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8. 站在人类的巅峰
距离地面二十多米，跳下去肯定摔成饼了。
阿丽娜的腿有点发抖，她本来就不喜欢高空，现在干脆不敢去看地面。
“等着呗，反正也塌不了，总会有人来接我们的，等救援队吧。”
刚刚才施展了毁天灭地的大型源石技艺，现在却说等救援队，阿丽娜感觉自己稍微稳固的观念又塌方了。
轰！
一声巨响。
视线的尽头，猛烈的火光冲天而起。
由于视角缘故，两个人并没有看见首席撞向医院的流星，事后的爆炸倒看清了。
阿比盖尔微微眯起眼睛，低声笑道：“看来卡西米尔也不全是些小丑，没有坚定信念的人无法跨过那道鸿沟，要是那些竞技骑士，恐怕连解放力量的第一步都做不到吧。”
“解放力量？”
“嗯，跨越人类极限的一道鸿沟，九成九的人都被拦在外面，”阿比盖尔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即便跨过去又怎么样，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又拿什么支撑呢，无非是生命，每一个成功解放力量的人类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阿丽娜若有所思道：“即便消耗生命也要这么做，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早死和迟一点再死而已，我知道一些人，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依然愿意为了某些人和事牺牲生命。”
“所以……好了不说这些，我们耐心的等吧。”
阿比盖尔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
大片火光，熊熊烈焰中，一道身影站了起来，体表渐渐升腾起湛蓝色的气焰。
也不知道是速度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首席撞进来时引起了大爆炸，以他墙皮的体格倒也不在乎这些。
可是等他站稳了，才发现不对劲。
双腿好似陷在泥沼内，明明什么也没有，却连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幻觉，还是什么？”
剑刃轻轻划过，解放力量后，他的攻击轻易就能划出一道黑线，哪怕只有一条线那么细，仍然能作为有限的攻击手段。
但是，无效。
“没有用，而且我的力量消耗很快，无法利用源石技艺续航，难道我已经不在卡西米尔了？”
尽管脚下仍然是大骑士领，首席的心中仍然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他一跃从废墟里跳出来，前方的医学大楼里似乎有不少目光投射过来。
强大的骑士对付这些东西之间一招，极为简单的一招。
首席举起了手中的骑士剑，汹涌的气焰飞向天空，随后，猛地砍下，那气焰成了最锋利的武器，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将一整栋楼从中间撕开！
钢筋水泥之间，黑色的液体泼洒出来。
果然，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古怪。
嗖！
耳畔风声呼啸，一支长枪从身后飞出来，像闪电一样，扎进了楼板里，杜塞骑士飞奔而至，双手紧握长枪，手臂用力，甲胄下的肌肉凸起，他的身后浮现出库兰塔的虚影，神俊不凡的马发出骇人的嘶鸣！
可是这样还不够，杜塞骑士是退役的卡西米尔军官，他虽然强大，但只是站在解放力量鸿沟前的人类，而且年老体衰，早已不复当年的巅峰了。
首席看的真切，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再挥出一剑。
“你的回气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
毕竟我是站在人类巅峰的位置，再进一步就是传说中的捍卫者了。
首席什么也没说。
他举起骑士剑，湛蓝气焰开始升腾，却发现在断裂的大楼顶上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张开双臂，从楼顶一跃二而下，砰的一声砸出一个坑，出现在两人面前。
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落下来还能安然无恙。
首席冷笑，当即挥剑砍了过去，骑士精神是给人类的，而不是这些怪物。
当！
借着头顶微弱的光，深坑里的人影抬起右臂，与剑刃碰在一起，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骑士剑被穿在外面的铠甲挡住了。
这东西有着人类一样的形态，可是在首席和杜塞的眼中，就觉得不是人类，而是人类的敌人。
就是这样的东西藏在大骑士领？
它的体表附着一层黑色铠甲，脸遮掩在头盔里面，挡住首席的剑后，慢慢爬起来，头盔内发出令人烦躁的噪音。
这里没人能听的明白。
不过看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铠甲，它似乎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战斗。
首席二话不说，再次挺剑砍过去，剑刃划开一道黑线，几乎在同一时间，杜塞也刺出了长枪，从诡异的角度扎向怪物的腹部。
轰！
怪物瞬间被打中，倒飞出去，砸进大楼内，掩埋在废墟下面。
“它没死。”
首席简短道：“我知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飞出来，戴着指套的利爪按在杜塞的胸口，电光火石间，老骑士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体表晶莹的护盾破碎，口中喷血，倒飞出去。
很强！
真的很强！
首席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他见过的最强的人，即便骑士协会的会长，曾经的卡西米尔将军，也因为衰老的缘故，达不到巅峰时的强度。
可是面前这个怪物……
他的身体轻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加入竞技骑士，为的就是寻找更加强大的敌人。
他听说卡兹戴尔的英雄重新引导王庭，结果还没等他上门挑战，一场内战摧毁了卡兹戴尔，英雄逝去，无限惋惜。
没想到潜伏在大骑士领的怪物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首席举起手中的剑，湛蓝色气焰几乎毫无保留的喷薄而出，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大骑士领，必须要斩杀这个怪物！
身后的库兰塔虚影中，点点星光闪烁，这是他将自身力量提升到极限时的象征。
“杀！”
……
拉特兰教堂前，一阵风卷瓦西里神父的衣摆，他正坐在门前台阶上，手里捧着经书，左轮放在身边的台阶上。
“神说光明永远属于人间。”
宽大的手掌按在书页上面。
冷冽的风拂过他的脸。
神父抬起头，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台阶下面，隔着废墟相望。
章229. 画风不一样的神父
神父的左手捏着下巴：“你跟它们好像有点不一样。”
黑影从暗处走出来，除了没有种族特征外，与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它穿一身黑色铠甲，戴着头盔，只是面罩还没有放下来，面部肤色惨白，僵硬的表情毫无生气。
怪物的声音似乎卡壳了，断断续续吐出字来：“你…不是…主……要找……的人。”
“那么，”坐在台阶上的神父慢慢站直了身体，手里仍然握着那本经书，“你们躲在这座城市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主、的……神谕。”
面罩扣上，遮住它的样貌。
神父手腕一翻，左轮插回腰间的枪套里，盯着怪物，冷冷道：“你的主和我的主好像有点矛盾，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脑子打出来？”
狂风席卷，神父的长袍飞舞，他的脚步滑下台阶，砂锅那么大的拳头照着怪物的脑袋直接砸下去！
砰！
怪物的面甲遭到重击，身躯向后飞出去，神父紧随其后，他看起来根本不想拉特兰的天使，动作粗犷豪放，近身格斗更是比枪法和法术更为精通。
此时躲在教堂内的佐菲娅偷偷摸到门口，正好看见瓦西里神父按着怪物打，不由看呆了，平时看起来性格温和的神父竟然有如此粗暴的一面，也没听说他是个格斗家啊。
“姑妈小心！”
玛莉娅忽然喊了一声，不知道何时，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来到了不远处，看见佐菲娅，直接扑过来。
佐菲娅曾经也是竞技骑士，同时也是玛莉娅的剑术指导，一身本事还没有放下，当她听见侄女惊呼时，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右手按在腰带处，咻的一声抽出一柄薄长的软剑，朝着黑影的方向反手抽过去。
软剑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抽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痕。
若是一般人，受伤后多半会行动停滞，可是这个黑影却不退反进，以更为激进的动作冲过来，挥舞着双手，抓向佐菲娅的脖子。
佐菲娅吓了一跳，动作慢一拍，再想躲已经来不及。
忽然间，从她的右边伸出一根短棍，戳在怪物的咽喉，力道不大，却把敌人直接打倒在地。
“谢……”
佐菲娅刚想说一声谢谢，回过头，发现审议援手的是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同族姑娘，清冷潜力的面容搭配银白色的长发，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美。
她的身上带着令人厌恶的气息，佐菲娅本能的排斥和她交流。
这种人在卡西米尔不算罕见。
无胄盟的刺客。
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位刺客小姐的段位不低。
“谢谢。”
佐菲娅尽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谢谢，哪怕是无胄盟的刺客，她也不想表现出敌对的一面，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银发马尾的姑娘一言不发，提着短棍转身就走，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这个空档期间，更多的黑影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冲进教堂，似乎这里有什么吸引着它们。
惨叫声从教堂深处传来，听起来，有人遭了毒手。
佐菲娅立即回身去拉玛莉娅，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们必须尽快离开。
轰！
教堂的大门轰然倒塌，一道狼狈的身影撞破了门，从外面飞进来。
“瓦西里神父？！”
佐菲娅吓的花容失色，几分钟前还占据上风的神父竟然被人打进来了。
神父一身教士服破破烂烂，撕开一道道豁口，他擦了擦嘴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没有大碍，天使的身体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坚韧。”
刺啦。
瓦西里浑身都是坚实的肌肉，骤然发力，裹着身体的教士服被撑破了，烂成一条条细碎的布条。
佐菲娅愣了两秒，总觉得画风不太对。
她不是没有见过来自拉特兰的天使，大多男帅女靓，男性天使容貌英俊，身材匀称，随随便便就能出道成为偶像，引起各个年龄段的女性齐声尖叫，女性天使更是什么风格都有，豪放的女中豪杰，婉约的都市丽人，幽默风趣的异国淑女。
可是瓦西里神父的样子，要不是头顶的圣洁的光圈和背后的白色羽翼，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天使。
“佐菲娅女士，以后若有时间，我愿意向你介绍一位天使小姐，她强壮的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神父举起双手，粗壮的手臂向后一摆，沉下腰部，整个人向前冲过去，甚至拉出了一道道残影。
这还是人类吗？
佐菲娅没时间多想，连忙找到还躲在阴影里的侄女，少女正害怕的瑟瑟发抖。
“玛莉娅，你还能动吗？”
“姑妈，”玛莉娅神色紧张，“我的腿好像抽筋了，动不了了！”
她用力拍打着腿部，作为库兰塔最坚韧的身体部位，此时却不听使唤，任凭少女涨红了脸，用力捶打自己的腿，也没有任何知觉。
佐菲娅心底一沉，意识到这是应激反应，竞技赛场上热身运动没做好，或者过于紧张，经常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多等片刻，身体就会自行恢复，可是现在还有时间吗？
玛莉娅脸色苍白，努力道：“要不姑妈你先躲起来，我在这里没事的。”
“不，我不能扔下你不管，我是你的姑妈，我有责任照顾你。”
佐菲娅根本没打算抛下侄女独自逃跑，如果她这么做了，即便今天能活下来，以后也没有脸再见玛嘉烈，更对不起临光家族的族徽。
一抖手中的软剑，锋利的剑刃切开一个怪物的喉咙，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
“玛莉娅，不许捂住眼睛，更不许闭眼，临光家族的成员，天生就是奔驰在战场上的骑士！”
“姑妈……”
佐菲娅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轻盈的从她的面前翻越过一排排长椅，正是之前帮忙的无胄盟刺客。
只见她挥舞着手里的短棍，不断借着地形优势，打倒那些钻进教堂的怪物。
白金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双脚踏在两排长椅的椅背上，探出短棍敲在怪物的头顶，敌人应声倒下。
章230. 光之种计划
玛莉娅想为这位帅气的姐姐叫一声漂亮，但看姑妈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强行忍住没出声，心底却暗暗为白金加油。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应付。”
白金看了一眼佐菲娅和玛莉娅，沙哑道：“你们还能动的话就跟在我后面，我带你们冲出去。”
佐菲娅皱眉，不过她没有反对，即便骑士和刺客之间是生死仇敌，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她们应该先一致对外。
三人前后往门口跑。
此时神父和怪物的战斗正到白热化，身材高大且强壮的瓦西里神父双手掐住怪物的喉咙，狂吼一声，炽烈的白光从他的脚下喷涌而出，覆盖了半径三米的范围，圣光直冲云霄。
“成了！”玛莉娅惊喜道。
佐菲娅神色凝重：“不，没有，神父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这东西还没死。”
圣光洗礼来时匆匆，去也匆匆，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身披黑甲的怪物一脚踏在天使的腹部，人形躯体倒悬在空中，一只手抓住神父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打的面部肌肉都凹陷下去一块。
神父连连后退，张口吐出一口带血的痰，伸手扶正了下巴，虽然受伤，但是没有半点怯意。
他冷冷道：“这不对，你的力量能穿透护盾直接伤害我的身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主的仆人，用你们的话说，我是神的眷者。”
“等到太阳升起，看你还有几分力量！”
自称神的眷者，怪物正要再说什么，它慢慢转过头，视线落在从教堂里出来的三个人身上，停顿了好几秒。
它在看什么？
神父同样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茫然懵懂的玛莉娅，随即挥出右手，一阵狂风卷向怪物。
怪物惊异道：“我以为你是神的代言人，没想到真正的继承者却是个小女孩，我们才算是真正敌人，你不是。”
“佐菲娅，快带玛莉娅走！”
天使怒吼一声，身后羽翼展开，那把左轮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枪口对准怪物，扣动扳机。
咔嚓。
没有子弹。
下一秒，枪口带着某种魔力，视线所能看见的一切事物，包括光，都被吸入其中，汹涌的光弹喷薄而出，朝着目标碾了过去。
“这就是解放力量，凝缩生命的火种，绽放出灿烂的光华？”
怪物的注意力完全被神父打出一击吸引了，面对碾压过来的光弹，不躲不闪，甚至还打开了面罩。
不知为何，它毫无感情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光弹已经近在眼前，根本躲不开。
神父之前打过一次，碾碎了试图接近的怪物。
只见身披黑甲的怪物动了，它伸出手，向前轻轻一按，光弹便无法再前进分毫，可怕的力量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沟，却无法突破瘦弱的手掌。
“这应该是你最强大的力量了吧？”
怪物忽然说了一句。
它猛然将掌心转向天空，光弹立刻向空中弹射出去，在大骑士领的上空炸开，绚烂的火光整座城市都能看得见。
瓦西里神父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天使，你应该可以将自身的力量再提升一个阶位，像你这样的只能作为士官，还不是最强大的战士，那是你们人类最辉煌的时代，生命短暂而强大，要感谢你们最伟大的智者，只不过听说他已经被你们当做敌人消灭了。”
怪物向前踏出一步，它不但适应了说话的节奏，更能用在场的几个人都能听懂的语言。
“解放力量最强大之处在于任何人类都能使用，从几岁的孩子到八十岁的老者，只要他们愿意，就能燃烧生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它的层次低于命炎，却脱胎于命炎，所以当你能完全掌握解放力量时，距离命炎也就只有一步之遥，成为命炎，也就拥有了成为捍卫者的最低标准，人人都能变成光，人人都是捍卫者。”
怪物说到这里时，嘴角扯了扯，权当是一个微笑，毛骨悚然的微笑：“我听说，捍卫者也被你们当做敌人消灭了？”
它指了指空中的小型太阳，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燃烧生命的傻子，人类的守护者，这颗星球最后的壁垒，就这样被你们消灭掉了？”
最后，怪物由衷道：“谢谢。”
它动了，几乎在一瞬间，瓦西里神父倒飞出去，撞塌了教堂的外墙，被大片坍塌的砖块瓦砾埋在下面。
佐菲娅面无血色，拉着玛莉娅转身就跑，可是身后汹涌的气浪席卷而来，两个人被掀翻在地。
“咳咳，姑妈，你怎么样？”
玛莉娅摔得头昏眼花，拼命爬到佐菲娅身边，却被她用力一推。
“我不是你姑妈！快滚！”
库兰塔女士握着软剑，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如此强大的敌人，比她见过的那些竞技骑士可怕无数倍，恐怕那些人加在一起都不够这家伙打的。
就在刚刚，怪物对玛莉娅表现出了好奇，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佐菲娅觉得今晚她可能会死，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侄女。
玛莉娅吓的瘫倒在地，当她看着姑妈哪怕颤抖也不肯后退的背影时，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一股力气，连滚带爬的转身就走。
眼泪不知不觉中滑下脸颊。
她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姑妈会死吗？
会被那个怪物杀死吗？
……
“你想保护那个孩子？”
怪物看向佐菲娅，对她掩护侄女逃走的举动无动于衷。
佐菲娅咬着牙，由于用力过猛，嘴角开始流血，她拼命控制自己的身体，否则她会忍不住逃跑。
“我对她只有一点点兴趣，在过去的岁月中，所有人类都能继承光，说起来有点可笑，原本你们不具备这种能力，可是有一个自私的傻瓜做了他这辈子最无私的一个举动，他把自己收集来作为永生素材的种子，以自身为媒介，发射出去，种在了所有人类心中，那个计划叫光之种计划。”
说到这里时，怪物忽然叹了口气。
章231. 天马视域
怪物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佐菲娅的跟前，头盔下传来平淡的话语：“虽然我只是对那个小女孩有一点点兴趣，可是你继续挡在我的面前的话，我还是会杀了你的，听明白了吗？”
佐菲娅浑身颤抖，库兰塔的身体强壮，可怕的气势挤压的她每一根骨头都在吱吖作响。
啪嗒。
坍塌了半面墙体的教堂废墟下，砖石翻滚，教士服破烂不堪的神父瓦西里爬了出来，他的胸口隐隐有血迹渗透，高大的身躯却依然挺立。
“看来你也不是很强。”
怪物转过身，诧异的看向神父。
“天使，你还有多少生命足够燃烧，再来一次解放力量，你肯定会死的，为什么不珍稀生命呢？”
瓦西里神父伸手扯开衣服，赤膊上身，他的胸口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液已经流到腹部，打湿了裤子，可是他依然站了起来。
他微微抬起下巴，傲气道：“所有人类都能使用解放力量，所有人类都能成为捍卫者，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面对你们这样的怪物，即便流尽最后一滴血，燃烧最后的生命，人类也不会屈服！”
怪物停顿了片刻，反问道：“你确定？人类当中的确有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的强者，可是真正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万不存一，人人都能变成光只是美好的愿景，人间之神的时代和后来的乱云历都没能做到，要不然也不会出现004号捍卫者孤身镇压一个时代的局面，你们都觉得他是英雄。
“实际上，只不过因为人类是容易堕落的生物，长久的和平令你们忘了危机，最后一位来自旧时代的捍卫者找不到继承人，孤独的死在乱云历结束的前一刻，哦，我忘了，你们已经抹去了这段历史，所以也不会知道那些已经付出生命的人，你们从来都善于忘记英雄。”
天使身后的羽翼渐渐张开，他看着说出长篇大论的怪物，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你曾经是人类？”
“人类？”
怪物轻笑一声，它从生硬的人偶变得越来越像人，每一次交流，都让它发生蜕变，直到此刻，它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差别。
怪物伸手抚摸着侧脸，低声道：“人类，我为什么是人类，我只是像你们而已。”
天使的羽翼彻底展开，在这深沉的黑暗里，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凄美。
瓦西里神父的双眼中呈现出白色微光，他的双脚离开底片，飘浮在空中，越发的圣洁无暇。
那是什么声音？
仿佛唱诗班的咏唱，孩子们轻柔的嗓音将歌声传递四方。
“天使解放力量的最后阶段，神话形态，真怀念啊，天使军团集体发动冲锋时，遮天蔽日的白色羽毛，三十名捍卫者中有七人都是天使，你们还真是强大。”
怪物看了一眼佐菲娅，发现这个人类女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它的右手向前一推，库兰塔女士猝不及防，瞬间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十几米才停下来。
“普通人类，解放力量极限状态的战斗，你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会死的，滚远点一点，我今晚还不想杀人。”
它的脸又转向白金，仿佛在说你也一样。
白金如临大敌，连连后退，跑到佐菲娅的身边，拖着她就往后撤。
倏忽。
天使动了，羽翼扇动，双手间凝聚出一杆长矛，急速俯冲，刺向怪物！
矛尖闪烁着金光，划破空气，引起的气旋像龙卷风横扫出去！
当！
一声巨响！
响亮的金属碰撞声震的还来不及逃逸的佐菲娅和白金两眼发黑，前者更是四只耳朵里都有血液流淌出来。
天使的战矛停留在怪物身前，不知何时，身披黑甲的怪物手中多了一把长剑，平平无奇，既没有光芒，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可偏偏是这把剑，挡住了天使的攻击！
天使的身形瞬间消失，他化作无数道虚影，从不同的角度攻击敌人，战矛与长剑碰撞，席卷的狂风将佐菲娅和白金一起吹飞了。
那个怪物说的没错，这层次的战斗，确实不是她们能靠近的。
“你的速度还不够！”
怪物格挡了一次攻击后，双手握着长剑，朝左侧空出猛的劈下。
而天使恰好闪现到此处，发起的进攻还没有出手就本挡住了。
“原来你没有达到解放力量的极限，解除状态后依然能活下来，为什么，是什么限制了你的力量？”
怪物双腿发力，整个人凌空而起，一剑劈下来。
天使将战矛横在身前，长剑打在战矛的长杆上，他不仅被怪物从空中击落，右腿更是半跪在了地上。
嗖！
一支箭从远处飞来。
怪物一脚踹开天使，反手挥剑格挡，箭瞬间被弹开。
它回头，只见披散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姑娘手中举着一张弓，正是她射出的箭矢。
“我说过，我今天不是来杀人的，神谕也不准我杀人。”
怪物口中说着话，提着长剑冲向白金。
白金毫无畏惧，双手握着弓，她没有解放力量，也没有达到人类的极限。
但作为无胄盟的白金大位，总不能逃跑吧，今天要是跑了，以后还有谁找她做任务？
嗖！
飞快又射出一支箭，怪物已经来到面前，这种程度的进攻不痛不痒，想要有成果也是不可能的。
它举起手中的剑劈下来，白金架着弓，剑刃砍在弓身上，留下一道痕迹外，没能斩断这把弓。
白金见状，按在弓弦上的右手猛的拉弦空放，哪怕这把弓不要了，她也不能认输。
怪物见她是空放，原本没打算躲，可就在弓弦被拉到极致时，白金的身后浮现出天马的虚影，一支虚幻的光箭凝聚出来，直逼敌人的胸口！
“好！”
它立刻收回剑，光箭也已经来到身前，挡肯定来不及了，怪物立即身子一矮，用左肩接住了。
光箭看似虚无飘渺，但真正射中时，怪物的身体就像飞絮一样飞了起来。
章232. 娱乐至死
“人类女孩，我小看你了。”
怪物低头看着射穿肩头的光箭，似乎存在实体，但用手去拿时，却什么也抓不住。
白金一击成功，立即后撤，她仍然记得自己是刺客，还是弓手，和战士拼一次近战已经是极限，若是怪物全力出手，她便只能逃跑。
只是这家伙为什么说神谕说今晚不能杀人，那它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
另外一边，骑士协会首席紧紧盯着对面的黑甲怪物，这家伙强的可怕，杜塞骑士一个照面就被击败。
“人类，你看起来很强。”
怪物忽然开口道。
首席不说话，眼睛在找对方的破绽。
这么近的距离，怎么看都是破绽，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抢先进攻。
“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摸到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了，我说的是解放力量之后的天花板，再向上，就是传说中的捍卫者。”
捍卫者的传说一直在这片大地流传，可是谁也没有真的见过，也许他们潜藏在人海中，看起来就和人类一样，只要不暴露，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怪物继续说道：“捍卫者一共有三十人，可能会不全，但永远不会超出，因为名额就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迟迟不能成为捍卫者，在他们当中有人死去前，你不会有机会的。”
首席没见过捍卫者，他想到这里时，抬头看了看天空，也许上面个小型太阳就是一个捍卫者。
可是那有如何，难道不能成为捍卫者，他就不能追求更强的力量了吗？
不等怪物再说话，首席悍然出剑，向前奔跑两步后，紧握手中的剑，整个人回旋起来，化作一道湛蓝的闪光。
怪物立即侧身闪躲，堪堪躲过这一剑，凌厉的剑气将它身后的墙轰塌了一面。
“所有人不得靠近！”
首席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
他的身形从原地消失了，而怪物也一样，武器碰撞不停响起，每到一处，房屋建筑成片的坍塌，有时一道剑气甚至能划开地面，露出下面的水泥管，白花花的自来水从缺口中喷涌出来。
杜塞骑士捂着肩膀的伤口爬起来，另一只手撑着长枪，他的视线已经跟不上这场战斗，只知道他们的速度都快到了极致。
“也许白天的时候可以。”
他的话仿佛在安慰自己。
“快看，那边有战斗！”
“跟上跟上，摄像师呢？！”
“观众朋友们，现在正在现场直播，为您展现一场超乎寻常的视听盛宴，我们的镜头已经跟不上两位选手，可见他们的战斗何等的激烈，也许下一秒就会决出胜负，好了，现在请动一动您的手，支持卡西米尔的骑士，还是支持未知的敌人，看您的心意！”
杜塞骑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看着正在为全城观众转播的转播车，恨不得用手里的长枪捅个对穿。
卡西米尔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
首席忽然停了下来，他手里的剑却没有，横剑在身前，左手两个手指轻轻捏着剑身，骤然挥洒出一片璀璨的星光。
与他错身而过的怪物同样停了下来，将手中剑插入地面，再用力拔出来，掀起一大片破碎的路面，和首席射出的星光撞在一起。
星光瞬间淹没了怪物，而首席再次消失了。
双手紧握长剑的怪物体表浮现出圆形黑色护盾，顶着星光爆炸，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它的身后冒了出来，探出右臂，剑刃刺穿敌人的护肩，送进肉体。
怪物闷哼一声，回身反打，首席挥舞长剑，连续格挡两次后，又一次失去踪迹。
“看来还是我们的首席技高一筹，暂时获得了胜利！”
主持人举着麦克风，大声喝彩道。
与此同时，好几辆拖着聚光灯的车来到附近，将周围照的与白昼无二，不知道有多少镜头正对着这场战斗。
对于娱乐至上的大骑士领来说，即便骑士竞技也很少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战斗，和那些浮夸花哨的表演赛完全不一样。
“支持首席的观众越来越多了，场外的盘口也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可是为什么有人觉得会爆冷呢，敌人的支持度也在暴涨啊！”
怪物一只手捂着后腰的伤口，粘稠的黑血正从指缝间流淌出来，它却不以为然的看向对面的首席。
“即便你用性命去战斗，对于沉溺于和平的观众来说，无非是竞技场里的一次精彩的决斗而已。”
“我无所谓。”
“你真的无所谓？”
怪物嘲讽道：“战士可以无所谓，因为战士的职责就是战斗，为战而生，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首席皱起眉头，他知道有很多人正在观看现场直播，这种局面他早已习惯，观众们叫好也罢，喝倒彩也罢，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变得更强而已。
“战士也只是战士，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也会被规则限制，如果没有支持者，就会沦为被操纵的傀儡，你的剑再锋利，也斩不开捆住手脚的世俗，最后死在这张网上。”
首席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举起长剑，点点星光随着他出剑的刹那飞向空中，宛如一条绚烂的星河。
怪物透出几分怀念的语气：“星辉剑，时隔千年，我竟然还能再看到星辉剑。”
……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天使双臂用力，战矛越过怪物的剑，笔直的刺进它的身体。
利刃划破肉体时，黑色的血液泼洒出来。
怪物却不为所动，一手握剑，一手握住长矛。
“就是这样，解放力量燃烧生命，就像烟火一样，必须绽放出最灿烂的花火，你还不够美丽。”
它猛然挥动长剑，斩断了天使的战矛，将刺入腹部的断矛拔出来扔在地上。
断裂的战矛落地前便化作金光消失了。
失去武器的天使仿佛遭到重创，气息萎靡不振，无力的跪在地上。
“看来你真的无法达到真正的解放力量，我很失望。”
怪物提着剑，没有半点继续进攻的打算，看起来，它似乎在等什么。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炸响。
照亮了黑暗，不远处，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
章233. 黑色的光形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小型太阳不见了，可是陆地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可能是因为大骑士领的灯光效果很足，到处都是照明设备。
“人类的英雄，需要我等你几分钟吗？”
周金儒向前走了两步，越过半跪在地的天使，望着对面的怪物，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你在上面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太高了，能见度很差，还是说说吧，我这人很讲道理。”
怪物笑道：“是我做的，我也一直在等你，看看这个时代的捍卫者究竟怎么样。”
他真的是捍卫者？
恢复到正常状态的瓦西里神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前就有猜测，但真正确认时，还是令他感到震惊。
“现在你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怪物伸手摸向胸口，手指触碰到胸甲时，愣住了，随即擦了擦，叹息道：“我忘了我现在没法抽烟了，本来想请你抽一支的，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字，傻。”
周金儒摇头：“我不抽烟，家里孩子不喜欢烟味，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我记得的不多。”
“好。”
怪物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骤然出现在周金儒的侧面，利剑照着他的脖子砍下来。
好快！
天使吃了一惊，以他的实力也只能看见一点点影子。
嗡。
剑身嗡鸣，两根手指捏住了剑尖，虚幻的人影骤然浮现，轻易破解了怪物的进攻。
面无表情的人形虚影扭动手臂，长剑顿时被拧成了麻花状，怪物见状连忙松手，躯体高速回旋，落在十几米外，它低头看着黑色铠甲，臂铠布满裂纹，显然承受了无法抵抗的力量。
“剑不错，没碎。”
周金儒点了点头，张开右手五指，无数点和线勾勒出一模一样的长剑，端在面前比划两下。
他叹息道：“我不喜欢用剑。”
随即弃剑。
咣当。
长剑落地的崩解成光点。
“你！”
怪物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猛然发现男人的脸几乎贴在自己跟前，整个人被举了起来，摔向地面！
它连忙将长剑刺向地面，剑身弯曲，弹起身体，借着武器的韧性，勉强没有摔倒。
视野中一束金光已经飞至，皮鞋的鞋底踹在它的胸前，怪物又一次被击飞。
从倒塌的废墟里爬起来，它看向一步步走近的黑衣男人，无奈的叹息道：“果然，跟捍卫者比速度简直在自讨苦吃，再快也快不过光。”
“我对你们心路历程没有兴趣，不如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下手时会快一点，我保证。”
“捍卫者，你的序号是多少？”
周金儒淡淡道：“他们都叫我四先生。”
“四先生，你是014号，还是024号？传承者吗？014号是个女孩，024号是天使……”
“像你们这样的怪物也有代号么？”
怪物沉默了几秒，摇头：“没有，我们都是神眷者，没有代号，也没有名字。”
“好。”
周金儒应了一声，举起右手，将一束金光抓在手中。
怪物没有半点怯意，反而说道：“你想从我这里套出情报，一点都不奇怪我为什么不逃跑么？当然，我在拖延时间，我想你说了这么多才动手，应该也在想办法恢复捍卫者能量吧？
“远日期期间，你在上面维持光照，还要分出精力来揪出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的怪物，消耗肯定很大，现在远日期结束了，太阳却因为正常时间进入黑夜而开始休眠，也就是说，你现在剩余的捍卫者能量并不多，而且还得不到补充，对吗？”
一束金光刺穿了它的身体，光芒击溃了黑色铠甲，却没有彻底杀死这个怪物，它惨嚎着，却依然能支撑着站起来。
周金儒不为所动，淡淡道：“如此了解捍卫者的，除了捍卫者的敌人外，就只有捍卫者本身了，你曾经的序号是多少？”
他见过不止一个捍卫者，大家碰面时也没有说什么，最多也就是问候一句，不要说名字，连序号都不会互相知会。
神眷者作为敌人，了解捍卫者很正常，可是周金儒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想的是眼前的家伙应该曾经是捍卫者。
“不，你猜错了，我不是捍卫者，不是你的同伴。”
神眷者扶着墙，它凝视着破碎的胸甲，似乎在回忆什么，继续道：“我拥有一个捍卫者的记忆，却不是他本人，也没办法告诉你他的序号，可怕的家伙，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渐渐地，它的身体竟然开始闪烁黑色的光芒，双脚离开地面，它看着双手，沉醉在其中。
原来这就是捍卫者的力量吗？
光形态远比解放力量强太多了，连生命形态都发生了改变。
“我想起来了，光形态似乎还有另一个名字，比命炎更强，叫神意。”
“不错的名字。”
周金儒隐约记得从周芙那里听说过，但光形态还在命炎的范畴内，最多也就摸到神意的门槛，而且只有一个人达到了神意的高度，人间之神。
嗡。
声音的振幅被无限拉长，黑光形态的神眷者冲向周金儒，它用剑刺过来，动作看似极慢，可是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处于接近静止的状态。
周金儒的体表闪出金光，伸手在神眷者的剑身上弹了一下，他的动作同样缓慢，却比敌人要快一线。
轰！
时间骤然恢复正常。
神眷者的剑偏离了准头，连人带剑飞向另外一边，撞碎了一栋二楼房屋。
“有点意思。”
周金儒的身形瞬间消失，化作一道金光，同样从建筑物废墟里飞出来的还有一道黑光，两道光在大骑士领的城市街道中穿行，快到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可是附近的建筑和设施都在莫名其妙的损毁。
“为什么都是光形态。他的速度比我还要快？！”
神眷者展现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却始终被压着打，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
大骑士领的狩猎接近尾声，积分榜的第一名是一位当红骑士，其实谁都知道那是用钱堆起来的。
章234. 盗版捍卫者
“左手骑士阁下，您排在本次狩猎活动积分榜的第三名，请问有什么看法？”
身披重甲的高大骑士转过身，从一具尸体上拔出长柄大刀，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淌到地面。
他的面容隐藏在头盔的护罩下面，看着将话筒递到跟前的骑士竞技大赛主持人，嗓音低沉道：“我的看法很简单，如果各位想拥有我一样的能力，就参加莫里森骑士强化训练营吧，脱胎换骨，成为强者，一次付出，终生受益，我只认准莫里森骑士强化训练营。”
“好，感谢左手骑士的回答，各位亲爱的观众看见他的忠告了吗，还在犹豫什么呢，想成为一名实力强大的竞技骑士吗，想一跃成为骑士竞技大赛的当红明星吗？想拿起武器，穿上铠甲，为梦想而奋斗吗？心动不如行动，就从此刻开始，拿起手边的手机和电话，拨打屏幕下方的热线吧……”
主持人的话音未落，只见他们不远处的地面忽然裂开，砖石土块横飞，像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镜头立刻转过去，主持人狂嚎道：“现在出现意外了！那是什么，镜头跟上，高速拍摄镜头抓拍，也许能让我们找出其中的秘密！”
卡西米尔现阶段的电子技术只能捕捉到模糊的影子，而且还要逐帧播放才能看见，但这并不妨碍成为新的热点。
“大家看，高速镜头捕捉的画面分解成一帧帧画面，我们可以发现，有两个人影正在打斗，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处于下风的选手被另一位选手按着头，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沟，真是太精彩了，真的有人能达到这种速度吗？！”
“快看，他们飞走了，是两道光，一道黑色的光，一道金色的光！”
原本正在做现场直播节目的团队一窝蜂地追赶那两道光，抛下左手骑士，转眼间跑的无影无踪。
从热门直播间变成无人问津，左手骑士看着经纪人的手机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的直播间人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不只他这样，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被吸引走了。
“骑士阁下，我们要追过去吗？”
左手骑士呼出一口热气：“去看看吧，也许是谁弄出来的最新技术呢？”
大骑士领的直播平台热线被打爆了，连城际网络都陷入了短暂的瘫痪，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两道光是怎么回事。
直播效果非常好，但是平台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跑现场的娱乐人。
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
周金儒一拳捶倒神眷者，随后腾空而起，与后者拉开距离。
坠落地面的怪物只停滞了极为短暂的瞬间，再次起飞，飞向城市的另外一边。
这种状态下，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即使周金儒的速度要再快一点，他也无法快速拉近距离，也就是说稍有不慎，对方就有逃跑的空间。
两人的速度何其快，片刻之间便来到城市的另外一边，此时一条璀璨的星河正横在半空中，对于两位不速之客，展现出极为不友好的一面，无数星光瞬间爆炸，层层叠加，掀飞了光形态下的神眷者。
周金儒急速拉升躲过爆炸余波，随即落地，当他以真身出现时，几乎所有镜头都转了过来。
“天哪，竟然真的是一个人，他到底是谁，是竞技骑士么，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
“等等，大家快看，旁边那一位好像是骑士协会的首席，原来他也有参与吗？”
“天哪，医院门诊大楼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城际网络直播间的关注度顿时再次攀升，一举打破了相关纪录，人们的眼睛都集中到在场的几个人身上。
“是你。”
沉默寡言的首席看了一眼周金儒，隐约猜到什么，却没说出来。
周金儒扫了一眼两个神眷者，淡淡道：“它们是我的。”
“也是我的。”
首席可不是捍卫者，没有光形态，根本追不上神眷者。
周金儒摇头：“让我来。”
这种模仿捍卫者的造物，不仅是盗版，而且还是水货，看来当初捍卫者组织把那些外神打疼了，于是就有了打不过就抄袭吧的操作。
另一名神眷者看着周金儒，惊异道：“果然是一名捍卫者，序号应该很靠前。”
“他自称四先生。”
“四先生？首先排除004号，我想应该是014号吧，呵，一定是004号的崇拜者，取了同样的代号。”
周金儒：“……”
那名神眷者挥舞着手中的剑：“没有协议保护，我早就想知道捍卫者之间的战斗是什么样的！”
首席侧头道：“你们都是捍卫者？”
周金儒道：“只有我是，它们两个怪物是假冒的。”
对话间，两道黑光一左一右飞掠而来。
金光乍现，周金儒摆出左右出拳的姿势，黑光横飞出去，眨眼之间就发生了一次交锋。
很快，力量也很强。
平常人看不出来，可首席看的真切，那两道黑光同时进攻，四先生看似站在原地没动，实则金光浮现的短短一瞬间，他就已经击退了对方的进攻。
“我应该能跟得上。”
他喃喃自语道。
直播间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捍卫者是什么？”
“一种强大的骑士么？”
“我什么也没有看清，有没有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次连高速镜头也难以捕捉痕迹，只能发现一些微弱的痕迹。
也有人将视线投向首席，希望卡西米尔的最强骑士能做一番解说。
“首席阁下，您不想说什么吗？”
“您也能这样吗？”
“首席，他们在变魔术吗？”
一连三问，可是首席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正在这时，周金儒化作金光与神眷者缠斗起来
世界的画面在他们眼中都是静止的，只剩下三个人还能缓慢的动。
人形虚影一拳打在神眷者的身上，一团圆形雾气炸开，像炮弹一样飞进了门诊大楼内。
章235. 巨星沉降
对于正在看直播的观众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门诊大楼突然炸了，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得不说，两名盗版捍卫者给周金儒带来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不同于内卫和赦罪师，捍卫者的力量体系和泰拉人类能达到的极限有着不小的差距。
首先光形态下，他们的身体不能算作人体，所以作为人的弱点基本不存在。
其次，极致的速度和力量造成的破坏力也相当可怕，但由于捍卫者协议的缘故，他们无法伤害人类，也无法相互残杀，只能对外神和邪魔起到效果。
周金儒很不适应这一点，因此在起手的几个回合里，尽管他个人实力比两名冒牌捍卫者要强，可展现出来的也仅仅是持平。
“一百年来的经验也没有要打捍卫者啊，我怎么知道要同室操戈？”
所幸的是他和敌人之间没有协议保护，天生敌对就意味着攻击不仅能生效，还能产生额外伤害。
一名神眷者被打飞后，另外一人也停了下来，疑惑道：“不应该啊，即便是014号，也不至于比我们强这么多，况且还是我们联手……”
原本是二打一，等到周金儒的替身出现时，立刻就变成了二打二。
一开始就打不过，二打二就更不行了。
被打飞的神眷者从废墟里爬出来，浑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是一身铠甲被打的破破烂烂。
它望向周金儒，冷笑道：“即便你再能打有什么用，捍卫者能量是有限的，你还能撑多久，而我们的身躯被神祝福过，是不死之躯，再重的伤也能恢复。”
“比你们还强的不死之躯我都杀过，何况你们两个冒牌货？”
周金儒右手翻动，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刀握在手中，比起用剑，他更喜欢用刀。
“那就试试吧！”
两名冒牌捍卫者瞬间消失，可就在这时，在一边观战的首席忽然挥出手里的剑，漆黑的夜幕中浮现出美丽而璀璨的星光，黑光侵入其中时，星光扭曲，好似一幅失败的画作，将其中一名冒牌捍卫者从光形态中打了出来。
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神眷者在最后一刻站稳了身体，看似狼狈，其实并没有在漫天星光中受到损伤。
可是这一幕被观众们看到，大家都被首席的英姿惊呆了。
陌生的四先生是个外人，大骑士领的观众对他没有了解，但首席不同，首席不但实力超群，更是家喻户晓的竞技骑士，人高马大，样貌英俊，骑士中的典范，精英中的精英。
有传言他将是下一任骑士协会的会长。
“首席这一手星辉剑太漂亮了，不愧是卡西米尔的青年才俊！”
“星辉剑真是打架泡妞两不误，请问在什么地方能学到这种剑技？”
“这里是首席骑士卡缪的后援团，卡缪哥哥冲鸭~”
首席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在乎，正盯着手中的剑，还在回味刚才出招时的感悟。
被他打下来的神眷者举起手里的剑，仿佛回忆起什么，嗤笑道：“原来是星辉剑，这种剑技还有传承么？你用的剑技让我想起一个人，不过我觉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星辉剑真正的用法，你用的剑还停留在技，连术的门槛都没摸到，这样的剑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首席不为所动：“不管我的剑技如何，你们是入侵这片大地的邪魔，这一点不会改变，我会杀死你们，驱逐你们。”
神眷者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周金儒，淡淡道：“这位四先生，我知道正在恢复捍卫者能量，现在还有时间，让我和他较量一下，你没有意见吧？”
“请便。”
周金儒确实消耗了不少能量，即便抽取源石补充也需要转化时间，再等片刻，他就能使用更高功率的光形态干掉这两个家伙了。
神眷者悬浮在半空中，浑身散发的黑光让它看起来就跟传说中的妖魔一样，淡淡道：“尽你的全力向我进攻，让我看看你的星辉剑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首席表情严肃，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比直面骑士协会会长带来的压力还要大。
湛蓝色的气焰从他的体表冒出来，随着挥动长剑，男人身化星辰，飞向神眷者。
“流星。”
神眷者忽然说道。
首席瞬间分解成六个人，从不同的角度攻击敌人，宛如流星划过夜空。
短短一秒，首席的身影重新凝聚，严肃道：“你怎么知道？”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挡住，这家伙仿佛会未卜先知，甚至能做到提前格挡，看起来像是首席主动撞上去的。
“我见过你其他的剑技了，流星还算不错，但依旧没有脱离技的范畴。”
神眷者体表的黑光收敛，下一秒，竟然出现了和首席一样形态的气焰，只不过是黑色的。
“看着，真正的星辉剑是这样的！”
它猛然抽出剑，直指周金儒，刹那间，众人不由产生了置身星空的错觉，而所谓的星河根本就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若隐若现的天体。
“恒星有诞生也有寂灭，你所看见的星光，不过是它最为耀眼的时刻，它可能是恒星寂灭！”
巨星沉降！
足以令人心生畏惧的巨型天体向地面压来，哪怕只是虚影，也可怕到极致！
周金儒愣了一秒，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来对付自己。
斑驳的星球表面，毁灭一切的疯狂气息，还有来自浩瀚宇宙的宏伟。
首席全身僵硬，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原来这才是星辉剑的原本样貌，残酷冰冷，毫无生机。
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连直播间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周金儒眼前恍惚了，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画面，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底大声呐喊出来！
打碎它！
现在就打碎它！
如果想毁灭他们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世界，哪怕是星辰也要打碎！
他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开始升腾，一丝金光从他的额头迸发，随即全身都转化为光形态！
章236. 微型黑洞
“等到群星归位，沉睡在拉莱耶的神明便会苏醒，什么玩意儿。”
男人看着报纸角落的豆腐块，随手卷了卷丢进垃圾桶，等他穿好裤子走出盥洗室时，女祭司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女祭司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天醒的这么早？”
男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年轻貌美的姑娘穿着女式衬衫，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煎蛋。
他下意识道：“你怎么在这里？”
“哇，你说这句话真的很对不起我诶，昨天是谁喝醉了让我送回来的？你的面和煎蛋都好了，快坐下吧，等一下上班要迟到了。”
女祭司的手艺很棒，尤其是溏心蛋，凝而不散，口感极佳。
男人揉了揉头发：“你昨天晚上就睡在这里？”
“是啊。”
“会有人说闲话的。”
“他们想说就说吧，我不在乎。”
其实她想了很多把自己强行送掉的办法，问题是一次都没成功，这家伙油盐不进，最近几次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看着男人不说话，女祭司错愕道：“你不会想把门禁口令改了吧？”
“我们这样不合适，会对你的风评产生影响，我记得你还没有结婚吧，对你不好。”
“你讨厌我？”
“不，我们是同事。”
“同事怎么样，你害怕办公室恋情？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要总是想着工作啊，同志，你现在需要的是生活，调整你的生活重心吧。”
男人沉默了几秒，拿起筷子，他的面都快沱了。
女祭司无奈的趴在桌子的另外一边，下巴枕着手臂，眨眨眼睛，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个不错的女人。
……
打碎它！
周金儒下意识举起拳头，他飞向那巨星，下一秒，星辰破碎，碎成了无数块。
悬停在空旷的半空中，原来并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神眷者剑技形成的幻影。
“当初人间之神比这夸张多了，以人类形态飞向宇宙，一拳之威，破灭一颗行星，真正的神灵。”
“不，那时候他还没有成神。”
神眷者神色复杂的看着停在半空的周金儒，吐出一口气：“原来是你，呵，四先生，小丑竟然是我自己，004号，没想到你还活着。”
它和另外一名神眷者对视一眼。
“星辉剑的最后一剑，想不到我竟然还会再用出来的机会，星辉剑的传承者，你只能用眼睛来看，用心去感受，能不能学会，能学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它双手握剑，黑色气焰陡然收缩，聚集在剑刃，众人脚下的地面剧烈颤动，就像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这是什么力量？！
“群星的墓地，连光也无法逃脱，黑洞！”
这一刻，一切色彩都失去了意义，连意识也开始模糊。
周金儒精神恍惚，发呆几秒钟，突然发现地面的情况急转直下，他立即转身冲过去，越接近，他体表的金光被吸进去。
“模拟黑洞有这样的威力？”
限制捍卫者的力量是对的，每一个捍卫者都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保持理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种力量不至于伤害整个世界。
“模拟黑洞的概念和打开空洞类似，我只能强行关闭它了。”
他急速下降，即将来到模拟黑洞前时，原先在门诊大楼这边的冒泡捍卫者冲了过来，横剑在手：“停下！”
“滚开！”
周金儒一拳将其打飞，他已经召唤出了替身，准备合力关闭模拟黑洞。
就在这时，使出星辉剑的神眷者打开了面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略显青涩的面容令周金儒恍惚了一下。
“我可是听着您的传说长大了。”
他举起手里的剑，猛的砸向模拟黑洞。
寂静无声，连一丝声响也没有了。
模拟黑洞引爆的瞬间，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视线能所能看见一切化作粉末。
首席，围观者，直播设备，建筑物，尽数粉碎，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在崩解。
你、你做了什么？
周金儒目光呆滞了一瞬间，他抬起头，大骑士领化作尘埃。
嗡。
一丝嗡鸣无限拉长，他们共同进入到时间静止的状态中。
那位露出一张青涩面孔的神眷者开口道：“现在就是好时候，004号前辈，别紧张，我们只是利用了一个漏洞，一旦退出光形态，我们将会重新死去。”
另一个神眷者脱下头盔，同样年轻的面孔，说道：“前辈，我们确实是听着你的传说长大的，你是我们的偶像啊。”
“虽然我们毁了一座城市，所有人都死了，因为捍卫者强大的实力而死去，不过不要紧，正是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脱离外神的控制。”
两个人一人一句，配合无间。
事到如今，周金儒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不能真的控制时间，也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可是一座城市彻底消失，还有他在乎的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捍卫者协议里面有一条非常重要，太岳基地会监视我们是否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毁灭，虽然捍卫者本身无法伤害普通人，但是可以破坏地形，同样会引起大范围灾害，所以基地有备用方案，我们正是打算启用备用方案。”
周金儒什么都不记得，只好问道：“什么意思？”
“由于大骑士领消失了，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和伤亡，太岳基地已经将这块地形锁定，时间定格在造成毁灭的前一刻，也就是我引爆微型黑洞的瞬间，你足够的时间和能力来阻止我，等到所有数据重新刷新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神眷者说到这里时，放下手中的剑，叹息道：“死了那么久，还有机会再拿起剑，为了人类继续战斗，微型黑洞本身就是用来对付入侵世界的宇宙战舰的，现在用来自毁，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们两个的序号是多少？”
“我是011号，他是020号，我们两个都是在终产者之战中死去的。”
周金儒不太理解所谓的刷新数据，但不妨碍他多问两句：“张太岳真的死了？”
章237. 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大约应该是死了。”
说话的是011号，周金儒记得自己一开始打的就是他。
另外一边的020号跟着说道：“终产者之死是太岳先生的决定，当时所有还活着的捍卫者都参与了，我们分为两个阵营，一部分加入反抗军，一部分留在基地内，最后全员阵亡，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周金儒微微点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哪怕是被协议限制的捍卫者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跟BUG一样强大，能杀死捍卫者的只有他们本身。
他看了看已经变成巨大陨石坑的大骑士领，视线内浮现出无数光点，不停地跳跃着数字符号。
“刷新开始了，基地正在还原数据，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这片领域内无法被外神感应到，对于它们来说就像凭空被抹掉了，只剩下一片虚无。”
011号莫名地感伤：“要是我还活着，不但会被撤职，恐怕连光形态都无法维持，还好我死了。”
这种口气听起来就跟当初在新汐斯塔碰到的014号似的，等会儿，014号是个女孩？！
当初014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姑娘的样子啊，周金儒还以为她是男人。
“我见过014号了，她好像是个男人。”
020号摇头：“前辈你见到的应该是014号的男朋友，他们都有资格继承光，捍卫者组织的单身男女大多是内部消化，这种情况很常见。”
原来真的是男人。
周金儒闭上嘴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由回忆起那位女祭司。
那是普瑞赛斯么？
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对于泰拉大地记载很模糊的终产者，也就是002号张太岳，周金儒还是想多了解一些。
“前辈，终产者计划是火种计划的一部分，火种计划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进行，最早可以追溯到前辈你死亡的那一刻，抱歉，我说的是假死，那时候人类可活动的疆域一直延伸到地环带，也是最辉煌的时期。
“地环带遭受袭击后，一度收复，可是侵蚀度已经高到没有必要再留下来，太岳基地便解除了地环带的限制，让它自动脱离星球，火种计划就是在那时候公开的。
“实际上哪怕分离了地环带，外神的侵蚀也无法避免了，之后还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迫使太岳基地作出另一个决定。”
011号揉了揉脸，他对现在的躯体很不适应，接着说道：“我们的太阳熄灭了，准确地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崩解了，很突然，谁都没有准备好。”
“太阳熄灭了？！”
周金儒想起泰拉大地现在的太阳，那其实是人间之神燃烧自我的结果，也就是说作为宇宙天体的太阳是不存在。
020号苦笑着接过话：“是的，太阳熄灭了，赖以生存的恒星没了，科学家们得出的结论是在极短时间内，就会出现大灭绝现象，即便再耐寒的生物，也撑不过永久冰冻，我们得想办法自救，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当然，太阳崩解的画面传导到地球还需要时间，基地作出一个决定，将灭绝性灾害伪装成一次天文现象。
“那一天，地球的人类安然的观看令人惊奇的天文奇观，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太阳已经消失了，因为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金儒疑惑道：“没有太阳，地球会被惯性甩出去，还会引起更大的问题吧。”
“是的，这正是火种计划的展开内容，原来在很早之前，基地就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只是无法精确定位到哪一天哪一刻，刚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续计划还是按部就班的展开，我们的星球就像一艘飞船，离开没有太阳的太阳系，但危机没有解除，某一天，太岳先生向捍卫者们公开了部分真相。
“不仅仅是太阳，我们的宇宙也完蛋了，听起来有些夸张，但这是真的，太阳系位于室女座的……好吧，简单来说，我们位于本宇宙的犄角旮旯，太阳的毁灭只是一次微小的波动，更大的灾难还没有来临，虽然人类的存在对于宇宙来说连尘埃也算不上，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就跑吧。”
周金儒哭笑不得，他抓着头发，怎么一转眼，叙事就变得如此宏大了……
从明日方舟到流浪地球只需要几分钟么？
“我们当时也没法接受，可太岳先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大家就默认了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除了接触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之后我们迎来了第一次冲击，正面撞了一块宇宙碎片，对方也是一颗有生命的星球，太岳先生说对撞的结果只有一个，归零，然后出现了新的转机，原来有一位真正的神明一直在沉睡，祂被对撞时产生的冲击惊醒了。”
周金儒点头：“我知道，拯救了两个宇宙的生灵，这是003号毛栩的事迹。”
“是的，以凡人之躯完成的奇迹，一场无法复制的奇迹，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在这之后，地球上多了不少幻想种，都是那个宇宙碎片遗留在地球的，这时我们才知道，宇宙毁灭的原因是两个宇宙对冲的结果，没有直接归零还能活下来本身就是奇迹，每天都活在奇迹里。”
奇迹一直延续到现在。
周金儒知道外面有一个家伙正在找这颗星球，还说他就是年终奖，有哪家公司会设置这样的年终奖？
“跟我说说外神是怎么回事吧，这些东西不怎么友好，我已经打过好几个了。”
011号认真道：“很简单，我们都知道宇宙即将毁灭，试图求生的生命并不只有人类，可是相当多的生命连走出他们星球那一步走做不到，而我们却能带着一整颗星球逃亡，母星即为巨型飞船，那么外神的行为就能理解了……”
“扒车的。”
周金儒表情变成“囧”字型。
简直tm离谱。
没有比这更离谱的答案了，似乎还很合理。
020号也跟着笑了，随后笑容收敛说道：“就是扒车的，问题是这帮扒车的不但想扒车，还想进来将地球据为己有，因为我们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章238. 1098年，旅途终点
“所以要联合起来，形成两面包夹芝士？”
“没有两面，我们没有盟友，只能继续抵抗侵蚀，之后就是终产者计划，太岳先生说这是最好的结果，001号不在以后，他变得很孤独，可能从旧时代走过来的捍卫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吧。”
终产者计划的结果是所有捍卫者阵亡，光向下一代传承，守护人类的太岳基地由明转暗。
周金儒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那时候的人类有动物的特征吗？”
“不记得了，这部分记忆可能遗失了？”
两名捍卫者都表示没有印象。
“源石呢？”
“没有，我们的时代还没有源石。”
果然张太岳隐瞒了什么。
周金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注视着大骑士领数据还原的011号忽然开口道：“固定场景已经还原出来了，接下来是人物数据，004号前辈，你还没有看过这种画面吧，这是基地的杰作，真正的作用是刷新掉侵蚀，比我们捍卫者用光驱逐更有效率。”
“这是什么技术？”在周金儒看来，重新还原场景的技术，已经是神的力量了。
“确实是神的力量，很久之前，一艘来不知来历的宇宙飞船坠毁在地球上，太岳先生利用飞船主体开发出这项技术。”
这时候020号插嘴道：“太岳先生说这项技术是有缺陷的，他只能控制表层结构，却无法处理冗余量，因此每次使用都要经过基地控制中枢大量计算结果……”
周金儒惊道：“可是你们两个不是想用就用了吗？”
“啊？”
两名捍卫者惊疑不定，仿佛之前作出决定的不是他们。
“不用想了，既然能用，说明太岳基地已经通过了协议，这是张太岳事先计划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金儒已经习惯了002号偶尔冒出来跳两下，也不知道王重阳当年是不是跟他现在一样想给张太岳一拳。
020号脸色阴晴不定，旁边的011号叹息道：“没办法，太岳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就按他计划好的做吧，人类能延续到现在，他有很大的功劳。”
反抗是不能反抗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享受……
毕竟妥协也是一种选择。
“刷新就快完成了，所有人都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004号前辈，请不要客气，以最强大的力量斩杀这两具身体，外神模仿的捍卫者远远不如我们的本体，因为它们不止一次被001号痛打了，只好打不过就加入。”
周金儒点头：“你们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011号望向下方的大骑士领，没有再说话。
“我希望光的传承不会断绝。”
“嗯。”
地面的城市完全复原，连两名冒牌捍卫者的身体都再次出现，其中一人举起长剑，不过面前并没有出现微型黑洞。
011号和020号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后者大声道：“前辈，外神似乎在准备某种仪式！”
“知道了。”
“死后才是永恒的安宁，前辈，我们会祝福你的。”
周金儒转过身，落在地面，静止的大骑士领，他去了很多地方，看见首席刺出的一剑，试图阻止冒牌捍卫者砸向微型黑洞；
看见表情错愕的左手骑士；
阿比盖尔张开双臂挡在阿丽娜面前；
佐菲娅紧紧抱住玛莉娅；
白金低下头，左手拂过耳畔的长发；
破败的教堂前，神父翻开经书，表情平静。
嗡。
……
轰！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热火朝天的直播间镜头里，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一拳打在冒牌捍卫者的脸上，泛着金光的长刀笔直的刺进去，黑色的血液一下子激射处理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赢了吗？”
“这个人好像不在这个位置吧？”
左手骑士看着直播间里的一片问号，其实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一转眼间，敌人就被干掉了。
另外一边，首席刺出一剑，却发现面前什么也没有，不禁皱起眉头。
星辉剑的最后一剑是这样吗？
他分明记得……
不，大概是错觉吧。
那是什么？
周金儒杀死一个冒牌捍卫者后，又扑向另外一个，双手紧握长刀，凌空一刀劈下去。
咔嚓！
敌人横剑试图格挡，却被斩断武器，连头颅都高高飞了起来，失去脑袋的躯体直挺挺的倒下，渐渐溶解成粘稠的黑色液体。
冒牌货没有捍卫者的力量，周金儒不使用光形态都能轻易对付，估计首席一串二也没有问题。
他做完一切后，不等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
临时安置中心，三个人聚在一起筹划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潜入大骑士领的怪物都被铲除了，我估计很快就有人要来寻找神秘的四先生，所以我要走了，阿丽娜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阿丽娜认真道：“我跟你走，这片大地还有很多值得观察的地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行走过后才有资格下结论。”
“我就不去了，”阿比盖尔挥挥手，“我在大骑士领挺好的，而且你肯定有事情没还告诉我，我明明挡在阿丽娜面前张开护盾，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这种感觉不太好，我总有种已经死过一边的错觉。”
那不是错觉，你真的死了一遍……
周金儒肯定不会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捍卫者的秘密还是继续保留吧。
大女妖眼神里充满怀疑：“看来你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拉倒，以后再说吧，等你再来到这座移动城市，应该是几年后了。”
“1098年下半年，我肯定会来这里。”
“嗯，我就在这里等你。”
到时候我身边美女如云……
想到这里的时，周金儒嘴角不免微微上翘。
啊，这个可恶的家伙又在偷笑了，好想给他一拳。
阿比盖尔扭过脸不去看他。
……
四年后。
萨尔贡荒野上。
风吹散了一男一女的抱怨声。
“都怪你啊，非要去找塔露拉，害得我差点暴露。”
“我当然要去了，难道你要我看着她去死？”
“她肯定不会死，德拉克要是能被干掉，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不去，她就死定了，那么多晶簇怪物和异魔追在后面，你没看见她已经没力气了吗？”
章239. 那棵红柳树
阿丽娜生气的拽下兜帽，热的满头大汗，她大声道：“暴露这件事，明明是你忍不住去救人导致的吧。”
“我用的光形态，他们认不出来的，”
“你救人可以，我救人就不行？”
周金儒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用源石技艺去找塔露拉，要不是我用主观时缓，你肯定被她抓个准着，到时候塔露拉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求你留下来，你还不心软？”
阿丽娜哼哼道：“我留下来又怎么样，反正我也是整合运动的人，正好回家。”
“那你现在就回去吧，我没意见。”
周金儒加快脚步，甩开白鹿。
走了一段距离，发现阿丽娜依然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她忽然开口道：“我不能回去，现在的整合运动和我当初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他们走了一条注定看不见未来的错误路线，而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将他们带回正轨，不能感情用事。”
周金儒还是不说话。
阿丽娜追上来，边跑边喊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给你认错还不行吗？对不起，是我看见塔露拉就冲动了，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忍不住用源石技艺帮她解围……”
“你没错，是我强人所难了，我刚才在想，如果不是你的源石技艺，塔露拉的确有可能会死，就像我没有及时出现，很多干员都无法活下来，即便以我如今的实力去衡量莱茵生命弄出来的畸形体，也未必能立刻获胜。”
星熊为了救陈，险些就牺牲了，周金儒不得不冲出去救人，他还想办法错开了当时的自己，真是又惊又险。
当初的报告书上说有一个神秘的发光的人在到处救火，应该就是他了。
“我们现在就去绿洲塔拉特吧，那里就是最后一站，可能还要等几天罗德岛的车队才会来。”
“你就是从那里出发回到一百年前的？”
“嗯。”
塔拉特啊，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
数天后。
极具萨尔贡风情的塔拉特城市中心，周金儒和阿丽娜走在路上，不时说起一百年前的往事。
“当年这里有四大马匪，但凡跟人沾边的事情一点不干，掳掠人口充当奴隶贩卖到周边各国，有的干脆扔进矿场挖矿，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挖源石矿脉，很快就成为感染者，最后凄惨的死掉，人命在这里一点都不值钱，比乌萨斯还要凶残。”
阿丽娜抱着男人的手臂，她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可是来到现场再听一遍时，总有种身处历史当中的错觉，仿佛正在和历史人物对话。
“塔拉特虽然是个少年，但也是个帕夏，他有一个梦想，将绿洲领地建立成萨尔贡最强大的公国，城市拔地而起，人们围绕着河流安居乐业，炊烟飘散在天际。”
“他的梦想实现了吗？”
“这里就是他的梦想，”男人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我来兑现诺言了，帕夏阁下。”
阿丽娜打开城市旅游地图看了几眼，头也没抬，指着标志性建筑：“我们去城市公园，看看那棵红柳树。”
当他们来到历史文物红柳树前时，前一批游客刚刚离开。
灰白色树干，垂下的枝条，一串串粉红的花朵，微风吹过，红柳摇摆，仿佛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棵红柳吗？”
隔着几米远，阿丽娜仔细地看着，这棵树已经很老了，可是花期仍然强劲。
征求管理员的同意后，周金儒走到红柳树前，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树干。
是啊，它已经很老了。
那一天，他披着夕阳离开，少年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
“你只管去！我要成为萨尔贡最伟大的帕夏！我要让我的人民安居乐业！我要做萨尔贡最强大的帕夏！”
那一天，红柳树苗还很幼小，脆弱的生命在贫瘠的土地上扎根，茁壮成长。
百年之后，连树都老了，故人呢？
周金儒缓缓呼出一口气。
阿丽娜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它见证了你们的过往，塔拉特完成了他的承诺，成为一个好帕夏，伟大的帕夏，让他的子民幸福安康。”
“我没事。”
“那边有个蓝色头发的女孩看着我们呢。”
周金儒站起身，他知道是星极，不过现在还不到表明身份的时候。
两人离开城市花园，拉着手继续闲逛。
白鹿吸了吸鼻子：“你好像从来不担心我的事情。”
“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你有想过我会爱上你么？”
“啊？那塔露拉怎么办，我横刀夺爱的话，她会生气的。”
阿丽娜用力掐了男人的手臂一下：“我和小塔之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而且我也不是维多利亚人，为什么会觉的两个女孩会在一起？”
“那我就不担心了。”
“你就是个混蛋。”
周金儒不禁笑道：“那确实，我挺混蛋的，我承认，干嘛要突然说这个？”
阿丽娜正色道：“当然要说，现在就说，我怕有一天，你又不见了，再也找不到，来不及说出口的话会变成永远的遗憾。”
这姑娘大概是看了红柳树，所以才会有感而发。
白鹿追求理性，却无法舍弃自身的感性。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爱我的姑娘那么多，我有点忙不过来啦。”
这家伙还真是个混蛋！
阿丽娜板着脸，松开手，她懊恼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人渣呢。
正当新冷战再次打响时，天空忽然飘起了一阵沙子。
“今天没有沙暴，为什么会下沙子？”
周金儒眉头一拧，淡淡道：“看来是长生军来了，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去会会他们，绿洲领地是塔拉特的毕生心血，不能让人毁了。”
男人化作一道金光，向天际飞去。
阿丽娜一个人坐在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一份冷食，无聊地等着。
沙子雨片刻之后便停止了，又过了几分钟，周金儒从外面走进来，衣服上全是沙子。
“打跑了？”
“还行，打了两个回合，我原本以为还要多纠缠一会儿，没想到直接跑了。”
章240. 树下的少年
阿丽娜咬着吸管，晃悠着腿，漫不经心道：“时间快到了吧？”
周金儒低下头，别在胸口的钢笔散发出银色的光芒，从刚才开始，他感应到自己静止的时间，重新流逝了。
“是啊，时间到了，你怎么了？”
“我不开心啊！”
白鹿站起来，神色复杂：“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我的占有欲是很强的，不想和别人分享。”
“其实很多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所以我才不敢表明想和谁在一起，你知道到吗，一百多个性格迥异的女人，哪怕我是捍卫者，也会被她们打死的。”
周金儒做出很夸张的动作，惹得阿丽亚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这家伙太浮夸了，现在能打赢他的人屈指可数，也就人间之神可以。
她问道：“你要怎么回去？”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事到临头，周金儒的心底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一百年时间都没让他崩溃，重逢前的最后一段路，却无比漫长。
对于干员们来说，博士不过离开了几分钟，可是对于他来说，百年时光真的太长太长了。
“胆小鬼，你怕什么？”
阿丽娜拉着男人的手，走出小店，道路上扑了一层细细的沙子，这是长生军来过的痕迹。
周金儒低声道：“我还没想好……”
“那就不用想了，四先生，捍卫者阁下，罗德岛的博士，你的勇气呢，你的胆子呢，像个男人啊，你的姑娘们正担惊受怕呢！”
他们来到街上，因为沙子雨而躲起来的人们重新回到生活节奏中，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又一次来到城市花园。
那棵红柳树下，披散着长发的菲林女孩茫然的看着四周，眼神中满是惊慌，她似乎在找什么，可是到处都没有她的目标。
煌。
周金儒的双腿看着煌，双腿不由自主的动了，他有点心虚，也有点雀跃，走到正在擦眼泪的煌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煌没有接，慢慢抬起头，一只手，再是手臂，胸口，别在上衣口袋的一支钢笔，再向上看，熟悉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明明记得博士在地下研究室消失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街上？
而且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了，真的是本人吗？
周金儒眼角抽搐几下，心想煌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啊，看到我竟然后退一步，你是认真的吗？！
果然，直接出现在干员面前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在心底想着，慢慢垂下手，这时候，煌忽然冲了上来，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他，好兄弟的冲击力令周金儒险些没站稳。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周金儒慢慢收拢手臂，同样抱住了煌，大猫猫身上好重的汗味，还有股血腥味，看来又用源石技艺了。
“你去哪儿了？”
她问道。
“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路兜兜转转，所幸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才几分钟，能走多远？
煌将信将疑。
“你是不是哭过？”
“没有，你看错了，都是汗水，我怎么会为了你哭呢，完全没有！”
周金儒松开手，笑道：“好吧，那就是我看错了。”
他揉了揉好兄弟的兽耳，颇为怀念绸缎般的柔顺手感。
“煌，你去带干员们过来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别让他们以为我真的不见了。”
煌狐疑的看着他，却没有松手，仿佛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放心吧，快去。”
大猫猫拗不过男人，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周金儒叹了口气，幸亏煌没有追问，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堂堂四先生也会不知所措到语无伦次，说出去挺丢人的。
他站在红柳树下等了几分钟，干员们还没有来，倒是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拄着拐杖，走到红柳树前，闭上双眼冥思，又睁开眼睛，注视着几米外的周金儒。
“呵呵。”
老人笑了一声，引来周金儒的目光。
“你在等人吗？”
“是啊，我在等人。”
老人沙哑道：“我也在等人，不过应该等不了多久，因为我快死了。”
周金儒好奇地看着他，苍老的脸上布满老人斑，身材佝偻，双眼浑浊，走几步路都要喘气。
他感叹道：“我在这里等了五十年，等死了两代人，一直到今天。”
“这么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在等你。”
周金儒默然。
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周金儒的面前，勉力抬起头，呵呵笑道：“四先生，原来真的是你，帕夏大人交给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你是谁？”
“四先生肯定不认识我，因为我出生时，帕夏大人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你应该认识我的父亲。”
“那你的父亲是谁？”
“那个胡佛。”
周金儒恍然，胡佛本该被长生军杀死，是他半路将人截下来，改名换姓，留给塔拉特当护卫，从此只有一个叫做琼的神秘男人。
“四先生在这里等我几分钟，帕夏大人有东西留给你。”
老人匆忙离开。
这时煌带着干员们来了，所有人都惊讶博士为什么会在这里。
煌翘着尾巴，大声道：“我就说博士在这里吧，你们都不相信，现在知道我没有说谎吧？”
周金儒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轮到维娜时，狮子已经苏醒，但神色黯然，仿佛做错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回去再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安抚了维娜，周金儒又看向莫斯提马，后者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问道：“艾利奥特呢？”
“艾利奥特先生安排车队了，马上过来会合，博士，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再等几分钟。”
众人不是很理解，但觉得博士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片刻之后，老人回来了，将一袋古钱币交给周金儒。
“帕夏大人说，这是剩下的佣金，您当时走的着急，帐没有结清，他念了好多年，可惜您都没有回来，只好等到今天啦。”
钱袋沉甸甸的，一百年后，来到周金儒的手上，他忍不住看向苍老的红柳树。
一阵风吹来，粉红色的花朵轻轻摇晃，时光荏苒，仿佛看见当初的少年站在树下，面带微笑，挥手致意。
（本卷完）
序章
心，是会碎的。
章1. 后会无期
秋天。
拉特兰的天空总是如此清澈，数着飘过的云朵，躺在敞篷车厢里，莫斯提马很享受这样的旅途，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回来，但这一次有些特殊的意义。
车速放缓，渐渐停在路边，驾驶员拉开车门跳下来，伸手敲了敲车厢：“尊贵的小姐，我们到休息区了。”
翘着腿的堕天使翻身起来，轻飘飘的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辛苦你啦。”
“明明我才是客人，为什么要我开车，你却躺在后面？”
“因为……”
莫斯提马抬起手，她的两根法杖从车厢里飞下来落在手心，漫不经心道：“因为有人说我强壮到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堕天使转过脸，瞳孔中倒映出男人略显尴尬的笑容，对方争辩道：“当时大骑士领的那个神父也说了。”
“他跟你不一样，博士，你这么说，让我很伤心啊。”
莫斯提马走进休息区的购物中心。
周金儒记得两年前自己就提了一嘴，没想到莫斯提马一直记在心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堕天使却这么记仇，还是说她的本性里有恶魔的一面？
……
本应该和干员们一起返回本舰的周金儒中途决定先来一趟拉特兰，他有些东西寄存在公证所，与其让信使送到罗德岛，他更想亲自来一趟，莫斯提马便是最好的向导，两人结伴同行。
大约十五分钟后，他们重新上路，这一次堕天使选择坐在周金儒的身边，因为她抱着一堆零食和饮料。
周金儒将车开出休息区，扫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只有阿能喜欢这些。”
“小乐喜欢这些是因为她的源石技艺需要消耗大量热量，不然你以为她经常吃苹果派为什么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
莫斯提马拆开一包薯片，往嘴里送了一片，牙齿咬得咔嚓咔嚓响。
她忽然问道：“你不喜欢阿能的本名吗，没听你叫过。”
周金儒目视前方，双手扶着方向盘，轻声道：“蕾缪乐，念起来有点拗口，不如她的代号好记。”
“多念几遍就习惯了，小乐的姐姐和她的名字差不多，叫蕾缪安。”
“我记得你说过她们不是亲生姐妹。”
莫斯提马点点头：“是的，安安是小乐的父母领养的，取名字随性，便让小乐随她姐姐了。”
周金儒失笑道：“拉特兰的风气还真是开放。”
他低下头，发现堕天使捻着一片薯片递到自己嘴边。
男人张嘴一口咬住，他的动作有点浮夸，险些咬到莫斯提马的手指。
“不许咬我的手。”
堕天使抿着双唇。
她又递了一片薯片。
周金儒好半天没动，就在莫斯提马以为他不想吃时，忽然一口咬上去，这一次，他不仅吃到薯片，还如愿以偿的咬住投喂者的手指。
捍卫者对力量的精准控制让他的牙齿触碰到女术师的手指，却不伤害分毫，他用力吮吸了一口，心满意足的松开嘴。
“唉，捍卫者的脸面都没了啊。”
周金儒咧开嘴哈哈大笑，若是莫斯提马想躲，拥有主观时缓的她总是能避开的，她偏偏将手伸过来挑衅，岂能轻易认输？
旅途中的一点点小插曲就像午后的一份甜点，令人心情愉悦。
……
公证所的分部坐落在一座宁静的小型移动城市，这里没有繁华的娱乐街，也没有国际化商业圈，就连旅游项目也不怎么出名。
顶着光圈的天使们进出大门，有人路过时对两位客人毫无兴趣，也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周金儒穿一身黑色长风衣，戴着一顶圆顶礼帽，站在公证所门口，身边是换了一身拉特兰礼装的莫斯提马。
“我第一次见你穿这么正式。”
“那当然，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男人笑了笑，不再言语，他走进公证所，来到寄存提取柜台，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将一张凭证推给柜台对面的天使。
对面的天使仔细看着凭证，先后两次抬头看过来，周金儒都以微笑回应。
“请稍等。”
没过多久，一只精致的黑色金属外壳手提箱由传送带送到柜台前，天使拆下上面的标签。
“先生，这是你寄存在公证所的物品。”
“谢谢。”
周金儒点点头，在单证上签字后，拎起手提箱，起身离开。
很多年前，他把这只箱子交给公证所，为的就是不让重要的物品遗失，一百年时光，有很多值得纪念的东西，带着沉甸甸的回忆。
而且，他要带一个人回家。
走到公证所门口时，午后的阳光洒在堕天使身上，她那一身华贵的礼装让人忍不住驻足凝望。
“我的事情办完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莫斯提马的精神不太集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嗯，我要去一个地方，一起来吧。”
……
同样是这座城市，两个人走在路边，莫斯提马在前面，周金儒跟在后面，谁也没有先开口。
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了一处公共墓地，穿过大门时，守门人向堕天使打了一声招呼，她也回应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
“这里有你很重要的人吗？”
“……不，不完全是。”
莫斯提马步调放缓，她停在一块大理石墓碑前，慢慢弯下腰，手指触碰着碑文。
她轻声道：“睡在这里的是安安的曾祖母，每年安安和小乐都会来这里。”
背后的男人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道：“这是一位战斗天使对吗？”
“对。”
“她曾经被外派到伊比利亚，源石技艺是雷电，对吗？”
“对。”
周金儒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拉特兰的战斗天使，虔诚者，蕾法。
……
“你跟我回拉特兰吧，难道我还会害你？”
“当然不会，蕾法，你不用再劝我了，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给我写信就好。”
一百年前，他们分别在一个海风温和的下午，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有寥寥几封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