第八百五十一章：陆晨：我刚宰了只古神
陆琳虽然听了绘梨衣的话好受了许多，但内心还是阴郁。
因为王都的人都认为陆晨已经死了，甚至今天还在晨拥教会墓园内举办起了盛大的葬礼，她作为家属偏偏就不出席。
她觉得那样不吉利，弟弟一定能活着回来。
“上杉小姐，谢谢你，我好多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陆琳感觉有些疲惫，想要回房睡一觉。
“姐姐安心过你的生活，他会回来的。”
绘梨衣安抚完了陆琳，便离开了陆晨的宅邸，她也有自己的主线任务要做。
随着虚无之海一战的落幕，加上蒸汽与机械之国在开战第一天晚上遭遇莫名强者队伍的突袭，这场战争又莫名的熄火了。
据世界公频内那些在蒸汽与机械之国的探索者所说，是大总统喊停了这场战争，并且没有高层提出异议。
有消息说，是蒸汽与机械之国的高层改变了策略，放弃了之前的道路，正在确立新的目标。。
不用想也知道，蒸汽与机械之国是被威慑住了。
他们在虚无之海最大天灾降临的时刻，依旧选择趁人之危对西斯汀帝国进攻，就是想夺得某件东西，从而带领国家的人民度过这一纪元。
可那也只是理论上的希望，而他们如今听说西斯汀帝国的那位黎明骑士，斩杀了一位旧神,思维自然会转变。
他们无法肯定那位黎明骑士的死活，即便间谍已经收集到了消息,晨拥教会为陆晨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可蒸汽与机械之国还是无法定论。
他们冒不了这个险,能斩杀古神的存在，本身就是灭世天灾级的,如果是西斯汀帝国在钓鱼呢？
并且古神的陨落已经是公认的事实，陆晨如果还活着，他们也无需再担忧这一纪元的前路,或许换一种思路，和西斯汀帝国互通有无，合作会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西斯汀帝国内的那个神祇一般的男人未死，蒸汽与机械之国决定沉寂一年,搜集更多的消息,再判断下一步棋该怎么下。
世界在灾难后重归平静,让各方势力都松了口气。
地点不明的地宫下,莫娜坐在上位，看向下方站着的六位大罪司教。
大罪司教们各个颔首低眉,等待着吩咐。
“接下来的这半年对我们来说尤为重要，你们约束好自己的下属，平静的度过这段时间,随后就是真理呈现的一日。”
莫娜声音柔和,却带着身居高位的威仪。
她的面色不是很好，略显苍白,因为在三日前的那一战,并非她想象的那般轻松。
蒸汽与机械之国果然藏了针对神使级强者的秘密武器,她险些吃了大亏,好在对面的那位操纵者本身露出了漏洞，才被她抓住机会速战速决。
“谨遵您的意志。”
大罪司教们纷纷行礼，整齐划一。
“柳儿,你有什么话想说？”
莫娜见色欲大罪司教欲言又止，开口询问道。
“教宗冕下。”
苏柳儿出列，先是行礼，“关于那位晨拥教会的黎明骑士……他应该是没有陨落的。”
“这个判断有什么根据吗？”
莫娜语气带着疲惫。
“根据不太可靠,是我的一位下属得到的消息,但我当时旁观了那场战斗,感觉他不是那种会选择与古神同归于尽的人。”
苏柳儿回忆着说道，她原本就不觉得陆晨会死在虚无之海深处，而最近下面有不止一位祭祀这么隐晦的暗示，她尝试逼问过，十八般武艺都用上，通过自己的经验，感觉这些人的判断有某种根据，但深挖不出来。
对信仰的坚定也都能通过，并且这些人一直表现良好，她才没有下杀手。
“他强到违背常理，即便是用了某种禁忌的手段，他也应当有着自己作战思路。”
苏柳儿分析道：“而王都那边的葬礼举办的太快了，一般来说，针对于这种级别的强者，救世者，怎么也要搜寻几月无果，才会下死亡定论吧，葬礼举行的那么急，就像是在对外放出信息。”
莫娜沉吟片刻，“我知道了，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但我们的原计划不变。”
见苏柳儿张了张嘴，莫娜抬手道：“说。”
苏柳儿单膝下跪，低头不敢看莫娜的目光，“教宗冕下，属下认为，这个计划其实……不妥。”
“不妥？”
莫娜声音平静，但在场的大罪司教们却一个个都跪了下去。
“属下也认为，不妥。”
一位位大罪司教纷纷开口，苏柳儿的话只是一个导火索。
莫娜秀眉微皱，“说说你们的看法。”
苏柳儿犹豫道：“教宗冕下，我很懂男人，很会看他们的眼神，圣子殿下他……一定会反噬的。”
其他大罪司教一言不发，显然默认了苏柳儿的看法。
再过半年，克雷芒就要成年了，作为守护者，他初期的成长速度会快到离谱，恐怕要不了一两年，就会成为神使级强者，到时候他真的会全心为永夜教会效力吗？
参与那次守护传承之地行动的傲慢大罪司教，阿斯顿已经不在了，但他们还是得知了那一战的具体情况。
他们认为教宗冕下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最终误判了人类的情感，克雷芒或许的确讨厌那个地方，认为那里是他曾经的囚笼，也讨厌那些经常嘲笑他的同学。
但生死间的战斗中，某种更真实的东西令他体会到了，他加入永夜教会，绝非是真心的。
莫娜如玉削葱般的手指轻敲负手，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教宗冕下！”
大罪司教们齐齐出声，想要劝说，他们认为这是荒诞的。
即便守护者的战力对他们的目标很重要，但也不能养虎为患啊。
“我说……我知道了。”
莫娜的声音平静，无形的压力却覆盖在整座大殿内。
一时间，大罪司教们噤若寒蝉。
莫娜似乎感觉有些疲惫，摆了摆手，“下去吧。”
“那……我们先告退了。”
苏柳儿起身后行礼，大罪司教们纷纷朝殿外走去。
莫娜看着大罪司教们的背影，目光空幽，无声的叹了口气。
离开这座地宫后，暴怒大罪司教一拳打在旷野中起伏的山丘上，“教宗冕下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她说不定……”
他的话语还未说我，就被一只纤柔的素手锁住了喉咙。
苏柳儿绝美的脸颊上冷若冰霜，毫无半分媚意，“注意你的说辞，不要有下次。”
暴怒大罪司教肥胖的额头上微微浮现冷汗，“我知道了。”
苏柳儿收回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眉宇间带着阴沉。
…………
陆晨在虚无之渊内探索已经有一个月了，除却这里各种群居的奇怪生物外，还没遭遇什么大个儿的。
倒是在一些淤泥中，见证了一些怪异的诞生过程，比如黑山羊幼崽。
通过这些现象，陆晨大致推断出了这里的主人，或许是那位代表寂灭的旧神，尼德霍尔塔。
这段时间，陆晨除却猎杀了一只神使级的怪异外，就是在尝试在斗字秘演化的恒宇炉中提纯和糅杂他之前获得的怪异本源。
武帝经修炼到圣人王的层次，除却神使级本源，其他怪异本源的浓度不足，吸收起来根本没什么提升。
但神使级怪异是很少的，即便是在这处高难度的隐雪区域，他这个月也只见过一只，猎杀时还要提心吊胆，生怕会惊醒藏在这里的旧神。
有了上次的经验，陆晨反思了一下，恐怕旧神们是很在意自己噬神者戒指的特性的，自己击杀怪异本源没什么，但抹除其古神意志，就是一种无形的挑衅了。
可陆晨也不能因为害怕就闲着，他必须进一步提升实力，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看他跟绘梨衣说这里的土特产有多好吃，其实他下嘴的时候也感觉有点恶心，只是闲来无事，总想打打牙祭，尝试下野味儿（请勿模仿）
他储物空间内放的零嘴儿已经吃完了，尽管不需要进食，但多年来养成的吃货习惯总觉得一天不吃些什么很难受。
而且这里的灵气比外界还要稀薄，吃东西是一种很好的补充体力和能量的方式。
与克利拉普斯的一战，他消耗了不少源血，他需要补回来。
陆晨刚刚结束自己的地锅饭，忽然感知到前方极远处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像是什么人在进行战斗。
他立马提起了精神，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什么大动静了，怎么都要过去看看。
起初他因为谨慎不张开神识，但后来发现，在这个地方，神识最多只能张开百里左右，根本无法全面铺展。
陆晨脚踩行字秘，大约穿行了一分钟，终于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在战斗。
并非是预想中的怪异互相厮杀，而是两个人类在于一尊神使级的怪异进行战斗。
而那两个人陆晨都认识，正是晨拥教会失踪已久的彼得教宗，以及那位被官方认证已经死亡的黎明骑士，波顿先生。
两人对战的怪异长得十分别致，像是一艘沉船怪异化了，身上缠满了水藻，遮挡的阴影处有着一双灰白的眼睛，行动起来木屑横飞，攻击中带着寂灭的气息。
彼得教宗的大预言术不断的虚空造物，镇杀向那名神使级怪异，处于上风，但这里的怪异生命力受环境影响十分强大，彼得作为传统的超凡者，恢复能力显然比不过占了地利的这名怪异，所以才许久未能拿下。
陆晨见状直接冲了过去，全状态解放，斗字秘加持下，一刀斩向那海藻密布的怪物。
漆黑的刀光划破长空，地面的淤泥在他冲刺的过程中绽放出一朵朵睡莲。
在彼得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弑君就切断了那庞然大物的身躯，随后没有给怪异喘息的时间，又是三刀而过，将怪异的命源值削弱至冰点。
这个神使级怪异和陆晨的属性仿佛，但他斩杀起对方，却比目前属性值还比自己高一点的彼得还要干净利落，这就是花里胡哨和武道的区别。
在沉船怪异想要反扑时，陆晨抬手间出现斗字秘演化的恒宇炉，将其镇了进去。
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放过，加上之前他猎杀的怪异本源，或许能让他再上两个台阶。
彼得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晨，对方又三下两除二解决了神使级怪异，很熟练的开始镇压收纳，一时间有点迷瞪。
他上次见陆晨，对方还不是神使级的强者，怎么现在感觉比自己还猛了？
“陆先生……你这是？”
但在这种地方碰到教会内部的强者，自然是件令人欣喜的事，一如波顿刚开始碰到他那样。
“哦，怪异本源多珍贵啊，不能浪费的。”
陆晨一边炼化，一边用噬神者戒指吞噬着怪异本源中的古神意志和神性。
陆晨看到波顿站在不远处，朝对方打招呼，“波顿先生，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希尔菲修女一定会很开心。”
波顿才刚刚自震惊中回神，“陆先生，你怎么也下来了？”
陆晨将恒宇炉漂浮在身旁，走向两人，“运气不好，刚宰了只古神，被祂临死反扑拖下来了。”
寂静，长久的寂静。
彼得和波顿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不太雅观的动作，伸出手掏了掏耳朵。
“陆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彼得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被虚无之渊影响到了，此时见到的陆晨是假的，刚刚对方几刀斩杀神使级怪异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说，我砍死了个古神，经义中或许是应该叫……叫什么，哦，克利拉普斯，那东西老肉了，我砍了好久才砍死。”
陆晨咧嘴笑道。
彼得和波顿面面相觑，这是和古神交手吗？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杀猪？
“陆先生……方便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精神状况吗？”
彼得犹豫了下后开口，他承认陆晨方才表现出的战力很强，但那可跟古神比起来差远了吧。
他怀疑陆晨是发了癔症，被虚无之渊内的力量所影响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黎明骑士中出了叛徒
陆晨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觉得自己脑袋有毛病！？
但他也很难跟彼得两人解释神禁，毕竟神弃之地的人不存在什么爆种技能。
想了想，他也只能岔开话题：“先不说这个，出去后自然就清楚了，教宗冕下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吗？该从哪离开？”
彼得还是想伸手检查一下陆晨的脑袋，但又觉得似乎对一个和自己同级的强者这么做不妥，只能先按下心中的想法，准备之后慢慢观察下陆晨的行为举止。
波顿先生在一旁很安静，他本身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在教宗冕下身旁，更是少言寡语。
最后还是彼得回答陆晨的问题，“我们也不清楚，我和波顿是在一个多月前遇到的，之前也只是在这里各自探索。”
彼得示意陆晨跟自己走，在前面带路，“目前看来，这应该是一处很古老的区域，我懂一些通过海洋痕迹分辨时间历史的知识，这个地方恐怕在人类历史起点之前就存在了。”
“意思是，这里在第一纪元之前就有？”
陆晨确认式的问道，关于各纪元间的记载是很模糊的，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人们不清楚每个纪元到底有多长时间。
有些学者认为一个纪元可能有几千年，也有些学者认为是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
而不知为何，那些从第一纪元流传下来的，有限的失落手记中都记载了一点,那就是原本虚无之海是不存在的，是在第一纪元刚开始时诞生的海洋。
曾经的神弃之地,是一片无垠的大陆,并不是现在这般,中央区域被海洋环绕，并且在海洋上基本看不见岛屿。
那这个地方,虚无之渊，如过在第一纪元之前就存在，是不是意味着虚无之海的诞生和这个地方有关？亦或是藏着这个世界原初的奥秘？
“大抵是如此。。”
彼得俯身捡起一块儿生物化石,在手中把玩。
“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不是第一二纪元到底经历了多久时光，我们至今都没有定论吗？”
陆晨好奇道。
彼得摇了摇头，“的确没有定论，但这块儿化石根据我所学知识的判断计算，恐怕有上亿年的历史,第一二纪元无论如何都不会超出这个界限。”
陆晨若有所思,他捡起一块儿化石,用武帝经演法,追本溯源,的确如彼得所说，化石中的生物是两亿年前的。
他之前倒是没有很注意过这些问题，如果他在虚无之海内寻找古生物的化石,大概就能判断出第一纪元起始的时间。
“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位古神，祂会是这里的统治者吗？”
陆晨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两人，不要因为在这个地方活了几个月就掉以轻心。
“果然吗，看来你也能感知到那股力量,而每过一个半月,这里都会有一次寂灭的潮汐,那是古神意志的体现。”
彼得解释道，指着不远处的一洼沼泽,“我推测这里沉睡的古神应当是代表寂灭的旧神，尼德霍尔塔，当祂的意志扫过，不仅我们会受到不良印象,还会让这片空间诞生新的怪异,秉承祂的意志而生。”
“那些黑山羊幼崽就是这么诞生的？”
陆晨在想,这到底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生命创造？
“差不多，虚无菌丝、黑山羊幼崽、甚至那些神使级的怪异，都在这些看似寻常的土壤、藻类、泥水中诞生,我亲眼见证过一些怪异诞生的过程，很神奇，是在经义记录上感受不到的。”
彼得指着一个方向，“看，那片泥潭中上个月还是平凡的，但在寂灭的潮汐过后，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已经有东西在孕育，马上要自泥潭中脱出了。”
陆晨朝彼得所指的方向看去，武道天眼能够看到泥潭下方有一种他熟悉的怪异，虚无菌丝正在沼泽淤泥内游移，只是还未完全成型。
在晨拥教会守夜人必修的课程中，有提到过怪异的诞生方式，除非一些极其特殊的情况，通常来说的确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并且要是超凡物质为媒介，古神意志为核心，人类的负面情绪作为培育的土壤，才能渐渐成型。
一个月的时间，从平凡的泥水，化为高危级的怪异，可以说是极快的了。
而这种速度，很显然并非那位释放寂灭潮汐的旧神的意思，只是无意之为，就像是睡觉时打鼾呼吸一般，早就了新“生命”的诞生。
如果一位旧神愿意，祂当然能瞬间创造出成型的强大怪异，但那往往需要以祂身躯的一部分作为媒介，当然，这种怪异在成型后，一般都是神使级，强大的程度和寻常怪异没有可比性。
彼得带着陆晨和波顿前行，一直来到一处类似森林的地方，可以看到巨大的怪异植被林立在那里，有些像是珊瑚和海藻的结合体，中央枝干硬质，树叶如同藻类般垂下，而无论是枝干还是藻类，都是完全漆黑的。
陆晨的神识不方便延伸太远，只是视野所及，根本看不到这处黑森林有多宽。
他回忆了下自己之前查看黑山羊幼崽的资料，这或许是其诞生的主要地点。
进入黑暗森林，没有走多远，陆晨就看到了一处树屋，显然是最近才搭建的，周围被清理的很干净。
“进来坐坐，这是我们晨拥教会的临时据点。”
彼得笑着道，他如今身上穿得并不体面，上身是白色的汗衫，下面只是一条大裤衩。
之前的衣物在卷入这里前，就被毁坏了，以彼得的能力，自然可以用怪异的力量造物重新置办一身体面的教袍，但他觉得这样更自在些。
波顿先生的年纪和他仿佛，也算知道他的本性，彼得觉得自己在教会内装就够了，现在都沦落到这种地方了，还演给谁看呢？
陆晨跟着对方走进屋子，对彼得的装束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感到过疑惑，这可是会跟自己在路边摊位上撸串喝廉价啤酒的人，显然那种神棍的高贵不是真正的他。
“那么我们就来整理下情况吧，陆先生应该也有不少疑惑，你是被派往这边寻找我或波顿先生的吧？”
彼得邀请陆晨和波顿坐下，房间内装潢出奇的豪华，甚至还有柔软的沙发，都是用他的超凡能力创造出来的。
陆晨坐在沙发上，用手摸了摸，感觉除了蕴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外，质感和真正的高档沙发没什么区别。
“波顿先生，我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守护者套装如今在哪呢？”
陆晨此时倒不是出于教会的任务了，而是他确实好奇。
黎明骑士之一，帝国之盾的波顿面容显得有些许老迈，但身躯雄壮，超过一米九，一头有些发白的金发剃的很短，手臂上有一面造型古怪的灰色椭圆盾牌，直径不到半米。
他说话时声音给人一种厚重感，十分沉稳，“感谢陆先生前来救援，这次事件也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如今守护者套装中的臂铠已经遗失，这是我的罪过。”
彼得坐在沙发上，后仰着一言不发，不知是在给波顿陈述的时间，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另一位黎明骑士呢？帝国之矛确定陨落了吗？”
陆晨问道。
波顿先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圣女殿下那时看到了什么，但如果教会得到的消息是帝国之矛陨落，我失踪的话，那是有误的。”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们当时接到情报，来虚无之海处理怪异，在那时就已经有怪异开始登陆，尽管都是些高危或普通的特级，也不是当地教会能处理的。”
“我用紧急装置联络了教会总部，希望教会能派遣更多的守夜人来协防，害怕虚无之海内的怪异会大量登陆，我和维鲁斯两人会有遗漏。”
“更重要的是，我们身上还有着其他任务，也就是护送守护者套装，不应该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那会引起永夜教会的觊觎，如果对方的教宗亲自来阻杀我们，我和维鲁斯是顶不住的。”
波顿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但就在我们肃清完一批怪异后，准备撤离时，意外发生了，维鲁斯他……从后方偷袭了我。”
听到这里，陆晨并不感到意外，从波顿说教会情报不属实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多半另一位黎明骑士出了问题。
“维鲁斯使用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能力，他一直在隐藏，隐藏的很深，在我们面前只展示过他那战无不胜的长矛，但那日他身上银光缠绕，根本看不真切里面的人影，力量和我所了解的完全不懂，又是瞬间的偷袭，我直接受到了重创，被夺走了守护者臂铠。”
波顿眼神中带着愤怒，“他是永夜教会的大罪司教之一！”
陆晨看向彼得，意思是我们教会到底行不行啊？
彼得摊了摊手，“我早对季无咎说过，我们教会高层至少又十分之一是永夜教会的人，结果那家伙说干脆挨个点一遍，我就劝住他了。”
陆晨点了点头，他感觉应该理解了季无咎所说的挨个点一遍是什么意思，也怪不得彼得会劝住季无咎。
“这么说，黎明骑士中有叛徒，在您意料之中喽？”
陆晨反问道。
彼得神情有些许尴尬，“这个倒是没想到，我和维鲁斯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所以没有多想，直接来虚无之海搜寻他们两人的踪迹。”
陆晨很想问彼得又是怎么落入虚无之渊内的，但波顿先生显然还没有说完，他就又将目光转回波顿先生身上。
波顿先生见教宗冕下点头，就继续道：“维鲁斯的强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受创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想办法遁入虚无之海。”
“那圣女殿下看到的景象是什么？”
陆晨不解，伊莉娜几个月前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强，但也不至于眼神差到看不清情况吧。
“维鲁斯的另一种能力很特殊，以光线产生物理的幻象，圣女殿下看到听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他很清楚圣女殿下身上有守护者套装不受精神污染，但那种能力是视觉及听觉上的迷惑。”
波顿解释道，“当时我遁入虚无之海，维鲁斯应该是想灭口，因为只有我死了，他才能继续潜伏在晨拥教会内，我不知道潜了有多深，终于感到背后的那股杀机消失时，却被一股强大的海流裹挟，难以抵御的继续下沉。”
他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这幅盾牌的能力，那种海流和深海的压力就足以要了我的命，但因为身体状态不佳，最终还是昏迷了，失去意识前，我感觉有一双眸子扫过我，令人不寒而栗。”
“原以为我的生命会就此终结，却没想到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运气不错，我好像睡了很多天，但方圆数百里都没有怪异路过。”
听完波顿的叙述，陆晨心里腻歪，这是运气真的好，被人追杀，误入绝地，却大难不死，简直是主角的剧本。
如果波顿再在这里得到什么逆天的奇遇，那就能写一本自传小说了。
“那您呢？怎么会也被困在这儿？”
陆晨好奇的看向彼得，这主可是综合主属性都达到184点的存在，除却旧神，基本没有什么怪异能击杀他。
彼得坐正身躯，挥手间出现几桶啤酒，那是他怪异能力创造出来的，自顾自的抱起酒桶灌了起来，爽快的啊了一声后，才开始解释。
“我按照部分线索，潜入了虚无之海，因为我发现波顿身上怪异气息的残留，认为他或许真的没死，就想抱着希望将他捞回来，没想到潜到一半时，遭遇了大量的特级怪异，甚至还有一位神使级怪异。”
彼得见陆晨伸手，拍了下陆晨的手背，“这个只能我喝，你们喝了会拉肚子。”
陆晨却强硬的用灵力拿过来一桶，并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堆虚无之渊的土特产下酒菜，“没事，我胃铁。”
第八百五十三章：神弃之地由来
彼得见状也不再阻拦，他只是嘴馋，其实创造又喝下去，一来一回没有任何意义。
“那位神使级怪异虽强，但还挡不住我，可那时我很倒霉，居然又碰到了那位旧神，祂的意志封锁了我后退的路线，我只能一路下潜，最终就找到了这里。”
彼得回忆道，“奇特的是，我从海水中进入这处空间时，那层薄膜并未阻拦我，但想要出去的话，就会被封锁，目前也没有头绪。”
陆晨皱了皱眉，“是克利拉普斯将您逼入这里的？”
他刚刚听波顿先生的叙述，虽然波顿自己当时处于昏迷状态，但感觉可能也是被古神压入了这里。
到了彼得这儿就更明显了，陆晨不认为克利拉普斯在深海中会追不上彼得，如果真的想要抹杀他，彼得根本逃不到虚无之渊。
再联想到自己，克利拉普斯临死前的反扑，为什么要将自己送到这儿？
“从形体上，以及我对旧神们的了解，应该是克利拉普斯没错,就是陆先生说砍死的那位。”
彼得笑着说道，他觉得陆晨是时候清醒了。
“我也很奇怪,他临死前的反扑,为什么要将我送入这个地方。”
陆晨表示自己没再开玩笑。
“好吧,就当陆先生真的成功了。。”
彼得看着陆晨的目光就像是在关爱受创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击杀古神呢？
就算是晨拥教会的初代教宗,作为守护者，也没有完成这一壮举。
陆晨不想跟对方讨论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这处地方在经义中有提到过吗？”
彼得点头道，“其实是有的，在一些来历不明，被研究人员们认为不可靠的失落手记中，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应该叫虚无之渊。”
他继续道：“我以前也认为这只是虚构的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那么那些失落手记记载的东西可信性就大了,关于这个地方，很可能是旧神们的起源之一。”
“之一？”
陆晨注意到了关键词。
“嗯，之所以说是其中一个,是因为在见到这里后,我认为那些不可考的失落手记或许有较大的可信度,关于旧神的起源,有三个地方，一是虚无之渊,传闻就在虚无之海的最深处,地点会随海洋的流动而变化。”
彼得伸出两根手指,“二是永夜星海,在失落手记中的描述,位于无垠的星空中,有一处地方,无论什么方向都照不进光线，是最纯粹的黑暗之地,是永恒的黑夜,内部的空间却是无穷大。”
“第三个地方,不一定真的存在，因为我想不出有哪位古神会和这里有关，失落手记中也只提到了这个地方的名字，没有说诞生过古神，那个地方名叫灵魂葬土。”
陆晨发现自己的世界探索度居然涨了一点，有些兴奋，好奇的问道：“那可以推论的呢？古神们各自是在什么地方诞生的？不是一共有四位旧神吗？又为何会只有三处地方？”
这是他最大的不解，在黑暗神殿内，楚子航的分析中，旧神们关系是不好的，如果并非同源诞生，又只有三处地方，那岂不是说总有旧神是在一个地方“出生”的？
彼得吨吨吨的灌着自己创造的啤酒，发出舒爽的声音后说道：“首先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在那本失落手记中有提到，是旧神克利拉普斯诞生的地方，而代表寂灭的旧神，尼德霍尔塔很大概率也是自这里诞生的。”
他认真的道：“至于祂们诞生的过程，我们当然无从知晓，毕竟在大部分失落手记或经义中记载，旧神们是在世界之初就存在的，究竟是在这片空间被孕育诞生，还是外域通过这处空间降临自神弃之地，这是无法考证的，只能知道祂们最初于世间的显化，和这里有关。”
他继续道：“而永夜星海，是代表黑暗的神祇，阿萨切里斯的诞生地，那位代表恐惧的旧神哈奎斯尔特不清楚，如果灵魂葬土真的存在，或许那就是祂诞生的地点吧。”
陆晨听着彼得的话语若有所思，同时将这些内容转述给了因为两国停战最近又闲下来的楚子航，想让对方帮忙参考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古神都不是在神弃之地诞生的，而是外来者呢？”
陆晨“推论”道。
“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但时间太过久远，我们无法求证，而实际上这对我们也没有意义，在每个纪元，人类要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活下来。”
彼得摊了摊手，他从小就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如果不是作为教宗需要学习，他估计会是这方面的文盲。
陆晨沉吟片刻，“话说，我们这片大陆，为什么叫神弃之地呢？”
刚进入这处世界时，他以为神指的是那些旧神，但又觉得说不通，因为那些旧神对人类来说可算不上友好的存在，不论是晨拥教会或是永夜教会，都巴不得旧神们“抛弃”人类呢。
最好根本就无视人类，理都别理。
可后来他拿到了伊莉娜的守护者套装，发现守护者套装竟然是别的神创造的，那名字可不像是一位旧神。
公理之神.莫拉托斯，听起来像是个正经的神祇，不是什么会掉SAN值的东西。
彼得和波顿相识一眼，停了几秒后，彼得开口道：“陆先生应该还没去图书馆的第三层看过吧，那里有黎明骑士级别以上才能看的文献，其中有讲到这件事。”
“为什么会这么隐秘？连凡人都知道这片大陆的别名为神弃之地。”
陆晨疑惑道，他一开始在得知凡人们也知道大陆的称呼时，就十分好奇，询问过人们大陆历史的来历，但没人能说出所以然来。
只因为大家都这么叫，似乎成了一种默认的名字。
“因为那会颠覆人的信仰，所以无论是晨拥教会，还是永夜教会，不到一定级别，都不会得知真相，毕竟我们信奉晨拥女神，他们信奉永夜女神。”
彼得解释道：“真相就是，晨拥女神和永夜女神都不是人们所想象中的神祇，我个人曾经一度怀疑过晨拥女神的存在真实性，但后来发现祂或许真的存在，但未必是和旧神不一样的神。”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听起来很绕，很多人也无法接受真相，但就我个人推论，晨拥女神或许是旧神之一。”
陆晨并不意外，这个结论早在黑暗神殿时，楚子航就帮他分析出来了，“那神弃之地名字的由来呢？”
“字面意思，我们被神抛弃了。”
彼得叹息道，“从失落手记中的蛛丝马迹可以得出结论，在旧神们统治这片大地前，是有真正的神祇的，但祂们因为一些事，离开了这处世界，再也不回来。”
“是因为被旧神们驱逐了吗？”
陆晨好奇道。
彼得摇头，“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更久远的历史了，从结果来看，就是众神抛弃了这里，所以这里叫做神弃之地，是可怜儿们挣扎求生的地方。”
房屋内沉默良久，波顿面无表情，显然早就知道这种真相。
不如说每位黎明骑士都清楚，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救苦救难的神，但他们依旧抱有信仰，不是为了晨拥女神，而是为了黎民百姓。
正在几人谈话间，外面响起瑟瑟风声，一股令人颤栗的寂灭之力横扫过境。
如果不是这处房间是由彼得能力搭建并维持的，一般的超凡者造物早就化为一片尘埃。
尽管挡住了那股寂灭的力量，但古神的意志还是在这处空间内回荡，实力最差的波顿面色有些发白，他在遇到教宗冕下前，遭遇过一次寂灭潮汐，险些完全失控。
陆晨耳边也听到了一些不干净的声音，但他前不久刚砍死过一位旧神，如今对这种声音和精神污染有些见怪不怪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爆响声，“那就是没结果喽？最终也只能选择打上去。”
彼得面色一变，“陆先生，别想不开，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那层屏障不是我们能突破的，而惊动了沉睡在此的古神，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当然也尝试过突破那层薄膜，但任他各种能力用上，也无法穿过，那是规则性的东西，如果要打破规则，至少要旧神级别的力量。
除此之外，就必须有古神的意志来“开门”
陆晨其实对于现在这种状况并不陌生，不如说很熟，以他简单的脑回路来理解，这其实就是“尼伯龙根”嘛。
有规则开门自然能简单出入，没有开门的权能，那他就……暴力突破。
…………
时光荏苒，春光悄然去，夏日炎炎来。
神弃之地的探索者们有序的推进着自己的主线任务，各空间内有不少探索者都完成了最终环主线任务，获得了回归资格，开开心心的离开了神弃之地。
这批探索者们没太多想法，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的水太深了，他们把握不住，还是早点溜，小命要紧。
起源空间的探索者们离开的倒是不多，因为前段时间陆大佬居然又在世界公频内说话了，说怪异本源的售卖活动还会展开，有意者等他进货完毕上去再说。
这下最开心的就是我们的卡卡小姐了，她原本虽然通过私信得知陆晨没死，但在卖完怪异本源后，就没有那种爽快的收入来源了。
而多次接触下，她其实对这位脾气不错的大佬挺有好感的，自然希望能以后多多合作，不想陆晨就那么死在深海下。
起源空间的探索者变得出奇的硬气，就连后援者们都没有直接回归，因为他们还盼着陆晨上来后再带他们挖几个肥矿。
当然，日常生活中，后援者们都苟的很，根本不会在大众面前露面。
通过团队频道，陆晨也得知绘梨衣几人主线任务推进至了第四环，他则是迎接来了新一环的任务。
主线任务第二环，在他大量斩杀怪异，以及调查清楚原主当年事迹后，并没有直接完成，而是在时限结束时，才跳出了新的任务。
【主线任务第三环：解脱者】
任务内容：在八个自然月内，离开隐雪区域虚无之渊，重归神弃之地。
任务难度：一般～噩梦
任务奖励：开启主线任务第四环，仙灵级随机道具宝箱。
失败惩罚：抹杀
这是一个少有的失败惩罚为抹杀的任务，而且难度也不算低，陆晨如今已经学会从任务内容中，推测空间的态度。
目前看来，空间应该是不想自己在虚无之渊养老的，而是急于让自己出去推进世界的进度。
也或许是起源空间感觉自己这次打穿有戏，不想让先驱者消极怠工，就设定了时限。
这项任务的难度之所以不是必死，是因为陆晨觉得古神如今是秒杀不了自己的，加上空间可能有考虑到自己的神禁状态，上限就定为了噩梦。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陆晨吸收完了之前获得的神使级怪异本源，以及他通过炼制融合出的怪异本源，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武帝经成功登上了圣人王的第三个台阶上。
个人属性也获得了长促的增长，四项主属性各增加了2点，如今他常态情况下，最高的体质属性已经达到了185点，如果开启狂猎技能和噬神者戒指的主动技能，他的作战主属性还能再加3点。
也就是说，三十秒内，他是能与古神一战的，尽管属性还有差距，但多半也能还还手。
陆晨身上的种种变化，被彼得和波顿看在眼里，就像是在看变态。
因为陆晨吸收怪异本源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违反常理，甚至彼得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守护者，陆晨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陆先生，你这么吸收没问题吗？”
这会儿彼得开始相信陆晨真的斩杀了一位旧神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在他看来都感到可怖，完全达到了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的高度。
陆晨刚镇杀完一只神使级怪异，咧嘴道：“我感觉很好。”
只要他的武帝经再上一个台阶，他就能开启装备技能，尝试暴力突破虚无之渊。
第八百五十四章：楚子航的暴力美学
夜幕下，延绵不绝的山脉旁，一座工业小镇静静散发着它的光辉。
人们结束一天的劳累，在家中共进晚餐，有妻子儿女的相伴在风扇旁，聊着生活的琐碎。
单身的人们同样靠在风扇旁，想驱散夏日给人心中带来的烦躁。
无形的黑影划过大地，阴冷的低语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让人们失神中面色变得狰狞而又彷徨。
夏日夜间微暖的风吹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悄然收割着人们的负面情绪，也或许还有生命。
天空雷霆炸响，一瞬间的光明照亮了那在山脉旁奔波的影子，它像是人形的生物，生有四肢，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盖住面颊，四肢倒立爬行，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前进。
被海藻一般头发盖住的面颊，没有五官，浑身上下是一片漆黑，宛若阴影缝合出的怪物。
所过之处，一切生灵皆被剥夺神志，陷入无边的黑暗，直至沉沦。
但它行进的速度飞快，就像是在惊恐的逃遁，被什么东西追杀。
大约几秒后，一道身穿深蓝色风衣的男人自夜幕下划过，小镇上灯火的微光照亮他冷峻的面颊，一头半长的短发，没有刘海，冷的像是个杀手，帅的让女生尖叫。。
他脚下的步伐频率不高，但却紧紧追着那名特级怪异，不仅是有着特殊的身法,也因为他脚下那双蒸汽不断喷薄的钢铁靴子。
这是工业科技与超凡力量结合的产物，是新生代的诡秘物品。
论本身的实力,男人显然不足以追杀一位特级怪异,但他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猎人，渐渐的将猎物逼入绝境。
这里是蒸汽与机械之国的西境,麦卡斯琳山脉之后，就是无垠的大海，少有人烟。
男人显然是可以将猎物逼入这片区域,避免在城市人口密集的地方开战。
空气中透着深沉的压抑，雷鸣声不断响起，随着第一滴雨落下，那种压抑感像是被解放了。
雷声荒猛,像是夏天踉跄着要去自杀。
在山脉的一处洼地中，怪异的逃遁终于停止了，转身看向那个风衣在暴雨中飘摇的男人。
天空雨落狂流,湿润了男人的面颊，一头半长的短发贴在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刺目的黄金瞳，在黑夜中比那划过的闪电还要耀眼。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赤红唐刀，步伐又慢转快，在泥泞中带起一朵朵睡莲,冲向那影子与山相合的怪异。
那如厉鬼一般的怪异似乎在山巅之上,统御了群山间的阴影，无形的黑手朝男人的脚下抓去。
但男人行进的路线似乎早已经过计算,每每总是差之毫厘的避开那些缠绕而来的阴影。
怪异的四肢倒着着地,上身朝向天空，一头海藻般的头发下的无面中，像是被撕裂伤口般,露出一张大口,发出莫名的低语声。
它已经来到了最适合它作战的场地,而这个男人居然还不知进退，那它就以黑暗吞噬对方,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力量。
数不清的黑色线条自山脉中升起，如同扎根而生的藤蔓,席卷向那冷漠的男人,铺天盖地，那是致命的封锁，天罗地网。
可就在下一刻，地动山摇，那些自地面升起的漆黑藤蔓因山脉走向的变化而被抹除，前伸的黑影化为了绵软无力的纤柔，男人直冲而过。
赤色的刀光划过，切开雨幕，如线的雨帘和刀身反射着男人那双刺目的黄金瞳，带着默然的杀机。
人形怪异在千钧一发之际后撤，发动精神污染类技能，让男人顿足，随后更大的黑暗自山谷内升起，那是一根婴儿的手臂，同样漆黑如影。
雷声炸响，闪电照亮天空，一尊高达上千米的漆黑巨婴自地底爬出，它的肚脐间还连着一根脐带似的黑影，链接在倒行的怪异身上。
两位特级怪异，而且后出现者要强得多！
“师兄！”
在男人身后远方的女孩儿大喊，没想到会出这种变故。
男人的目光呆滞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他挥手间出现了一个胖头鱼娃娃，在雨幕中，被蒸汽所掩盖。
巨大的蘑菇云自山脉间升起，灰黑色的魔神屹立在天地间，周身喷吐着白色的高温雾气，钢铁的骨架线条极具力量感，魔神的面罩下亮起猩红的眸子，透过神经接驳，在里面的主人，紧紧盯住自己的对手。
一时间，那只巨大的婴儿怪异似乎又不那么雄武了，钢铁的魔神站在低谷中，仍旧稳压它一头。
不仅是个头上，在气势上，随着钢铁魔神伸出手，拔出背后那柄巨刃，无形的杀机超前压去，竟令那位顶尖的特级的怪异感到莫名的惊悚。
它今日碰上了顶级的猎杀者，那不是实力上的，对方冷静、高效，对战况的把握敏锐，同时又有着死咬猎物的狠劲儿。
人形怪异跳到婴儿怪异身上，两者像是合二为一，瞬间那令人颤栗的力量再次暴涨，让远处观战的女孩儿感到一阵心悸。
夏弥在团队公频内大喊：“木头，这题超纲了，我们应该撤！”
“还好，这台机器的出力可以再攀升。”
楚子航在巨神兵IV型内淡淡道，自蒸汽与机械之国与西斯汀帝国停战后，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负责境内安全。
因为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他除了在研究部门挂职外，如今还是蒸汽与机械之国国家特种部队的一员，负责处理境内的怪异。
今天他的目标只有一开始的那只四肢倒立而行的人形怪异，属于旧神阿萨切里斯的眷属，对方会有强力的援兵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巨神兵IV型太过庞大，切战斗起来物理方面破坏力太强，这东西被官方明令不准在市区内使用，否则会出现“你看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的情况。
楚子航和夏弥一路追杀这只怪异到这边，目前的情况其实没什么退路，巨神兵IV型的能源不是无限的，他也不可能带起夏弥就跑。
横天的巨刃切开山脉，荡起扇形的碎石泥沙，刀光上缠绕着白色的雾气，水幕泼洒，暴力中带着别样的美感。
巨婴影子超前进攻，在轰击声响起的一瞬，大地塌陷，巨神兵IV型身形不稳，被打的连连后退，如果不是楚子航操纵技术过硬，早就在崎岖的地面倒下。
巨婴没有半分孩童的可爱天真，反而像是狂暴的鬼娃，战斗起来像是要撕碎一切猎物，它的身躯上影子于黑夜相合，不断有力量涌入，面对比它还要高大的钢铁魔神，它就像是个坏孩子要拆碎玩具！
此时的巨婴在于人形倒立怪物相合后，实力已经逼近永夜教会的大罪司教，在蒸汽与机械之国，属于最难对付的顶层怪异，通常是需要出动国内的特殊手段才能剿灭的。
所以夏弥才会喊楚子航撤退，因为巨神兵IV型被设计出来，理论上针对的是那些属性不超过170点的怪异，更多方面上，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暴力机器。
在针对灵巧多变的怪异时，本身就有很大劣势，通常机师们执行任务，都是靠着全面领先的力量与速度，加上巨神兵IV型内储存的怪异本源，对目标怪异进行混合伤害。
但此时巨婴怪异的各方面属性，显然是要超出巨神兵IV型的性能，楚子航根本没得打。
起码，在一直很求稳妥的夏弥看来，是没得打的。
在巨神兵IV型的驾驶室内，楚子航浑身被一种类似神经肉丝般的东西缠绕，上面透着怪异的气息，他的神经与这台暴力机器已经完成了70%同调，感官中基本和他亲自对敌没太大区别。
这个同调率在蒸汽与机械之国的机师中属于最高一列，通常的机师只能达到30%，优秀者可以达到50%，能达到70%的全国也不超过十人。
但所谓同调率，并非是指机师只能完成这个程度的神经接驳，而是意味着机师们的抵抗性。
如果不考虑机师精神暴走问题，每个人都能获得更高的同调率，那些同调率能达到70%的机师，多半都有着继续向上提升的能力，但进一步完成同调，是被禁制的。
因为巨神兵IV型，归根结底，还是靠怪异本源与蒸汽能源双驱动的，在操控方面的技术，是与怪异直接相连的，机师们的每一次同调，都相当于与怪异相融，那是灵魂和精神层次上的。
所以在作战过程中，机师们总会听到一些令人崩溃的低语声，同调率就是机师们能在战斗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所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蒸汽与机械之国的机师们通常是不吸收怪异本源的，因为他们没有西斯汀帝国的成熟黑膜体系，而他们也认为将怪异本源直接吸纳入身体，是绝对有着隐患的。
这个国家的人们认为，要想度过这一纪元，必然要面对旧神们的降临，那么当你体内的怪异本源就是其眷属时，还用打吗？
巨神兵系列虽然在面对古神时也会受到影响，但起码不会令人直接出问题，而且蒸汽能源切断后，这东西是动不起来的。
以人为本，蒸汽与机械之国始终认为，人才是最重要的，怪异本源没了可以再猎杀，巨神兵毁了可以再造，但能在怪异力量下不断磨砺自己精神，从而成为机师的天才，总是少数人。
楚子航显然是蒸汽与机械之国中的异类，他本身就是超凡者，又吸收了陆兄托人送来的两份黑山羊幼崽怪异本源，如今本身实力放在西斯汀帝国，也算是一名合格的特级守夜人。
他的精神抗性，自然不是普通机师能比的，操控巨神兵IV型时，也有着更高的上限。
结合他对机械的理解，他有信心斩杀这只实力顶尖的特级怪异。
在操纵室内，震荡不已的空间内，楚子航镇定的抬手，在操作盘上调整机械的出力值。
一张张令人眼花缭乱的仪表盘，楚子航根本看都不看，对每一个按钮和操纵杆都聊熟于心。
随着他手上的快速操作，一张张仪表盘上的指针极速转动，纷纷指向红色的区域。
在外界安全地带的夏弥看到，那灰黑色的魔神在节节败退中，忽然停下了脚步，双脚嵌入大地中，抵靠着山脉缓缓后退，它像是弓起身子的野豹，身形压低，与那黑色的影子角力，各处关节喷发出大量的蒸汽。
只是这次那些蒸汽不再是白色的，而是带上一抹焦糊的漆黑。
操纵室内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对于那些报警的声音完全无视。
蒸汽能源出力提升至200%，怪异熔炉功率解放至40%
巨神兵IV型胸膛中，也就是在操纵室下方，有着一颗巨大的心脏，如同血肉一般，那是怪异本源储存的地方，由蒸汽与机械之国的特别技术保存，常规状态下功率最高提升至30%
因为这种储存怪异本源的方式本质上是一种封印，一旦解放功率超过30%就可能出现封印耸动的情况，超过50%就有可能出现怪异本源脱困，甚至重新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和负面情绪化为有意志的怪异。
巨神兵IV型仍在巨婴怪异的猛攻下后退，那钢铁的身躯上外装甲已经开始脱落，就像是被弄坏的大娃娃。
夏弥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在想要不要联系陆师兄，使用团队集合功能。
可她又在团队公频内听到楚子航平淡的声音，“搞得定，你退远一些。”
夏弥无奈，只能在山脉中继续后遁，并先在团队公频内联系了陆晨，以防万一。
巨神兵IV型在山脉中不断的后退，显然只是200%的出力，并不足以挡住巨婴怪异的攻势。
但楚子航也没指望这个功率就能一战，他只是要借这个出力，先稳住身形，同时预热软化机械内的一些部件，以为他后续更加乱来的行为做铺垫。
他抬手又放在操作台上，在那些蜂鸣的报警音中，将操纵杆推到底部。
蒸汽核心瞬间过热到极致，仪表盘上的指针转到低，那是黑色的区域。
第八百五十五章：永夜的圣子
在巨神兵IV型的中央核心区域，那颗漆黑的蒸汽核心变成了赤红色，高温令那珍惜金属特制的核心软化，变得极其不稳定。
那股热力在扩散中，在外面看来，就像是岩浆般的裂纹在灰黑色的魔神胸膛前扩散。
巨神兵周身关节喷吐出的蒸汽，全都变成了黑红色，如同自地狱走出的魔鬼。
楚子航的手速极快，并没有停下动作，将另一个操纵杆拉到极限，顿时，巨神兵身上又缠绕了一层寂灭的气息，延伸至它手中的钢铁巨刃上。
蒸汽核心出力提升至500%，怪异本源熔炉功率解放至80%！
伴随着耳畔令人不寒而栗的低语声，楚子航进入了100%的同调率！
灰色如泥泞，似血肉的东西在巨神兵的钢铁骨架上延伸，像是由一尊无机生命，变为了扭曲的怪物，充满了狂暴疯狂的力量感。
说是迟那时快，巨神兵的变化一切都发生在两秒内，让正在猛攻的巨婴怪异还未反应过来。
当它肥硕的巨手，带着黑夜的力量再次锤下，要破开这大玩具的胸膛时，一只钢铁手骨紧紧的攥住了它那没有实质如影手臂。
寂灭的力量碰撞，怪异与怪异交织，灰黑色的魔神面罩下亮起赤红的光，下一刹，那柄巨刃逆卷而上。
雷声轰鸣，雨水倒流,爆炸般的黑红雾气上涌。
一刀斩断巨婴怪异的手臂，这凶残的钢铁巨兽丢弃了手中的巨刃,四肢着地,宛若一只猎豹,在地面上奔行。。
攻守的立场瞬间翻转，巨婴怪异这一刻真的有了婴儿的样子,被那灰黑色的魔神以各种狂暴的方式肢解。
它发出啼哭般的声音，刺耳又令人颤栗，但猎人不会心生怜悯,亦或陷入疯狂。
不……也许猎人已经疯了。
山河破碎，强大的气流掀起雨幕，驱散天空的乌云，高温的蒸汽遮蔽人的视野，像是为这场残暴的杀戮提供一张最后的帷幕。
两秒后,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巨神兵的行动停止,世界似乎重归安静。
被卷向天空的雨幕回落,与那缓缓升腾的蒸汽交杂，落在那钢铁的魔壳上，又化为炙热的水雾。
狂风过境，吹散烟尘,露出屹立在那残破不堪的巨神兵,雨水在不断的冷却,终于开始自那钢铁的身躯上渐渐滑落。
而在巨神兵面前的深坑中，只剩下一团糅杂的怪异本源，几乎没有了自我意识,被削弱到了极致。
“你怎么样！”
夏弥担忧的在团队公频内呼喊,她被刚刚那场狂暴的战斗惊呆了，虽然早就知道,但她没想到自家老公在婚后还有这股疯劲儿。
“没事,可以过来了。”
楚子航的声音无常，在驾驶室内剥离那些滚烫的血肉丝线,一双黄金瞳略显暗淡,透着些许疲惫。
驾驶室内一片黑暗，所有仪表盘都爆掉了，身下的怪异本源熔炉渐渐冷却，他控制在了完美的时间内解决这场战斗。
轰——
紧急弹出装置启动,因为外壳方才经历高温，像是被重新焊接了一般,楚子航用了最暴力的弹出方法，启动了装甲内的蒸汽炸弹。
驾驶舱弹出，他人平安无事，但这尊巨神兵IV型算是报废了，返厂重修，或许不如换一架新的更简单。
“你怎么还这么乱来！”
夏弥飞奔而来，看着面色无常的楚子航气得不行，那是玩命的行为！
“一切都在计算之中，蒸汽核心的理论出力值，在五秒内是可以达到百分之五百的，怪异熔炉核心在全解放前，百分之八十的功率在四秒内安全，而我解决战斗一共用了不到三秒。”
楚子航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而这个级别的怪异本源价值大于这台巨神兵IV型的造价，我们应该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国家资产不用我们赔偿，取下怪异核心后，会有新的机型供我挑选。”
夏弥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最讨厌楚子航跟她在这种时候分析学术理论，简直让她想咬人。
但看着楚子航的那张面瘫脸，她又发不起脾气，因为这人情绪波动基本不外漏的。
最终她也只能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雨幕渐渐回落，蒸汽在上升后冷凝下降，化为更大的暴雨。
楚子航沉默几秒，脱下自己因为高温还算干燥的外套，披在夏弥身上，“回去吧，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了，我们准备前往西斯汀帝国。”
夏弥没有扭转头，根本不看楚子航。
楚子航想了想，从后面抱住女孩儿，“下次不会了。”
“真的？”
夏弥冷声开口。
楚子航犹豫了下，“下次……我先跟你说完理论，再开始操作。”
夏弥：？？？
…………
当夏日的风渐渐转冷，原野间的枫叶染红，秋季的步伐悄然而来。
西斯汀帝国，一处华丽的地下宫殿内。
长明的灯火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子在白色光洁的石板上，被拉得狭长。
一根根柱子旁，站满了神情虔诚的祭司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进行着低语的合鸣，在大殿内不断回响，诡秘中又带着神圣的宗教感。
每个人都目不斜视，在等待着重要的一幕。
在大殿的门外，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少年，金色半长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材精壮，透着英挺的气质。
一双碧蓝色的眸子，看向那扇黑铁铸就的大门，似是能穿透它，看到里面的场景。
那是荣耀之路，是登天之路，是通往强大的道路。
他，克雷芒.奥拉尔，今天成年了。
门后就是他所能拥有的一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权力，是强大的超凡力量，是他曾经所渴望的所有。
他经历过苦难，经历过嘲讽和挫折，在人生的旅途上转转绕绕，最终来到了这里。
“紧张吗？”
柔和的女声在克雷芒身后响起，有些人穿高跟鞋走路并没有声息。
克雷芒对此并不意外，他已经过了会一惊一乍的阶段，只是缓缓点头，“有点。”
莫娜绕到克雷芒身前，伸手帮克雷芒整理了下衣领，想了想，手又往下拉了拉，“或许是领口太紧了，这样会感觉好些吗？”
克雷芒看着这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眼中闪过一瞬的复杂情绪，“好多了，谢谢教宗冕下。”
莫娜重新审视了一遍克雷芒，满意的点头，“很精神，我们的圣子殿下，准备好迎接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吧。”
她伸出带着黑纱手套的手，克雷芒识趣的抬起手臂，让莫娜的手扶着自己。
黑铁的大门无声的开启，这一刻没有灯光聚集，两人迈上漆黑的地毯，走向大殿。
大殿内宗教式的低语声更宏大了，大罪司教们低眉颔首，没有人敢表现出异样的情绪。
站在大殿靠近御座那一端，站在最前面的色欲大罪司教，苏柳儿帽檐下的美眸朝地毯上的两人看去，轻咬了下嘴唇。
地毯上的两人一直走到御座的台阶下，莫娜停下脚步，没有登上台阶，转身平视永夜教会的信徒们。
在场的都是一等祭祀以上的存在，若是让晨拥教会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夜不能寐。
因为大殿内的一等祭祀，数目超过八百位，特级祭祀，也有接近70位。
这意味着永夜教会完全有着能够和晨拥教会正面开战的能力，绝非只是能在阴沟里动作的老鼠。
从直观数目上来对比，晨拥教会的中坚力量似乎会更强一些，但有一点在于，在场的人中有一部分就是晨拥教会的人……
莫娜环视一圈后，最终目光回到克雷芒的身上，“克雷芒，今天是你成年的日子，作为守护者，作为永夜的圣子，我想问你……”
她顿了下，直视克雷芒的双眼，“……你准备好了吗？”
和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克雷芒下意识的想要闪避，但又忍住了，点头道：“我准备好了。”
莫娜没有出声，直视静静的看着克雷芒，让克雷芒感到一阵阵压力。
这是他最重要的日子，对方说的没错，他要获得超凡的力量，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守护者。
尽管永夜教会一系列的行为都在表露一个态度，他就是真正的守护者，可他听说姐姐已经成功掌握了守护者套装。
那么守护者，会出现两位吗？
那我……又为何会成为那个替身？
良久，莫娜又开口道，目光扫视众人，“我知道你们心中有些不认同今天的仪式，认为我是在养虎为患。”
此话一出，在场的祭祀们连诵读经义的声音都停止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大罪司教们心中感到怪异，却无人敢开口。
克雷芒更是心中一个咯噔，如果不是这大半年来他的心理素质突飞猛进，恐怕都忍不住打颤了。
他强行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让自己冷静下来，起码要面色无常，不能冒冷汗。
莫娜又看向克雷芒，“或许我们有做过令你不快的事，你心中有恨意是正常的，但我也相信你是一个有自我判断的人，你看过了真相，应该知道该如何抉择。”
莫娜拍了拍克雷芒的肩膀，“你今天就是个成年人了，你可以选择登上御座，吸收那份为你准备好的怪异本源，获得你应有的荣耀，也可以转身离开，这次没有人会阻拦你。”
莫娜的语气不急不缓，声音柔和，但克雷芒还是感到了强大的压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意图一直都没有掩饰住，而在今天这个场合，莫娜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种话。
他有退路吗？有抉择的余地吗？
“克雷芒，抬起你的头，我说过很多次，男子汉要昂首挺胸，在这一点上，你总令我失望。”
莫娜再次开口，让克雷芒内心发颤。
克雷芒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和莫娜对视，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女人教了他很多，这大半年来，对自己也很照顾，有时候他也会搞不清自己的状况。
每当他迷茫时，他就回想那晚发生的事，回想那些死在自己面前的同学。
莫娜叹了口气，“你太懦弱了。”
克雷芒不知如何应答，往常这个女人总是对自己鼓励，今天却不再那样。
莫娜在克雷芒身边走动，“你知道吗，克雷芒，真相总是残酷的。”
“什么？”
克雷芒不解？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脸上就多了个巴掌印，他一脸茫然的看向莫娜。
莫娜神情没有往日的温和，“说过多少次，不要被人牵着话题走！”
克雷芒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克雷芒，你觉得，我找到了那处地方，会不清楚那里的真实情况吗？”
莫娜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你觉得，我会不清楚那些年轻人们的真实内在吗？我从不否认那天我们做了刽子手，也许你觉得我这么说是虚伪的，在偷换概念，但害死他们的……”
她趴在克雷芒耳边，轻语道：“……是你啊。”
克雷芒只觉得怒火上涌，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凡人，但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被无形的力量所禁锢。
“难道不是吗？”
莫娜在地毯上漫步，在场的祭司们无人敢开口。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可直到你最后一个同学战死前，你才想要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身份。”
莫娜声音不急不缓，透着些寒意，“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克雷芒，你是我们要找的人，那根本不是试探谁是守护者，我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站出来。”
她绕回到克雷芒身前，看着那张狰狞痛苦的脸庞，伸出素手轻抚，“可你没有，你是个懦夫，直到最后才醒悟，一切都晚了。”
她柔美的脸颊上带着失望的神情，“我不怕你有恨意，只是希望你能通过痛苦成长，可现在你令我失望极了，仍旧是那个懦夫，你连这种简单的抉择都会彷徨。”
她收回手，有些不合仪态的耸了耸肩，“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做守护者呢？”
第八百五十六章：被困的陆晨
赤色的光辉照耀这虚无的深渊，海藻间的磷虾缩在下面，怪异们在那股力量的影响下奔逃。
男人站在无垠的泥沼间，身上散发的热力烘烤着大地，让那些湿润的泥沼化为坚实的土地，他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地攀升，冲刺向更高的境界。
彼得和波顿两人看着这一幕，已经无法进行评判了，这个男人的每一次提升都令人心惊。
他这些日子，到底吸收了多少怪异本源？人体的承受极限，在被眼前的男人不断的刷新。
随着那在空间内不断回响的经文声轰鸣，男人的血气直贯穹顶，冲击在无形的薄膜上，在天空晕开赤色的云霄。
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在空中舒展身躯，举手投足间虚空带着轻微的扭曲，诉说着这具肉身的无尽伟力。
当那苦海内奔腾的雷声归于宁静，气血逐渐内敛，男人睁开眸子，其中的赤金色缓缓退去。
“呼——”
陆晨吐出一口杂气，在任务刷新后的六个月后，他的武帝经终于迎来了再一次突破，成功进阶入了圣人王的第四个小台阶上。
力量提升的感觉总是令人沉醉，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崩腾的气血，不断涌出的力量，如果是现在,他无需进入神禁状态，开启装备技能后在短时间内就能与古神一战。
当然,综合属性上还是与自己之前神禁状态时要差一点的,想要击杀古神很困难。。
这半年来,他和彼得两人经历了数次寂灭潮汐，但幸运的是,并没有遭遇那位潜藏在这里旧神的苏醒。
过了起初的谨慎后，陆晨猎杀怪异本源就愈发肆无忌惮。
到了他这个境界，每一次提升所需要的能量都是巨大的,神使级的怪异本源也需要很多只糅杂浓缩炼化，才能供他吸收冲击境界的屏障。
至于特级怪异，无论他怎么进行炼化浓缩，都已经不起作用了，实在是纯度不足,质的方面不够。
陆晨在偶然碰到特级怪异时,还是会选择击杀后将其化为怪异本源存起来,算是囤货,毕竟这些东西在普通探索者那里仍旧算好东西。
他的首席经销商卡卡同学，还在外面眼巴巴的等着取货呢。
“陆先生，现在是否有把握出去了？”
彼得见陆晨从天空下来，上前问道,他如今已经看不透陆晨的实力了,对于屏障的承受上限,自然也无法判断。
这半年来,彼得和波顿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他们从一开始怀疑陆晨精神失常,到最后怀疑自己精神失常，还互相做了精神监测。
最终结论是，现实简直比经义还要离谱,陆晨这个超凡者,违反常理的极速提升，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从一个特级守夜人,成长到了就连古神都未必能击杀的存在。
“可以试试。”
陆晨冲向穹顶,斗字秘开启,没有直接使用两件装备技能，以186点的力量属性直接斩在那层屏障薄膜上,感受其承受上限。
刀意纵横长空,如同水波般的纹路在穹顶荡开，陆晨被柔和的力量弹回，没能突破这层屏障。
他下落一段距离，微微皱眉，这屏障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恐怕自己使用上两件装备的技能也仍旧无法突破。
虚无之渊和古神的诞生由来相关，这里的出入需要符合某种规则，如果找不到那种规则，暴力突破的话，或许要用超越古神的力量才能强行开门。
稍微判断一番，陆晨就感觉，自己的武帝经或许需要达到圣人王境的第五阶，才能打破这层屏障。
亦或是他现在进入神禁，才可以强行打穿。
但神禁不是他想进就能进，需要一定的运气，战斗的感觉，虽然他上次抓到了一丝“灵感”，可仍旧不能主动进入那种特殊状态。
“陆先生如今的实力也做不到吗？”
彼得见陆晨返回，叹了口气，感觉事情不妙。
因为陆晨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再继续提升，恐怕以虚无之渊内的怪异本源根本就不够。
即便能够慢慢等待，那可能也不止要一年，彼得性格虽然随性，但作为教宗还是有一定的责任心的，他很担忧外面的情况。
算算时间，克雷芒应该也成年了，那孩子身上藏着特殊的秘密，他并不是简单的守护者。
而如果走错了路，很可能会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原本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亲自前往永夜教会，接收培训成果的，可这时他被困在了虚无之渊。
伊莉娜是个很要强的孩子，但如今成长就算很快，也不会是莫娜的对手，而且她毕竟是个少女，论心思，是玩不过莫娜那种老狐狸的。
“我们或许要想办法找找其他出路，亦或是……”
陆晨看向这片空间的一个方向，他在晋升后，隐约间似乎捕捉到了那股寂灭源头所在的点。
“陆先生，你好像有一个危险的想法。”
波顿先生开口道，他平时很沉默寡言，但看陆晨的表情猜到对方想做什么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阻。
陆晨摆了摆手，“放心，我没准备去冒险，暂时还是针对怪异本源进行狩猎吧。”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已经将击杀那位代表寂灭的旧神作为了备选项。
他的主线任务是在8个月内离开虚无之渊，如今只剩两个月时间了，但他的武帝经却只有第四层，不足以突破外面的那层屏障。
陆晨这时候就会开始反思，起源空间不会给必死的任务，他在提升实力方面不可谓不勤勉，如果只是常规的猎杀怪异不断提升自我，似乎是不足以闯出这个地方的。
那么，是不是还有着其他离开的点呢？
陆晨招呼彼得和波顿一起回去休息，自己在路上则是联系了楚子航。
“楚兄，你到了吗？”
他前两天听楚子航说，已经动身前往西斯汀帝国，这是一个有风险的行为。
因为楚子航是蒸汽与机械之国的研究员成员，还是王牌机师之一，身上携带有最新型号的巨神兵，算是掌握了核心科技的。
这样的人前往西斯汀帝国，是明目张胆的叛国，据说西斯汀帝国派出了十六位王牌机师去追杀楚子航和夏弥，直到国境线前遭遇了莫名势力的狙击才停下。
“刚见到绘梨衣，我们正在王都的餐厅用午饭，陆兄不是快突破了吗，有成功离开虚无之渊吗？”
楚子航回复道，他正坐在豪华的餐厅内，对面坐着绘梨衣和夏弥，两个少女模样的人紧密的贴在一起，说着许久未见的私话。
“不行，那层膜很难捅破，如果继续提升实力，任务时间不太够，我在想会不会有其他的解决方案。”
陆晨咨询道，老实说他个人更喜欢暴力突破，但眼下时间不足，他总不能当赌狗，成天在膜前尝试触发神禁。
而继续搜集怪异本源，时间显然不够了，神使级的怪异诞生也是需要较长时间的，加上一般都是旧神身躯的一部分所创造，虚无之渊内的神使级怪异一共就那么多，已经被他杀的快干净了。
“陆兄的任务难度上限是噩梦吧，这其实说明了两个问题。”
楚子航分析道，“第一，在虚无之渊内沉睡的旧神，是真的处于沉睡状态，无论是什么原因，祂起码这段时间不会干涉事物的发展，否则这个任务的难度上限应该是必死，起码在陆兄刚进入虚无之渊时应当是如此。”
陆晨听着楚子航的话若有所思，任务难度上限这种事，是囊括了各种情况的，根据处理方式的不同，难度也不同。
这个主线任务的最低难度是一般，意味着有简单的解决办法，也就是向在尼伯龙根内找出口一般，找到虚无之渊的离开方式。
上限难度，如果考虑到尼德霍尔塔的苏醒，的确应该是必死，因为他当时接到任务时，武帝经还是圣人王二阶，遭遇一位古神，在有限的空间环境下，又是对方“诞生”的主场，他基本没有拉扯的空间，是必死的。
这么说，尼德霍尔塔的确处于一种不能出手的状态，要么是真睡死了，要么就是有其他原因。
“第二，如果陆兄现在查看任务，难度依旧没有改变的话，说明想要从屏障暴力突破是行不通的，甚至你再提升一个阶位，也未必能打破那层薄膜，而从任务难度的下限来看，虚无之渊绝对存在着离开的‘出口’，并且那个出口不难找。”
“出口？”
陆晨听了楚子航的话反问道。
“这个出口未必是陆兄你想象中的那样，它可能并不是通往虚无之海，亦或是让你重返神弃之地的，只是离开‘虚无之渊’”
楚子航解释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
陆晨有点迷糊了。
“意味着，陆兄你可能会前往另一处隐雪区域，或许会是古神们来源的点，但终归是一种途径，能够绕开虚无之渊内坚韧的屏障，当然，也可能存在能直接离开的出口，这个出口应该在经义内、失落手记中有着线索。”
楚子航将夏弥推过来的盘子放到面前，“我认为任务难度中，应该是将教宗两人考虑进去了的，陆兄不妨多和他们讨论下。”
“我再探索下。”
陆晨和绘梨衣问好后，就跟切断了团频内的联系。
而在王都的餐厅内，楚子航抽出自己身上的绷带，这份医疗道具已经失效了，在得到绘梨衣的治疗术后，他在路上受的伤痊愈。
前往西斯汀帝国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他不仅遭遇了蒸汽与机械之国的狙击，还有探索者的。
他在蒸汽与机械之国混的很好，但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楚子航判断团队必须要汇合，才好应对这个世界即将发生的事。
一切都是导火索，虚无之海的怪异登陆现象只是前奏，克利拉普斯的现身或许是偶然，但真正的必然也因祂的陨落而提前了。
绘梨衣一个人在王都，让她跨越千山万水去蒸汽与机械之国是不现实的，所以楚子航就和夏弥来这边了。
尽管楚子航对机械很擅长，觉得蒸汽与机械之国的技术很优质，但在战力的上限发展上，终究和西斯汀帝国差了些，而他也确实好奇，大总统想要的东西，那件藏在王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西斯汀帝国保留着那件值得让蒸汽与机械之国开战的东西，那件传闻是纪元曙光的东西。
…………
临近十一月，深秋的季节，万物开始凋零。
正午时分，太阳散发的光温暖着大地，脸上带着小雀斑的少女披着褐色的长发，在教会操场喷泉池旁的长椅上坐下。
她严谨小心的抚平自己身下的修女服，做好后才拿出那份自己早起烹饪的便当，准备享用今天的午餐。
露易丝.梅塞尔，迪菲亚市教会的见习修女，目前领着每周一镑六便士的补贴，在教会内部负责搬运整理藏书，每天下午听课。
只要在四年后通过考试，她就能转为一名正式的修女，补贴翻倍。
但这些都不重要，相比以前的生活，她如今的收入已经是极高的了，能够生活的很好。
她有钱去买自己想吃的食物，每周能吃几次荤菜，甚至还有盈余能够买块儿小蛋糕。
人总是要朝前走的，时间会治愈一切，亦或者是遗忘令人心中的伤口缩小。
女孩儿打开便当，微微靠在长椅上，呼吸着这座水城新鲜的空气，看着天边的浮云，喃喃道：“也不知那位大哥哥怎么样了，会是重名吗？”
大半年前，西斯汀帝国内下了批文，所有神职人员需要在那一天默哀三分钟，以祭奠一位黎明骑士的逝去。
据说那位帝国之刃，为保护帝国做出了千古的贡献，名字也叫陆晨。
露易丝是个凡人，但她作为一名修女，当然知道晨拥教会内存在的五位黎明骑士，可她不敢肯定，自己见过的那个大哥哥会是那样的大人物。
她也不希望，自己见过的那个大哥哥，就是帝国之刃。
因为帝国之刃已经死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长夜，终焉的开端
露易丝遥望天边的浮云，用油纸包裹着拿起一块儿三文治，张开小口，轻咬了一下。
咦？
天怎么开始黑了，这不是正午吗？
也许是她在发呆，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露易丝回神，在想难道自己发呆了很久，度过了一个下午？
可她趁着光线还未昏暗，朝四处看去，发现广场上的人也在张望，显然对天色开始昏暗感到不解和慌乱。
她开始听到一些嘈杂的低语声，以及人群爆发出的惊叫声，孩童的啼哭声。
少女站起身，想要跑向教堂内，却在半路中被人撞了一下。
她惊叫一声，看着那位前来祷告的信徒与自己擦肩而过，狂奔向教堂，但他并不是奔向殿内，而是冲向了门前的柱子。
砰——
就像是发了疯的羚羊，一头撞在了柱子上，红白之物在神圣的殿前绽放。
露易丝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脚踝，茫然的看着四周，似乎有人开始发疯了。
她们在黑暗中互相撕扯，亦或是抱头尖叫，还有人将手伸向自己的眼孔，挖出自己的眼睛。
那些还正常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有些狂奔着想要跑回家，有些则是冲向教堂，渴望神能告诉他这是在做梦。
露易丝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另一面的，但她也是第一次聆听到这种低语声，像是要勾起人心底的黑暗,让人陷入疯狂。。
她痛苦的皱眉，想要抵抗那种声音,蹒跚着跑向教会,她在教会内部见过,有着看起来很可怕的“神父”，他们一定是超凡者。
黑暗的降临并非只在一座城市,整片大陆都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黑暗来的是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晨拥教会各区的守夜人们紧急出动,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该面对什么敌人，这不是某个怪异制造的现象，他们追溯不到源头。
而想要令受到影响的民众恢复正常，更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种精神污染随着黑夜蔓延，无孔不入，精神天生强劲的人们或许还能抵抗,脆弱一些的慢慢就崩溃了。
这黑夜是绵柔的，那些低语声即便是针对普通人,也不能直接将其引入疯狂，但这黑夜也是长久的,它像是宣告这一纪元的终焉，提前来临的终焉。
那些经历过海北省一战的守夜人们今日才知道，原来纪元的终焉还是来了,只是晚了一点。
他们躲过了晚冬的凌寒，却在深秋的萧索中迎来落幕。
旧神……降临了。
…………
当黑暗遍布大地，蒸汽与机械之国仍旧一片长明,电路输送着科学的力量,让灯泡亮起,驱散黑夜。
一切都是有序的，疯狂的人们被清醒的人们束缚,在官方的指引下送往集中的关押地。
五六米级别的蒸汽装甲在街道上横行，负责维持着秩序。
在研究院外的高台上,大总统紧急发表演讲，并将电报传向各个行省,让人们安神,他们有信心度过这场持久的黑暗。
大总统在为民众打气、发号施令做好安排后，退下高台转身时,眉宇间带着阴沉。
因为他说的是谎话，以蒸汽与机械之国的工业实力,在黑夜中的确会比西斯汀那个落后的地方要好过不少。
但那只是暂时的，长久的黑夜会令大地陷入持久的严寒，人们必须长久的靠蒸汽取暖，这对物资的消耗是很大的，而即便能抗几十年，越来越冷的天气也会令动植物死亡，最终他们将再也没有物资能取用。
人们将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甚至不需要怪异或旧神亲自对众生进行杀戮。
黑夜是无情的，因为它剥夺了太阳的光，也就剥夺了生命的温暖。
而纪元的终焉，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那位代表黑暗的旧神降临，祂本尊尚未在世人面前显化，就已君临世界的姿态，统御了黑夜。
一如失落手记中记载的那般，人们将在无尽的黑夜中饱受折磨。
但令大总统目前不解的点在于，这种情况和国内的考古研究人员所得出的结论不同，这一次纪元的终结，怎么会是阿萨切里斯降临呢？
………………
西斯汀帝国，王都，这是帝国境内在黑夜中，唯一亮如白昼的场所。
因为天空中挂着莹白的月光，璀璨夺目，照耀方圆数百里的大地。
晨拥教会圣女，伊莉娜.奥拉尔手托明月，如同救世的神女，安抚着民众们的心。
在神弃之地黑暗降临之时，一切超凡力量的掩盖和封闭都无用了，那晨拥教会也无需隐藏他们的力量，此时要做的是稳定人们的信仰。
王都内的民众们纷纷跪在地上，双手虔诚的合十，祈祷着晨拥女神的降临，为大地驱散黑暗。
在王宫内部的一座钟塔的顶端，指针刚刚转过12点，像是指向上方。
穿着褐色风衣的男人半蹲着身子，站在高处，刺目的黄金瞳扫视着王都的情况，少女站在她身旁，勾动着大地的力量。
楚子航和夏弥在事发后，就一直站在这儿，观察着情况，而绘梨衣正在钟塔下方的隐藏地下室偷东西。
他们找到了和晨拥教会初代教宗有关的重要线索，这活儿本来是夏弥自告奋勇的，但绘梨衣说她的能力目前更合适一点，并且就算失败也有说辞，所以才交换了工作。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迎来纪元的终焉。
如今在神弃之地逗留的探索者不多了，但三个空间加起来，也有接近百人。
探索者们欲哭无泪，因为有些人之前是有机会离开神弃之地的，但因为贪心，拒绝了回归，延长了停留时间。
但现在他们悲催的发现，已经没法回归了。
因为该死的主动回归，是需要探索者处于脱战状态的。
可现在黑夜降临，那无处不在的低语声，都被空间判定为探索者正遭受着精神污染类攻击，而那种侵蚀性的低语，根本无法用能力屏蔽。
况且动用能力，又会被空间判定为处于战斗状态，怎么都是死结。
他们现在相当于处在BOSS开启的世界AOE内，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过。
继续停留在神弃之地，后面会发生的事用屁股都能想到，绝对是没多少概率能活。
“Get～快溜快溜～”
绘梨衣从钟塔内如同松鼠一般露头，朝楚子航和夏弥两人打招呼，她作为乖宝宝，还是第一次偷东西，觉得蛮刺激的。
忽然有些理解夏弥同学当年作为小贼在学院中游荡的感觉了，莫名的畅快。
楚子航抬手，示意不用急着行动，“守夜人们都开始行动了，王都内的守卫力量除去必要的，对君王的防护，也都分散开来去各地支援处理民众疯狂的情况，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多挖掘一下。”
说着，他又打开团队公频，联系他们的团长，“陆兄，你不会真的要被抹杀了吧？”
“千钧一发，明天就死线了，彼得这人脑子是真健忘，有些话不早说，我们已经在向上了。”
陆晨在海水中回复道，果不其然，在楚子航分析后，两个月内他与彼得多次探讨，加之楚子航作为大脑引导，终于让健忘的老年人找到了几个地方。
虚无之渊内不仅有着出口，还有着特殊“入口”，出口的规则为疯狂旧神意志的显化，这就让陆晨很尴尬了。
因为克利拉普斯被他砍死了，世上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代表疯狂的古神意志。
好在他们还找到了其他地方的“入口”，通过入口，他们竟进入了彼得之前提起过的灵魂葬土。
奇特的是，灵魂葬土作为隐雪区域，上限难度要比虚无之渊低，陆晨也没感知到有古神的存在，只有一些游荡的魂体，部分魂体怪异化后，有着极强的进攻性。
陆晨带着彼得和波顿一边寻找上去的路，一边将这个地方的神使级怪异给肃清了，如今找到了对外的出口，拿着代表恐惧旧神的哈尔奎斯特意志的怪异就能开门。
但灵魂葬土似乎处于地心附近，陆晨如果考虑到大陆的安危，就不能太过暴力的向上挖。
只能一边用灵力护持住较为弱小的波顿先生，一边努力的和彼得向上突进。
“陆兄尽快，我感觉这场黑夜只是开始，所谓纪元的终焉，会比前两个纪元更加荒诞。”
楚子航提醒道，他如今的实力加上巨神兵，也算是这个世界人类阵营的顶尖强者了，但面对这种纪元终焉的灾难，他一点谱都没有。
这种世界给他时间的话，或许能慢慢攻略，但他没有时间，一切都来的太快，如今或许只有实力接近古神的陆晨能救场。
“在挖了在挖了，我不能把大陆搞散架。”
陆晨表示他太卖力的话，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
西斯汀帝国南部行省，繁华的省会都市中，灯火摇曳，映出那一条条痛苦的影子。
金发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腰下别着一柄牛皮包裹的匕首，手臂有些凸起，修身的风衣这挡不住，显然是臂铠的形状。
他站在城市中央的喷泉顶端，金发在风中舞动，环绕在下方的三名大罪司教静静伫立，等待着吩咐。
克雷芒终究还是做出了他的抉择，吸收了那份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神使级怪异本源，而他在真相中迷茫和彷徨。
因为他激活了守护者之匕，他是真正的守护者，守护者臂铠他也能够使用，没有任何艰涩。
利用守护者之匕的能力，加上他本身都不能理解的异常吸收能力，他只用了一个半月，就完全吸收了这份怪异本源。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和他所学完全不相符，即便是他了解的守护者，吸收怪异本源也要循序渐进，正如他的姐姐，伊莉娜应该是在吸收过几次特级后，实力和精神稳固到一定程度，才开始接触神使级怪异本源的。
但他一开始就吸收了神使级怪异本源，并且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吸收速度极快。
这份怪异本源，莫娜没有对他说明来历，但他有种感觉，这简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怪异本源，再贴合不过了，吸纳入体内后，他甚至感受不到古神意志对自己的丝毫影响。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弱小凡人了，大罪司教们要恭敬的侍立在他身边，教会内部除了莫娜，他再无敌手。
当他想要开展行动时，黑夜却降临了，一如他那天在永夜的“真理”中所见到的那般，一切都如莫娜所说，让他拔出一半的守护者之匕又收了回去。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我到底，该怎么办？
克雷芒眼神变换，最终又看向黑夜的远方，他现在该做的不是这些，而是减少这片地区民众的伤亡，以及击杀某个随黑夜苏醒的怪异。
“咚咚咚——”
他的口袋中响起敲门声，克雷芒取出一扇巴掌大的小门，打开门缝，听到对面传来的女声。
“克雷芒，处理完你的目标，就回来，王都不是你现在该去的地方，一切都还早，你需要时间。”
莫娜的声音传来，声音平静，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一丝疲惫。
站在喷泉下方的三位大罪司教静静的聆听，并不插话，只是眼神中带有些欢欣的雀跃。
永夜降临了，他们的时代终将开始，要向世人阐述何为真理，什么才是能度过纪元终焉的真理。
克雷芒看向远方黑暗中升起的阴影，抽出腰间的守护者之匕，淡淡道：“好。”
…………
灵魂葬土内，在陆晨带着彼得两人向上离开后，一处不起眼的犄角疙瘩，散发着诡异芬芳气息的土壤一阵松动，从中探出一只殷红的手。
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密密麻麻的手从地面探出，最终破土而出的却是一个整体，祂扭曲而怪异，当祂现身时，灵魂葬土内长久的悠扬歌声忽然停止了，所有飘零的灵魂都噤若寒蝉。
那不可名状的生灵睁开一只独眼，悠然的自语：“我给过你机会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违规者，魂寄人
天空挥洒着白色的光辉，但那并不给人心中带来暖意，那不是太阳的光芒，而是超凡者能力所诞生的光，也就是怪异的力量。
无论能力的表象看着有多么光鲜，驱动其的本质终究是怪异的本源。
伊莉娜站在王都上空，身穿洁白的长裙，眉心前点缀的莹白宝石遮挡住她微皱的秀眉。
在晨拥教会内，不存在能让已经疯掉的人恢复的方法，人疯了就是疯了，崩溃了就是崩溃了，唯一有可能会恢复正常的，就是他本身。
若他们能扛过古神的低语声，自然能成为所谓的超越者。
如今黑夜降临，一切的秩序都在崩坏，王都在诸多守夜人们的维护下，还算是稳定，但这个世界如今到底糟到了什么地步，她难以想象。
街道上，人来人往，清醒的人狂奔想要回家，疯狂的人不知奔往何方，他们厮打，他们残杀，他们哀嚎，他们痛哭，也不知沉浸于怎样可怖的精神地狱中。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在街道上跑丢了鞋子，似乎跟父母走散了，她穿着丝质的粉色裙子，怀中抱着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轻松熊。
她害怕极了，肩膀不住的颤抖,却不敢哭，因为周围的人都很可怕,耳畔的声音也很可怕,她刚刚见到有人发出明显的动静,被一个人疯狂的人涌上去撕碎了。
她赤着双脚，在街道上怯生生的走着,看着这个疯狂的世界。。
天空的白色光辉已经不是必要的了，因为这座城市亮起了新的光，那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小女孩儿步履蹒跚,惊呼声中白嫩的脚丫猜到了地上的碎玻璃，眼泪直往外流，紧紧的抱着那只轻松熊玩偶。
周围那些疯癫的人们，纷纷看向惊呼出声的小女孩儿,其中目光碰撞者，有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怪物，互相逃遁，有的则像是看到了最恨的仇敌，冲上去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看向小女孩儿的人们有些惊恐的逃散，有些则是带着狰狞的表情，朝其逼近。
小女孩儿紧紧的抱着轻松熊,后退到墙角，她的理智尚存，看着往日衣冠楚楚的大人们带着狰狞的神情向自己靠近，她害怕极了。
“索罗,索罗，快帮帮我。”
小女孩儿声音带着哭腔,她找不到爸爸妈妈,或者说她就是被爸爸妈妈在发疯后所抛弃的,她身边只有索罗了。
索罗是她的小熊,她跟爸爸妈妈去看话剧,话剧中有个叫索罗的英雄,她希望自己有个英雄。
那个英雄以前是爸爸，爸爸不在了,她就只有索罗。
王都的人口是西斯汀帝国最密集的，超过三千万的人聚集在这座大城,即便这里的守夜人也是最多的，并且还有着圣女伊莉娜和宗教裁判所所长坐镇,但也没办法顾及到每一处。
受到黑夜中低语声发疯的人们，有些并非是真正陷入了不可逆的疯狂,只要黑夜散去，低语消除，他们仍能恢复正常。
他们此时只不过是收到古神意志的影响，五感产生了幻觉，在各自看到的世界中，都是不同的。
“索罗，索罗——”
小女孩儿紧紧的抱着轻松熊，眼泪滴落在绒毛上，渴望着奇迹的发生。
忽然，在那些人靠近至她身边时，她怀中的轻松熊真的动了，并且那些朝这边走来的人脚步也都顿住，似乎在畏惧什么。
小女孩儿欣喜的看着怀中的索罗，“索罗，索罗你原来是真的！”
她的布偶，她的英雄来救她了。
“索……”
但她的下一次呼喊还未说完，就看到轻松熊的头猛地一百八十度转弯，将脖颈处的布凝成麻花，一双漆黑的玻璃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她，就像是勾魂的厉鬼。
撕拉——
随着绒布撕扯的声音，轻松熊原本只是用黑线缝出来的嘴型，打开了裂口，喷吐出白色的棉花，像是一个咧嘴微笑，诡异感扑面而来。
“啊——”
小女孩儿一声尖叫，本能的感到危险，将轻松熊丢了出去。
结果索罗在地上滚动几圈，竟灵巧的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四处查看，玻璃眸子中的光彩极具侵略性。
它匍匐在地面，身上的怪异气息在不断加重，它是在古神意志、人们负面感情，以及一些强烈的期许下诞生的扭曲怪异，而它的第一个目标，总是和它有关联的“主人”
就在它即将起跳，扑向那个女孩儿时，一只黑色的靴子从上方踩下。
啪叽——
它扁掉了。
那只黑色靴子左右在地上碾动，主人再次迈步，走向小女孩儿，伸出手，“没事吧？”
小女孩儿抬头后，顿时不害怕了，她觉得这才是“索罗”该有的样子，是命里的英雄。
这是多么英俊的大哥哥啊，比她看过所有歌剧中的男主角都要帅气。
她在后怕之中，想要扑入英雄的怀抱，但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就被一双柔嫩的手臂给环抱住腰部，抱了起来，同时脑后感到了些略微平坦的柔软。
“小妹妹，姐姐送你回家哦。”
夏弥抱起小女孩儿，笑眯眯的道。
楚子航遥望城内升起的火焰，“这只是开始。”
长夜降临，但人们至今都没有见到那位代表黑暗的旧神，祂似乎隐藏在黑夜中，观察着众生，又似乎根本没有降临，这只是祂苏醒的前奏。
世界一片混乱，绝望、疯狂、恐惧等负面情绪不断滋生，怪异们在古神的意志中新生，守夜人们再也不能维持秩序，要应对怪异对人类的屠杀。
此时此刻，伊莉娜坐镇王都，负责居中调度，尽管她能力产生的光明没有驱散怪异的能力，但光的存在，总是能驱散一部分人内心的恐惧。
而季无咎则是紧急在晨拥教会总部陈列室中，取出了两件诡秘物品，直奔王宫，他要负责王宫内部的安全。
彼得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世界陷入动乱，旧神降临，纪元的终焉下，必须要优先保证西斯汀帝国君王的存活。
季无咎询问过为什么，但彼得只是笑而不语，说他们不会那么倒霉，等纪元终焉，他们应该早就退休入土了。
现在季无咎觉得，如果彼得真的死了，他会想把对方从坟里刨出来，乌鸦嘴不说，说话还说一半！
…………
灵魂葬土内，陆晨离开不久后，这处世界游离的灵魂不断聚集。
他们被撕碎，被糅杂，被吸收，向那不可名状的生灵融入。
那尊生灵舒展身躯，独眼望穿虚空，神祇的力量在空间内激荡，令他陶醉。
那只猩红的独眼，不断的转动，一会儿瞥向左方，一会儿瞥向右方，就像是有两种意志在操控它一般。
但过了少许时间，独眼渐渐平稳了下来，这不可名状的生灵再次开口，说出的是人类的语言。
“古神……原来是这样吗……”
他那只独眼不断的转动，但越发灵巧，不可名状的身躯上，那一根根手臂也开始活动起来，像是在适应身躯。
“真是无聊啊，我早该知道的，神是无聊的东西……”
他自言自语，开始在灵魂葬土内行走，又逐渐升空，前往抵达神弃之地的出口。
“还好，这个世界并不无聊，有那么多精彩的大戏即将上演，有那么有趣的人将被我猎杀……”
那不可名状的躯体上，一双双手张开，像是波动一根根无形的线条，如同弹奏钢琴的艺术家。
当他通过灵魂葬土的出口后，世间便演奏起了激昂的音乐，恐惧自大地深处向外传播。
每一根线都连接着生在这片大地上人们的灵魂，随着琴弦的波动，意义不明的低语声传向人们的脑海。
不可名状的身躯在地心通往大陆上层的过程中，像是流体一般前行，祂与虚实之间切换，神的意志逆卷而上，锁定某个已经快抵达地面的男人。
他给过陆晨机会了，不仅是上次，这次对方同样没有把握住，因为他在不久前还处于关键时刻，但陆晨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那么现在猎人和猎物的立场互换，轮到他来追杀空间的终极猎人了。
他如今是哈奎斯尔特、是违规者、是魂寄者，至于他最初的名字，早已忘了。
半年以前，他被陆晨像小丑一般击杀，但他也获得了关于哈奎斯尔特的线索，通过自哈尔奎斯特眷属的灵魂寄生模式，进行递归向上，终于来到了灵魂葬土。
在灵魂葬土内，他精神分散寄生的怪异和魂体不断增多，只是悄无声息，又潜移默化的过程，最终在那位失去一只眼睛的旧神面前，完成了终极的进化。
他寄生了一位旧神，并在今日夺取了意志的主导权！
他清楚陆晨击杀了代表疯狂的旧神，克利拉普斯，但他也明白，陆晨修炼的是什么法。
这是很容易推理出的事，陆晨触发了神禁，才完成了这一奇迹，尽管他如今战力和半年前没有可比性，但神禁并不是想触发就能触发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着明显的优势，应该在陆晨继续成长前，将其抹杀。
毕竟他个人已经抵达了这个世界的上限，而陆晨作为传统功法的修炼者，给他时间，还有着更大的潜力。
并且在上次一战的过程中，魂寄者已经有了就经验，知道决不能和陆晨同属性状态下一战，双方的作战技巧的确有差距，而且面板同属性的状态下，陆晨总要强出对手一筹。
即便他现在占据了古神的身躯，相当于拥有Boss模板也不行，这个先驱者是实打实的怪物，要知道对方只有五阶！
他第一次见到先驱者，就认知道了先驱者的离谱，心中升起一些忌惮。
在以往，他不知杀过多少裁决者，感觉裁决者都是孱弱的虫子，听前辈们说先驱者很恐怖，但他认为同阶的先驱者，应该也就那样。
直到此番在神弃之地遭遇这个名叫陆晨的男人，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如果这是一位七阶先驱者，恐怕自己在第一次交锋时，就会被对方追本溯源的斩杀。
但此时，他在寄生至这位旧神身躯内后，融合了他本身的能力，是比原本要更强的，并且在不断同步的过程中，他的实力会逐渐攀升。
…………
西斯汀帝国，王都，晨拥教会总部。
守夜人们大多都被派遣出去，维持王都内部秩序，或是外派至其他省城，处理因黑夜降临而开始苏醒的怪异们。
有许多怪异在平时是处于沉寂状态的，它们缓缓的吸收这世间人们的负面情绪作为养料，生根发芽，又在这一刻野蛮生长。
教堂内部人来人往，希尔菲修女的高跟鞋踩的嗒嗒响，最终感觉行动不便，直接将那双她平时很喜欢的鞋子扔到了一边。
她记录着各区的情况，并向上级汇报，又承上启下的安排守夜人们的分配，尽管只是负责一部分人，但还是压力极大。
教会内部的枢机主教们都已纷纷出动，前往西斯汀帝国的主要省城，击杀那些开始作乱的怪异和稳定人心。
人无论何时都是现实的，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总有人会被优先拯救，也总有人会被默认放弃。
王都内的探索者们也有不少聚集在教会内，他们多半是在划水，不想在黑夜中涉险。
很多人都已完成了所有主线任务，但被剥夺了自主回归的权力，他们现在仅有的目标就是等待时间的流逝，因为在完成所有主线任务后，停留时间是有限制的。
在限制时间到达时，探索者将会被强制传送。
通常情况下，探索者们是很排斥这个的，因为主线任务完成还不想走，就意味着世界内还有油水儿可捞，但这回不一样，他们是真走不了，而且盼着回归都盼出泪来了。
在晨拥教会后方的墓园中，还有虔诚的教徒强忍耳畔那令人难受的莫名低语，对这里阵亡的烈士进行祷告，其中帝国之刃碑文前的人影最多，其中还有不少是探索者。
“陆大佬，能不能回啊！”
卡卡在最前列，就差跪在碑文前大喊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陆晨：我们互相微笑
黑夜的降临，耳畔的低语，怪异的肆虐，都让神弃之地的人们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经义内所说的“魔鬼”是真实存在的，原来教会内部的神职人员真的有着超凡的伟力，圣女殿下是真正的神女，否则她又怎么能以圣光照耀王都，为人们驱散黑暗？
那这么看来，半年前立碑的帝国之刃，也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强者喽？
平民们这么想，守夜人们路过此处时也会多看那面碑文和雕像一眼，总觉得能沾点庇佑。
这主可是神弃之地历史上唯一斩杀过旧神的存在，那是真正的人类战神，或许在天之灵，能够庇佑自己呢？
在这永无止尽的黑夜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写作四个字是无可奈何，两个字便是绝望。
曾经繁荣的帝国，崩塌只在一瞬间，强大的超凡者机构，却在奔波中逐渐迷茫。
这黑夜，真的有终点吗？
人类，真的还有救吗？
探索者们在烈士墓园前，不断的在世界公频内@陆晨，他们都知道陆晨没有死，但很想知道这位绝世猛人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但世界公频内除了探索者们的刷屏外，并没有名叫Godzilla的人的回应。
“别@他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帮帮忙疏散民众。”
就在这时，一个起源空间探索者从未见过的昵称ID发话了，名叫“Mothra”
有爱杠的探索者下意识的就想问“你谁啊？”
但被速度更快的卡卡给抢了先，“说得对，我这就去帮忙做疏散,负责处理高危级的怪异！”
其他探索者们一看卡卡的反应，顿时迷瞪过来了,仔细一想,这不是哥斯拉和魔斯拉吗,这显然是情侣名。
嘶——
陆大佬原来不是独狼吗，居然还带着恋人一起闯世界的！
轰——
就在探索者们开始在世界公频内跟着卡卡一起跪舔绘梨衣时,忽然王都外爆发出震天的响声，伴随着灵魂的哀嚎。
在黑夜中，被伊莉娜圣光所普照到的区域,能够看到升起了一尊尊猩红的影子，形态各异，每一尊都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如何到来的，但那些于虚实之间转换的影子，自王都周围不断的蔓延开来,最低的也是高危级的怪异。
而在最前列的那三尊身影,竟都是神使级！
与此同时,王都内的凡人一个个痛苦的跪在地面，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从灵魂深处,感到了原初的恐惧。
他们耳畔聆听到的不再是那“柔和”的莫名低语,有一种侵略性更强的声音,向他们内心播种着恐惧。
原先因为黑夜中声音发狂人只占三成，这下城内超过七成的人都失去了自主意识,而这一现象并非只出现在王都。
西斯汀帝国的各地,乃至蒸汽与机械之国的人们都听到了第二种低语声。
超凡者们也听到了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声，第二种声音像是与自己灵魂链接,更加深入脑海。
他们不愿意去想那种令人颤栗的答案……这是第二位旧神！
伊莉娜看到这一幕色变,她即便穿戴着三件守护者套装，如今也不过就是比季先生要稍强一些神使级罢了，她可以拦下那只最强的神使级怪异。
季先生如果能够离开王室，也可以拦下一只神使级怪异，但还有一位,他们该怎么办？
晨拥教会已经没人了,黎明骑士如今只剩帝国之剑在王都，可叶先生也拦不住神使级的怪异。
伊莉娜激活守护者套装的能力，将自己的力量扩散至全城,抵挡那些怪异散发的气息。
她无法拦下无孔不入的古神意志，但怪异们散发的气息她还是可以屏蔽的，而对于凡人而言,那些怪异造成的负面影响，要更加恐怖。
就像曾经的奥卡兰市神圣灾难那样，神使级的怪异，只是散发它们那诡异的力量，就足以摧毁人们的精神，就连高危级守夜人也难以抵抗。
王宫内，王室的成员聚集在宫殿中央，除却季无咎坐镇在此外，还有着三位特级守夜人，以及一位红衣大主教。
而在这里的不仅是王室的直系成员，也有亲系成员在此，比如上杉公爵，他是王妃的兄长。
但今天的上杉公爵穿着一身和风的武士服，并不像是逃难时来大势力亲戚家躲避的，他正襟危坐，在王室成员的前端，一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大殿的门扉。
上杉虎，前枢机主教，老牌特级守夜人，因王室身份纠葛退出教廷，但今天他又回来了，穿上他喜欢的衣服，拿上他最爱的配刀，站在妹妹和妹夫面前，成为一道可靠的屏障。
“季先生，你应该出去，那些东西不能放入王都。”
上杉公爵开口道，他能想象到全国各地有多糟糕，但他们自顾不暇，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他就是守在君王身边。
他这么说并非是对自身有自信，觉得这里有自己就够了，而是神使级怪异一旦闯入王都，冲破了守护者的隔离屏障，那么作为凡人的君王，一瞬间就会在肆虐的怪异气息下崩溃。
“那就拜托上杉公爵了，我去去就回。”
季无咎面无表情的点头，整了下衣领，随后隐入阴影中。
但在穿行的过程中，他还是无声的叹息，原本他们晨拥教会应对这个场面不会如此狼狈的。
如果陆晨和彼得还在的话，三名神使级怪异而已，何足挂齿？
甚至王都周边的怪异，肃清起来，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伊莉娜在王都的上空画下白色的流光，咬牙将两名神使级怪异卷入自己的战场，而漆黑的影子则是缠绕上了剩下的那名神使级怪异，是季无咎默契的赶到了。
两人都明白战斗不能在王都边界开打，于是爆发式的使用力量，不求能直接击杀对手，也要将其先驱赶至王都的远方。
那三尊猩红的怪异在伊莉娜和季无咎的力量下后撤，但旷野上如蘑菇一般在地上浮出的怪异群体，却张牙舞爪的开始向王都发起进攻。
伊莉娜靠守护者套装构建的屏障，只能隔绝怪异们散发的侵略性气息，但本身没有什么直接防御性，这些怪异只能由晨拥教会还在城内的守夜人处理。
地心深处，那只独眼像是能望穿虚空，看着人间的一幕幕，他的灵魂勾起嘴角，他喜欢这种感觉。
原来神也不是那么无趣的生物，起码祂有着那么多的眷属，那是现在“他”的军队，而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念头，都可以颠覆这个世界人们的生命和情绪。
这种支配感，是他每次“消化”一个世界的过程中，最陶醉的感觉。
他并不是在刻意的进攻西斯汀帝国的王都，在蒸汽与机械之国同样派出了哈奎斯尔特的眷属，他只是想知道这两个国家隐藏的核心秘密。
蒸汽与机械之国藏着的终极图纸，以及西斯汀帝国王室持有的纪元曙光。
当然，这也是迎接那个正冲向地面莽夫的见面礼，希望他在上去后，能对自己的礼物表示惊喜。
此时，西斯汀帝国王都内，探索者们在世界公频中交流。
“Mothra小姐说的对，反正现在也回不去，难道就缩在城里看戏吗，我们冥魂骑士团去防守城东，缺个奶，有没有要来的，掉的宝箱一半归你。”
一个名叫“钢铁宝塔”的起源空间探索者在世界公频内说道。
“呦？这么有骑士精神啊，我陪你去吧，谁让咱是神职人员呢，要有爱心的嘛。”
一个名叫“欲望修女”的探索者在楼层下面跟话。
“是你啊，来吧，靠谱。”
‘钢铁宝塔’回复道，他当然认识对方，不如说在进入神弃之地前，在世界争夺战中刚合作过。
“一半宝箱就不用了，收获按劳分，我也没指望咱们这破运气能掉什么。”
‘欲望修女’回复道，不如说，她在世界公频内用的昵称，就是她在空间内的称号。
随着钢塔这位中型冒险团的团长打头，开始不断的有探索者参与其中。
他们没指望爆宝箱这种好事，但正如钢塔所说的，呆在这儿等死是最差的原则，他们去外围防守，情况不对，还有突围的选择，在内部坐以待毙，那才是真的蠢。
“有没有和我组队，我们去城西，我运气好像还可以的，给我补刀。”
‘长腿御姐卡卡’在公频内号召，现实中则是紧紧攥着一名身高与她仿佛的娇小身影。
冷月的美眸中深藏着一丝嫌弃，还有半分无奈，“我们去西边就够了。”
卡卡开心的要跳起来，想抱着冷月贴贴，又被对方那冰到能杀死人的眼神给逼退，只得讪讪的笑着道：“那出发。”
轰——
就在两人刚刚离开晨拥教会，要前往城西时，地动山摇间，一尊形状像是海星的猩红怪异穿过伊莉娜的封锁落在了王都南侧不远处的旷野前。
很显然，伊莉娜的实力有限，不足以在维持王都荧光屏障的同时，在直面两名神使级怪异。
季无咎的伤势这一年来基本痊愈，但他面对的怪异并不简单，只是小有优势，想要拿下对方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就在王都内的守夜人和探索者们心颤，凡人们恐惧茫然时，夜枭般的影子划过天空，落在南部的旷野上。
紧随其后的是两道明艳的身影，如同月下的精灵。
大地像是在牵引着男人前行，自然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那是绘梨衣的神祝。
下一刻，一尊高近两千米的钢铁魔神出现在旷野上，惊呆了所有人。
楚子航是秘密赶往王都的，就连情报一向严谨的季无咎都不清楚他的到来，而探索者们就更不知道那位从蒸汽与机械之国叛逃的王牌机师踪迹了。
这是楚子航在离开蒸汽与机械之国前，更换的最新款巨神兵，相对于之前用的那架，更加厚重暴力，采用双蒸汽核心驱动，怪异本源熔炉用的是他之前的，他把中间收集到的怪异本源都融入了进去，是持续性的强化。
“来。”
楚子航在团队公频内对夏弥只说了一个字，他相信双方的默契。
夏弥也毫不迟疑，威严的龙文声自她口中吐出，神弃之地发出轻微的颤抖，可以看到，大地上的植被在枯萎，生机在退去，地脉的能量在枯竭。
而一股凝聚的力量自地心深处涌上来，化为土黄色的光辉，加持在了楚子航操纵的巨神兵上。
大地之力，赋予加持，瞬间巨神兵的出力、坚韧度等综合作战水准，达到了神使级。
夏弥对大地力量的调动很有分寸，一方面是过度使用，会引发大陆架的崩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目前还没有危机到那种程度，陆师兄马上就要上来了。
巨大的蘑菇云蒸汽在天地间升腾，震耳的轰鸣声是物理形式上纯粹的暴力，钢铁的魔神和那猩红的海星怪异冲撞在一起。
海星边缘细密的吸盘抓紧钢铁魔神的骨架，同时散发出恐惧的气息，想要侵蚀内部操作者的精神。
楚子航的精神出现恍惚，还是向后败退了，但有着被夏弥加持过的巨神兵保护，总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他在正面战场与敌人僵持，却是令王都内所有人都惊喜的一件事。
探索者们不知道这是哪个小队，这么猛，以前居然都没听说过。
就在人们为局势稳定开始感到心安时，有人抬头看向天空，因为他感觉那笼罩在王都上空的白色荧光，化为了一片猩红。
他看到了，一张如同猴子脸的东西，那是一只高过十丈的人形怪异，自高空坠落，面带诡异的笑容，刺耳的音波以物理性质突破守护者的屏障，令人不寒而栗。
而它给人的感觉，是神使级！
这一刻，不论是守夜人还是探索者，心中都只有两个字——完了。
而就在人形猴脸怪异下落的过程中，晨拥教会的墓园地面开裂，一个男人从中跳了出来，拍了拍风衣上沾染的尘土。
他先是瞅了眼旁边那个有些面熟的雕像，又看向天空那朝自己露出笑容的怪异生灵。
然后他也抬起头，和猴脸人形怪异对视，笑了笑，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大地崩碎开裂间，男人如赤霄般的影子上升。
王都内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那名神使级怪异在临近接触白色荧光屏障时猛地转向，在空中化为了一团朝某个方向扩散的猩红雾气，就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给打散了。
当光线凝实，人们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立在空中，一身气血内敛，却像是能撼天动地，他抬手间，天空中便出现了一尊如骄阳般炽热的熔炉，将怪异本源收纳了进去。
第八百六十章：吓尿了
陆晨将斗字秘演化出的恒宇炉置于身侧，目光转向王都外的远方。
西斯汀帝国的王都当然不是处于灵魂葬土的正上方，他和彼得两人不过是有选择性的朝这边挖罢了，但偏差的角度不大，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王都内的守夜人和探索者们仰望天空，看着那道如战神般的男人，顿时感觉心安了下来。
有眼尖的守夜人看清了男人的容貌，震惊的发现，竟然和那座雕像一模一样。
是地下战神的亡灵归来，要拯救世界吗？
燃在陆晨镇压猴脸人形怪异后，在地面的裂缝中，又爆出一阵金色的圣光，随后两道身影从中跃出。
令王都勉强清醒民众，以及那些不明真相的守夜人们惊喜的是，他们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教宗冕下，以及失踪依旧的黎明骑士之一的帝国之盾。
彼得的失踪，晨拥教会隐瞒了近一年的时间，因为教宗的存在意义重大，即便很多人都猜测彼得出了问题，但晨拥教会也不能官宣。
如今陆晨强势归来，还为这恐怖的黑夜带来了振奋人心的光辉。
彼得一离开地下，就抬手使用能力，稳固了伊莉娜构建的屏障，金色祥和的光辉与白光夹杂，令人有种沐浴阳光的感觉。
彼得看着这茫茫黑夜，也是神情严肃，因为他在地下时并不清楚世界的情况。。
陆晨虽然能通过团队沟通实时掌控世界的变化，但他总不能告诉彼得和波顿。
陆晨看着城中混乱的情况，先是以神识诵读起度人经，以舒缓那些古神意志对人们灵魂的侵蚀,随后眼神锁定那在城外的两尊神使级怪异。
无需彼得在和他沟通，他直接迈步而行,步伐像是缓慢,却如同踩在空间的收束线上,每个人都能看清他的身影，却又无法理解他是怎样出现在下一处地点的。
在陆晨迈步的过程中,自身的气机在不断的解放，如山海般的气势超前压去，令那两尊正在和伊莉娜与季无咎交手的怪异动作一滞。
于那两尊怪异眼中,那从天际走来的男人浑身缠绕着无形的猩红气息，那种令人颤栗恐惧的煞意，简直让它们联想到创造自身的旧神，哈奎斯尔特。
不止是那些怪异们在不自觉的颤栗,伊莉娜和季无咎两人对陆晨的出现也表示惊讶，尽管他们都收到过一些守夜人没有根据的暗示，但陆晨失踪已经近九个月了。
早先用以迷惑外界的碑文和雕像，也渐渐真的成为了纪念意义的地点，没想到在世界最危急的关头,陆晨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晨拥教会的教宗以及一位黎明骑士。
陆晨在长空上行走的姿态宛若战神降世，他浑身气血喷发,武帝经运转间像是一尊永恒熔炉，无敌的意纵横旷野，压向那两尊怪异。
季无咎和伊莉娜即便不是被针对者，也感到一阵心悸，季无咎是感觉陆晨身上的那股力量气息着实摄人,而伊莉娜则是觉得陆晨身上的气质比之前更可怕了。
哦，季无咎感觉陆晨还蛮友好的。
无需陆晨多言，两人在怪异愣神的一霎,向后撤出了战场。
而陆晨在此时出拳了,如山崩海裂,大势将相聚百里远的两尊怪异全部容纳进去，斗字秘加持下,撼山拳意摧枯拉朽,将两尊神使级怪异的形体击溃。
陆晨身侧停留的,以斗字秘演化出的恒宇炉飞出,将天地间逸散的怪异本源收集进来,这可都是他下次突破的依仗。
在虚无之渊内他将剩下的神使级怪异捕获，加上灵魂葬土内的几只神使级怪异本源，再算上眼前的这三只，他应该足够突破至武帝经的下一阶段了。
处理完这两只神使级怪异，陆晨也没有跟季无咎他们打招呼，直奔西侧，那边的战场上，钢铁魔神正喷发着大量的蒸汽，行动间大地开裂，和那尊神使级怪异进行着猛烈的对攻。
“要我来吗？”
陆晨询问道，这是对楚子航的尊重。
“效率些。”
楚子航回复后操纵巨神兵后退，他一开始就没想凭着这东西拿下神使级的怪异，因为面对这个级别的对手，巨神兵怎么都显得笨重。
陆晨也不再多说，直接上去在那尊神使级怪异明显的畏惧情绪下，将其一巴掌拍成了雾气，随后以“恒宇炉”吸收。
斗字秘演化的炉子内隆隆作响，那是他的法力在不断炼化这些怪异本源，进行提纯。
等到一定程度后，他就能直接将其收入轮海中，进行阶段性的吸纳。
“我回来了。”
作为这一切，陆晨走上前给绘梨衣了个拥抱。
“嗯～”
绘梨衣踮起脚尖，下巴嗑在陆晨的肩膀上，轻声的回道。
“喂，陆师兄，注意下场合啊，大家都在发疯呢，你们这个画风不对。”
夏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而楚子航也收起了巨神兵，面无表情的拉着夏弥的手。
陆晨和绘梨衣分开，笑了笑，“那就先肃清下周围。”
话语落下，无敌的意伴着法力从天而降，方圆千里内的大地似乎都下沉了几分，普通的生灵没有受到半分伤害，而那些怪异则是被压的粉碎。
噬神者戒指的能力夹杂其中，斩杀弱小的怪异吸收神性，虽然几乎没有提升了，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么大量的怪异，总能让进度条动一动。
在王都城边原本正在战斗抵抗怪异入侵的探索者和守夜人们都是一脸懵逼，这肃清的也太快太干净了吧？
那些和陆晨有交情的探索者，都在陆晨回城时目光扫过他们时对他点头致敬，不管怎么说，这种大佬回来了，总是令人安心的。
毕竟这主之前可是斩杀过古神的，虽然是沾了神禁的光，但这大半年过去，总是有新的提升的吧？
回到城中央，陆晨发现彼得已经在动用创造性的怪异能力在修复这座城市，首先就是将他们撕裂的墓园给修复了，又将晨拥教会总部崩裂的建筑给复原。
他神识诵读的度人经效果这次不是很明显，因为他发现这次有两种古神的意志在天地间肆虐，无孔不入，他可以用自己的意作为屏障，但挡不住所有地方。
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他要以自身状态为主，因为他感觉目前的情况不对劲，即便是纪元的终焉，又怎么会有两位旧神动手呢？
这和楚子航之前得出的结论，以及教会内部的研究出的都不一样。
走到教会大殿前时，陆晨看到希尔菲修女赤着脚从内部跑出来，一下扑向那个站在彼得身边的老男人，激动的泪流满面。
“爸爸——”
明明都是近四十岁的女人了，哭的却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儿。
波顿先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将其推开，“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哭，去做你该做的工作。”
希尔菲修女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了笑，又跑到陆晨面前鞠了个躬，“谢谢陆先生。”
她原本听说陆晨也失落在虚无之海了，就对父亲的生还彻底没了希望，在早已认命的时刻，黑夜降临的这一天，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自己的父亲。
陆晨摆了摆手，“是波顿先生运气好，我没做什么。”
对方的运气是真的好，否则早该在虚无之渊内被神使级怪异撕碎了。
当希尔菲修女离开后，季无咎看向陆晨身边的几个人，尤其是看向楚子航和夏弥表示疑惑。
他此前的情报中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但之前楚子航在郊外动用巨神兵，直接暴露了身份，让季无咎知道了他应该就是那位自蒸汽与机械之国叛逃的王牌机师。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离开那里来到西斯汀帝国的王都，但从之前对方帮忙防守这座城市的举动来看，应该没有明显的恶意。
但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特殊，以季无咎的性格，还是要拿下楚子航的。
现在还没动手，也有很大原因是这对年轻的俊男美女站在陆晨身后。
“说来话长，算是自己人。”
陆晨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理由，于是很敷衍的解释道。
彼得看向夏弥和楚子航，只停顿了一瞬，就笑了笑：“欢迎来到西斯汀帝国，只可惜今天天气不好，两位恐怕要等很久才能看到日出了。”
季无咎见彼得作为教宗都没有追问，自己也就识趣的不再专注这个问题。
彼得自然是最看得开的人，陆晨如今可是能和古神硬刚的超级变态了，是人类中的异数，即便是克雷芒进入那个他理想中的终极形态，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水准。
跟这种人，你还问那么多干嘛，只要是人类一方的，现在都行。
他说楚子航是自己人，那就是呗。
况且别说楚子航是什么蒸汽与机械之国的间谍，如果此时此刻蒸汽与机械之国的大总统在这里，对方也绝对不会再想什么开战的事了。
黑夜笼罩大地，这是人类在此纪元共同的灾难，一切的博弈都失去了意义，即便是永夜教会，也未必就能在这场黑夜中过的很好。
“您好，楚子航，这是内人，夏弥。”
楚子航和彼得握了握手，面无表情的进行自我介绍。
“我先返回王宫内了，那位只是凡人。”
季无咎见局势稳定，就隐入了阴影中，前往王都，保护那位现任的君王。
陆晨神识覆盖全城，感知着普通人们的变化，目前还保持清醒的普通人，居然还有四成左右，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数字。
要知道，这可是两位旧神意志降临下的交叉污染，作为普通人，又怎么能顶得住呢？
他以神识深入一些人的大脑和灵魂，意外的发现，事情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他有些不确认自己是不是看的不够准确，于是抬手间从街道上抓过来一名普通的少年，他此时还处于勉强清醒的状态。
对于陆晨的突然抓取，显然被吓了一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话：“不、不要，我，我，帮帮我，教宗冕下，帮帮我！我是晨拥女神最虔诚的信徒！”
他并非是因为眼前人突然展现的超凡能力，以及被抓取过程中的天旋地转而感到惊恐，只是他觉得，抓住自己肩膀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吓人极了，简直比他在低语声中偶尔看到的恐惧幻象还要可怕一万倍。
陆晨露出宽和的微笑，“别害怕，我是黎明骑士之一的帝国之刃，找你只是想详细看下清醒者的状况。”
绘梨衣在一旁皱了皱眉，后退两步，素手捂住琼鼻。
陆晨也有些嫌弃的松开这个少年，尴尬不已，你怎么失禁了啊！？
彼得走上前，露出神棍式的微笑，“孩子，别怕，我们只是需要你的帮助，你或许能为拯救世界做出巨大的贡献。”
他虽然也不清楚陆晨抓人做什么，但明白陆晨不会是那么闲的人，抓这个清醒的少年一定有特殊用意。
果然，在彼得的安抚下，少年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但还是对陆晨很畏惧，这个男人身上的煞气，简直让他灵魂颤抖，比那种令人恐惧的低语声还要可怕。
陆晨用灵力冲刷掉了少年身上的异味，随后抬手放在他的头顶，神识细致的检查这个少年的灵魂。
果然，他发现在少年的灵魂体上，有一层漆黑的流体，如同雾气，又好似薄膜，覆盖在他的灵魂上，那是代表黑暗的旧神，阿萨切里斯意志的体现。
当古神的意志覆盖在人的灵魂上，直观来说，人会听到一些莫名的低语声，亦或者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象，是否会崩溃，根据每个人的精神抵抗力、坚韧度，有不同的情况。
而在这层黑色的雾气薄膜外，还有一层深红色的雾气在缭绕，深红色的雾气像是有着较强的侵略性，像是某种情绪根源的集合体，诱导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这是代表恐惧的旧神.哈奎斯尔特意志的体现，奇特的事情在于，这股雾气它被挡住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阿萨切里斯的意志，反而庇佑了这名少年，让他不至于陷入恐惧的疯狂。
第八百六十一章：脚踩旧神
仔细感知的话，陆晨能发现，其实这股依附在少年身上的黑色雾气，还是较为柔和的，只是特性如此，贴在灵魂上，当然会让人听到些渗人的声音。
但这股意志没有很强的进攻性，外面的红色雾气就不一样了，哈奎斯尔特的意志简直就是冲着摧毁一个人的晋升去的。
作为代表恐惧的旧神，祂是旧神中对人精神污染最强的一位，旧神克利拉普斯或许也很擅长，但祂的能力尚未针对全人类，就被陆晨给砍死了。
当哈奎斯尔特的意志显化，并针对神弃之地的生灵时，意味着祂单凭恐惧的传播，就能摧毁这片大陆绝大部分生灵，甚至连超凡者也抵挡不住这简单的意志。
“陆先生？”
彼得见陆晨微微皱眉，内心的好奇压抑不住。
“有些奇怪，代表黑夜的旧神，似乎以祂的意志覆盖了众生，但没有强烈的摧毁性，从结果而言，反倒是像在那位代表恐惧的旧神手下保护了这些人。”
陆晨收回手，而这位少年在他灵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保护？”
波顿疑惑的开口，他有些搞不懂状况了，刚上来时，看到永夜降临，怪异肆虐，民众精神失常，下意识的就认为是代表黑暗的旧神降临，要终结这一纪元了。
“有这个可能性,我在蒸汽与机械之国也看过些失落手记，旧神们如果想要摧毁人类的文明,没有必要两位一起现身,这可能真的是某种保护。”
楚子航在一旁分析道,他看向街道上那些跪地祈祷的人，“黑暗中的低语声,侵略性并不强，一开始精神失常的人只在少数，而这种勾起人内心原始恐惧的意志则不同,一旦被直接依附在灵魂上，应该没有普通人受得住。。”
彼得听着几人的讨论若有所思，他朝教会内一名刚巧跑过的守夜人招手，“格兰斯,你来一下。”
被叫到的格兰斯有些迷惑，但也十分亢奋，他只是一名危险级守夜人,还从未于教宗冕下交谈过。
“教宗冕下,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格兰斯站的笔直，一时间连赴死的觉悟都做好了。
“我问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彼得认真观察着格兰斯的表情,因为格兰斯在王都属于最低级的守夜人，不过是初入危险级罢了。
陆晨和善的走上前，“我们直接点，这样吧。”
他将手放在瑟瑟发抖的格兰斯肩膀上,用意和灵力冲击开那孱弱的黑暗意志屏障，露出了缺口。
对于古神直接释放的意志,他的噬神者戒指是不能进行吸收的，就像他不能直接吸收那些还没被他打散的怪异,这是有主和无主的区别。
否则面对古神的攻击，他基本不用发愁了,直接用戒指吸收其中的神性和古神意志,威力就会削减大半。
当他冲击开那层黑暗的意志雾气薄膜后，那深红的雾气像是抓到的空隙,疯狂的向内部涌入，顿时,格兰斯聆听到了比之前强数十倍的刺耳低语声。
那莫名的声音，直入他内心的根源,要唤起他原初的恐惧,他的面色痛苦而狰狞,双目时而无神时而凝聚，像是在做着抵抗。
陆晨收回自己的力量，又将那些朝内部涌去的深红雾气向外驱赶，于是那黑色雾气的薄膜重新闭合，少许后，格兰斯感觉那种令人恐惧的低语声变弱了许多，精神恢复正常。
“帝、帝、帝国之刃，您、您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格兰斯颤抖着问道，他就像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而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问你，你能听到两位旧神的低语声，对吗？”
陆晨没有回答这个年轻人的问题，他们时间有限。
格兰斯点了点头，“但刚刚，那位代表恐惧的旧神意志忽然变得好强，要摧毁我的精神。”
楚子航在一旁若有所思，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是屏障，也可以说是一种有副作用的疫苗。”
在西斯汀帝国，是有疫苗这个概念的，他们只是没有发展工业，但对于医学并非没有涉猎。
楚子航继续道：“黑夜的降临或许并非是为了终结这一纪元，黑暗的意志依附在生灵身上，也或许并非是恶意的要摧毁人们的意志，而是为了应对后续来临的侵蚀。”
陆晨疑惑道：“那些在黑夜开始降临时精神崩溃的人呢？”
“不论从哪本失落手记或是经义中，都不会将旧神描述为美好的存在，祂的本意绝不是救人，或许这只是某个过程给我们了误解，而即便祂是为了庇佑众生，祂作为旧神也没必要做的那么精细，那些连偏柔和的黑暗意志都扛不住，自然不可能活到后面。”
楚子航分析道。
彼得在一旁皱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彼得，有话就说啊！”
陆晨喊道，他在下面和彼得待了近八个月，自然变得很熟络了。
喊教宗冕下什么的未免太过生分，而他作为实力更强者，叫的过于尊敬也显得奇怪。
他可是知道，彼得这厮绝对还有不少事没往外吐，之前在地下是因为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彼得可能也认为回归的希望不大，所以很多时候话都只说一半。
但现在大家都上来了，眼见纪元终焉了，你还有什么秘密，不赶紧说出来，留着当大家的棺材本儿吗？
“这位楚先生说得对，旧神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祂不会好心庇佑人类，这应该是一种对抗，人类的生死对旧神们来说本身是无所谓的。”
彼得说道，“我刚刚在想的是，如何处理现在的状况，关于这个，或许王宫内的东西会有一定帮助。”
“什么东西？”
陆晨好奇道。
“或许陆先生也听过它的传闻，蒸汽与机械之国对我们开战，也是为了那件东西，一些流言中它被称为纪元曙光，但其真面目是……”
彼得说到这里，顿了下，身上散发一阵金色的光芒，屏蔽了这片区域的声音，只有陆晨四人团队和波顿先生能听到。
显然尽管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彼得也不愿意这件事有太多人知晓，“……晨拥女神的心脏。”
“心脏！？”
陆晨有些惊讶，“你个老东西上次不是跟我说，晨拥女神是虚构的吗！”
这位教宗冕下私下里真是完全看不出是个神职人员，因为他毫无信仰，甚至会亲口说自家的神不存在，指不定是哪个旧神的化身，不是什么好东西。
彼得有些尴尬，“此一时彼一时嘛，这涉及到晨拥教会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原则上来说，是只有教宗和西斯汀帝国的君王才能知晓的。”
他耸了耸肩，“要知道我当时从上任教宗那里接过这个秘密时，可是拿我死去的父母发过毒誓的，怎么能轻易吐露呢。”
绘梨衣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从储物空间内拿出一份手记，递给陆晨，“这是在王宫内找到的，与初代教宗有关。”
彼得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绘梨衣，“豁，上杉公爵家的女儿还没出嫁，就开始帮未来的丈夫办事了？”
他没有针对绘梨衣在王都内当“特工”的事多说，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表明自己的态度。
反正天大地大，拳头最大，陆晨现在是最强的，那他就有话语权，就算现在去把王宫推平，他也只能在一旁呐喊助威。
哦，他可不想被那柄黑漆漆的刀给砍死。
“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手记好使吧？”
陆晨翻开手记，瞅了亮眼，又淡然的合上，看向彼得。
他并不是认为彼得知道的一定比手记上记载详细，而是他……看不懂。
但在这种场合，他又怎么能暴露自己是个文盲呢？
“教宗冕下，要不我……出去负责统筹维护秩序，或是去其他省城驱逐怪异？”
波顿感觉有些不自在，有些话可能不是他该听的。
而且他站在这儿也确实没事儿干，不如出去多救些人，这才是作为帝国之盾该干的事儿。
“你去吧，东部行省你挨个扫过去，遇到神使级直接撤退。”
彼得点头道，在波顿如闻大赦的离开后，又看向陆晨，开始解释：“是这样的，这涉及到晨拥教会的起源……”
“散开！”
就在彼得说到一半时，陆晨忽然一声爆喝，将彼得向后推开，自己以灵力裹挟绘梨衣几人跳起。
一根水桶粗细的手臂自地面钻出，那手臂皮肤殷红，整体呈现一种诡异的半透明感，这是它在地下穿行悄无声息的原因之一。
但它朝上冒出时化虚为实，速度极快，那骤然迸发的杀意，让陆晨敏锐的感知到了。
彼得在被陆晨推开后，立刻动用能力开始攀升，同时竭力的将晨拥教会大教堂拔地而起，随他一同升空。
而陆晨则是恢弘如海的灵力遍布全城，将民众托起，在一声声惊呼声飞往高空。
此时再向下看去，原本繁华的王都，变得满目疮痍，一根根猩红的手臂如同柱子般从地面长出，伸向高空，烟尘在夜风中飘洒。
令人颤栗的恐惧气息在天地间散开，连那天上的月都被染红，原本那些因为有着黑暗意志包裹灵魂勉强清醒的人们，如今感到另一股意志猛然增强，摧毁着他们的精神。
水桶粗细的手臂在地面密密麻麻的攀升，就像是野蛮生长的树杈，这些猩红的手臂在生长中又不断分裂，短短不到两秒时间，自王都远方的侧高空看去，就像是一座通往天国的巨树。
原本石材建造的王都，像是遭遇了某种强酸，建筑开始崩塌，地面变得柔软如沼泽。
那巨树从无边的沼泽中探出，它的枝条上悬挂着果实，每颗果实都是……苍白的人体。
陆晨面色变换，从气息感知上，下方的生灵给予了他无形的压迫感，这是一位旧神！
他没想到旧神出现的会这么突然，而且就在自己的脸上。
不对，真的是偶然降临在王都吗？
他连忙看向王宫方向所在的上空，伊莉娜也季无咎两人护持着一众王室人员飞出。
陆晨看着下方已经算是被完全摧毁的，这座西斯汀帝国最繁华的城市，在想那所谓的晨拥女神的心脏，该不会没带出来吧？
此时此刻，西斯汀帝国境内，某处行省郊外。
身穿黑色蕾丝长裙的女人猛地回眸，“怎么会这么快？明明永夜的庇佑还有一段时间才对！”
“教宗冕下，这股气息，像是旧神哈奎斯尔特的，也……”
苏柳儿站在莫娜身边，犹豫道：“也和石板上记载的不同。”
莫娜神情阴郁，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仅黑夜提前降临，导致克雷芒完全没有成长时间，而且第二位旧神现身也过于迅速了。
最重要的是，按照石板上记载的“规则”，这里轮不到哈奎斯尔特出场啊？祂应该这一纪元处于沉睡中才对。
一道浑身笼罩银灰色光芒的身影快速靠近，似乎十分焦急。
莫娜见状秀眉微皱，“维鲁斯，平静下呼吸，慢点说。”
贪婪大罪司教喘了口气，道：“圣子殿下私自前往王都了，我拦不住他。”
刷——
维鲁斯还没说完，就看到身前的教宗冕下消失了，天地间回响着一个声音，“不早说！”
西斯汀帝国王都内，陆晨运转灵力，将那些平民和没反应过来的守夜人送往远方的旷野，“楚兄，组织下空间内的人，我可能要被拖住了。”
他通过团队公频和楚子航交流，眼下一位旧神现身，他是唯一能与其交手的人。
而当他被旧神拖住脚步，天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怎样的异变，晨拥教会虽然强大，但很多时候都要自己多留一手，楚子航一直是他最信任的。
当楚子航带着夏弥和绘梨衣向远方撤去，彼得带着教会的人前往汇合时，陆晨目光锁定这以密集猩红手臂构建的巨树中央，那里浮现出一张人脸，正和自己对视。
轰——
虚空崩塌，天地扭转间，暴烈的赤光划过，陆晨一脚踩在那张脸上，同时弑君环切式斩出！
第八百六十二章：你是个伪善者
血煞战魂包裹在陆晨的身躯上，那极致暴烈的一刀，带着无所不破的刀意划过那一根根猩红的手臂。
面对旧神级别的敌人，陆晨自一开始就拿出全力，同时开启了杀戮公爵的狂猎技能，一系列主属性飙升至187点以上，最高的体质属性更是达到了一个吉利的数字。
斗字秘的加持下，他这一刀已经完全能够破开旧神的防御。
那卷着赤霄的漆黑刀芒，在黑夜中划出如圆月般的曲线，覆盖整座王都的上空。
但奇异的事情是，陆晨的这一刀并没能落在实处，他获得的反馈是挥空了。
除了他一开始踩在那张人脸上的一脚，自己后续的攻击没有伤害到眼前的敌人。
在猩红手臂构筑出的巨树中央，那张人脸换了个位置出现，是一个东方男人的脸，在远方晨拥教会人们惊异的神情中，口吐人言。
“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陆晨这时才将他之前感到的那种违和的熟悉感和曾经的某个对手联系起来，眼前的存在并非是那位代表恐惧的旧神，哈奎斯尔特，而是违规者！
他曾经在西斯汀帝国的那次矿区任务中，和这名违规者照过面，当时斩杀了对方的一道“化身”，但现在看来那可能不是化身，只是这名违规者通过特殊手段寄生的一种形态。
他不清楚对方能力的强度，以及发动条件，但从对方连古神的躯体都占据了来看，的确属于违规者中最危险的一类。。
也怪不得这名违规者能一直逃脱裁决者的追杀，因为他这种能力本身就意味着保命能力极强，很少会被逼入绝境，除非是碾压式的，将其从根源斩杀。
陆晨抬手,这是在对彼得打招呼，意思是让他们带着王都的民众和守夜人撤远些。
否则以旧神级别的能力,爆发起来战斗,即便是余波也能瞬间摧毁那些生灵。
而他目前各方面属性都落于下风,根本没有余力去照顾其他人。
“能问下怎么做到的吗？”
对方没有直接动手，他当然乐得拖延些时间让众人撤退。
而在他和对方交流时,绘梨衣的神祝技能也降临在了他身上，顿时几项主属性再次攀升。
远方被楚子航和夏弥护在身后的绘梨衣，则是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神祝这个技能的确是辅助类神技,但对陆晨这个级别的强者使用，消耗太大了，绘梨衣有点吃不消。
跟在绘梨衣身边的卡卡，很识趣的拿出一份魂源恢复道具：“绘梨衣小姐，用这个吧。”
绘梨衣接过拿瓶药剂,感谢道：“等下给卡卡小姐转。”
她说的自然是起源币或传承结晶,这是一份神话品质的恢复道具,是卡卡作为魔法师压箱底的东西。
卡卡连连摆手，“陆大佬很罩我的,不要了不要了,大佬要是打不过,我都玩完。”
此时在楚子航的号召下,起源空间的探索者都在向他们团队这边靠拢,看见这一幕也都是若有所思。
卡卡说的话很实在，目前谁也无法回归空间，如果陆晨战败,就意味着没有人能挡住旧神级别的恐怖存在，那纪元的终焉清洗不可避免。
而且他们作为探索者,自然比土著能看得清更多的事,那就是这位代表恐惧的旧神明显不对劲,哪有旧神说人话的？
从祂开口对陆晨说出的那句话来看,很多有见识的探索者都猜出来了,这绝对是一名空间的人，而且不会是正常的探索者。
如果是古神对世界进行清洗，从前两个纪元的情况来看,或许还会有些人类能存活，旧神也不会赶尽杀绝。
但对方是空间的人就不一样了,换位思考，在掌握了绝对的力量情况下,这种人绝对会将世界榨干到一分价值都不剩。
该死的是，对方即便作为违规者，但某种意义上还在“体制”内，他击杀探索者，也是能掉落亡者宝箱的。
那么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屌人有可能会放过神弃之地的探索者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陆晨的存在，尤为重要。
陆晨和这名违规者处于对峙状态，双方谁都没有再驱动力量，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你似乎很好奇，但即便是那些作品中的反派，也总是在成功前的临门一脚才会对人进行解释，而现在还不到那个阶段呢。”
魂寄者浮现在手臂上的面孔扭曲的微笑，“我也不是那些反派，永远不会对人解释我的能力，你只需要知道，这和上次的情况不同了。”
陆晨稳定着体内神祝带来的力量，面色沉着，侧了侧脑袋，“有什么不同？”
“陆先生，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状况，我本想直接将你毁灭，但临时又改注意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次新生的机会。”
魂寄者淡淡道，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也的确有淡定的资本，因为他不是一般的寄生者，在取得身躯掌控权后，不仅能发挥原主的力量，还能加持自己的力量，此时的哈奎斯尔特绝对比之前要强一些。
抛开旧神的大BOSS模板不谈，他此时的基础属性，也都达到了192点以上，陆晨即便有了辅助类探索者加的BUFF，目前也只有188点左右的主属性，这是有天壤之别的。
他作为违规者，经历过的恶战很多，尽管在同属性下他战斗技巧被陆晨压制，但他此时压了对方四点，即便考虑到对方的另一件装备技能，这个差距最多也就是在三十秒内被缩短至2点。
古神的技能特性模板，可不是神使级怪异能比的，这个基础上，即便是陆晨这样的战斗猛男，也不可能跨两点战胜他。
当然，他也考虑到陆晨的抗压能力，不觉得能轻易击杀这位先驱者，所以才再次开口询问，这其中也带着其他目的。
“机会？你是指变成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陆晨嘲讽的笑道，绘梨衣他们已经撤远了。
“人不人鬼不鬼？”
魂寄者冷声笑道，“你太拘泥于形态了，而恕我直言，陆先生你只是外貌像人。”
陆晨额头青筋暴露，他最近对这个有点敏感，很讨厌别人这样说。
“加入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陆晨感知到彼得正安置王都的民众，体内的灵力开始自蛰伏中复苏。
“最直观的好处，就是陆先生今天不用死，而我们还可以共享这个世界的资源，相信我，自由的感觉，你会爱上它的。”
魂寄者说话时，那虚实相间的身躯也开始喷发力量。
陆晨摇头道，“我上次就说过了，你这不是自由，你只是放纵，失去了自我的原则，又何谈真正的自由？”
魂寄者沉默一瞬，似乎没能理解陆晨话中的含义。
而陆晨也不想再进行解释，噬神者戒指开启的一霎，他的力量等几项主属性瞬间攀升至了190点，魅力属性更是跌到冰点。
他身后那血煞的虚影几乎完全凝实，弑君向下斩出，寂寥的刀意扫过这颗挂满苍白人体的巨树，由心而发，他要捕捉其根源。
苍茫的飘雪萧索而下，被那赤色的气血映的如樱花飘落，那一根根猩红的旧神手臂断裂，他斩到了。
或许是因为这名违规者的特殊能力，陆晨的武道天眼并不能看到其所有能力，只能模糊的看到其基础属性。
在他目前的巅峰状态下，对方在属性上仍旧全面压制自己，但斗字秘加持下的一刀，斩虚也斩实，切实的对哈奎斯尔特的神躯造成了伤害。
魂寄者对陆晨突然的猛攻并不意外，也没有露出愤怒的情绪，只是在那猩红的恐惧气息蔓延时，淡淡道：“我给过你机会的。”
陆晨再次出刀，将那些冲向自己的殷红气息劈开，于数不清如蛇般的手臂中穿梭攀升。
自远方看去，就像是群龙追逐大日，但近观着实不是什么可入眼的景象，那猩红的手臂凝实后看起来皮肤即为粗糙，布满了斑纹，苍白的灵魂人体挂在上面，爆发出刺耳的哀鸣。
那是灵魂在恐惧的炼狱，经历无尽的折磨，是几个纪元来，死后归于灵魂葬土的怨灵。
“伪善者，我就满足你的伪善。”
魂寄者的声音在天地间响彻，他言谈似乎没有任何顾忌，真如他所说一般，通常对探索者来说禁忌的话语条条框框，已经无法束缚他。
但陆晨说话时仍旧谨慎，他不能透露任何空间的信息，尽管违规者和他的对话已经会令土著感到疑惑，可起源空间还没有那么不解人意。
如果每个违规者都跑到裁决者或先驱者面前一顿嘴炮，让土著怀疑，就算透露空间信息的话，那裁决者和先驱者也不用干活了，首先要应对自家空间的抹杀威胁。
只见那一根根猩红的手臂不断延伸，像是自大地升起的一根神柱，短短几秒内就接近了神弃之地的大气层，令整个世界的人都能看见。
而力量的延伸总是有极限的，过远的距离总是会令力量衰弱，如果想要追杀陆晨，那魂寄者就必须选择离开大地，追入星空。
他之所以说陆晨是伪善者，是因为他看出陆晨不想在大地上和自己开战，因为那会令神弃之地生灵涂炭，所以陆晨才升空，想要域外一战。
他可以选择留下来横扫整片大陆，但对于他而言，这个世界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陆晨了，只要消灭了陆晨，后续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蹂躏、杀戮、榨干这个世界的所有价值，在众生的哀嚎中，享受至高的快感。
他没有对大陆的生灵开始虐杀，因为他不认为陆晨真的会回来保护这些游戏NPC，域外一战，不过是伪善罢了。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怪物，是违规者吗！？”
下方的探索者在世界公频内咆哮道。
在他们的视野中，王都的那片区域一阵颤动，那长近数百里的庞然大物自地面升起，中央是不可名状的红色雾气，如流体般不断转动，而周围如同毛发一般伸出的，是数不清的手臂。
在那团红雾中央，有一只相对于其庞大体型来说，极小的眼珠。
这位旧神的躯体，是独眼的，探索者们没有人知道祂到底是只有一只眼睛，还是有什么原因才会独眼。
当祂自大地升起，恐惧的意志在神弃之地肆虐，探索者们感到强烈的精神污染，要比之前哈奎斯尔特还在地下时强数倍。
那些王都原本撤出去的民众，更是痛苦不堪，即便有着黑暗意志的依附作为缓冲，那种侵略性极强的恐惧古神意志，还是要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绘梨衣看着高空那如骄阳般的男人，双手捧着真理之书，全力发动神祝技能。
她已经饮下卡卡给她的那瓶魂源恢复药剂，因为她清楚，一旦陆晨全力以赴，正式开战后，她的魂源会跌落速度极快。
第八百六十三章：晨拥女神
那尊猩红的影子如山般升起，速度极快，而在星海中，人们已经很难看到陆晨的身影。
大约两秒后，漆黑的天空猛然爆出刺目的红光，像是沸腾的大日爆开，无尽的光辉普照大地。
星辰抖落，震天撼地的战意纵横，即便远隔天与地的距离，人们也能感受到男人惊世的杀机，那股无敌的气势，不因面对强敌有丝毫颓然。
旧神恐惧的意志铺天盖地，哈尔奎斯特的手臂在星海中不断延伸放大，又如雨般坠落，在洒向大地的过程中化为红色的雾气，重归那永恒的神躯。
星海中出现如龙的漆黑影子，有眼力极佳的探索者看出那并非是龙，而是一条横天的巨蟒，极尽的凶残，朝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喷吐着猩红的蛇信。
在噬神者戒指主动技能的三十秒内，陆晨的战斗姿态可谓是极其刚猛，明明属性全面落于下风，仍然采取进攻的姿态。
当那殷红的气息撞在他赤红的血煞战魂上，突破他的防护，让他皮肤出现一枚枚红色的斑纹时，他便轮海轰鸣，道宫境无神祇自鸣武帝经，将那些力量震散,同时运转者字秘，修复身体的伤势。
他的巅峰状态只有三十秒,但他不敢在一位看不透技能虚实的违规者面前有所保留,如果不使用装备的技能,很可能会出现被突然秒杀的情况。
可怕的永远不是神，而是混空间的脏比,那出其不意的手段。
陆晨的刀意在星海中纵横，战斗中有意识的继续拉离战场，想将这名违规者带入星海的更深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将这名违规者带入那存在于星空某处的隐雪区域，那样就能让大陆上的人安全下来，让绘梨衣他们安全下来。
大陆上的人们，无论身处何地,还算清醒的都抬头仰望星空，看着这旷世的大战。
平民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也根本看不到那么远,只能看到那星海中赤色的气血,刺目的大日，还有那不可名状的生灵在星海中肆虐。
蒸汽与机械之国中,大总统看着星海中的这一幕,也是沉默良久。
还好他们当时没有强攻西斯汀帝国，这位能与古神交手的异数果然还活着。
“阁下，关于后续的安置，各行省提前准备的安全屋都已经爆满了,而那些失控的国民，我们已经没有安置地了。”
一名秘书打扮的男人走到大总统身边,请示道。
大总统收回看着星空的目光，“优先安排清醒的国民入住安全屋,至于那些已经失控的……停止收容。”
秘书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纠结了片刻后艰难的点头,“我会安排下去。”
“那几尊神使级,都处理好了吗？”
大总统又问道，之前他们的王都也遭遇了突袭,这让他感到很疑惑，因为几尊神使级怪异像是冲着某件东西来的,目的性很强。
如果这些怪异是受古神指示，那就太奇怪了,古神又怎么会对机械造物的图纸感兴趣呢？
“已经引开,但我们的技术很难抹杀这个级别的怪异,之前被永夜教会的教宗狙击，我们还损毁了一架原型机。”
秘书汇报道。
大总统叹了口气，“先尽量稳定局势，看看那个西斯汀帝国的男人到底有多强吧。”
…………
西斯汀帝国王都东方千里之外的旷野，临近摩丝城的地方，王都的民众被安顿下来。
而原先王都所在的地方，已经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大坑，曾经繁华的建筑物都化为了碎石。
绘梨衣站在探索者人群中，眸子中带着担忧，随着陆晨离开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神祝技能效果在逐渐失效。
但她也明白陆晨的想法，他不想在神弃之地和一名肆无忌惮的违规者战斗。
而在战斗开始后，也证实了陆晨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他即便状态全开，毫不吝啬装备的主动技能，在属性仍有差距的情况下，想在这段时间击杀违规者是痴人说梦。
等他状态下滑后，神祝的那一点属性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反正都是差距大的离谱。
“楚兄，带领探索者们在神弃之地肃清怪异，对彼得问清楚晨拥女神的事，我会尽量拖住。”
陆晨不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破局的方法，他一边拉扯着战场，一边在团队公频内和楚子航联系。
“陆兄专注战斗，下面交给我。”
楚子航回复后，就不再联系陆晨，因为他知道陆晨的压力极大，而三十秒的时间就要过了。
绘梨衣面色苍白，持着真理之书的双手轻微颤抖，显然进行极远距离的辅助很是吃力，这对魂源值的消耗是惊人的。
卡卡的那份恢复道具很极品，不仅能瞬间恢复大量的魂源值，还会在十分钟内持续每秒恢复2%魂源值上限的魂源值，但绘梨衣通过怪异本源的吸收，如今也迈入了七阶探索者的属性行列。
神话品质的恢复道具还是有些不够看了，不论是瞬间恢复的量还是那“2%”都有较大程度的削弱。
就在此时，她感觉身上一阵清凉，思维也清晰了许多，同时魂源的恢复速度变快不少。
一名穿着修女服的女人走到她身边，她身材高挑，一头黑发，身上的修女服不太正规，开口的地方太多，总给人以遐想。
“一点恢复的小能力，希望有帮助。”
欲望修女开口道，她之前跟冥魂骑士团的钢塔在王都的外围防守，作为辅助类探索者，她的状态维持的很好。
她此时对绘梨衣使用的技能是一种魂源转移的辅助，消耗她的魂源值，可以等比的为辅助目标恢复，属于平时较为鸡肋的技能。
因为辅助类探索者自身的魂源很重要，这样使用是很浪费的，可她个人没有能给陆晨有效的增益类辅助，只能物尽其用了。
“谢谢。”
绘梨衣有礼貌的感谢道，随后专注于神祝技能的维持。
可以看到，星海中一道赤霄猛地划出光影，那灼眼的大日光辉暗淡了不少。
陆晨的噬神者戒指主动技能时间过了，瞬间就被违规者压制，如破布娃娃一般被击飞。
“绘梨衣小姐，用这个试试。”
钢塔手持塔盾，走到绘梨衣身边，也拿出了一份恢复道具，居然是仙灵品质的。
他没有选择交易条件，直接转让给了绘梨衣。
“土豪诶。”
夏弥在一旁吐槽道。
钢塔笑道：“我还欠陆先生一笔尾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算作尾款的一部分。”
他们冥魂冒险团的人也在卡卡那里购买过怪异本源，如今都纷纷迈入了七阶探索者的属性强度，当然在交易时身上是没有那么多传承结晶或真灵之魄的，同样是签了契约欠着。
“陆兄应该是愿意的。”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点头，跟钢塔握了握手，“楚子航。”
“钢塔，果然跟着陆大佬的都不是凡人，楚先生在王都外的战斗很精彩。”
钢塔自我介绍道，他在这个世界的外号也叫钢塔。
这时彼得安顿好民众后，让伊莉娜前往其他行省稳定局势，他自己来到楚子航等人这边。
探索者们见到彼得，还是有些敬畏的，因为他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类。
“运气不错，好在查理激灵，一直将那件东西待在身上，没有落在那深坑里。”
彼得笑着说道，关于晨拥女神的心脏，他没有担心过损毁的问题，毕竟是旧神级别的东西。
“教宗冕下，请长话短说，陆晨他在上面支撑的很艰难。”
楚子航负责交涉，尽管他从没见陆晨打输过，但那都是实力相差没有很离谱的情况。
眼下对方是一名不对劲的探索者，操控着旧神和陆晨战斗，陆晨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赌神禁这种事，不能指望。
他也看过遮天，在帝路争锋中，有很多人都进入过神禁，但在决战中没有触发就死去的天骄，可多了去了。
“简单来说，晨拥女神的心脏，是初代教宗留下的东西，他从哪得来这件东西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我们代代传承的秘密中有记载，使用它需要三个条件，一是晨拥.西斯汀的直系血脉，二是那条血脉必须是纯净的人类。”
彼得解释道。
“所以西斯汀帝国的历代君王都是凡人。”
楚子航用的是陈述句，以前他不理解，因为作为君主有些自保能力不是坏事才对。
“是的，第三个条件就是必须是君王。”
彼得摊了摊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第三条，明明君王是可以指认的。”
“东西呢？效果呢？”
楚子航看着星海中的战斗，内心担忧。
“查理已经在季无咎的保护下开始使用了，他需要献祭自己的所有鲜血，以及灵魂，才能激活那颗心脏，而在激活后，在传说中，晨拥女神就会降临。”
楚子航听着彼得叙述微微皱眉，这不就是要一位君王的自我牺牲吗，听起来这个过程可不美好，如同邪教的献祭。
彼得说的轻描淡写，也不知那位君主在使用时是什么心态。
“历史上有用过吗？”
楚子航看向安置圈的大后方，那里是王室所在的地方，他开始感知到一股恢弘的力量在天地间升起。
彼得摇头道：“没有，在初代教宗留下的秘文中，说这件东西只能在纪元终结时进行使用，否则就算西斯汀帝国灭国，也决不能使用，否则会有大难。”
其他探索者听了也是直皱眉，怎么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联想到晨拥女神的真身，许多人都害怕会再招来一位旧神。
楚子航跟夏弥使了个眼色，两人间的沟通有时很简单，夏弥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随后楚子航开口，“我们去那边看看。”
彼得也不啰嗦，直接带着楚子航前往王室所在的区域，他本也不想离开那边，只是觉得陆晨挺信任楚子航，应该来沟通一番。
两人快步前行，很快就到了那被清空的区域，只见西斯汀帝国的君王正虔诚的跪在地上，手捧一颗漆黑的石头。
那石头大概有人头大小，没什么纹路，怎么也不像是常识中的心脏模样。
但随着查理君王的引导，潺潺的血流自他刨开的胸口流出，他的神情变得狂热，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显然是灵魂和生命在一同流逝。
远方那些王室的成员，查理的儿女、妻子们看着这一幕，抿着嘴默默流泪。
他们从不知道王室还有这种秘密，在季无咎说出这个提议时，他们都愤怒的职责这位宗教裁判所所长叛国。
但查理却只是犹豫了两秒，就点头答应了，和家人们一一相拥告别，连对儿女们的嘱咐都没有，就开始了仪式。
他在平时是位理性宽和有能的君主，在私下里又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作为西斯汀帝国的君王，他对自己的生命当然重视，可他也明白，这是每一任君王都该承担的使命。
他的父亲、爷爷、祖上那么多代没有进行这一使命，轮到他了，他就坦然接受。
世界都末日了，他做一个君王，还有什么意思呢？
楚子航看着这一幕，并不出声，这是一个男人自己下的判断，也是他对使命的执行。
时间缓缓推移，星海中的战斗越发激烈，陆晨张开阴阳圆，在星海中被打的乱窜，面色却沉着冷静，他在尝试找寻上次进入神禁时的感觉。
而在旷野间，光明升起，那是如日出般的晨光，柔和而又明亮，自源点开始，驱逐所有的黑暗。
朦胧的虚影在天地间呈现，自查理君王所在为起点，一尊人形的白色虚影顶天立地，从身形来看，像是一位女性，祂头戴雪白的面纱，身穿洁白的长裙，张开双臂，呈现一种拥抱世界的姿态。
这一刻，自虚影出现的地方，所有的古神意志都在被驱逐，那些处于混沌状态的凡人们竟逐渐清醒了起来。
所有晨拥教会的信徒见到那尊圣洁的神祇，纷纷叩首膜拜，激动的不能自已，高呼晨拥女神之名。
而楚子航却皱了皱眉，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第八百六十四章：原型机
当太阳的光辉隐没，群星也显得黯淡无光。
那深红的气息在星海中漂浮，那赤霄于星海中纵横，卷起瑰丽的光。
仰望星空，极具层次感的螺旋如同登天的阶梯，深入不归的路。
分明是神弃之地内巅峰强者的对决，一者作为猎人暴虐，一者作为战士，那是暴力与暴力的对冲，是杀意与杀意的纠缠，却演化出震颤众生的美。
群星随着双方的冲撞而起伏，染上自黑到红的色彩，渐变至尽头。
陆晨周身阴阳圆护体，同时血煞战魂紧贴体表，他如逆着洪流而上的鲤鱼，向那至高的神躯发起一次次冲击。
双方的战场不断迁移，直入最深的星空。
噬神者戒指的效果解除后，他和对方的属性差距拉大到四点，这已经不是战斗技巧能弥补的差距。
如今他最稳妥的战斗方式，应该是使用韧性最强的阴阳圆，这样可以支撑很久，他同时使用两种法，消耗无疑是极大的。
但陆晨追求的不是支撑时间，而是寻找那种厮杀中的感觉。。
他武帝经运转到极致，苦海内的赤色洋流奔腾不息，道宫经文声齐鸣，力量在四肢百骸延伸，生机在脊柱的大龙攀升，仙台一片澄澈。
身处劣势，但仍有着进攻的心，这是一个武者走向无敌路应有的心态。
随着和神弃之地距离的拉远,陆晨身上神祝的效果逐渐变弱，战斗愈发艰难。
他的形体开始在重压下崩溃,肌肉撕裂皮肤,鲜血因为高温化作赤红的雾气,在大气稀薄的星海内膨胀散开。
陆晨牙齿间带着血丝，但只有魂寄者能看到他那情绪高涨的表情。
魂寄者完全不能理解,不是指他在陆晨装备技能状态过后仍旧无法轻易拿下这件事，而是对于陆晨在绝对逆境中，这种疯狂的作战姿态。
这个男人,他……在笑啊。
…………
神弃之地，那莹白的虚影顶天立地，光芒普照大地，自王都向四周驱散黑暗,直至笼罩西斯汀帝国大半的疆土。
那些哈奎斯尔特的古神意志，在被那股光辉驱散，被照耀到的人们,纷纷感到耳畔那令人恐惧的低语声消失了，唯有那黑暗的悉索低语。
但经历过之前那种侵略性极强的恐惧意志后，他们感觉就像是近视的人忽然带上了眼镜，即便仍旧不会像完全健康的视力那般，也感到世界清晰了许多。
他们看着那尊站在天地间的圣洁虚影,纷纷叩首膜拜，高呼晨拥女神的名字。
此时晨拥女神的信徒可谓是狂热到了极点，尽管晨拥教会一直都是西斯汀帝国的国教,每个普通民众都多多少少会信仰一点,很多人还会常常去教会祈祷。
但基本没有人认为自己这辈子真的能见到神祇,最多也就是幻想死后能回归神的怀抱，可今天他们却在绝境中见到了晨拥女神。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经义中提到的末世会来临，而晨拥女神也会现身救世。
王都,在晨拥女神的虚影脚下,一种探索者躲得远远的。
守夜人们有些虔诚叩首，有些则是眼中深藏着疑惑，因为他们接受的超凡理念中,女神的存在应该是虚构的。
旧神是不会救世、保护人类普度众生的，晨拥女神，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只能是某位古神的化身。
“这不是挺好的吗,祂在帮大家驱散那股令人恐惧的意志诶,或许并不是古神？”
夏弥看着这一幕，和绘梨衣几人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楚子航已经折返，彼得则是还留在那虚影附近，他作为教宗，唯一了解部分真相的人，必须要见证这一幕。
楚子航则是感觉这个晨拥女神很怪异，并非是他不尊重查理君王的选择和献祭，但他认为，如果只需要西斯汀家族的人，加上是一位凡人君王，就能使用晨拥女神的心脏，召唤出一位神祇，这代价未免也太小了。
尽管他很讨厌把人当物品来衡量价值，但必须承认的是，要符合上述条件并不难，无非就是西斯汀家族多生些孩子，任命为君王即可。
即便君王的意义，指的是一个人冥冥中的命数，那这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召唤晨拥女神现身，那就显得即为简单廉价，晨拥教会完全没必要对末世，或是一些大的灾难担忧。
永夜教会乃至蒸汽与机械之国根本就没有与晨拥教会掰手腕的机会，因为他们能召唤出一位旧神级别的存在。
“Godzilla不是说了吗，他看过守护者套装，说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神，晨拥女神或许真的是位善良的神祇呢？”
绘梨衣在团队公频内说道，她感觉这阵莹白的光辉照在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甚至魂源值的恢复速度还变快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不会，空间的描述是严谨的，陆兄的确说守护者套装是由一位名为公理之神的神祇所打造，但从这片大陆的名字，以及彼得所叙述的信息来看，众神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喂，你会不会太受害妄想啊。”
夏弥反驳道，她指着那些恢复正常的民众，“大家这不是挺好吗？只要陆师兄拖住了，到时候这位晨拥女神上去配合着解决那个操纵哈奎斯尔特的探索者，这个世界应该就结束了吧。”
楚子航面无表情，看着那尊晨拥女神的影子，祂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拥有实体，又像是虚幻的，但祂身上给的的气息感觉，又似是一位真正全盛状态的旧神。
哈奎斯尔特的实力有目共睹，陆晨有说，或许会比旧神克利拉普斯要强上一丝，但晨拥女神却驱散了祂侵蚀这世间的恐惧意志，不像是吃力的样子。
“从失落手记中的线索串联来判断，晨拥女神的确是一位旧神无误，只是我现在有一个点很困惑。”
楚子航带着绘梨衣几人后退，其他探索者见状，也都机灵的跟上，因为陆晨的冒险团是目前还停留在神弃之地中综合实力最强的。
再者就是，这位叫楚子航的仁兄，好像很聪明。
“我建议大家离远点，这尊神祇不对劲。”
这时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楚子航几人身边响起，这话也是对其他探索者说的。
楚子航有些意外，他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被人摸到了身边，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名穿着布偶熊服装的怪人站在那里。
“是贝尔，这位大佬还没离开！”
卡卡认出了对方，跟其他人小声的解释道。
“你好，马戏团，贝尔。”
贝尔伸出一只熊掌，和楚子航握了握，他这种发言并不算泄露空间消息，因为是这个世界人也能理解的说辞。
“你好，楚子航。”
楚子航和对方握手，“你看出了什么？”
贝尔之前在陆晨那里高价购买过两份接近神使级的怪异本源，加之他自己的谋划，如今属性也有长促的提升。
在一年前，他或许不是光辉冒险团的对手，但如今再遇上那几个死人，绝对是碾压性的姿态推过去。
他的几项主属性都已达到了182点，如果各种状态全开，临时属性最高能达到184点。
可以说他是能够和晨拥教会教宗交手的强者了，但看着那星海中的变态，还是只能将小骄傲压回去。
这不是成长速度的问题，他只是感觉陆晨“跨阶”战斗的能力就离谱。
正因为他是高手，所以才能看出，陆晨至少有多项战斗专精能力都达到了宗师级，否则根本不足以在属性相差巨大的情况下还能在那名违规者手中苟活。
而且对方手中的遮天法，所修行的古经或许不是大帝古经级别的，但那绝对是由大帝古经作为参考，推演出的属于他自己的法，这种法要比纯粹的修炼大帝古经，对个人来说要更强。
至于九秘的几种，他就只能流口水了。
对于莱茵（狮子）得到的半份者字秘，他馋的吃了几大罐圣物级的蜂蜜才把躁动压下去，恨不得也去遮天世界混一遭。
“我在蒸汽与机械之国偷到过一些情报，知道他们为何要进攻西斯汀帝国。”
贝尔说话时，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一罐蜂蜜，直接用他那包裹着布偶服的手伸进去，奇特的是，他的布偶服就像是真的熊掌一般，十分灵活，沾上一团粘稠的蜂蜜，随后塞入他那露着黑洞的嘴，一幅很享受的样子。
作为礼貌，他还把罐子往前递了递，“很甜，要吗？”
楚子航摇头，夏弥和绘梨衣则是感觉贝尔是个怪人。
卡卡在一旁面色惊异，因为她听说过关于这位马戏团大佬的传闻，贝尔特别喜欢吃蜂蜜，所以才是马戏团中的“熊”
因为蜂蜜，这位大佬可是杀过不少人，而他居然会主动跟别人分享他的蜂蜜！？
“那我就继续说，虽然我差点被那边的原型机揍死，但现在大家都被困住，情报费就不收了。”
贝尔一边舔着手掌上的蜂蜜，一边慢吞吞的说道，似乎星海中的战斗，以及晨拥女神普渡世间的异像他都不在乎。
卡卡看着这一幕，心说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佬，就是镇定。
而冷月也在附近，和贝尔好像见过，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那天帝都内入侵的人是你？你见到了原型机？”
楚子航问道。
“哦，我以为动静很小的，看来你那时离得不远。”
贝尔意外的看了眼楚子航，“我见到了，蒸汽与机械之国的起源，那些原型机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造物，本身就是诡秘物品和怪异的集合体，是远古诸神的遗产。”
“你们在说什么？”
夏弥好奇道，看向楚子航，这事楚子航都没跟她说过。
“我也不确定，只是在参与巨神兵的研发过程中，感觉这些东西的原理应该是有原型对照的，否则蒸汽与机械之国的发展速度，根本不符合科学的发展原理。”
楚子航手握住夏弥纤柔的手腕，意思是回头再跟你细说。
“看来楚先生在来这里前，就是一位很擅长学术的人，你说的不错，没有一个国家的科技力量，能从无到有，只经历一百五十年，就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贝尔点头道，“蒸汽与机械之国的独立，以及这些年的迅速发展，全都是因为他们在虚无之海内发现了诸神的遗产，也就是所谓的原型机。”
绘梨衣有些好奇，“原型机到底是指什么？”
贝尔扫了眼远方的晨拥女神虚影，似乎不急着推进话题，解释道：“一些有生命的机械，介乎怪异和诡秘物品之间，由诸神创造，但又被污染的神奇造物。”
他慢条斯理的舔着蜂蜜，“我查看了蒸汽与机械之国的密卷，这些东西原本被创造出来，或许是为了对抗旧神们的，但在最后过程出了问题，诸神遗弃了这片大地，只留下了这些遗产。”
“这些原本就很特殊的机械，在虚无之海内常年受到古神意志的滋养，渐渐蜕变成了特殊的生物，也就是原型机。原型机的体型不大，大概有三米多高，同样可以由人来操控，但条件很苛刻。”
听到这里，楚子航思索道：“那边的王牌机师我应该都认识，蒸汽与机械之国的人们并不吸收怪异，听你的意思，这些原型机对精神抗性的要求应该极高才对，他们是如何使用的？”
第八百六十五章：永夜星海
楚子航之前参加过蒸汽与机械之国第一次对西斯汀帝国发起的战争，在那时，永夜教会曾经突袭狙击，他距离中央站圈较远，因为陆晨已经和他约定好了，他只是去划水的。
所以他没有看清那场战斗的全貌，尤其是后面，蒸汽与机械之国到底是如何击退永夜教会那位教宗的，至今是个谜题。
贝尔的熊掌从布偶服的口中拿出来，又放到蜂蜜罐子里沾了沾，看他这架势，是不准备再与人分享这份美食了。
“楚先生，你在那边还是过于保守了，但也或许是你那时实力不足，有些判断是正确的。”
贝尔慢条斯理的道：“那些原型机，机师就是从你们这些王牌机师内挑选的，如果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蒸汽与机械之国就挑选那些天赋者。”
此时撤离到这边旷野的，都是探索者了，所以他说话也就稍微直白些，“用大家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那些人放在西斯汀帝国，每一位都会是天赋极高的超越者，他们接受污染训练，从巨神兵那种玩具开始适应,最终目的都是要成为一名原型机的机师。”
“那些原型机与其说是诸神的造物，不如说是魔鬼的造物,他们比一般的神使级怪异还要强大,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在那些机师们没有吸收怪异本源强大自身的情况下，根本是不可能抗住那种怪物侵蚀的。”
贝尔话语顿了顿,“所以……原型机的机师，都是一次性的。”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尽管都是经历了很多世界的探索者,都感觉一阵发寒。
从小挑选天赋者，培养成机师，不断的接受精神污染训练，在外是万人敬仰的机师,荣耀聚集一身，可实际上只是蒸汽与机械之国储备的……消耗品？
“如果是神使级的存在，侵蚀性也应该是同理的，没有人能抵抗，他们是如何维持清醒操控原型机的？”
楚子航想象原型机的大小，三米的身高的话，如果人不是坐进去的姿态,那就几乎是被全身包裹了。。
他脑海中浮出一幅画面,魔鬼般的机甲上布满猩红的血肉，张开胸膛,拥抱那些训练了一辈子的王牌机师，就像是恶魔在吞噬羔羊,令人不寒而栗。
贝尔耸了耸肩，“我刚刚说了,没人能维持清醒，原型机的运转,像是在消耗机师的灵魂,机师们会在进入前对自己进行强烈的暗示,将任务刻入骨子里，剩下的事,基本就是原型机的自我发挥了。”
他回想道：“我记得当时追杀我的有两架原型机,战斗的姿态如同野兽一般，那绝不是正常清醒的机师会做出的动作，要不是我跑得快,就交代在那边了。”
“作为消耗品,一位王牌机师能坚持多久？蒸汽与机械之国又是怎么回收它们的？”
这是楚子航疑惑的点,原型机如果本身就有着生命和意志，那机师就相当于行动指令程序，当机师阵亡，原型机应该也不会停止行动才对。
到那时，原型机就相当于一尊神使级怪异，在大地上肆虐。
“根据我的经历来判断，精神抗性在特级守夜人级别的，应该能驱动半小时吧，后续即便机师没有阵亡，原型机的行动也不会再继续最初的任务，将会化为纯粹的野兽，肆意猎杀一切能看到的生灵。”
贝尔解释道，“至于回收方式，我不清楚，蒸汽与机械之国应该掌握着调停这些原型机的方法，他们懂得如何让它们停下来，但不知道该如何有效合理的驱动其完成任务，在追杀我的原型机失控后，先是暴走了一阵，然后就忽然停止了。”
探索者们都看着贝尔，贝尔又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敢碰那玩意儿，当时已经重伤，没有冒险去收一架看看。”
见楚子航还要发问，夏弥扯了下他的衣袖，露出甜美的笑容，“贝尔先生，您还没说你偷到了什么。”
贝尔手又在罐子内摸了摸，但应该是见底了，他情绪明显低落了一瞬，竟蹲在地上，一幅自闭的样子。
在场的人忽然感觉，这位大佬好麻烦，竟像是个孩子一般。
还是绘梨衣善解人意，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一块儿蜂蜜蛋糕，“这个可以吗？”
贝尔蹭的一下站起身，立马从绘梨衣手中拿过蛋糕，“可以，陆先生一定很幸福，有您这么一位美丽又善解人意的恋人。”
他说着，将蛋糕送入布偶服的口洞中，“我在那里获得的机密文件中，得知蒸汽与机械之国想要晨拥女神的心脏，就是为了以那枚心脏为核心，驱动某架原型机。”
他说话有些含糊，显然是在咀嚼蛋糕，“从机密文件的描述中，蒸汽与机械之国的高层认为，那架原型机如果以晨拥女神的心脏作为驱动，是可以匹敌旧神的，那才是诸神决战旧神们的兵器。”
听到这里，绘梨衣不解，“那两个国家为何不直接合作呢？”
“看来绘梨衣小姐很幸福。”
贝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楚子航替贝尔解释道：“因为西斯汀认为晨拥女神的心脏是国器，西斯汀家族和教宗知道其作用，有一定的底气应对末日的灾难，而他们不清楚蒸汽与机械之国拥有什么，即便知道了那架原型机的存在，也不会妥协。”
他继续分析道：“我敢肯定，就连蒸汽与机械之国自身，都不清楚那架原型机被驱动起来是什么状态，完全是一种赌博，这种事别管研究人员做过多少工作，以他们的技术是不可能在一百五十年内参透诸神的终极造物的。”
绘梨衣有些明白了，看向贝尔的目光有几分尴尬，对方应该本想说自己天真的，只是换了高情商的说辞。
“楚先生说的不错，人与人之间尚且难以互相信任，何况两个理念不同的大国，事实上，我认为晨拥教会也并不清楚晨拥女神的心脏作用到底如何，大家看彼得教宗，他如果心里有谱，为何又要紧张兮兮的待在那道虚影下？”
贝尔笑道，“目前表面看来，结果是不错的，晨拥女神真的现身了，但我想楚先生能推理出来，祂绝对是一位旧神，即便不是本尊，也绝对是和旧神直接相关的化身。”
他遥望那尊圣洁的神祇身影，“旧神……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想普度众生，一切都是为了某种目的的过程罢了。”
众人谈话间，那白色的光辉，如同清晨的光，普照大地，一直延伸至西斯汀帝国的边境，没有迈入蒸汽与机械之国的国土。
于是天地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情况，星海一片猩红，神弃之地西方亮如白昼，东方漆黑如墨。
西斯汀帝国的国民在恢复清醒后，不断的叩首，虔诚的向晨拥女神的身影祈祷。
蒸汽与机械之国的人民，清醒者看着西方温暖的光芒，感觉是那么刺目，眼神逐渐变得彷徨。
在黑夜中，街道上那亮起的电灯，似乎并不能给人以安心和温暖，那黑暗的低语，与恐惧交织，逼得人一步步陷入崩溃。
“你们感觉到了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祂的目的之一，但的确产生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贝尔看着天空，他进入过一些高端世界，对信仰之力并不陌生。
“祂想借此晋升。”
冷月开口，淡淡道。
“旧神还需要这种方式，也太拉了吧？”
夏弥表示，她们龙族从来不搞这些。
“你们只是没有搞懂这种力量的运用方式，还处于摸索阶段，否则你们为什么要让人类朝拜？”
楚子航在一旁语气平淡的开口。
夏弥洁白的额头上，隐隐浮现出青筋，要不是这里大家都在，她绝对一脚踩上楚子航的脚背了。
这不就是说她们太低端，不懂行吗！
“两位小姐说的都有道理，我不认为旧神是要用这股力量晋升，实际上祂们作为这片天地最古老的生灵之一，早已达到了天地的上限，正因为祂们自身就是所谓的‘体系’，所以是没法提升的。”
贝尔分析道：“神弃之地的生灵并不多，西斯汀帝国和蒸汽与机械之国的人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亿，对于旧神这个级别的存在来说，这个体量的信仰之力太少了，恐怕要持续数十万年才有着实际的作用，祂们应该知道信仰之力的作用，但没打算用这个晋升，而是有别的用途。”
“看来彼得并不能驱使，或恳求晨拥女神动手。”
楚子航看向远方，彼得站在那尊虚影下，狂热的民众在季无咎的带领下远离。
彼得似乎在动用能力，在沟通，但晨拥女神就像根本看不到自己在人间的代行者，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
祂除了散发光辉驱散哈奎斯尔特的恐惧意志外，并没有其他动作，就像是没有神智的工具一般。
楚子航如果不是表情管理一直很可以，估计已经皱起了眉头，陆晨在星海中的状况可不算好。
不如说在如此劣势下，久守不失，已经是其他人难以理解的奇迹。
而绘梨衣已经使用了七八份探索者们提供的魂源恢复药品，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一旦神祝的效果消失，陆晨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他原本虽然觉得晨拥女神的存在很诡异，但也希望祂能帮助陆晨打赢这场战斗，可现在看来，这是不现实的。
星海中，陆晨不断的在高压下形体崩裂，骨骼发出悲鸣声，他的战意不减分毫。
他也感知到了下方的情况，觉得不能指望晨拥教会了，那尊神祇的虚影别来搞他，他就要松口气。
他当然没有放弃这场战斗，也不是想要赌博性的进入神禁，随着轮海轰鸣，在其中黑膜中储存的神使级怪异本源在不断的被炼化。
他在战斗过程中，也没有忘记对自我的提升。
只要给他一个月，他就能将之前收集的所有神使级本源炼化吞噬，到时他的武帝经就能再上一个台阶，起码能维持不败。
他只要有着189点以上的常驻属性，就这个违规者的水准，想杀掉自己是不现实的，他可以抗压一年以上。
目前真正困难的点，在于他如何扛过这段艰难时期，违规者显然不会给他机会，坐看他提升。
他的卸力技巧，防守性的道法都是顶尖的，但久守必失，这个道理他一直明白。
作为占据了旧神躯体的违规者，祂的魂源和体力几乎是无穷尽的，在自己给不到压力的情况下，对方也能持续不断的作战。
到了这个层次，双方的精神坚韧度都极高，持续作战数年，都不会精神完全枯竭。
就像在遮天世界内，势均力敌的圣王，在宇宙中大战多年都未必能分胜负。
更高境界的存在，对峙的时间会离谱的多。
陆晨与魂寄者辗转星海，如深境螺旋般的星空不断动荡，当陆晨被击退飞往一个方向时，他忽然感觉撞在了一层膜上。
只停顿了一瞬，他身上因黑夜旧神整体覆盖的那种意志波动，随后就穿过了那层薄膜。
在神弃之地的人们看来，星空中那尊时明时暗的骄阳忽然消失了，天空只剩那阴沉的红黑，透着无边的恐惧气息。
魂寄者也有些意外，但刹那间就判断出了情况，并非是陆晨用了高明的传送法术逃离，而是他触碰到了特殊的节点。
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朝那个方向杀去，他不能给陆晨丝毫的喘息之机，对方的作战技巧太强了，他能看出陆晨正在吸收怪异本源，如果对方的实力继续提升，在这场持久战中，他还真的不一定能赢。
他最好的机会就是在陆晨装备带来的状态全都消失后，又没有晋升的这个阶段，尤其是在进入异空间后，陆晨身上被其他探索者施加的辅助状态也会消失。
这是绝好的机会，优势在自己！
哈奎斯尔特那庞大的身躯，冲向那虚无的入口，古神意志作用，强行开门，闯入了永夜星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