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几副补药的意外效果
皇帝都走了，朝会自然也就散了。
而且，皇帝还不仅仅是往常的议事结束离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离去的时候很生气！
再加上留下口谕，将秦轩画地为牢定在大殿之上，如同罚站了！
一名名朝臣三三两两结伴走了。
不少人在离去之时还忍不住转头看一眼，摇了摇头。
仿佛看到一个新贵就此陨落。
大殿之上气得皇帝拂袖而去，还怎么可能继续得到宠信。
没有了皇帝的宠信，还得罪了目前风头最甚的公子将闾。
会面临什么样的解决可想而知。
到时候没有了皇帝撑腰，恐怕随便几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会被下狱治罪。
这位咸阳新贵，算是彻底凉透了！
将闾一系的文武朝臣脸上纷纷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黑面秦的倒台，让压在他们心头的大石落了下来。
要不然还得担心报复呢！
现在此人被皇帝单独留在大殿之内罚站，圣眷已去矣！
今后，再也不用在担心这个过气权贵的报复了！
甚至不少士族出身的文武大臣已经在商议着怎么痛打落水狗，趁着皇帝恼怒的时候扣几个罪名。
彻底把这个新贵打入打牢！
也算报了此人提出推恩令，断了士族前途的仇恨！
这些已经投效将闾的朝臣满脸冷笑，讨论如何报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遮掩的！
声音都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也传到了秦轩的耳朵里。
之前对黑面秦有怨的人听到谈论，怎么里也不由一动。
思略着是不是也要趁机站出来！
一些人想要趁机落井下石，倒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讨好皇帝！
毕竟，现在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被这个过气权贵气得不轻。
这时候站出来声讨，也能替皇帝出口恶气，彰显对皇帝的忠诚不是？
当然，很多尚有退路，也很圆滑的人并没有表态。
只是看了一眼站在大殿中央的背影，转头径直离去，没有淌这趟浑水的想法。
廷尉文杰看到大部分同僚都离去，小心翼翼走到大殿中央。
压低声音，体贴的说道：“上将军放心，下官这就回官署命人打扫您的牢房。”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懂得’模样。
除了李斯、王翦等少数几人，没有人比廷尉更清楚这位权贵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那可是把廷尉署大牢当成驿站，还有赵高亲自送来被褥等！
之前触怒了皇帝都被下狱了也什么事没有。
这次只是画地为牢，就更是小事儿了！
廷尉署里的事情，可是被下了最严的封口令！
秦轩在廷尉署大牢里的待遇，外人是不知道的。
毕竟，廷尉署凶名赫赫让人望而生畏。
在朝臣们看来，那就是走着进去躺好出来的人间炼狱！
心里都是很敬畏的！
要是让人知道秦轩在大牢里的待遇，廷尉署的威严何在？
廷尉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秦轩转头看了一眼满脸谄笑的廷尉，脸上很是无奈。
随即，李斯从身旁擦身而过，并未停留。
在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道：“冲动了……。”
秦轩愣愣的看着这个老官僚的背影，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心里暗暗琢磨，或许这次真是理解错老头子的意思了……。
随着朝臣们的离去，大殿内变得安静起来。
只剩下秦轩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之中。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
嬴政在另一座宫殿内批阅奏折。
当放下一本奏折的时候，不由扭了扭脖子。
一直埋头批阅奏折，脖子都有些酸了。
抿了一口递上来的热茶，询问道：“那个混账小子站多久了。”
赵高急忙答道：“回陛下，长公子已经被罚站一个时辰了。”
嬴政微微颔首，恼怒的自语道：“这个混账东西，朕就不信收拾不了他的暴脾气！”
随即吐槽道：“这个混账小子哪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太暴虐，一点也不像朕！”
赵高站在一旁，垂着头不敢作答。
打死他也不敢对皇帝和公子有丝毫的不敬，更何况评头论足呢！
只能陪着笑脸道：“公子还年轻，或许过上几年性格就内敛了。可能，这是公子多年漂泊养成的吧。”
顿时，嬴政神情一滞。
脑子里，不由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在邯郸为质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不也时常受到赵国公子和郭开等人的欺负么？
为了活下去，也养成了与之对抗的暴脾气！
想到儿子流离漂泊所吃的苦，在感同身受之下，目光也不由柔和了几分，心里的恼怒也消散了不少。
赵高见状，心头大喜！
这就是在皇帝身边有人的好处。
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虽然自己在受罚，却能用别人的最帮自己说话！
赵高看到皇帝消气，不由低声道：“听闻南方丛林潮湿，公子似乎在南方所待的时间过长身体有恙，前日还让太医令配了几副汤药呢！”
嬴政眉头皱起，威严的眼中露出心疼之色。
“竟有此事？！”
赵高急忙应道：“却有此事，奴臣前日亲眼所见！
听太医令说，好像是在湿气入体所以容易暴躁，必须驱除才行！”
当然，赵高是不会告诉皇帝，其实那几副要是强身大补的！
嬴政听闻儿子为了大秦征战，连身体都出了问题，顿时心疼的不行。
恼怒的呵斥道：“此等大事为何不早告诉朕！轩儿已经站了一个时辰，身体是否还能受得住……？
不行，立刻传朕口谕让轩儿回府歇息！
还有，立刻传太医令去大殿诊治！”
在知道儿子身体为了大秦征战出了问题，连最后一点怒气也消散了。
这一刻，嬴政心里后悔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儿子。
不是儿子性格暴虐，而是因为在南方丛林中待的时间过长，所以才湿气入体让脾气变得急躁。
这个孩子为了大秦，真是受苦了！
此刻，秦轩还愣愣的站在大殿里，不知道老头子的心思已经从恼怒变成了心疼、亏欠。
要是知道前日去太医院抓补肾草药的时候因为顾忌颜面，随口编了一个理由竟然如此效果，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第752章 减掉两个字
章台宫里，赵高赶来传达了皇帝的让其回府休息，并反思今日之事。
与赵高一同赶来的，还有满脸焦急的太医令夏无且。
对于秦神医的医术，太医院是人人钦佩！
只要有机会就会请教医道上的问题。
夏无且对这位‘扁鹊传人’更是推崇备至，几乎到了狂热的程度。
达者为先，就差没执弟子之礼了！
现在听到上将军、秦神医竟然生病了，立刻背着药囊匆匆赶来。
在诊治的时候，眉头紧皱。
赵高在一旁见太医令脸色凝重，心中不由一紧。
生怕这位长公子身子骨真出现个好歹，那就是天大的坏消息了！
赵高的全部身家，可都已经压在了眼前这位的身上！
虽然自己明面上并未作出任何举动，但女婿阎乐的投效已经让明眼人看得清楚明白。
没有赵高的点头，阎乐又岂敢投到其他人门下！
扶苏对自己是素来看不上眼，当初无数次示好都被无视。
而将闾虽然只是被皇帝推到明面上分散朝臣注意力的，可万一眼前这位有个好歹。
将来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以赵高最擅长察言观色的本事来推断，即便现在重新投效将闾。
以此子的个性，恐怕将来也无法得到重用！
将闾的胸襟，终究还是无法和眼前这位所比拟的！
公子轩性格虽然暴躁了一点，也有几分睚眦必报，但包容的胸襟还是有的。
所以，赵高才会孤注一掷讨好这位！
万一真有个好歹，将来新皇帝极为，后果就难料了！
不由紧张的低声询问：“太医令，上将军的身体……。”
夏无且张了张嘴，低声道：“上将军最近夜间太过操劳，所以肾……。”
幸好，感受到秦某人的目光，又想到前日在太医院抓药的事情，及时收住了口。
不过赵高却已经听得明白。
暗暗嘀咕：“这父子俩怎么都不知道节制呢！”
不过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这位公子生了什么大病就好了！
立刻转头望向满脸尴尬的太医令，阴恻恻道：“太医令是否诊治有误？”
夏无且听到质疑，眼中闪过一抹不愉之色。
毕竟，作为大秦的太医令，那是有傲气的！
现在竟然被人当面质疑，心里自然不高兴。
说到底的，还是缺乏朝堂争斗的经验。
也就赵高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如果换了其他朝臣敢质疑，早就拂袖离去了！
既然不相信自己，那就另请高明好了！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胖子，面子还是要给的。
立刻昂首傲然道：“本官行医多年，对这点症状还不至于弄错！”
秦轩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要不然也不会想着趁此次征伐殷氏的时候顺道从东北那边弄些虎骨虎鞭什么的回来泡酒了！
赵高的脸色却更阴冷了，几乎是咬着后牙槽低声道：“本官觉得，太医令的说法太过绕口！”
夏无且眨了眨眼睛，满脸迷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好奇的问道：“那依赵大人的意思是……？”
赵高转头看向身旁的公子，咧嘴一笑。
“奴臣觉得上将军脸色红润，看起来身体并无碍，或许是南征中被湿气入体罢了。
太医令所言上将军太过操劳，这一点倒是没错的！
而且湿气入体，也容易让人变得暴躁！”
一句话删掉了两个字，意思就变得不一样了。
由私事，理直气壮变成了一心为公！
夏无且虽然只是负责为皇帝和显贵治病，尽管不擅长争斗，脑子却是灵活的。
细细咀嚼了一遍赵高的话，瞬间反应过来。
此刻哪里还听不出来赵高的维护之意。
毕竟，上将军夜间太过于操劳的事情传出去不好听。
立刻从善如流道：“甚是，上将军在南边被湿气入体，回京后又过于操劳，只需调养几日即可！”
赵高微微颔首，阴恻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下子，即使陛下传太医令询问也能作答了。
秦轩看着赵胖子的模样，知道这是在为其开脱。
俊逸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赞赏道：“有心了。”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落在赵高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
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位公子的赏识么！
现在得偿所愿，轻飘飘的三个字却是比奖励一千金还重！
立刻谄媚的笑道：“都是奴臣应该做的。”
秦轩看着眼前胖嘟嘟的笑脸，心中暗暗赞叹：立功却不贪功，也不表功，难怪深得老头子喜爱！
这个白胖子在后世记载中的确是劣迹斑斑。
甚至还搞出了流传两千年指鹿为马的戏码！
大秦的灭亡，和他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很多自己不方便的出面的事情，都能让其代为转达。
不得不承认，此人用起来的确顺手！
这也是秦轩从最初想要杀了这个胖子以绝后患，慢慢转变到为我所用。
只要自己足够强势，能压制得住，这个胖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夏无且在诊治之后，又想请教几个医道上的问题。
不过听说神医已经被罚站一个时辰，也不好再过多纠缠，恭敬行礼后回太医院抓药了。
秦轩本想询问一下皇帝的态度，顺便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老头子可是传令让自己回去反思的。
就算要反思，至少也要知道错在哪里吧？
可惜赵高连连使眼色，此处无法说得过多。
秦轩无奈，只能揉着腰杆，步履蹒跚的缓缓往宫外走去。
还以为今日是可以立威的，谁想到被老头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罚站，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刚刚走出宫门，就见一辆装饰古朴的马车停在外面，眉头不由一挑。
这辆马车他认识，而且就是在秦氏车行订做的。
马车的主人，正是大秦丞相李斯！
果然
御者匆匆跑来，恭敬的行礼道：“上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倒不是李斯托大不肯亲身出来相邀。
而是此处乃是宫门口，人多眼杂确实不方便。
堂堂大秦丞相能够在宫门外等候一个时辰，已经给足面子了！
秦轩微微颔首，扶着腰杆，迈着孕妇步伐进入了车厢！
第753章 咸阳城的海鲜酒楼
当进入车厢后，里面奢华的布置与外面的古朴看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刻，李斯正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摆弄着面前的茶具。
见状，抬起头笑道：“上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尝尝老哥的新茶！”
秦轩在大殿之上站了一个时辰，确实有些口渴了。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顿时，一股清香在口中化开！
不由赞叹道：“好茶！”
自己这一年东奔西走连连征战，为了军功累得跟狗似的！
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却在京城里研究起了茶道，看起来很是逍遥自在。
大家都在大秦为官，怎么生活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轻轻放下茶杯，看着升起的热气。
笑道：“丞相大人似乎是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候出宫？”
李斯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水，眯起眼睛一阵回味。
听到询问才睁开眼睛，摸着胡须露出傲然的笑容。
“老夫跟随陛下多年，知道陛下的脖颈不太好，顶多批阅一个时辰的奏折就会歇息片刻。
若是赵高眼睁睁放过如此说情良机，那这个中车府令也就不用做了！”
秦轩微微颔首，心中不由暗暗惊叹。
果然，这些能在老头子身边受宠得到重用，没一个是简单的！
李斯虽然在宫外，却是连自己离开的时间都计算好了，还准备了热茶。
甚至，把赵高也计算在了里面。
单是这份揣测人心的本事，就远不是自己能及的！
不由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丞相大人的智慧让人钦佩！”
李斯摸着胡须笑了笑，开口道：“已经午时，想来上将军也饿了，老夫已经预定了美食算是单独为您接风洗尘！”
秦轩摸了摸肚子，习惯了一日三餐来说，这个时间的确有些饿了。
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李斯立刻转头吩咐：“去酒肆！”
“驾~！”
御者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体积更大，更豪华的马车。
那是秦轩的座驾。
既然主人坐了别人的马车，御者自然要跟上。
很快
马车停在了一座三层高的酒肆外。
秦轩踩着马凳下了车，看着三层高的酒楼，目光落在了悬挂的牌匾上。
嘴里轻声念道：“海鲜酒楼……。”
李斯摸着胡须，仰头看着眼前的酒楼笑道：“上将军南征数月，应该是第一次来此吧？”
秦轩笑道：“我在去南方之前，似乎并未有此酒楼，就连风格都和胶东郡相似！”
李斯低声笑道：“没错，此酒楼就是按照胶东郡布置的！
而且，是老夫和王家联合开办，其中还有赵高的股份呢！”
自从秦轩把红糖生意与朝廷合办，股份这个词也流行了起来。
现在合伙做生意的，都会商议谁出资多少，占几成的股份！
秦轩看着里面一层座无虚席的酒楼，转头感激的笑道：“三位有心了。”
李斯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李斯、王翦、赵高的权势，哪个不是身价丰厚。
尤其是一文一武之首，两人都有侯爵在身，单是赐下的良田就已经让朝中权贵们羡慕。
这一座海鲜酒楼的收入，其实三人并没有放在眼里。
更多的，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
对胶东郡的支持，也是对这位长公子的支持。
虽然大秦不准官吏经商，但是看在为了拉动胶东郡海产的份上，皇帝也睁一眼闭一眼了。
而且三人都没有直接出面，只是另外找人顶在明面上。
大家也就看破不说破了。
不过有了这座酒楼之后，咸阳城内的海鲜需求量暴增，也在权贵之中迅速流行起来。
毕竟，海鲜的运输成本极高，不是普通百姓能吃得起的。
也只有那些已经死掉的，权贵看不上眼的，才会趁着变臭以前低价出售。
让一些手里有余钱的人尝尝鲜！
秦轩清楚，在高额的运输成本和自然损耗之下，想要将价格降到人人都吃得起，还任道而重远。
两人在仆役领路下，进入了三楼的一间雅阁。
李斯作为幕后老板，早已经命人吩咐准备。
很快，一盘盘海鲜被端了上来。
秦轩在南方丛林里待了几个月，还真有些馋了，顿时食指大动，大快朵颐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雅阁里的气氛也变得活络起来。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一起去找姑娘喝花酒的时候，勾肩搭背频频碰杯，开始称兄道弟了！
李斯擦掉胡须上沾染的酒液，笑道：“看兄弟眉宇间还透着怨气，似乎对今日朝堂之上的事颇有不满？”
秦轩对这个老狐狸也不掩饰，仰头喝下杯中酒业。
沉吟道：“在离宫之前，赵高带话让我回府反思，甚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要反思，也该知道错在哪里啊！”
随即望向对面的老头，真心请教道：“还请老哥哥指点迷津！”
李斯摸着胡须，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笑道：“看来兄弟还是没理解陛下今日在朝上所表露的态度。”
秦轩挠了挠头，心里暗暗吐槽：“要是明白的话，就不会被罚站了！难道，不是让我借机立威压制将闾吗？”
虽然心底吐槽，但是也知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恐怕是会错意了。
立刻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想听听这个老狐狸的见解。
要不然下次皇帝问起来，自己却还没想透，那就坏菜了！
“是，也不是！”
李斯摇头晃脑，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秦轩见状，心底暗暗吐槽：不是望着窗外背对人说话，就是故作风范，古人怎么都喜欢装逼呢？
好在，李斯也深知让对方明白皇帝意思的重要，这关乎皇帝对这位公子的看法和印象。
也不卖关子。
笑着解释道：“陛下在朝堂之上的态度，的确是想让你压制将闾，趁此机会立威。
但是，方法却用错了！
若不是陛下阻拦，按照兄弟的方式，恐怕明日朝堂之上就要少一半的大臣了！
若是突然少了一半的人，让朝堂之上显得冷冷清清，让陛下颜面放在何处？”
第754章 想听听评价
李斯喝掉爵里的酒液，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老脸上满是傲然。
能够为其解惑，才能显示出老臣的重要性！
摸着胡须傲然道：“所以，老哥哥才会说兄弟的理解是对，却也不对！
陛下自然是希望你能在朝堂之上压得将闾心服口服，将来等封侯爵之后，也能让公子们服气。
毕竟，宫里可是住着二十三位公子的！
其中，就是以扶苏和将闾最有势力。
扶苏在朝堂之上的博士被清洗一空，然后被天下士子掌控的言论又被报纸取代，除了还背着一个长公子头衔，基本已经没有威胁。
至于将闾公子，陛下为什么推他出来，兄弟应该心知肚明。
只要把这两个代表性的公子压制，其他那些公子自然不会再有敢有异议。
如此一来，朝堂才不会因为公子们的争斗而变得动荡！
陛下是要让你以势压制，而不是狂暴的大杀一气！”
秦轩听着解释，不由轻轻点头。
难怪…难怪老头子会生气。
还让赵高带话让自己回府好好反思。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作为皇帝，自然更喜欢能领悟圣意的下属。
即便是当爹的，也更疼那个懂得讨自己欢心，能明白心意的儿子。
“唉~事儿办岔了！”
秦轩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脸上很是郁闷。
李斯见状，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低声劝道：“兄弟最近数月执掌大秦兵权，又连连打了几个漂亮的大胜仗。
在朝中，又有皇帝陛下撑腰，一路是顺风顺水……在办事风格上，却是有些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老哥记得，兄弟以前做事还是很谨慎的。”
秦轩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头，嘴唇动了动。
随即自嘲一笑：“飘了，最近真的是有些飘了，以后得多惊醒才行。”
李斯见对方接受了建议，心头也松了口气。
还真怕这位公子因为一路走来太过顺淌，万一养成骄横的习气就不好了。
到时候，就会成为其他公子攻击的弱点！
当然，作为大秦的公子，也不能处处谨小慎微。
只要不超出皇帝忍耐的界限，就无所谓。
要是作为大秦的公子连一点特权都没有，甚至连朝臣权贵都不敢招惹，如此懦弱的作风也会让皇帝不喜。
所以，该强硬表现的时候要强硬，该低调的时候就要低调。
凡事有个尺度，才不会让皇帝认为是交横跋扈！
当然，这些事情就需要那位年轻的公子自己去领会了。
李斯作为大秦臣子，能够说得也就这么多了。
再多说下去，弄不好会让对方不高兴的。
毕竟，对面那个青年可是大秦的长公子。
若是说教太多，反倒给人倚老卖老的感觉，那就适得其反了。
万一再传到皇帝耳朵里，被误认为是替皇帝教儿子，那乐子就大了！
李斯是大秦丞相，可不是太傅！
李斯这样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对尺度的掌握那是玩得炉火纯青！
今天能够指出不足之处，已经是极限了
秦轩抿着酒水，细细思考着老狐狸的话。
心里倒是颇为认同的。
暗暗决定，在当二世皇帝之前，还是该收敛一下脾气了。
最近这段时日的杀性确实大了一点。
李斯的提醒，像晴空霹雳一般让秦轩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恍然想起，头上明明有老头子这个千古一帝，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冲动呢？
有老头子这个千古第一暴君在上面顶雷，只要掌握好尺度，将来被后世凭一个仁君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这一刻，秦轩悟了……！
吱~
雅室的大门被推开，酒楼的管事亲自带领两名女侍端着刚出锅的菜肴送了上来。
今日可是酒楼的大老板之一亲自来吃饭。
而且还是大秦的丞相！
酒楼的管事自然要亲自上楼服侍。
忽然
秦轩看着敞开的大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之前大门关着膈应，还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可是现在大门敞开，楼下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隐约间，好像听‘黑面秦’一类的字眼。
随即，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
秦轩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毕竟，听到似乎有人的谈论自己，谁都会好奇。
想听一听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讨论自己的。
作为实权人物，平日里基本都只能听到各种阿谀奉承，谁敢当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就算是朝中相互敌对的朝臣们，在面对面的时候也只是以事情来攻击对方，而不会对风评作出批判。
想要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反倒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听到真话。
这也是后来有个所谓的康熙大帝动不动就喜欢微服私访的缘由之一。
秦轩好奇的问道：“这是一楼传来的声音？”
管事急忙恭敬的答道：“回上将军，正是一楼传来，若是您觉得吵，小人这就去让他们小声一点。”
这座海鲜酒楼因为选用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所以收费也及为昂贵。
就算是吃饭，预约雅室也要看身份的。
像三楼这种，只有朝中顶级大佬才有资格预约。
其他即便是朝中位列靠后的，都只能在二楼。
至于地方官和一些贵族就只能在一楼了。
大秦等阶森严，如此划分倒也没人觉得不妥。
而且这座酒楼背景更是来头甚大，就算是公子们来了也不敢轻易惹事！
“不用。”
秦轩微微摇头，端起酒爵站了起来。
李斯诧异的问道：“兄弟这是？”
旁边的管事虽然知道上将军位高权重，却让堂堂大秦丞相称兄弟，心中不由一凛。
腰杆弯得更低了，脸上的神情也更谦卑了！
秦轩端着酒爵，饶有兴致道：“正好也听听我在外面的真实评价是怎么样的！”
李斯嘴唇蠕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阻拦的话。
当事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旁人可了解的更多。
秦某人进入朝堂之后的确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大事，在百姓中倒是颇有些好名声。
但是一些为了巩固皇权的措施，也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其中，权贵就是利益受损最大的一方！
能进入这座酒楼的，都非富即贵！
第755章 五花八门
秦轩端着酒爵，跨过门槛来到了三楼的栏杆旁。
左手搭在栏杆上，目光俯视下方大堂里正热闹喝酒猜拳聊天的食客。
从楼上俯视，可以清楚看到楼下大堂摆放了九张桌子。
而这些食客的穿着打扮则样式多样。
有人穿着前赵国样式的衣服，有人穿着前楚国样式的衣服。
远远看去，就像是回到了战国时代七国士子齐聚的场景。
始皇帝为了安抚民心，避免引发更大刚刚得来的国家安宁，并没有明确要求过必须统一穿着大秦服饰。
对这些从六国迁徙而来的六十万户贵族，更是给予了种种特权。
连秦律的限制，也比老秦人要低一些。
而这些前六国贵族都是有底蕴，身价丰厚的。
听闻咸阳开了一家卖海产的酒楼，自然纷纷前来品尝。
只是这些前六国贵族没有官身，大多也没有爵位，所以没资格上二楼。
同时，在一楼的不止有前六国之人，还有一些穿着秦式服饰的老秦人子弟。
能够在酒楼的消费的，自然都是权贵子弟！
秦轩看着下方各式服装，心里颇有些感慨。
老头子对六国之人宽容，的确可以减少对秦国的敌视，减少内部矛盾的爆发。
但是也正是因为将老秦人和前六国贵族区分对待，让这些人很难真正融入大秦之中。
穿着旧国的服饰，心里免不了会想到曾经的辉煌，心里终究隐藏着不甘。
而老秦人在看到前六国的服饰，自然也不会把他们当做真正的秦国人对待。
始皇帝此举尽管彰显了仁德，减少了前六国权贵对大秦的抵触，但也算是有利有弊。
不由感慨：“这些衣饰还真是五花八门啊！”
李斯听到感慨，不由笑道：“这也是陛下对前六国贵族的体恤。”
秦轩抿着唇，微微摇头。
嘀咕道：“等我上位那天，统一的不仅仅是度量和文字，还有穿衣规则！”
心里已经琢磨着把现在的服饰和胡服相结合进行统一！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穿衣自由的说法。
在商鞅的变革中，什么阶层能穿什么衣服都是被牢牢限制的！
要不是始皇帝宽仁，这些六国贵族既无官身又无爵位，只能穿黔首的服饰，哪还能如此锦衣玉食！
可惜，千古一帝到驾崩那天也没能得到六国权贵的认可。
李斯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
毕竟，在皇权至上的大秦，要制定什么样的规则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还轮不到做臣子的指手画脚。
当然，前提是这位皇帝要足够强势，就像千古一帝般有绝对权威！
李斯对这位公子将来上位之后的手段和脾气，倒是相信其能做到。
因为在李斯的感觉里，这位公子的脾气像极了年轻时代的皇帝！
而且现在始皇帝正值春秋鼎盛时期，等到继位恐怕最少也要十几年之后的事了。
到那个时候，至少底层的六国遗民应该已经融入了大秦。
这些前贵族若是不满，只要杀鸡儆猴应该能将其压服。
以这位大爷的杀性一旦动手，恐怕就是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了！
秦轩站在走廊，饶有兴致的打量下方，耳朵仔细聆听下方的高谈阔论。
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迹象。
高谈阔论大声喝酒的，仅仅是那两桌身穿秦人服饰的年轻子弟。
而那些六国的权贵和年轻后辈即便高声交谈，也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不会影响到另外两桌的秦人子弟。
酒楼管事能够坐在这个位置，自然是极为善于察言观色之辈。
循着目光看去，立刻介绍道：“这两桌都是士族和朝中一些大臣家的子弟！”
老士族子弟和朝中大臣子弟，那是有区别的。
士族子弟，自然指的是老秦人。
而朝中的大臣，虽然身上穿着同样的秦式服饰，却不一定就是秦人。
就像身旁的大秦丞相李斯，乃是出自楚国上蔡人。
为了谋求出路，才来到秦国围观。
当年七国混战，秦国可是征召了不少六国士子为官。
在宗室和老秦人看来，这些都是外臣。
所以才有了当年驱逐外臣一事，才有了有名的《谏逐客书》！
本来老秦人士族子弟个个心高气傲，对这些外客是看不上眼的。
不过随着始皇帝横扫六国，又有了新的战败之人被收入秦国。
老秦人和外客子弟之间才渐渐消除隔阂，一致对外。
对于老秦人来说，即便外客来自六国，但那是天下一统之前的事，算是自己人。
而且都穿秦式服饰，看起来自然顺眼多了。
而六国覆灭之后的那些人，则成了外人。
“哈哈哈……！”
突然，栏杆正下方的那一桌传来哄笑声。
一桌六人正大笑着举杯。
待到喝掉爵中酒液，其中一人才抹了一把嘴。
大声笑道：“这一次，黑面秦算是彻底栽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声音很大，传遍了整个大堂。
连其他几桌的人都纷纷停下交谈，竖起耳朵，眼角余光偷偷直瞄。
黑面秦这个名号，在咸阳可谓是无人不知！
尤其是那些前六国贵族没了权势，对朝中的情况更是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隐隐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自然竖起耳朵。
对于前六国贵族来说，大秦有什么变化，或是有什么新权贵冒头都是重大无比的事情。
说是事关生死也不过！
要不然万一哪天不开眼惹到，那就有灭族之危了！
另一人急切的催促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笑之人好像是几人之首，感受到整个一楼数十人投来的目光，心里暗暗得意。
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得意的抿了一口酒，才悠悠开口道：“黑面秦不知死活，竟然和公子将闾发生了争执。
此举实乃有违尊卑，这不是找死吗？
甚至张口就要将吏中丞连同一众士族出身的大臣腰斩弃市，气焰是何等嚣张！
简直是目无君上，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着实让人愤怒！”
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悠闲的喝着酒。
顿时，周围的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很想知道是否真出了一日腰斩数十重臣的大事！
第756章 淋了满头
秦轩在咸阳凶名赫赫，可是风云人物！
纵然不是大秦皇帝，但位高权重，一句话就可能改变目前天下大势！
毕竟，作为顶级权臣，他的任何一条建议都不会被皇帝忽视。
一旦皇帝听接受，就会对大秦形成巨大影响！
所以，当在场的人听闻是这位权贵的八卦，哪里有不上心的！
为首讲话的人见到众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心里很是自得。
作为大秦的贵族子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有人催促道：“裴兄，快说说后面怎么样了？”
李陇目光扫视，嘴角上翘，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冷笑道：“黑面秦不知死活，竟然藐视皇权，结果惹得皇帝勃然大怒，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顿斥责！
听闻，当时黑面秦的脸比锅底还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认错！
最后皇帝陛下见其可怜，才饶了他的狗命。
但是也画地为牢命其在大殿之上罚站，可谓是颜面尽失！
没有了皇帝陛下的宠信，以后是再也掀不起风浪，更别说在咸阳作威作福了！
哼哼，这就是弄臣的下场！
一旦失宠，连狗都不如！
以后看到我等士族，恐怕要乖乖低头绕道走了，哈哈哈~！”
“哈哈哈……！”
顿时，楼下响起一片哄笑声。
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可以说，一楼的食客里就每一个看黑面秦顺眼的！
老秦人士族子弟就不提了。
在家族长辈的描述里，黑面秦就是士族共敌！
虽然推恩令让其他子弟也有了继承爵位和土地的权力，但是通过叔父辈们加油添醋的描述，也知道了家族将面临什么。
等到分家之后，纵然有万千家产，但士族势弱再也不复当年的荣光了。
对秦轩，自然是怨愤的。
至于因此能继承爵位和土地，都认为那是应得的。
并不会因此而感激，只会记得让他们的家族示微，以后再没那么大的权力了！
而那些前六国的贵族，对于柏家的事情都忌惮不已。
颇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
现在看到这个权贵落魄了，自然是幸灾乐祸。
甚至觉得看到秦吏在狗咬狗，还开心得不得了。
说不定大秦因此内乱，他们就有了复国的机会呢！
秦轩站在三楼，目光在下方一张张脸上扫过。
这一刻秦某人的脸色真黑成了锅底！
恼怒的嘀咕道：“瞧这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我真那么招人恨吗？”
李斯心中暗暗点头：那确实！
推恩令，秦府外射杀三百士族子弟，杀了士族九卿，堵前六国贵族的大门将其满门投入大牢！
这一件件的，哪一个不是招人恨！
可以说，除了有限几个知道其身份登上了这艘战船的，其他人那里基本是举世皆敌了！
连朝堂之上，他受皇帝宠信因此看不顺眼的人也太多了。
要不然在朝堂上被十几人扣罪名，朝堂之上竟无一人站出来呢！
李斯嘴唇动了动，低声安慰道：“不招人妒忌的，那是庸才，兄弟不必和这些人计较。”
就在三楼郁闷的时候，楼下的气氛越来越高涨。
李陇兴致勃勃，加油添醋的描述着朝堂之上秦轩的狼狈模样。
整个一楼大堂充斥着幸灾乐祸的大笑。
突然
一股流水从天而降，淋在了正肆意嘲笑的李陇头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讲述，亲眼目睹了被一股流水迎头淋在头上的一幕！
这位正在侃侃而谈的可是士子子弟！
而且能够如此快掌握朝堂之上的情况，家中必定也有人在朝中为官。
如此身份，竟然有人敢用水泼他？
顿时，所有人都仰起了头。
顺着流水的位置向着楼上看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不给面子。
能上二三楼的，必定都是有权实势之辈。
如此身份竟然和对一个后辈泼水，而且丝毫不顾及李家的面子！
目光延伸到二楼，并未看到走廊上有人。
一直到三楼，终于看到了一老一少正站在栏杆处。
而那名青年手里端着酒爵。
而酒爵是倒拿的！
也就是说，方才是这个青年把酒液倒下来的！
大秦等级森严，纵然出身家世不凡，但自身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资格坐在楼上。
纵然李陇没有官身，但家里长辈，甚至可能他爹就是一位朝中重臣。
怎么着也要给几分薄面。
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狂妄，众目睽睽之下将酒液淋下。
这不仅仅是打了李陇的脸，也是不给他背后靠山面子，打整个家族的脸！
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如果是私底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在众目睽睽之下，若不能找回场子，家族颜面何存？
接下来，就看谁更有权势了！
李斯站在一旁，惊讶得目瞪口呆！
对于用酒淋了一个贵族子弟满头，倒没觉得是什么大事。
可就在一刻钟前，眼前这位公子才刚刚反思，信誓旦旦说了最近要低调行事的！
现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酒水倒在一个士族子弟头上。
不过
仔细想想，眼前这位可是敢明目张胆杀九卿的！
现在只是用酒水淋一个贵族子弟而不是朝中重臣，似乎已经算低调了……。
秦轩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老头，毫不在意笑道：“今日，就最后肆意而为当一次纨绔吧！哼，本大爷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李斯张了张嘴，心里暗暗吐槽：恐怕找人撒气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甚至看眼前这位的模样，今日即便没有这个士族子弟，这位公子也会随便找个借口找人撒气！
李陇被突然淋了满头酒水，瞬间愣神了。
看着顺着发尖滴下的水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从小大，还从来没人敢拿酒来淋自己的！
一股怒火在心头燃烧起来！
直到旁边的额朋友为其擦拭脸上的水渍，才恍然回过神来。
气急攻心之下连看也没看就破口大骂：“是哪个瞎眼的竟敢以酒水淋在本大爷头上，今日弄不死你这个鳖孙本大爷就从这里爬出去！”
秦轩眯起眼睛，冷笑道：“是谁的裤腰带没拴好，把你这么东西露出来了！”
说完，手一松。
第757章 谁都想来踩一脚？
咻~！
青铜制成的酒爵从三楼落下。
李陇甩了一个把头上的酒液，嘴里骂骂咧咧，正要仰头看看是谁用酒淋自己。
这一系列的行为，都是自然反应而已。
毕竟，换了谁突然被酒液淋了个满头，心里都会不爽。
不过到底是出自士族，脑子里还是有理智的。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酒淋头，不管对方是谁都必须骂上一句，不然老秦人士族颜面在哪里？
这种情况下，要是一言不发才是颜面无存！
属于输人不输阵。
在愤怒之下骂了一句之后，也就立刻住嘴了，以免让事态扩大。
如果上面是一位惹不起的存在，岂不是没法收场？
万一因为不断的谩骂惹恼上面的人，反过来扣住不放，就要给家族拉来大敌了！
既然对方先用酒液淋下，自己还一句，也属于本能反应，在可控范围之内。
李陇虽然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但还是清楚知道身在何处。
有些事情，不宜闹得过大。
现在找回一点颜面就行。
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要把上面的人认准了，回头自然有自家老头子出面！
仰起头，就要察看上方是什么人时。
只见一个黑点在眼中快速放大，从一个小黑点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只酒爵。
这种青铜铸造的酒爵不但很沉，而且三足底部是尖的。
要是角度砸得正，从三楼落下来是可以砸死人的！
而且因为三角锋利，基本是擦一下就伤。
面对砸不死也要受伤的酒爵迎头落下，李陇瞳孔猛然收缩。
幸亏秦人尚武，作为老秦人自幼练习剑术，反应还是很快的。
顾不得再看上面的人是谁，急忙手脚并用往后退。
狼狈之下，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叮~！
酒爵落下，正好落在两腿之间的地面。
因为力量很大，酒爵其中一支足都摔断了！
李陇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酒爵，后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好险，差一点就被砸中了！
虽然酒楼完全照搬了胶东郡海鲜酒楼的布置，桌椅都是高脚的。
摔在地上那一下，的确很痛。
但也正是因为四脚凳倾斜，让其一下坐在了地上，才堪堪避开了被砸中脑袋！
屁股摔痛和脑袋挨一下导致头破血流，差别还是很大的！
“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能开瓢了！”
就在众人惊诧愣神之际，上方传来了颇为无奈的叹息声。
这一刻，因为楼上突然落下的酒爵让所有人都愣神，一楼大堂之内每个人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
偌大的一楼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不少人才缓过神来纷纷抬头。
看看清趴在栏杆上的年轻脸庞时。
所有人瞳孔不由一缩。
“是他？！”
“是他！”
“黑面秦！”
“……”
作为大秦的顶级权贵，而且是脾气暴躁的权贵。
在咸阳闹出几次大事件之后，黑面秦的容貌基本已经人尽皆知了。
无论老秦人士族还是前六国贵族，基本是做到了每家每户一张画像。
为的，就是给家中的后辈子弟看清楚，别稀里糊涂招惹了这尊黑面煞神！
当所有人看到那张被强迫要求必须记住的脸庞时，心头都不由一颤！
尤其是前六国的贵族子弟们纷纷垂下头，都不敢直接以目光注视。
生怕引起那位的主意，被扣上目光冒犯的罪名，那就凉凉了！
那可是做事肆无忌惮的黑面秦啊！
人的命树的影，在整个咸阳咸阳就没有说不对这个既无忌惮，而且脾气火爆的权贵不惧怕的！
连朝中的大佬们都忌惮不已，更何况是无权无势，空有一个前贵族头衔的六国遗民呢！
正下方的两桌是老秦人子弟，看清上面的人之后，身体不由一颤。
纷纷恭敬行礼：“见过上将军！”
即便今日失宠，但能够不为家族招事，还是不要招惹此人的好。
李陇看着上方的俊逸脸庞，脸色很是纠结。
如果是其他权贵，或许还会给士族面子。
反正骂也骂了，到时候随便帮对方找个台阶，当成对方不小心没拿稳酒爵，今日也就算过去了。
至少，自己没给家族丢面子不是？
之后家里是否要找其讨一个说法，自然有老头子出面。
能上三楼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顶级权贵，是不会和自己一个小辈计较的。
唯独，上面的青年不同。
那是肆无忌惮的主啊！
而且李陇可不认为主动给一个手里酒爵没拿稳的台阶，对方就真会接受！
看其阴沉的脸色，显然是听到了自己之前的话。
恼羞成怒之下，才会用酒淋下来撒气！
李陇心念急转，瞬间也察觉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黑面秦今日真被皇帝责罚，失宠了！
要不然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恼羞成怒，堂堂大秦上将军连颜面都不顾了和自己一个士族晚辈子弟计较呢！
周围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
若是传来了出去，免不得要被说是以大欺小！
黑面秦越是恼怒，就越是证明其心里的苦闷。
失宠，是必然了！
要不然怎么会放下身段，和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欺负一个无官身的人呢！
自家亲爹在朝中也是有些许势力，而且背后还有公子将闾撑腰，胆气也不由升了起来。
想到之前亲爹教导让自己多多努力，争取得到目前朝中权势最热的公子将闾青睐。
心思不由活络起来。
将闾和黑面秦在朝堂之上撕破脸皮的事情，可是得到亲爹证实的！
若是能压一压黑面秦的嚣张气焰，想来公子将闾肯定很乐意看到的。
到时候岂不是能得到青睐重用，从此平步青云？
反正从背景来说已经和黑面秦不对付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纵然得罪黑面秦会有风险，但是他已经失去皇帝宠信，等于是没牙的老虎，心中的惧怕也少了一些。
为了博一个前途，李陇也豁出去了。
作为一个士族子弟，对朝堂之上的凶险是很清楚的。
想要出头，就没有一帆风顺的，都是在一次次危机与机遇中搏杀出来的！
于是畏畏缩缩平庸者，永远没法出头！
第758章 火力全开
李陇作为家中次子，在推恩令颁布之后也有了继承爵位的资格。
但是在分割之下，也不会再有亲爹在时的荣光。
即便现在他爹有高级爵位，最终在分摊到几个兄弟身上，又能有多少呢？
自己就从一个顶流家族的次子，贬为了二流士族。
纵然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可差距终究还是太大了！
所以，士族们在发现无力对抗推恩令之后，只能改变策略。
那就是培养！
以前是重点培养继承的嫡长子，现在对所有儿子都进行培养。
想要在大秦继续当贵族，做人上人，就只能让家族后辈人杰倍出。
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他人对他们这一支老秦人士族继续保持敬畏！
要不然过上几代，爵位不断被摊薄，恐怕就和普通黔首没有区别了！
毕竟，大秦在军功制度下即便是普通人，甚至是曾经早早投入秦军的赵国人，在征战之下不少人都得到了爵位。
虽然不高，但也算是有爵之人了。
让这些自以为豪的老秦人最终变得和六国之人一样的地位，他们自然不甘心！
而李陇作为家族次子，自然是重点培养对象。
甚至公子将闾来府上的时候，还亲切的攀谈勉励过他呢！
现在有立功表现的机会在眼前，自然不甘心就此错过。
或许，得罪了黑面秦弄不好有性命之忧。
但是他记得自家老爹的教诲，若是连攻击其他人的勇气都没有，那还不如回家当一个富家翁！
至少，可以安稳过一生。
朝堂之上的争斗，就是逢高踩地。
想当年商鞅变法的时候，在秦国是何等的威风！
甚至成了拥有大秦三分一土地的最大封君！
比起如今的秦轩来，更加的权势滔天！
如果当年老牌士族没有勇气趁机发难，又哪会有士族将商鞅五马分尸，重新找回荣光的一天呢！
若是没有抓住良机，恐怕今天已经没有老秦人士族了！
连权倾朝野的商鞅都被干掉了，更何况是踏入朝堂才一年，毫无根基可言的黑面秦呢！
现在失去了皇帝的重新，被五马分尸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李陇可没有膨胀到认为自己就是黑面秦的终结者。
他能做的，充其量只是为其添堵。
但只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扛黑面秦，等传到公子将闾耳朵里，自己必定能得到重用！
在欲望的攀升下，胆气也变足了。
仰头冷笑道：“呵呵，原来今日被陛下罚站之人！”
论起打嘴仗来，纵横各大论坛的秦轩可从没怕过。
唇角上扬，笑眯眯的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至少陛下知道本将军。
而你，连站在朝堂之上的资格都没有，相要被罚都没有机会！
唔~对了，你见过皇帝吗？
嗯，应该没有！
毕竟，陛下出宫的时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到的。
以你的身份，应该是跪在人堆里连头都不敢抬吧，哈哈哈……！”
霎时，肆意的大笑声在酒楼中传荡。
连二楼不少雅室都听到争吵打开了门。
那些老狐狸在听闻主角是黑面秦和丞相李斯时，一个个顿时把头都缩了回去，不敢出来看热闹，以免受到牵连。
不过，雅阁的大门却是打开，听着外面的动静。
楼下
不仅仅是李陇，所有人的脸都是一阵青一阵白。
秦轩这一番讥讽，简直是开了群嘲技能！
不但把李陇给嘲笑了，连其他人都一并给嘲笑了。
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是没有资格见皇帝。
尤其是说道皇帝出巡，他们只能跪在人堆里不敢抬头，就像是一根钢针刺进了心头。
那叫一个难受。
因为，人家说得的的确确是事实！
“呼~！”
李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在黑面秦的嘲讽中，仿佛连周围那些人投来的目光都变成了嘲笑。
这就是身份的差别！
毕竟，在这个时代来说能够得到皇帝的接见，那是无上的荣耀！
皇帝随便赐下一点东西，就能放在家里供起来，当成传家宝了！
如果有机会觐见皇帝，让他们站在原地一天都心甘情愿！
李斯站在一旁，唇角一阵抽搐。
这位公子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低调的。
结果倒好，开口就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虽然在大秦丞相眼里，这些人和蝼蚁没什么分别。
但是这位的性格也太强势，太能拉仇恨了吧！
要骂谁，尽管骂就好了，干嘛要拉上其他人招恨呢？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真嫌名声还不够黑么？
李斯在心底暗暗吐槽的时候。
耳畔传来调侃的声音：“老哥哥，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李斯张了张嘴，无奈违心的赞同道：“兄弟说得甚是在理！”
虽然违心，但脸上却透着英雄所见略同的微笑。
对于这些老狐狸来说，言不由心是拿手绝技！
秦轩得到来自大秦丞相的赞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只是，下面的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对于黑面秦旁边的老头，一楼之中基本没有认识的。
毕竟，李斯年龄大了，出行的时候基本都是坐在马车里，外人很难看到。
如果是那些外臣的子嗣，或许还会认识这个老头。
可惜，那些外臣权贵自己在中午没有订到位置，只抢到暮食的订座。
而这座酒楼可是大秦三位顶级权贵开办的，别说权贵子嗣，就算是朝中大佬来了也得规规矩矩。
纵然大部分座位是被前六国贵族子弟占着，他们也没有胆量来这里赶人。
这里，可不是他们能摆谱耍威风的地方！
李陇气得呼吸粗重，在酒精的刺激下连眼睛都有些泛红。
咬牙切齿恨声道：“哼~！失宠之人，迟早惨淡收场，等着看你被五马分尸！”
作为士族，和商鞅是不同戴天的。
所以直接以五马分尸来暗示楼上那位，将来也会像商鞅一样被士族弄死！
李斯眉头一扬，眼睛亮了起来。
转头附耳低语了几句。
秦轩一边点头，一边开始挽袖子。
冷笑道：“本将军未来会不会被五马分尸还不知道，但是你肯定看不到那一天了！”
说完，单手杵在栏杆上，翻身跃了下去！
第759章 狂暴的打击
李斯见状，脸色瞬间聚变！
“兄弟~！”
焦急的伸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衣服。
可惜，以他已经苍老缓慢的动作，又怎么可能在突如其来之间反应的过来，还能抓住对方的衣角呢。
仅仅在抬起手的刹那，跃起的身影已经在消失在眼前。
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李斯瞬间血压飙升，脸色变得苍白。
这里可是三楼啊，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而这个称兄道弟的人真正的身份，却是大秦长公子，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啊！
他若是有个好歹……
以始皇帝暴躁的性格，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虽然秦律中没有规定，所谓的一起喝酒，因为没有尽到照顾和亲自送回家的义务出事要负责任一说。
但这位的身份不一样啊！
即便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但皇帝可不会管那么多，更不会讲道理！
儿子喝醉跳楼死了，虽然不会找一起喝酒的人赔钱，但是会要他陪葬！
别说李斯了，恐怕整座酒楼里的人都要给这位公子陪葬。
能不怕么！
这一刻，李斯已经被吓的面无血色，一把扑到了栏杆上。
因为冲得太猛，要不是身后的管事拉了一把，自己差点也掉下去了！
同时，楼下大堂里的人也惊呆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
谁也没有想到，方才还嘲讽他们的人，竟然莫名其妙就跳楼了！
不少人脑子里闪过一个疑惑：难道，黑面秦被皇帝斥责，想不开要自杀？
李陇仰头看着三楼飞跃而出的身影，急忙往后退，脸上却透着兴奋的笑容。
黑面秦若是死了，回头就可以向公子将闾邀功了！
因为，是自己言语刺激才让黑面秦想不开跳楼自杀！
没有了此人在军中阻挠，公子将能获得更大的兵权！
说不定自己也能凭借此次功劳进入军中，担任一个军侯的职务也说不定呢！
反正黑面秦是自己跳楼的，有那么多人作证，他的死与自己无关。
自己也没有触犯秦律！
至少，明面是这样的。
有公子将闾和自己的爹撑腰，不会有事！
秦轩身体从三楼跃下，在腾空的刹那，还特意摆了一个最潇洒的姿势。
身体在下坠的瞬间，就伸出了左手。
五指成爪，在落到二楼的瞬间，一把抓住了栏杆。
借力之下，身体一顿。
然后脚下轻点，纵身跳了出去！
若是放在后世，秦轩是肯定不敢这么大胆的。
毕竟，以李斯、王翦、赵高的身份，既然是要开酒楼，而且是为了给自己捧场。
肯定会不计成本的。
至少在装修一项上，木料必定都是选用最好的。
不会是一脚就能踢倒的水泥墩子！
而且在楼上的时候，秦轩也亲自握住栏杆试过了。
这才有胆量跳下来。
秦某人伸手还是不错的，这点自信也是有的。
虽然看着惊险，但是和大哥的动作片危险程度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就这种小儿科的下楼方式，后世港片里都已经用烂了！
咚~！
一声闷响，双腿稳稳落在了李陇等人的桌子上。
顿时，餐具翻滚，汤汤水水撒了周围几人满身都是！
秦轩右脚略微弯曲，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凌厉的目光横扫而过！
那些紧紧盯着他的目光与之接触，都不由一颤，急忙垂下了头。
没人敢与之对视！
在始皇帝的亲自教导下，又有了统领数十万兵马征伐的煞气。
即便在气势上还不如老头子，但是也不是这些贵族二代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李斯趴在栏杆上，看到下方平稳落地，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拍着胸口，瘫坐在了地上。
方才那一跳，真是吓得不轻。
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所幸，那位公子没事。
在场之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秦轩目光扫视，最后停留在了李陇的身上。
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只是这个笑容让人感觉森寒无比……！
李陇被目光扫视，浑身不由一颤。
已经被方才那一跳给惊住了。
尽管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嘴里还是哆嗦着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秦轩唇角上扬，嘲弄的笑道：“对你这种小角色，本将军都懒得多费口舌。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让所有人知道，本将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
说话间，凌厉的目光扫视。
包括二楼雅室里没有路面的朝臣们，也被这个森寒的声音吓了一跳。
秦轩目光一凝，脚下发力猛然向前跃出。
让身体横了过来，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右脚向下踢出。
目标，正是对方的脖颈。
李陇也是练家子出身，急忙抬起左臂格挡。
咔嚓！
向下踢出的脚背踢在了对方抬起的手臂上，发出一声脆响。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以秦轩的力道，一脚直接把对方的手骨给踢碎了！
李陇只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道压下，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啊~！”
张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左臂耸拉着，显然骨头已经断了。
李陇也算硬气，痛得额头冷汗直流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哀嚎。
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虽然胳膊传来剧痛，痛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周围可是很多人看着的。
若是痛得大呼小叫在地上打滚，以后就没脸出来见人了！
就像在学校和同学打架输了，要是说回家找爸爸来收拾他，以后恐怕会沦为笑柄！
男人，有时候为了面子总能作出一些超越极限事情来！
尤其是有女人在场，更是超常发挥！
就算是绊倒摔跤，也要摔出最帅的姿势来！
李陇右手保住断臂，强忍着剧痛，咬牙踉跄的站了起来。
咬着后牙槽恨声道：“你…你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行凶，你…你不得好死…！”
秦轩露齿一笑：“本将军将来会怎么样，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一脚侧踢在对方胸口上！
砰！
一声闷响，李陇的双脚离地，身体倒飞出十米才落地。
然后……
就不动了。
以这一脚的力道，即便不死，下半辈子恐怕也是鸡胸了！
第760章 谏大夫
临近子时
一座府邸的书房里，聚集着七八名中年男子。
虽然都穿着便服，但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长期深居高位的傲然气息。
这些人跪坐在垫子上，每一个都眉头紧锁，脸上透着凝重之色。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仿佛凝固了一般。
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而书房的地板行，还能看到浅浅的白印。
似乎之前是摆放了四脚的书桌和板凳，只是后来给撤掉了，重新更换了柔软的垫子。
这里，是老秦人士族的李府。
在上方主位，坐着一名器宇不凡的中年人，此人在朝堂之上深居谏大夫之位！
是投效了公子将闾的大臣之一，也是李陇的亲爹！
今日午时的时候，自己正在家中和几名同僚开怀痛饮，庆祝黑面秦的倒台。
谁知道，仆人传来消息，儿子在酒楼之中竟然被人给打了！
开始的时候，这位谏大夫脸色聚变，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儿子打架的事事情，倒是不担忧。
作为老秦人士族子弟，整天仗势欺人的事情没少做！
虽然大秦依法治国，打架斗殴那都是触犯秦律要严处的。
当然，这是在商鞅还活着的时候。
现在嘛，纵然秦律依旧严格，但是对有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倒是没那么严格了。
很多东西，只是史书上记载的而已。
能够通过朝堂审核流传下来的东西，又有多少没有经过春秋笔法润色呢？
后世的司马迁不就是过于刚硬，想要真实记录项羽的事迹，结果触怒了汉武帝被下狱用刑吗？
华夏是一个人情社会，到哪都会讲人情。
只要权贵们不是闹得太过，也不惊动皇帝，也不会过于得罪。
更何况是当年把商鞅都给五马分尸的老秦人士族呢。
只要不是闹得太大，或者是杀了人，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谏大夫听闻儿子在酒楼中和人打架，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儿子的伤势。
反正作为谏大夫的儿子，没人真敢伤了他。
真正担心的，是酒楼背后的三位大佬！
李斯、王翦、赵高，三个人里随便拉出一个来就已经力压重臣了。
更何况在酒楼内闹事，一次等于得罪了三个，那是作死的节奏啊！
纵然公子将闾正在势头上，但是也不敢得罪这三位啊！
毕竟，这三人可是和毫无根基的黑面秦不同！
李斯和王翦深居朝堂多年，门生遍布。
得罪了他们，就是得罪一片。
而赵高，那可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近侍。
而且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若是此人在皇帝面前觐见谗言，对公子争夺储君之位是大大不利的。
甚至，会招来皇帝的恶感！
作为始作俑者的亲爹，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在公子和皇帝心里，会留下教子无方的印象。
升迁之路，恐怕就要断绝了！
牵涉如此重大，怎么能不焦急呢！
连当时几位正在一起喝酒的同僚，都投来了玩味和钦佩的目光。
听闻自己儿子受伤，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作为被打了，还受伤的一方，责任就要小多了。
至少，三位大佬看在自己儿子受伤的情面上，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了。
不过……
当看到那个不成器的次子被人抬回来的时候，胸口都凹了下去，顿时一股怒狂涌！
咬牙质问是谁做的！
虽然对这个次子并不看好，对其整天惹是生非也很不喜。
但堂堂谏大夫的儿子被人打伤，这个事情必须找回场子。
以后在朝堂之上恐怕就要被人小觑了！
此刻，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仆役不敢隐瞒，急忙把酒楼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当听闻动手之人是黑面秦的时候，眼珠子不由一亮！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公子将闾在和黑面秦争夺兵权，几乎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
自己作为将闾一方的大臣，和黑面秦自然是不对付的。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利用此次事情在公子心里加一些分呢？
至少，证明了自己和儿子对公子是忠诚的。
要不然怎么会触怒了黑面秦，被打成重伤呢！
在找来巫医给儿子医治后，就和几位同僚在书房里商议起来。
同时，命人将今日之事传给了宫里的公子！
这种大事，还是要请公子给指示的。
除了邀功卖惨，还能彰显忠诚以公子的意见为重！
……
“老爷，老爷~！”
突然，门外传来老扑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咯吱~！
大门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形干瘦的老仆小心翼翼挤了进来。
“陇儿怎么样了？”谏大夫跪坐在垫子上，目光投向了大门，眼中透着紧张。
纵然此子不如嫡长子深受重视，可毕竟那是亲儿子。
看其凄惨的模样，当爹的又怎么会不关心呢！
老仆急忙汇报：“启禀老爷，二少爷的伤势已经控制。据巫医所言，动手之人并未下死手，手法也极为高明。
虽然受了重创，却并不致命，只要修养数月便能下地活动！”
“呼~！”
谏大夫听了回答，心底松了口气。
那可是亲儿子，只要死不了就好！
在座的其他几人相互交换眼神，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动手却留余地，这不符合黑面秦心狠手辣的风格！
往日里得罪了黑面秦的那些人，哪一次不是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连士族子弟堵门闹事，都被射杀了三百余人。
此人之凶悍嗜杀，可见一斑！
对于近日之事的原委，他们都已经了解。
按理说，黑面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必然心中极为恼怒。
谏大夫的官职在普通人眼里，那是高不可攀。
但是在顶级权贵眼中，真的不算什么。
敢在京师重地动用军弩一次射杀三百余士族子弟的狠人，此次竟然没有杀人！
把李陇当场打死，才是黑面秦的正常操作！
今日的只伤不杀的风格，太让人意外了！
这一点也不符合此人狠辣作风！
联想到今日朝堂之上被皇帝斥责，明显有失势的倾向，所有人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761章 生不如死的手段
黑面秦竟然留手了！
知道权势已经不如当初，心有忌惮了！
要不然，又怎么会留手呢！
对于事情的经过，在场的人都已经有所了解。
黑面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嘲讽，可谓是丢了颜面！
在等级森严的大秦，被一个没有官身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抨击嘲笑，弄不好会成为权贵们的笑柄！
其恶劣性子，一点也不比堵门叫骂低！
换了他们自己遇到，恐怕也会命令家仆冲上去将此人乱棍打死，以树立威信！
当然，如果对方也很有背景，那么就会因为忌惮留其一命，打一顿出气也就是了。
免得和同等级的人结下不可化解的恩怨就不好了。
作为身居高位的朝臣，看待没有官职的普通人，就如同俯视蝼蚁一般。
杀不杀，完全取决于他背后的势力能否得罪得起。
当初黑面秦一口气射杀三百余士族子弟，不就是因为有皇帝撑腰，得罪得起士族么！
而此次的留手，正好透露他内心的惶恐，和不愿意与一名谏大夫因为杀子之恨结下过大的仇怨！
这些为官多年的老狐狸，从动手的差别中发现了猫腻！
如果秦轩在场，知道这些人的分析推测，肯定会大为赞叹的！
当时在听了李斯的提议后，的确故意留手了。
只伤，不杀！
顿时，书房内八个人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对于黑面秦，他们是恨之入骨的。
甚至在私底下商议过，学习先祖隐忍保存实力，再伺机而动！
祖辈们在商鞅变法的时候，就是靠着隐忍，一直熬到了新秦王继位。
商鞅没有了孝公撑腰，才被伺机而动的士族给五马分尸！
他们这几个月的隐忍，就是效仿祖辈而已。
等的，只是一个时机！
所以，不管秦轩之后会怎么做，和士族之间的仇恨也不可能化解！
即便表面上尊敬有加，但心底里却满满都是恨意！
这就是朝堂的残酷。
今日还笑脸相迎的人，明日说不定就在背后捅刀子！
几人咧嘴冷笑，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兴奋。
开始以为始皇帝正值春秋鼎盛，恐怕要隐忍十年，甚至二十年！
等到二世皇帝继位以后，新皇帝肯定也不会愿意留下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而架空皇权！
所以，二世皇帝肯定会杀此人！
到时候士族再伺机而动，站在二世皇帝的一边。
等杀了黑面秦，到时候再鼓动新皇帝撤销推恩令。
士族的荣光，又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突然！
仅仅过了几个月，黑面秦就失宠了！
如果能够趁机把这个推恩令的始作俑者给除掉，再不断游说皇帝。
说不定，皇帝看在老秦人为秦国奉献多年的情分上撤销了推恩令也说不定！
其中一人拳头紧握，冷笑道：“士族的机会，来了！”
“嗯！”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脸上透着兴奋之色。
有人沉吟道：“先从除掉黑面秦开始，既能讨好将闾，之后再说服皇帝撤销推恩令就容易了！”
“没错！”
“老夫赞同！”
“就以李陇的事情为突破口！”
“有道理！”
“……”
片刻，八人统一了意见。
以李陇被打上为由，明日在朝上发难！
没有了皇帝的宠信，黑面秦不死士族的对手！
毕竟，秦国刚刚一统，内部需要的是稳定。
要不然始皇帝也不会推出一系列的恩泽方针了。
也不会施行推恩令这种温水煮青蛙，需要数十年才能彻底分割士族的策略。
以皇帝急躁的脾气，要不是忌惮又怎么会如此呢？
一时间，几人心情澎湃，对除掉黑面秦充满了信心！
况且，他们的身后还有风头正盛的公子将闾呢！
稳得很！
谏大夫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意用次子的事情为由头发难。
毕竟，即便是次子，那也是自己的儿子。
打了李陇，等于打他的脸！
这个场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
这才开口询问道：“陇儿的伤势具体如何？”
“这…这…。”老仆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上方的主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
谏大夫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不愉之色。
士族翻身的机会在即，老仆却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怎么能让他们焦急。
只要了解清楚情况，明日在朝堂之上才能精准的弹劾！
不由沉声呵斥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老仆心头一颤，急忙垂下头，恭敬的说道：“据巫医所言，二少爷胸口骨头碎裂，就算治好了也是鸡胸驼背！”
额……
顿时，在场的八人眨了眨眼睛，傻眼了！
谏大夫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额头青筋砰砰直跳，拳头紧握发出咯咯声响。
显然，心头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对于整天只知道喝酒玩女人惹事的次子，以前是不重视的。
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不是很喜欢。
但是
即便再怎么不喜欢，终究是姓李的！
走出去，代表的是老秦人李氏一族的颜面！
要是以后成了鸡胸驼背，岂不在士族之中沦为笑谈？
连他这个当爹的也跟着丢人！
砰！
谏大夫额头青筋怦怦直跳，咬紧后牙槽，一拳锤在了地上。
咬牙切齿恨声道：“竖子~！欺人太甚！”
老仆被吓了一跳，把头埋得更低了。
其他几人相互对视，脸色很是怪异。
之前以为李陇只是被打伤，只要修养几个月也就没事。
只要人没被打死，就不是什么问题。
谁想到，黑面秦一脚竟然踢碎了李陇的骨头，将来即便治好了也是鸡胸驼背！
这让士族出身心性高傲的李陇将来如何见人？
倒不如被一脚踢死，索性来得痛快！
现在一副没脸见人的鬼模样，才是生不如死！
走出去，丢的是李氏一族的颜面！
几人心中不由暗暗嘀咕：黑面秦的心胸还真是狭隘啊！
即便不敢杀人，也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谏大夫脸色铁青，咬牙恨声道：“死，不将其夷三族难解我心头之恨！”
就在一片愤慨的时候，一名仆役跑来，低声汇报。
“老爷，公子派人来了。”
第762章 将闾的暗示
“公子的人？”
顿时，几人眉头一挑，脸上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毕竟，谏大夫作为老秦人士族出身的朝臣，掌握了弹劾奏议之权。
在一众朝臣里，属于有较大实权的，而且职务敏感重要自然深受重视。
当初将闾为了招揽的时候，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
现在听闻谏大夫的次子受伤，作为主人自然要表达一番心意，趁机笼络人心。
要不是士族阶层被秦轩推到了绝路，将闾趁机提出将来继位之后会保下士族阶层，恐怕还没有机会招揽成功呢！
算起来，将闾能够快速形成现在拥有众多门客的势力，和秦轩的狂暴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
要是被逼急了，这些老牌士族又怎么会早早的表态站队呢！
谏大夫不敢怠慢，急忙吩咐：“请，快请！”
仆役急忙领命，一路小跑了出去。
虽然不是将闾亲自前来，但派遣来的人却是代表了他。
如果怠慢派来的人，等同于是怠慢了公子。
若是传到宫里那位的耳朵里，肯定会心里不爽。
即便现在需要用到他，并不会表现出来什么。
可一旦大势已定的时候，有了这个疙瘩在，以后想要升迁就难了！
对于上位者来说，一点小小的误会就能断了一个功臣的前路！
将来在几个人同等条件下选择，只需要有人提起这次的事情，恐怕升迁的机会瞬间就被他人抢夺了！
谏大夫既然已经明确表态站队，在态度上自然不会让人抓住话柄。
很快，两名寺人打扮的人被带到了书房。
八人立刻起身，客气的对为首的寺人行礼。
这位，可是公子将闾的贴身内侍，和其他寺人的身份有天壤之别。
一旦将来公子将闾继承帝位，这个寺人就会成为第二个赵高！
以八人的身份地位虽然不需要对其恭敬，但必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毕竟，寺人可是很小心眼的。
今日的怠慢，很可能会被记在小本本上，等得势的时候再被一一清算。
为首的寺人脸上挂着矜持笑容，客气的还礼。
以前的时候，作为将闾的贴身寺人，是进不了这些大佬法眼的。
即便在宫中，也仅仅是不受欺负罢了。
可随着将闾的地位快速攀升，此人也跟着水涨船。
在宫里的寺人和宫女看来，此人已经有成为第二个赵高之势，对其是巴结讨好！
现在心性高了，对这些曾经需要仰望的朝廷重臣们也只是客套行礼罢了。
为首寺人抬起头，笑道：“公子听闻谏大夫次子受伤，特意送来上好的补药！”
话音落下，后面的跟班立刻恭敬的捧着几只精美的盒子递了上来。
谏大夫急忙上前，双手恭敬的接过盒子，嘴里说着感谢的套话。
为首寺人似乎只是来送礼物的，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不过
当一只脚跨过门槛时，转身意味深长的说道：“公子说了，几位大人尽管放手去做！”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虽然话说得不清不楚，但配上特意送来的礼物，其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放手去做，指的自然是对付秦轩！
在朝堂争斗中无冤无仇，为了利益都能生死相向，更何况已经有了恩怨呢！
原本，将闾还不想步伐迈得太快。
今日已经小胜一场，理应低调几天。
给皇帝这几天酝酿心里对黑面秦的不满！
经过今日一事，想必把亲信心腹推到军中的事情应该是稳妥了。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可没想到，黑面秦在宫中被斥责一番后不知反思，竟然又在酒楼里打伤了朝廷重臣的儿子！
这是何等的嚣张狂妄！
送上门来上眼药的良机，又怎么会错过呢！
毕竟，秦轩只是今日才刚刚惹恼皇帝，即便失宠，但皇帝念旧也不会过于为难。
等这点念旧慢慢消失，才是将此人彻底打败的时机！
将闾有自知之明，心里有清楚的计划。
也知道即便黑面秦倒台，自己也不可能推人上去取而代之。
若是公子掌握了整个大秦的兵权，恐怕父皇那里会心生间隙。
从周朝到天下一统这数百年，因为公子掌权而篡位的例子数不胜数。
所以，将闾的小心翼翼，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惜，他还是不了解自己的亲爹，也小看了千古一帝的魄力！
要是他知道在原本历史上，几年之后扶苏会在上郡佣兵三十万的话。
恐怕会为今日的小心翼翼把肠子悔青！
秦轩是清楚知道始皇帝的魄力，所以才敢接下兵权，甚至培养私兵！
当然，像千古一帝这种极度自信，有大魄力的皇帝只是凤毛麟角。
另一个，恐怕就只有让儿子领兵守卫一方的老朱皇帝了！
若是在后世其他皇帝当政的时候敢如此嚣张，恐怕下半辈子就等着被软禁吧！
两名寺人在送了将闾的礼物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距离宵禁，宫门关闭的时间，也快到了！
八人不敢托大，亲自将其送到门口。
看着两人骑马离开，这才转身回了书房。
对于送来的礼物，连看都没打开看一眼就交给了下人。
几人心里清楚，将闾派人来送礼只是幌子。
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目的！
他在暗示谏大夫将儿子被打成重伤的事情闹大！
在朝堂之上公开弹劾，以增加皇帝对秦轩的恶感！
这才是将闾想要的结果！
而且，也笃定了谏大夫明日朝堂之上必定会对皇帝奏报此事。
如果谏大夫此次忍了，以后在朝堂之上也没什么威严了。
亲儿子被一个失宠之人打成重伤，却愣是没敢出声讨公道。
如此软弱，将来谁还会怕他？
将闾传话来，只是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让其放手去做，自己在朝堂之上自然会撑腰！
几人关起门来，又商议了片刻。
直到外面传来宵禁的锣声，几人才各自散去。
虽然凭借身份即便宵禁之后遇到巡城屯兵也没事。
但总难免给人留下结党的口舌。
谏大夫将几人送走，才兴冲冲的回了另一间书房。
拿起桌上的毛笔，奋笔疾书起来。
明日上朝，就靠这份奏折弹劾黑面秦，从此以后飞黄腾达了！
至于那个倒霉儿子，从始至终没有去看过一眼……。
第763章 朝堂问罪
第二天，文武大臣们准时来到章台宫中。
今日，连‘生病’的老将王翦也精神抖擞的站在了武将一系的最前端。
朝堂之上，一名名朝臣奏报着事务。
更多的，是汇报南方军团三十万大军北上，和十万大军回咸阳驻守。
而治粟内吏，也把大秦目前的粮食储备等情况作了汇总。
大秦这台战争机器，又一次运转了起来！
只是
今日的朝会看起来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但气氛透着怪异。
不少人的眼中，都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好像都是期盼着什么。
将闾和扶苏站在一方，只是静静的听着。
时不时，目光却望向下方武将一系站在第二个位置的年轻身影。
随着正事汇报完。
赵高就要站出来询问，若是没有事情的话今日就要散朝了。
突然
站在人群里一直不说话的谏大夫走了出来。
手里捧着一本奏折，朗声道：“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上将军秦轩目无法纪，大庭广之下动手将人打成重伤！”
说完，恭敬的双手托起了奏折。
赵高得到指示，立刻下去接过奏折，恭敬的放在了皇帝的桌案上。
为了防备行刺，除了这个之外，朝堂上没人能接近皇帝。
嬴政拿起奏折仔细翻看。
谏大夫也是聪明人，并没有完全把次子从事情离摘出来。
而是把秦轩在酒楼里当众打人一事的起因归结于发生口角，因此才动手。
如此一来，才让事情可信度更高。
虽然也会因此而让次子担责，即便有公子将闾保着，恐怕也没有将来。
一个鸡胸驼背，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什么将来可谈？
将来为官也是有碍观瞻，不可能再走上仕途。
不过看在此次受伤让公子抓住了扳倒黑面秦的把柄，也算小有功劳。
等事成之后为其报功，将来衣食无忧过下半辈子就是了。
谏大夫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队列中的年轻身影，眼中露出怨愤之色。
虽然对于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是死是活，并不是那么关系。
但这次的事情毕竟丢了自己的颜面。
即便凭此次由头立功，但也在私底下成为了笑柄。
靠着牺牲儿子立功，次子居然是形象丑陋的鸡胸驼背。
哪一条都让堂堂朝廷重臣脸面无光，能不恨么！
嬴政翻看着奏折，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虽然谏大夫的奏折已经尽量的客观，以免把所有责任推给秦轩的话引来适得其反。
但是在嬴政看来，事情还时那个事，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成了另一回事。
华夏文字博大精深，同样的字眼能够理解成不同的意思。
大学生活好。
大学生活好。
意思一样吗？
一个是比喻美好的生活。
而另一个，车都飙上高速路了！
能一样么？！
同一句话，在不同的解释下所代表的含义是天壤之别！
谏大夫的奏折虽然客观，但却吐出了秦轩暴躁，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
甚至隐隐暗示此人权倾朝野，将来必成为祸大秦的权臣！
尤其是指出秦轩年纪轻，将来必是二世皇帝的心头大患！
虽然是暗示，却字字诛心！
紧紧抓住了始皇帝当年刚刚登基时遭到吕不韦和太后的压制。
勾起他当年被架空王权的回忆。
如此一来，为了保证继承人的皇权不被外臣所控制，导致皇室衰落。
杀掉秦轩，就势在必行了！
朝堂之上的争斗，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落在这群老奸巨猾的朝臣手中，就可能变成一把借刀杀人的刀！
哪怕是在后世，把人重伤至残也会判处十年以上的徒刑。
更何况是律法极为严厉的大秦呢！
按照秦律的话，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行凶，如此恶劣的行径足以腰斩了！
嬴政执掌秦国多年，对这些把戏自然是驾轻就熟，一眼就看穿了奏折中暗示的目的。
脑子里，却回忆起昨日赵高的汇报。
同样，赵高也很客观的汇报了酒楼中发生的经过。
而且消息的来源，是亲自前往丞相府询问李斯得来的结果！
在赵高的转述中，秦轩昨日在朝堂之上被斥责失势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所以，谏大夫的次子才敢肆无忌惮在酒楼里宣扬，大肆嘲讽！
秦轩是气不过，才动手让其闭嘴的！
毕竟，堂堂大秦上将军被一个无官身的人当众嘲讽，颜面何在？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已经是以下犯上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士族出身。
因为推恩令的事情，士族早和秦轩势同水火，现在听闻失势，自然竭力嘲讽抹黑！
秦轩的行为虽然暴躁了一些，但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一名朝廷重臣随意被人讥笑嘲讽，朝廷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一刻，嬴政的心思已经不是从客观的角度看待此次事件。
而是从皇权和朝堂的威严去看待这次的事情。
出发点不同，心中的想法自然也不同。
昨日才给了儿子一点小教训，才过了几个时辰就传得人尽皆知。
连一些阿猫阿狗都敢当面嘲讽了。
在嬴政看来，羞辱大秦长公子就是藐视皇权！
夷三族都足够了！
嬴政放下奏折，凌厉的目光扫视。
沉声问道：“秦轩，你可有辩解的？”
秦轩立刻出列，垂头恭敬的说道：“臣，没有辩解的！”
谏大夫眉头一挑，立刻兴奋的说道：“陛下，凶徒已经认罪，还请陛下为犬子主持公道！”
这一刻，谏大夫刻意将次子的身份抬起来，就是想要在量刑的时候的能够重罚！
毕竟，打伤一个普通黔首和打伤一名士族子弟，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连罪名，都不一样！
可惜，谏大夫的无意中的一句话却不知道让事情变糟了！
秦轩眉头一扬，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转头偷偷看了一眼队列前方垂头假寐的丞相。
心里暗暗嘀咕：“果然被这只老狐狸猜中了！”
秦轩将目光投向了谏大夫，深深看了一眼。
这一眼长时间的盯着，让谏大夫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沉声道：“望着本官作甚，你触犯秦律自然要按律处置！”
第764章 众怒难平
秦轩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神色很是复杂。
浓重的神情中，仿佛带着羡慕，又仿佛透着自怨自怜。
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儿子被人打伤，你这个当爹的为他出头，理解！
毕竟，从小养大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唉~！
如果你们觉得这是机会，就来吧。”
说完，垂下了头。
垂下头的一瞬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低沉的气息。
霎时，所有人都被这股低沉的气息所感染。
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黑面秦，大势已去！
秦轩垂着头，眼角余光却不由看了一眼文官之位的位置。
好像在说：“哥们这演技还可以吧！”
扪心自问，秦轩自问这一刻将那种羡慕和被人欺负却无人帮助的落寞体现淋漓尽致。
尤其是说出羡慕别人的儿子被人揍了，当爹的站了出来为儿子讨公道的时候。
那种幽怨简直沁人心扉！
超水平的演技发挥，都可以拿小金人儿了！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是黑面秦知道大势已去的颓废。
知道在大势已去的时候被朝臣弹劾，又得罪了公子那种明知惨淡收场的悲哀！
在复杂的脸部表情变化下，都展现了出来！
连上面的将闾和扶苏的脸上都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心里暗暗疑惑：黑面秦这是放弃挣扎了？
当然，在朝堂争斗当中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只要有机会，就绝不会留下对手的性命，免得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这一次，是他们赢了。
若是心软放过黑面秦，一旦将来此人再次得势，会放过他们吗？
能混到朝堂之上的，哪一个不是狠角色。
心慈手软的，早已经被淘汰了！
这些老狐狸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留给敌人掌控的。
既然已经做了，自然是要做绝！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借助皇帝之手将此人铲除，才能绝了后患！
将闾眼珠子转动，脑子里飞速权衡。
毕竟，秦轩才刚刚失势，若是逼得太紧有惹恼父皇的危险。
但机会就摆在眼前，不趁机将其扳倒，以后很难再有如此良机。
心念转动间，有了决断。
立刻转过头，使了一个眼色。
顿时，下方的人心领神会。
将闾作为大秦的公子，常年身处明争暗斗的深宫中，耳渲目染下也是有些心机的。
昨夜即便命人传话，也只是说了‘放手去做’而已。
可没有具体让他们怎么做。
若是被翻盘了，也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下面的人。
而自己派人前往，只是送一些药材表示慰问而已。
和自己无关。
而此刻使眼色，同样也能憋清自己。
毕竟，皇帝在上方可看不到自己使眼色。
到时候一推四五六，责任都落在了谏大夫身上！
招揽这些下属，不就是平日里造势呐喊，出事时背锅的么！
谏大夫收到来自上方的暗示，顿时心领神会。
见上方皇帝还未表态，立刻满脸悲痛再次朗声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吏中丞也立刻出列，朗声道：“秦轩大庭广众下出手伤人，置秦律于不顾！
罔顾法纪实在不配为大秦之臣！
还请陛下整顿朝纲，为谏大夫做主！”
“请陛下做主！”
“请陛下做主！”
“……”
顿时，下方传来一阵阵呼声。
秦轩垂头站在原地，当一声声喊着做主的呐喊声传来，身体微微一颤。
仿佛已经走到绝路，惊恐的颤抖一般！
李斯站在最前端，看似昏昏欲睡，眼角余光却一直瞄着侧方。
当看到秦轩身体微微一颤的时候，心底不由暗暗翘起了大拇指。
单凭这一抖，就已经赢了！
上方
嬴政放在腿上的拳头紧握，冕旒遮挡的脸上满是怒容！
心里暗骂：“朕为你的儿子做主，谁为朕的儿子做主？！”
殿上发生的一幕幕，可都是尽收眼底的。
当下方的儿子说出羡慕别人家的儿子被人欺负，有当爹的做主时。
脸上的羡慕和低落都被嬴政收入眼中。
那一刻，嬴政脑子里想到了长子十几年流离失所，被人欺负的场景。
甚至，还感同身受把自己幼年在邯郸受权贵子弟欺负的经历套在了儿子身上。
毕竟，当年吕不韦带着异人逃跑时，可是没有带他们母子二人的！
嬴政的童年，也是一个没爹的孩子。
切切实实的感同身受！
尤其是当下方传来一片要求治罪的呐喊声时。
看到儿子身体被吓得不由自主颤抖，心里仿佛被刀割一般。
那叫一个心疼！
心中的愧疚和心疼缠绕，早已是怒火中烧！
当爹的看到自己儿子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亲爹做主，当后台，还一脸羡慕。
换了谁看到都受不了！
更何况是暴脾气从来不讲道理的千古一帝呢！
在嬴政看来，自己的儿子比起一个大臣的儿子尊贵千万倍。
别说打伤了一个！
就算是把下方所有人的儿子都打成重伤也无所谓！
甚至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儿子还是太心善。
怎么就只是打伤，为何不直接打死呢？
难道还怕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能替他撑腰吗？
在嬴政看来，这已经不是朝堂之上的争斗。
而是当爹的之间的较量！
就看谁能为谁的儿子撑腰做主！
赵高站在一旁，心里暗暗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同时，心里暗暗点赞：长公子表演得真是惟妙惟俏！
对心思玲珑的赵高来说，打死他也不信长公子会被区区一群大臣吓得发抖。
以他像极了皇帝的暴脾气，若是选择隐忍。
肯定是憋着更大的反击！
果然
看皇帝紧握的拳头和铁青的脸色就知道。
有些人要倒霉了！
将闾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跪倒的二十来人。
转身弯腰请示道：“众怒难平，还请父皇决断！”
嬴政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将闾身上。
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儿子在主导呢？
威严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
兄弟相残，是他的大忌讳！
赵高垂着头，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心里暗暗冷笑：“藏在后面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跳出来作死呢？”
第765章 为难的宣判
就在万众瞩目期待的时候，上方终于传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该如何处置？”
谏大夫心头一振，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听这个意思，皇帝是已经偏向百官一边了！
如此良机，怎么能够错过呢。
张了张嘴就要说话。
只是刚要张嘴的时候，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谏大夫疑惑的转头，就要看看是谁拉了自己。
毕竟，在这种关头拉自己一下，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朝堂之上，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要人性命的！
这也是为何平日里不少人愿意抱团。
在自己思虑不周全的关键时刻，若是有相好的同僚拉一把，给一个提示，就极可能免去犯错的！
谏大夫这种老狐狸，又怎么会无视突如其来的暗示呢！
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想要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转过头，刚要低声询问。
耳畔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秦轩触犯秦律，应交由廷尉府按律处罚！”
额……
顿时，不少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连将闾一方的不少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作为苦主的谏大夫，而是另一个投效了将闾，在昨日大出风头让黑面秦被皇帝处罚的功臣，吏中丞！
谏大夫愣愣的眨着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此刻哪里还不知晓，方才拉自己一下打断了奏报的，正是身旁的吏中丞啊！
本以为可能是来自同一阵营友军的提示。
谁想到，竟然是来强功的！
以目前的情况，谁还看不出来皇帝的态度啊！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让黑面秦辩解的话。
而是直接询问该如何处置！
皇帝一旦不再庇护，按照黑面秦的罪行，就算不死也要被发配为奴送去修皇陵了！
这个咸阳新贵就彻底倒了！
这可是给予最致命一击的时刻。
谁若是这个时候站出来，谁就是最显眼的功臣！
毕竟，在朝堂之上已经明确站队投效将闾的朝臣已经不下二十。
而且基本都是士族出身的大臣。
但机会，却只有一个。
可谓是狼多肉少。
自然谁都想要占据这个机会！
公子将闾或许无法断定此次扳倒黑面秦中谁才是最大功臣。
但一定会记得最后给予了黑面秦致命一击的人！
如此好的露脸机会，自然个个都想要。
不过其他人顾忌颜面，心里羡慕却也不好站出来争夺。
毕竟，今日的事情由头，是谏大夫损失了一个儿子换来的。
于情于理，这个功劳都该给他。
若是抢了，肯定会交恶的！
谁想到，竟然真有人为了争功不惜拉下脸皮争夺。
甚至担心两人同时开口，故意拉了一下衣袖阻拦！
简直无耻至极！
“你…你…！”
谏大夫看着旁边一脸激昂的熟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吏中丞昂首挺胸，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脸上依旧保持着激昂之色。
对于抢夺这个机会，表现很是坦然。
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不争，肯定没有机会。
争，或许会有风险，但也同样伴随了机遇！
往往在上位者看来，更欣赏激进的大臣！
要不是在朝堂之上，恐怕都忍不住要一拳砸在这张无耻的嘴脸上了！
损失一个儿子换来的机会，竟然被人给无耻的抢去了。
这和断人财路有什么分别，揍他一顿都是轻的！
扶苏站在台阶上，嘴角不由上扬，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内讧抢功，简直就是笑话！
自己的儒家一派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将闾看着下方发生抢功的一幕，脸上很不自然。
被兄长的嘲讽的目光盯着，垂着头很是尴尬。
嬴政端坐上方，看着两名朝臣为了争功，都脸红脖子粗的。
望向下方的儿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连下属都管不住，有凭什么能坐稳帝位。
恐怕底下勾心斗角，最后连皇权都给架空了也说不定！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想过立将闾为储君。
但是当爹的又怎么不希望儿子能有出息呢！
嬴政心底失望的叹了口气。
声音低沉的开口道：“廷尉~！”
文杰听到上方传来的点名声，心头不由一颤，急忙走了出去。
讲真，他是真不想搅合这趟浑水！
一方是如日中天的公子将闾，另一边是看似日落西山却屡屡翻盘的皇帝宠臣。
真的很难抉择！
作为掌管刑律的实权九卿，是最不适宜参与到夺嫡之中的。
廷尉要做的，只对皇帝一个人忠诚就足够了！
可是被皇帝点到名字，不想搅合都不行了！
恭敬的行礼：“臣在！”
嬴政声音低沉道：“按律，该如何处置？”
廷尉脑子里飞速回忆着秦律，张了张嘴就要回答。
只是，在正要说话的刹那，脑子不由一个激灵，顿住了！
因为，他发现皇帝的询问似乎不太正常。
按照理论来说，皇帝要处置一个人，必然要点名受罚之人的身份。
可皇帝自始至终都只是说如何处置，却没有说处置何人！
心中不由疑惑：难道，陛下要保他？
这个猜测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作为掌管刑律的廷尉，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也更清楚秦轩在皇帝心中到底有多么的受宠！
昨日被朝臣们以权臣的罪名弹劾，也仅仅是罚站一个时辰。
今日会为了一个士族子弟，真的按律处罚吗？
瞬间，廷尉额头渗出了冷汗。
好似这次的判决不是针对秦轩，而是针对自己的！
若是理解错了皇帝的意思，判罚错了人。
不能充分领会圣意，让皇帝失望的话。
自己这个廷尉之职，恐怕也就到头了！
即便不会因此被免职，将来升迁也无望了！
“廷尉大人，快宣判啊！”
“你熟读刑律，难道不会判了？”
“廷尉大人按律宣判即可！”
“……”
十几名士族出身的大臣焦急的催促。
只要廷尉宣判一下来，黑面秦就死定了。
他们心中的大石，也就彻底落下了，怎么能不着急呢！
廷尉听着催促，转头看了看。
又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一言不发的皇帝，咬牙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