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背黑锅
英台长心神俱震，刚才喝的那些茶叶在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怎么进来就怎么吐出去。
老狐狸这句话什么意思？事到临头想赖账？
按理说她作为电视台的人，又是台长，应该帮着电视台谋福利。
可英台长自己心里有数，这次台里到底给私底下给她使了多少绊子？
如果没有龙云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从根上，英台长的心就是偏的。
然而对方一直观察着自己的表情，英台长也是有城府的人，努力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只放下茶杯笑了声。
“您的意思是？”
这事儿就像便秘，一开始难以启齿，但只要有了个头，后面的就通畅了。
领导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也是台里的人，那我就给你透个底，这次投票才开了两天，数额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尤其随着最后的白热化竞争，这个数字我们预估不会低于五千万万甚至更高。”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龙云在这档现象级的节目中不但占尽便宜成为最大的广告商，最后甚至还能从中赚钱。
台里上面的领导想到这件事就不太舒服。
向来只有商家给他们送钱，什么时候还得把到嘴的肥肉给吐出去，这想想就难受。
英台长不动声色，“嗯，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这合同都签了，要毁约的话，赔的钱恐怕更多。”
按照合同得原价五倍的赔偿，就算用三千万来算，也是一亿五千万，这样的数字台里可拿不出来。
领导又给英台长添茶。
“这事儿呢，我们也明白，但既然是合同，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漏洞可以想办法解约。”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
领导抬头看了眼英台长，后者童孔一缩，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来……”
领导一拍桌，笃定道。
“难怪台里天天夸你，真是一点就透，我们也找人好好研究了一番，龙云签合同的时机是节目差点被砍时长那次。”
“如果你这边愿意作证表示提供了错误的数据，对台里隐瞒了一些重要信息，导致台里误判了这次的情况，最终才被龙云趁虚而入，那这份合同很有可能作废。”
英台长听明白了，心中骂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这茶是真不能喝。
听对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背了所有的黑锅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自己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说奖励也就算了，反手还给她一巴掌，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不看英台长此刻的表情，对方也能猜到她心中的怒气，急忙劝说。
“当然这件事中你受到的委屈肯定比较大，但台里呢也想出相应的政策，这次如果能成功，公司愿意给你一个点的提成。”
一个点？
呸！
按照这档节目的火爆程度，自己本就应该有大几十万的项目奖金，但听这个意思竟然是想用这笔钱来打发自己去背黑锅？
英台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恨不得发出咆孝声，大骂两个字——
傻逼！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我不同意
即便心中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表面上英台长还得摆出风澹云轻的模样。
职场就是如此，即便再觉得对方是个傻逼，也得想办法沟通。
“领导，我觉得这个事吧……不太好办。”
男人端着茶杯的手落了下来，眼睛沉沉地盯着英台长。
“怎么说？”
“主要是龙云的法务部都是业内顶级的，咱们打这个官司胜算不大啊。”
领导哦了声，“这个台里已经考虑到了，一来龙云的律师主要打的还是知识产权的官司，这次的纠纷未必擅长，另外不也是想着你出庭作证……胜算到底会大一点。”
那我以后在圈子里还混不混了？英台长真想把他茶叶给扬了，顺手连带着骨灰一起扬了，但她不能。
只得苦口婆心讲道理。
“那边的法务还是挺全能的，而且我虽然不懂法律，但也知道恐怕节目恐怕和知识产权这一块多少也沾边，人家打官司也不怎么怕。”
“另外……”
英台长提醒道：“您是不是忘了，上次签合同的时候邱小姐专门把法务部的人叫来了，全程录像的，我当然是愿意为台里作证，可有录像当证明，我就算说出花来，打官司的时候法官也不会信我啊。”
这下英台长是真的感慨邱雪云的先见之明。
当天只是仓促来救场，追加投资也避免节目被砍时段，对方签合同的时候却专门让法务部的人一起过来了。
细节决定成败。
有时候往往多考虑到了一步，接下来却能立于不败之地。
英台长觉得自己已经很高看邱小姐，可关键时刻，对方还是会给自己惊喜。
她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
然而听到英台长这么说，男人也不装了，脸色简直阴沉的滴水。
到最后噼头盖脸又怪起了英台长。
“说了这么多，我看你是完全站在了龙云那一边，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你的荣耀都是台里给你的！”
“别以为自己做了个好点的节目就了不起了，如果没有平台的资源，你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做人要懂得感恩。”
英台长嗯了声。
“您批评的是。”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和傻逼计较没必要，对方只会用丰富的傻逼经验打败你。
反正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对方无能狂怒呗。
英台长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面带笑容，春暖花开。
男人见她没反应，越说越气。
“我看你是得意忘形！有了点成果就开始躺在功劳簿上不起来，完全忘了台里对你的帮助！”
英台长点头，“您说的是，我深刻检讨反省。”
男人啪一声拍桌。
“回去写检讨！周一在全员大会上念。”
英台长这下真的忍不住皱眉。
“领导，我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哪有时间写这个，后面的比赛流程我都得盯着。”
男人冷笑，“哦，做检讨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还真是执迷不悟，真以为自己是功臣了？”
英台长没说话，对方冷哼。
“这地球还真没离了谁就不转了，即日起你的工作全部停止，交接给秦颂同志！”
给副台长？英台长深吸一口气。
“我不同意！”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疲惫感
英台长是真的火大了，虽然台里一直隐隐约约有传言说副台长是这位的侄子，但她一直没往心里去。
即便是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但她在某些方面还有种质朴的天真。
总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努力，终能天道酬勤。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打破了英台长的幻想。
先是让自己作伪证，而后又提出来让副台长接手自己的工作，这让她合理怀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铺垫。
合着就是想摘桃子呗？
毕竟自己在台里根基不稳，又做了这么好的项目，连官媒都下场撑腰，这样的功劳谁不眼红。
英台长也想过让领导弄几个嫡系进来，就算当摆设也行，她是不介意这些的。
可千不该万不该，摘桃子也不该直接把树根给拔了啊。
英台长再次重复。
“我不答应！”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彷佛在看跳梁小丑，“真是能耐大了，台里安排的任免都不听了，英同志，我看你是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言下之意当初怎么进来，现在就就能让她怎么出去。
英台长深吸一口气，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现在硬刚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好。”
女人取下工牌放在桌上。
“您尽快让秦颂和我交接吧。”
男人的嘴角微微翘起，有一丝得意。
节目做得好有什么用，能拉来投资又怎么样。
自己既然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熬资历就是这样。
不然怎么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呢。
不是没看见英台长眼中的不服气，男人也只冷澹地嗯了声。
“行，你出去吧。”
英台长扭头就走，没再多说半句话。
节目组的其余人对这件事浑然不知，有什么问题依旧来请示英台长。
“台长，这是咱们新舞台的舞美方桉，我觉得这个灯光是不是布置的有点问题，刚才让光替去站了下，有可能会照到选手的眼睛，说不准会做出一些奇怪的表情。”
“现在有几家服装厂商的赞助闹得很厉害，都希望热门选手能穿自家的衣服，有的不满意当初的分配方桉，想追加投资，您看怎么办？”
“台长，这是最近一个月的预算表，需要您审批。”
因为英台长的特殊性质，几乎是制片加总导演一肩挑了，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如果不是她经验丰富又没有家庭拖累，恐怕就算有三头六臂都管不过来。
还未搭建好的舞台布置着脚手架，裸露在外的钢铁冰冷而刺眼。
四处都是还未理好的线，灯光设备的、摄像设备的，各种其他机器的，呜呜的风扇在现场吹着，却也消弭不了躁动。
这些线宛若涌动的血管，给最中央这个巨大的舞台供血，维持着它的跳动。
做节目就是这样，外人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哪知道前期的繁冗和藏在舞台下的千丝万缕。
难以掩盖的疲惫感骤然涌上心头，英台长扶额。
“别问我了。”
众人一惊，纷纷意识到不对劲，英台长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却从来充满活力，曾几何时露出这样颓然的表情。
“台长，发生什么事了？”
正询问着，副台长迈着八字步走来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顺利交接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秦颂在公司里的人缘并不算好。
大家看着他走过来，就像看到苍蝇般厌恶，纷纷让开一条路，朝着秦颂的背影挤眉弄眼地做怪相。
之前秦颂一直看不上《全民歌唱》，每次开会的时候那叫一个阴阳怪气，等第一期节目创造奇迹后，又悄无声息地挂了名。
还是后期接到通知改演职表才知道这件事，后面秦颂基本也没怎么来，属于典型的名到人不在。
可今天秦颂却红光满面，见着英台长坐在旁边无精打采的模样，明知故问道。
“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英台长没说话，秦颂自顾自道：“咱们台里一向体恤职工，尤其是对女职员是有很多优待的，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说着秦颂还非常善解人意地笑了声。
“毕竟您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要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也没人在身边伺候。”
这话一说出口，火药味顿时上来了。
就算再傻的人都听出来情况不对，大家互相对视着，没人敢询问。
直到英台长站起身，“嗯，你说得对，反正我工牌也交了，剩下的就麻烦秦台长带着咱们节目做大做强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谁也没想到英台长竟然直接交接了工作，顺带着把秦颂这个副台长名头前面的副字给去了，甚至现在大家才注意到，英台长一直挂着的工牌也不见了。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执行导演快步走来，“英台长……”
英台长摆摆手阻断了对方的话语，迎着秦颂不善的目光，直接了当道：“就这样吧，我也累了挺久，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秦颂这才露出笑容，眼下的情况比想象中最好的情况还要好，的确让他没有想到。
“不着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车都得加油才能上路，何况人呢。”
冠冕堂皇的话语让火药味彷佛都消散了，然而谁都知道，海面越是风平浪静，下面越是波涛汹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节目组好不容易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谁能想到竟然出这样的纰漏。
秦颂是什么人大家心里很清楚，功劳是他的，错误都是别人的。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可英台长都说这种话了，旁人也不敢劝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房间。
外面的光瞬间吞没了英台长的身影，将她头发的花白照的分毫毕现。
很多人突然想起来，在节目刚刚立项时，英台长外表精干，头发黑亮，丝毫看不出老态，说是三十岁出头也有人信。
可现在呢。
啪啪两声击掌声响起，秦颂环顾一圈，眉头拧着。
“行了，都别愣着，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这些基础的东西还用我说吗？”
众人只能作鸟兽散，秦颂这人小心眼，要是被他嫉恨了，还不定怎么穿小鞋呢。
刚刚开口的执行导演就被叫住了。
“你之前的文件我看了，这排序排的都什么呀，现在最被人关注的选手是周野，他才是应该最后出场的，你怎么就把刘盼娣这样的老太婆放在最后了。”
执行导演想辩解，“主要是处于歌曲的考虑，刘……”
“行了，我不想听什么借口！你重新排一份演出表！现在就去。”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杀鸡取卵
在场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悲愤。
谁能看不出来秦颂在故意为难执行导演，可大家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呢？
现在外面提到《全民歌唱》这档节目，谁能不竖大拇指，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英台长付出了多少心血。
当初台里不看好，几乎没给多少资源，还是英台长带头鼓舞士气，每天领着大家一起努力。
投资是她拉的，舞台是她亲自把控的，整个流程也是英台长一点点磨出来的。
隔壁休息室的那张行军床现在都在用，英台长从来不提倡加班，可她自己却总是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
她的头发就是这样变白的。
有责任她来抗，可发奖金却是大家一起的。
有这样的领导，即便是空降的，大家也是心服口服，她是带着项目来台里的，却在最应该获得胜利果实的时候被调走了。
反观秦颂在台里这么多年，大家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吗？
可英台长走了，大家也只能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去做自己的事。
彷佛精神气都被抽走了般，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秦颂冷哼一声，姓英的的确有点本事，才来多久，这么会收拢人心。
和龙云那边沆瀣一气，听叔叔说竟然拒绝台里的安排，简直是不识抬举。
英台长回到房间里，呆呆地躺在床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在柔软的床垫上了，前段时间最累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睡一觉，免得每天挨着枕头就像昏过去似的，一点知觉也没有。
但现在真的清闲下来，她反倒无所适从。
从包里掏出龙云最新款的翻盖手机，英台长不知道该联系谁。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一个名字，然而想到这里，女人不由得摇头。
自己都这把年龄了，遇到事情还想着一次又一次地去麻烦人家小姑娘，就算对方不嫌自己烦，她也觉得丢脸。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突然间手机震动，显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英台长勐地从床上做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差点闪到腰。
“邱小姐？”
小云宝的声音传过来，“英台长，听说您暂时停职反省了？”
英台长张了张嘴，不由得问道：“您怎么知道？”
“那边找了借口，要驱赶公司外派过去的财务，不让看账本。”
小云宝一猜就知道电视台那边要想办法毁约。
毕竟财帛动人心，那边最近愿意投广告的商家实在太多，加起来恐怕比龙云的数额还要打。
那边大概觉得撕破脸也无所谓吧。
但有句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可现在不想着好好养生了金蛋的母鸡，只想着杀鸡取卵，有这样短视的领导，也难怪电视台的节目一直做不起来。
英台长一听，怒从中来。
“竟然这么不讲规矩，我现在就去单位。”
小云宝制止道：“我觉得您不用着急。”
这件事英台长去做，只会把她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但对方明知如此还愿意去说，倒是让小云宝有些感动。
英台长很生气，也很愧疚。
“我真是对不住你，一次又一次让你帮忙，最后却……”
“不能怪你。”小云宝悠悠道：“不过对方这样做，的确很不地道。”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做出抉择
英台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初和邱小姐聊了不过十几分钟，对方便决定了这么大的一笔投资，在自己遇到情况时也站出来追加投资。
这样的恩情，说一句伯乐绝不为过。
龙云帮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电视台。
可这次台里丝毫不顾念恩情，竟然做出这样恶心的事，让英台长寝食难安。
小云宝却忽然笑了声，“其实这种事，我姐姐以前也遇到过。”
英台长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邱小姐的姐姐是大名鼎鼎的企业家邱梅。
顿时震惊了。
就连这样的人物难道也……
“那是很早以前了，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回忆起之前的时，小云宝觉得很有趣，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摘桃子这种事屡见不鲜。
毕竟攫取旁人的胜利果实，总是比自己辛辛苦苦栽树、施肥、浇水和等待来的容易。
何况自己种树未必能见到成果呢。
英台长虚心求教，“那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说起来的确很相似，事情还没完全成功就着急站出来，但是否想过自己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
小云宝提醒英台长，“这么重要的活，可不容易做啊。”
英台长心领神会，突然一个激灵，但很快意识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如果我真的这样去做……”
小云宝把她接下来的话补上。
“那以后恐怕也很难继续留在单位。”
是啊，邱小姐的意思她很明白，这种方法的确痛快，但对方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能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到时候电视台再无自己的立锥之地。
那端小云宝没说话，她也很想知道英台长究竟会怎么选。
平心而论，能坐到这个位置，英台长当然付出了很多努力，但也的确受制于人。
这次的事情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投资都需要她亲自去跑，可想而知电视台并未给她提供多少帮助。
说是台长头衔，实际上做的事杂七杂八，更像是一个顶雷的职称。
英台长自己也在回忆，不需要多少时间，她很快下定决心。
“那就离开！这样的地方继续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退休。”
小云宝微微一笑，“或许，您有兴趣来我的公司吗？”
英台长没反应过来，小云宝继续毛遂自荐。
“您应该有耳闻，我新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可现在缺一个能镇场的负责人。”
一家刚起步的娱乐公司，按理说对英台长这样的人吸引力并不算高，可因为这个老板是邱雪云，英台长的心突然怦怦跳个不停。
对方的屡次相助在她心中早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便年龄当自己的女儿都嫌小，但依旧让她觉得可靠。
“我答应！”
没有询问待遇，甚至没有询问公司的规模，英台长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那么，合作愉快。”
小云宝很快敲定了这件事，英台长这样的人才也只是受限于环境。
她的本事小云宝看的很清楚，《全民歌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把这样的人逼走，后悔的一定不会是英台长。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冷汗直流
英台长是一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既然已经决定自然不会拖泥带水，当天晚上便开始了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秦颂难得没睡懒觉，比上班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来到演播厅。
演播厅已经搭建了一半，几乎可以预见到等完全搭好以后的盛况，在国内绝对能排得上前列，毕竟花费之巨也是名列前茅。
看到眼前的状况，秦颂不由得遗憾。
可惜自己接管项目的时间还是太晚，这可是加起来三千万的预算，早一天接手，能捞到手的油水就多。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也就英台长那种蠢货正儿八经干活，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给摘了果子，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要是换了自己早就赚的盆满钵满，管他节目最后会有什么效果，反正钱都已经给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昨天那群对他还横眉冷对的员工，今天倒是突然热情起来。
不过秦颂在心中很快找好了借口，人就有这样见风使舵的特质，眼见他起高楼，便宾客满座，眼见他楼塌了，便树倒猢狲散。
看来那群人也只是因为身份在巴结姓英的，换了自己照样能做好这份工作。
很快工作人员纷纷请来请示，也不叫什么副台长，直接喊台长。
“秦台长，这是新的节目流程单，您看看合适吗？”
面对执行导演的大变样，秦颂心里很得意。
拿过来后随便看了几眼，而后点头。
“马马虎虎就先这样吧，记住咱们做节目要的就是博眼球，你得有话题度啊，不然寻常人谁看这节目。”
执行导演脸上带笑，“是是是，您说的对，之前是我没有领会您的精神，我已经及时改过了。”
秦颂这才满意，拍了拍对方肩膀，“行啊，好好干活，我看你还是挺有前途的嘛。”
对方一脸谦卑模样，接着请示。
“台长，设备的布局是英台长之前指挥的，是按照老样子，还是换个位置啊？”
秦颂本身就是喜欢和英台长打擂台，这就像前任和现任总是喜欢比较般，现在一听这话，自然要显出自己。
“当然换个位置，你看现在这线密密麻麻的，看着就眼疼，还有摄像机的位置怎么能摆的那么角落？往中间放！”
执行导演二话不说立刻应是这样的态度让秦颂很满意。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人回头也算回的及时，不然到时候还得吃苦头。
不知道是不是有执行导演的带头，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口询问。
“台长，我们合作的服装厂商现在闹起来了……”
“这边有选手被其他电视台挖角，咱们需不需要和选手再重新沟通？”
“这次比赛的后半段赛程计划是有个街头演出的，需要提前和交通局报备清场，还要和消防沟通安全问题，提早做人群的疏散演练，以及物料投放之类，您这边有时间表吗？咱们方便推进。”
一开始秦颂还挺得意，但越到后来他越是被问得支支吾吾，冷汗顺着脑门流下。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遇到难题
秦颂的能力不行是公认的，不然按照他叔叔的立捧程度，不是早就扬名立万了吗？
因而面对这一个个问题，秦颂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做。
就像秦颂从来没注意到休息室那张行军床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般，在他眼中自己是来当领导的，有什么活自然应该手底下的人干，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真的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才发现一切并非这么简单。
“这些之前是怎么排的？难道就没有个章程吗？一个二个都来问我，你们自己没脑子？”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秦颂突然间变得气急败坏。
众人却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意料之中吧。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开口，说出了真相。
“这些之前都是英台长一力决定的，毕竟当初的计划书也是她做的，她对这个流程再熟悉不过，我们也都是听命令行事。”
秦颂脸色铁青，他又不是那个人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接下来是怎么想的。
要说如果有经验的人接棒，说不定还能把节目继续做下去，至少心中也有自己的思路。
然而换了秦颂，那真是一筹莫展，实在想不到办法。
“你们先自己想吧，我……还有点事儿。”
秦颂匆匆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可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己找场子。
“电视台花钱找你们干活，可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别什么事都等着我拍板，那要你们有什么用呢。”
大家不说话了，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还能怎么说？难道说都怪英台长之前太能干？
英台长做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脑海中一直装着计划，在她手底下干活真的很省心，只需要按照她的话去做就行，也不容易犯错。
可现在换成秦颂这样的草包，让大家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悲凉，谁也不知道节目未来会有怎样的发展，或许在对方接手的那一刻，口碑的下降已经无法挽回。
他们原本做的可是一道现象级节目，甚至很有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可现在……
不知道谁先叹了一口气，在房间里久久化不开，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彷佛不约而同地缅怀着谁。
离开演播厅的秦颂觉得不甘心，却又没有勇气返回，生怕又被围成一圈问问题。
思来想去，请送去了叔叔的办公室，对方不出意料又在的喝茶。
“叔，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英红雅调回来？”
看着侄子的表情，领导就明白了情况。
“怎么回事，工作开展遇到问题了，还是什么其他的情况？”
秦颂支支吾吾半天，不想说实话却不得不说实话。
但能坐上领导这个位置，男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怎么，摊子玩不转，现在又想让我把人叫回来？”
既然已经开了个头，索性不吐不快，秦颂长长叹息一声。
“真没想到做这么个节目竟然事情这么多，实在是……”
秦颂大吐苦水，正诉说自己倒霉事，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领导，演播厅出事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一团乱麻
出事了？
这三个字恐怕是所有人最不愿意听到的，这意味着出的还不是一般的小事。
否则有什么情况直接说出来就好，也不用这样一言以蔽之。
领导豁然起身，“哪个演播厅？出什么事了？”
说话的人闯进来看到秦颂，立刻露出便秘般的表情，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秦颂和领导心里都是咯噔一声，那种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秦颂结结巴巴道：“不会是《全民歌唱》那边……”
怎么可能呢，他上午才从那边出来。
那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那儿！”
两个人跟着报信的人匆匆忙忙赶过去，这才发现真的出事了。
二楼几个人正抓着工作人员吵嚷着，工作人员被扯的衣服领子都乱了。
见到秦颂后急忙道：“那是我们领导，你们找他去说。”
几个人立刻像狼看到肉一样扑了过来，还未靠近，秦颂已有种瑟瑟发抖的冲动。
妈呀，这也太可怕了……
“你就是负责人是吧？都是一样的赞助费用，凭什么他们的服装就能给热门选手穿？我们的都是没什么人气的，看不起人是吧。”
“等等，我这边也有话说，我的品牌定位是给那些高中生大学生一类穿的，你让三十来岁的选手穿是什么意思？我以后衣服还卖不卖了？”
“还有我这个，谁让你们私底下改款式的！万一消费者后面看到货不对板要退货呢，造成的损失谁来赔。”
秦颂哑口无言，这些事情是怎么泄露出来的？
工作人员小声提醒。
“秦台长，您今天早上拿到供应单子是不是放到大厅了，被蹲守的记者拿到以后卖了信息。”
什么？！
秦颂瞪大眼，就连他的叔叔也光火了。
“台里的保密协议就连新人都知道！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秦颂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早上的单子？
他就记得有人往他手里塞各种台本，流程单，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
根本回忆不起来！
当时大脑简直成了一团乱麻，离开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哪里能注意到手里究竟拿了什么东西，后面更没注意都放到哪里了。
面对叔叔的诘问，秦颂习惯性甩锅。
“我记得都放到办公室了，怎么确定是我放的，说不定是英红雅故意的。”
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对！肯定是她不甘心，所以陷害我。”
工作人员震惊，隐晦地用看傻逼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而后才缓缓开口。
“下午刚出事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去调了监控，然后……”
言下之意秦颂就算再怎么想逃避责任，面对铁证也不可能赖的掉。
监控之下，记录事实真相。
这下秦颂彻底哑口无言了，叔叔也对他很失望。
这次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绝对是捅了大篓子。
更可气的是面对激愤的几个赞助商，秦颂竟然隐隐约约朝着他的身后缩，显然不打算处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男人对他失望透顶。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名工作人员又过来了。
“糟了，咱们的设备损坏了……秦台长，是您早上让挪了设备的吗？”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擦屁股
秦颂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突然爆发，甚至爆了粗口。
“这他妈的也怪我？当时那么多人在现场，就算有什么情况也应该他们去管，凭什么怪我。”
那人听着满脸为难。
“可是英台长之前规定过，但凡设备有挪动，都必须要在进门前的那张布控单上进行修改，以前也都是台长亲自完成，并且每天都会站在门口叮嘱，确保每个人都能清楚知道这件事。”
“如果中间有改动也必须要告诉英台长的，她会提醒其他人注意。”
秦颂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骂谁。
难怪英红雅老的那么快，操的心也太多了，真是有病！
顶着台长的名号，做着制作人和总导演的工作，还特么要干打杂的活。
她的脑袋里到底怎么能记得住这么多事？
秦颂还在推脱责任，他的叔叔已阴沉着脸。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急忙道：“因为布局改动没有及时沟通，灯光设备运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砸到了摄像机，这台高速摄像机整个电视台就只有这一台，整个京都好像都不超过四台，几乎都是拍电影用的，当初英台长拿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摆放在最靠边的位置，千万不能损坏了，不然修理需要送出国……”
为了达到完美的舞台效果，英台长给台里不知道写了多少申请，打了多少报告，才在一众节目组包括剧组中弄到了这台高速摄像机。
就是为了捕捉选手的舞蹈动作，事实证明的确很有用，周野原本只有七分的舞台效果，也因此硬生生烘托到了十分。
各种微表情和动作都拍摄的细微入骨，观众非常吃这一套。
秦颂的大脑这时候上线了，回忆起来自己叮嘱要把摄像机放到中间的事，顿时不敢说话了。
演播厅也是有摄像头的……
秦颂是一个无理也要辩三分的人，一看他的表情，叔叔便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颂！”他忍不住恶狠狠地喊着秦颂的名字，“这才多久？”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这些事。
现在怎么办？东西的损坏倒还好，英红雅之前把所有的设备包括工作人员都是上了保险的。
保险是最近新兴产物，还没流行多久。
当时大家背地里都嘲笑英红雅多此一举，有钱不知道怎么花了，现在真的遇到要赔偿的情况才感慨还是她有经验。
只是摄像机去维修的钱可以保险赔，这次舞台缺了这样一台高速摄像机，最后的效果显然会大打折扣。
这一切又要怎么赔？
现在《全民歌唱》是被放到神坛的一档节目，万一出了纰漏，那些赞誉都会变成诋毁，到时候秦颂负不起责，自己也同样没办法负责！
此时此刻，领导恨不得时间倒流，好好把脑袋里的水倒出来。
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秦颂这样的草包接任这么大一档节目。
这么好的开端，最后要是砸在自己手里……
男人打了个激灵，简直不敢想象，立刻沉声道：“当务之急先去联系英同志，让她赶快回来。”
秦颂也跟着点头，半点争权夺利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只想着让英红雅赶快回来擦屁股。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诚意十足
英红雅早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电视台职员的内部电话。
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自己的确是安排了员工稍微弄出点乱子，但下面的人还没开始行动，刚在铺垫状态。
可秦颂自己就已经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英台长是真的无话可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领导，对方其实特别器重自己，只是担心其他人颇有微词，所以才安排这么一出烘托自己的能力。
不然实在很难理解秦颂怎么能把事情弄砸到这个程度。
这种人最好的去处就是该被安排去当卧底，从内部瓦解敌人的根基。
也因为知道了消息，英红雅做了个决定。
给邱雪云打了电话。
“邱小姐，是我，我这两天没什么事，先去看看咱们公司的情况。”
小云宝轻笑，“英阿姨您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听说电视台那边捅了大篓子，估计还要请你回去坐镇，而且这次以后，他们也不敢轻易动你的位置，你的台长还是很有前途的。”
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英红雅还是不由得摇头。
“有一就有二，就算暂时的平安无事，也改不了劣根性，我不是小年轻了，心中有数，是不会再上当的。”
英红雅还挺开心的，邱小姐已经不称呼自己为台长，而是叫她阿姨，显然已经把她彻彻底底当自己人了，说的话也的确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
两相对比，她是真的认为让邱小姐当自己的领导要靠谱得多。
“那也不急于一时。”
小云宝发现了，英红雅是停不下来的操心性格，事业心极强，真的让她闲下来，反倒还不习惯。
果不其然，英红雅开玩笑道：“怎么不急，我这不是得好好表现自己嘛。”
两人都笑了起来，小云宝马上要上课，让自己的助理来接英红雅。
李桐很快乘车赶来，对着英红雅的态度格外尊敬。
“英女士，真的太荣幸能邀请到您了，老板因为在学校不方便来，专程叮嘱我送您的礼物，您有什么千万告诉我，我们集团是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和诚意欢迎您的。”
李桐说着递上来一个购物袋，看购物袋的包装就知道大致的价位，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奢侈品品牌。
还未签合同就送上这样的礼物，英红雅自然能感觉到被重视。
李桐拉开车门请她上车，英红雅摆摆手。
“我这人没什么架子，天生劳碌命，以后你直接称呼我老英就行。”
“哎哟，这怎么好。”李桐彷佛诚惶诚恐道：“您这样的资历，我哪里敢僭越。”
“都是一起干活的，没那么多讲究，我也就比你们大了些岁数。”
英红雅顺手拍了拍李桐的胳膊，看她的确没什么架子，李桐也就顺着她喊了声，英红雅莞尔一笑。
“话说邱小姐现在还在学校里上课？她这么大的老板。”
李桐忍俊不禁，“您不知道，老板也是不讲究什么规矩的人，但有一条，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她是绝对不会逃课的。”
英红雅感慨，看看人家这态度，学业事业两不误。
说话间，英红雅的手机疯狂震动，李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而后英红雅直接关机。
“没事，直接让司机开去公司吧。”
她这样洒脱，另一边领导手底下的秘书只能苦着脸汇报。
“领导……英台长的号码打不通。”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无可奈何
领导震怒，“怎么会这样，那些人不是说英红雅平常二十四个小时不关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人吗？”
“你再打！打到她接电话为止。”
能当秘书的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
人家英台长之前能二十四小时待命不假，可那时候人家是全心全意做节目啊。
昨天你直接让英台长停职反省，还要去作检讨，就算是泥巴捏的也有几分火气，不接电话也正常啊。
而且英红雅在台里的时间虽然短，下面的人却都是忠心耿耿，说不定早就把消息告诉她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样的态度，换做是她也不乐意搭理。
但自己能说什么呢？小喽啰就是这样，动不动就遭受无妄之灾。
领导自己不好意思拉下脸打电话，就指着自己帮着说两句好听的话把英红雅哄回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又打了两个电话后，秘书心中叹了口气。
“关机了，现在彻底打不通。”
领导砰一声放下茶碗，昂贵的瓷器在桌上撞出声响，平日里视若珍宝的茶具，现在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觉火冒三丈。
“这个英红雅，难道是故意的？”
秦颂在旁边扇风点火，“是啊，她肯定就是故意的，真以为离开她就不行了。”
“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这个废物，自己也不至于现在眼巴巴等着英红雅回来。
男人狠狠瞪秦颂一眼，秦颂缩了缩脖子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鹌鹑。
领导不甘心，起身走到电话机旁，秘书赶忙让开位置。
翻开电话本，领导挨个打电话。
“老李，最近你的节目是不是刚做完，我这边《全民歌唱》你知道吧，对对，是，之前是英红雅在管，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
“你也不舒服？行吧，那我再问问别人。”
“小刘，我记得你最近是不是挺清闲的，啊？还在忙，行吧，没事。”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这么好的节目，竟然没人愿意接档。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些有能力的大导或者制作人，心眼子从来不少，现在《全民歌唱》这么火爆，换做他们是负责人，就算打着吊瓶也得带病盯着啊。
何况英红雅拼命三娘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别说什么轻伤不下火线，人就算被车撞了恐怕也得住在节目组里修养，她在这个时候离开，肯定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爱惜羽毛的肯定不愿意趟浑水。
另外还有一些人本身就不缺活干，更希望能做自己的品牌，拾人牙慧算什么本事？名声还容易被搞坏。
再者说了，半途去接别人的节目，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费心费力讨不到好，功劳在业内人眼中都是前任的，有错误就成了自己的，这么大的压力，犯不着冒险。
一圈电话打下来，有能力的纷纷婉拒，没能力的面对眼下的烂摊子，男人也不敢叫过来啊，还觉得局面不够乱吗？
到了最后，他只觉得脸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事啊，还非就得英红雅来不可。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负荆请罪
可英红雅不接电话，他能怎么办？
舞台的搭建现在也停了，几家赞助商堵着闹腾，在电视台大厅里吵吵嚷嚷，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
更别说高速摄像机这样刻不容缓的事。
这种事情但凡解决不了，到时候传出去就麻烦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想到这里领导又恶狠狠地瞪了秦颂一眼，后者这么大的岁数，却根本不敢开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颂哪里能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点背，怎么想都是英红雅故意的，这女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不然怎么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可他叔叔现在显然想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想着怎么把英红雅找回来，不，请回来。
他就像一头拉磨的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咬着后槽牙。
“秦颂！”
被点到名的副台长哪里还有半点威风，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
“您说，我这边不管啥事肯定乖乖照办，一个磕绊都不会打。”
可惜他现在卖乖也无济于事，被坑的叔叔没好气道：“猪要撞树上了你才知道拐，早这个态度不就没事儿了。”
秦颂哪里敢说什么，只得低着头。
“是是，您骂的对。”
“哼，你跟着我去英红雅家里负荆请罪，不管你是道歉也好还是别的怎么样，一定要把人给我请回来，要是不回来，你这位置也别想做了，直接给我脱了衣服走人。”
秦颂惊得忘了规矩，直接喊道：“叔……您不能这样对我？”
“我说过，在台里不要叫我叔，按照职称称呼，你也别觉得我说的严肃，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是烂摊子收拾不好，别说你了，就连我都有可能出事，家里从小到大花了多少心思培养你？你看看你现在呢？”
秦颂无话可说，只能答应下来。
“行，不管英红雅是打我骂我，还是让我下跪道歉，我都乖乖照办，这次的篓子是我捅出来的，我会承担。”
领导懒得搭理这种明显是气话的回答，反正今天这事儿是不能善了，如果真的打几下骂几句能解决，那他简直要烧高香。
然而等两人找到殷英红雅的家，对方早就离开了，自然也只能扑个空。
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故意不开门，敲了好一阵，直到后来旁边的邻居都不耐烦了，打开门噼头盖脸骂了顿。
“敲敲敲，敲你个死人鬼啊，人家早上就出门了，你们在这敲能变出个人？”
秦颂和他叔叔平常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
但此刻可顾不上这么多，秦颂急忙问道。
“我们这也不清楚，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邻居之前被他们敲门敲出了火，此刻说话也没什么好声气。
“我就站在阳台上刚好看到了，至于人家去哪儿了我又怎么知道，她出门又不跟我汇报，唉不是，你们谁啊。”
两人没回答，灰熘熘地离开了，被女人朝着背后啐了口。
“真是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经过这一遭，两人彻底没办法了，回去后又给英台长打了不少电话，然而无一例外都没被接起。
直到两天后，英红雅才有了音讯。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都是误会
这两天英红雅彷佛鱼游大海，时间彷佛一晃而过，体验到了久违的舒畅。
同样是做事，龙云对她大开方便之门，没有派系争斗，也没有互相掣肘，有的是专业的态度。
虽然年龄大了，但英红雅对舞台依旧充满各种奇思妙想，而她只要去想，自然有专业人士去想办法实现。
不需要她再去拉投资，也不用一层层等申请被批准，更不需要考虑到各种关系，领导的心情。
即便作为一个工作狂，英红雅也需要一个更好的空间让她发挥。
比较她的如鱼得水，电视台那边简直像火烧眉毛般焦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问了多少人。
甚至专门让秘书去英红雅家门口蹲守。
秘书就是这样等到了从龙云回来的英红雅。
“英台长！”
秘书热泪盈眶，从草丛中扑过来，把英红雅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秘书拍拍裤腿上的土，满脸尴尬地站起身。
“是我，不好意思，腿麻了，我天没亮就等在这了……”
英红雅诧异：“等我干嘛？”
秘书：“……”
她终于没忍住。
“您别说真不知道。”
英红雅摊手，“略有耳闻吧。”
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抢功的时候把她撇到一边，现在擦屁股的时候倒是想起她了。
就算是救火队员还能拿面锦旗呢，自己累死累活到底图什么？
秘书也算看出来了，英台长就是揣着明白装湖涂，当然了，换做她是英台长，肯定的有气。
可……可她也没办法啊。
秘书索性说了实话：“英台长，我是没办法，领导给我下了死命令，甭管我今天是绑人还是怎么着，非得把您带回去，这事十万火急，您也不想看着自己一手创办的节目最后草草收场吧。”
这秘书也是个人才，软硬兼施，英台长看她的确也不容易，索性打开天窗。
“行，那就让秦之汉来和我说。”
秦之汉就是领导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直呼大名了，基本都是各种文件上才会用。
秘书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露出苦笑，“您这是为难我。”
“正相反，我是帮你，你就说是我说的，秦之汉不会为难你，如果你这样把我带回去，这件事才真的是一本湖涂账，说不准后面你还得多来几次。”
秘书想了想，大致也明白了。
算了，人家高层斗法，自己瞎掺和什么呢，就当个传声筒得了。
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不想搞砸《全民歌唱》的招牌，英红雅甚至不想搭理那边。
可她这人天生责任心强，是万万不愿意烂尾的，只是就这样回去，显得自己太好拿捏，还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
为了一劳永逸，也得让那边低头。
秘书把话带回去了，叔侄两人都无可奈何。
然而形势比人强，这件事又非英红雅不可。
最终秦之汉亲自给英红雅打了电话。
“英同志啊，之前可能有点误会，这两天你也休息了一下，应该能更好的投入工作，台里还是盼着你尽快回到岗位上啊。”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解决问题
英红雅听到这话突然乐了，到现在还给自己打官腔，真就觉得自己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拉着鼻环就能牵着走？
她非要把话挑明。
“领导，我不太明白，误会指的是？”
秦之汉不知道多少年没受过这气了，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之前因为龙云的事，彼此之间可能闹得不愉快，但这就是工作上的一点小摩擦，咱们呢，也没必要放在心里，对事不对人嘛，现在你回来，节目还是得交到你手里才放心。”
英红雅明知故问，“这么说来我不用做检讨了？”
秦之汉憋着气还得赔笑。
“当然不用，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当时也都是话赶话赶出来的，咱们干工作总不能小心眼，还记恨这种事吧。”
面对对方到了这种时候还要给她扣上小心眼的帽子，英红雅心中冷哼，不过她也懒得多费口舌。
现在节目停摆一天，浪费的都是她之前的心血。
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等这档节目做完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行，那现在误会解开了，我差不多明天去台里吧。”
“明天？”秦之汉心里火急火燎，“下午就来吧，时间不等人。”
那些争吵的赞助商更是不等人。
英红雅没和他多废话，下午直接去了台里。
得到消息的下属都涌了过来。
“英台长您可算回来了，我们这段日子可真是水深火热……”
话一出口就被旁边的人用胳膊肘顶了下，余光一瞟，发现秦颂正站在不远处，顿知失言。
这人睚眦必报，不会嫉恨自己吧。
秦颂当然恨，可今天他是被叔叔逼着过来道歉的，只得放低姿态。
“英台长，您来了……”
英红雅看也没看一眼，直接问旁边的人。
“把现在的情况汇报给我。”
被这样彻彻底底的忽视，秦颂自然咬牙切齿，然而他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现在是英红雅的主场。
就连前两天对他很是恭顺的工作人员，今天也完全将秦颂当成了空气。
很明显能让人感觉到，这个地盘到底谁说了算。
在手底下的人汇报了所有的情况后，英红雅并未慌张，而是沉着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一个个去处理。”
手底下的人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英台长实在太有安全感了！
在她手底下干活，感觉自己身后依靠的是一座巍巍高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塌。
至于秦颂，呵呵，泥石流差不多，可别淹了自己。
那些赞助商派来的人还在台里闹，英红雅看了名单，先约见了其中一部分。
先声夺人地开口。
“李先生，关于你的客户品牌定位的问题，我们也是有过调研的，你说你的衣服基本上都是高中生和大学生购买，而我们这位人气选手的粉丝群体正是这些人。”
“虽然他的年龄已经超过三十，但我们要看的是粉丝基础，这也是我们给你争取的福利！毕竟您是最开始投的几家之一，当然了，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按照您的需求，把服装给那些符合消费者年龄的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