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六百六十章 上了贼船
杨开当年从太墟境中带出来的圣灵，有上百位之多。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却只有六十位左右了。 近三千年的鏖战，折损率高达四成之多，这还是圣灵，个个都比同品阶的人族强者强大，可想而知，这些年他们遭遇了多少次大战。 不过数量虽然不多，可这绝对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无他，这些圣灵，个个都是堪比人族八品的强者，是为八品圣灵，而且他们的实力，比人族八品要更强大。 他们的祖辈，因为种种缘故，被老树施以手段，囚禁在太墟境之中，在太墟境那种特殊的环境下，他们的血脉就算再如何精进成长，也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正如当年杨开从太墟境中带出来的祝九阴，这妖女也是八品圣灵，可是在太墟境的压制下，所发挥出来的实力却大打折扣，直到离开了太墟境，在虚空地中恢复多年，才慢慢有了相应的水准。 眼前这几十位圣灵离开太墟境快有三千年了，自然早就适应了外界的天地法则。 几乎八成都是八品圣灵，只有两成是七品圣灵，八品圣灵中，其中甚至有几位的气息尤为凌厉，说不得日后有望晋升九品圣灵，成就至高。 尤其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厮杀征战，这些圣灵们身上更有一股凌冽杀机萦绕，夹杂着圣灵之威，令人生畏。 他们站在这里，在退墨台中忙碌的炼器师和阵法师们，都远远地绕行。 不过圣灵们血脉的精进越往后越是困难，如今已不是远古时期那个诸天宠爱圣灵们的时代了，所以眼下鲜少有圣灵能够晋升九品圣灵。 龙族伏广在龙潭之中修行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得杨开相助，晋升圣龙之身。 而凤族那边，自空之域凤后陨落之后，再没有出现能继承凤后之位者，血脉精进，并非活的够久就可以的，主要看的是自身的传承，传承不够，活的再久也无济于事。 杨开目光扫做众圣灵，忽然抱拳行了一礼：“这些年，辛苦诸位了。” 肃穆的氛围顿时一松，有圣灵笑着道：“大人严重了，分内之事罢了。” 杨开朝说话的那位圣灵望了一眼，微微颔首，含笑道：“当年我将诸位从太墟境中带出来，与诸君定下三千年之约，诸君也都是以各自本源立下大誓了，到了如今已经过了……” 这般说着，杨开伸手掐指算了起来。 底下有一个声音小小地道：“还有七十九年就满三千年之约了。” 一阵附和声响起：“是及是及！” 杨开抬头，呵呵一笑：“你们倒是记得清楚。” 众圣灵赔笑，这种事怎能不记的清清楚楚，这可是关系到本源大誓的。 杨开背负双手，继续道：“当年让诸君立下本源大誓的时候，我便说过，三千年之约满，便让尔等自由，如今自然也不打算失约。不过眼下诸天的局势，大家想必也都清楚，我在这里要多问一句，三千年之约满后，诸位要何去何从？” 下方圣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看出彼此的无奈神色。 事到如今，他们哪还不知当年被杨开给忽悠了，他们从太墟境中出来的时候，可不知外界是这样的局势。 如今三千年之约虽然快要到了，可就算得了自由身，又能去哪？ 一个牛头大汉道：“大人，如今这诸天是墨族的诸天，我们也无处可去，恐怕只能与人族并肩作战，驱除外敌了，届时还请大人不弃，容我等阵前效力。” 杨开望向说话的圣灵，正是诸犍，略有些讶然，他还以为这些圣灵们得了自由身之后便要远离战场呢，不曾想他们心中也是有大义的。 顿时有些欣慰，开口道：“诸位都是这般想的？” 有圣灵老老实实道：“这都已经上了贼船，还能下得去吗？” 引的不少圣灵低笑。 杨开颔首道：“诸位能如此考量，实乃我人族之幸，乃这诸天之幸，我杨开在此以本源立誓，有生之年，定将墨族赶尽杀绝，除尽墨患，待河清海晏之日，我再与诸君把酒言欢，到那时，诸君便是这诸天的功臣，必能得天之眷顾，或许能恢复祖上荣光！” 话落时，一个金灿灿的龙头虚影在杨开身后一闪而逝，正是本源大誓立下的异象。 一众圣灵皆都动容，诸犍立刻抱拳道：“愿为大人效力！” 众圣灵也齐呼：“愿为大人效力！” “很好！”杨开满意颔首，“如今让你们过来，却是有一桩任务要交于尔等，此事事关重大，干系日后大战的成败，诸位千万用心才好。” 诸犍顿时好奇道：“大人，什么任务？” 杨开笑的有些高深莫测：“不急，还要等人族那边安排妥当，届时我会送你们去一个地方，等人族的安排到了，我再详做解说。” 圣灵们当即不再多问，杨开让他们各自散去，觅地休息，不得打扰这边的炼器师和阵法师们，圣灵们自无不尊。 寻常人族是没有这样的威慑力的，可杨开毕竟不是一般的人族，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他是一位只差一步便可成就圣龙的强大古龙，圣灵们在他面前还真没什么优越感。 又过了一些时日，人族的六千将士终于抵达退墨台这边，这六千人涵盖了各个方面的人才，足以让退墨台如一座真正的关隘那般运转起来。 米经纶亲自将这些从各处战场之中抽调来的将士们送至此处，大校场之上，六千人汇聚，杀气冲霄，威势惊人。 这些将士，每一个的修为不低于六品，七品八品更是比比皆是，每一个心坚体强之辈，他们每个人都在战场上杀过很多墨族。 忽然接到总府司的调令，被调至此处，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要去做什么。 但这样一座巨大的退墨台，显然是要搞什么大事，这让所有人都倍感期待。 杨开悬身在六千人的正前方，身边便是米经纶，目光扫过，竟是一下子看到了许多熟人。 玉如梦，苏颜，扇轻罗，雪月，姬瑶……夫人们除了一直在后方炼丹的夏凝裳之外，皆都在此。 杨霄杨雪，赵夜白，赵雅，许意……这些与他关系亲密者也都在。 杨开甚至还看到了多年未曾谋面的顾盼，顾盼身边的张若惜，正眸子发亮地盯着自己。 见到张若惜的那一瞬间，杨开心头忽然一动，似是有一个念头要涌出来，却又不甚清晰。 杨开并未多想，悄悄传音对身边的米经纶说了一句：“多谢米师兄了。” 自己的夫人们乃至杨霄等人会被抽调来此，显然是米经纶有意为之，这倒不是要照顾杨开身边这些亲密之人，而是墨族如今对这些人特别针对，一旦他们现身在战场上，总是能迎来墨族强者的围追堵截，要不是他们之中也有人精通空间法则，恐怕早出了事。 如今将他们抽调过来，自可免去日后可能遭遇的危机。 “何须言谢。”米经纶心思缜密，自然知道杨开话中何意，“他们俱都是人族英杰，此去正是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而且那边的情况，说不得比战场上更凶险。” 两人在上方交流的时候，下方人群某处，杨霄也在与身边身边的杨雪交流：“小姑姑，你说那米大头到底什么毛病，咱们整个小队都被抽调过来了，为何偏偏将老方给剔除出去了？老方虽然木纳蠢笨了一些，可一身实力也是极强的，哎，要不你一会去找干爹说说，让他把老方也捞过来？” 这些年来，杨霄等人闯出了不小的威名，兼之墨族得知他和杨雪与杨开的关系，对他们多有针对，很多时候，都是方天赐施展空间神通，带着他们逃出险地。 多年的合作，让彼此已经亲密无间，杨霄对那个方老弟可是极为看重的，只可惜这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米经纶将他们都都抽调过去了，唯独没要方天赐！ 也不知道米大头到底看不上老方哪一点，这让杨霄很是不满，如今便在怂恿杨雪去找干爹说情。 杨雪自不会拒绝，方天赐在很多时候都帮了他们大忙，这一次也不知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但只从眼下的阵势来看，前路定然凶险，有方天赐在身边的话，安全性也能大增。 是以颔首道：“好，回头有空了，我去找大哥说说。” 校场前方，米经纶又传音道：“杨师弟，此次抽调人手，倒是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人，此人原本是与杨霄杨雪在一处的，也是个八品开天，实力不俗，精通空间法则，出身自你的小乾坤中，不过此人找到我说不能接受此次抽调，我问他缘由，他也不说清楚，只让我来与你分说。” 杨开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便开口问道：“是叫方天赐？” 米经纶颔首道：“正是此人。” 杨开道：“此人我有大用，确实不便送去那地方。” 米经纶释然：“既是师弟的安排，那就没问题了。”
第五千六百六十一章 组建退墨军
方天赐这些年一直跟杨霄杨雪混迹一处，而且本身精通空间法则，又出身自杨开的小乾坤，八品修为在身，人族总府司那边自然对这样的人才多有关注。 米经纶也早听说过此人，这一次抽调杨霄小队来退墨台，却不想方天赐主动寻他传音了几句。 如今与杨开这边一印证，知道方天赐是杨开安排的人手，心头也就释然了，望着下方的六千将士，六十圣灵，暗自叹息，此一去前路未卜，若一切顺利那还好说，可若是局势的发展不尽人意的话，这些人又不知有多少能活下来。 他的身边，杨开凝神沉思。 方天赐居然主动找米经纶说起不便被抽调，这是自己当年封尘在他体内的记忆慢慢觉醒了吗？又或者是本能地感应不能离开三千世界？ 日后他终究是要施展三分归一诀，尝试晋升九品的，若方天赐真被抽调去了那个地方，那他还怎么施展三分归一诀，所以无论是方天赐也好，那雷影大帝也罢，都必须要留守在三千世界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抬头扫一眼，还好雷影没被抽调过来。 下方一双双眸子瞩目，杨开朗声喝道：“数千年前，墨之战场中，人族各大关隘联手远征，起兵三百万众，百多位九品老祖领航，奔赴墨族母巢，行诛墨除邪之举，彼时我人族，虎狼之师，何等兵强马壮，雄心壮志。” “然初天大禁外一战，有墨色巨神灵自大军背后偷袭，累我人族防线崩溃，损失惨重，大军溃败，化作各残部逃离初天大禁，有关隘被打破，有九品老祖当场战死，有大军成建制覆灭，那一战，人族死伤无算。” “大军各路残部返回不回关，协同诸圣灵镇守，然兵力的绝对差距，终究让墨族长驱直入，攻占了不回关，人族大军再遭重创，一座座关隘被遗弃在不回关中，便是那诸多圣灵，亦有死伤。” “退守空之域，得巨神灵阿二相助，人族总算勉强稳住了阵脚，然墨亡我人族之心不死，诸多算计之下，终究还是让他们打通了空之域通往风岚域的通道，那一日，人族大势已去，诸九品老祖连通龙皇凤后，舍身成仁，击杀诸多墨族王主，重创墨色巨神灵，让人族各路大军得以安全撤退。” “之后，墨族侵占诸天，人族退守玄冥域等十几处大域战场，守护着最后的凌霄域，到如今，已有三千多年，此乃我人族之耻，自近古至今，我人族素来是这诸天的宠儿，如今却被墨族逼的困顿潦倒至此，辜负了这诸天对族群的宠溺！” 在场的六千多将士，大多都是未曾经历过那一次次恢宏的战役的，如今听着杨开的言说，眼前似是浮现出那一次次战役的惨烈，心中亦涌起无尽的憋屈和愤怒。 “墨族势大，人族颓微，这是无可否认的，那一次次战争之中，墨族可以打断我们的双手，打断我们的双脚，但他们唯独打不断我们的脊梁骨！人族，永远也不会对墨族妥协，不会将这诸天让出来，人族，永不言败！” 下方杨霄顿时龙血沸腾，忍不住一声高亢龙吟响起，高吼道：“人族，永不言败！” 一旁站着的几十个圣灵不禁扭头瞧了他一眼，表情古怪，一个纯血龙族喊出这种话，总感觉有些莫名的怪异…… 说起来，他们虽然愿意与人族并肩作战，共同驱除墨族，好在日后谋一片容身之地，但绝不会喊出这种话来，这与自身的身份不符。 然而六千将士胸中本就在蠢蠢欲动的高昂战意，却被杨霄这一嗓子彻底点燃了，一声声高呼传出，汇聚成震动寰宇的洪流。 “人族，永不言败！” 战意熊熊，杀意冲霄，似要穿透着诸天，扫尽天下墨潮。 数千年前，空之域最后一战，老祖们舍身赴死之时，也有同样的一声声呐喊，震动寰宇。 杨开微微颔首，待那高呼声平息之后，这才开口道：“诸位想必很好奇，为什么要抽调你们来此，尔等俱都是人族英杰，个个功勋卓著，杀敌无数，可以说是各大军团中的精锐，既是精锐，自要行那非常人之事。” “诸位所立之地，唤作退墨台，是人族耗费千年光阴，无数资源打造的秘宝，专门用来抵御墨族强者的，而抽调你们来此的目的，也是要尔等入住此退墨台，借助此宝威能，抵御可能出现的一些危机。” “数千年前，人族联军在初天大禁外溃败，母巢中，墨的本尊陷入沉睡，然而谁也不知它什么时候会苏醒过来，那边虽然还有一些安排，可并不算稳妥，所以如今便需要尔等前往初天大禁，协同镇守！” 一言出，众人哗然，就连那些圣灵们也瞠目结舌。 虽然大家都知道杨开可能会要他们去搞什么大事，却怎么也没想到，抽调这些人手，打造这退墨台，居然是为了镇守初天大禁！ 那可是墨族母巢，墨的本尊所在的地方，是一切混乱的源头，有当年自初天大禁一战存活下来的将士神色凝重，不免回想起那一战的惨烈。 可以说，那一战，是人族一退再退的开始，也是所有还活着的人族将士们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痕。 数千年之前，他们背负着屈辱从初天大禁逃走了，时隔数千年之久，他们，终于要再次杀回去了吗？轻轻握拳，胸腹中的战意从未如此高涨过！ 这一次，他们绝不会再退了！ 杨开的声音继续从前方传来：“那个地方虽然不算与世隔绝，但在那里，你们得不到任何来自人族一方的援助，在那里，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身边的同胞，战友，你们在那里可能会遭遇远比各处大域战场更加凶险的局面，随时都可能身死道消，若是害怕的话，现在离去，没人会责怪你们！” 杨开举目扫过下方，没人动弹，等了足足十几息，六千将士依然站的笔直，那一双双眸子的坚毅丝毫不曾动摇。 杨开大慰，不住地颔首道：“很好，诸位有如此决心，何愁墨患不平？今日我杨开与米经纶师兄在此，以人族总府司的名义，组建退墨军，愿尔等武道隆昌，早日凯旋归来！” 遥想当初，大衍军初建之时，杨开还只是一个七品开天，如眼前这六千将士一般，站在下方望着那一位位八品开天的雄风威严，心中不胜羡慕之情，如今时过境迁，年少不再，也开始抗起人族这面大旗，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了。 米经纶上前一步，取出一本玉册，高喝道：“苏颜何在？” 人群中，神色清冷，眉目如画的苏颜应声出列，抱拳娇喝：“苏颜听令！” 米经纶望着她，将玉册打出：“今命你为退墨军甲字镇总镇，统领六百兵马！玉册之中，是你本镇兵马的花名，镇下小队划分，队长人选，稍后你自归置！” 苏颜微微有些发怔，她这么多年来虽然在各处战场之中杀敌无算，功勋累累，但还真没统领过别人做什么，她们这些女子汇聚在一起，大多也都是听玉如梦的指派，倒不是说玉如梦的实力比她强，事实上，诸女之中，实力最强的便是苏颜，毕竟她有凤族血脉，如今晋升八品，比起一般的人族八品都要强大不少。 只是玉如梦这位魔族魔圣早在魔域的时候便位高权重，调派人手，洞察全局这种事自然比苏颜做的更好，大家也都习惯了听她指挥。 所以忽然被压上这么一副重担，手下有了六百将士，苏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征询的目光朝杨开望去，见杨开略一沉吟，微微颔首，当即不再犹豫，沉声道：“苏颜领命！” 接过玉册，神念一探，很快探明了本镇人马，待看到玉如梦的名字之后，心中顿时一松，米经纶显然也知道这些女子的事，所以早有安排，并不会将她们拆散，有玉如梦在苏颜身边出谋划策，她这个甲字镇总镇做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上方米经纶又沉喝一声：“杨霄何在？” 杨霄顿时意气风发地闪身而出，喜气洋洋地抱拳：“杨霄在此！” 有了苏娘娘的先例，他哪还不知自己也要被封为总镇了，顿时开心的不得了，一张嘴快要裂到耳后根了，更冲杨开挤了挤眼，一副儿子没给你丢脸的架势。 杨开当没看到……这混蛋小子的性格，一直这般张扬，早在他当年还小的时候便如此了。 不过……米经纶居然让苏颜与杨霄担任总镇，却是杨开没曾想到的，退墨军的总镇任命是总府司那边定下的，杨开并没有参与其中。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论苏颜还是杨霄，凭借龙凤的出身和实力，都有资格做这总镇之位，就算拿到台面上来，旁边也不会说他杨开用人唯亲！ 这总镇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初天大禁外有多凶险，谁也不知道，位高权重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意味着要身先士卒？
第五千六百六十二章 精锐之师
六百人为一镇兵马，六千将士划分十镇，米经纶唱出十人名姓，十人各自领命！ 这十镇人马之中，只有五千人是归于作战序列的，剩下的一千人乃是随军的后勤人员，负责退墨台这边的阵法，秘宝乃至丹药的事宜。 不过他们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俱都是六品开天之上，纵然不擅斗战，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也是能出一些力气，只能说他们比起那些真正在战场上厮杀成长起来的武者，实力稍微差那么一些。 任命了十位总镇之后，米经纶往后退出一步，扭头冲杨开示意，接下来便交给他了。 杨开颔首，望向下方，问了一句：“诸位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尽管问，没问题的话，咱们就要去干大事了。” 众人皆沉默，唯有杨霄高高举手。 “讲！”杨开扫了这小子一眼。 杨霄抱拳道：“大人，敢问咱们退墨军军团长是哪位前辈？总不至没有军团长吧？” 顿时不少耳朵支棱起来，说实话，他们也很好奇，这么一支肩负着重任的大军，到底由何人统帅，米经纶之前只任命了十位总镇，却是提都没提军团长之事。 然龙无头不行，退墨军肯定也是有军团长的，而且还必定是一位实力极强，德高望重之辈，否则根本镇不住场子。 退墨军军容配置很强，单是八品开天便有数百位之多，更何况，还有几十位圣灵看样子也要随行，一般人还真没资格做这个军团长。 纵观眼下的人族，有资格担任退墨军军团长的，也就那么两三人，项山算一个，杨开算一个……其他的老牌八品都还差了许多。 对上下方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杨开咧嘴一笑：“军团长自然是有的，而且那位大人也早就在初天大禁那边，待尔等到了自然就会知晓。” 这话倒让不少人若有所思，实力地位到了杨开这个程度，已经鲜少有什么人能被他称呼为大人了，是以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不少心思玲珑之辈猜出了退墨军军团长的身份。 若是那位的话……确实无可争议。 “还有没有问题？”杨开再问一声。 无人发问。 杨开颔首，令道：“各总镇点卯镇下人手，归置镇下队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处理妥当！” “是！”十位总镇齐齐领命。 很快，一声声低喝此起彼伏地响起，虽是十位总镇一起点名，场面乍一看起来有些混乱，但在场诸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自能排除众多干扰，在那嘈杂之中找寻喊出自己名字的方向。 一道道身影来回穿梭，一声声应到铿锵有力。 不多会，六千将士便分做十处，各总镇又根据手中玉册之中的安排，归置自身麾下兵马小队的配置。 退墨军没有卫级的存在，镇之下便是队，每一镇六百人，每一队十五人，分四十小队，而每一位队长级的人物都是八品开天。 换言之，整个退墨军虽然只有六千人，但八品开天却足足四百位！ 当年大衍军组建的时候，八品开天层次，貌似也就这个阵容配置了，然而大衍军当年多少兵马？足足六万之数，比起退墨军多了十倍。 人族如今虽然困顿，但底蕴比起当年可是强出不止多少倍，尤其是中高品开天境的数量。 这一切自然都归功于星界，万妖界乃至杨开小乾坤人才的输送，星界与万妖界且不谈，单单只是杨开的小乾坤，这么多年往外输送的人才便差不多有万人了，而且个个都是直晋五六七品的天才。 杨开那是有选择地往外输送，星界与万妖界不同了，这两座乾坤可不会选择什么，而是甘霖雨露泽被四方，尤其是星界，人口基数庞大，受世界树反哺之力的影响，如今星界中的武者，晋升开天的话，可以说没有三品之下的，最差也是四品。 直晋四品者，只要资源充裕，日后可是有望六品之境。可以说，假以时日，人族这边将再不会出现低品开天。 而眼前这一支退墨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亦是人族总府司那边花费巨大心血配备起来的，普天之下，这样的军团也只有一支。 辅以退墨台这样的利器，六千兵马的退墨军，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完全不会弱于当年的大衍军。 苏颜麾下，玉如梦等人皆是小队队长，杨霄麾下，赵夜白等人同样也担任了队长的职务。 退墨军这边在整顿的时候，杨开已催动心神勾连世界树，与老树一阵交流。 他本打算借助世界树之力，穿梭虚空，直接定位初天大禁外，如此方便省力，又节省时间。 三千年前，他将乌邝送至初天大禁那边的时候，特意在那边留下了一座天地大道未曾灭绝的乾坤作为定点之处，为的便是能够随时随地地前往初天大禁查探情况。 然而与老树一番交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老树的状态…… 诸天乾坤覆灭，世界树受此影响极大，世界果不知脱落多少，整颗大树都显得老态龙钟。 而协助外人定点穿梭虚空这种事，是需要消耗老树的力量的，以往杨开只身穿梭诸天，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老树还能抗的住，但若是一次性牵引四百位八品，老树也有些承受不住，消耗太大了…… 这会加速它的衰败。 得知这么一个结果，杨开顿时有些无奈，觉得自己欠缺考虑，以前倒是没曾注意过这种事。 大批量牵引穿梭虚空，老树以前倒是做过一次，便是将那上百位圣灵从太墟境送去星界外的那一次。 但那个时候圣灵们的实力还未恢复，老树牵引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若是如今的诸犍他们，那对老树的负担就大了。 老树那边没办法借力，杨开只能撤回心神，好在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前往墨之战场。 走正道的话，自然是自破碎天中转，穿过空之域，进入墨之战场，不过这么一来，势必会途径不回关那边，会引起墨族王主的注意。 不走正道，那就只能走黑域中那一条秘密通道了。 可是同样有麻烦，那一条秘密通道乃是虚空甬道，杨开自身穿行无妨，带几个人过去同样压力不大，可要是说带四百人一起同行…… 还是很有危险的，他必须得催动力量将这四百位八品一起包裹，才能免去他们可能迷失的风险，即便有赵夜白等这样修行了空间之道的人相助，安全性也得不到太大的保障。 思来想去，只能走不回关那一条正道了…… 墨族那边前不久才被自己敲了一笔竹杠，想来不会再头脑发昏为难自己吧，只是借道一行而已。 定下心神，杨开有了决定。 下方退墨军已经整顿完毕，正安静地排布整齐，等待他的训话。 杨开扫视一番，心中满意，不愧是从各大战场之中抽调出来的精锐之师，单是这般军容，便是寻常军团难得一见的。 当下高喝一声：“所有八品敞开自身小乾坤门户，收容各队将士。” 众八品领命，天地伟力的气息瞬间跌宕不休，一道道小乾坤的门户敞开，各小队那些六品七品的武者，纷纷涌入其中。 平均算下来，一支小队十五人，一位八品的小乾坤足以容纳，也不至于影响他们实力的发挥。 瞬息间，六千将士便只剩下四百八品了。 若有可能的话，杨开倒是想将这四百八品也一起收进小乾坤中，然而他也只是八品开天，小乾坤的体量虽然异于常人，却也难以打破桎梏，去收容别的八品。 终究还是要早日晋升九品啊，要不然赶路都比旁人麻烦。 倒是可以让坐镇在不远处的洛听荷出手帮忙，然而她一位新晋的九品，恐怕也收容不了这么多八品，更何况，她这个九品开天，乃是人族这边隐藏起来的底牌之一，暂时还没到暴露的时候。 接下来，米经纶主持无关人等撤离，那些原本参与打造退墨台的炼器师阵法师数量不少，并没有全部随军前往，只抽调了其中一小部分，剩下的自然还是要返回各大军团之中效力。 待他们走后，四百八品齐升空，退墨台之上，便只剩下杨开一人了。 一双双眸子好奇观望，便连米经纶也不由紧张起来。 退墨军此去虽然兵强马壮，精锐辈出，但人族这边花费千年时间，耗费无数物资打造而成的退墨台肯定也是要一并带去的，这是退墨军的根基，更是他们赖以与墨族抗争的利器。 没有退墨台，单凭六千将士，在初天大禁那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并不大。 可是退墨台如此庞然大物想要带走可不容易，要将它带走，那就得先将之收进小乾坤之中。 寻常时候，开天境武者敞开自身小乾坤的门户收容一些东西，算不得什么，只要门户开启的不是太大，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门户一旦开启太大，自身底蕴就容易流逝，也有可能会发生门户无法合拢的尴尬局面，到那时候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第五千六百六十三章 浩浩荡荡
米经纶自付，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没办法开启这么大的门户，将退墨台收进小乾坤的。 不回关外，九品老祖们之所以放弃了那些关隘，并非是他们的小乾坤承受不住一座关隘的体量，而是他们没办法开启那么庞大的门户来收容，强行开启，对老祖们损害极大，那个时候人族处境不妙，老祖们的每一份实力都弥足珍贵，是以那一座座关隘固然珍贵异常，也不得不被遗弃在不回关中，如今倒是便宜了墨族。 不过那时候诸多关隘虽然丢下了，但每一座关隘的核心都被取走了，如今打造退墨台所用的核心，便是当年从不回关中带回来的某一个。 米经纶如今很好奇，杨开要怎么做才能将退墨台带走。 不但他好奇，一众退墨军的八品也盯的一瞬不移，都知道杨开实力强大，小乾坤底蕴远比一般八品深厚的多，可彼此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他们也想看个清楚，这一次或许就是个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杨开却没有要敞开自身小乾坤门户的打算，大家都以为他要将退墨台收进小乾坤中，实际上他压根没打算这么做。 即便是他，强行收容这般庞大之物，也有很大的风险，小乾坤门户开启太大，自身底蕴必定会迅速流逝的。 是以他只是悬空在退墨台之上，下一瞬，空间法则催动，天地顿时嗡鸣，虚空生涟漪，不断朝外扩散。 那涟漪的中心便在退墨台之中，而随着涟漪的扩散，整个退墨台都变得如被扰乱的水中月，模糊不清。 这种模糊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猛烈，直到后来，即便众八品运足了目力，竟也看不清退墨台的原貌，只觉那边的虚空层层叠叠，纷纷扰扰。 而在人群之中，赵夜白这样传承了杨开空间之道的武者们更是露出深思的表情，或惊讶，或佩服，显然看到了更多。 这是空间之道的手段，没有修行过空间法则者，很难窥探清楚。 “起！”退墨台上，杨开忽然并手一指，低喝一声。 刹那间，退墨台所处虚空，乃至那一片大地，竟都浮空而起，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利刃，将这一片空间从整个世界挖了出来。 米经纶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失笑。 此等手段，倒是果然只有修行了空间之道的武者能用的出来，其他人难以效仿。 杨开就没有要将退墨台收进小乾坤的打算，他只是将这一整快空间给切割走了…… 米经纶隐约知道杨开具体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空间法则持续催动间，那一大块被切割走的空间不断震颤起来，而随着每一次震颤，那空间便仿佛受到了挤压，缩小一圈。 不断地震颤缩小，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呈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赫然已是约莫圆桌大小的方形之物，那似是一面琉璃，却是纯净无暇，而那那一面琉璃之中，有一艘缩小了无数倍的退墨台镶嵌其中。 这样的一面琉璃，已然可以称为乾坤碎片了，不过却非自然形成，而是杨开以自身伟力神通炼化出来的。 连一座座乾坤他都可以炼化成天地珠，切割下一点碎片炼化成这样的琉璃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继续施为下去，他完全可以将这琉璃炼化的更小一些，不过现在已经足够了，那圆桌大小的琉璃被他随手丢进了自己的小乾坤中，又祭出一艘驱墨舰来，招呼众人一声：“上来！” 驱墨舰是退墨台之中留下的，不止一艘，杨开只是随便拿出来用一下，毕竟几百人一起赶路，还是有个搭乘之物比较好。 众人纷纷登舰，也无需杨开特意吩咐，很快各司其职，驱墨舰便运转起来。 杨开站在甲板上，冲米经纶抱拳：“米师兄，我送他们一程，这边就有劳诸位师兄了。” 米经纶正色回礼：“愿诸君前路安平，早日归来！” “出发！”杨开大手，驱墨舰嗡鸣一声，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直奔域门所在。 米经纶盯着驱墨舰离去的方向，直到那偌大战舰消失在视野之中，久久无言。 此一去，六千将士，不知多少能活着回来。 再回头，那被切割了碎片的空间，已被虚空乱流充斥，估计很多年都恢复不过来了。 米经纶又转头看向某个方向，躬身行礼：“此间事了，无需坐镇，不过时机未至，还请老祖继续潜伏。” “好！”心底深处响起一个回应，隐约有什么人离去的动静，米经纶也没能感知清楚。 他并没有久留，很快也离去，死寂的乾坤在热闹了千年之后，再次沉寂下去。 穿过域门，驱墨舰横穿了一处战场，引的墨族诸方大军频频侧目，不知人族这边要干什么，居然出动了这么一艘战舰，有墨族强者企图窥探舰内情形，哪知探查之下，大惊失色。 那舰内，竟有数百八品开天齐聚，不加隐藏…… 即便是如今的局势，数百人族八品聚集一处，也足以让墨族头疼了，很快，消息便经由墨巢朝各个方向传送，原本战斗不断的战场，竟一时间平静了下来，墨族强者俱都龟缩不出，直到驱墨舰离开了这一处大域战场，墨族也隐忍了好久才敢出来活动。 杨开已将此行的目标告知众人，得知这一次居然要横穿不回关，一群八品又期待又振奋。 四百八品，真正见识过不回关雄壮的，只有少数一部分人，其他如苏颜杨霄这样的后起之秀，从未去过不回关，更没有踏足过墨之战场。 早已听闻那是人族在墨之战场的最后防线，也早就知道人族大军曾在那里溃败，如今不回关掌握在墨族手上，如今终于有机会亲眼见一见了。 杨霄这样性格跳脱的，更在畅想到了不回关那边，墨族会不会出手阻拦他们，若是大战一起，那才有意思，说不得他们四百八品在干爹的带领下，能将不回关从墨族手中夺回来，那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唯独可惜，老方没跟来，要不然也能让他见识见识这一路的精彩！ 驱墨舰穿过一个又一个大域，时有墨族远远窥探，是以杨开等人这一路的行踪，根本瞒不过墨族。 不回关那边已经严阵以待，因为看人族这一艘驱墨舰的行程路线，貌似是直奔不回关而来的…… 单单只是数百八品也就罢了，关键那一艘驱墨舰中，似乎还有杨开这杀星的身影，这就让墨族王主与摩那耶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自上次被杨开敲了竹杠之后，墨族王主可是一肚子恼火，损失的物资和千位墨徒，对墨族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口气是真的咽不下。 如今杨开这厮居然领着那么多人族八品直扑不回关的方向，莫不是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议事大殿之中，摩那耶应招而来，听得王主发了一通牢骚，自是沉默如金。 待稍稍平稳了下情绪，王主才道：“摩那耶，你觉得杨开要干什么？” 摩那耶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观那一艘驱墨舰的行进路线，确实是要来不回关方向的，来之前属下收到消息，他们已经抵达破碎天了，很快就要进入空之域。” 王主大怒：“杨开此人，当真不知好歹，他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上次他命人在域门处布置大阵，结果杨开没从域门杀过来，而是从墨之战场深处现身，那布置便没了用处。 眼下杨开这般明目张胆过来，必定要通过域门，上一次的布置正好发挥作用！ 摩那耶连忙道：“大人息怒，那杨开虽然可恶，但祖地之事余波方平，不宜再与他起什么波澜。再者说，若他孤身一人也就罢了，不回关这边或许有机会将他封困在大阵之中，可他此行带了数百人族八品，即便布下大阵，让他落入阵中，又能如何？” 王主怒容满面，却也不得不承认摩那耶说的有道理，数百八品，他也无法轻视，大阵是决然困不住这么多人族强者的。 “那你该当如何？”王主问道。 摩那耶道：“大人是否觉得那杨开言而无信，此前收了诸多好处，如今又要对不回关不利？” “难道不是？” “不能全然否定，但属下觉得，杨开这一次大概不是要来不回关的。” “何以见得？” 摩那耶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行事虽然张狂，可实际上本质依然是个谨慎之人，在明知不回关有王主大人坐镇的前提下，他就算来闹事，也定然只会孤身一人，他精通空间法则，来去自如，带那么多人族八品只会自缚手脚。” 墨族王主不禁陷入沉思，回想几次杨开现身不回关的种种，发现确实如摩那耶所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杨开基本上都是形只影单的，基本不会与什么人联手行动。 如此看来，他可能真不是来不回关搞事。 “那他要去哪？”王主不禁皱眉。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第五千六百六十四章 杀出来的威名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大人可还记得千年前那条银圣龙？”摩那耶稍加点醒。 墨族王主露出沉思之色，顿时有些恍然：“你的意思是说……” 摩那耶正色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应当是源地那边！” “好胆！”墨族王主勃然大怒，狠狠一拍身下的骸骨王座，墨之力顿如海啸一般翻涌。 千年前，曾有一条银圣龙穿过域门，途径不回关，深入墨之战场，至今杳无音讯，尽管时隔多年，墨族这位王主也依然能记得当日感受的那浩荡龙威，便是他这样一位王主，也不愿轻易与一位圣龙起什么冲突，是以当日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银圣龙穿过不回关，大摇大摆地离去。 好在对方也没有要找墨族麻烦的意思，仅仅只是路过。 当时他还不知那条银圣龙到底要去做什么，后来才想明白，墨之战场中唯一还能让一条银圣龙在意的，也只有初天大禁了。 那圣龙怕是赶往初天大禁处，监视那边情况的。 对此，墨族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时隔千年，杨开又领着数百人族八品，开赴一艘驱墨舰，浩浩荡荡而来，墨族王主以为杨开是要来不回关闹事，可摩那耶却一眼便看出他的企图。 他们应该也是赶往初天大禁那边的。 母巢是墨族根本所在，也是人族最为忌惮的地方，怎能不多加关注？ 圣龙要去初天大禁那，墨族这边谁也拦不住，可杨开和那些人族八品想要去，墨族王主怎会允许？万一他们对母巢那边有什么不利的企图，极有可能对墨族产生极大的影响。 当即怒喝道：“摩那耶，速速召回可参战的域主，我要那些人族有来无回。” 摩那耶忙道：“大人息怒，此时召回外面的域主，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那一艘驱墨舰如今应该已经到了空之域，很快就要抵达不回关，哪还有时间去召回外面的域主。 王主起身，来回走动几步，神色很快坚毅起来：“既如此，那就倾此地之力，与人族大战一场。” 摩那耶急道：“不可！” 王主霍地扭头，怒视摩那耶，似很不满他竟反对自己的命令，威压逼迫而去，摩那耶不由低下头颅，恳切道：“大人，若在不回关开战，且不说最后胜负如何，墨巢又能保住几座？” 不回关这边常年有上百位域主留守坐镇，又或者在墨巢之中疗伤，加上一位真正的王主，一位伪王主，借助地利和庞大的墨族大军，倒也不是没资格与人族那边大战一场，可正如摩那耶所言，一旦打起来，吃亏的只会是墨族，别的不说，那一座座墨巢，定然会损失极大。 这才是眼下墨族赖以维持战争的根本。 这话就如一盆冷水，将王主的怒火浇的一干二净，眉头也皱了起来，好片刻，才颓然地坐回骸骨王座上，有些萧索道：“是啊，墨巢是需要守护的，摩那耶你说的不错！” 眼见王主大人这般模样，摩那耶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楚，说起来，若非要坐镇不回关守护这些墨巢，以王主大人的实力，根本不会被困在这里数千年动弹不得。 墨巢既是墨族的根本，亦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墨族眼下唯一的王主牢牢捆缚。 追溯源头，也只能感慨当年空之域一战人族九品们的果敢勇猛了，那一战，人族九品几乎全部战死，连龙皇凤后都身陨空之域，战果也极为斐然，将墨族王主杀了个干干净净，更重创了墨色巨神灵…… 三千多年前的大战，至今都对两族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未来必定也是。 或许要到两族的九品和王主纷纷崛起之后，这些影响才会逐渐消除。 稍稍斟酌了一下，摩那耶开口道：“大人，母巢那边……有消息吗？” 王主徐徐摇头：“自当年至尊沉睡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想来是还没到苏醒的时候。” 摩那耶微微颔首，又道：“其实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母巢和至尊那边的情况，这么多年了，那边一直如此，想来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所改变，就算有圣龙过去监视，难道还能对至尊不利？” 王主顿时冷哼：“圣龙又如何，若敢深入初天大禁，正好为我墨族贡献一份战力！”寻常墨族，便是他本身拿一位圣龙也没什么办法，可至尊不同，若是至尊亲自出手的话，便是圣龙也能被墨化，那圣龙若是识相只在外围监视也就罢了，若敢深入初天大禁，绝对是自取其辱。 “正是如此！”摩那耶赞同道：“圣龙是这样，那杨开等人又何尝不是？” 王主忽然有些意会摩那耶的意思了，抬头望他：“放任他们离去？” 摩那耶心头一松，暗付王主大人总算开窍了那么一次，没枉费自己这一番苦口婆心，顿时颔首：“若他们真的只是路过不回关，那就放任他们离去，正好也可以为各处战场减轻一些压力。” 情报上说的人族八品可是有足足数百位之多，这么多八品前往初天大禁，那各大域战场上，人族的实力必定有所减弱，墨族需要承受的压力自然就会轻一些。 “不过也不可不防！”摩那耶又补充道：“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万一那杨开吃了熊心豹子胆，真要对不回关出手，届时还需大人亲自制裁他！” 王主重重点头：“若真如此，定不会轻饶了他。” “另外，这一次大人暂且先不要露面，大人毕竟是墨族眼下唯一的王主，代表的是我墨族的颜面……” 没等摩那耶把话说完，王主便应道：“我知道了，稍后我便入墨巢疗伤，当年所受伤势还未曾痊愈。” 摩那耶高呼：“大人英明！” …… 空之域，驱墨舰迅速掠过，一道道强大的神念自舰内弥漫出来，远远便观望到那两尊已经交手数千年，如今互相绞在一处动弹不得的两尊巨神灵，又看到另外一处虚空中，盘膝而坐，一只臂膀穿破界壁的墨色巨神灵…… 舰内鸦雀无声，第一次见到巨神灵的后起之秀们，被这种生灵的庞大深深震撼了心神。 便是那些曾远远感受过巨神灵威风的，再见时也一样心绪难平。 每个人心中都不由冒出浓浓的疑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庞然大物？这样一尊庞大的圣灵，或许只是需要对他们吹上一口气，这满船的八品便会死伤无算。 而他们的先辈，那数千年前曾在空之域中战死的九品老祖们，却曾迎着那巍峨身影，冲天威压，对这样的强敌发起悍不畏死的攻击，最终重创了它！ 墨色巨神灵便如此强大，而创造了他们的墨呢？这当真是可以战胜的敌人？ 感受到四面八方那沉闷的氛围，杨开默然不语，也没有半点要劝说的意思，满船八品，修行这么多年，若只因看一眼敌人，感受到敌人的强大便被打消了斗志，那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族八品的心性修为，没这么差劲的。 若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催动驱墨舰的隔绝大阵，隔断众人对外界的窥探，不让他们直面墨色巨神灵的恐怖，然而他没有这么做。 就是要他们认识到敌人到底有多强大，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人族……任重而道远！他们那八品修为，远远不够，未来人族想要战胜墨族，除尽墨患，唯有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一路无声地穿过偌大空之域，很快抵达域门处。 杨开本打算自己先去不回关那边看看情况，免得墨族在对面设伏，他们这一路毫不遮掩行踪而来，墨族定然已经早就得知了消息，他虽觉得只要墨族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干这种蠢事，毕竟真要在不回关打起来，对墨族可没什么好处，可凡事不得不防。 却不想，驱墨舰还未抵达域门所在，那边就有高呼声遥遥传来：“来的可是杨开大人？” 杨开抬眼一瞧，只见那边一道魁梧身影正远远恭候，感受那气息，赫然是一位先天域主…… 这就有意思了，墨族居然安排了人手在这边迎接？ 战舰上，一群人族八品的神色变换，他们多与墨族强者在战场上交手过，基本上彼此照面，不会废话什么，各施手段打的昏天暗地。 一位人族能被墨族域主称为大人……这事还是头一次见到。 杨霄悄悄跟杨雪传音：“小姑姑，干爹好生威风啊，人还没到，墨族这边就有域主远远来迎了，这杀出来的威名果然就是不一样。” 杨雪轻轻抿嘴，莞尔一笑：“你也不必羡慕什么，龙族终究是不差的。” 杨霄叹息：“不一样的，我这辈子怕也只能仰望干爹向背了，倒是老方……还有点希望。” 别的不说，老方这些年在墨族那边可是闯出过一个名头的，被唤作小杨开，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精通空间法则的缘故，更因为他实力极为不俗，底蕴雄浑，根基扎实，比起一般的八品要强大的多，只不过性格上要稳重敦厚的多。
第五千六百六十五章 总有一天
想起老方，杨霄又有些惋惜，这么多年接触下来，他可是知道老方一直将干爹当成自身的榜样，若是老方在此，见得此幕，定能与有荣焉。 又有些埋怨米经纶，凭什么他们都被抽调来退墨军，偏偏老方就被落下了？ 这边杨霄心中腹诽之时，甲板前方，杨开已高呼回应：“正是杨某！” 其实也不必回应，那边域主已远远观望到他的身影了，对墨族所有强者而言，人族这边谁都可以不认识，唯独不能不认识杨开，是以杨开的影像早已通过各种手段，送往了每一位墨族强者手中。 每个墨族强者都对这幅容貌眼熟能详…… 话落时，驱墨舰便已稳稳停在了域门前方不远处，那方才喊话的域主浑身紧绷着，一身墨之力都不由自主地起伏不定，在杨开居高临下的注视下，更是如芒刺背，从未有过的危机，将他心神笼罩，让他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眼前不见光明…… 这位域主险些没忍住被引动气机，冲杨开直接出手了！ 好在总算强行冷静下来，只因他清楚，真要对杨开出手，自己下一刻恐怕就是一具死尸！杨开已用无数次杀戮证明了他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 他心中将摩那耶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因当年大家同为先天域主的时候，他与摩那耶有些言语上的纠纷，今日便被那家伙公报私仇派遣来此，他敢断定，自己真若因为什么失误被杨开给杀了，摩那耶大抵也只当从未发现，绝不可能为他报仇雪恨，甚至都不会上报王主大人。 心惊胆战间，这位域主脸上挤出笑容，学着人族的礼仪，抱拳道：“奉摩那耶王主之命，在此恭候杨开大人，摩那耶王主托我问句话，杨开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这话问的极为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虽是在笑，却有些像哭，谦卑无比，就连说话时，那声音亦有些颤抖。 战舰上，人族众八品冷眼旁观着，俱都心中惊叹，一人之威慑于斯，方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啊！ 这满舰强者，哪个不是八品开天，可同为八品，墨族那边对杨开忌惮如斯，可对他们，或许连名姓都不知晓。 “摩那耶……”杨开呢喃一声，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啊，自己一路虽然没有隐藏行踪，但见他早有安排域主在此等候，显然是意识到什么了。 “我若说，只是借道不回关，又如何？”杨开淡淡问道。 那域主紧绷的心神立刻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许多，侧身让开一条道路，伸手示意：“摩那耶王主说，若人族这边只是借道，那便相请入内，杨开大人请！” 有意思…… 杨开嘴角一勾，也不跟这域主废话什么，低喝一声：“戒备！” 尽管觉得墨族不会自找麻烦，可该有的防备却是不能少，一声令下，众八品立刻凝神以待，各司其职。 杨开挥手间，驱墨舰徐徐驶入域门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待那驱墨舰彻底进入域门之后，那墨族域主才长呼一口气，平白生出一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的感觉。 不回关，驱墨舰自域门处徐徐出现，甲板前方，杨开身影孑立，如旗帜一般笔直，一眼便见到了前方的浩大阵容。 一位位墨族域主齐聚半空中，为首的，便是摩那耶。 好在所有域主都显露了行踪，四周也没有什么大阵布置的痕迹，否则杨开该要怀疑墨族在这边早有准备，只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战舰上，八品开天们气机勃发，前方域主们也被引的紧张兮兮，彼此一双双目光交汇，一瞬间气氛竟有些剑拔弩张。 让两个早已打的头破血流，血海深仇的族群强者碰面，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什么前提下，都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如今没有立刻厮杀起来，也只是各有任务和命令在身罢了。 驱墨舰刚刚穿过域门，前方摩那耶便拱手笑道：“杨开大人，这么快又见面了！” 面上笑嘻嘻，心里骂不停，距离上次杨开自不回关离开，也就才一两年时间而已…… “摩那耶大人！”杨开也回了一礼，面上涌出热切笑容：“叨扰了！” 战舰上众多八品面色古怪，若不考虑两族的仇怨，只见杨开与摩那耶见面的情景，只怕要以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 然而这看似热切的重逢，却被两方暗中的气机交锋衬托的极为怪异。 “无妨无妨！”摩那耶笑的比杨开更热切许多，“这里本就是人族的地方，谈何叨扰不叨扰？” 杨开眼帘微微一眯，这家伙，话里有刺啊……当下也不客气，呵呵笑道：“总有一天，还会收回来的。” 摩那耶笑容不减：“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杨开颔首：“定有那一日！” 摩那耶不再与他做言语上的无谓争斗，话锋一转道：“杨开大人此来是……” “放心，不是来与墨族为难的，只是要借道一行，我要带人去一趟墨之战场深处。” “原来如此！”摩那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两族如今战事频繁，杨开大人还抽调如此多人族强者，想来必有什么大事，既如此，我送送诸位！” 伸手示意：“请！”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即可领取！ “有劳！”杨开客气一声，一步迈出驱墨舰，就站在摩那耶身边不远处，与他并肩而立。 这一举动把摩那耶搞的惊了一下，忍不住扭头瞧了杨开一眼。 若杨开一直待在驱墨舰中，他还真没什么想法，可杨开站在这么近……就不怕自己忽然出手？ 以他伪王主的实力，真若是暴起发难，杨开纵有空间神通傍身，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届时只需王主大人从墨巢之中杀出，未必就没机会将杨开彻底留下来！ 不对，杨开不可能蠢到这种程度，他若真这么蠢，早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可他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又凭什么？ 摩那耶一时竟茫然起来。 杨开只是咧嘴冲他一笑，一边与他迈步向前，一边随口问道：“王主大人呢，怎么没有见到？” 若是此前，他还真不会距离摩那耶这么近，伪王主那也是王主，不是他现在能够轻视的。可他如今有一件保命的底牌在身，倒也不惧摩那耶。 反而这么一弄，还能让对方疑神疑鬼，对付摩那耶这样聪明的家伙，就不能按部就班，总需要一些打破常规的举动，才能扰乱他的心神。 事实也确实如此，杨开问起王主，让摩那耶更加警惕了，站在离自己这么近也就罢了，居然还主动问起王主…… 此獠到底要作甚！ 心中诸多念头闪过，随口应道：“王主大人一直都有暗伤在身，如今正在墨巢之中休眠疗伤。” “王主大人的伤……该不会是我当年留下的吧？” “……”这话问的摩那耶都不知怎么接了。 一时间，不回关上的气氛古怪至极，杨开与摩那耶并驾齐驱，随口闲聊，驱墨舰紧随其后，而一众墨族域主分列两旁，暗里波涛汹涌，表面却是气氛祥和。 两族强者渐行渐远。 直送出百万里地，远离了不回关，摩那耶才驻足道：“杨开大人，我等便送到这里了！” 杨开含笑道：“也好，回头有空了，我再来不回关请你喝酒，人族的美酒佳酿无数，可万万不要错过了。” 摩那耶立刻道：“我从不饮酒！” “那更要试试了。”杨开大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也不管摩那耶什么反应，闪身回到驱墨舰上，传令之下，驱墨舰当即化作一道流光，朝墨之战场深入掠去。 望着那流光消失的方向，摩那耶有些牙疼…… 原本杨开领着这么多人族八品前往初天大禁，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的，他还准备前往前线战场坐镇的。 结果被杨开一句话给堵住了，如今不回关这边有他与王主联手坐镇，才能保墨巢的安全，若他走了，单凭王主一个，未必能挡得下杨开，到时候他固然可以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可杨开却能在不回关这边找机会摧毁墨巢。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领着一众墨族域主返回不回关，摩那耶思来想去，还是不敢轻易离去，除非墨族这边再打造一位伪王主出来。 然而打造伪王主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墨族这边也有些难以承受。 驱墨舰上，一群人族八品沉默着，并没有因为安然通过不回关，墨族客气相送而沾沾自喜，反而有一种浓浓的屈辱涌上心头。 无他，途径不回关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一座座被丢弃的关隘，那些关隘之上，如今俱都矗立着墨巢，大量墨族在其中活动。 那本是人族在墨之战场抗衡墨族的战争利器，是人族一代代先辈自近古时期传承下来的，无数先驱将士们在那些关隘中抛洒热血，每一座关隘都有一座英灵碑，碑上刻满了名字。 而如今，却成了墨族的战利品！
第五千六百六十六章 圣灵克星
穿过不回关，就连性子最为跳脱的杨霄，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可是每一位八品的眸中都似有火光在燃烧，那是被仇恨和屈辱所点燃的星星之火，终有一日，这星星之光会烧起一场席卷寰宇的大火，燃遍诸天。 直到数日后，那压抑的气氛才逐渐散去。 战舰中，诸多八品或三五成群，或聚集一处，彼此传音交流着。 四百八品之中，虽大多都如杨霄这样的后起之秀，但也有一些随着当年人族残军从墨之战场撤离的老将。 他们当年在墨之战场度过了许多光阴，许多人甚至在晋升开天之后便被送至各处关隘与墨族厮杀征战，无奈人族远征大军溃败，丢了墨之战场，只能随着残部撤回三千世界。 时隔数千年，他们终于再次回来了。 那些未曾踏足过墨之战场的后起之秀们自然乐于找这些老将讨教一些墨之战场的事情，听着此地当年人族大军的雄壮，关隘的稳固，无不心向往之。 然而如今，人族关隘要么被打破，要么遗弃在不回关外，已难现昨日盛景。 杨开站在甲板最前方，四下警戒，同时也在辨认方位，指引驱墨舰前行，此去初天大禁路途遥远，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年，若是航线稍有偏离，那必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结果，是以他也不敢马虎大意。 诸犍在一群圣灵明里暗里的怂恿下来到杨开身边，赔笑喊了一声：“大人。” 杨开嗯了一声，瞧了瞧他，又看了看躲在不远处一群缩头缩脑，显得有些鬼祟的圣灵们，不解道：“何事？” 战舰上，圣灵们与人族八品泾渭分明，几乎没有交集。这倒不是八品们不愿与他们交集，实在是这些来自太墟境的圣灵们有些太过清高，以前在总府司麾下效命的时候便如此，若非是这样，杨开也不会生出将他们带去初天大禁的念头。 这些圣灵，普天之下除了自己能够降服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那一位了，将他们丢在那一位眼皮子底下看管，估计会老实很多。 诸犍挠了挠头，有些赫然道：“大人，肥遗那家伙叫我来问问，祖地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后方听得诸犍这般说，肥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骂这混账毫无义气担当，居然把自己推出去做那挡箭牌…… 圣灵们自然是关心祖地的，那毕竟是圣灵们的诞生之地，是他们的源头所在，无论哪一位圣灵，在成年之后都会有一种血脉上的召唤，能够感应到祖地的存在。 他们也知道，在祖地中生活是能得到极大好处的，如今这些圣灵，大多已都至八品之境，日后想要再有所精进，精纯自身血脉，祖地是唯一的希望。 只可惜他们虽然从太墟境中走出来三千年了，却还真没去过祖地，一直都在人族总府司帐下听命，征战四方。 可如今墨族入侵诸天，祖地早已被原本居住在其中的圣灵们放弃了，谁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或许只有杨开知道！因为这些年，唯有他东奔西跑，对外界了解最为全面。 听得诸犍这般问，杨开多少也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秉持着要马儿跑，自然要给马儿吃草的道理，杨开解释道：“祖地无恙，不必担心，我日前才从那边返回，不过那边的祖灵力消耗有些严重，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诸犍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听的眸子发亮：“我就说，祖地那种神圣之地，怎么可能会出事，肥遗那家伙白长了三个脑袋，还说祖地可能被墨族打碎了。” 杨开呵呵一笑：“放心，祖地……是很特殊的，就算这诸天崩碎，祖地也不会破灭！” 在那时光的无尽回溯之中见证过祖地的诞生，杨开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断定这一点。当日他与那迪乌在祖地一番大战，激烈程度足以毁灭无数乾坤，可祖地依然安然无恙。 更久远之前，祖地上甚至爆发过龙皇凤后与墨色巨神灵的大战…… 若非祖地坚固不可摧，早已覆灭。 “若有朝一日除尽墨患，你等自能回归祖地修行。”杨开宽慰一声。 诸犍的眸子更亮了，坚定颔首：“定有那一天的。” 以往他们这些从太墟境中走出来的圣灵，是受本源大誓的约束，参与了人墨两族的战争，现如今，大誓时限将至，总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才会有十足的干劲。 祖地，便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杨开又问起他们这些圣灵与其他圣灵相处之事。 现如今，站在人族一方的圣灵，不单单只有太墟境走出来的这一批，其实共有三批，一批是以鲲族和青鸾等圣灵为首的，自祖地中走出来的，另外一批是以龙凤为首不回关中的。 这两批圣灵从根本上来说，是同出一源，彼此也没有什么隔阂，相处的很融洽。 然而他们却都不太待见诸犍他们。 无他，太墟境中的圣灵，都是祖上曾犯下大错，被囚禁起来的，再兼之他们最初在战场上的种种表现实在让人无法信任，是以诸犍他们与另外一批圣灵并没有太多的交际。 说起这事，诸犍也颇为无奈。 日后真要回归祖地的话，该怎么与那些圣灵们相处，怕也是个问题。 这边说着话，又有一人漫步而来，杨开抬眼望去，含笑招呼：“顾师妹！” “杨师兄。”顾盼回了一声，这位出身琅琊福地的精锐弟子，经过数千年的修行，如今也有八品开天的修为了，已然成为人族的中流砥柱之一。 当年在太墟境中彼此结识的时候，还都只是凝聚了道印的存在。 诸犍是认识顾盼的，当下微微颔首。 他们会认识也不奇怪，顾盼当年在太墟境中，是被夔牛选做承载者的，自夔牛那得了一些好处，夔牛如今也在驱墨舰上，顾盼此前曾去那边打过招呼，与诸犍自然照过面。 诸犍道：“大人你且忙，我先告退。” 这般说着，便转身要离去。 与顾盼擦肩而过时，顾盼恰好敞开了自身小乾坤的门户，一道身影从门户中走出。 诸犍当即步伐一顿，冥冥之中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便朝那方才出现的身影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修为也只有七品开天的程度。 这让他不禁微微皱眉，凝神打量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解地摇头离去。 返回圣灵们那边，见他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有圣灵道：“怎么了？” 诸犍挠着头，回头望了一眼，回道：“没什么，许是感觉错了。” 方才与那自顾盼小乾坤中现身的七品女子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竟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仿佛遇到了什么克星…… 这话他自然是不会明说了，没得让肥遗他们嘲笑自己胆小。 可那种感觉，似乎也不全是错觉…… 那七品女子，有些古怪！ 甲板前方，自顾盼小乾坤中走出来的，自然便是张若惜了，这些年来，她与顾盼二人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得顾盼这个精锐弟子照拂，又有杨开这一层暗地里的关系，张若惜在琅琊福地的日子过的还算舒心。 只可惜她当年晋升开天炼化的乃是五品资源，成就的是五品开天，否则定会更受琅琊福地高层重视。 先前杨开让八品开天们收容退墨军将士，张若惜便被顾盼收进了小乾坤中。 “先生！”张若惜盈盈行了一礼。 杨开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笑的开心：“若惜也已经七品了啊！” 有些唏嘘。 自当年星界诸多大帝联手大战大魔神莫胜之后，他与若惜联袂跳出乾坤，离开星界，结果半路上遭了意外，彼此分开，他流落到七巧地，若惜历经艰辛，寻到了琅琊福地，借祖上那一层关系，拜入琅琊福地之中。 这么多年来，虽说彼此也有照面，可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交集。 上次见她，若惜才刚成就五品开天没多久，而如今，已是七品。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千年数千年的战争下来，茫茫人海之中，又见到了那熟悉的容颜。 这一次组建退墨军，琅琊福地也出了一些人手，其中便以顾盼这个后起之秀为首，顾盼来了，张若惜自然也就来了。 想起方才诸犍惊疑不定的神色，杨开又笑道：“看样子你的血脉也精纯了很多。” 张若惜的血脉，乃是天刑血脉，这个血脉到底是什么名堂杨开也搞不明白，他只知道当年在星界之中，天刑乃是所有拥有圣灵血脉者的克星。 星界当年有一个蛮荒古地，那是妖族的乐园，古地之中有一道血门，血门内封禁着诸多圣灵本源，为古地诸多大妖觊觎，毕竟能得那些本源的话，便有机会继承圣灵之力。 而这血门，便是张若惜祖上，那天刑血脉拥有者打造出来的，传说星界当年圣灵诸多，祸乱世间，天刑怜悯世人，将那一位位作乱的圣灵击杀，抽出本源，封禁在血门之中，以作惩戒！
第五千六百六十七章 若惜的困惑
那血门，乃是天刑以自身精血铸就，是蛮荒古地的禁地，便是最强大的妖族也不敢轻易靠近。
这样的血门，唯有天刑血脉的继承者，才有资格打开！
只可惜天刑逝去之后，血脉流落凡间，天刑的后人们也难现祖上辉煌，渐而没落，竟有泯灭于世的趋势。
后来张若惜血脉觉醒，入主血门之中，顺便把小小也带了进去，小小如今的泰岳之身，便是在血脉之中继承了圣灵泰岳的本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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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星界的那些大妖们，有许多都因为受益，自血门之中继承了某种圣灵的本源，从而一飞冲天，至今还活跃在各处大域战场中，比如鸾凤，比如梵蜈，他们本只是拥有一丝圣灵的血脉，并不算精纯，可自得了相应的本源之后，便可称为真正的圣灵了，也都曾去过圣灵祖地修行。
想起这些，杨开的表情忽然有些茫然。
圣灵才有血脉之说，张若惜的这个天刑血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种血脉对圣灵有一种天然的克制，只从方才诸犍的反应就可以看的出来，彼此只是擦肩而过，诸犍这样的强者，便对若惜这个七品心生一丝丝危机的感应。
事实上，张若惜站在杨开面前，杨开也不由心生一丝悸动之感，那悸动赫然来源于自身的龙脉！
不过因为彼此熟悉，也知道张若惜不可能对自身不利，所以这一丝悸动并不算强烈。
可若是陌生人的话，单是这一丝悸动就足以引起杨开的警惕。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如此说来，要么是张若惜的天刑血脉成长巨大，要么就是因为杨开自身龙脉比当年增进太多，导致对若惜血脉的感应也变强了。
“先生，你见多识广，若惜有一事请教。”张若惜轻声说着。
顾盼已经挥手布下了一道道结界，将三人所在之地笼罩，隔绝内外。
杨开立刻明白，若惜要说的事对她自身而言必然是极为机密的，否则顾盼不会这么小心谨慎，当即正色颔首：“你说。”
张若惜道：“先生当知，若惜当年凝聚道印之后，炼化的资源乃是五品，是以最后成就的也是五品开天。”
杨开颔首，此事他自然是知晓的，当年因为此事他还劝说过张若惜，想要她炼化六品资源的，毕竟五品六品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最后能够抵达的极限，那个时候他手上还有一些太乙净神水，只要若惜愿意，服下此物的话，便可洗去道印积累，重头再来。
不过这么做有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事关道印，任何一点倏忽大意都足以致命。兼之若惜觉得自身炼化六品资源太过勉强，杨开便没有强求。
“如今若惜已是七品，而且也已修行至巅峰之境。”张若惜接着道，她这些年跟着顾盼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战功不少，所以修行资源是从来不缺的，现如今的大环境对人族将士而言，有凶险，也是机缘，只要敢拼命，想要什么都可以用战功兑换，不比早年，好东西都被洞天福地把持着，寻常武者难得一见。
张若惜自身勤勉，有了战功兑换物资，自然是时常修行，能至七品巅峰并不奇怪。
“可是先生……”若惜抬头望着杨开，眸子略有一丝丝茫然，“若惜觉得自己的修为并未圆满，也未在自身小乾坤中感受到那一层天然的桎梏。”
杨开本就在认真聆听，此刻更是神色一凝：“当真？”
张若惜这话乍一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却在杨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感受不到小乾坤中那一层天然的桎梏！这就奇怪了。
要知道，杨开都已经能感受到那一层桎梏了。
人族的开天之法是有弊端的，并不完美，这一点，也是杨开最近这些年才感悟出来的。
当年苍等十人，于世界树下参悟开天之法，让人族这个原本弱势的种族得以迅速崛起，族群内强者大能辈出，可谓是功德无量。
若无开天之法，便没有今日的人族，这样的功劳，是任何人，任何时代都无法抹杀的。
后辈人族，都是承了这十位武祖的余阴，才能有今日之成就，对众武祖，杨开心中自然满是敬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开天之法不完善，真若是完善的大道，晋升开天之后就不会有那修为品阶上的桎梏限制，那应该是一条能走向武道终点，攀登武道之巅的大道，那条大道应该畅通无阻。
而如今的开天之道，在大道的路途上却是有尽头的。
五品开天的尽头是七品，六品开天的尽头是八品……
世界果的作用，大抵相当于将一个人有限的大道，多延伸了一截，让服用之人走的更远一些，可依然有极限。
杨开成就五品开天，服用过一枚中品世界果，如今已是八品开天，虽未至巅峰，却也差不多了。
还在星界世界树闭关那会儿，他便已经感受到自身小乾坤中的那一层无形桎梏，那桎梏仿佛一把锁，锁住了他自身大道继续朝前探索前行的可能，也锁住了小乾坤疆域朝外扩张的可能，这桎梏，随着杨开自身底蕴的增加，愈发能感觉的明显。
每一位走到自身武道尽头的强者，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身小乾坤中的这一道无形桎梏。
那是晋升开天境时，伴随小乾坤的诞生便存在的。
可张若惜却说她没有感受到那一层桎梏……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若惜若真有七品巅峰的修为，应该早就有所感受才对。
怪不得顾盼会封锁此间，毕竟这事确实不小，若是传扬出去，说不得会引起什么轰动。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杨开凝声问道。
若惜扭头瞧了一眼顾盼：“除了顾师姐，便只有先生了。”
其实她在察觉到自身情况的时候便想找杨开请教这事了，只可惜如今杨开位高权重，行踪飘忽，她也是有心无力，好在这一次组建退墨军，见到了杨开，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琅琊福地那边，虽有一些长辈对她关怀备至，可她总不能全然信任，而且这种关怀，基本也是因为杨开而来。
这世上唯有杨开，才能让她毫无保留。
杨开微微颔首，若惜的小心谨慎是对的。
现如今，困顿人族诸多强者的，不就是小乾坤中的桎梏？若是能找到打破这一层桎梏的办法，人族必然将多出很多强者。
别的不说，那些老牌八品，哪一个不是早就走到了自身武道的尽头，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有突破九品的资格。
张若惜的情况若是传出去，无论人族总府司那边出于何种考量，都必定要请她走一趟，弄明白其中缘由。
真到那时候，她就难得自由了。
“我能看看你的小乾坤？”杨开征询道。
若惜自不会拒绝，颔首间，便敞开了小乾坤的门户。
杨开神念探入其中，立刻感受到极为精纯浓郁的天地伟力的气息，若惜的底子打的很好，几乎已经做到了她自身的极限，放眼同品阶之中，她这个七品开天的实力也定然是数一数二的。
那乾坤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疆域比起正常七品小乾坤的疆域要大一些，而且确实如若惜所言，她已是七品巅峰。
不过杨开很快失笑，传音道：“你囤积这么多小石族做什么？”
若惜的小乾坤宛若一座真正的乾坤，毕竟是七品开天了，小乾坤早已由虚化实，她似乎还特意在其中移植了不少花花草草的，让小乾坤看起来风景秀美，花香阵阵。
然在那小乾坤的某处，却有两百尊小石族将士，太阳小石族与太阴小石族差不多各占一半，而且大多都实力不错的样子，其中甚至还有一尊高达百丈的八品小石族。
这些小石族的来源杨开自然是知晓的，此前在祖地中，他将自己从黄大哥和蓝大姐那边搜刮来的小石族大军交给了那几个七品开天，让他们带回人族总府司。
总府司那边自然会将这些小石族分发下去，好增强人族将士们的实力。
人族将士们会根据自身的实力，以战功从各大域的军需部兑换相应品阶的小石族，然后以炼兵的手段将之炼化，对敌之时可当做自身助力。
一般而言，一位人族将士顶多也就炼化三五尊小石族的样子，再多的话也不是不能炼化，主要是小石族灵智太低，不太听话，就算炼化了，放出来也难以指挥。
这种事杨开自是知晓的，现如今人族将士们在各处战场与墨族争斗的时候，大多都有小石族参与的身影，很多时候，人族将士都依靠小石族的悍勇拼杀摆脱危机，又或者杀灭强敌。
对人族而言，小石族是极为好用的助力。
若惜囤积了这么多小石族，倒是让杨开有些不解，这些东西毕竟都是用战功兑换来的，价值可不小，尤其是那八品小石族，即便是八品开天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第五千六百六十八章 强大的天刑血脉
单这两百尊小石族便是一大笔战功。
更让杨开感到奇怪的是，他没有从这些小石族中感受到任何被炼化的痕迹。
好似张若惜只是将它们囤积起来，并没有要动用它们的意思。
若惜的声音在小乾坤中响起：“此事还容若惜稍后再禀，这也是若惜想要请教先生的地方。”
杨开略感惊奇，若惜囤积的这些小石族，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用意不成？不过若惜这么说，他也只能按下心头疑惑，仔细查探起她的小乾坤来。
神念很快抵达小乾坤疆域的边缘地带。
开天境武者的小乾坤，其实与真正的乾坤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疆域的边缘地带，可称为界壁，这界壁既是保证小乾坤力量不会流逝的天然防护，亦是一种限制武者成长变强的桎梏。
武者修行，炼化资源和灵丹，自身的底蕴就会不断增长，而反应在小乾坤中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小乾坤疆域的扩张。
一位新晋的五品开天，和一位老牌的五品开天，彼此品阶固然相同，可小乾坤疆域却是有极大差距的，后者的疆域可能是前者的数倍乃至十数倍甚至更多。
疆域大小，是能直接影响开天境武者实力强弱的。
所以当年墨之战场中，那些被墨之力浸染，而不得不割舍被侵染的疆域的武者，实力都会大幅度下滑，若是割舍的疆域过多，还有可能跌落品阶，更甚者，有性命之忧。
再者，一旦割舍过自身小乾坤的疆域，那小乾坤就会变得不圆满，对未来的晋升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这世上，能修补小乾坤的，迄今为止，只有一种玄牝灵果。
项山曾因割舍小乾坤而跌落过品阶，如今固然早已修补完善，实力尽复，可因为当年的举动，对他今日晋升九品依然有一丝丝干扰。
那乾坤四柱乃至世界树子树之所以能封镇小乾坤，让小乾坤圆润无暇，正是因为这些宝物的玄妙之力影响着小乾坤的疆域乃至界壁，不为外力所侵，是以拥有乾坤四柱或者子树者，根本不惧墨之力的侵蚀，就算小乾坤中有了墨之力，也能轻易将之封镇。
小乾坤的疆域扩张达到极限，那武者便会抵达一个瓶颈，若突破这个极限，便可晋升下一品阶，疆域得以再次扩张，实力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惜如今七品巅峰，小乾坤的疆域已经扩张到了极限，这个极限是她此生最大的极限，按道理来说，她的界壁已经不可能再有所精进了。
杨开传音一句，稍稍催动力量试探了一下。
瞬息间，若惜小乾坤中一阵山摇地动，那界壁更是荡起层层涟漪。
杨开讶然，收回心神。
面前张若惜因为他的举动，脸色稍稍有些发白，毕竟小乾坤从内部被震荡了一下，任谁都不会太好受，好在杨开下手有分寸，力道控制精妙，没对若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需缓上片刻自能无恙。
顾盼在一旁问道：“怎样？”
“当真奇怪……”杨开眉头紧皱，“若惜确实还有继续提升修为的潜力。”
通过方才那一番试探，他已经能够确定，张若惜眼下的修为虽陷入了一个瓶颈，但并未走到自身武道的尽头。
只需再多加努力，突破这个瓶颈，便可晋升八品开天！
这就让人震惊了。
杨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与形形色色的人族武者接触过，其中不乏上品开天强者，可从未有哪一个能如若惜这样，在修行之道上无视了自身桎梏的，这简直颠覆了杨开对开天之法的认知。
便是他自己，眼下也一样被小乾坤那一层无形的桎梏所困扰着。
而听了杨开的回答，顾盼面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喜色。她之前也查探过张若惜的情况，虽得出了与杨开一样的结论，可对自己的判断总归有些不自信，如今看来，她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连杨开都这么说了。
这对张若惜来说是好事，她本只能修行到七品巅峰，可如今，却是有望八品甚至九品……
杨开想了片刻问道：“若惜可曾服用过世界果？”
张若惜摇头道：“不曾服用过。”
杨开想想也是，世界果那般珍贵之物，寻常人也得不到，而且若惜真要是服用过世界果，就不会有眼下的困惑了。
“先生也弄不明白，若惜是什么情况吗？”张若惜问道。
杨开摇头道：“以前从未听闻过你这样的，不过我观你小乾坤根基扎实，底蕴雄厚，并无什么不妥，此事对你而言应该只有益处，并无危害。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有一个猜想。”
“还请先生赐教！”张若惜认真地望着他。
杨开道：“血脉！你觉醒的天刑血脉应该有一些奇特之处，应该正是这种奇特，才能让你无视开天之法的先天桎梏。”
“先生的意思是说……”
“这么说吧。”杨开解释道：“血脉之说，一般的人族是没有的，放眼这浩瀚寰宇，素来只有圣灵才有血脉传承，圣灵们的修行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只需不断地精进自身血脉，觉醒继承血脉之中祖辈们的传承，便可不断地变强，比起人族修行开天之法有着难以比拟的优势。你的天刑血脉或许也是一种圣灵血脉，所以自身实力的增强也与圣灵们有些类似……”
言至此处，杨开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如果那天刑血脉真的是一种圣灵血脉的话，那张若惜一样会有先天的桎梏，因为她的依托人族的开天之法晋升的。
就拿杨开本身而言，他如今可以算做是纯血龙族了，但因为他当年是以开天之法晋升的开天境，所以不管自身龙脉再如何精纯，也依然受限于那天生的桎梏，困顿八品巅峰不前，就连自身的龙脉，也因此而受到了一些限制，在祖地之中修行至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龙身，却始终无法跨入圣龙之列。
唯有等他晋入九品之境，龙脉上，那最后一步才会自然而然地跨过去。
与杨开情况一样的还有苏颜，苏颜虽有凤族血脉，可只要依托开天之法修行了，那就会承受其弊端，此生八品为巅峰，凤族血脉也会在某个阶段停滞不前。
这开天之法是十位武祖传承下来的，暗合天道至理，固然不完善，不圆满，却也引领了人族无数年的修行大潮，因为它而诞生的那一层桎梏，便是圣灵们的血脉也无法打破！
想不受限制也很简单，不修行开天之法便可，可只要修行了，就必定会承其弊端。
圣灵们其实也无需修行什么开天之法，他们是这寰宇最初诞生的生灵，在武祖们开创开天之法很久之前便统治着诸天，他们自古以来便是以精纯血脉为主要的修行方式，血脉越精纯，实力越强大。
张若惜也是以开天之法晋升开天境的，就算那天刑血脉真的是某一种圣灵血脉，也理当受限这大道之法的限制，可她偏偏没有。
除非……
那天刑血脉比所有的圣灵血脉还要强大！这种强大，足以打破开天之法诞生的先天桎梏。
想到这里，杨开不禁有些悚然。
天刑血脉比圣灵血脉要强大吗？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事。
可如今仔细推敲起来，似乎……并非不可能啊！
在星界的时候，那天刑便是所有圣灵的克星天敌，祸乱世间的所有圣灵都被天刑擒获，剥离本源之力，封禁在血门之中，无数年隐没不现。
张若惜七品开天的修为，诸犍这样的八品圣灵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能生出一丝丝危机，甚至连杨开本身，面对她，心头也有那么一点点悸动之感！
种种迹象表明，张若惜的这个天刑血脉，还真的比圣灵血脉要强大！
这天刑血脉到底是什么东西？杨开如今也算是博古通今之辈，见多识广，可除了在张若惜这里，却从未在别处听说过什么天刑血脉！
杨开隐隐觉得心底深处有一个模糊的念头要喷涌而出，却始终有些不得要领……
“先生？”张若惜轻轻呼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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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开回过神来。
若惜道：“如先生所言，我现在的情况与圣灵们类似，果真是可以晋升八品的？”她的表情略有些雀跃，现如今，两族大战不断，七品开天的实力虽然不算弱，但碰到墨族域主还是有很大危险的，尤其是那些先天域主，比起一般的域主更为强大，便是大多八品都难是对手。
她这些年之所以能安然无恙，主要是一直跟着顾盼，而且琅琊福地那边也因为杨开的关系，对她诸多照顾，若她真真只是一个寻常弟子，七品开天的修为在各处战场上还是有不小风险的。
可若她能晋升八品，那日后自身安全系数便能提高很大，也能更方便地在战场上杀敌。
杨开颔首道：“晋升八品自是没问题的，我观你小乾坤的底蕴，在七品之境积累的也差不多了，待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你便闭关修行，回头我亲自给你护法突破八品！”
“多谢先生。”张若惜展颜笑道。
第五千六百六十九章 三阶九宫阵？
张若惜这情况，能晋升八品是没有悬念的，可其中缘由到底是不是如杨开猜想的这样，他也说不准。
真若如他所想，那就太令人惊讶了，那天刑血脉居然连开天之法的弊端都可以规避，这可是圣灵血脉都难以达成之事。
杨开还在思索这天刑血脉之事，若惜又道：“先生，我还有一事情想要请教，此事倒是关乎到我的血脉。”
“哦？”杨开顿时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张若惜左右瞧了一眼：“说起来不方便，我可以演示给先生看，可否请先生与我移步虚空。”
“好！”杨开点点头，传音四方交代一声，让驱墨舰继续顺着航线掠行，又在甲板之上留下一枚定位所用的空灵珠，方便返回之用，这才催动空间法则，将张若惜裹住，闪身而去。
几个腾挪，便掠入虚空深处，视野之中已不见了那驱墨舰的踪影。
待站定之后，杨开道：“这里便可以了。”
广袤虚空，无尽无垠，张若惜想怎么演示都不会受到限制。
张若惜颔首，小乾坤的门户打开，一尊小石族便从门户之中迈步走了出来，憨头憨脑。
小石族素来便是这幅形象，可若是熟知它们的种族特性，便知那憨厚的外表不过是假象。
那小石族现身之后，立刻做了一个让杨开瞠目结舌的动作，它竟来到杨开面前，抱起两只棱角分明的拳头，冲杨开躬身行了一礼！
杨开发誓，这绝对是他此生所见过的，最懂礼节的小石族！
小石族因为灵智不高的缘故，哪里懂什么礼节，正常情况下，人族将士们将它们放出来，若是感知到墨之力的存在，定会嗷嗷叫着冲杀出去，将士们非得提前将之炼化，才能勉强指挥，否则肯定会跑丢。
当年杨开送出去的第一批小石族大军，就是因为人族这边没摸索出合适的炼化之法，白白浪费了好多。
不过他也看的出来，这一尊小石族会如此并非它本身知礼，而是张若惜控制的。
可是这一尊小石族完全没有被炼化的痕迹，张若惜控制它也没有半点艰辛的模样。
这还没完，行礼之后，小石族竟当着杨开的面，打了一路拳法，纵是在虚空之中，也打的虎虎生威，拳脚有力，最后还来了一个双手自上而下，虚按小腹，气沉丹田的动作……
杨开看的有些呆，目光不住地在小石族与张若惜之间转头，若惜的嘴角明显有些笑意。
“这……这怎么做到的？”杨开惊奇发问。
换他来控制的话，也可以做得到，但他需得借助黄大哥和蓝大姐赐下的太阳太阴记才行。
从混乱死域中带出来的这些小石族，经由灼照幽莹千年的圈养，几乎可以看做是一块块活着的黄晶和蓝晶，所以自灼照幽莹传下的太阳记和太阴记才能控制住它们。
杨开甚至可以借助它们体内蕴藏的力量来催发净化之光！
张若惜可没有太阳太阴记，杨开当年从混乱死域中带出来的太阳太阴记，都分发给圣灵们了。
张若惜道：“先生还请继续看下去。”
她并没有回答杨开的问题，只因还需要展示更多。
说话间，又有两尊小石族从她的小乾坤中走出来，与之前那一尊汇合，彼此齐齐喝了一声，旋即气息勾连，身形腾挪，眨眼之间就摆出了一个……三才阵势！
这三才阵势的威势比起一般的人族将士们结出的阵势还要稳固，气息想已经彻底连接在一处，浑然没有丝毫破绽。
接下来，不断地有小石族从张若惜小乾坤中走出，加入阵势之中。
三才阵变成四象，然后是五行，**，直至九宫……
还没完，越来越多的小石族走出来，结出一个又一个九宫阵势。
又以那一个个九宫阵势为基点，再次结阵，二十七尊小石族结成的大三才阵，三十六尊小石族结成的大四象阵，最后演绎成了八十一尊小石族结成的大九宫阵……
杨开看的心神震动，目瞪口呆。
他终于明白，张若惜为何会在自己小乾坤中囤积那么多小石族了。
本以为是若惜拿来备用的，毕竟小石族在战场上很容易出现损伤，多备用一些随时换用，也算是有备无患。
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张若惜是真的有能力，指挥这么多小石族，控制它们！
杨开自己也可以做到，莫说八十一尊小石族，便是两三百万的小石族大军，他也操控过，然而借助太阳太阴记的那种操控，与眼下的情景完全不同。
强如杨开，也不可能将自身心神分摊到两三百万的小石族大军身上，对它们如臂使指的操控，他只能借助太阳记和太阴记给小石族大军下达一个明确的指令，如何完成便是它们自身的本能了。
可张若惜控制的这八十一尊小石族，却个个都如她自己的一部分，它们仿佛成了张若惜手和脚，没有丝毫不协调的感觉。
如杨开眼前的大九宫阵其实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武者是基本不可能布置出来的。
因为这种大九宫阵的每一个基点，都是一个小九宫阵势，结成阵势需要九位武者，这九人必须得将自身气息调整到完全无二的程度，化作一个真正的整体，彼此心意相通，互相完全信任，才能作为基点。
真正的战场上，结成九宫阵势已是极限，让他们再化作大九宫阵的基点，是基本难以完成的事。
也就只有小石族这样灵智及其低下，再辅以张若惜这种神奇的手段，才能达成这般匪夷所思的壮举。
杨开已经略微感受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扭头道：“血脉之力？”
小石族数量少的时候，杨开还没感受到，可当张若惜放出了八十一尊小石族的时候，他倒是察觉到，若惜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血脉之力的波动，明显是在借助自身血脉控制着小石族。
“嗯。”张若惜颔首，她此前说，要请教的事与血脉有关，也正是此事。
说来她这种能力也是最近不久才发现的。
杨开为人族提供小石族大军，前后只有两次，一次是三千年前，他为了炼化乾坤游走各处大域，遇到了许多撤离迁徙的人族势力，送出去大量小石族保驾护航。
不过那一次送出去的小石族大多有主了，张若惜也接触不到。
最近这次，他在祖地中让几个七品开天带了两千万小石族大军回去，人族总府司将这些小石族大军分发到了各处大域战场，放在军需部，让将士们以战功兑换。
若惜好奇之下，也兑换了几尊过来，结果发现自己控制它们很是容易，便忍不住又多兑换了一些。
若不是军需部那边不让她兑换太多，本身战功消耗也大，她小乾坤中囤积的小石族必定远远不止两百尊。
杨开自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望着眼前的大九宫阵势，他也是惊叹不已，这样一座由八十一尊小石族结成的阵势，威势极强，结阵的小石族们实力并不高的，普遍只有相当于人族二三品开天的程度，可结阵之后，它们所弥漫的气势赫然已有六七品的层次！
若是小石族的实力再强一些，结阵之后的威势必然更强。
“你能控制更多吗？”杨开问道。
若惜颔首：“可以，只是我的小石族不够再结成阵势了。”
杨开嘴角抽了一下，他只是问张若惜能不能控制更多，这丫头心更野，居然还想以大九宫阵为基点，再结新的大阵！
八十一尊小石族为一个基点，结成最简单的三才阵的话，也需要两百四十三尊小石族，张若惜手上的小石族确实不太够。
不过杨开有啊……
他虽让人带了两千万小石族大军回去，可自己还留下了几百万备用的。
当下大手一挥，小石族大军齐齐现身，在太阳太阴记的镇压下，岿然不动，威风凛凛。
“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施为，让我看看极限在哪。”
张若惜自然不会拒绝，其实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当下催动自身血脉之力，从杨开放出来的小石族大军之中抽调人手出来。
很快，一个新的九宫阵势成型，而结阵的小石族已经多达七百二十九尊！汇聚在一起的气势已超越了七品，差不多快要抵达八品的程度了！
杨开叹为观止，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样的阵势。
大九宫阵本就是在理论之中存在的，基本不可能人为结成，那这以大九宫阵为基点形成的九宫阵，该怎么算？
三阶九宫阵？
寻常的九宫阵为一阶，大九宫阵为二阶，那么眼前这个唤作三阶也没有问题。
张若惜身上的血脉之力愈发浓郁了，让杨开都感受到了一丝丝压力，导致龙脉之力暗暗涌动。
这种压力，有些类似龙族本身的血脉压制……
如此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是真的，这天刑血脉，比起所有的圣灵血脉都要强大，自在退墨台中见到张若惜开始，脑海之中那模糊的念头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清晰了许多！
第五千六百七十章 圣灵大家族的家长？
又过片刻，三阶九宫阵势已经演变成四阶九宫阵势了。
而参与结阵的小石族，赫然已经有六千五百六十一数！
以一人之力，完美控制六千多尊小石族，这简直有些耸人听闻。
参与结阵的小石族实力普遍不高，可此刻阵势所弥漫的气势，竟让杨开都感觉压力颇大。
换言之，若让他与眼前这些小石族为敌，不想办法破除阵势的话，最后绝对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何等惊人的壮举！
单凭这一手绝活，张若惜的价值便不逊于任何一位人族八品！
杨开也再一次见到了天刑血脉之力的具现。
或许是因为血脉之力催动的太激烈的缘故，张若惜此刻周身血色萦绕，而身后，更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身影，那身影似是女子，低垂着头颅，看不清面容，双手杵着一柄长剑，静静地立在张若惜身后，虚空震颤，威压弥漫。
杨开顿时怔住！
视野中的那一道身影，与记忆之中另外一道模糊至极的身影迅速重合，虽在大小上有差别，可轮廓上却是如此相似。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与若惜的相见，竟会在在机缘巧合之中发现这样的大秘密。
杨开恍然大悟，那困惑在心中的模糊念头，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天刑血脉，从根本上来说，也是一种圣灵血脉，只不过这种血脉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圣灵血脉。
在序列上，天刑血脉要比所有圣灵血脉都要高，所以所谓的圣灵克星的说法并不准确，天刑血脉并非是为克制圣灵而生，只因它与圣灵血脉一脉相传，但在序列之上却要高于圣灵血脉，所以能对所有的圣灵血脉产生压制！
龙族本身也有血脉压制，不过龙族的血脉压制，基本只能作用于本族，血脉高的龙族对血脉低的龙族有一种天然的克制，彼此若是为敌的话，那血脉低的龙族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必然要大打折扣。
龙族的血脉对其他的圣灵或许有一些威慑，但还远不到明显压制的程度。
究其原因，还是序列的问题，龙族血脉的序列或许比其他圣灵血脉的需要要高一些，却没有高的太离谱。
这世上，其实还有两种圣灵的血脉在龙族之上。
灼照，幽莹！
严格说来，这两位也是圣灵！古老相传，他们是圣灵共祖，当然，在见过那一道光的真相后，杨开知道这不过是以讹传讹。
若将所有圣灵比作一家人，来排资论辈的话，序列越高，在圣灵这个大家族中所占据的地位便越高。
黄大哥和蓝大姐已然可以看做是所有圣灵的哥哥姐姐！
杨开在龙潭之中催动太阳记和太阴记的力量，能引龙潭之力汇聚，助伏广突破桎梏，晋升圣龙便是这个原因。
因为灼照幽莹的力量与龙族的血脉之力从根本上来说，是一脉相传的，那一道光先是在混乱死域中剥离了阴阳二力，再来到祖地之中，化作万千光华，演化诸多圣灵，成就了圣灵这么一个庞大而特殊的族群。
杨开第一次前往不回关的时候，更借助太阳记和太阴记来对付过姬老三，当日的姬老三乃是巨龙，杨开是七品，实力其实差距不算大，可是在两道印记面前，姬老三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杨开随手擒拿。
还有便是杨开在玄冥域中阵斩梼杌时，也催动过太阳记与太阴记之力，压制梼杌自身的血脉，否则当日梼杌八品圣灵的实力，就算迎面吃了一道舍魂刺，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斩！
这是圣灵大家族中，哥哥姐姐的力量对小弟弟的压制！
咦……这么一想的话，若是将这个事情告诉黄大哥和蓝大姐，那两位肯定很高兴。那两位这无数年来，为谁是哥哥谁是姐姐争吵不休，永无止境，若是得知自己下面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啥的，也不用吵闹了。
自己身为龙族，这么多年喊他们黄大哥蓝大姐……似乎毫无问题。
灼照幽莹是圣灵大家族的哥哥姐姐，但在这个家族之中，似乎还有一位序列更高的存在！
天刑血脉！
那一尊尊小石族，可以看做是黄大哥与蓝大姐力量的延伸，就算是杨开，也必须得借助两道印记才能催动它们，因为龙族血脉的序列，比灼照幽莹的要低。
可是张若惜却不需要，她只需凭借自身血脉，便能精准地控制数千上万尊小石族，结成繁杂至极的九宫阵势。
杨开在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回想起自己在那无尽的时光回溯之中所见到的离奇景象。
那世间的第一道光，在混乱死域剥离了阴阳二力，演化成太阳灼照，太阴幽荧，又经历了漫长的路途之后，撞击在荒古的一片大地上，万千光彩逸散，形形色色的圣灵由此诞生，便是那一块在蛮荒之中及其普通的大地，也因为演化成了圣灵们的祖地，至今不曾破灭，或许永远都不会破灭。
可是在光芒的余晖之中，杨开还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形身影……
当日他已经没时间窥探仔细，便被迪乌的攻击惊扰，不得不从那时光回溯的状态之中退出。
可是那余晖之中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心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也成了那一道光唯一的谜团。
直到今日，所有的谜底似乎都被解开了。
那余晖的模糊身影，虽看不清面容，可轮廓却与张若惜此刻身后浮现出来的天刑身影，极为相似。
那一道身影，必定是天刑血脉的源头所在！
在退墨台中，杨开第一眼见到张若惜的时候，心中便蹦出一个模糊的念头，却没能想透彻。
此前张若惜询问自身修为的问题，杨开查探她的小乾坤，这个念头又蹦了出来，依然没能参悟。
但在见识到张若惜操控小石族大军之后，杨开总算反应过来了。
一般圣灵的血脉，不足以突破开天之法造就的先天桎梏，便是龙族也不成，否则杨开就不至于为如何晋升九品而困扰了，只需继续淬炼自身龙脉，早晚有突破圣龙的一日，圣龙之力可是比一般的九品都要强大。
但凡事总有例外，一般的圣灵血脉不行，不代表天刑血脉不行。
在圣灵这个大家族中，这个血脉的序列最高，便是灼照幽莹，应该都比之不如。
与其说天刑血脉是所有圣灵的大姐姐，倒更像是这一整个大家族的家长！
所有的圣灵血脉都来源自那世间的第一道光，那玄妙至极的力量，有打破开天之法桎梏的可能。
望着面前那还在填充小石族，气势不断提升的九宫阵势，杨开表面如常，心中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片刻后，张若惜一口气松懈下来，所有结阵的小石族纷纷散开，不过并没有一哄而散，只是如大军集结，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她最终能够精准控制的小石族不足万数，也没能结成五阶九宫阵。
这并非是她的血脉力量不足，实在是她的修为不够，心神分摊到那么多小石族身上，她这样一个七品已到极限。
但这已是令人瞠目的壮举了。
“先生，只能这么多了。”虽然疲惫，可张若惜的眸子却明亮的很，她此前一直想知道自己控制小石族的极限在哪，然而手中的小石族只有两百尊，根本没办法做什么有效的测试。
而经杨开这一次帮忙，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此一来，她日后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远比她本身的七品修为要大的多。
而且，只要她能晋升八品，便有自信结成五阶九宫阵，到时候，或许能突破九品之威也说不定。
“做的不错。”杨开点头赞赏，随手收了众多小石族，想了想道：“此行事毕，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张若惜也不问去哪里，只是乖巧颔首：“听先生的。”
“回去吧，你心神之力消耗太大，回去了好好休养，路途还远，晋升八品不急一时！”
张若惜嗯了一声。
空间法则催动之下，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借助空灵珠的定位，杨开带着张若惜轻松返回，后者进入舱房闭关调息，杨开继续坐镇，不禁畅想，若是带若惜去了那处地方，不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驱墨舰一路向前，穿过当年墨族的领地，远远见得那已被攻破的墨族王城，继续往墨之战场深处驰去。
数年后，诸多奇异天象让众多人族八品看的惊叹连连。
三千世界之中，从不见这形形色色的巨大天象，只因如今的三千世界，几乎都有人族活动的踪迹，纵然曾经有这样的天象，如今也都消失了。可墨之战场不同，这战场深处，人族基本没有踏足，墨族也鲜少来此，自能保留下来。
这些天象，俱都是天地初开之时遗留下来的，那些天象大的堪比一域，小的也有数百万里之地，每一个天象都自蕴其威，凶险万分。
第五千六百七十一章 伏广与乌邝
杨霄耐不住寂寞，途径一座天象时好奇冲出，被卷入其中，若非杨开出手搭救，险些没能回来，被杨雪揪着耳朵训了半晌，最终保证下不为例，杨雪才揭过此事，倒是引得战舰上一群人哄笑。
数年后，驱墨舰进入了那一片近古战场，第一次见到这一片战场的八品开天们，无不被震撼了心神，自有八品老将们给他们讲解种种，听的后起之秀们如痴如醉。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在那近古末期，便有人族先贤，在这一片恢宏浩大的战场上，与墨族抗争，最终赢得了胜利，虽没能将墨的本尊击杀，可最起码将墨族遏制在了墨之战场之内。
可现如今，墨族已经侵入三千世界，诸天凋零，乾坤崩灭，人族困守十几处大域战场，局势前所未有的恶劣。
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憋着一股狠劲。
近古战场之后，便是那绝灵之地，而到了此间，初天大禁便近在眼前了！
自驱墨舰出发，前后历时十八年光阴，杨开终于领着一群人族八品，来到了上一次人族远征军的溃败之地，墨族母巢所在，墨的本尊封禁之所！
驱墨舰穿行在众多残垣断壁之中，视野内，一艘艘被打爆的人族战舰横亘虚空，静静漂浮，还有那关隘的残片，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断肢碎肉，乃至人墨两族将士的尸身。
这都是上一次大战的残留，当日初天大禁的最后之战，杨开并不在现场，因为苍的缘故，他早早地被一位墨族王主盯上，无奈遁逃离去，那一逃便是几十年，直到杨开入了大海天象，修为突破八品，自大海天象中走出来之后，才将那追杀他的墨族王主斩杀。
他也是事后才得知这一战的惨烈。
原本人族不应该在这里溃败的，一百多处关隘，起兵数百万大军，个个都是五品开天之上，九品老祖百来位，这样的阵容，绝对是人族数十万年来积累的最强精锐大军。
可是初天大禁内，先有一尊墨色巨神灵冲出，而人族大军后方，那原本在近古战场来回游弋的另外一尊墨色巨神灵也被墨族施展手段唤醒。
两尊强大的墨色巨神灵前后夹击，墨族又有众多王主域主，这才导致了人族大军的一败涂地，无奈之下，老祖们下令，各军撤离初天大禁，这一退，便是一退再退……
视野之中情景惨烈，即便没有亲身参与过那一战，也能体会到那一战的激烈，驱墨舰上，氛围沉重，不断有身影窜出去，将那漂浮在虚空之中的人族将士尸骸收起。
当年人族大军撤退的匆忙，战死的将士们的尸骨都未来得及收敛。
苏颜更是催动太阳太阴记，制造净化之光，驱散净化虚空中那一团团墨云，不过很快，她便无奈放弃了，此地战死的墨族比起人族只多不少，残留的墨之力太多，汇聚而成的墨云也难以算计，黄晶和蓝晶如今虽然不缺，可也不能如此浪费。
遥远的前方，一道神念遥遥探来，感受到这一道神念的恢宏，所有人族八品俱都神色一凛！
这绝非是八品的神念，而是九品的神念！
八品们振奋，人族还有九品镇守在这里？
还不等他们查探清楚，那神念便已收回，显然是已经探明了杨开等人的身份。
循着那战场的诸多破败一路前行，很快，驱墨舰便来到一块巨大的残片之上。
这残片，应该隶属于某一座被打爆的关隘，看其造型，应当是那一座关隘的校场所在。
关隘残片之上，一道白发飞扬，白衣如雪的身影静静负手而立，望着驱墨舰所来的方向。
见到此人，不少人族八品当即恍然，原来这里并非有什么人族九品坐镇，而是这一位在此。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听闻这位前辈的消息了，原来他早就来了此处，看样子应该是总府司那边的安排。
杨开从驱墨舰上跳下，来到那白发男子面前，抱拳一礼：“伏广大人！”
这白衣白发的男子，赫然便是龙族如今的龙皇，也是唯一的一尊圣龙。
杨开当年将乌邝送至此处，让他坐镇初天大禁，虽然这家伙口称三千年内必晋九品，保初天大禁无恙，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以在很早的时候，杨开就已建议总府司，让总府司筹备人手来初天大禁外，协助乌邝，以防不测。
然而人族如今能够出动的人手有限，能执行这种任务的更是寥寥无几，两位人族老祖倒是符合要求，可他们却必须得留在风岚域钳制那墨色巨神灵，同时也被那墨色巨神灵牵制，动弹不得。
思来想去，也就龙族伏广符合要求。
只不过当年空之域一战，伏广受了重创，险些当场陨落，当日若非龙皇拼死救护，伏广之名定也会成为陨落者名单的一员。
自空之域撤回之后，伏广便一直在龙潭深处借助龙潭之力疗伤，他的伤势及重，直到千多年之前，才全数恢复过来。
没有耽搁，当即启程赶往此间。
路上还经过了不回关，倒是让墨族那边如临大敌，所幸伏广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路过，此前墨族一直在猜疑龙族这位圣龙深入墨之战场到底干什么去了。
算下来，伏广孤身一人坐镇在这里，已有千年光阴了。
“大人辛苦了。”杨开又道一声，千年孤寂，纵是对龙族这种寿命悠长的圣灵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忍受的事。
伏广微笑摇头，目光略有些惊奇地上下扫了杨开几眼：“你的龙脉……”
杨开暗赞这位龙皇好强的感知，不过这应该也因为大家都是龙族的缘故，所以即便杨开没有催动龙脉之力，伏广也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杨开随口解释道：“在祖地那边，得了一些馈赠。”
伏广恍然：“这倒是好机缘。”
他本还在不解，杨开的龙脉成长怎地如此迅速，当年龙潭一行，他也就七千丈古龙之身罢了，可如今杨开给他的感觉，丝毫不逊自己当年在龙潭闭关时的状态。
换言之，如今的杨开极有可能跟自己当年的情况一样，卡在那晋升圣龙的最后一步。
龙潭中的力量经过他两千多年的疗伤，已经消耗巨大，杨开不可能从龙潭中得到太多好处，从而让龙脉有这样的精进。
原来竟是得了祖地的馈赠。
两人说话间，一群人族八品和那六十位圣灵俱都上前行礼，面对当代龙皇，没人敢有所不敬。
八品们总算知道，他们这一支退墨军的军团长到底是哪位了，尽管之前曾有人有过一些猜测，可直到此刻才算证实。
伏广这样的强者来担任退墨军的军团长，那是绝对够资格的。
诸犍等一群圣灵愈发觉得上了贼船，虽说他们早知就算三千年时限过去，他们依然要与人族并肩作战，可现如今，在当代龙皇眼皮子底下当差，那可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寒暄过后，杨开忙道：“大人，此间情况如何？”
伏广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异常，就是……话多！”
“话多？”杨开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话多应该指的是乌邝。
杨开不禁失笑，紧绷的心情也放松许多，如此情况，倒说明初天大禁这边没出什么大纰漏，若是真有什么问题，乌邝哪有功夫说那么多话。
便在这时，虚空深处传来了乌邝的声音：“虚空寂寥，岁月易逝，此间便你我二人，多交流交流又有什么打紧？而且……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伏广无奈一笑，冲那边抱了抱拳，这么多年的交流，他也知道了乌邝的来历和种种，对这位近古先贤的转世身，他有足够的敬重。
更何况，只身镇守初天大禁，本身就是值得敬重的事。
众八品开天乃至圣灵们皆都一惊，此前他们的心神被伏广吸引，从不知这边还有第二人存在，此刻循着声音望去，没来过此间的，皆都一呆。
入目所见，是无尽的暗！
那深邃的暗似能吞噬一切，便是心神仿佛都要被吸入其中搅碎，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好在众人皆都不是弱者，察觉异常，立刻收敛心神，那不适的感觉这才消散。
有人心悸道：“这便是墨族母巢所在？”
早就听闻初天大禁这边封禁了墨族母巢，墨的本尊，但听闻是听闻，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了。
这是如今诸天混乱的源头，也是所有墨族的诞生之地，这样一团深幽无尽的黑暗，又该如何才能彻底消灭？
便是八品开天们，此刻心中也不禁生出一种无力的颓败感。
“莫要被扰了心神，你等人族先辈数十万年前仆后继，一代代人杰血洒战场，抵御墨族，守护后辈，如今这个担子交给你们了，你等若败，那人族乃至所有圣灵或许都将不存于世，到那时，这诸天就彻底完了。人族先贤能将这邪恶封禁此地，你等后辈难道就没有勇气与它一战？”
第五千六百七十二章 人族当自强
伏广并非训斥，语气也不激烈，似只是淡淡询问，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凛，是啊，若只是见到这无尽的暗便露了怯，日后哪还有勇气去直面它？
当即纷纷抱拳，恭敬道：“晚辈受教！”
杨开一步跨出：“我去看看。”
话落时，身影便已逐渐淡去，让伏广看的眉头一扬，这空间之道的韵味，比起之前还活着的凤后似乎也不差什么了。
龙族的本命大道为时间之道，凤族为空间之道。
杨开这么一个龙族精通时间之道也就罢了，居然在空间之道上也有这般造诣，这才是让伏广感到惊奇的地方。
天将大难，必有英雄辈出，在人墨两族争夺诸天掌控的浩荡大潮之中，总需要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来力挽狂澜。
注视着杨开的背影，伏广微微出神，他知道，这个人选并非自己！
初天大禁外，随着杨开的到来，那黑暗之中似敞开了一道门户，杨开循着门户一步迈入，一眼便见到了盘膝坐在此地的乌邝。
入目一瞬间，杨开眼帘便陡然一缩，太阳太阴记同时催动，黄蓝二色迸发交融，偌大一团净化之光对着乌邝当头罩下。
一身漆黑，几乎看不清面容的乌邝顿时被净化之光笼罩住，刺啦啦的声响传出，庞大墨之力被净化。
光芒散去，乌邝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表情有些呆滞：“你搞什么东西？”
杨开淡淡一声：“我需要确定我见到的是人族乌邝，而不是墨徒乌邝！”
换做任何一人见到乌邝方才的模样，都必定要认为他已被墨化，主要是这家伙一身墨之力翻涌，看起来很不正常。
“现在呢？”乌邝反问。
杨开道：“应该没问题了，不过你若是方便的话，我还是想检查下你的小乾坤。”
乌邝轻哼一声：“我若是墨徒，早已将里面的老东西唤醒了，也早就把初天大禁给解开了。”
“那可说不准，噬天大帝诡计多端，谁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乌邝懒得理他，又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浓郁的墨之力被牵引而来，噬天战法催动之下，己身仿佛化作了无底洞，开始吞噬炼化，不忘警告杨开：“你别乱来啊，你不知道从别人家里偷点东西多麻烦，尤其是不能惊扰到沉睡的主人。再说了，你不是送了我一棵世界树子树，有子树封镇小乾坤，墨之力哪那么容易侵蚀我。”
眼见杨开不为所动的样子，乌邝当即冷笑起来：“小心我揍你！”
说话间，稍稍展露自己的气息。
杨开立刻盘膝坐在他面前，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这家伙果然已经晋升九品了，三千年前的话并非胡吹大气。
杨开愈发惊叹噬天战法的了得，可惜这一门逆天邪功，也就只有乌邝这样的家伙才能发挥出全部威能了。
不过他能三千年时间从七品晋升九品，也多亏了眼下这么一个特殊环境。
墨之力也是一种力量，坐镇此间，墨之力无穷无尽，取之不竭，借助噬天战法，又有无垢金莲和世界树子树护身，乌邝才能在三千年时间成就这常人难以达成的壮举。
这诸多条件，缺了任何一条，乌邝都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九品。
“前辈，我有一事想要请教。”杨开肃容道。
乌邝呵呵一声轻笑。
没事喊乌邝，有事喊前辈，面前这小子，依然这么讨嫌啊……
“讲！”乌邝漫不经心一声。
“十位武祖传承下来的开天之法有弊端，前辈又是如何避开开天之法的弊端，一路修行直晋九品的？”
乌邝这具肉身是当年大魔神莫胜的肉身，莫胜被斩，乌邝神魂入主其中，不算夺舍，只能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生。
杨开还记得，在离开星界之后，再一次见到乌邝的时候，这家伙已经五品开天了。
换句话说，乌邝当年应该是直晋五品的，那理论上来说，他的极限是七品，可如今，他已是九品。
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想学？”乌邝冲他轻笑一声，“你学不来的，三分归一诀足够你受用了。”
杨开试探道：“与前辈修行的功法有关？”
早在乌邝还是噬的那个年代，他便已察觉到了开天之法的弊端，也知道单凭十位武祖的极限，只能禁锢墨，无法彻底消灭它，所以噬当年即便还有大把寿元，依然选择转世投生，以期找到解决之法，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高的境界！
三分归一诀便是他推演出来的，其中一种解决开天之法弊端的法门，不过这法门局限性太大，若不是知道杨开有温神莲的话，他也不会将法门传授给杨开，因为就算传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割裂神魂这种事，一个应对不当便是身死道消。
他既然推演出了三分归一诀这样的法门，那么肯定还有别的手段来解决开天之法的弊端。
杨开猜测，这个手段应该就是噬天战法！
乌邝颔首道：“不错，与我修行的功法有关，噬天战法不单单只是一种速成的功法，其中玄妙非你眼下能够参透，不过能规避开天之法的弊端，无垢金莲也不可或缺，所以此间此世，只有我一人能做到这种事，其他人……”言至此处，乌邝缓缓摇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杨开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前辈，我见到那一道光了。”
找到那一道光，才是解决墨的最好的也是最稳妥的办法，这是苍当年告诉人族诸多九品的，杨开当时在一旁奉茶旁听，否则他那时候一个七品开天，哪有资格探听这样的秘辛。
只不过当日的九品老祖们，还活着的，只有两位了。
乌邝是噬的转世身，自然知道那一道光的事情。
乌邝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神色变得无比振奋，眼珠子都瞪大了许多：“在哪里？”
激动之下，双手更是扣住了杨开的肩膀，一阵摇晃。
杨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忙道：“前辈莫激动，我也是机缘巧合，在一场历尽无数年的时光回溯中，见到那一道光的。”
“时光回溯？”乌邝表情有些茫然。
杨开当下将在祖地中发生的种种道来，乌邝听的神色变换不已。
待杨开说完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至极，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释然：“原来如此！原来那一道光早就不复存在了……”
当年十位武祖推算出，想要解决墨，唯有找到那一道光，那是一个希望。
然而时至今日，已经可以确定那一道光已经消散，光芒演化成了圣灵大家族，这个希望也就不复存在了。
乌邝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对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预料，所以纵然稍有失落，却绝不会绝望。
事在人为，那一道光固然是解决墨最稳妥最好的办法，却不一定就是唯一的办法！
墨的境界是造物境，若是能够突破九品，晋升造物境的话，便足以与墨本尊一争长短！
是以他很快打起精神，开口道：“小子，那一道光既然早已消散，那人族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自强了，早日晋升九品吧。”
“是。”杨开应了一声，思来想去，并没有将张若惜的事情说出来。张若惜之事毕竟是他的推测，还是要带她去过那个地方之后，才能见分晓。
默了片刻，杨开接着道：“我这次过来，带了一些人手和一件利器，可为前辈分担一些压力，若是前辈觉得镇守大禁有负担了，尽管招呼他们便可。”
“负担一直都是有的。”乌邝说道，“此前墨中了牧留下的后手，一直在沉睡之中，大禁稳固，这些年它虽然还在沉睡，但隐隐已经有一些心神上的活跃了，不算苏醒，算是一种下意识的活动，好在我已晋升九品，对初天大禁的掌控也强了许多，否则定要出一些乱子。”
杨开神色顿时一凛：“那前辈可能估算出，墨大概要多久才会苏醒？”
乌邝一摊手：“这可说不准，说不定它下一刻就醒了，也说不定它还会再沉睡个几千上万年的。”
杨开危机感大增：“若它真的苏醒，以前辈之力可能镇压？”
“短时间可以，长时间不行！我毕竟还没有达到苍当年的实力，苍那老家伙虽然没有突破九品之境，但在九品这个层次上已经走出很远了，所以他能以一人之力镇守大禁十万年。不过……我也在一直变强，所以时间拖的越长，对两边都有利。”
顿了一下，乌邝道：“初天大禁内，墨族强者很多，其中不乏王主级的存在，若是大禁被破，对这诸天而言，必定是一场难以阻止的浩劫，不过如果你带来的人手足够可靠的话，或许可以提前削减墨族的力量，若真到了那一日，人族所面临的压力也会小一些，那一日……终归是会到来的。”
杨开听的眼前一亮：“如何施为？”
乌邝道：“简单，我控制大禁打开一道口子，分批次放一些墨族出来，你们杀了就行！”
第五千六百七十三章 整军备战
杨开闻言，表情略有些古怪，低声道：“前辈或许有所不知，三千多年前，人族远征军来此之时，苍老也曾这么做过，结果出了岔子！”
当然，那一次苍之所以选择打开一道缺口，也是顺势而为。
在人族远征军抵达此地之前，苍已孤身镇守此地无数年，早已达到他自身的极限，初天大禁内不单单封禁了墨的本尊，还有诸多墨的造物，苍以一人之身承担那么庞大的压力，迟早有撑不住的一天。
真到那时候，那就是大禁破灭，墨本尊脱困的结果了，这是人族根本难以承受的浩劫。
所以人族远征军抵达这里之后，苍便如乌邝之前提议的那般，打开了大禁一道缺口，缓解自身的压力。
初始一切都在苍的预料之中，直到墨色巨神灵的登场！
大禁内，一尊墨色巨神灵悍然杀出，撑起了那道缺口，墨族大军蜂拥而出，人族大军压力大增。
而在大战中死去的那些墨族强者逸散的墨之力，更增强了墨色巨神灵的力量。
最后苍动用了牧留下的后手，以身合禁，才将初天大禁重新合拢，墨也陷入沉睡之中。
然而那个时候，近古战场中游弋的墨色巨神灵已经复苏，自后方杀至，人族大军溃败，无奈撤军。
那一战的最后，杨开虽然不在现场，可最起码也亲身参与了大半。
时隔数千年，乌邝居然又有此提议，让杨开不由有些担心。
乌邝显然也打听过当年的事，闻言呵呵笑了一声：“意外总是难免的。”
杨开肃容道：“前辈有把握随时随地，重新合拢大禁？”
乌邝直言道：“不敢保证！”
杨开气结，既不敢保证，又如何能行这般冒险之事？牧留下的后手已经动用了，若再出什么纰漏，人族这边可没有弥补的办法。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试探性地问道：“前辈的压力已经大到无法承受了？”
被杨开点破，乌邝也不由叹息一声：“我毕竟才晋升九品没多久，实力远比不得当年的苍，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大禁内的墨族强者数量一直在增加，若不乘早释放一些压力，这初天大禁只会更快被破。”
“前辈何不早说？”杨开有些埋怨，听乌邝此前的语气，他还以为这家伙坐镇初天大禁短时间内万无一失，谁曾想，竟是到了命悬一线的程度。
乌邝淡淡说道：“我不要面子的？”
杨开气结，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心念浮沉片刻，问出关键所在：“若真如前辈所言施为，对墨本尊可有影响？”
“我若安慰你说没有影响，你定也不会相信，不过牧留下的后手很强，如今也只能相信她了。”
“墨色巨神灵呢？”杨开再问。
“初天大禁内的情况到底怎样，莫说是我一个新晋的九品，便是苍与噬等人当年也查探不清，只有牧，当年深入过初天大禁，只可惜自归来之后便以身合禁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所以那里面还有没有墨色巨神灵，谁也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察觉异常的时候尝试重新合拢大禁，尽量避免出现什么糟糕的情况。”
他的意思，便是真若有墨色巨神灵想从大禁内冲出去，那就将打开的缺口合拢，杨开也不问他到时候能不能做到，问了也没有意义。
乌邝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墨那家伙，纵然已是造物境，手下的墨色巨神灵数量也不会太多。”
“何以见得？”杨开虚心请教。
“想造就墨色巨神灵那般强大的存在，墨必然也付出不小，别的不说，那每一尊墨色巨神灵都需要它注入一点本灵，墨确实了得，可它的本灵也不会被分割太多，否则对它自身也有极大的隐患。”
“这是前辈的猜测？”杨开皱眉。
“若说证据的话……也是有的。”乌邝笑了笑，“数千年前，墨族千方百计唤醒圣灵祖地中的那一尊墨色巨神灵，便是证据，还有那自近古战场中复苏的巨神灵，墨的麾下如果真有很多墨色巨神灵的话，也没必要如此麻烦，直接从初天大禁中杀出来便是了。”
杨开略一沉吟，不得不承认乌邝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当然，也不排除他想说服自己的可能性。
乌邝接着道：“所以说，这初天大禁内纵然有墨色巨神灵，数量也不会多，了不起一两尊！”
杨开默然不语，好半晌才长叹一声：“如此的话，只能见机行事了。”
乌邝这边要缓解自身的压力，那就必须得打开初天大禁的缺口，只希望事态能够在他控制之中。
杨开不由庆幸，幸亏自己千年前让人族这边打造了退墨台，否则今日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打造退墨台的初衷，原本就是防备初天大禁这边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也包括了大禁被撕裂的情况。
“前辈稍等，我且去安排一二！”杨开说着便要起身。
乌邝忽然开口道：“等下，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明。”
“何事？”
乌邝肃然道：“初天大禁存在的年代已经很古老了，古老就代表着年久失修，大禁的每一次开启合拢，都会对其自身的稳定性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你可知苍当年即便早已到了自身极限，也不敢随意打开大禁缺口缓解压力是何缘由？”
杨开皱眉道：“担心大禁会因此而崩溃？”
乌邝凝重颔首：“不错！纵然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苍也不敢冒险，是以一直坚持着，等到了人族远征军的到来，才冒险一搏，在那一次之后，初天大禁应该已经变得极为不稳定了。”
“应该？”杨开眉头一扬。
乌邝淡然一笑：“大禁存在的这漫长时光中，这种应该出现的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要不然你以为老家伙们为什么要以身合禁？他们就不愿寿终正寝？”
杨开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初天大禁是老家伙们在牧的带领下，合力打造出来的，墨被困在其中可从来没有安稳过，无数年的力量冲击乃至它造物的暴动，对大禁时刻都在产生着影响，每当大禁有崩溃的征兆，便是以身合禁的时候！”言说之时，乌邝的眸子泛起了缅怀的神色，显然是古老久远的记忆在翻腾。
“以身合禁之下，大禁相当于被重新加固，所以才能一直维持到今日而不崩！数千年前，苍以身合禁，大禁得以继续维持，然而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初天大禁，也不比当年刚打造之时，我若开启大禁缺口，在没必要合拢的情况下，不会去轻易合拢，若是出现了什么墨族强者，还得依靠你们自己解决，除非真有墨色巨神灵企图冲出大禁。”
杨开微微颔首：“我明白了，我会与他们说明此事的。”
他知道乌邝特意跟自己说这些的缘由，一则是要退墨军那边不要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他只能负责大阵缺口的打开，随时准备合拢缺口，没办法给退墨军提供任何助力，二则，也是要退墨军那边预防着可能会发生的恶劣情况。
离开初天大禁，杨开返回那校场残片之上，将与乌邝此前商定之事说明，伏广听完颔首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了。”
杨开道：“我不能常驻此间，这边的事就有劳前辈多多照应了。”
伏广一笑：“责无旁贷！”
杨开又望向那诸多人族八品，目光环视一圈，朗声喝道：“整军，备战！”
众人轰然应诺，旋即四散开来，一道道小乾坤的门户敞开时，一道道身影从中走出，按各队各镇排兵列阵。
杨开已掠出了那校场碎片，天地伟力催动间，将四面虚空肃清，取出此前收容了退墨台的那一块空间碎片，用力往前一抛，空间法则跌宕引动之下，那空间碎片瞬息间膨胀开来。
眨眼功夫，此处虚空便平白多了一大片空间，引得虚空震荡不休，杨开双手拨弄，如拨琴弦，借助自身之力，抚平那空间的紊乱。
待一切平息之后，一座巨大的退墨台印入众人视野之中，狰狞，雄伟，这是一座专门为战争打造的利器，横亘虚空，如一直猛兽，对着不远处的初天大禁虎视眈眈。
那校场碎片上，伏广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微扬。
有这么一件利器在手，又有六千退墨军精锐，应对初天大禁中的墨族来袭，想必应该不成问题。
“退墨军听令！”伏广把手朝前方一指，沉喝道：“入退墨台！”
“诺！”
齐声应诺之中，一道道身影化作流光，涌入退墨台之中，在伏广的亲自安排指挥下，一镇镇人手迅速涌入退墨台的各处角落，坐镇在各处法阵秘宝安置之处，前后不过两三个时辰，一切便已准备就绪。
伏广傲立虚空之中，偌大退墨台已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捕食的猛兽，蓄势待发。
那退墨台核心所在，更有十位八品环成一圈，盘膝而坐，手掐灵决，随时准备催动核心之力，给外面的将士们提供各种可能的帮助。
第五千六百七十四章 退墨
校场碎片上，杨开远远观望，初天大禁这边是退墨军的战场，正如他之前跟伏广说的，他没办法常驻此间，所以此刻也只是观望，并不打算插手这边即将发生的战事。
若是退墨军借助退墨台能够应对从初天大禁中冲出来的墨族，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可若是应对不了，那就麻烦了。
另有一道身影站在他身边。
正是张若惜，若惜道：“先生，我不用去帮忙吗？”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出力不少的，借助小石族结成四阶九宫阵势，便是碰到了先天域主，她也有一战之力。
杨开缓缓摇头：“你的战场，不在此间！”
如果他的猜想是对的，那么张若惜日后能发挥出来的作用，远比借助小石族结成什么四阶九宫阵势要更大！
听闻此言，张若惜虽觉有些惋惜，却也乖巧听话，安静地站在杨开身边，与他一同观望。
最近这数千年来，她与杨开虽没见过几次面，可自从年少之时，她便对杨开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先生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退墨军，退墨台，一切准备就绪。
杨开望向乌邝所在之处，传音道：“有劳前辈！大阵缺口若能控制的话，尽可能控制一二，莫让退墨军有太大压力。”
乌邝的声音传来：“放心，当初打造初天大禁的时候便有过这种考虑，我会尽量将那缺口控制在王主之下的墨族才能通过的程度，或许偶然会有一两个王主冲出去，不过有那龙族在，问题不大。”
杨开微微颔首，这也是他提前让伏广来这里坐镇的缘由，圣龙之身，比起一般的九品还要强大，应对一两个墨族王主自然不成问题。
大战很快开始！
退墨台前方，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忽然生出一个旋转的漩涡，初始漩涡旋转的速度并不快，规模也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漩涡逐渐开始扩张，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显然是乌邝在操控初天大禁。
此情此景，倒是让杨开看的稍稍放心不少。
他还记得当初苍打开初天大禁缺口的情况，那是真的直接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缺口，无尽的墨族大军和墨族强者从那缺口之中蜂拥而出。
并非苍在控制大禁的能力上不如乌邝，而是情况不同。
那个时候，人族一百多处关隘联手远征，大军数百万，强者层出不穷，苍自然就能放手施为，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可眼下不同，一座退墨台，体量不足一座关隘的一成，一支退墨军，六千数而已，尽管有四百八品，可也远不如当年的远征大军。
如此，就需要乌邝尽可能小心地配合了，若他也如当年的苍一样做法，那退墨军可能很快就要全军覆没。
比起苍当年的大开大合，乌邝无疑要谨小慎微的多。
有浓郁的墨之力，从那漩涡之中逸散出来，却不见半个墨族的身影，这让退墨军将士们惊疑不定。
不过很快，人族强者们便察觉到了异常，自那漩涡内，一道道强大的神念延伸而出，刺探着外面的情况。
显然是数千年前吃过一次类似的亏之后，初天大禁内的墨族变得更谨慎了。
然而他们即便再如何谨慎，面对这样一个唯一与外界连通的通道，也注定难以拒绝，他们若想离开初天大禁，只能走这一条通道！
所以根本没等太长时间，那漩涡之中便冲出了一大批墨族，这些墨族实力都不算太弱，各大战场上的墨族大军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如今各处大域战场上，墨族大军数量虽然庞大，可很多都是那种炮灰性质的，随便一个开天境武者，也能杀上一大片。
然而从初天大禁内冲出来的这些墨族，最低也是下位墨族，对应着人族的下品开天，换言之，都是有品阶的。
这并不奇怪，初天大禁被封禁这么多年，墨族在其中诞生，有足够的时间来成长，自然不会太弱。
上一次远征军来此，面对的便是如此情况。
第一批涌出来的墨族不到三百，不做停留，齐齐朝退墨台所在的方向冲杀过去，紧随在这第一批墨族之后，那漩涡内，不断地有墨族涌现，每一次都是数百上千位，实力各不相同。
眨眼功夫便有上万墨族从初天大禁中涌出，后续还有更多。
而在那退墨台面对着初天大禁的城墙之上，坐镇法阵，主持秘宝的将士们已经准备就绪，十几尊虎吼能量蓄积，法阵光芒闪烁之下，十几道粗大的光柱，如离弦之箭般从退墨台冲击而出。
光柱所过之处，墨族碰之既伤，挨之既死！
待那十几尊虎吼的能量湮灭之时，上万墨族顷刻间死伤三成。
这还没完，又有十几尊虎吼喷涌出耀眼的光柱！
紧接着再有十几尊！
自退墨台中喷涌出来的光柱，连绵不绝，仿佛无穷无尽。
待到这一面城墙上所有虎吼都轮流动用了一轮之后，墨族那边已经死伤数万，却连逼近退墨台的资格都没有，尽都在半途被拦截下来。
初天大禁中的漩涡又扩大许多，自是乌邝控制的，退墨台有如此威能，也让他放心不少。
时间流逝，漩涡之中不断地墨族涌出，不乏领主和域主级的强者，初天大禁外，一场或许要持续很多年的大战，正式拉开了帷幕，在这样一场特殊的攻防战中，作为进攻一方的墨族将源源不断地进攻，而作为防守方的退墨军，必须要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直坚持下去。
而这一场战争的关键，便掌握在乌邝手中，他若是控制得当，退墨军纵然艰苦一些，也能保此地不失，可若是乌邝控制不利，局面一旦崩坏，那必将是难以挽回的恶果。
自初天大禁内冲出来的域主，皆都是先天域主级的，个个都实力强大，然而迎接他们的，永远是来自退墨台上虎吼的凶威。
每每这些先天域主才刚露面，便被虎吼打伤，若不能及时应对，很快就会被持续不断的光柱淹没。
杨开亲眼看到那一个个先天域主，生龙活虎地从初天大禁之中冲出，然后轻伤，重伤，垂死挣扎，紧接着身陨道消……
也有先天域主勉强撑住了虎吼的威能，聪明地没有直面退墨台，而是选择从侧旁迂回。
然而退墨台是死的，退墨军却是活的，这些勉强在虎吼的袭击下幸存的先天域主们往往还没跑出太远，便被某几位人族八品联手结阵拦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化作一具死尸。
整个退墨台在徐徐旋转着，犹如一个定在了虚空中的陀螺，那是坐镇在核心处的十位八品的功劳。
借助这种旋转，退墨台四面城墙上的诸多安置，能轮流发挥出作用，也能让将士们有休息恢复的时间，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出退墨军的力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足足一月之后，情况依然在人族的掌控之下，墨族一方死伤无算，便是先天域主，都被斩了百来尊之多，然而退墨军这边却是无一人伤亡，甚至将士们的消耗也都得到了足够的补充，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只要物资足够，一支退墨军能在这里战到天荒地老。
不过很快，意外便出现了。
那漩涡之中，一位王主的气息显露，紧接着，那王主的身影从漩涡内挣扎着奔涌出来。
乌邝对初天大禁的控制得心应手，他所开启的缺口，足以让王主之下的墨族安然通过，可是对王主而言，却有一些阻碍。
是以这王主在穿过漩涡时，稍稍耽搁了几息功夫，便是这几息，来自退墨台上的诸般攻击便将他打的气息衰落，让这王主怒容勃发，狂吼连连。
好不容易自那漩涡之中挣扎而出，身形灵活地避开一道道来自退墨台的攻击，直扑而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口纯正的来自一位圣龙的龙息！
一直坐镇在退墨台上的伏广亲自出手，将这王主拦下，牵扯着他来到附近虚空开辟出一处战场。
彼此交手不过半个时辰，这位王主便被伏广一爪撕碎了身躯，漫天墨之力爆开。
便是全盛时期，一位墨族王主也不可能是圣龙的对手，更不要说他在退墨军的攻击下还受了伤。
退墨军配合着退墨台，再有一位圣龙坐镇，这样的防守力度简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前提是乌邝那边能一直维持着对初天大禁这样的掌控，同时初天大禁内，也不会有什么变故！
观望至此，杨开也算勉强放下心来。
这边的事已经不需要他来插手了，事实上，除了贡献自身的力量，他也帮不上忙，而有一位圣龙在此，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望着退墨台中那一道道熟悉而亲密的身影，杨开心中感到愧疚，却又无可奈何，待到天下平定，河清海晏之时，再做补偿吧。
将张若惜收入自身小乾坤，又传音伏广几句，杨开心神勾连老树，借世界树之力接引，一步踏入了太墟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