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错过大好的机会
从始至终，秦轩都没有放弃过对胡人的征伐。
毕竟，那是一群养不熟的狼！
今日之所以老老实实，那是因为大秦强大。
如果哪一天大秦势弱了，这匹贪婪的饿狼绝对会第一时间扑上来撕咬下一大块肉！
若论军械和国力，东胡和匈奴根本就没办法与大秦相抗衡。
若是摆开阵势来，即便两边联合在一起也不是大秦的对手。
但是
胡人之所以能纵横多年，最大的仪仗就是茫茫大草原。
秦军虽强，却还没有足够的国力深入，将其彻底歼灭！
所以，才只是将他们打疼了，知道畏惧了，就停手了。
以免把他们逼急了，对目前的大秦也是没有好处的。
将东胡和匈奴两大势力，分裂成了七大势力。
让他们相互撕咬，吞并，防备，就是目前最好的形式。
既无力骚扰大秦的戍边，在利益冲突下也无法扭成一股绳。
当然，大秦也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将其逐个击破。
毕竟，草原上的情况和中原不同。
中原六国，那是各有城池。
彼此之间相互争斗，基本也是攻城战，或者大兵团作战。
如果逃跑，就失去了城池的依托，成了无根浮萍。
没有了补给和大后方，被追杀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草原却不同，茫茫大草原实在太广阔了。
即便大秦举全国之力，也不可能封锁草原。
若是友军间分隔太远，反倒会被胡人以极强的机动性逐个击破。
但是截断粮道，就够大军喝一壶的了！
而且若是逼得太紧，反倒会让七大势力为了对抗，不得不学习联合纵横之术，联合在一起抵御大秦。
这不是反倒促成了他们的融合么？
所以，在没有足够国力的时候，是不会对胡人发动歼灭之战的。
要打，就要一战定胜负。
绝不给他们联合的机会！
不过
对胡人的作战只是不好打，却不是一定就不能打！
若是抓住好的机会，灭掉一支势力，消耗胡人的有生力量也不是不行。
就比如这一次，当秦轩收到军报，知道库莫部五万精骑逼近，心头立刻大喜。
只要库莫部敢对秦军动手，甚至截了秦军的粮草。
那大秦就有足够出兵的理由了！
如果堂堂大秦上国被抢了粮草，还被杀了不少士兵，这个颜面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
这时候出兵，就合情合理了。
因为，这不是针对草原各势力的。
而是因为有人挑衅在线，大秦被动反击。
其他六大势力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是不会牵连到他们的。
只要不触碰其他六大势力的利益，他们就不会贸贸然出手。
甚至，在秦军击溃了库莫部之后。
其他六大势力还会趁着残部逃亡到他们势力范围附近的时候趁机出手，以掠夺好处！
毕竟，大秦是出师有名，相应的抵触就会少了很多。
只要在灭了库莫部之后立刻回撤，就不会激起其他六王的反弹。
大秦刚刚才征服了半岛，局势还没彻底稳定下来。
这个时候是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财力在草原上再筑造一座城的。
要不然城筑造好了，上哪迁徙人口过去？
撤回，只是麻痹取信其他六王。
让他们知道，大秦此次出兵只是为了找回颜面，而不是扩张疆土。
如果真的按照所计划的打了这一仗，至少能保戍边十年的安稳！
甚至，秦轩担心自己的赫赫凶名会让库莫忌惮。
在收到消息后都没有前往北方，免得听闻自己来了，反倒把人给吓跑了。
更没有给出任何指示，让扶苏本色演出。
而扶苏素来有仁德之名，又是第一次领兵的新手。
正好放在前面让库莫轻视，说不定就能打起来！
只要库莫敢跨过那条红线，大秦就师出有名了！
秦轩是前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失算了……。
以对扶苏的了解，此人虽然迂腐，但却是不会出卖大秦疆土，更不可能退兵的。
只要库莫认为这位长公子软弱可欺，大事就可期也！
秦轩已经算好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连北线驻守大军溃败都想过。
不过即便败了，也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
甚至能更名正言顺出兵！
对于库莫打出感情牌，自然也预料了。
不过，扶苏到底只是大秦的公子，不是皇帝。
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答应什么。
即便心软了，也是爱莫能助。
只是万万没想到，扶苏竟然以长公子的名义截留了粮草。
以援助粮草的方式，让库莫部退兵了！
这下子大大打乱了秦轩的计划，心里不恼火才怪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兵就难了！
千算万算，连自己都停留在辰国按兵不动，还是遗漏了这个时代上层对待属国的态度。
脸上很愤怒，心底也对失去这个机会感到惋惜。
扶苏本来挨了一拳是要爆发的。
堂堂长公子被人打脸，不恼羞成怒跳起来拼命才怪了！
不过在听了这番训斥之后，顿时愣住了。
但依旧不服的说道：“在朝堂商议中，是你亲口说了暂时不宜对北方胡人用兵！
本公子又怎知你的想法！
还不是按照当初你在朝堂之上所言，以不激化矛盾的前提下让其退兵的！”
这番话说得是理直气壮。
毕竟，他又不是姓秦的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更不知道竟然在以此事算计库莫部。
只是按照之前朝堂上商议的方阵处理罢了，何错之有？
秦轩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弟弟，心底无奈叹息。
挥了挥手。
无力的说道：“传我将令，即可开始大军听从本上将军号令！”
虽然并没有明说剥夺兵权的话，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北线的十万大军听从自己调遣，扶苏这个副将等于是被架空了。
而且，整个大军都在秦轩的掌控之下，即便扶苏想要送信回京都没机会。
这种事情，自然是自己的书信先送去咸阳给老头子过目。
也能先入为主不是？
随即，咬牙自语道：“大秦的粮草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第842章 都被吓傻了
第二天正午，十匹插着黑龙旗的快马一路疾驰进入了库莫建立的王庭之中！
沿途，当胡人巡逻队伍看到这支快速行进的队伍时，都纷纷驻足观望。
换了以前，若是在草原上看到不属于东胡的骑兵，肯定是一拥而上展开捕猎。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自从在经历了那场惨白，东胡王战死，整个东胡也分为了四块。
上层更是接受了大秦皇帝的册封！
自此以后，上层就下达了严令。
袭扰秦军者，杀无赦！
这十匹快马可是悬挂了黑龙旗，表明了秦军身份的。
尽管巡逻的东胡骑兵人数近百，却依然不敢对这支疾驰的队伍出手。
只能看着他们背上悬挂的连弩和腰间的佩剑，羡慕得吞口水。
至于秦军制式的甲衣，就算抢到也不敢穿！
抢夺兵器，只要打磨一下还能掩盖其本来样式拿来自己用。
但是秦军的甲衣穿在身上，那就太显眼了！
秦军虽然也对胡人出售了甲衣，但那都是从六国之中缴获囤积在仓库的。
真正的大秦制式甲衣，可没有出售。
谁要是敢打这支秦军的主意，仗着人多把甲衣抢了穿在身上，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若是有人逃脱，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恐怕都不用秦军讨伐，库莫王为了平息大秦的愤怒就先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了。
所以，这支小队一路疾驰期间仿佛进入无人之地，没有遭受半点阻碍！
在东胡各部族看来，区区十人的队伍多半是送信的。
只要不是大军进入草原，就不会在意。
很快，队伍一路疾驰到了新建立的库莫王庭外。
在确认了身份之后，被带入了中央最大的一个帐篷。
库莫坐在上方，两旁坐着几名身穿甲衣的汉子，显然都是高层。
一名秦军什长身穿甲衣，在带领下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此次秦军是征伐，所以并没有适合出使的文官。
而且此次前来，是代表了秦轩的个人意志，也不适合用文官。
派一什人马来传话，足够了。
库莫坐在上方，看着站在中间的秦兵。
对于这支小队的来历，已经有下属汇报过了。
是从南边防线过来的。
不过，这十人虽然身穿秦军制式甲衣，但好像隐隐有些许不同之处。
库莫对于南边防线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
毕竟，刚刚才得到大批粮草，心里正乐呵呢！
开口道：“长公子派你前来所谓何事？”
在库莫看来，刚刚才与大秦那位好说话的长公子结下深厚的‘友谊’，应该表达一些诚意。
吩咐道：“来人，给上使烤一条上好的羊腿！”
如此礼待，等回去后再转达给扶苏，必然会对自己给‘面子’的行为大加赞赏的。
以后再装可怜讨要粮草也容易些！
库莫对中原那些高层的心思，可是门清！
什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抬上来的烤羊腿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开口道：“我乃大秦宫中卫士，并不是受长公子之命而来。”
顿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先是对此人的身份惊讶。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秦军，没想到竟然是来自皇宫的卫士！
难道，是给大秦皇帝传召的？
不过，也不对啊。
有人眉头紧皱，眼中透着疑惑。
嘀咕道：“不对啊，若是咸阳传召，应该是文臣或者寺人才对啊？”
什长昂起头，傲然说道：“我乃是受了大秦上将军之命，来向库莫王传话的！”
额……
顿时，所有人眼皮不由一跳。
当听到‘大秦上将军’的名号时，心头都不由一紧！
要说胡人对秦军大将中最怕谁，肯定是那位年轻的大秦上将军无疑了！
正是此人率军击败东胡精锐，设下伏兵射杀了东胡王！
充分掌握了人心，把强大的东胡一分为四！
更是联合六大势力，差点把匈奴的头曼大单于给灭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此人！
虽然库莫因此才能自立为王，为了名正言顺更是接受了大秦的册封。
但是，心里对这位凶名赫赫的大秦上将军，是发自内心的忌惮！
哪怕是对于大秦的皇帝，库莫觉得都有把握放低姿态得到赏赐。
唯独在面对这位上将军的时候，每次都被拿捏得死死的，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
是发自内心的忌惮和敬畏！
可以说，如果此次是这位上将军率兵驻守北边防线，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率兵前往。
就更别说想要虎口夺食分一杯羹了。
虽然这个什长并未说明为何前来，但众人的心底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时间太巧合了。
这边刚刚才把粮草运回来，那边就派人来了，肯定是因为粮草之事。
只是不知道那位大秦的上将军为何会干涉一位公子的事情呢？
更何况，粮草是那位大秦长公子送的，与他何干？
干涉大秦长公子的决定，这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吧！
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库莫身上的气势瞬间发生了改变。
既然不是长公子的人，那就不需要再虚与委蛇假装客套了。
给予尊重，只要不恶语相加就行了。
淡淡开口询问道：“不知上将军派你传什么话？”
什长昂起头，傲然说道：“上将军说：库莫，大秦的粮草是那么好拿的吗？限你明日傍晚之前，亲自来给我一个交代！
若是过了傍晚，本将军会亲自前来给你一个交代！”
狂妄，简直狂妄至极！
这是在场的人每一个人心里都在破口大骂的话。
要是换了其他人敢让下属这么传话，恐怕早就暴怒而起将传话之人乱棍打出去了！
但是
这个传话之人是那位大秦上将军派来的，却是没有那个胆量。
打了这个传话之人，就等于打了那位大秦将军的脸面。
以其暴脾气，恐怕非得撕破脸不可！
至于杀掉，自然就更不敢了。
下方一名粗狂汉子脸露不满，瓮声瓮气道：“粮草是长公子送给我们的，与上将军何干？”
什长眉头一挑，玩味的笑道：“因为~！那是本该送给上将军补给的粮草，被长公子擅自截留了！”
额……
顿时，账中的人都傻眼了！
第843章 识破了阴谋
一时间，大帐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个个眨巴着眼睛，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库莫自问此次行事，已经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毕竟，对面打交道的是强大的秦帝国，而不是西域那些予取予求的小国。
所以，在行动之前已经和下方那些贵族们反复商议。
连最坏的情况都已经考虑过了。
对于扶苏仁厚的性格，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
对于皇帝好面子，也是有所了解。
甚至，若是换了平常，他们还不敢如此，生怕那位心狠手辣的上将军横插一脚跳出来反对。
正是考虑大姓秦的此刻正在征伐南边的殷氏和辰国，无暇抽身插手其他事务。
等到姓秦的领兵和殷氏王朝开战，才大军逼近北线。
估摸着，等到和殷氏决出胜负，再怎么着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是不可能插手阻拦讨要粮草的事情了。
只是他没想到，秦军的战力会如此强悍，殷氏会如此不堪一击。
仅仅一战，就分出了胜负。
才趁此机会出兵，目的就是为了和大秦长公子谈判。
即便最后姓秦的知道了此事，但木已成舟，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
毕竟，又没有触碰到秦轩的利益，就更不会平白质问得罪这位大秦的公子了！
只是他们前算万算，却没想到这批粮草竟然是本应该送去给前线大军的补给。
更没想到，扶苏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连前线大军的补给粮草也敢截留。
从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犯的错误啊！
要知道，素来两军交战的时候对于后勤补给是极为看重的。
所以自古以来才有屡屡靠着偷袭截断敌人粮草，从而扭转战局例子。
他们机关算尽，已经竭力避免和那位大秦的上将军交集。
没想到，竟然还是触碰了他的利益。
也难怪会派出使者前来质问，讨要交代了！
库莫王脸色铁青，连下方的贵族们脸色也很难看。
要说对于大秦武将中最怕谁，必是那位上将军无疑了！
这一刻，他们在心里已经疯狂咒骂了！
倒不是骂秦轩，而是骂扶苏。
要是知道这些粮草是送往前方大军，属于秦国上将军的粮草，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收啊！
库莫脸色阴沉，心里暗骂：“从秦国境内另调粮草不行么，为什么非要动此人的东西……！”
这一刻，在场的王庭高层都有一种躺枪的郁闷感。
都已经避之不及了，偏偏还主动往枪口上撞！
不少人心里不由升起一个怀疑：难道，一切都是阴谋？
那位看似仁厚的长公子是故意动了秦轩的粮草，借王庭的手来打压姓秦的？
毕竟，秦轩在朝堂之上可谓是权势滔天，连两位公子都被压制了光彩。
而且，也并未投效任何一位公子麾下。
借助王庭的势力让其犯错，就能借此进行打压了！
到时候扶苏只需要上奏弹劾，此人引发了两国交恶，必然会受到处罚！
库莫王眼珠子转动，仅仅片刻就完成了脑补，聪明的识破了这位大秦长公子意图驱狼吞虎的计谋！
脸色阴晴不定，心底暗暗冷笑：“想把本王当枪使，做梦！”
既然识破了对方的诡计，那么即便是服软吃点亏，也绝不会上当。
毕竟，这几乎已经搅合进了秦国皇室子弟的夺嫡之中。
那可是凶险万分，动辄就事关生死的大事！
坐山观虎斗，等待反击的时机才是正途！
而且，库莫也不会把为了争口气，就把整个势力给搭进去！
对于大秦，那是招惹不起的！
心中有了决断，脸上的态度也变得柔和起来。
客气的说道：“劳烦回报上将军，本王今日就派亲信前往解释！”
什长脸色严肃，朗声强调道：“上将军的命令，是请库莫王亲赴大营！”
顿时，大帐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下方的众将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让东胡的一位王亲自前往秦军大营解释，真是好大的谱！
不过，库莫却只是一笑，从善如流道：“好，待本王准备一些礼物，就随你前往！”
什长不再多说，行礼后转身走出了大帐。
待到大帐中只剩下东胡高层，一个个脸上才露出愤慨之色。
“姓秦的欺人太甚！”
“区区一个将军，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
顿时，下方七嘴八舌的大骂起来，脸上满是愤怒。
对于他们来说，觉得是颜面受损了！
库莫目光扫视，脸上并没有愤怒。
反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笑道：“诸位莫要急躁，此事乃是那位大秦长公子设计，先是给我等粮草，暗中……。”
片刻，库莫把心中的分析讲述了一遍。
得意的脸上，挂满了‘识破奸计’的笑容。
下方的众人原本还义愤填膺，对那位大秦将军的狂妄愤慨。
可是听了分析，一个个纷纷点头赞同，赞扬库莫王识破了敌人的奸计！
对于库莫亲自前往，也没那么反对了。
毕竟，库莫可是连大秦的京师腹地咸阳都去过了。
不也全须全尾的回来的吗？
而且，还顺带捞了不少好处！
不但让大秦皇帝对东胡四大势力册封，还带回来不少粮食和军械！
在他们看来，被强大的秦帝国压一头，还可以接受。
这附和草原上谁拳头大谁有理的风格。
却也能借此和那位摄政王和幼主平起平坐，才是他们真正看重的。
之前从东胡王庭中分裂出来，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顺，心里一直背着反叛的包袱。
现在秦国皇帝一视同仁的册封，他们的身份就得到了承认，和老王庭是平等关系了。
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这次去秦军大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等解释了此事，大不了再付出一点代价。
秦国那位公子费尽心力想把他们拖下水，就越不能如他的愿！
能从这淌浑水里抽身出来，坐山观虎斗岂不是美哉？
扶苏若是知道当初一时好心，顾念两国邦交之谊才冒着得罪黑面秦的风险截留粮草。
转头却被当成了是阴谋诡计，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第844章 蒙恬到来
“报~五万精骑正快速靠近！”
在秦军大营中，一名卫士朗声汇报。
秦轩在抵达了北线大营后，命令侦查的强度提升了一倍！
毕竟，此次命人去胡人的地盘，而且开口就是要交代。
胡人脾气暴虐嗜杀，很有可能会因此而被激怒。
万一头脑发昏，真的率兵来攻。
要是没有一点防范，被阴沟里翻船，那脸面就丢大了！
若是因为大意被偷袭，被胡人骑兵撵得狼狈逃窜。
恐怕都没脸面回秦国了！
所以，天空中的侦查力度很大。
胡人想要偷袭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大股骑兵，根本不可能在空旷的草原上隐藏踪迹！
由于天上飞的是直线，而地面上在穿过草原后还要进入坑洼的丛林。
速度自然要慢上很多！
中军大帐里，正在商议之后布防的事情。
这里原本是属于殷氏王朝的地盘，现在理所当然被秦军接管。
在双方接壤的地方，必然要布下兵力驻守。
秦轩听到汇报，眉头不由一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按理说，库莫就算心里不爽，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至若惘然，就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竟然敢率兵主动向秦军驻地发起进攻？
谁给他的胆量？
下方一名武将立刻询问道：“是胡人那股势力？”
顿时，众人目光齐齐投向了禀报的卫士。
库莫可能会恼羞成怒率兵来攻，但也有可能是收到好处的消息传到其他几股势力。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来这么一出，想要弄点好处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士立刻朗声答道：“五万精骑身穿秦军制式甲衣，还打着黑龙旗和‘蒙’字大旗！”
霎时，所有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蒙恬！
在北方，也只有蒙恬才有实力统率五万精骑了。
连辽东郡也没有五万骑。
大秦的战马，基本都聚集在上郡一带。
秦轩沉吟片刻，下令道：“再探！另外，通知前沿保持警惕，若发现不对立刻反击！”
“喏！”
卫士躬身领命，下去传达将令了。
除了大秦精锐，胡人是不可能凑出五万提套统一制式黑甲的。
虽然已经基本能够确定是蒙恬率军前来，但小心无大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胡人以其他方式蒙混过关，栽个跟头就难看了！
同时，心中也暗暗疑惑。
蒙恬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不是应该驻守在朔城吗？
秦轩眉头紧皱，沉吟片刻。
脑子一个激灵！
沉声道：“把副将扶苏请过来！”
一声令下，门外的卫士立刻向着另一处同样规格的帐篷跑去。
毕竟，扶苏虽然是副将，但到底是大秦的长公子。
秦轩在权衡之后，还是决定给他这个待遇。
免得将来被人说闲话。
不过，待遇虽然保留了，但兵权却被剥夺了。
现在这位副将就是一闲散人，只是保留了职务，却没有任何的实权。
这次驻防的会议，也就不准其参与了。
严格说起来，更像是软禁！
因为秦轩要先一步上书，在老头子心里留下先入为主的印象，自然不会让其有机会送信。
很快
扶苏在卫士带领下走入了营帐。
由于被剥夺了兵权，整日都待在营帐中，连武将甲衣都懒得挂了。
只是穿着一身文士打扮，就匆匆赶了过来。
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
这次的会议，他是知晓的。
只是已经不关自己的事了，才懒得关注。
心里奇怪，难道是又要让自己参加了？
众将坐在下方，看着进来的儒雅男子。
每一个人脸上都透着古怪之色。
秦轩目光直视，开口道：“是你通知蒙恬过来的？”
扶苏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五万胡人逼近，本公子担心兵力过于分散被胡人突破。
所以，就休书一封请蒙将军支援。”
额……
在场的人都无语了。
下方的武将都精通排兵布阵，对双方的实力差距，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由于他们作为攻伐大军的后背，没有可以依托的城防。
一旦胡人五万精骑合兵一处发起猛攻，驻守的秦军肯定是挡不住的额。
毕竟，虽然十万人驻守。
但没有可以依托抵挡骑兵冲锋之物，很容易在一个冲锋之下被攻破。
关键是，十万大军听起来人数不少，但驻守的防线实在太长了！
分摊下来，每一处的兵力真是少的可怜！
即便军械犀利，面对五万精骑的时候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凭借犀利的军械，抵挡一阵还是可以。
只要争取一点时间，旁边就会立刻赶来增援。
若是来不及，防线很可能就被攻破了！
扶苏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
求援，在可与不可之间。
真要掰扯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
但是
错就错在找错了求援对象，更不该遇阻代庖！
哪怕是向京师诉苦，要求派兵增援，以加强防线都可以。
但是越过主将，直接找另一位将军发兵来援，就坏规矩了。
也让秦某人的面子挂不住了！
攻打区区弹丸之地，最后还要求援！
面子还要不要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命令，但难免会让人小觑。
谁让他是主将呢！
功劳是最大份，黑锅自然也是最大的！
只要大军中出现什么状况，其他人都会立刻联想到主将。
秦轩单手扶额，满头的黑线。
心里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绝不会再让这个仁慈的弟弟领兵了！
索性懒得再搭理，继续安排其驻防的事情来。
十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很近。
虽然进入丛林之后会慢不少，但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一名身材魁梧身穿甲衣的武将阔步走了进来。
看清坐在上方的青年，立刻单膝拜下：“末将拜见上将军！”
虽然二人分属不同的区域，但秦轩身为大秦上将军总领大秦军务。
在职务上，要高出一截的。
而且还有不便名言的身份，尊卑就更明显了！
扶苏看到多日不见的挚友，眼眶有些湿润。
尤其是在接到自己的书信后立刻率领五万精骑来援，心里就更感动了！
动情的唤道：“蒙将军~！”
第845章 选择
蒙恬依旧单膝跪地，垂下的脸庞没有半分波动，仿佛就没有听到一般。
扶苏站在一旁，保持着抬手呼唤的姿势，神情不由一怔。
往日里，这位挚友可是隔三差五就会和自己共同在咸阳城中游玩。
甚至，还为自己招揽了不少人才！
可是说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哪一次相见不是主动上前行礼，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分明就在数步之外，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招呼。
对方竟然置若罔闻，这就让他难以理解了？
难道，自己这个大秦长公子，多年的挚友，在其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臣子？
霎时，在场的一众武将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与长公子挚交多年，此刻竟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反倒是对一个大秦的将军毕恭毕敬！
难道，黑面秦的权势竟然已经比大秦公子还要大了吗？
不应该啊！
就在一众看热闹的武将面面相觑的时候。
此次蒙恬平静的外表下，心里也慌得很！
当他刚到北线前沿的时候，就听说了上将军亲自来此的消息。
所以不敢耽搁，立刻进账拜见。
只是
都已经行了征战中最隆重的礼节，却没有得到回应，心底不由直打鼓。
脑子里飞速思索，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上面那位生气了？
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有时间搭理故友！
更何况，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要撇清关系！
又怎么敢在没有得到上方允许的情况下，就转头应和呢？
若是如此，恐怕上头那位就要不高兴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蒙恬此刻心里苦啊！
倒不是蒙恬无情，为了抱金大腿就忘记友情，而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
他此刻的态度，不但决定了将来是否还能在朝中立足。
更是决定了将来新帝继位，蒙家到底是兴旺，还是衰败！
此刻，他的态度已经不仅仅关系个人，更关乎整个蒙家！
换句话说，君王无情。
现在和扶苏是挚友，等到将来继位，二人有了矛盾冲突的时候。
这位挚友的屠刀同样会落在自己脖子上。
这样的例子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蒙恬为了家族，只能作出选择！
时间渐渐流逝，安静的大帐中落针可闻。
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
秦轩才缓缓睁开眼皮，淡淡开口道：“起来吧。”
“谢上将军！”
蒙恬如蒙大赦，急忙站了起来。
仅仅片刻，他的后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上面那位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上方传来玩味的声音：“蒙将军还真是至交好友，只需一封书信就率领五万精锐来援，真是让人羡慕啊！”
咯噔~！
蒙恬心头一跳，脸上瞬间聚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怕上面那位误会，以为自己还和扶苏暗通款曲，那就坏菜了！
将来自己不但会受到打压，连弟弟蒙毅恐怕也会因为防范而被迫离开朝堂！
别说反压王家一头，能够保住蒙家不衰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蒙恬急忙抬起头，脸上满是诚惶诚恐之色。
急切的解释道：“上将军误会了，末将是接到求援的书信，才特意率兵赶来的！
末将对大秦忠心耿耿，此次出兵绝无私心！”
情急之下，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
额头冷汗直流，心底焦急不已！
事关蒙家生死存亡，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哪怕扶苏就在身旁，也没法再顾忌他的感受了。
而且，蒙恬出身家门世家，深知在这个时候若是摇摆不定是大忌。
若是真的让上面那位误会，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对于混迹庙堂的人而言，有时候选择也是一种无奈！
扶苏站在一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这位认识多年的好友，竟然对黑面秦畏之如虎！
甚至连自己就在身旁都无暇顾及……！
难道，堂堂长公子在其心目中还不如一个臣子？
秦轩坐在上方，眯起眼睛，淡淡开口道：“本上将军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虽然在旁人听来，二人似乎是在说出兵增援的事情。
但只有两个当事人才清楚其中的弦外之意。
这是在逼迫其表态！
毕竟，蒙恬镇守北方，很难有时间回京师。
像今日这样三方相聚的机会，就更难得了。
秦轩距离被册封为太子已经不远了，很可能就是回京之后的事情。
自然要趁现在搞清楚蒙恬的态度。
要知道，蒙恬手里可是手握二十万精锐边军的！
如果不能终于自己，自然要换人！
蒙恬对大秦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涉及到朝堂争斗，就不得不谨慎行事了！
蒙恬抬起头，脸色严肃的说道：“启禀上将军，末将此次出兵并无私情，都是按照您颁布的操典行事！
按照操典，若是友军遭遇突袭，应立刻派兵救援，并向朝廷汇报！
末将在派细作查探，确认胡人五万精骑逼近南方。
因为担心背后受袭会影响上将军征伐的机会，才立刻派兵驰援！
同时，向朝廷汇报的奏折也送往咸阳！”
秦轩听了解释，脸色渐渐缓和。
方才那番操作，也正是自己为了防止下边的守将因为勾心斗角延误战机而制定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通讯实在是太慢了！
若是先把消息送回咸阳，然后再经过商议下令发兵增援。
一来一回恐怕得要十天半个月！
等增援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在明朝的时候就更离谱了，没有三五个月根本就没有动作！
后世张灵甫被李天霞等人坑了一把的教训可是记忆犹新的！
再好的计划若是因为相互勾心斗角、拆桥，也是枉然！
蒙恬此举，倒是没有错。
秦轩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对于蒙恬的表态很是满意。
虽然看似在解释为何出兵，却也以隐晦的方式表达了和扶苏之间的距离。
同时，也传达了效忠的态度！
凝重的气氛瞬间消散，只留下扶苏愣愣站在原地。
第846章 差别待遇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卫士快步走了进来：
“报~！启禀上将军，送信的小队归来！
另外，队伍中还看到胡人的旗帜！”
秦轩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大帐外的天色。
按照规定时间，今日傍晚的时候库莫就必须来给一个交代！
要不然，秦某人就会亲自领兵去给他一个交代！
虽然秦某人口口声声喊着以德服人，只是交代讲道理。
但其中威胁之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胡人的旗帜和派出去传话的小队搅合在一起归来，库莫还是妥协了！
蒙恬并不知道派出小队传话的事情，听到胡人的旗帜靠近。
眼睛不由一瞪！
此次统领五万精骑来援，军功没捞到，差点还引起上头那位的误会！
心里正憋着火呢！
立刻沉声问道：“可有发现胡人骑兵？”
卫士急忙道：“经过查探，五十里之内并未发现胡人骑兵！”
顿时，在场的武将都面面相觑，神情很是古怪。
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传话让胡人主动来交代，但有没有带兵，区别就大了！
没有带兵，显然是不想和大秦开战了。
但隐隐的，心底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他们这些武将驻守在大军后方，从头到尾就没有经历战事。
没有开战，哪来的军功可言？
而前方大军连灭两国，军功那是妥妥的了！
要说心底不羡慕，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胡人真带兵来袭，他们就可以趁机杀敌立功了！
哪想到，库莫居然妥协……。
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立军功的机会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连蒙恬率领五万精骑来援，都早早的汇报了消息。
若是胡人大军逼近，恐怕卫士第一时间就汇报了。
只有因为此次跟来的胡人很少，并不会对大军构成威胁，才并没有提前通禀。
蒙恬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迷惑。
不明白怎么胡人突然来了，而且显然人数还很少。
他们来秦军大营做什么？
还好，一位关系较好的武将立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低声讲述了一遍。
蒙恬越听越心惊，越听嘴巴张得越大。
对那位曾经的故友竟然私自截留前方作战大军的粮草举动，心惊不已。
幸亏这是一位公子，要是换了臣子，恐怕非得被当成敌国尖细抓起来不可！
蒙恬转过头，看着曾经的故友，目光很是复杂。
心里暗暗沉吟：“或许，只是当一个公子反倒是幸事……。”
不多时，一名身穿兽皮，但衣服样式却是秦式的中年男子在引领下走了进来。
动作熟练的行礼：“上将军有礼了！”
库莫在咸阳的时候对这一套礼节可是已经练得熟练无比。
在礼节上，也尽量做到不卑不亢。
毕竟，对方的身份只是大秦的一位将军。
而自己却是大秦皇帝封的王！
就身份而言，自然是高一级的。
只不过名义上属于附属国，所以也不敢倨傲拿大。
而且，上面坐着那位，可是整个大秦武将中最让他打怵的！
可以不卑不亢，却不敢无礼！
不待上方说话，立刻侧身指向账外。
热情的笑道：“听闻上将军在此，本王特意备了一份薄礼！”
二更见状，立刻快步走出账外，对所谓的薄礼进行检查。
很快，两名卫士抬着一只大木箱进来。
从两人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来看，显然箱子的分量不轻！
至于其他的胡人，是不能出现在大帐周围的。
这是规矩。
待到两名侍卫把箱子放在地上。
咚！
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轩听到闷响，眼皮也不由一跳。
箱子越重，则说明礼越重！
立刻，二更伸手打开了箱盖。
霎时，在周围烛台的火光反射下，闪过一片亮光！
箱子里，装满了黄金和玉器珠宝！
从精美的样式来看，似乎透着异域风格。
精雕玉琢下，每一件必定都是出自名匠之手！
而最耀眼的，是放在箱子表面的三颗玉明珠。
每一颗都鸡蛋大小！
若是放在后世，恐怕打底都得以亿起步。
现在竟然被当做普通珠宝就这么放在上面，甚至连个盒子都没有！
在周围目瞪口呆的武将们看来，此举才是真正的明珠蒙尘啊！
胡人粗狂，是不可能做这些精细活儿的。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从西域各国抢夺来的！
库莫脸色挂着灿烂笑容说道：“知道上将军喜欢这些闪亮之物，特意命人在西域收集而来！
小小心意，还望上将军笑纳！”
在说道‘小小’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明显是对这份所谓的‘薄礼’信心十足！
扶苏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自己好歹是大秦长公子，在胡人眼里居然还不如一个臣子？
上次讨要粮草，库莫也只是派了使者来叫苦，本人并未亲至。
现在黑面秦一句话，不但亲自前来，还带来了厚礼！
这差距待遇也太大了吧！
作为大秦长公子，面子已经挂不住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胡人性格暴躁，崇尚武力。
对于勇士，或者惧怕的人，那是恭敬有加！
若是遇到弱者，自然是一口将其吞掉。
而秦轩统兵大败东胡，甚至设伏之下射杀了东胡王！
又深深的抓住了人心，以阴谋诡计将东胡一分为四！
林林总总，让秦轩的大名成为草原上的禁忌！
整个大秦帝国，除了不能招惹皇帝，就是这位大秦的上将军了！
要知道，上一次这位上将军组织会盟，结果头曼不给面子。
导致差点就被联合给灭掉了！
所以，库莫对于扶苏可以敷衍，但是对于这位狠人却是万万不敢轻视的！
秦轩坐在上方，当看到三颗夜明珠的时候，眼睛不由一亮！
这个时代可没有电灯。
若是把三颗夜明珠镶嵌在卧室里，夜里散发出幽幽光芒，想来是别有一番情调！
就如同在娱乐场所都喜欢用红灯一样！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送上了满意的重礼！
秦轩眯起眼睛，满面含笑道：“库莫王客气了，来人~还不赶紧给库莫王赐座！”
第847章 胡人也讲谋略了？
库莫到底是大秦皇帝正式册封的王，面子是要给的。
虽然从名义上从此成为了大秦的附属国，但也总算名正言顺了。
算是各取所需吧。
秦轩见此人上道，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
称呼一声库莫王。
很快，卫士抬来了一根小马扎，放在了上首的位置。
库莫看着摆放的凳子，眉头不由皱起。
再不济，也要给一张四脚高背椅，以示尊重吧！
尤其是那个‘赐’字，听起来极为变扭！
如果这句话是大秦的始皇帝所说，倒还没什么。
一个武将何德何能竟然对一位王所赏赐！
而且，马扎的位置也有问题。
第一，这张小马扎和那些武将所坐的没有任何区别，尽管是摆在了上首尾，但终究还是和那位上将军不在一个层次。
第二，自己好歹是大秦皇帝册封的王，坐在一个将军的下方算几个意思？
库莫脑子里飞速转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提一点小建议。
只是，在看到站在一旁的大将蒙恬的时候，目光不由一凝。
二人当初在朔城时见过，虽然相处不多，但到底也混了个眼熟。
根据细作打探的消息，此人应该是率领二十万大军在朔城驻守才是。
怎么突然跑到这边来了？
只是他不知道，蒙恬当初接到皇帝指令驻守戍边的时候，双方还没有展开大战。
所以，蒙恬在守卫的同时，只要兵锋所向，草原上任何地方都去的！
不过在库莫看来，却仿佛透着危险的味道！
心里不由暗暗琢磨：难道，此人是被那位上将军招来，就等着本王出错以便趁机出兵攻打？
脑子里虽然灵光一闪而过，但总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秦国有能力消灭草原部族的话，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此刻动手，除了激化矛盾，让双方重新陷入敌对袭扰中，对秦国没有半分好处。
同时，目光在扶苏和蒙恬脸上扫过。
心中更偏向另一个猜测。
按照对秦国内部势力的了解，蒙恬与那位大秦的长公子素来相交甚好。
也是长公子夺嫡中最坚定的支持者！
这次长公子截留了那位上将军的粮草，对方立马就亲自过来兴师问罪。
长公子扶苏为了和这个位高权重的上将军对抗，所以才把蒙恬招过来帮忙镇场面的！
二对一，才能力压那个权势滔天的上将军！
这是秦国内部的矛盾！
而且现在秦国之内两位公子斗得如火如荼，早已经不是秘密。
此刻显然是两位公子已经斗到了白热化阶段，才不惜力压这位上将军，再拉拢自己的部族。
以便增强实力，在夺嫡之中胜出！
而自己，正是导出粮草事件的引子！
库莫眼珠子转动，瞬间‘识破’了那位大秦长公子的伎俩。
心中暗暗冷笑，更是打定了主意不搅入这淌浑水。
早点把那位上将军敷衍过去，就立刻赶回王城。
至于秦人内部要怎么争斗，由他们去好了。
只要把自己抽出来，还乐的在旁边看热闹呢！
秦人高层斗得越凶越好！
最好能重新分裂成七国！
如此一来，东胡就有反攻的机会了！
今日忍一忍，就能坐看他们相互内斗。
决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
库莫眼睛一亮，念头通达了，心头也豁然开朗了。
对于坐在那位秦国上将军的下方，貌似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和大事相比起来，坐在下方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在动力的促使下，库莫觉得这一刻什么都可以忍！
最重要的，是不能给对方找到借口。
免得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
等看扶苏、蒙恬和这位狂妄的上将军的争斗大戏，才是大事！
从善如流道：“谢上将军！”
说完，毫不犹豫坐在了小马扎上。
一脸自得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周围怪异的眼神。
秦轩看着对方轻松自如的模样，心中也闪过一抹诧异。
故意安排小马扎，和坐在下首位置，的确是故意而为之。
倒不是说想要借此找麻烦。
而是借鉴了现代的谈判经验，给对手造成心理压制。
再谈起来，就能把我住节奏了。
毕竟，秦轩此次将其叫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要交代。
让其知道，大秦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只是，没想到库莫竟然会如此配合！
心底不由暗暗疑惑：难道，胡人也开始讲求攻心之术了？
秦轩心念急转，神色却平静如常。
淡淡开口道：“库莫王，你可知本将军为何召你前来？”
库莫心头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这次倒不是装的，是真的紧张了。
毕竟，能不能敷衍过去就看这一哆嗦了！
立刻说道：“本王此次前来，除了是听闻上将军在此，特意赶来相聚。
另一个就是为了感谢长公子大恩！”
说完，转身诚恳的行礼，感激的说道：“多谢长公子仗义相助，送予了粮草才让小王的部族有把握能平安度过这次冬天。”
扶苏脸上露出矜持的笑容，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应酬。
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说到底，还是因为心里不舒服！
来见大秦的臣子，就送上一份厚礼。
而自己送予了他粮草，却只换来一句感激。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换了谁心里都不痛快！
能够还以一个笑容，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秦轩唇角上扬，眼中透着冷笑。
显然，对方此次是有备而来。
把粮草之事说成了是赠送，那么就与他无关了。
自己要找，就只能找扶苏！
可惜，秦某人素来讲究以德服人，还是很讲道理的。
眯起眼睛，冷笑道：“库莫王若是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
还记得本将军找人传的话吗？
今日若是你不能给一个交代，那只能本将军给你一个交代了！”
咯噔~！
库莫被森寒的冷笑注视，心头一阵狂跳。
果然，这位上将军不是个讲理的主！
想要插科打诨推卸责任，恐怕是敷衍不过去了。
若是不拿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此事恐怕很难揭过！
这些，在来之前都已经与部将们商讨过了。
见敷衍不过，索性光棍的说道：“上将军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本王绝不推辞！”
第848章 讨价还价
在秦轩眼中，胡人是暴虐贪婪的。
但是在胡人眼中，秦国的那位上将军不但心狠手辣嗜杀成瘾，而且极度贪婪！
做每一件事情，必须要捞到足够的好处！
简直比匈奴还要凶残贪婪！
所以，在接到传话之后，就和心腹们经过了商议。
知道不付出一点代价，是无法敷衍过去的。
就看代价的多少了！
所以，库莫索性光棍的主动提了出来。
反正论起耍心眼来，绝不是狡诈秦人的对手。
还不如直接摊开来讲，免得弯弯绕绕反倒中了对方的圈套！
只要在能接受的范围，都可以谈！
秦轩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的粗狂汉子，唇角不由上翘。
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东胡是大秦的附属国之一，若是遇到困难，宗主国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反正粮草都已经送出去了，再想拿回来也不可能。
倒不如把面子话说足了，彰显大秦的宗主国风范！
当然，如果是在粮草送出去以前，以秦轩雁过拔毛的性格，就是另一番面孔了！
高大上的话说了一大堆，听得库莫差点昏昏欲睡时。
沉着心神松懈，立刻说道：“当然，若是你部就这么把粮草拿走，其他部族难免心里不平衡。
所以，可以适当的以物易物，当成是一次交易。
将来其他属国若是问起来，大秦也有个说辞。
免得被认为是厚此薄彼，难免会让人寒心不是？”
库莫小心翼翼说道：“可是，那些粮草是扶苏公子答应赠送的，不是交易……。”
秦轩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低喝道：“那是大秦的粮草，不是扶苏的粮草！他一个副将，哪有资格把大军的粮草送做人情！
他还只是公子之一，而不是大秦的太子！”
Duang~！
顿时，在场的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丝毫不给这位长公子面子啊！
尤其是最后一句点名只是公子之一，是啪啪的打脸啊！
秦轩此举，就是把扶苏当做了反面典型，让其他人都知道，军中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乱动！
包括大秦的公子也不行！
也是杜绝如郭开之流，牺牲赵国利益而中饱私囊！
当然，后面特意强调太子可以，那是在为自己以后掌权作铺垫！
库莫赞同的点头，指着一箱子财宝说道：“上将军说得在理，所以小王特意带来了一箱财宝以表达感激！”
秦轩眉头一挑，挥了挥手。
二更瞬间会意，招来两名卫士，把箱子抬了出去。
秦轩看到箱子抬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笑道：“本将军在此就感谢库莫王的礼物了！接下来，还是谈一谈作为粮草的以物易物交换吧！”
额……
库莫张了张嘴，呆呆的看着地面因为箱子沉重压出的凹痕。
心里疯狂咆哮：“贪婪的秦人，简直比匈奴更加无耻！”
刚刚才说了这箱财宝就当是抵偿粮草的交易。
按照推测，秦人好面子，听了这番话，什么面子里子都该有了，然后顺势收下财宝，此事就算揭过了！
毕竟，方才来的时候说财宝是送给秦轩的，也仅仅只是客套话罢了。
顶多，他私自截留几件就不得了了！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敢全部吞下，恐怕会引来朝堂上的弹劾！
私底下捞几件，倒是没人说什么，全部吞下，不是挑衅大秦律法吗？
结果倒好，这位上将军竟然当面叫人给抬走了！
这还是沿袭周礼的中原大国吗？
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告到皇帝那里，被治一个贪墨之罪吗？
这下子，库莫瞪大眼睛坐蜡了！
这箱子财宝可是部族辛苦劫掠近三成的收藏啊！
现在竟然被此人明目张胆的给私吞了！
而且，不仅仅当着众多武将的面，还是当着大秦长公子的面前贪墨。
此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如果再拿出同样的一箱，库莫会感到肉痛无比！
是舍不得了。
秦轩看着下方发愣的汉子，笑着唤道：“库莫王~库莫王~！”
“哦哦~！”
库莫缓过神来，满脸的苦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勇猛冲杀才是胡人的强项。
论起耍心眼来，真不是秦人的对手！
这位大秦上将军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财宝给贪墨了，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商议好的计划！
哒哒哒~
秦轩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轻点，好像在思考什么。
片刻。
笑道：“这样吧，同样的财宝，你再送来三五箱，就当是以物易物，其他附属国也不会认为大秦偏心了！”
话说得轻松，但库莫听了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部落里辛苦劫掠一年，现在满打满算还能凑出两箱来就不错了！
三五箱，怎么不直接去西域抢啊！
当然，部族从西域抢夺的财富不止这些。
但是，其他的财宝都按照功劳赏赐了下去。
要是出力征战却没有奖赏，谁还会卖命呢？
总不能让自己回去叫下属把财宝都交上来，凑齐五箱吧？
真要是敢这么做，恐怕非得引起哗变造反不可！
三五箱财宝，是真的无力拿出来了。
真要拿出来，非得把家底掏空了不可！
别说库莫不答应，连下面的贵族们也不会答应！
选择了追随，自然是希望跟着喝酒吃肉。
没好处，谁还跟着自己呢？
库莫脸色发苦，为难的说道：“上~上将军，小王真拿不出来了！部族辛苦收集一年，就这么一箱都全部献给您了。”
为难的表情下就一个意思：地主家没余粮！
秦轩眯起眼睛，手指轻点，意味深长开口道：“你这样，让本将军很为难啊……！”
库莫脸色焦急，真怕这位秦将又使坏，像对付头曼那样来一出。
急忙说道：“我…那个…对了！小王还抓了不少俘虏，有西域的，也有以前殷氏王朝的，可否？”
秦轩心头一喜，就等这个了！
脸上却很平静，说道：“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为难你！这样吧，回头送十万俘虏到上郡，就算交易完成了！”
“十万~？！”
库莫眼皮狂跳，情急之下连声音都喊出了破音！
第849章 热情的建议
也不怪库莫会惊讶得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一副火急火燎好像要此人的模样。
主要是这个交易的价码，实在是太高了！
在南线战场，主力十五万，加一万卫士，再加秦轩的私人守备营和火狼护卫对二千一百人。
攻击十六万二千一百人。
被截留一半的粮草，已就八万余人近一个月的粮草。
虽然现在大秦有了高产的红薯，粮食补给都按高额来配。
但一半的粮草，满打满算也就够八万大军一个月的量。
即便库莫部平日里分配节约一点，分配少一点。
顶多也就够十万人吃两个月。
若是加上肉食，十万人过冬倒是富余了。
不过
仅仅吃了两个月的粮食，就连人都归了大秦！
显然是是谁都无法无法接受的。
这可不是十个人，而是十万人！
而且胡人部族里，同样需要奴隶来做杂务。
若是把奴隶全给了秦国，岂不是无奴隶可用了？
更何况，经过几次交易，他们是真交不出来十万奴隶了。
总不能拿部族的人去抵债吧？
真要是敢那么做，底下非得哗变不可！
就连下方的一众武将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望向上方主将的目光中满是钦佩，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虽然大秦给了一批粮草，但等同于是吃了大秦两个月粮草，就连人都归了大秦。
黑，是真的黑！
不过，作为一名秦将，他们都很喜欢……。
若是此次真能带回十万奴隶回去，即便没有战功，凭借这些奴隶，怕是也能升一级爵位了！
秦轩看着下方急得快跳脚的粗狂汉子，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难道有什么困难？”
库莫王抬起头，很光棍的说道：“没有，没有那么多奴隶，也交不出来！”
秦轩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意外。
在几次交易和打着招募役夫幌子的细作查探，对草原上七大势力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自然知道对方是交不出十万奴隶的。
如果真要凑齐这个数额，恐怕就得拿族人来抵扣了！
但是，库莫哪怕是翻脸也绝不会答应的！
所以，纯粹是漫天要价落地换钱罢了。
具体数量，可以谈的！
不过是先把调子定在那里，免得弄出一个几百人的数字来听了都窝心！
秦轩故作沉吟片刻，善解人意的说道：“看在你与‘长公子’有些交情的份上，你觉得能给出多少奴隶？”
库莫抿着嘴唇沉吟片刻，咬牙伸出了食指：“一万！”
秦轩眉头一挑，不屑的说道：“你当时打发要饭的呢？如果库莫王真没有诚意谈，那就把粮草退还，大家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好了！”
库莫心头一跳，怎么可能把吞下的粮草再退还呢？
想了想，一脸忍痛道：“那再加五千！”
秦轩伸出了拇指和食指，比划道：“一口价，八万！”
“太多了太多了！”库莫急忙摇头，咬牙道：“两万五！”
为了表达诚意，一次加了一万奴隶。
“七万！”
“杀了本王也没有，顶多三万！”
“六万！”
“一口价，本王给四万！若是再加，那就把本王也抓去当奴隶好了！”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在彼此相互试探之后，最终定为了四万俘虏。
秦轩对这个数字，还是很满意的。
以八万大军一个月的粮草换来四万奴隶，值得！
毕竟，现在大秦不缺粮食。
若是能够以粮食换来急缺的劳动力，简直是太划算了。
如果以军械交易，还会让胡人的实力增长。
在秦轩看来，以充沛的粮草交易，才是上上之策。
粮食消耗掉，就没了。
想要继续交易，就得再拿出筹码来。
而且，还只是让胡人活着，有力气当马前卒征伐西域！
简直是百利无一害啊！
毕竟，秦轩对西域也是眼馋的紧！
虽然后世中汉武帝联合月氏等国打败了匈奴。
但是，秦轩却不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反倒的，要推波助澜让胡人和西域争斗，消耗彼此的力量。
如此一来，大秦在不断变强，而胡人和西域各国却在厮杀中不断消耗。
即便不被消耗国力变弱，但也不可能有什么增长。
到时候，大秦出兵征伐就容易多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始皇帝都不一定能等得到。
所以，秦轩这是在为自己将来当了皇帝以后谋划。
将来扩张版图，也能在史书中留下文治武功的一笔！
能够让库莫妥协，交易四万奴隶抵债，已经是很满意的收获了。
等回了咸阳，此事还得让报纸大书特书，让全国百姓都知道！
因为，这能更直观的对比，让大秦子民们知道自己比那位过气‘长公子’更具能力！
毕竟，扶苏仁厚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了。
现在可以对比，在名望上压制一头，将来被册封储君的时候也更有压倒性优势。
库莫见对方答应，心头也松了口气。
心里，甚至还暗暗窃喜。
按照当初在王庭商议，如果秦人这边提出任何金额，都直接砍半价！
所以，秦轩开价十万，而对方的底线就是五万。
库莫一点一点的磨，最后以交给四万奴隶成交，心里也美滋滋。
比起预计的，还省了一万呢！
不过
库莫抬头望向上方的年轻将军，小心翼翼说道：“部族中目前并无四万奴隶，上将军可否缓一些时日？”
秦轩眉头一挑，玩味的冷笑道：“缓？缓多久？库莫王不会是想要空口白牙戏耍本将军吧？”
这次回京，无论如何都要带奴隶回去，否则怎么彰显自己的本事呢！
现在对方竟然说没有，那还不得炸了！
库莫见状，急忙说道：“上次刚给了大秦四万奴隶交换军械，现在是真没有那么多了！”
沉吟片刻，咬牙道：“这样，小王先给一万奴隶，剩余的还请上将军宽限三个月，小王回去就领兵去西域抢人！”
“一万~。”
秦轩微微颔首，勉强也能交差了。
热情的出主意道：“在更西边的位置还有一个叫古罗马的帝国，库莫王可以去抢一把！”
第850章 异常隆重的准备
大军在北线驻扎了八天，等到库莫命人送来一万西域奴隶，大军才缓缓开拔，向着大秦的方向前进。
大秦对于劳动力，尤其是那种异族的劳动力，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毕竟，始皇帝的陵墓在劳动力上本来就有很大的缺口。
要不然，也不会从登基开始就动工，一直到他驾崩都没有修完。
最后还是胡亥给修建完成的！
而修完始皇帝的皇陵，还有秦某人的皇陵呢！
修建皇陵，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所以，秦轩才尽量不用秦人。
这次从库莫那里弄来总计四万奴隶，会全部投入到始皇的皇陵修建中。
无他，这是讨好亲爹的手段！
在等待的那几天，甚至头曼、冒顿和其他东胡三王竟然都派人来了。
他们听到库莫哭穷，竟然从秦国弄到十万人的粮草，如何能不眼热。
幸亏秦轩在处理库莫的事情上提早打了预防针，以交易的名义进行的。
有了送来的一万奴隶，也是有据可依。
大秦粮食充沛，自然对交易是来者不拒。
可惜，另外六甲听闻交易十万人的粮草需要付出四万奴隶的代价，纷纷打了退堂鼓。
要是用奴隶换大秦最先进的军械，别说四万，就算十万奴隶他们也会去掠夺来。
但是仅仅交换粮草，自然就不舍得了。
秦轩也不勉强，反正有了库莫的例子在先，即便他们不交易也不会觉得厚此薄彼。
在停留了几天后，留下两万人驻守，近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班师回朝了。
毕竟，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
若是再不撤走，就得给将士送来更多的御寒衣物。
大秦目前纵然解决了粮食问题，但一时间要制作供应二十万大军过冬的衣服，终究还是不行的。
要是再不走，恐怕全部都得被大雪堵在辽东郡城之中！
要知道，当初齐国最后一次出兵就是在寒冬。
齐国士兵们可是踩着没到膝盖的厚厚积雪行军！
若是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大军即便猫在辽东郡城里，也非得被冻死冻伤不少人！
等回到腹地，天气没那么冷，所需要的御寒衣物自然也少了很多。
冻死冻伤的情况也会好转。
经过帮个月的行军，大军浩浩荡荡的靠近了京师咸阳。
而征讨半岛的大军得胜班师回朝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回来。
现在整个京师，都在一片忙碌之中。
在把泥地面改为宽敞的水泥路面，整个城市都显得更干净了。
而不少阁楼和大树之上，都悬挂着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带，让整座巨城都透着一股喜庆的味道。
这些彩带中，有一部分是年节庆典时布置的。
不过当初想到大军班师回朝或许还有用，就并没有撤下。
只是把那些破损的换了下来，又重新挂了一些新的。
随着大军距离京师越来越近，整个京城也变得涌动起来。
毕竟，根据消息，连皇帝都要亲临迎接大军归来！
皇帝出宫的消息，瞒不住，也无须隐瞒。
虽然暗中会刺客虎视眈眈，可这里到底是京师重地。
等到皇帝出宫那一天，从宫门到城外，都会被王宫卫士戒严。
连道路两旁，只要超过两层的小楼，都会派兵驻守。
以防止有刺客躲在里面，趁着皇帝出宫的时候以弓箭行刺。
虽然皇帝的辒辌车经过改装，内里添加了一层钢板。
在四角还链接了支架。
即便是真有力士以大铁球砸来，辒辌车也能承受得住轰击。
顶多砸碎外面装饰的木料，内里的钢板是别想破坏的。
坐在车里的皇帝，估计也就被吓一跳罢了。
行刺，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作为宫中卫士，保护皇帝安全是首要责任。
即便皇帝没事，但惊动了御驾，难免会遭受责罚。
能一路顺顺利利，谁又愿意旁生枝节，惹得皇帝生气呢？
所以，从宫门到城外，除了高层房屋被接管，连房顶上也有人警戒。
防止有刺客躲在屋顶趁机行刺！
这里可是京师重地，一旦真的发生了行刺皇帝事件。
即便皇帝毫发无损，恐怕也不知道多少人要被追责。
所以即便到时候用后世的话来说是扰民，但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是！
在如狼似虎的卫士面前，都得老老实实配合！
整个咸阳城的百姓，都在等待大军班师回朝的一幕。
毕竟，喜欢看热闹是华夏人千年不变的习惯。
翌日
秦轩换了一套赶紧的衣服，连甲衣也被二更仔仔细细的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根据送信的寺人来报，咸阳方面对这次大军得胜归来可是很重视的。
其场面比起上次献俘来，更大更热闹。
甚至，连皇帝都会亲临！
作为皇帝整天在宫里也烦了，自然要趁机出来走走看看。
始皇帝大修驰道，就是为了巡视天下。
现在没有时间远行，自然要看一看经过一系列改革之后的咸阳城内到底是个什么样。
由于此次皇帝亲临，所以筹备工作就更紧张了。
大军的行进速度，也有了严格的规定。
要在皇帝刚刚到达的之后，一盏茶的时间出现。
否则，让政务繁忙的皇帝在城外等，那算什么回事！
秦轩坐在镜子前，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任其二更在身后梳理头发。
今日头发的梳理，比起往日来更仔细，更一丝不苟！
因为，秦轩从今日这么大的场面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毕竟，上次率领六十万大军收服岭南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隆重的迎接。
只是灭了区区两个弹丸小国，更不应该有过于隆重的欢迎仪式。
除非，皇帝此举是另有深意！
“少爷，今日小奴起床时看到树上喜鹊欢快的啼鸣，想来也是在为您祝贺呢！”
二更满面挂着讨好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另有深意。
秦轩听了这番话，感觉格外的顺耳。
笑骂道：“你啊，这张嘴是越来越像赵高了，净会讨人欢心！”
二更心头一阵狂跳，脸上更欢喜了。
少爷夸赞自己越来越像赵高，岂不是将来就能取而代之？！
第851章 让人震惊的称呼
午时的咸阳城外已经已经聚满了人，几乎满朝的文武重臣们都已经到了！
而坐在最前端遮阳伞下的，正是大秦的始皇帝！
可以说，大秦的最高层中枢就汇聚在这里！
王翦站在前排，转头目光四处打量。
看着旁边紧挨在一起，相互轻松聊天的同僚们，心底不由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
若是有人提前在地下埋下大量的炸药，恐怕大秦的高层就要被一锅端了！
即便在森严的戒备下没法提前埋下炸药包，若是有几个侦查所用的大风筝从高空投掷。
伤亡怕是也不小！
虽然只是闲暇无聊时漫无边际的想象。
但是在这一刻，这位征战沙场一生的老将也被大胆的想象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心里暗暗琢磨，看来要像皇帝提议，以后还是尽可能少的让大秦中枢暴露在外面。
免得哪天真被反贼偷盗了炸药，用在行刺上就麻烦了！
王翦的担心，不是无不道理的。
哪怕在后世，一些有钱人为了安全，甚至不会让家人同坐一架飞机，或者同坐一辆汽车。
就是担心家主和继承人同时出现意外。
当然，为了皇帝的安全，周围都已经被戒严了。
观看热闹的百姓都被隔离在五百步之外，即便有人搞到连弩也无法对皇帝造成威胁。
至于车弩床弩，那玩意太大，根本不可能在森严的戒备下运到城外。
而且居高临下的地方，也全部被卫士把守。
根本就没有瞄准的机会和角度！
宫廷卫士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安全，在细节上是经过反复推敲琢磨，还是很到位的！
呜~呜~呜~！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渐渐到了约定的时间。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霎时，正在闲聊的重臣眼皮一挑，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这个号角声，除了是烘托气氛，也是在传递大军达到的消息！
立刻，原本众臣是在窃窃私语，转眼气氛变得激昂起来。
渐渐的，整齐的步伐声远远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
“回来了！”
“快看，是黑…上将军！”
“……”
顿时，等候的群臣们沸腾了。
就连那些在朝堂之上不对付的人，脸上也露出兴致勃勃之色。
毕竟，皇帝可是在前面呢。
就算对黑面秦再怎么不爽，脸上也做做足了面子功夫。
免得事后传到皇帝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一个个纷纷伸长脖颈，望向出现在远处的大军。
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骑坐在马背上的大秦上将军秦轩！
作为一军之首，自然是走在最前面。
反正都已经到了咸阳，周围也已经被卫士清理了一遍，是不会有危险的。
这个露脸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若是还像路途上一样，被一万卫士和两千守备营紧紧保护在中间。
被那群大臣们看到，那还有面子吗？
这时候，就是要显示出英武的一面！
嬴政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到了百米之外的长子，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对于这个儿子的表现，那是相当满意的！
本来，对于长子率领三十万大军去讨伐一个敢触犯大秦威严的小国，那是板上钉钉的小事！
在嬴政看来，打赢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
在接到送来的书信之后，对库莫部的处理方式，那是极为满意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提到把此次弄来的四万奴隶送去修皇陵，那是极为欣慰的。
嬴政一直在为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头疼，亲儿子如此贴心，懂得为当爹的排忧解难，自然是满心高兴。
送的这份礼，简直是送到了心坎里！
看向远处儿子的目光，自然也更柔和了。
几天前，当秦轩的奏折送到，把整个事情完完整整从客观的角度讲述了一遍。
嬴政在翻阅之后，心里是很不爽的。
一方面，是为扶苏的过于仁厚头疼。
另一方面，是但心儿子们为了夺嫡而相互争斗。
不过，赵高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却化解了他心中的疑难。
赵高在看过奏折后，并没有对此次事件给予评点谁对谁错，更没有指出扶苏擅自调动粮草有违军规。
而是感叹，秦轩这位当大哥的每次都能为弟弟善后，真是兄弟友爱啊！
嬴政听了这番看似无意的感慨，再结合奏折中只是客观讲述了事情经过，并没有半句对扶苏的批评和评价。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如此看来，有了秦轩这个当大哥的照看，以后弟弟们也可以少犯错，自己也可以安心了。
毕竟，嬴政最忌讳的就是兄弟相残。
如果此次送来的奏报中为了打压兄弟，而大肆贬低说坏话。
嬴政心里恐怕也会把这个儿子给看扁了！
这就是皇帝身边有人的好处。
有些话自己不方便说，却借别人的嘴说了出来，效果还更好！
这也是秦轩愿意接受赵高投效的原因。
如果当初扶苏也能够接受屡屡表忠心的赵高，就不会是那个结局了……。
咚！
随着鼓声落下，大军停在了五十米之外。
而秦轩作为主将，则骑马快速来到近前。
距离五米的时候，立刻翻身下马。
一名卫士立刻上前，接过了缰绳。
秦轩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臣~秦轩，拜见陛下！”
嬴政看着一身戎装的长子，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缓缓起身，走到了近前，伸出双手亲自搀扶。
在众人看来，这是上位者表达对下属重视的表现，还属于正常范畴。
只是，下一刻。
嬴政在将其亲手扶起后，还伸手为其轻轻抹去肩头的灰尘。
和蔼的笑道：“轩儿远征半岛，辛苦了！”
Duang~！
顿时，后面的一众大臣们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一个个满脸不可置信，就仿佛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一般！
要不是看到周围的同僚们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恐怕还真怀疑是听岔了！
在他们看来，黑面秦是上将军，是受宠的红人，皇帝的态度热情一些，倒也无可厚非。
可以往黑面秦立功，皇帝都是称呼其上将军。
此次竟然以长辈来称呼，这是要闹哪样？
第852章 公子的心思
将闾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父皇竟然对一个臣子如此和颜悦色。
甚至，不是以皇帝的威严接见，而是更像长辈一般的和蔼。
心底顿时感到吃味不已。
虽然最近几个月将闾风头正盛，皇帝对发展势力的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是默认一般。
但从记事开始，似乎就从没有过如此宠爱的对待过。
在羡慕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庆幸。
“还好，他是一个大秦的臣子，只是功勋卓著被父皇恩宠有加罢了！”
尤其是看到后面的长兄扶苏同样遭受冷遇，心里顿时平衡了。
只要不是那位兄长得到父皇的如此宠爱，就不会对夺嫡之争的局势造成改变。
一个臣子受宠罢了，无视就行了！
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宠臣的权力都来自于皇帝的恩宠。
等到将来自己继位之后，这些荣誉都将不复存在。
如果是扶苏得到如此宠爱，那才要如坠冰窟！
李斯和王翦站在人群的前方，两人摸着胡须，脸上露出了笑容。
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以二人追随皇帝多年的了解，清楚知道这是皇帝准备要兑现承诺了！
而且经过一次次考核，也该有所决定了。
特别是此次粮草事件，更是让皇帝看清了这个长子的心性和行事风格。
在奏折中并未说过扶苏半句坏话，反倒是立刻赶去补救，为弟弟收拾残局，彰显了兄长的胸襟和气魄！
对胡人那种不吃亏，使劲给大秦弄好处的性格，也附和一个统治者的风格。
而且按照功绩，此次得胜归来后，也该封彻侯了！
两人眼珠子转动，心里暗暗高兴。
只要这位公子能够被封为太子，他们心里悬着大石才能落下。
毕竟，以二人的种种支持，基本已经算是加入了夺嫡之中。
夺嫡，那是凶险万分的！
即便仗着朝中威望，在败了之后能够保住性命。
但是因为站错队，恐怕能够告老归田，做一个富家翁就已经是万幸了！
当然，做了太子也不一定就万事大吉的。
在秦灭赵的时候，不就是把赵国的太子给送去秦国当质子，最后换了一个人当赵王么。
不过好歹也算是迈出了关键的一步，理应高兴庆祝！
所以，现在看到皇帝如此和蔼的态度，老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秦轩站在原地，任其让大手轻轻拂去肩头的灰尘。
俊逸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低声道：“从小到大从未有谁帮我轻拂过肩上的灰尘，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这一句看似幸福的感慨，简直是说到了当爹的心坎里。
想到长子这些年无依无靠所受的苦，心里就感到一阵愧疚，想要作出补偿。
顿时，嬴政看向面前儿子的目光更柔和了。
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重重点头，威严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虽然二人并未多说什么，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高垂手站在一旁，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俊逸的脸庞。
心底暗暗钦佩：“能够一次次有意无意把当年吃苦的事提出来激起皇帝的愧疚，这份心性脸皮就无人能及啊！”
嬴政在温言勉励一番后，伸手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腕。
大笑道：“走，随朕回宫！”
说完，一把拉住儿子就往回走。
站在后面的大臣见状，急忙让开了一条道路。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讨好的笑容。
在让开的道路后面，听着顶棚的銮驾上。
在御者娴熟的技术下，銮驾缓缓前行。
顿时，奏乐响起！
銮驾在奏乐下进入咸阳城宽敞的街道，两旁此刻已经聚满了百姓。
虽然等到銮驾经过的时候，他们都是跪伏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就更别说看清楚车上的容貌。
但是能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大秦皇帝的天威，也是莫大的荣耀！
即便什么也看不到，但任然让无数人乐不此彼，纷纷赶来凑热闹。
再说了，此刻担任咸阳令的可是赵高的女婿阎乐！
若是街道两旁冷冷清清，岂不是太掉分？
所以，这些来看热闹的咸阳百姓中有自愿来凑热闹的，也有在官署命令下前来的。
反正只要营造一种热闹的太平盛世景象就可以了！
秦轩站在一旁，感受着万众瞩目的目光，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得不说，站在这个位置上享受着权力，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对于当皇帝，心底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也更能体会为什么皇帝总是喜欢出巡了。
除了能看一看大秦的疆土，也能享受百姓们的崇敬！
心里倍爽！
在銮驾后面，大批朝廷重臣跟在后面，缓缓向着皇宫移动。
扶苏身穿甲衣，走在人群之中。
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前方车驾上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羡慕之色。
同时，心底也郁闷不已。
从始至终，皇帝都没有亲自接见他，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将闾走在旁边，眼角余光时不时瞄一眼旁边的兄长。
眼睛里透着揶揄之色。
之前还担心这位兄长此次领十万大军驻守北线，会立下大功，改变在父皇心里的印象。
导致重新得到赏识，被继续当做继承人培养。
不过眼下的形式来看，似乎皇帝对兄长并不看好，甚至是冷落！
将闾看到兄长郁闷的模样，嘴角不由上翘。
心里甚至隐隐觉得，此次被黑面秦抢了风头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没有让太子之位有力的争夺者出风头就行！
对于大秦的公子来说，并没有把臣子的宠信放在眼里。
毕竟，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臣子再怎么受宠，也终究只是大秦的臣子，是不能僭越半步的。
若是有了非分之想，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公子就不同了，那是皇帝的儿子，是大秦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将来不管是哪位公子上位，都是正统！
而臣子上位，那就是反贼，会遭天下人唾弃！
将闾脸色轻松，跟着队伍缓缓穿过宫门。
在富丽堂皇中透着威仪的章台宫内，文武大臣分列两旁，都在等待皇帝示下！
不过，朝堂的上方，却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第853章 大殿之上
原本每次上朝的时候，皇帝为了朝堂能够平稳一些，都会让两位公子一左一右站在下方共同参与朝政。
而两位公子往日里所在的位置，正是嬴政尚未加冠时，监国的太后和丞相吕不韦所坐。
今日两位扶苏和将闾两位公子本来习惯性的就要上去。
结果，被赵高给拦了下来。
而且，平日里这位对两位公子礼敬有加的皇帝近侍，今日竟然一改常态！
在言辞中，颇有些轻视的味道。
对于赵高来说，皇帝一旦立储，那些公子的地位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甚至，皇帝为了给太子奠定基础，会刻意打压其他的儿子。
以免其他兄弟心有不甘，发展势力造成内斗。
要知道，即便是在大秦建立以前，为了储君之位的争夺，可是极大的内耗！
一些原本有能力的臣子也在争斗中牺牲。
公子之间兄弟相残，更是常事！
赵高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不用想都知道两位公子之后的日子不好过。
之前的宠信和培养全无，还会遭到皇帝的压制。
所以，赵高对这两位已经日落西山的公子才变得轻视起来。
而老赵，依然是新旧皇帝身边的红人！
用一句时下的话来说，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赵高对扶苏一再示好，结果每每都遭到无情拒绝。
心里自然有怨。
这还是因为上头有皇帝压着，他也不敢过于胡作非为，更不敢对公子下手报复。
要不然，弄死这两个公子的心都有！
只是不敢罢了。
在皇帝不在的时候，借着公务的名头对两人轻慢，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报复了！
若是再敢口出不逊，恐怕始皇帝都饶不了他。
毕竟，即便是过气公子，也到底是皇帝的亲儿子不是？
又岂是区区一个寺人能够挑衅侮辱的。
那就成了对皇权的挑衅。
赵高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只是表露了一个态度，立刻建好就收，把两位公子请到了一旁。
所谓的一旁，虽然还在大殿之中，却已经在文武大臣的队列之外。
有点边缘人的味道。
这才是真正的旁听……。
兄弟俩站在队列的外面，面面相觑。
此刻别说参与朝政，怕是连发言的资格都没有了！
将闾脸色铁青，气得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怦怦直跳。
自从得到父皇的默许支持以来，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的慢待！
站在队列之外的巨大青铜柱子旁边，就像傻子一样接受朝臣们怪异的目光。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来上朝！
什么面子都丢尽了！
扶苏站在一旁，脸色也很难看。
他可是堂堂大秦长公子，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简直如同羞辱的待遇！
不过
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心性都有了长进。
二人心里清楚，以他们的身份，区区一个寺人是不敢私自如此做的。
显然，那就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如果这时候闹腾起来，岂不是惹父皇生气？
等到父皇来了，若是赵高私自所为，必然会开口询问。
敢私自把两位公子驱离下来，皇帝绝对饶不了他！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静静等待起来。
同时，对投效了他们的大臣投去稍安勿躁的眼色。
也暗示待会儿等皇帝来了，要把他俩的情况示意让皇帝看到！
二人心中冷笑，就等着皇帝来了发难，治赵高的罪！
毕竟，敢把大秦的公子赶到柱子旁边，已经是一种蔑视！
站在队伍之外，脑子反倒变得清醒起来。
目光在群臣之中扫视。
今日朝臣来的特别齐，连很少上朝，一门双侯的王氏父子也来了。
两人正一前一后站在武将一系的队列中。
忽然
两人神情一愣，发现似乎有点不对。
按照爵位和官职的排列，王翦身后站的，应该是大秦的上将军黑面秦才是啊？
而此刻却是王贲站在那里。
以老王家稳如老狗低调的作风，王贲理应空出一个位置来等黑面秦才是。
怎么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占了黑面秦的位置，就不怕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发难报复吗？
而且，黑面秦去哪了？
作为大胜归来的主将，今日是主角才对啊！
他若是不在，今日的朝会庆典怕是就要闹笑话了！
在场不少人都有这个想法。
若是在朝堂之上闹出笑话，让皇帝尴尬，甚至丢尽颜面。
即便再受宠，立下再大的功劳，恐怕也要凉了！
就在众人满心好奇和期盼的时候，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此刻，秦轩已经脱去了武将的战甲，换了一套雍容华贵的锦衣。
这套衣服虽然出自名匠之手，却是中规中矩，穿在身上没有半分僭越之处。
秦国律法森严，吃穿住行可都是有严格划分的。
毕竟，秦轩现在很注重细节。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是小心谨慎。
这身打扮虽然华丽锦线尊贵，却在身份爵位上相得益彰，没有人能指出不是来！
更多的，是为了应景。
要不然穿一身武将甲衣，在这个场合总有些不伦不类。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宫内寺人，此人正是赵高的干儿子，崇信！
崇信恭敬的弯腰垂头，落后一个身位低声引路。
“上将军~！”
“拜见上将军！”
“……”
满朝文武见状，急忙客气的问候打招呼。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上将军凭借征伐半岛的战功，今日怕是要封侯了！
有了这个猜测，对特意换了一身锦衣，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封侯这等大事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奋斗一生的目标！
在封侯的时候，自然是穿得越隆重越好！
只要不僭越就行！
秦轩神情平静，脸色很是矜持，并没有回应来自两旁的问候。
直到最前方的文武大佬满脸含笑，微微点头示意，才露出了笑容给予回应。
不少人热情问候却没有换来回应，那是极为不爽。
都眼巴巴的等着黑面秦走到武将一系第二的位置上，在尴尬下和王家发生矛盾。
只是
秦轩并没有止步。
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侧面一步步登上了台阶！
第854章 出人意料的举动
“看！快看！”
“黑面秦…他在做什么…！？”
“他疯了吗！？”
“姓秦的想要造反吗？！”
“……”
顿时，下方传来一片惊呼声。
除了有限的几人，其他人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台阶之上，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上去的！
除了被皇帝培养的公子之外，就只有先王托孤时辅助监国的肱股之臣！
在之前，外臣中只有吕不韦坐在了台阶的中段！
而秦轩虽然战功赫赫，却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就擅自登上台阶，到底意欲何为。
甚至，因为脚步尚未停下，都不知道他到底会走到那一层！
万一走到皇帝的宝座之上，那就不是僭越，是造反了！
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呆的看着挺拔的背影。
每一次脚步落下，众臣心头便不由一跳！
扶苏和将闾站在外围，伸长了脖子，惊讶得瞪着眼睛。
没有人比他们更惊讶了。
只有身处皇权之中，身为大秦可能的继承人，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对皇权的挑衅！
尤其是眼看就要走到他们平日里所站的位置，拳头都紧握了起来！
这是在挑衅他们的权威啊！
处于惊骇中的众人张大嘴巴，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
没有人出来呵止，只是呆呆的看着，看他到底要走到哪一层！
不过，也有少数人从惊骇中缓过神来。
这些缓过神来的人眉头紧锁，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更没有出言阻止。
能够这么快就回过神的，哪一个不是成精的老狐狸。
自然不会妄作决断！
毕竟，他们不相信黑面秦敢如此大胆，直接挑衅皇帝的权威！
若是此人还领兵在外的话，或许还会拥兵自重，和朝廷讲条件。
但是现在已经交出了兵权，只身进入皇宫。
若还敢胡作妄为，那就是找死了。
别说一个没有兵在身边的武将，就算是当年六国的君王带领护卫来到咸阳，也是被扣下了的！
在皇宫里，皇帝要杀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且从黑面秦特意换掉了甲衣来看，恐怕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不少人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曾经的大秦相邦吕不韦！
也只有吕不韦才以臣子的身份在上方有一席之地！
不过，吕不韦那时候等同于是监国，而且是由先王钦定的。
秦轩年纪轻轻何等何能与吕不韦相比？
而且，皇帝雄才大略，会扶持一个人来分摊皇权？
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年嬴政隐忍多年，好不容易才接掌了大秦的王权，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给自己作茧自缚呢？
嗒！
沉稳的脚步落下，挺拔的身姿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攀登！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底都松了口气。
黑面秦没有走向皇帝的宝座，看来是没有想造反！
毕竟，若是真走了上去。
那么必然是有所准备的，甚至是早已谋划。
造反这种事情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谋划和布置，仅凭头脑一热就去做了，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当年嫪毐造反，也是处心积虑谋划了很久。
还是趁着秦王前往雍城加冠，咸阳空虚的时候才敢动手。
秦轩才刚刚归来，显示是不可能就作好了准备的。
所以，不是造反。
只要不是造反，其他就无所谓了。
毕竟，一旦有人造反，他们这些朝廷重臣就得跟着倒霉。
要么投效反贼，要么当一个重臣被杀掉！
即便投靠了反贼，顶多也只是暂时保住性命罢了。
那些追随造反，有从龙之功的人才会得到重用！
就在所有人惊骇莫名，脑子里疯狂猜测的时候。
秦轩站在台阶之上，目光直视上方的宝座。
不得不说，即便没有登顶。
但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心情也是极为激动澎湃的。
意味着，自己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即，慢慢转过身。
傲然的目光早下方众臣脸上扫过。
虽然那一张张脸孔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也极为熟悉了。
但是站在另一个角度再看去时，心中的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秦轩唇角上扬，心底不由感慨：“难怪那些皇子都想要争着上位，站在这个位置就是爽！”
同时，心底也有些感慨。
难怪后世的雍正皇帝会实行秘密设立继承人，就是因为诱惑太大，担心儿子们的争斗过于惨烈！
秦轩站在台阶上，仿佛连身体都有些飘了。
脑子里漫无边际的想着，将来自己是不是也弄一个秘密立储，防止儿子们争斗，也防止太子飘了！
秘密立储制度是清朝一项独具特色的制度。
皇帝写出储君之名，密封于匣内，放置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之后，另书一份密封于闸内，随身携带，以备不虞。
它的特点在于皇帝全权决定储君人选，打破嫡长观念的约束，是皇权强化的重要表现。
但是制度是由人来执行的，制度虽好，但是人嘛，总想自己当皇帝。
所以这个制度不能从根本上杜绝对皇位的争夺，皇帝的兄弟子侄为了这个而手足相残的比比皆是。
最著名的有唐太宗玄武门之变、明成祖靖难之役。
不过，能够让众多儿子努力表现，而不是把矛头同时指向太子，宫里会安静很多！
从古至今，太子之位就不是好做的。
被废掉的太子更比比皆是！
很多人就是因为飘了，行事风格也变得暴虐，才被削去了储君之位。
所以，秦轩还是比较看好秘密立储这一套的。
就在众人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了略显尖利的吆喝声。
“陛下驾到~！”
立刻，满朝文武回过神来，齐齐拜下。
嬴政身穿黑龙袍，带头冕旒，阔步走到宝座。
待坐好之后，威严的目光扫视。
当看到站在下方的长子时，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笑意。
片刻
下方的重臣们迟迟没有等来皇帝的斥问，一个个都懵逼了。
脑子里嗡嗡直响。
皇帝没有质问，那就是批准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大秦真要出第二个吕不韦了吗？！
第855章 两份诏书
嬴政高坐上方，威严的目光扫视。
片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赵高立刻会意，取出一张诏书，在众人的期待中宣读起来。
此次秦轩作为主将，连破两国，当属首功！
虽然只是区区两个弹丸小国，但是在名义上也是属于一个国家。
此举，让大秦很有面子。
也让嬴政可以到宗庙祭拜先王，彰显开疆拓土的功勋！
作为大秦的现任掌控者，自然希望功勋卓著能够成为大秦历代君王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当然，以嬴政灭六国统一的天下的功勋，已经是远远超越了历代先王。
但是有机会在先王面前炫耀，又怎么会放过机会呢！
所以，连灭两国的功劳已经堪比灭了当初的六国之一！
在赵高的大声宣读下，秦轩终于如愿以偿的封侯了！
封彻侯！
在大秦军功二十级中，是最高等级！
由商鞅变法时设立，岁俸1000石粮食。
彻侯得征收封地租税，地方行政由中央政府所派官吏治理，彻侯不得预闻。
汉武帝时，以避帝名讳（武帝名彻），改名通侯，亦称列侯
后又有仅赐名号不给封邑者，加霍去病封冠军侯，另行指定地方为封邑。
列侯多居京师，与所封之地关系淡薄，奉命回到封邑居住者，反似贬逐。
秦轩听到封彻侯，眉头不由一跳。
这次皇帝倒是大方，不但没有打压，而且还连升了两级！
按照他对老头子的了解，能够升一级被封关内侯就不错了！
秦轩听到封侯的诏命，心中不由暗暗感慨。
为了走到这一步，是真心不容易。
那是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
作为一个喜欢享受的人来说，常年南征北战是一种折磨。
要不是有压力，不想将来有一天真让胡亥继位，导致屠刀举到自己的头上。
才不得不卖力表现。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
按照老头子的承诺，封侯之日就是册封太子之时！
辛辛苦苦熬了一年多，终于熬出头了！
等到成为太子，就又可以继续窝在富庶的咸阳享受生活了！
毕竟，历代王朝以来，皇帝和太子之间对于权力的争夺就没有停过。
当从公子升到太子，要面对权力的争夺就不再是那些兄弟了。
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想要从皇帝手中分得权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弄不好，就会引来皇帝的忌惮和打压！
古往今来，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太子造反可不在少数！
以始皇帝对皇权的看重，又怎么会愿意分权呢！
还好，千古一帝是有大气魄的。
自己只要控制好尺度，想来还是能争到不少权力的。
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让自己掌管胶东郡了！
秦轩为了避免将来父子之间的矛盾，早已经决定低调，要开启苟的模式！
打着苟的名义享受生活，那才是想要的！
不是自己不争，而是上头那位太强大了！
下方众臣听了诏书，对于封彻侯一事倒并无异议。
毕竟，秦轩的军功摆在那里。
击败草原上的胡人、收服岭南的各部族、现在又连灭两国！
这一份份功劳，封彻侯不为过！
只是不少人心里惊叹。
秦轩才不过二十岁的年龄，竟然就封了彻侯，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不少人眨了眨眼睛，感觉好像在梦幻中一般。
多少人辛苦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就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达到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尤其是那些已经头发胡须都已经斑白的大臣，辛苦为大秦操劳一生，却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心里自然吃味。
赵高的声音依旧在大殿中回荡。
除了册封秦轩为彻侯外，对此战中的所有武将都给予了赏赐。
连驻守北线，并未有杀敌的武将也得到了奖赏。
毕竟，他们虽然没有杀敌，却有拒敌之功。
若不是他们在北线驻守，说不定胡人就要来分一杯羹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是要给赏赐的。
要不然以后都争着上阵杀敌，谁还愿意留守后方？
赵高宣读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此次封赏全部念完。
“没了？”
“只有一个虚名？”
“没有封地？”
“……”
下方的众臣眼巴巴听完了诏书，却没有等到好奇想要看看皇帝会把黑面秦的封地册封在哪？
这也太奇怪了吧！
按照惯例，在封侯的时候不是应该赏赐封地才是吗？
若仅仅是一个头衔，那和虚名有何区别。
彻侯可是大秦二十级军功中最高的一级！
连第十九级的关内侯都有封地有食邑，最高等级的彻侯竟然什么都没有？
现在可不是后世，沿袭的是商鞅定下的制度，还没有改制呢！
顿时，所有人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道诏命，不同寻常！
秦轩站在上方，对于没有封地一事反倒显得很平静。
对于他来说，有了胶东郡在手，再给不给封地已经不重要了。
若是封地太多，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同时，还有一个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那就是长公子扶苏。
作为此次大军的副将，竟然在赏赐诏书中没有被提到名字！
将闾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之色。
眼珠子转动，有了主意。
正愁没机会开口说话引起父皇的主意呢！
立刻仗义执言朗声道：“启禀父皇，诏书中似乎漏了兄长的赏赐！”
嬴政转过头，淡淡看了一眼站在巨大青铜柱下的两个儿子，并未回答。
赵高立刻说道：“公子，封赏已经全部宣读完毕，并未遗漏！”
言下之意，就是扶苏没有赏赐！
将闾闻言神情一怔，老老实实垂下了头。
倒不是为兄长抱不平。
而是好不容易找到引起父皇注意的机会，分明看到了他们站在角落却没有多说什么。
心底那叫一个失落。
显然，他们从上方移位，是皇帝的意思。
若是把话挑明，反倒惹父皇不喜！
赵高转头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心领神会取出第二份诏书宣读起来。
这份诏书很简单，就一个意思。
免去上将军秦轩在朝中一切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