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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卷荡2

    九月初二,正带着小晋君四处巡游以释放某种虚假信号的我,接到了一份北方延边的警讯。

    大概七天之前,一只来自塞外的敌军入寇刚稳定下来手燕山北路的朔州,从延边的黑驼岭到石河镇一带破关而入,接连陷没了相对守备空虚的朔县、马邑、保大诸城邑。

    而这时,新任的大同防御使权朔州长史,右郎将曲端,也才刚刚率部抵达应州的治所金城而已,治下的大部分辖区就已经;而此时他麾下可用之兵,不过同行的两个边防营并眷属和一个轮驻的防戍营,外加上两千收降留用的涿州团结兵和本地的八百土户弓手而已。

    而敌方乃是是隶属于西军阵营的云中道六镇之一天保军的旗号,而前后号称马步上万之众汹然而至。

    身为打过两次北伐大战的老军伍,曲端并没有在金城县内被动防御或是退往雁门关坐守待援,而是留下自己的旗鼓以及少量驻留兵马、眷属和土户弓手,权作虚张声势的固守之态以暂且安定人心。

    另一边却是亲自带队潜而北上主动迎击,由此,在应州西北的龙门山一带爆发了一场决战。

    先是以为实力较弱的两千涿州团结兵前驱,打上淮军的旗号抢先在山口接敌先头,分作四阵而据以地形轮流接敌,待到鏖战数轮之后侧翼被突破不敌乃退,遂又变成为敌军追击下的溃败之势,一直溃退到了数里之后的浑源川。

    然后,曲端以伏于川上枯草之间的本部三营兵马暴起火器交击,而当场打得天保军大乱不堪而竞相溃走,然后转而再战于龙门山下,一鼓作气复破之而杀获各千。

    敌天保军余部乃退往马邑县,而这时败走的团结兵也被重整和集结起来,加入到半途追击当中,遂又杀敌而俘获各自数百人;自此这只入寇西军的势头已经被完全给遏止住了。

    待到来自蔚州的一部援军抵达,这只西军所部已经被曲端部的再次对战所败,余下骑兵四散而逃出边塞去了,而残余步队被围困在了马邑县城之内。

    至少,在塞外已经开始雪花纷飞的情况下,这些逃走的西军溃兵已经是不足为患了。

    自此,这场有可能糜烂边地的西军入寇,因为地方守备官的及时处置和采取的对策,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不过,这次边警在嘉奖相关人等的同时,也多少提醒了我,要加紧对延边驻屯力量的建设了。

    至少作为将来对塞外诸藩和几大都督府,乃至西军势力范围内的西北诸道,进行相应攻略的前沿跳板和前哨基地,需要足够的长期准备和逐步的经营,正所谓是敌亦可来我亦可往的道理。

    与此相比,是在河东数路偏师突进的相对顺利。其中中路井陉最后一处关隘的娘子关,已经被随军输送上去的工程炸药给炸破而宣告易手了;

    北路的飞狐陉已经突破了深峡天险黑风堑,而攻入五台山中开始逐一扫荡当地的河东军残余。

    而进展最大的则是南路的白陉(孟门陉)。已经攻破上党之地四州之一盖州门户的陵川县,但是也遭到了当地最为强烈的抵抗,以及来自北面的壶关与高平,乃至南方泽州州府晋城方向的数路河东军猛烈反扑。

    因此,在这些欲以夺还的河东军不计代价攻打下,转为守势的先手军伤亡一下子就超过前期的攻略过程。

    但是随着抢在大雪封山堵路之前,不计代价通过白陉羊肠坂的险道,输送过去的后续援军和数批物资的抵达,这只轻装突击的先手部队,还是先难后易的逐步稳住了这处,嵌入上党盆地的前出据要。

    这样,只要他们能够坚持到来年的春暖花开,就可以令聚集在河北境内的淮军,以此为跳板全面攻略河东道(今山西省大部)的所在;自此南下可以截断自潼关到怀州柏崖城的两百多里关洛咽喉,北上进取群山环绕之中的太原、晋中诸盆地了。

    于此相对应的,则是原本受挫于河北河南方面的西军,自山南东道的商洛、卢氏一线南下的攻势如潮;

    其中一路人马攻入南阳盆地,连破西陵、内乡、镇平各地,在南阳城外与高宠的关内军所部大战连场,先后死伤数千才不克乃退;

    而其他南下的人马,则相继陷没横扫了邓州、均州、房州、唐州、随州,以及光化军、均平军、安关军等多路重镇,径直兵临汉水北岸的樊城之下了

    眼看仅仅是半月多时间,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的襄阳保卫战,就再度迫在眉睫了。

    但这一切已经与我关系不是太大了,自有已经退守到哪里的王端臣一行人去操心和对应;

    而作为据有北地半壁而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的北平大都督府,需要防备的是那些已经据有了南阳盆地大半的西军;

    尤其是当他们在南朝经营完备的传统防线,襄阳——汉水一线受阻之后,就此转向突破东面的方城和东南向的泌阳一带;乃至就此突入到淮南道西部与河南道南部相邻的信阳军、确山军、潁昌府等,相对控制力薄弱甚至是三不管的边缘地带。

    不过,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冬天已近,那些劳师远来的西军在相对漫长的后勤补给线的维持,还有兵员、粮械的补充上,也将近抵达一个极限了。

    毕竟,作为他们大军远来的折转与腾冲之要,关内道其实形同一片荒芜白地,而无法获得任何的就食和补给的。因此按照北朝传统的模式,他们会在新占据的山南诸道境内,就地转为分兵哨粮的模式,以休整部伍和士气,乃至四出搜刮地方积累来年征战的军资和物用。

    但这也将是淮军在冬季发起反击和局部攻势的机会,以机动性出色的猎骑兵和骑步兵为主,破坏西军在当地的准备工作和休整进度。

    此外,就是在巡游路上由我的幕僚班子,呈上来一份最新版本的《初定军阶官秩扎子》,

    等待我核准刊发之后,无论是军队还是地方官府,都将统一划分为职事、官衔和等阶的并行三大类;

    职事最简单,就是实际任职的岗位和官职所在,决定着相应的权利和职责范围;而在正常固定编制和任期之外,特别委任和追加的职责、名头的则叫做差遣,也是决定各种勤务补助和岗位津贴、特殊配给的参照标准之一。

    官衔/军衔,则决定着相应体制内与职事配套的级别,与军队中指挥权相对等的阶级;以及在相应情况下逐级递交或是替补的优先次序,还有最基本的薪饷、俸禄,以及日常福利待遇的水准。

    最后的等阶,则是在最基本五类十一等户口资序之上,代表某种广义社会地位和荣誉性的身份,更加类似于勋职和散官的存在,同样在社会交往和公共场所当中,拥有相应的特权和便利。

    此外,还有一套继续维持现状但是仅作为荣誉头衔,今后不再增加下去分作的行、守、试三类的寄禄官体系,也就是皆有名而不任事,仅为叙迁之阶的特殊存在。

    自此,原本前朝沿袭下来的那些相对繁复散乱的文武散官、勋职、职事、差遣、爵禄、食邑,还有特进的检校官和功臣别号,给暂时统合起来变成相对简单一些事物。

    其中,职事从最末微的农官、屯长开始开始暂定为二十九级,而官衔则最底层的从九品下起步到正三品上为止,等阶则参照以往文武散官和勋职制度,统一订立为五十二个阶级。

    当然了,我还可以创造一些更加前卫的建制和称呼,来体现出更多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军师旅团营连排班,首长政委指导员教导员指战员,乃至上中下的将校尉士兵什么的。

    但是以现今的生产力和社会发展水准而言,大多数除了刷一点跨时代的逼格和多数人无法理解的超前时髦感,然后大量增加管理成本和重新学习运用的难度之外,就在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这么做的主要用途,除了梳理内部简明等秩和事务之外,还是进一步的从政权体制和名分大义上,继续与南朝大梁明显的切割开来。

    正所谓是厘官定制,同样也是建立新政权的重要步骤和阶段所在。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卷荡3

    大梁泰平七年二月,一晃就是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而万物复苏的时节。

    而作为淮镇最靠南方的新统治区,淮南道境内的沿江一线,也是最早见到春天征兆的地区。

    而在微有些凉意的晨露当中,骑着一头红皮骡子的牢不萌也带头走在巡逻的道路之上,一手紧握着斜跨的火铳,一首捏着烤过的带叶苞米,正在一心两用的吃着早食的加餐。

    牢不萌是一名前年伤残退役的老兵,他本是一个地道的婆罗洲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龙州团左在家乡招兵的缘故,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冰天雪地的机会;

    结果,在驻留在安东到北方的黄龙府期间,因为冬天里出门巡哨的一时不慎,在雪穴子里折断了脚,又轻率耽误了救援的时间,结果虽然骨头接回来了,半边右脚掌也被冻坏掉了而不能不做了切除。

    但是相比其他人遭遇他还算是幸运的,有个叫不信邪的河南人,偷偷跑出来撒尿的时候就连命根子都给冻住了,就算是用浇温水给救了回来,也丧失了基本的功用而没法传宗接代了。

    因此,他至今走路起来还是有些不得力,也没法全力奔跑了;所以最后只能选择退役到后方,在三、四线守备团和巡护队里兼差教头;然后在实际领取名下军分田的时候,他也有三处可以选择:

    一处是到安东地去在靠近铁岭一代的开拓屯庄落户,计给中田三百五十七亩,可以自募人手前往。

    一处是到淮镇最西面的河南单州去,给授中下田二百九十亩,外加配给十五年劳役期的佣奴五人;

    还有一处则是在淮南光州仙居县附近,以当地屯庄长的身份,领安置田四百零九亩,另配属男女屯民三十七人,又有充作力役的藩奴五十二个。

    最后他还是给北地冰天雪地的寒冷给冻怕了,也不想再费心费力的重新迁移了,主动选择这个更加靠近南方温暖地区的淮南光州仙居县的屯长之职。

    但实际上当他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和十多车物件,做好披荆斩棘重新开拓的准备,了地方之后却发现到几乎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土地、屋舍、耕牛、种子和农具,都已经经由地方准备齐全了,甚至连具体到人头的分配和规划都不用他操心,只要吧带来的衣被、家什给搬进去就好了。

    而他这个屯长,除了督促手下的屯户及时按照当地时节,完成相应的生产计划和定额缴纳公粮之外,就是要以比照军中的规程和章法,对这些成年的屯户进行操训和行伍编列;因此除了惯常具体到人手一份的刀枪弓弩之外,他们甚至还有十几只火器,主要是军中淘汰到地方的三眼铳和细口鸟铳。

    在这种新开拓的地方,必须让庄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能熟练的适应这些家伙,才有可能对付的了地方上可能遭遇的各种状况。因此,他们安顿下来的额第一件事情,就是按照淮军屯围的统一标准,用就地取材的土墙和木围栏,将自己的居住地给包围和保护起来起来。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田地荒芜而人烟稀少之后之后,从山里流窜来的各种野兽出没和祸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备地方上不怎么安定的人为因素。

    毕竟,靠近西面的不少地方,仍旧在时不时闹各种民变和匪乱,每到特定的时节成群结队逃荒在路上的流民,就是这些地方的最常见的一片光景。而在淮军派人入驻和清理光州境内之前,哪怕在县城或是州府的城郊之外,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而在常年动乱不安之下,当地更有许多人抛下田地村庄,纷纷逃到山里去讨生活和躲避战火,乃至在饥而无食的情况下恶性循环的变成地方上新的匪患和动荡因素。

    因此在官军彻底抽出手来派大军彻底扫荡和清查地方之前,作为刚刚入主仙居县城的备寇尉,除了手下那只全副武装的守备团之外,所能够依仗的触角和延伸的执行力,也就是他们这些被分配了土地而安置下来数千单位的外来屯户,以及有他们所抽丁出役随组建起来的巡护队,来维持基层乡里的秩序了。

    然后,等到这些重点地区的基层秩序建立起来之后,就可以抽出更多的人手和物力来,组建起范围更大涉及户口更多的当地屠户的编管区了。然后再通过不断扩大范围的编管区,和丰硕朱折冲要点的可靠屯庄及其自卫武装,逐一的排除和消灭掉地方匪患继续增加和流窜的土壤,乃至逼迫他们大多人从山中走出来,接受官府的管制和编排。。

    这样,在没有外敌入侵或是大规模匪乱的情况下,只要两到三年时间就可以以较少的代价和投入,完成对新占地方上的基本梳理和官府上呈下达的基本执行力构建。

    而牢不萌抵达这里的第一年的感觉,就觉得之前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地方和产出;要知道他所定居的所在地方距离官道不远,土地肥沃气候也不冷,不远处就有河流,很适宜引渠灌溉也有相对丰富的鱼货;河流环绕的对岸起伏丘陵之上还有之前开辟出来的茶圃和果园,

    且因为正处四里八乡交通便利的通汇之所,在此之前已经很有些发展成为集镇的趋向和格局;但是现在居然已经荒废日久而让长满野草的田地里,变成各种鸟兽穿梭往来的乐园了。

    因此,在初步完成第一道的屯围工程之后,接下来的集体活动就是被废弃的田地,逐片逐片的围起来放火烧荒,再用弓弩、火铳打杀其中被惊逃出来的鸟雀鼠兎獾狸什么的,好好打了一番牙祭还储备了不少肉脯和皮子。

    然后在更多移民填户和补充的生产物资相继抵达之后,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第一个新年气氛当中,也让大多数人彻底抛却了对于过往的惆怅和最后一点点的遐思与忧愁。

    然后等到第二年,他们翻耕和饮水浇沃过的土地上,所种下的油菜、花生、大豆、苞米和稻禾,都已经长得老高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下一下子就多了许多额外人口;原来是到了当地青黄不接的时候,而导致附近地方的额乡民纷纷跑出来找食

    然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在由此发生大大小小冲突当中,一些还未长成收获的田地被糟蹋,在后续的报复和惩戒活动中,也有一些人在对抗当中丢掉了性命,但是更多的人因为试图偷取农作物,而被有组织的庄户给当场逮住现行,乃至突袭了野外的聚居点而就地俘虏、扣押起来;

    最后只有妇女和儿童会被留下来,作为有限的帮工获得一口吃食,然后男人统统被县上来到守备兵带走另行编管起来。而且,其中被留下来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再走了。因为,依靠淮镇内部互通有无的资源调剂与流动,哪怕是庄子里正在喂养的牲口,都要吃的比他们这些满肚子树皮草根的本地乡民好。

    就像是牢不萌身边的那两个,名为姐妹实为姑嫂没名没分的女人,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得来的;她们在一次偷吃骡子豆粕饼和豆腐渣的时候被抓个先行,而自愿用另一种方式来代偿,然后又以帮衬为名把另一个亲人给拉下水的。

    而通过这些几乎是一边倒的争斗和冲突,他们这些外来的屯户也彻底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而完成对于周边地区残余图户及其聚落的压制和威慑。进而以有限的物资为诱惑,将他们逐一的变成编外的劳役对象。

    等到来年的第一批农作物出产之后,吃饱肚子的粮食就再也不是他们所需要在意的问题了,开始转而谋求当地可以用来增产置业的特产和土供所在。

    一旦确认能够行成一个小有规模的产业之后,更多适用于编管地的劳役岗位也就由此诞生了。这也是一种长治久安下去的变相治理手段。

    而按照前朝茶圣陆羽的《茶经》,正所谓是“淮南茶,光州为上”,而仙居又当其中翘楚,一度在当地的绵连丘陵当中,尽是形形色色的茶山;只是因为战火纷乱而荒废日久,这种既不能果腹又不能当柴火烧的作物,在自生自灭的野放环境下;

    因此他这次巡逻就是为了保证,那些作为屯庄重要的副业——在各地开辟出来的新茶山,不至于受到流窜人口之类意外因素的损毁和破坏。

    虽然仙居县内已经基本安定来下来,但是架不住那些从外地流窜的小股饥民,或是零星从西面攀山越岭过来的逃荒者,饥不择食之下的错乱行为。

    尤其是在他们屯庄附近的白瑕丘上,那一小片从战乱中苟存下来的一小片老茶树,更是仙居县下所属用来创收的高端特产。

    但是在去年,他们有增加了新的巡逻区域和防范对象;就是冬天里那些沿着饥民的逃荒路线,而穿过桐柏山区的野隙、小道流窜过来的西军零散人马;

    虽然他们数量极其有限也没有什么次序,但是这些上过战阵而直到趋利避害的家伙,由此造成的损害和破坏,却是更甚于那些饥寒交迫的流民之属。

    光是牢不萌就亲自遇到过一次袭击,当面击杀过其中两人,并且参加过至少三次各庄联合动员起来漫山遍野的搜捕行动;

    然后到了最近,在需要关注和防备的黑名单上,又增加上了来自南方云梦大泽附近的水贼、湖寇。因为当地持续的旱涝灾荒和西军南下后的肆虐异常,就连这些原本躲在水乡大泽里长期既盗亦民的家伙,都已经过活不下去而跑到陆上来避祸了。

    。。。。。。。。。。。。。

    而在广府,刚刚变得热起来的天气当中,却是有一股低气压笼罩在朝堂之中,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卷荡4

    从首山宫的辰阳大殿散朝出来的人流当中,也已经到处是流传扩散的各种消息。

    “襄阳失守了!!。。”

    “襄阳怎么会失守呢。。”

    “那可是集两大行司之力,所营造的荆北雄城,诸道枢纽啊。。”

    “不是还有汉水为险峙。。舟师为屏护和游翼。。”

    “两度北伐和番胡南下,都没有出过问题的,怎么会。。”

    “却是来自蜀中的敌寇,顺水放舟而下,”

    “先是截断了沿岸的诸多据要,进而从路上直驱襄阳后路。。”

    “前方遂得军心大乱,虽有端帅镇压当面,也是顾此失彼。。”

    “虽在城中聚得军民数万,但是既缺粮饷,亦短器械。。”

    “至于舟师,都已是过去的老黄历了”

    “自荆北行司撤废和诸军崩散之后,舟师大都被抽去下游护翼江宁。。”

    “余下的也都就近散为水寇之流了。。”

    “当地的水军统将孙翌晨,倒是重新筹得大小渡船二十余,载兵往援北岸樊城”

    “结果为上游放船火攻,大部焚毁、翻覆于江中。。”

    “自此樊城内外无援而就此沦陷。。”

    “然后襄城亦为贼势所困,端帅也只能亲率出城击敌。。”

    “连败敌势数阵而迫其远退之后,这才开始率众突围。。”

    “荆北彻底陷没了。。”

    “荆南糜烂也是指日可待了。。”

    “也许不多久之后,西贼就能抵达大江之畔了。。”

    “自此大江以北,不复为国朝所有了。。”

    而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则是他们所倡导的“收兵聚师,祸水东引”的方略彻底破产了。

    国朝主动收缩防线而退让出来的北方地盘,并没有能够让那些西贼并因此和淮逆,相互争斗和竞逐于中原,反而是继续朝着南方国朝的势力杀将过来了,这怎么不能够让他们无比的忧心竭虑呢。

    而在大江以南同样是不得消停,江东、江西、两浙为首东南财赋重点的精华,大都已经沦为大云贼和形形色色乱民肆虐的乐土,除了江宁府为首的少数府城和望要大邑之外,放眼望去就再没有一片稍加安宁的立足之所了。

    而光是为了维持岭内的局面和基本的通路,国朝每月都要付出数以千万计的军淄粮饷所费,每日都有天文数目的财货填入到这个无底洞当中。

    一旦失去了上游蜀中和荆湖的屏护之后,弄不好连继续据有岭内的传统南朝格局,都要维持不住而重新回到开国时的险恶局面了。

    然而,对于朝堂上重新兴起的另一股保守派势力而言,这些看似不利的变化,则未尝不是一个相对利好的消息;

    因为,这也意味着朝廷可能就此放弃,在岭内不切实际的执着和所谓北伐成果的虚名,重新将重点和目光转会到岭外基本盘的经营和稳固上来;乃至由此改变大略方针的可能性,将各种备战的资源和人役,投入到更加熟悉和具有便利的海外拓殖上来。

    至少,他们依靠对西海道诸藩的军事压力,完成一轮最新交涉和谈判上的胜利,

    在继续保留部分权柄和名分,不再追究和牵连下去的情况下;逼迫他们割土、赔款、入质和认罪、削爵、退位,乃至遣散和交出一定规模的私属武装,交出足够数量的海船和藏匿于岛洲上的叛党水师残余,才筹足了朝廷最近一笔编练各军的用度。

    只是在两度北伐战事当中,所折损掉的将帅和军官之属,却不是那么容易锻炼和补充起来的,因此,亟待那位硕果仅存的北地总管王端臣,所带回来的一众新锐将官,才有可能在较短的时日之内,重新形成基本的战力。

    而在河北道,贝州境内,

    已经沦为被通缉作价五十缗悬赏盗匪头目的崔博琦,也极力策马飞奔在亡命逃逸的原野之上。

    仅仅才过了这么一个冬天,待到他从窝藏猫冬的山里重新出来之后,就发现他所熟悉的世道,仿若是换了各人间一番,面目全非的让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到处是巡游在道路上拿着武器的乡民,各处道路要冲和山口、桥津,市集,都被建造起了各种具有防御功能的屯围、驿站和哨台,而让他们一旦稍有动静,就在各种围追堵截当中损伤惨重。

    而曾几何时,这些往昔任凭鱼肉而依旧只能低眉顺眼,乃至强颜欢笑忍受的鄙贱之民,也居然敢于反抗他们潜伏下来休息期间,一点点微薄的索取和带走青壮的协力要求;

    崔博琦眉头上的一道血痕,还有陷没在老家村子里的大半数部曲,就是他的一时轻疏所付出的惨重代价。要知道,这周围十几个村子的大多数土地,都是归属在他崔氏族人的名下,光是为崔氏种地和做工的佃户和奴仆,就占据了这些村子居民中的八成以上。

    然而,在他们拿出来耀武扬威的刀枪面前,那些昔日的佃户和乡人几乎是聚集在一起,一边闭门堵窗进行反抗,一边在房顶上放出了报信的烟火;如果不是他见机的及时抽身的话,只怕也要陷没在那个曾经让他熟悉无比的村子里了。

    而这一切都是那些淮逆所带来的巨大变化。

    要知道,他的祖上可也曾是号称山东七大氏族的五姓七望中,清河崔氏的一员;在两汉三国到隋唐的近千年时光之间,在五姓七望最为鼎盛的年代,他们甚至拥有比天子之家更加风光和显赫的名望和权柄,而基本只在相互族内小圈子里通婚,以保证血统的高贵与纯洁。

    而那些草莽出身或是具有胡族血统的君王们,也无不是要想尽办法迎娶五姓七望中的某家女儿,以在血统中获得某种意义上的认可与,再籍此从五姓七望中征辟相应的饱学之士或是卓异子弟,以充实自己的朝堂和地方官府,来加强和稳固自己的统治。

    而世家门阀也由此获得更多朝廷赋予的特权和利益,而通过各种兼并土地和隐匿流亡,将更多的人口和田亩,纳入到自己的直接或事间接的支配当中,乃至在官府有限的统治秩序之外,以遵循礼教之名和乡约民风为由,自行缔造一套自州县而下专属的社会伦理与道德体系,来进行变相的隐性思想统治和舆情导向。

    而在此期间所产生的任何异己和反对的声音,最终不是在来自官府体制内扎根下来的强权和势力面前屈服和求饶,就是因为各种意外和盗匪作乱而彻底消失不见。

    哪怕是号称皇权与国势最为鼎盛的李唐一朝,号称是以科举之途为寒门大开方便之门,极力抑并土地兼并的贞观到开元年间,充斥在朝堂上那些璎珞满堂的宰相世系,外戚里的后妃世系,依旧还是崔韦裴卢这些与五姓七望有着千丝万缕干系,或者干脆就是分支族人的显望之家。

    这种既有斗争和对抗,又有妥协和依存的关系,一直沿袭到了安史之乱的爆发,才因为五姓七望各家秉持的不同立场和倾向,被严重的打破和分裂开来,进而又在席卷了大半天下的战火绵连当中损失惨重。

    好容易捱到天下之乱初定,接下来拨乱反正的乾元天子,以及后来在梁公辅佐下开始中兴的泰兴天子,却又开始乘势进一步的打压和削弱这些世族门阀的力量,并一次作为继任者坚持不移的国策之一。

    在后来的历代天子和执政的梁公后人手中,大唐开始逐渐恢复元气而威令八方,海内海外皆有不断的征伐与开疆拓土的事业,而一代又一代裂土分藩的诸侯,也开始诞生在大唐将士与商旅所踏足的任何一片土地上。

    但是对于被强大的皇权,给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世族门阀而言,就未免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岁月了。海外输送回来的珍宝财货和海量的物产资源,极大加强了朝廷中央集权的威势和力量,也武装和维持了海内海外规模庞大的各色军伍。

    而这些都不是任何一个或是一群世家大族,可以轻易抗拒和违背的里奥;更不用说,大量在官府的引导下,出奔海外的破产农户和逃亡的佃客,也成为了这些门阀世族随所在地方的人身掌控和社会影响力,进一步虚弱和衰亡的诱因和导火索。

    他们甚至不得不一点点放下身段,用故土难离的乡党之情和不断提高租佃的待遇,来试图挽回和遏制这些不断流失的隐性支配人口。

    那也是寒门子弟和庶族出身的官员,满天下大行其道的时代,一个个名门望族不得不地下尊贵的头颅和身段,拼命的约束自己的子弟和亲族,以免被这些急于建功又毫无底蕴的酷吏之辈,给找到大兴牢狱和刑讼的口实与机会。

    所以当乙未年间的朝中,开始表现出针对执政梁氏及其党羽,各种逆流和暗潮的时候,这些久苦已矣的豪族郡望门阀大姓,几乎是一拍就合的全力推动起来。

    因此,后来爆发的乙未之乱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既是成功了又是失败了;

    他们所裹挟而起的浊流逆浪,固然是得以掀翻了一直打压在他们头顶上,而令人难以喘息时代把持朝政的龙武系及其党羽;

    但也开启了纷乱不休再无止境的漫长乱世,和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苦难与血泪;而并非如他们所愿,重新回到从前的那个世家大族与当朝天子,在高端政治斗争的有限框架内,相互博弈又相互妥协和依存的理想年代。

    当作为掀起乱世的罪魁祸首——疯帝一族,被各地轮番报复的龙武系分支给彻底清洗和残杀殆尽之后,这些作为曾经幕后推动和支持者的世家大族,也迎来了新一轮清算和报复的浪潮,而无可抗拒的倾覆和消亡在滚滚时代大势当中。

    他的家族可以说是因为过于偏远的远房旁支关系,而侥幸躲过破家之厄而沿袭下来的少数残余之一;

    尽管如此,依照他的家族在当地所经营出来的豪强身份与千余族人构成的大姓,依旧在这个乱世当中沉浮跌宕的,继续把持着地方乡里的语话权和社会资源;

    乃至依靠世代营造起来的邬堡和城寨,所轻易聚拢起来的大量粮食和寻求庇护的人口,与一个又一个旋起旋灭的草莽豪杰,或是一任又一任的藩镇官属,长久的世代周旋和博弈下去;

    哪怕周边为之劳作的佃户和百姓在饥寒兵火灾荒当中,死了一茬又一茬换了一代又一代人,而崔氏作为头面人物和乡里首望的地位,却依旧屹立不动。

    但是,淮镇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他们所熟悉的一切,也将他们给逼上了奋起抗争的决绝之路。

    直到至今,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依旧还是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淮军就不能好好的安抚和借助地方的豪族大户和头面人物们,将这尊卑有秩的大好局面给继续维持下去;

    为什么要把他们这些世世代代维持地方长治久安,的良善之家,名望之族、乡里缙绅,给毫无妥协的逼上绝路,而就连一点通融和包容的余地都不给呢。

    所以,他们只能把这番怒火和愤怨,发现在一切与淮镇有关的事物上了;袭杀出城或是下乡的官吏,烧掠新移民的屯围,抢夺输送物资的队伍。

    然后,依仗熟悉地方而到处有人通风报信,乃至阴为藏匿和庇护的地利之便,与那些前来讨伐的守备兵周旋,让他们一次次疲于奔命的扑空或是无功而返。

    然而,就过了这么一个冬天一切都变了,在没有什么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和支持者大都消失不见了,曾经的藏匿点和获得补给的地方也物是全非了。

    所以,在活动越来越困难之下,他们不得不主动找上了一些还算熟悉的村子。

    突然,他的马蹄一软就重重的前坠一股脑儿翻滚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好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

    然后,他不由浑身颤抖而绝望的跪倒在地上,因为,就在他去路的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列列铅灰色的横阵和如林的金属反光。

    然后是骑兵所挺举漫山遍野的如林旗帜,仿若是无边无尽的向他所在方向开进过来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卷荡5

    河北,贝州境内的原野之上,随着大军开进的烟尘卷当直上而鼓号喧天。

    坐在特制指挥平台上随着大队行进的我,也在满意的打量着这副浩荡无边威武雄壮的鼎盛军容。

    仅仅一个冬天的休整,淮镇境内就差不多得以恢复了约莫七成的战力,这就是初级工业化的政权基础,所带来的明显好处。

    在足够的产能、运力和人口动员基数之下,只要做好合适的规划和预案,就可以按部就帮的期待不断产生的成果。而从去年夏秋之交到来年开春之前,也足以让淮镇的大多数产能,完成全面动员和持续战备化的转型。

    接下来就是人员补充的问题了。

    然而,作为近代化火器部队的最大优势,估计就是人员训练的周期,要远比冷兵器短得多了,而兵员选择的门槛和范畴也要更低更广泛的多。

    从理论上说在火器战争的模式下,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能够熟练火铳的操作流程,并且具有对敌扣下扳机的勇气就够了;剩下的则是更多队列和协同的传统战术训练。

    而在淮北十七州治下,众多拥有初步组织度和集体观念,已经初步实现产业化和多级递进的预备役体制,而高达数十万潜在兵源基础上,剩下就是武器和战术的磨合了,大概只要一个月到三个月就能完成最基本的需要。

    接下来,就是从那些身经百战的主战部队里,抽调有经验的老兵、士官和军官,搭建成为新部队的构架,再用这些新鲜兵员填充进去;一系列初具战斗力的新部队就此成型了。

    虽然还要经过临阵对敌的考验和战火的磨砺,才能算得上是一只合格的军队;但是在诸多主战部队和二线防戍部队,都消耗殆尽之前,他们也更多只是作为主力部队补充兵来源的后备役序列,以及充当战场辅助部队、守卫后方补给线和镇压地方反抗、肃清残敌和流寇、治安维持力量等次要的角色。

    可以说火器部队本身的建设模式,极大降低了兵员选择的门槛和范围,而令淮军拥有比任何传统军队,更加数量庞大也更有效率的动员基础。

    因此如果有需要再极端一些的话,就连那些屯庄、场矿里的老人和少年、妇女,都可以以牺牲部分产能和停工为代价征召进军队里来;

    虽然,因为身体素质的先天限制,他们并不适合长途行军和机动性的需要,但是作为临时应急的兵员补充,依旧可以承当一些筑垒守城之类防御性质的守备任务。而让更多的青壮年被从维持后方的序列当中给解放和抽调出来,投入到更有需要的正面战场和进攻序列当中去。

    当然了,这要到了这一步的话,那也意味着淮镇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或是山穷水尽的紧要关头了,也无所谓什么产能的多寡和损失了。

    这一次自河北境内所发起的春季攻略,则是针对沦为西军大后方和重要助力的河东道,以断其一翼为当前的基本目的,再酌情和伺机延伸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因此,在大多数军队补充齐备,直到真正开拔和动员起来的前几个冬季的月份里,相应的大量准备和物用,就随着以驿站为名在河北沿途地方,所建立起来的粮院和粮料所,而同样以恢复地方的民生物资输送为掩护,相继汇集和铺陈到了主要进军路线和方向上。

    当然了,如果西军同样在河北方向发起攻势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将可能在大吃一惊当中,继续被碰得头破血流。

    因为,在这几个月的准备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通过农闲时节发动起来的加紧军工生产和扩大配套产业的规模,将新扩编部队的火器装备和弹药缺口,给针对性的补足和储备了起来。

    这样就算是那些新兵占据很大比例的新编军序,在面对西军的被动守势之下依托城垒和防要,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而如今淮镇所要面对的敌势和战线,主要被中原到江北的天然山川走向和地理胜势给,分割成四大段;

    最北端的无疑是,河北境内隔着太行山脉与燕山山脉,与河东道比邻的太行四陉谷道。这也是天然的险阻之要,目前经过了初步攻略之后已经推进到了山区当中,成为下一步军事行动的跳板和前出据点所在。

    次之是从黄河北岸的河北怀州柏崖城,到河南都亟道境内的大阳桥之间,数十里长的沿(黄)河防线。除了柏崖城扼守的函谷关走廊之外,在沿河巡曳的水军炮船的支援下,实际上只要守住几个沿河的渡口和桥津所在。

    再则是,已经沦为西军汇聚之地的南阳盆地西部,断断续续的桐柏山脉和伏牛山脉之间,沿着方城到泌阳之间所构筑的城垒防线,也是如今淮镇与西军各部交锋最激烈,军事压力最大的所在。

    虽然因为各种缘故,一直没有在这个方向上形成决定性的大型战役,但是各种大大小小试探和骚扰性的冲突、拉锯和渗透战,却是终日不绝无日不战的存在;

    尤其是在过去的一整个冬天里,不断有西军的小部人马险阻地形和狭隘,而进入淮南与河南交境地区;虽然大都被当地的驻防部队和武装民屯给解决掉,但也给当地驻屯的军民百姓,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和许多损失。

    最后才是面对南朝大梁江东道的淮南沿江方向的水上防线,也是如今各线战区当中最为平静的所在。而驻留在江宁府总览局面的那位宁总管,甚至私下表示出愿意借淮镇之力以减轻上游军事压力,而为此付出相应代价的态度。

    因此不要小看这恢复起来的七成的实力,代表的是可以至少四个满编齐装的主力军序。如果我再次放低标准的话,起码还可以将这个数字再翻上一番呢。

    其中,除了一个背靠淮水随时可以乘上车船,沿着漕运水系进行机动之外,另外集中起来三个主战军序将作为这次攻略的主力;而另在河北境内有两到三个新编的防戍军,随时准备打开局面之后,就开进入河东道镇压局面。

    最终预期这次用兵,前后动用到的兵力将达到七万以上规模,而后方用以维持军输的民夫和各色劳役,也将达到十万人次左右。

    毕竟,随着西军这个强势的意外因素大举进入中原地带,蓄势多年的淮镇也到了某种意义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天然大势,所推动起来的时代浪潮与多方角力的对抗消长当中了。很可能不在这天下三分之势的角逐当中坚持到最后,就没法看到最终的胜利者。

    所以西军力量相对薄弱的河东道,将成为我方阵营重点先下手为强,而迈向将来席卷之胜势的第一道跳板和祭品。

    。。。。。。。。。。。

    而在长江上游北岸的鄂州境内,王端臣百感交集的看着屹立在大江之畔的汉阳军城;而在他身后则是一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军队,也纷纷发出某种类似劫后余生或是松下一口气的声浪来。

    要知道,为了从包抄了后路的西军重重合围当中,杀开一条血路突出来,已经耗尽了他们许多人的精气神了,更有许多一路转战过大半个天下的同袍,因为半途上的脱力或是因为受伤、生病,就此生死不明的掉队在追击的敌势当中了。

    然而先行进入联络的轻骑小队,却发现里面已经逃逸殆尽,而城中各处残破不堪而府库皆空了,甚至就连连接对岸鄂州老城的吊桥,都已经被拆毁和截断了。

    这不免再次给这只辗转数地,而接连转战下来的疲敝之师,一个兜头盖脸的沉重打击;就在停驻下来的当夜时分,就出现了第一批军中的小股逃亡者。

    而当第二天从对岸划过来一艘大船,也再次送来了让王端臣放下部队,立即率少量亲随火速南下前往岭内赴任的正式诏命。

    当消息被人传开之后的这一刻,汉阳军城当中难掩嚎啕和嗷哭声一片了。而当第二次抛弃追随自己的部下而奉命度过大江的王端臣,在泪流满面的踏上对岸泥土的那一刻,灰黑斑驳的头发也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卷荡6

    泰平七年四月,崤山以南的陕州(即今三门峡市)境内,灵宝城中。

    而就像是某种历史重演一般,时隔多年之后的前北汉国主、顺义王张德坤,也不得不像着那位在逃亡中途因他之手,死于非命的北朝末代权臣族兄张恩贤一般,开始品味到坐困绝境而覆亡在即的苦果与煎熬了。

    事实上这一切,自从他去除自封的王号投附了东进的西军势力之后,并没有能够如期得到应许的河北西部邻近七州和河南都亟道沿黄六州,反而是被抢先一步占据了要冲的淮军先锋,给损兵折将的打退了回来,就已经开始展露出些许不妙的迹象来了;

    最后,他这次兴师动众南下背击潼关的结果,除了一个兴宁朝廷权设的东部行军都总管的虚衔,和少许象征性的援力之外,就再无别的其他好处了和实利了。

    反而在来年开春之后,就在他赖以存身和立足的基本盘河东道方面,遭致了来自河北淮军势力的全面进攻,而令局面一下子就急转直下难以挽回了;

    而直到这时候,他才有些抓狂和忿怒的发现,作为太行八陉的数处河东孔道要冲和据点,早在去年初冬就已经相继沦入敌手,却因为地方无人上报或是在争功诿过当中遮掩了相应的消息了。

    然而,这个结果也让他很有些无奈和悲哀,显然自己入主河东之地的时日尚短而且根基尚且浅薄的多;

    因此,平日在他用强势手腕和武力维持之下,各种别样的心思和,还能压制下去而维持一副基本令行通畅的局面;但是一旦他率军离开之后缺少了足够镇压力量,各种问题和事端就随着外敌入侵,而开始一下子逐渐显露出来了。

    结果,待到开春之后淮军蓄势待发的数路兵锋再起长驱直入,河东道所要面对的局势就此开始败坏崩决再也不可收拾了。而他甚至还来不及试图补救和挽回一二,就接到了一连串的噩耗与败绩。

    先是作为“晋北锁钥”和北面屏护的忻州以及宝兴军、宁化军两镇,因为军都陉和飞狐陉入侵的淮军而相继陷没了,而负责打前站的敢战士居然还是那些降服了淮镇的平卢兵。

    然后晋东门户的受州(今山西阳泉)州府广阳城,也被经由井陉攻入娘子关的淮军偏师所破,由此淮军兵锋直逼太原——晋中盆地边沿的孟县和寿阳,

    而距离他最近的一路,则是由河北南部相州境内的白陉谷道,所侵入上党高地四州的淮军,目前已经自南由北相继攻克了上党南部(晋城盆地)的潞州和泽州,截断了通往王屋山南的陕州各地通路;仅余辽州、沁州所在的北上党(长治盆地),尚有人在继续抵抗当中。

    而他原本不惜劳民伤财广发夫役大兴土木,所精心打造和营建的那些山中城要和防垒,在淮军的攻势面前几乎没有怎么发挥用处和阻碍,就已经相继陷没和攻破了。

    而另根据逃回来的人所言,这次淮军采用了一种威力无比的新式火器,声如雷动而开山劈石形如齑粉,无论是山垒还是石寨只消为其所中,都是山摇地动之间迅速土崩瓦解。

    至于那些盘踞地方形同自立,而只承担有限钱粮军役的豪强和实力派,在淮军所过的兵锋面前就更加是不堪一击了;完全是可以用一触即溃或是崩若山倒来形容他们大多数的表现。

    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可圈可点的少数异样表现,

    比如,身为开平大姓的温家堡,曾经据以山势险要而群出袭击,杀伤淮军辎重后队数百人,然后被当地乡民指引的淮军攻入存身险峻山堡,密集投射以纵火易燃之物,男女老幼上千口一齐玉石俱焚了;

    又有辽山县的豪族白氏,以****之名尽发城中部曲、奴婢青壮,试图偷袭入城的淮军一部,结果就是举家死难而就此绝嗣;

    还有乘守军不战而逃占据了壶关,而尽起族中青壮严阵以待的八姓联盟,在对淮军交涉不果坚决抵抗数日之后,还是被淮军运过来炮击引发的山崩所没,最后被砍下来的人头几乎挂满了整面城墙。

    不过,这些都是杯水车薪而与大势无济于事了。至于那几部以借土就食为名被派驻到河东境内,实际将地方骚扰和索取的不堪忍受的西军人马,就更加不能指望多少了。

    要知道他自太原府所带出来的本部兵马才不过六万之众,在攻打柏崖城的时候已经折损了近万,又应兴宁朝廷的要求而分兵南下助战,驻守大河以南的洛南和卢氏各自一部分;

    然而就是这南下两部人马,隔了一整个冬日之后同样也是出现了某种问题;因为张德坤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这两只军中的汇报与通信也在变得越来越少,而最后只剩下某种例行公事的简单联系。

    这样也意味着,他对派出去这两支河东部伍的控制力和影响,正在被逐渐的削弱和减少当中;然而在西军内部力量悬殊的势比人强之下,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做些什么,甚至不能有所防范和轻举妄动。

    因此,如今他身边可用之兵也不过三万有余。就算是再加上附近西军派来协力驻防,或者说就近监视的兵马也不过五万出头。

    但一旦被断绝了后方的钱粮供给之后,还能够继续坚持多久就完全不好说了。要知道在情势所迫之下,他还不得不担负了这几只协力西军的供给所需。

    更别说一旦刚刚安定下来没多少年的老巢——太原府一旦陷没之后,无论是那些多年的府库集藏沦为敌有,还是那些留在后方的家眷什么被敌人俘获后,对于他手下的军心和士气都是的巨大冲击和影响。

    毕竟,除了当初追随他轻骑亡入河东的数千老部下之外,麾下绝大多数将士都是河东本地的人士;而且就算是这些他带来的老兄弟,也大都在河东地方娶妻生子就此安定了下来,而与地方上有了各种羁绊和牵连。

    虽然,他已经向着南方派出许多次求援的信使,并且厚款纳币送往西宁朝廷,但是实际上他所报的希望并不怎么大。

    因为,自从西军南下之后的局面,就开始逐步陷入混乱和失控当中;相比残败成一片白地而人烟绝迹形同荒芜的关内道,无论是剑南道还是山南两道,都是难得人口繁多且土地物产丰饶的所在。

    结果在各路相继分兵攻略之后,因为争抢各自的地盘和沿途所在地方战获的缘故,西军联合当中不同背景和地域的部队,已经开始呈现出各种龌蹉和杯葛、是非来。

    就连负责前沿实际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也未免有些奔走协调的一时忙不过来,更别说让这些已经南下的军伍,放下个人现成的得失和利益所在,为了所谓的大局着想来援救他这个新投附的外围势力了。

    看起来,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是夜,随着军中的秘密号令传开,顿然有数百人头落地。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卷荡7

    大江以南地区,气氛颇为沉重和压抑的江宁府留守司当中;

    形容越发枯廋和憔悴的行军大总管宁冲玄,总算迎来诸多噩耗当中那么一丝丝的好消息。

    因为,江北的沦陷之势暂时被停住了,无论是上游看起来三面临敌唯余一线的江陵府,还是仅隔一水而岌岌可危的鄂州城,依旧在当地官军势力的掌控中。

    “眼见入夏之期,据闻许多西贼士卒和战马,都开始出现水土不服的征兆?”

    “一些部伍因此后继无力,而不得不就近停驻休整了。。”

    “有探子冒死回报,在荆湖道境内的西军,疑有多部人马都爆发了时疫!!!”

    “各处西贼驻留所在之外,皆有被填埋起来的不少新坑。。”

    “此外,有多人亲眼所见到朔方、九原旗号的兵马,放弃抄掠所得而相继匆匆回师北上了”

    “难道是因为。。淮镇那边发起的攻战之势,开始奏效了么。。”

    有人说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和可能性来。

    而宁冲玄却是不禁苦笑了起来,已经他再次接到了来自岭外广府与此有关的密旨和授命。

    就让他以陪都留守和暂摄总揽岭内东南诸道全局的身份,更进一步的结好和沟通叛离在外的淮镇,以实现那借力御敌的曲线救亡之事;

    乃至特别准许他,用各种常规或是非常规的手段和法子,比如收买和利诱、说动起内部的高层人等,鼓吹和煽动舆情什么的。。驱使其所属势力与西军长久的相争下去,而为国朝休养生息和重建武装,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缓冲的余地。

    但是在现今这个局面之下,他又能拿得出什么足以让淮镇动心的条件,或是可以晓以厉害的关键点么。

    这个总管岭内诸道事务的头衔虽然听起来,然而以他如今手中能够掌握的资源和权势所及,所能做的也不过时一些堵缺补漏性质的裱糊工作,东拆西补的竭力调剂着手中仅有的力量,努力的防止局势更进一步的恶化和扩散,却是没有余力再有什么更大的作为了。

    。。。。。。。。

    而在太行八陉最西端的第一陉——轵关陉(今济源----侯马),位于王屋山脉的蜿蜒险峻山道之中。

    “快快与我跟上了。。”

    亲自挽马步行的顺义王张德坤,也在嗓音嘶哑的大声催促和鼓舞着左近的将士,让他们不断的加快速度,或是重新抬起沉重的几乎要停止脚步。

    “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想想尔辈的身家所有,”

    “无不都在等着我们回去救护。。”

    “我河东军的存亡兴废,眼看就在此一举。。”

    “为山九仞极近登顶了,万万不可懈怠和松弛片刻啊。。”

    而在他们所行经过的地方,许许多多因为损坏或是受伤,而被毫不留情抛弃和推下山崖的车马,就这么断断续续的散布在各处的山涧、沟壑之间。

    而一些牲畜甚至还没有当场死去,而在附近冒出来的野兽慢慢的靠近和觊觎当中,发出绝望的哀鸣来。这一切,就仿若是在当年河北的漫天风雪之中,被张邦昌挤兑的无处立足而走投无路的他,带着身边仅有的数千轻骑,就此驰入河东的历史重演了一般。

    为了威逼利诱的说服,这些将士放弃带不了的多余辎重和负累,他甚至许下重赏和承诺,只要能够抢先于那些淮贼一步回到太原府,每个将士都可以得到丰厚财货的酬功和直接待遇上辍升的奖赏。

    因此,在多管齐下的各种手段吉利之下,他这只军队也算是爆发出了极大的士气和热忱来。盘旋在山道之中连绵呼喝此起彼伏的激烈人声,也像是要把天云震散、捅破了一般。

    按照他的计划和说辞,那哪怕是如今局面在怎么恶劣和难以收拾,只要能够及时引兵赶还回太原府,那一切依旧大有可为也万事好说了;

    毕竟,太原府有坚厚的城墙可以阻敌,也有充足的储积可供长期资用和坚守下去,更别说城中的二、三十万口民的底子在,随便择检青壮都可以再扩充出三五个新军序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这只出外的大军,可以赶回去作为保卫太原府的主心骨。

    另一外面,则是寄希望于外部破局因素的考量,

    虽然已经果断下狠手,清除了军中与西军有关而可能成为妨碍的人和事物,;就此拔营北上回归河东腹地,但是他却并没有放弃在大局牵动之下,对于西军方面的指望和后续的算计。

    因为这也算是一场豪赌,用他最后的一点底牌和筹码来引动整个岌岌可危的局势;进而迫使西军方面在后方和补给线的重要一环,由此出现严重缺失和破绽之后,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对策和举动;从而被动和直接的被牵扯进与入侵河东的淮军对抗的第一线来,而变相的减轻自己的压力和损耗。

    这样只要他坚持的时间一长,无论是西军还是淮军,都将被拖进这场慢慢无期的对战和消耗当中去,而令他有了更多破局的机会和可能性。

    抱着这种复杂而煎迫的心情,他们终于走出铁刹关内的漫漫王屋群山,而重新来到了相对宽敞而平坦的绛州/曲沃盆地上;由此一路不停的沿着汾水直驱临汾、洪洞、赵城、霍邑,简单搜括地方得钱粮并甲兵数千后,又过灵石、会丘、孝义、平遥诸邑,复得许多骡马牛畜并夫役驱使军前。

    这才在混乱无比的淮军出没消息和满地真假难辨传言当中,抵达了太原府尚在地方控制当中的祁县,也获得了临敌的第一手消息。

    然后,又穿过了同样混乱而失控的文水、清远、交城,抵达蒙山北侧汾水上游的最终目的地。

    虽然四野里不乏战火肆虐的痕迹。但在远处巍峨耸立的太原府阳曲城头上,依旧飘扬这是北汉朝廷的金乌踏日旗帜,这不由令张德坤在内诸多一路紧赶慢赶,损失了不少辎重和骡马的河东将士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他们在骑兵们构成的先头引领下,带着满肚子的思乡之情和各种想念,迫不及待的奔赴到城下的时候,迎来的不是城上某种欢呼雀跃和迫不及待打开城门的举动,而是大片哗然叫喊声浪。

    然后在片刻不明所以的错愕和停止之后,从城西、城东同时卷荡而起的大片烟尘,还有如同浪涌徐进而蹄踏奔滚如潮的震感,霎那间就刺破和冲散了这些刚刚回到家门外河东将士,难以抑制的欣喜与雀跃之情。

    而在两大片风烟尘滚之间,居中高举的马蹄印风雷旗赫然猎猎在目风中。

    “淮骑。。”

    “是淮寇的骑兵。。”

    “就地备战应敌。。”

    “丢下所有负重,火速向城墙靠拢。。”

    随着这声凄厉的叫喊声引发的连锁反应,整个因为急速行进而有些散乱的军势,像是炸了窝一般的鼎沸开来。

    而最先抵达城下的数百河东骑兵,也颇为英勇的转身分兵城两支,迎头对撞上东西交击而来的大队淮军骑兵。就在一个短促叫喊和怒吼的照面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远出的天际上,一只规模更为庞大的步行军阵,在无数甲光粼粼的踊动之间,簇拥着并行的车炮缓缓推进过来。

    。。。。。

    而在潼关城中,则是一片紧急纷乱的气氛。

    “数万河东军擅自退出了陕州?”

    “派在军中联络的观风使和将虞侯,都没有发出任何消息么”

    “顺义王哪里也没有任何解释和交代么。。”

    “唯恐河东局势有变。。”

    “北凉王世子徐天狼,并大将军燕文鸾,已陕地亲率龙骑军前往应对了。。”

    “另有北凉副率使袁左宗、左牙前将齐当国,射声将军姚健,分领姑臧军和天水官健、雍城义从,约五万自关内赶来接应。。”

    “还请君上放心一二。。”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卷荡8

    当我的本阵和辎重车马,穿过重重险峻的太行群山和崎岖山间峡道,出现在平地之上的时候,就得到了上党台地北部最后一座抵抗的城池,泌州首府泌阳城(今山西唐河)也宣告落城的消息。

    自此河东内线的上党四州既下,河东之地的侧腹就毫无险阻可言,而河东前往关内的通路也对我们敞开了门户,而随时可以将其截断掉。

    相对于号称“八百里秦川沃土”“帝王基业”的关内道,或又是中州第一胜要的河南都畿道,或又是中原富有其半的河北道,史称“表里山河”“千里纵横”的河东道(今山西省大部和河北省西北部),其实大多数的境域都是群山叠嶂的险峻所在;

    因此,河东下辖的太原府和蒲、晋、绛、慈、隰、汾、沁、辽、岚、石、忻、代、云、朔、蔚、泽、潞,共十八处府州的绝大多数城邑和人口,被沿着蜿蜒的山脉褶皱和裂谷河流的走势,而高低落差的分割开来之后,又集中在了东部上党台地,以及西北向的太原府到西南向的河中府,在内的几大片盆地之间。

    结果,一旦被突破了东面的太行、太岳、王屋的群山险要之后,这些分布在大小山间平原和盆地、河谷之间,诸多的大小城邑和领下之民,就是被顺着地理之势逐一鼓荡而下的基本结果了。

    因此,仅仅在潞州首府长治停驻和修整了两天;当我的本阵再度发兵西北翻过河东腹地的太岳山脉,而进入三晋枢纽——汾州所在的晋中平原之后,北面正在负责攻略太原府的战役,也已经进入到了落幕的尾声了。

    在河东路打击军军使兼第六军统制折可适,统合各路人马先攻后退的围点打援兼诱敌战术下;最终于被断断续续围困的太原城下,大破驰援回归而劳师疲敝的河东军数万;

    其中临阵杀获各万余人,残余所部在前伪北汉国主张德坤的率领之下,已经竞相沿着汾水中游退往南方的临汾盆地了;

    然后,丧失了斗志和抵抗意志的太原城自此无血而下。毕竟,还有什么能够比当着守军面前,亲眼见证援军和主力被击垮进和歼灭,更能够打击士气和摧毁抵抗意志的结果呢。

    而这个时候来自西军不明数量的后援,才刚刚经由关内道北延州进入河东之地,与分头南下打前哨和抢先追击敌势的数路平卢、河北籍先兵,开始遭遇和接战起来。

    。。。。。。。。。。。。

    与此同时的汾水下游,

    北凉王世子徐天狼,字风年,也在火速挥师北上的日夜兼程当中,大队龙骑军行进起来的烟尘,遮天蔽日的汇聚成一条首尾望不到边的长龙。

    作为西北藩镇和将门世家当中举足轻重的一流门第,他的祖上曾为贺兰山左的瓜州赵氏的附庸和部将,后来得以在凉州以北自立门户而成为一方豪雄和将门世系,由此也与昔日的恩主和上家赵氏,维持了某种世世代代复杂难辨的渊源和纽带;

    虽然他自小以纨绔形象著称于世,实则胸藏沟壑,腹有良谋。因此,在后来西北地方势力的倾轧与斗争当中,他既是为了自保也是韬光养晦,早年长期离家在外游历于中原,甚至一度隐姓埋名而待在洛都的市井当中,以结交各色三教九流为乐,很是体会了一番别样的生活风味与意趣,也结识下了好几位令人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己和肝胆相照的友人。

    直到后来洛都发生大变,而他也不得不逃出这片已经沦为人间地域和修罗场的死地;一路向西逃亡过了潼关而最后回到了家里,接过病重不起老父所交付的家族重任,并以联姻方式取得了逐渐疏离的故主赵氏援助,重新将北凉徐氏一族的声威重振起来,

    然而,他此刻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因为,在他亲帅兵马前来之前,那位便宜姐夫兼做连襟,所亲自传下的话语却仿若还是还历历在耳的。

    按照对方的言中之意,其实这种局面未尝不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和西宁朝廷,所直接或是间接推动和促成,乃至颇为所乐见其成的结果。

    就像是历史上那位借势西进而创下一代基业的承光天子,甚多令人津津乐道的某种故事重演了一般的;

    如今在西军的旗号之下虽然番号和军序众多,但也有亲疏远近的三六九等之别;而那些并非核心与立场倾向性有问题的杂流、外围力量,乃至被迫胁从西宁朝廷或是后来才降服的地方力量;将扮演的是为王前驱的垫脚石和先行铺路的角色。

    在各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眼前利益和短期厉害所趋之下,不得不将部众、子弟大量滞留在南方不得归还,而将空虚之极的西北腹地和世代相传的基业,就此留给赵氏所主导的西宁朝廷及其亲近的实力派。而那些先期以备敌为名抽调退还北地的亲近势力与人马,则是其中尤为重要的一环和后手。

    这样就算他们有所反悔和醒悟,想要及时抽身归还的话,在已经占据的地盘和财货对将士的吸引,还有当面南军和淮军的交错纠缠之下,也是骑虎难下之势已成了;就算是有人想要不顾一切抽身而退或是改弦更张,以督阵和严惩临阵脱逃为名已经占据好后方通路和胜要之地的亲信所部,将会成为他们不得不吞咽下去的哭过和梦魇。

    然后一亦时机成熟,就可以效法唐高祖拒外敌而受内禅的故事,完成西唐退出短暂历史舞台的例行更替,便是一个掩有西北半壁天下为根本的新朝格局,

    而徐氏北凉王这一脉,将成为为新朝定鼎之后休戚与共、世袭罔替的第一流外戚和世家门第,以开国六王之首的身份坐镇河东而经略两河。

    因此,在尽力援救河东道的同时,也要注意保全实力和收拾地方人心。为将来长期驻守和经营下去早作打算才是。

    然而,接下来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虽然传出多处与敌交锋的战果和讯息,但最后所获却都是平卢军或是河北兵、乃至河南梁军的旗号,而正儿八经淮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说实话,他对于号称“满万不可敌”“野战善守第一”的淮军,也是闻名遐迩已久而颇有些期待玉较量之情。

    然后有一个消息让他心中积累的不满和愤恨,顿然一下子被堆聚到了极点。

    因为,就在他们这些援军抵达之前,河东军就已然从太原城下争相败退回来了;然后更加糟糕的是,就在他的先锋抵达临汾城之后,才发现当地的河东郡已经是群龙无首,而形同一盘散沙了。

    因为早在他们得到援军要来的消息之前,身为河东之主的顺义王张德坤,就带着一只亲卫在外出巡视地形过程中,就此不知所踪而再也没有回来了。然后余下的部伍军心打乱而不知所措,待到西军到来之时已经是纷纷抢了府库和军资各自散走,继续留在地方上可谓是十不存二三,而且惶惶不可终日了。

    直到数日之后,才有人在西面山区中得到了比较明确的消息。这位前北汉国主兼河东之主的一代枭雄人物,最后还是选择了顾全自己安危,而抛下大多数的军队和民众,仅仅带着少儿精锐的亲信,带着大批最值钱的细软,就此沿着河东西部的石州(今山西临汾)境内吕梁山脉之间的峡道,就此逃亡到关内的绥州方向去了。

    而且直到数年之后,再次有人听到疑似是他的消息之时,却已经是在安西都护府的境内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卷荡9

    徐州,彭城。

    已经官拜十三路经略司左都判事的赵鼎府上,以内院佥事胡松年为首的一众官员,正在带着某种失落、叹息、失望、错愕、惊讶的复杂表情纷纷离开而去。

    “大人。。又何至于如此呢。。”

    作为赵鼎之长子,已经十七岁惯性过冠礼,而被留在身边佐理庶务的赵汾,小心翼翼的询声到。

    “不过是求得稍加宽仁,不豫过多杀伤与屠戮而已。。”

    “就算大人知有不妥,又何须下令决然谢绝门外,就此不再往来了呢。。”

    “你能看的仅仅是这些表面的功夫么。”

    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的赵鼎,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子,沉声反问道。

    “或者说,你真的觉得他们所言甚有道理?。。”

    在他离家投奔淮镇之后第七个年头,才把家人给接到身边来;而这个儿子在乡下侍奉母亲呆的时间太久,已经有些失之近身的沽教了,也不免影响到了现在的格局和眼界了。

    但不管再怎么失望也是他传世的骨血和后裔,有些东西还不是不得不与之挑明开来以免踏错的。

    “有些东西形似正确或说颇得道理,但不代表就能合乎时宜而随便采用了。。”

    “清理新服地方的豪强与大族,那是在位主君不可公然言说的既定之策。”

    “不是靠一群人的上言和公议,就可以轻易扭转的影响的了。。”

    “而对于淮镇上下军民百姓而言,能够少收纳一些旧日的残余与宗党。”

    “也意味着日后的天下格局和仕途之任中,更少的分润与竞夺之选啊。”

    “这就是眼下众所推动的基本大势,也是不容妨碍和阻却的进程。”

    “他们这一时滥发的善心和怜悯,实际上于局势毫无补益,却是已经毁掉了自己的前程和出路了。”

    “就算是日后都督府打下的疆土再大,也没有多少他们施展从容的机会了”

    说道这里,赵鼎不由沉重的叹了口气。虽然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些他曾经看好的人选和仕官种子,在这种形势下也不得不选择放弃,乃至与之撇清关系了。

    “大人。。您是说”

    赵汾不由霍然一惊,本能的顾盼左右抑声道

    “就算是本家府上也无所避嫌么。”

    然而,赵鼎冷冷的看着他却是叹息着久久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将事情推到这一步呢。”

    赵汾好容易才鼓起勇气劝说道,

    “将此间情形通传出去,于大人的名声实在有损啊。。。”

    “也会引人非议和传言纷纷的,”

    “当然是身为属下的基本避嫌了。”

    赵鼎叹气的声音更大了。

    “上位者自有知情的渠道和处置的方略,”

    “但身为一方判臣的我,也有非表明不可的立场和态度。”

    “他们的聚众上书之举,已经公然捅到了我的面前。”

    “正当被动身处其间的我,若还是犹疑不决无所表示而仍由行事的话。”

    “岂不是又坐实了别人口中的首鼠、观望之实了。”

    说道这里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日后于你,也是有所妨碍的。。”

    “况且,正因为我是身居其位的北人,又曾与地方关系匪浅,他们这才得以把事情推倒我这里来。”

    “若是我再无表示的话,岂不是正遂了人家的阳谋了。”

    “无论将来他们发生什么事情,旁人都会最先想到我的干系。这是于公心而论。。”

    “如今,眼见得都督府称制北地已经是不可阻挡了,不免有人生出了各样心思和想头。”

    “乃至为了更多晋身之途,不惜掀起党同伐异的风波和潮流。。”

    “而于私而言,我一生所求的抱负和施展的大用之期,也就尽在眼前了。”

    “相比之下,这些许名声的得失又算什么。”

    “反过来说,这些人太拘于这一乡一里的小处和细节,就顿时失去了胸怀天下的大格局了。”

    “在仕途之上也是难以走得远的。。”

    说到这里,赵鼎再次总结道

    “说千道万,你要明白如今赵氏的立身之基。。”

    “靠的可不是这些应时而起,投身和攀附上来的乡党故旧。”

    “而是在联校新学里所历年培植的,那些师生之谊和授业的渊薮啊。。”

    “亦是你要多多请教、结交和往来之选。。”

    。。。。。。。。。。

    河东,汾水上游的西河县附近,厮杀如潮,喊声震天。

    徐天狼也在不紧不慢的指挥着麾下龙骑军和白羽轻骑,仗着离合之兵杰出的机动游弋,将当面所遇到的敌人给穿插和包抄、分割开来。

    在北凉健儿怒风狂澜般的冲击下,那些各色旗号敌军所仓促具列而成的阵列,就像是潮水演过的沙洲一样纷纷的消融和蹦解开来;只剩下一些残余的“顽石”,努力挥舞着各色兵器抱团在一起勉强负隅顽抗着。

    但是徐天狼仍旧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够踏实和不确定,

    说实话,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些部伍所配备的火器,面对密集的阵列或许还有些威力,但是对上驰骋如风的骑兵,就未免有些追之不及又很容易猝不及防,甚至还不如弓弩好用一些,

    实在与久负盛名吊打半壁天下的火器之师相去甚远了;随即,他突然眯起了眼睛,火速收起了对对方的小瞧;

    因为,他在那些溃退下去的敌势当中,见到了一整条骑兵组成的墙面。

    没错,就是由许多并列的骑兵所构成的漫长墙面;虽然还只是分成很多段,以小跑的速度而缓缓向前推进这,但是那种整齐划一的森森肃杀和坡面而来的窒息感,就已经让人自由一种望而生畏的紧张和戒惧了

    那些正在追砍得兴高采烈的西凉附从藩骑,几乎是毫不犹疑的纷纷一头撞上去,然后就在交集那一刻的嘶喊、怒吼、惨叫与沉闷的撞击、撕裂声中,绝大多数都变成穿在对方挺举并排旗枪和马矛上,参差不齐的血色装饰物;

    只有少数运气好的骑手能够成功的撞进去,然后挤出些许缺口之后,随即就被后续递补的骑兵给弥合起来而踩踏过去。

    而唯有随后而至的白羽轻骑,能够依靠灵活轻动的骑术及时在阵前转身过来,而迅速脱离即将与之的接触和冲撞;然后却又在骑墙突然连片冒出的烟火点点当中,像是风中凋落的叶子一般纷纷跌落下马来;

    转眼间靠得近的那部分后队,就已经消失了大半数;而少数没有中弹却被缠拌住的白羽轻骑,则被那些敌墙毫不犹豫的撞翻,践踏过去而消失不见了。

    “马上所发的火铳?”

    徐天狼微微皱起眉眼儿。

    “这是骑射战法的变体么”

    他很快就看出某种端倪和判断来。这种横做数列的骑墙战法,虽然看起来推进的速度不能太快,甚至为了保持基本的阵列对齐,没法全力的冲刺和突击;但是也保持了相对的稳定性,而让在马背上发射的火铳,有了某种意义上的密集度和准头。

    当然,在他手中仍有足够的预备队,作为北凉王的亲卫和核心精锐力量的大雪营,就是取自所谓前朝卢纶《塞下曲》“大雪满弓刀,单于夜遁逃”的典故,曾经在贺兰山口创造了以八百大破上万人的战绩;

    另有他效法三国时“当避白马”的典故,选延边藩部子弟伴从而号称八百白马义从,所组建起来的凤字营,在塞外诸侯当中可谓是闻风丧胆的存在。

    又有来自脂虎、渭熊、龙象、左骑、右骑等,徐氏北凉镇根本五大军序的各自一营甲骑,这些披甲执锐的存在,已经足以用来改变战局或是挽回不利的趋向。

    对他而言,这种让骑兵效法步队集群的马上列阵的墙式战法,显然是已经偏离了离合之兵进退自如的初衷,而走入了某种不伦不类的邪道了,直接就用更加强大的甲骑冲锋来打破它好了。

    “谁愿为我破敌当先?”

    污拉的《草在拜占庭》。。不是《鹰扬拜占庭》终于完结了,据说下一本是残唐,真是期待撞车的那一刻啊啊。

    还有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由于本书超过合同约定字数过多,虽然感谢编辑一再宽限时间,但还是不得不在十章以内尽快收尾了。

    下本书的构架也已经基本完成了,就是在唐末农民起义军的浪潮中,以底层身份挣扎起伏到开创另一个新时代的故事。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卷荡10

    纷乱一片的战场后列,无名的矮丘之上。

    淮镇四骑(马军)都(监)之一的罗克敌,也在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偶然还对着身边正在记录的虞侯交代着什么。

    墙式冲锋的最大好处,就是在肩并肩马并马的情况下,基本可以不用顾虑来自身后和身边的威胁、杀伤,而只消全力对付面前冲击的敌人就好;这样完全可以省却掉大多数的防护和多余的装备投入,而变相抵消掉敌人作为传统骑兵,所擅长的大多数技艺和经验。

    因为只要敌人没法冲破我方的队列,就根本没法依靠精湛而熟练的马上对战技艺,来形成近身杀伤的优势和上风;反而是被迫要在相对单调而呆板的正面冲击和突入当中,和你比拼运气和力量之类的粗浅因素。

    这样只要马刀、火铳和旗枪三件套,搭配一块胸甲,甚至是一身过得去的军服,就可以满足基本的需要的。在装备成本和后勤维持上要简化得多。

    因此,只要是各会起码的人都可以考虑一二,在兵源选择上也有更大的广泛和灵活性;虽然刚刚训练起来很有些繁琐和难度,但是一旦训练成型并且行程足够规模之后,为维持和使用成本也是相当具有性价比的。

    只是,就像是某种生生相克一般的道理。这种原本对上北凉军的白羽轻骑和游射藩骑,几乎是无往不利的骑墙战法;在突然自溃乱轻骑中掩后杀出人马具甲的左骑、右骑为先手,数营重装骑兵的猛烈冲撞和抵击之下;顿时像是被重锤猛然挥击过一点的墙面一般,顿时在原本尚且维持的墙阵中出现了明显的裂纹,然后又变成了四分五裂被撕开来的突破口。

    而被外力契入、突破之后散作无数段的骑兵阵列,就不再是完整的线状对敌墙面,而丧势了原本的最大优势和集群规模的加成,而不得不与马术和骑射明显更胜一筹的北凉骑兵,就此杂乱无章的混战成一团。

    而在这个时候明显处于数量劣势的北凉骑兵,却是在配合娴熟的小团体合战和围攻当中,表现出了明显压倒性的上风;以至于那些本能靠在一起的淮骑,被他们仗着马重甲厚的优势给一遍又一遍的打散当场,而再度陷入到捉单放对的近身搏杀和对抗当中去了。

    甚至在他们的鼓舞和号召之下,就连原本被击溃的白羽轻骑和残余的附从藩骑,也掉头回来加入到了逐片逐段的追逐和攻杀当中去;因此,最终淮军所构成的骑墙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而只剩下一片乱哄哄追亡逐北的战场景象。

    而正位于后方观战和评定的罗克敌,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看起来淮镇的骑兵建设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啊,好在如今的怀着已经有了足够可以挥霍和浪费的底气了,这些损失也可以换来更多的改进之路和对敌的经验。

    然后,他下令向着上空射出了数只号箭,又变成在高空中炸响成型的集团彩色烟云。

    而在这个时候,对阵之中的徐天狼心中的莫名不安和警兆,也由此达到了最高点;这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直觉和感应,曾经在多次看似在不起眼的危急关头,挽救过他和他的家族。

    “吹号,下令左右骑穷寇莫追,就近重整再战”

    因此,他本能的想要马上做些什么来对应。

    “大雪营。。准备随我出阵。。”

    “脂虎营、龙象营、渭熊营,准备左右殿后和压阵”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而变成四下轰然刀枪齐举动做起来浪潮的同时。忽然已经被突破的骑墙靠西侧翼,猛烈排射出一阵火焰和弹雨,惊得徐天狼猛地在马鞍上往后拽了拽缰绳,霎那间他视野当中景象仿若是是都给染红了:

    正在突进的那支左骑重装队伍被吹拂过来的烟雾和嗤嗤作响的细碎轨迹给吞没了,不少人像是被急风吹倒的麦禾一般的,从马上翻滚坠下便倒在翻飞溅落的泥泞或血泊里不动了,看起来瞬间就蒙受了相当的损失。

    而从那些不顾一切竞相散开的骑墙背后,则开出了成排成列手持长短矛枪的步行白兵,他们的两侧和身后是列成许多横队队的火铳手。

    那些铅灰色甲服的火铳手,稳稳用自己的手臂和同袍的肩膀,叉架住自己的火器,口哨声声当中每伴随着长矛方阵前进一段,就停下来装填弹药齐射一番;而后矛手步兵们齐声大喊着“长风”“万胜”的口号,将长矛统统端平齐齐推走,形成道交错斜上的尖锐洪流,逼靠着冲到面前的骑兵无法轻松近身。

    很快,从崩决的骑墙两翼冒出来的火铳和矛尖,及后方显露出来车垒连续不断的跨射过头顶的轻重火力交织在一起,使得追寻着崩溃骑墙猛突狂砍的数千北凉骑兵,顿然陷于了绵连不断死亡陷阱与纠缠的泥塘中;

    他们和坐骑一起哀鸣着不断倒下,人马尸体慢慢叠满了溪流和高地间的区域,残余的骑兵也丧失再战的勇气,转头朝本阵所在的西南台地溃逃而去。

    而在特制的高倍咫尺镜里,徐天狼甚至可以看的更加清楚一些,那些熟悉将校们的遭遇和下场。

    比如率领右骑军第一营的副使李彦超,驰骋于敌前而数度冲阵不退,结果为炮子所中人马俱摧;

    而左骑军总旗官何仲忽,在距敌五步之内为数只敌铳交击,那胸前的明光重铠被轰得支离破碎,连惯用阔刃战剑都连带着被打断了,沉重的铅子从他的后肩胛贯穿而出,还带着飞散的血练和碎甲,

    接着这位总旗官前仰后合了下,伏在马鞍上似乎还要挣扎着继续作战。却被马下数名淮军白兵窥得机会一哄而上,将垂死的他直接拖下马来,掏出匕首和短刀揭开他的铠甲,对着其暴露出来的脖子和肋下要害处猛戳猛刺,结果了这位。

    而在这场步骑对阵格外纷繁血腥的战斗当中,一个又一个中空的淮军大型阵列被显露出来,其他溃散的淮骑也得以重新聚拢在一起,而开始填充进这些中空阵列之间的空隙;

    而这些阵列竞相将步矛和铳刺如豪猪般放开,一边在缓步推进当中抵挡着成群结队北凉骑兵的袭击,一边用密集如篦筛的火器攒射来予以回击,中间还夹杂着小队的炮车和精准善射的散兵,凶猛地对抗着北凉骑兵喷出一波又一波的。

    无数长矛、战马、火铳的烟雾,时而错杂,时而冲撞,时而分散......

    。。。。。。。。。

    而在后方的晋州临汾(今山西临汾市附近)中。

    北凉军留守的资深老将兼粮台监押典雄畜,也怒目圆睁的身插十数只短矢,而连同一群官佐部将一起死不瞑目倒在了当地河东军残部反乱,所伏杀于刺史府衙的血泊当中。

    随后,一支来自上党长治而穿过横岭山抵达晋州的淮军,在本地叛乱河东军的接应下,堂而皇之的开进了临汾城中,扫平了残余据守北凉兵的最后抵抗。

    而这时,来关内的北凉军大部先头人马,才堪堪抵达南面的襄陵县(今山西省襄汾县)。自此,一场出乎双方意外的激烈攻守与遭遇战,就此在隔着汾水东西岸之间拉开了帷幕。

    这本书的后续,会以主线纲要形式陆续发出来,大家不用担心没有结果。

    事实上相应的大纲和现成的分支剧情,都已经完成了相当部分,将来如果有网站看得上的话,还是可以继续换另一种形式续写下去的。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旋灭

    汾州与晋州之间交境,一片残破不堪的阳凉南关,

    当徐天狼再次从晦涩不明的昏沉之中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四处一片朦朦胧胧的黑暗和令人头昏脑胀的嗡鸣声。

    然后他努力支撑着身体足足用了好一阵子,才在逐渐恢复起来的模糊视野当中,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那些嘈杂的嗡鸣声也变成了那些部下们,此起彼伏的急切和担忧问候声。

    喝过了甘甜无比的水囊之后,他再度用了好一阵子才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也是令人不堪回首而格外惨痛的一幕。

    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北凉世子兼东路都部署就不得不震惊的看见,他引以为豪和赖以为底气的龙骑军,那些披甲执锐驰骋纵横的北凉骑士就这么像是纸糊一般的,纷纷被淮军样式古怪的铳炮阵列,给扫倒、击翻在阵前;

    无论他们怎变技艺高强的变阵和曲折机动,又是如何的聚散复合来牵制和吸引、骚扰对方的阵列,乃至盘旋着轮射出相对密集的箭雨来;但是只要淮军阵列里密集的烟火一旦炸响,就无法扭转他们争相倒下被践踏在尘烟里的命运。

    又有许多拖着烟迹的飞火雷和弹跳滚荡的炮子,几乎是每隔一阵就铺天盖地的落在龙骑军的后阵当中,而将那些准备接应的部队和衔接处待机的骑兵,连同他们严正以待的队形,给撕裂城百孔千疮的烂筛子。

    如果不是北凉世子的大旗,依旧飘扬在后方而毫无退却之意的话,只怕他们要争先恐后的退逃上好一段距离才能重整起来了。

    仅有寥寥无几的勇猛之士,或者说是漏网之鱼,才有几乎冲到炮阵的边沿上,带着满心愤怨和怒火,争相飞身闯进去大砍大杀一通之时,却又遭到了他们所一时忽略的某些事物的阻挠和妨碍。

    那是掩藏在炮阵间列之中的无数矛手和铳兵,他们从令人难以注意和反击到的死角,或是侧后位置上冒出来,然后自下而上的将手中森森反光的尖锐,戳刺在甲片和罩袍防护不到的马腹,或是北凉骑兵没有挂甲的大腿上。

    一个个的将他们放倒、掀翻在地,而变成一具具尸体或是受伤的俘虏;就这么转眼之间,足足数个营的龙骑健儿,就这么如同料峭春冰一般,消融在了淮军诸多火器所构成的野战阵列和壁垒之前。

    其中也有一些靠前阵列,因为久战之后的疲态和破绽,被不惜代价和牺牲的龙骑军所冲破和击溃,而出现较大的伤亡和混乱;但是随后就被淮军方面更多迎上前来的中空阵列,所收容和递补进来;

    乃至顶着死伤忍着刀枪剑雨,就地变成更多靠背抵抗的小战团,像是激流之中的礁岩一般死死扎根在所在战场之间;而令龙骑军乘胜追进的战果和胜势无法更进一步的扩大。

    而随着龙骑军的惨重伤亡,更多附从的则在其后的各色部伍,则是足以用“土崩瓦解”来形容。

    向来以精强勇猛著称的瀚海义从,像是螳臂当车般被密集如织的火器铳炮阵给碾压过去!

    向来以“高岭之花”自矜的湟源骑兵,被密集的铳刺矛阵推翻、杀死,然后也已开始后退和逃亡;

    向来以狩猎技巧和箭术精准闻名的横山箭手们,在与淮军的对射数个回合当中,被击坠如雨的炮子和连绵跨射的铳击,打的死的死,伤的伤,开始满山满谷丢弃阵线逃窜。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余下衷心不改的北凉健儿,且战且退的拼死向外突击之下,从逐渐多面包围合拢起来淮军最薄弱处,给冲出去了不少人。

    然而,这只是他们的败绩和颓势的一个开端而已,沿途地方那些对他们畏如虎狼的土团、乡勇之流,也突然改弦更张的开始偷袭和骚扰他们,乃至各种摆在明面上的不合作与抗拒。

    结果就是这只从地方几乎得不到多少助力和休整片刻的北凉残旅,在不断的流血和衰弱当中急剧减员着;最终,当疲惫不堪的他们在通过子夏山的石堂沟时,却是冷不防为淮军所潜藏的猎兵所袭,徐天狼本人连人带马当场饮弹而倒,

    当场击穿他心爱坐骑“黑牙”马颈后的大铅子,又裂作数片而尽数嵌入徐天狼的左胸下,顿然受创数处而血流如注片刻之后不省人事了。

    余下的北凉残部再次哗然而溃,开始自相奔逃而去了;最后依旧护送和追随着他退到这阳凉南关中,竟然只有大雪营和凤字营残余在内的不足千余人了。

    听到这里,徐天狼再度忍不住一口带着乌黑血块的猩红喷出来,而软软失神的瘫坐在关城唯一完好的墙角下。

    真是,

    对不起了,小泥人;

    对不起了,南宫;

    对不起了,母亲;

    对不起了,各位……

    随着这逐渐失去意识之前的低声呢喃,他的这一生也像是走马灯一般,电光火石一般的闪现出来。

    作为北凉镇的第一继承人,他不得不从小就开始藏拙和装傻,直到冠礼前都是一副浪荡子模样,扮演一个令人嫌恶的大害虫角色,乃至闯出许多不痒不痛的祸害来;直到被变相的放逐出去而来到洛都游历,发生了许多事情也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物,又在发生洛都政变时孤身逃出洛都,却又与两个相识相知的红颜知己南宫和姜泥失散。

    历经艰辛回家正好赶上老父病危突然爆发,清洗了家中的异己声音和其他势力的暗桩,重新掌握了北凉铁骑,又找回了心爱的小泥人;但是随后也与周边势力的摩擦加重,马上要开始火并和对峙时,却是北朝崩灭的消息传来。

    在来自西方突然介入的外力和支援之下,新进与许氏缔结了姻亲关系的昔日宗主赵氏,也开始连横合纵的统合和慑服各方的西军势力,以尊奉一个李唐宗室旁支为天子的名义,开始开始筹划和推动整体东进的大征事业;

    而作为北凉实际的领军者,他也想要功成名就的同时寻回爱人,然而未曾想到才回到中原之地,就在初阵淮军中转战不利,眼看就在倒在折断征途之中了。

    因此,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却是定格在了逃出洛都之前那场最后的私下诀别;自此以后就与玉人天各一方而彻底音讯断绝了。

    而在淮地正在排练的某个歌舞团体当中,某个领头的女子也是似有所感的突然对着某个方向,莫名其妙的留下泪水来,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还有许多被迫砍掉的**和没能发出来嵌入片段,大概有好几万字因为仅限于牵手的缘故,只能在日后寻机陆续向放出来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旋灭2

    再度进入夏天的广府,虽然依旧是暑热难当,但是相对于这些年持续下来的种种萧条和凋敝,却是已经出现了不少明显的改善和变化了。

    而在首山宫中,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淮逆与西贼大战河东数场,死伤无算。。”

    “此外河北、河南、山南,亦有规模不等的战事频发。。”

    “故而据前沿回报,南下的西贼各部,一时大为震动而竞相退还了。。”

    “自此,江南各道与荆湖之危局,已然迎刃而解了。。”

    “这有什么好恭贺的。。”

    在一片刻意的恭维声中,大相国微微摆摆手道

    “都是徒惹生灵涂炭尔。。”

    “到时江宁行司运筹有功,当受嘉赏。。”

    “人人加官一级,四品以上再赐门荫一子。。”

    随着时间的退移和局势的好转当中,久违的轻松和笑容也终于爬上了这位南朝第一掌权人物的颜面上。虽然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也失去了很多东西,甚至发出

    了相当惨痛的代价和牺牲;但是也让国朝上下的人力物力,前所未有的额如此团结和集中在他手上。

    现今,王端臣在内的一干北伐宿将和军中精干种子都已经回归和到位了,重新编练诸军的计划也到了可以大规模推行的阶段了。

    因此,在他的腹案和方略当中,无论是残缺严重的殿前军六司,还是已经名存实亡的七翼模范新军,或是后来编练的御营诸军,乃至几乎损失殆尽的国之重器——神

    机军,甚至是基本沦为空架子和仪仗队的枢密院教导军,都需要进行相应的扩充和重建,以实现最基本的火器化和重装配备。

    这样的话就是涉及到至少十几个军序,约二十万人马的装备和训练计划了;除却掉那些参与了天南讨逆军,又被暂时留在地方修整和补充,兼做镇压局势的几个军序

    之外,至少还有十三四万人的装备需求。

    此外,国朝分驻各地要点的精锐和老牌部队之中,同样也又相应火器消耗的维护和补充需要。

    故而如今,唯一能够限制这些军伍行成战斗力的,就是如今国朝各处全力开工的火器生产作坊,及其产能堆聚成足够装备数量的时间周期了。

    大梁毕竟是地大物博而广友海内的天朝上国,待到治下稍稍平定而海藩慑服航路再通之后,只消一声令下就能重新汇聚起各地的物产来,全力投入到这个指定的大型

    生产目标和装备计划当中去。

    无论是天竺的硝石和铁料,还是安南北路的精炭,或又是弗势洲(苏门答腊岛)的红铜和灰锡,万洲(爪哇岛)的白铅、狮子洲的硬木,乃至巴戎洲(新几内亚岛)

    沙瑶洲(棉兰老岛)、班洲(劳特岛)和吕宋州(吕宋岛),天南洲(今中南半岛南端),安远州(马来半岛南段)的各种出产,甚至是更远的大、小澳(澳洲和新

    西兰)的牛马羊畜,无不是随着满载的大海船而汇聚到广府而来。

    进而让畿内沿海的各处港口和市面,在短期内重新变的繁荣玉热闹起来。

    当然了,仗着刚刚平定天南和东海道的胜利大势,这么继续以就近驻留武力威慑为底气,继续榨取和穷索外洲海藩例行贡赋和加捐以外的地方出产,未免有些泽鱼而

    竭的嫌疑,且于地方多少还是会留下不少隐患和积怨的,但是在国朝如今重振起来的军力和大局面前,却又都是暂时可以被忽略而不得不继续忍受下去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又愈加恼恨起那些曾经长期把持国朝军事营造,而世代垄断其利益和技术的军工世家来;如果不是这些抱残守缺而食古不化的利益集团,持之以恒的阻

    挠和拖后腿,国朝的军备发展和如今又何须演变和沦落到这种境地呢。

    他还是对这些陈腐落后的旧时代残余,过于心慈手软和姑息养奸了,才有被他们所营造的假象和谎言给一时蒙蔽,以至于屡屡耽误和错过了两度北伐之间,发展和装

    备、使用火器的许多大好时机。

    更是因此轻视和忽略了对于淮镇前身的模范新军左翼,这个本身拥有极大潜力和发展前景,而得以在屡次南方平定之战,以及两度北伐之中脱颖而出的新式军伍,必

    要的制约和掌控手段;等到“满万不可敌”的名声,在为人所打压和刻意忽略的氛围当中开始响彻北地之后,一切的事情就开始逐步走向了不可挽回的结果了。

    虽然身为执掌一个庞大王朝的上位者,他并不会轻易为某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和既成事实的结果后悔和惋惜什么;但是偶然静下心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起来

    ,如果不是派出孙静邦这个急于求成之辈而有所表现的干臣,却忽略了他急功近利而试图扩大事态裹挟朝廷的私心。

    也许现在淮镇依旧还不得不依附在国朝的旗号下,与长驱直入的西军做那鹤蚌相争式的长期抗争与对战呢。以至于东南道岭外之地一度流行一句“孙郎妙计安天下,

    赔了公女又折兵。”的笑谈之言。

    但不管怎么说,在回到广府的追责问罪当中抄家了一大批军造世家,又流放了许多充斥在军器南北监和将做司里,长期虚耗钱粮的无用之人后,总算是有可以拿得出

    手的批量火铳来,而且据说是与军中流行的淮制火器,样式外观几乎无二的燧发长铳;

    只是在最关键的铳身材质和管内加工上,还是失之于成品率所限带来的较高成本。另外,那些原本专门为水师服务的船炮场,自叛逆手中重新夺回之后,也开始尝试

    性的铸造一些陆上使用的轻便管炮。。

    因此,虽然在火器方面的发展之上,还有着种种的困难和不少关碍,但是以国朝海陆八道所汇聚的人力物力,实现最终的预期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况且,相比淮镇经营时日有限的淮东一隅之地所产,他更相信自己以大梁举国之力来专注一项事业,所能够取得的预期成就和后发优势呢。

    这样,只消到两到三年时间,就有了第一批可以用作岭内平定的新锐战力,将肘腋之患的毒瘤——横跨数道作乱的大云贼给收拾掉;然后在徐徐然图求光复大江以北的地方。

    这时候也许淮逆和西贼的力量,亦有不同程度的损耗,就蔚为理想了。

    。。。。。。。。。。。。

    而在新入主的太原城,旧北汉******营造的宫城建筑之一万年殿中,我也在栗姬和十娘的辅助下,审视着一份又一份进呈过来的名录,

    其中大多数代表的是在淮军进击过程当中,以涉嫌抵抗为由被直接或是间接消灭,乃至在投降之后以保护为名,强制举家分散迁移到遥远外地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的形形色色地方豪族大户,及其具体表现和后续处置的结果。

    虽然在兵临城下的仓促行事和情报消息收集当中,其中肯定会有所错误和出现不同程度偏差,或是底下人为了追求绩效而矫枉过正的结果;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只有一

    个基本原则,就算是宁可犯了错在事后背着骂名和怨恨来补救和报偿,也不可以错过或是放过任何一个有所倾向的目标。

    因为从一切表象之下的根本上说,这是新政权和旧势力残余之间,万全难以兼容的敌我生死矛盾;与其在妥协和容忍当中吧问题压下来变成长久发展下去的隐患,还

    不如当场挑破、引爆掉以留下一张白纸好作画的新格局。

    就像是我在出征前的那一夜,对着伏在我怀里的迷样生物所阐述的道理一般。

    “因为,我要解放生产,发展生产力啊”

    “而且时间还比较仓促和有限。”

    “所以就只能采取这种短平快的非常手段了。”

    “粗暴而强势将新占领区内的人力和资源产出,给比较有效率的调集和发动起来,。”

    “你就不担心检出了这些豪强大族一时,将来照样还会产生新的么,”

    迷样生物反问道

    “就算将来会在淮镇的体制之内,重新产生新的世族和将门,那也是两三代人以后的事情了。

    ”

    我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你觉得我们还能看得到么。。”

    “话说,”

    迷样生物继续开口道。

    “这些被征服的地方大族加起来也有不少人,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除了少数识数的留下来自作为榜样,其他的送他们去死了,”

    “既不肯服从新秩序,又不肯乖乖去死,会让人为难的。。”

    “嗯嗯。。开个玩笑,都弄死也不是不现实的事情。”

    被她白了一眼之后,我才微讪的改口到

    “其实就是在分家和充边,或者又是分家又是充边当中,三选其一好了。”

    “尤其是对那些老牌的大族及其支系,细化的拆分迁置之后,主干还是要拿去充边的。”

    “这样他们喜欢的宗族抱团,在面对那些化外土族和蛮夷的时候,也能派上点用场不是。”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旋灭3

    西军总帅临时行驻的潼关城中。更新最快

    “进入河东驰援的龙骑军所部三万,在汾州、晋州和沁州接连大败。。”

    “南下逃归者亦是十不存而一二。。”

    “其中统帅龙骑诸军的徐都部署重伤不起,身边唯余大雪营数百扈从归还。。”

    “余下前往接应的北凉副率使袁左宗的姑臧军。。”

    “又有左牙前将齐当国天水官健,射声将军姚健的雍城弩义从,”

    “在绛州的曲沃、翼城、稷山之地连战皆北。。副率袁左宗战没,姚健失踪阵前”

    “目前余下人马已经避战退往了慈州境内。。以齐当国为首收拢和整顿部伍,而据守于壶口山备敌待援,”

    “如今淮敌的前探马队,已经开始兵进河间府(今山西运城)了。”

    然后就是堂下一片静默,因为这个现状也意味着一旦淮军顺着河间府南下关内,就很可能包抄和截断正在潼关城中的,大元帅府前敌司所属及其相应的后路和粮道了。

    “让驻留在长安和同州,拱卫天子的效义四军北上把。。”

    居于上首的总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副元帅兼都招讨使赵熙沉声道。

    “朝廷收留和供养他们的族人,就看用在这一时。。了”

    “以北凉右率燕文鸾为领军,并麾下骑弩士三营。。”

    “伺机援救北凉世子残部,并且不惜一切手段拖住河东之敌。”

    “另命第一批归换的九原军,东移往陕州和怀州境内。。”

    “已经抵达南阳的宁塞军和永固军,就近向方城和泌阳发起攻势。。”

    “越是在这个关头上,东面和南面的战线越是不能露出破绽。。”

    待到重新振奋起来的帐下众将帅、官佐和幕僚,都相继领命而去之后;

    “用我的印信,派出加急的飞抵羽缴。。”

    赵熙才回过头来,对着自己身边仅剩的元帅府行军长史,兼前敌司勾管机宜荀平语重心长的道

    “让河陇方面速速加快步伐和动作了。。”

    “其他地方的行事可以暂且放下。。”

    “但是一定要先行兵发凉州姑臧城。。”

    “先掌握了北凉腹地和根本所在的局面再说。。”

    “这只重中之重的要务啊。。”

    然后,待到所有人都在他面前消失之后,赵熙才对着空气幽然叹声道

    “就算你自小与我交好。。并有盟助之约”

    “但如果没法跟上来的话,那也只能做我新朝的奠基之物了。”

    “最多念在私交和旧情上,保全徐氏血脉不断而已。。”

    。。。。。。。。。。

    江宁府,留守司内,

    面容有些惨淡而憔然的五路总管冲玄,也是满脸苦笑而无奈的看着朝廷颁给他的,嘉勉戳力用事和劳苦功高的赏赐诏令。

    而这一切的由来,都是建立在对淮镇的暂时绥靖和妥协,乃至是变相的资敌为患的基础上;却不知道暗中授意和变相鼓舞这一切发生的后方朝堂君臣们,可能想到将来事情的演变和后果么。

    然而随后他就把这种心思给按下了,对他而言更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职责;

    比如,如何用受伤捉襟见肘的有限兵力稳定住当下的局面,而让被夹在西南自蜀中而下的西军,和东南愈演愈烈的大云贼之乱当中,已经变得相当有限的官府控制区域,不至于在继续恶化和崩坏下去了。

    虽然在岭外之地,可以或多或少的调剂、提供一些兵甲钱粮上的支援,但是在江南地方上想要获得兵员募集和人役上的补充,却是越来越困难了。

    因为,在局部轮番出现和持续不断的天灾**之下,许多地方的青壮年不是逃走就是去从贼了;故而他手下可以支配的主要力量,一直就没有满员过的陪都三军,相应的损失和消耗也越发难以获得补充了。

    这还要“感谢”他的前任护国大将军孙静邦,把朝廷在东南各道的可用之兵,和稍微像样一点的地方部队,都给折损在了针对淮镇的江宁事变当中;

    最后只有他一手打造的陪都三军,因为某种牵涉和干系,才没有把放在其计划当中,而在后续的大崩盘当中勉强保持了建制下来;还收拢了崩溃掉的江东讨捕军而有所恢复战力,勉强挡住了大云贼的进一步扩散之势。

    但是对于上游荆湖和蜀中相继糜烂的局面,他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因此,在接下来的公文当中,他只希望朝廷能够提供更多的火器,以加强江南诸道的防御力量。

    不然,他也只能继续饮酒止渴式的暗自维持与淮镇的私下交通往来,以牺牲朝廷在江南地方的统治权和威信为渐进的代价,换取那些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的所需;

    然后在隐隐的煎熬和矛盾的焦虑当中,等待将来重新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恭喜太尉。。”

    “大喜啊。。留帅”

    “真是国朝之幸甚。。”

    几个有些急切而仓促,却又难掩喜悦的声音,随着一干从外间涌入的身形,七嘴八舌的传到了宁冲玄耳边,

    “大云贼发生内乱了。。”

    “自江东、江西到两浙,那位为教贼所窃据的州府。。”

    “相继发生了火并和内讧。。遍地是骚乱不堪。”

    “更有地方士民、义士,籍此反正而重归朝廷治下了。。”

    “消息来源可靠啊么。。”

    他不由的精神一振,就像是多日的操劳和辛苦,因此暂时远去了一般。

    “可又有确切的佐证。。”

    “而不是那些用来敷衍舆情的东西。”

    “这一次怕是有**分的把握了。。”

    一名负责对敌招抚和消息收集的长史,相当肯定的道。

    “在下当以身家前程做保才是。。”

    “因为,有好几位教贼的上层人物因此出奔在外,而纷纷被地方官军所获。。”

    “又有若干地方上的教贼大小头领,相继派人暗通官军求请招抚事宜。。”

    “因此,教贼之乱只怕是十拿九稳了。。”

    杭州府境内,

    作为诸多被招入京的勤王之师,来自江西道大云教圣军之一的金求德和法大力,也前呼后拥的勒马在作为小神京的临安城之外,望着远处已经笼罩在遮天蔽日烟云和灰烬之中,哪怕大白天也是隐隐厮杀和嚎叫声不断的城池。

    说实话,谁又能料想到正当是蒸蒸日上而大势已经无可阻挡的兴教大业,会急转直下变成这么一副模样了,这才过去了几年时光,而从东阳府到临安的迁都之议也才不过数个月而已。

    谁又能晓得,这地上神国的殿前诸班太尉和内厅枢密、中庭丞相们的文武臣班,以及殿后的诸大小国师和法王、司教们,维持日久的平衡和制约,会因为迁都临安之后的捐奉问题被迅速打破和失衡;

    乃至从朝班上的争权夺利和明争暗斗,因为小天君的一封衣带诏,而演变从神京到地方上的各自成兵戎相见的全武行厮斗和攻杀。

    但显然这也是他们这些边缘势力的莫大机会与挑战,不若的话只怕他们还被继续排除在外,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到圣教的核心和中枢所在呢。

    要知道,因为他所在的江西之地距离这小神京距离最远;因此,他们是打着保护圣教而铲除奸逆的旗号,乘机一路攻打那些同属圣教旗号下的异己势力,不断的吞并和裹挟各路人马过来的。

    因此,虽然是到达的最晚的一路,已经错过了许多事情和关键;但未尝不能说是因祸得福的获得,某种比较超然的身份和后发优势了。尤其是想对那些过早参与到临安之变当中,而已经严重折损了实力的各路人马而言。

    比如,来自城中所属势力进行安抚的代表和闻讯来意的使者,已经穿着夸张的礼服和华丽的行头,忙不迭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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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旋灭4

    河东道,自太原南下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淹过了晋中盆地,又贯穿了大大部分的汾水流域。

    “这是。。刺客?”

    行进在还算平整官道上的马车外,我时不时就看见几具被放在大板车上,或是挂在路口的杆子上,打成筛子一般的尸体。

    “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

    “西军方面就只剩下这些下不得台面的手段么”

    “或者说是败犬最后的哀鸣了。。”

    “难道和你正在河东地方进行的,迁移大户的政策没有干系么。”

    正在我身边整理文书的十娘,温容笑兮的道

    “据说许多尚未抵达之地的大姓和豪族,都开始争相逃亡和出奔了。。”

    “愿意逃走的那也好,省了后续事情的手尾。”

    我不以为意的道。

    “剩下这些,不过是垂死挣扎的些许杂音而已。。”

    这些针对个别人身的暗杀和袭击活动,从我进入河东之地就已经开始频频发生了;只是在我身边屡屡受挫和碰壁之后,才逐步转向那些次要的目标。

    这种东西实际造成的直接损害不大,前后也仅有十几名将校遇害,另有不同程度的人员受伤;却是能够恶心人兼带破坏占领军治下的统治秩序,制造更多的紧张关系和对抗氛围、矛盾冲突的手段。

    因此,沿途所过地方的士民百姓的态度,也要比河北、河南、平卢等其他地方更加复杂的多;

    既有被生活的艰难和饱经患难的困厄,所折磨成麻木不仁和无动于衷式的呆滞、茫然;也有藏在闪闪烁烁的畏惧与惊恐背后,溢于言表的不信任和抵触;更不乏在恭顺和卑微的表面之下,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仇恨与敌视态度。

    相比地大物博而人口存留基数较高的河北道,地势多山的河东道产出则要相对贫瘠一些,而分布比较集中的人口比例,也造成了某种常年生存竞争和资源压力之下的民风彪悍;而以宗族、乡党形式的抱团和争斗,也比其他地方更加紧密和激烈的多。

    无论是谁前来占领、征服和统治这片区域,都要直接面对的最大问题;而且,因为地理上的天然狭窄与险阻,在早年番胡过境当中所受到的损失要比河北各道小得多;因此在南朝两度北伐的洛都保卫战中,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兵员和青壮;

    也正因为这些贡献和输血,才有了后来张德坤以一只残旅乘虚而入,轻取河东道北方大部建立地方割据政权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在淮军横扫而过的兵锋之下,河东道境内除太原府以外的十七个州府,已经被拿下了十五个,相应的地方整治和清理工作,也随着不断入驻的防戍军和守备团,还有填充要点的武装移民所推行开来;

    那些曾经林立与境内而让历代官府颇为头疼和难治的,各种形形色色的山垒、城寨和屯堡什么的,在淮军攻城拔寨的火器面前并没有能够发挥出如期的作用,反而因为地理上的阻隔和消息延迟,而被相继分割开来而不能呼应,逐一的被拔除和攻克掉,顺便还产生了数万到十数万的发配劳役人口;

    剩下的靠近关内道北部和塞外的丰州和麟州两地,因为是河东当地残余将门的根本之地,又严重抵触淮军所带来的大户迁移政策,依旧还在依靠吕梁山脉北麓的地势继续负隅顽抗。

    不过,我的手上也有一个大杀器,就是被俘归顺后启用起来的前北朝宿将杨可世,从祖上的渊源说麟州可以算是他的乡祉和故里了。

    “各军弹药消耗普遍超出预期?”

    随后我又从十娘手中接过一章加急的公文。

    “需要暂停下来整补和输送?。。”

    显然在河东之地顺利攻城拔寨的整体攻势背后,是以比其他地方加倍的弹药损耗为代价的,而从淮北到河北,再到河东到的补给线,已经拉的有些过长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呈现出一些问题和积累的隐患来。

    因为太行群山的阻隔,目前通过太行八径翻山越岭进入河东的输送力量,主要还是得靠河北地方上组织起来的大量畜力,各种牛马牲畜在运送过程当中伤病摔死的损失,也已经刚刚突破了三位数;

    这也不由不得让人怀念起,总能够依托黄河或是淮河天然流域,或是分布期间的运河水系运力,得到后勤保障和河上火力支援,而进行内外线作战的日常。

    因此,针对太行诸陉的孔道拓宽爆破工程也刚刚开始展开;虽然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无法向后世一样,改变山西交通环境的整体走势,但是依靠人力和爆破手段的堆积,清除和填埋掉一些过于险峻的地段和要点,还是可以在预期之内见到效果的。

    “好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在文书上批复道

    “让河东境内的各个主战军和防戍军,就地抽出一到两个基数的子药来。”

    “连同河北境内后续抵达的数个补充营一起,”

    “优先输送和加强给南下攻略的主力第二、第五军。”

    至少短期内的治安维持和地方镇压,并不需要消耗和动用过多的火器装备,依靠混装的冷兵器就可以基本满足需求了。

    “先把关东门户,河间府境内的战事和抵抗给结束了再说。。”

    “至少要维持住对关内道的俯瞰之势。。”

    “另外勒令他们不要急于进入关内道,继续保持压迫和围困之势。”

    “迫使敌军不得不来救援,为首要的目标和方向。”

    “然后依托地势之便充分发挥火力优势,以尽量杀伤和消灭西军有生力量,”

    。。。。。。。。。。。。。。

    荆湖南路,江陵府,

    曾经鼎盛一时的南方内陆最大的水师基地,如今只剩下了长期废弃和闲置的水寨,以及游曳在江面上寥寥无几的输送官船。

    而如今,就连这些负责上下游之间中短距离输送往来的官船,也被在舷干上钉上了遮护的挡板,首尾都安上了船弩和拍杆、撞角,而临时化身成为了某种四不像的“水师战船”;就此日夜警戒游曳在江面上,警惕这来自撤城外、对岸和上游的水面袭击。

    因为在偌大的江陵府境内,可以说除了府城所在的江陵城尚在坚拒之外,包括枝江、监利、石首在内的八县和赤岸、俞堂、藕池、孱陵等六镇,都已经沦陷在了那些来自上游的西军藩镇手中了。

    或者不要说一个江陵府,就是大江沿岸的各州,大都已经沦落在汹涌而来的西军铁蹄之下,而只能在这些外来军队四出抄掠的痛苦蹂躏当中,兀自忍受或是进行着微薄有限的反抗了。

    而这些仓促改装而成的战船虽然再不成样子,但是在江面上对上那些长于马背而不习水性的西军,多少还是有所优势和长处的。因此,当城中许多士民百姓开始抠墙土和吞窗纸的时候,这只小小的水师还可以吃上新鲜的渔获。

    好在此时正当盛夏,那些明显远道而来多有水土不服的西军,也在暑热和时疫当中不得不消停下来,而让局面暂时平静了许多。因此,这些临时草就的战船,也就可以早早结束水上的巡游,而重新回到隐蔽之处避暑纳凉去了

    然而,今天注定不会是平静度过的一天,在夕阳西下的昏色当中一只出现在江面上的船队,再次让江陵城顿然沸腾起来;因为这是西贼南下之后第一只从下游而来援军和物资。

    虽然只有同船而来的五千人马和一万石杂米,但还是让江陵城的守军上下看到了某种希望,而果断的对着城外驻留之敌发起了一次反攻;

    然后在势如破竹被捣毁的营地里,他们只找到了一些老弱病残和被抛弃的破烂;以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也许在整个江宁境内都已经没有剩下多少西贼了;

    坏消息是,这些暴掠了财货和人口的西贼,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相继分批南下了,只怕现在都已经足以深入到了靠近五岭山脉的永州、全州、道州一代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旋灭5

    正笼罩在秋老虎的热辣飒爽之中的关中大地东北边缘,

    隐隐铳炮齐鸣和厮杀鏖战的声响,从远出的天际线上穿过来,那是作为前出的车营部队和游曳骑兵,正在和遭遇的西军进行接战。

    虽然打下河东全境大部地区,再攻克和收降最后负隅顽抗的西北延边两州,也不过时用了半个多月到二十多天而已;

    但是接下来差不多又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完成河东各军的补充和整备,以及对河东后方通过太行山区,数条并进运输线和交通环境的梳理和整顿;

    同时,大大肃清和镇压地方的残余割据势力和反抗力量,迫使其逃进山区才得以苟延残喘;将位于河东主要的平原地带和河谷地区,各处望要和折冲之地的粮料所、驿站和屯点,所构成的初始网点和延伸据点给建立起来。

    另外,来自黄河下游的水路转运进而输送也逐渐渐入佳境,而多少从南线分摊和减轻了从河北到河东的山地输送压力,主要是战时动员和军事化转型之后,连带江河水系的造船产能逐渐增加。

    但在战局上率先取得进展和突破的,反而是来自黄河对岸的西南战线上。

    比如,在西军针对性的收缩兵力和南北之间不断拉长的战线之后,在南阳盆地所发起的大大小小的试探性反攻,最终也演变成了一场由河外镇守使赵隆牵头和协调,联动到淮南、河南境内三个主战军,一个防戍军,在差不多时间内沿着方城、泌阳和桐柏三线,同步发起的整体局部攻势。

    由此夺还南阳盆地当中唐、邓、析、均诸州和光化军的大半数地境,只剩下西面靠近伏牛山脉和西南巴山一代还有残余的负隅顽抗之辈;也自此截断了大部分南下之后的西军各部,来自关内和山南东道的后方输送、支援和退路。

    而正盘桓和滞留在南方的诸多西军部伍,也由此发生了明显的分化与连带的各种反应;

    其中一部分稍加接战和受挫之后,就毫不犹豫分别向北和向西撤退往山南西道和关内方向;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相互呈递消息的延迟或是反应明显迟了一拍,而在心存侥幸和轻敌骄胜当中,被淮军正面的应战所击溃或是迂回包抄当中打散在南阳腹地的平原地带上;

    还有一部分则是加紧速度南下,而以某种望尘不及之势迅速与淮军的攻势脱离开来,大有与南方直达江北的友军,就此汇合抱团取暖之势;

    而最后,居然还有一小部分既错过了正面的额迎战,而被遗忘后变相困守在城邑里的西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向就地逼近的淮军所部投降。而其中甚至有人在吃过了俘虏营的伙食之后,径直询问能否改换门庭而继续为胜利者当兵吃粮的可能性。

    这时候,西军相对臃肿而庞杂的体量之下,内部统属关系混乱而号令延迟严重的弊端,就在这种混乱局面下被充分体现出来了。

    由这些投献的西军部伍,我们也第一次掌握了更加直观的西军内部情形和一手资料。

    比如相比我们在北方的河东、河北、河南地所遭遇的这些西军,都是比较难缠或是坚韧善战的老牌军序或是西藩部旧;

    而这些大举南下的西军成色则要杂乱繁复的多,很多都是西北大举征发和动员之后,才新成立的新军序和番号,或是二三流地方部队扩编而来的速成产物;

    因此,其中甚至充斥了大量来自关内和关西的以外地区的部众,还有许多沿途裹挟而来脚夫、力役,以及由他们牵挽看管照料的骡马辎重,其中非战斗人员的比例占据了不小规模。余下的战兵资序里,也有好些是乃父子、兄弟甚至是爷孙三代举家男性齐上阵,而明显有些良莠不齐的军户子弟兵;

    至于那些看起来毫无节操和战意的降军,则是属于西北势力之间历次斗争和侵并之下的失败者;

    所以在失去了世代存身的土地和身份。地位之后,只能以类似义从的长短期雇佣身份,辗转流离于各路势力之间,以求有所谋生和重新出头的机会。

    因此,在西军东来之时堪称得上是奋勇争先,而在形势急转直下乃至是不可为之后,也是改弦更张果断投敌的十分干脆利落的所在。

    而在这段由夏入秋的时间内,南方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比如,盘踞江东江西两浙闽地数道之地的大云教众,开始愈演愈烈的内乱和分裂趋势;

    还有得以抽手出来的江宁留守司,对长江上游地区所发动的夺还攻势;目前已经重新光复了扼守出入巴蜀要冲的江陵府和中游的岳州、鄂州等地全境。

    只可惜这些变故和事端都与我相去甚远,而暂时只能观望和关注却鞭长莫及了。最多也就是通过人口换粮食的协议,私下资助了江宁留守司几万石的粮草和罐头制品而已。

    反而是在这作为主要战场的北线,因为是时隔一个多月后准备充分的蓄势而下,所以河东居高临下的地理胜势,再度攻入关内道也是形同势如破竹的事情。

    而据要而守的西军,连同其在河间府境内所设立和营建的新旧防塞和城垒,也像是被海浪冲刷过的沙丘泥堆一般的,纷纷土崩瓦解而去了。

    当然了,如果是在相对狭窄崎岖的地形内,或是据险扼要的地势下,这些作战风格坚韧顽强的西军所部,或许还有坚拒抵抗的一战之力;但是一旦到了相对开阔和平坦的地形上,在足够火器规模的压制和围攻之下,那就基本很容易演变成一边倒的单方吊打和碾压了。

    “启禀都帅。。”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我漫游的思绪。

    “前方便是渭河便桥了。。”

    “侦骑已经发现对岸正在列阵的敌势。。”

    而渡过了前面这段的渭水之后,前面就是长安城所在的地界了,而西宁******的所谓大唐天子,就正在驻留在这座宏伟的故都废墟之中。

    这里也是前朝开国之时著名的历史事件——渭水之盟的发生地。

    渭水之盟又称便桥之盟,指的是唐朝时期玄武门之变之后的唐太宗李世民,与入侵的******颉利、突利二可汗所缔结的城下之盟。

    刚刚完成杀兄灭弟逼着老父退位等一系列政变的唐太宗,仅以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六骑趋渭水边,与突厥可汗颉利隔河交涉而以相当代价完成了退敌之举。

    用后世史家的套话说,就是避免了唐朝在不利条件下的作战,为自己稳定局势。为发展经济、积蓄力量赢得了时间,是唐朝与突厥强弱变化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只不过,在这个时空这个和节点之上,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和足以流传后世千古的典故呢。我不由心怀复杂之情有踌躇满志的下令道。

    “让我们过河。。”

    “过河。。”

    “过河。。。”

    “过河。。。”

    就在左右传扬开来的的山呼海啸声中,我下车换马骑上红老虎第二十一世,又牵上候选的灰熊猫三十世紧随其后,开始在无数甲光粼粼的簇拥之下,向着远出那条波光粼粼的大河行去。

    。。。。。

    而在西北某地,刚刚被下令过继到徐侧妃膝下的赵氏第四子赵佶,也在诸多沙州甲骑的簇拥和护送下,随着宣旨的内使而进入到了,几乎毫不设防的凉州首府——姑臧城中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旋灭6

    关中道的腹地,八百里秦川所在的平原地带。

    长安城附近,雄伟的西京旧址已经隐隐出现在了天际线当中。

    积聚了足够决定性的力量之后,就不用再管敌往几路来而我直管一路杀过去了,用攻敌必救之所而迫使其将主要力量集中起来进行决战,就是我正在推行的下一步方略和基本战术。

    在足够的装备和战术的代差之下,整个战争进程也变得相对单调和乏味起来。

    来自河东和河北境内集结的整整五个军,三个主战军和两个防戍军,外加上我的直属牙军和内卫部队,几只特种兵器部队和额外扩充加强的骑兵,按照前后左右中五花大阵布设和铺陈开来,牙军足以填满我视线当中的大部分旷野了。

    不断有看起来或是英勇或是彪悍或是骁果的敌人,接连不停的对淮军正在推进的阵列和次序,发动如同海潮般的一波波狂攻猛打过来;然后就被密集的火力投射所拦阻和截断,最终大多数并没有能够突破阵列,或者只在外围取得有限破阵的战果,就已经在近身的缠斗和火力压制当中,被纷纷打散、打垮、击溃和消灭了;

    就像是钱塘江大潮当中,波澜踊跃的撞碎在移动上堤墙的激荡浪花,又像是翻倒跌落在一层又一层河流飞瀑之间的回溯游鱼群落。

    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嗑药多了的疯子之外,大多数军队的士气和斗志阙值还是有所限度的;还没有后世**军队那种忍受伤害和死亡,用崇高理想和伟大追求所武装起来,可以逆境和绝望当中不断爆发奇迹的勇气和信念的机会。

    因此,在这种被刻意保持下来的攻守相持之势,以及再加一把力就能改变战局的对敌假象、错觉当中,无论来多少敌人都未能动摇淮军整体推进的阵脚;

    反而很容易就被带进了淮军所擅长炮轰、排射、骑冲的“三板斧”,往复交错之下所轮番编织而成的频率和和节奏当中;然后持之以恒的放血和消磨在这种明显不对等的消耗当中。

    因为,依托严整有序的五花大阵本身和偕行跟进的车垒、铁丝栏架,前列士兵久战之下产生的疲惫和伤亡,总是能够得到后方的额替换和救治、收容;

    但是冲上来的敌军一旦突破不果或是被拦截和缠住,就别想再轻易从密集的火铳攒射和炮击压制面前,以及中空杀出骑兵的迂回截击下,继续从容和有序的全身而退了。

    因此,在全面展开来的诸多兵种配合默契之下,我所在淮军主力已经是这个时代上最不怕优势围攻的顶尖战力和军事存在了。

    在足够的弹药辎重的支撑下,就像是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又像是无数座大大小小的绞肉机一般,不停的吞噬和碾碎着四面八方攻过来的兵锋。

    只是,随着我们向着长安城的逐步推进,遇到的阻力和妨碍也一点点的加大起来;直到一面众星捧月一般的独特大愫开始出现在战场当中,就像是让那些争相溃决下去的西军旗号,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重新士气振奋的汇聚起来。

    而我也在不断转动的大型车架式咫尺镜里,看着远出战场边缘上不断新出现陌生西军的林立旗号;外围各军反馈回来的战线压力也是一下剧增起来,单一兵种的突击和鏖战,也变成了更加精密繁复的步骑步骑弓弩混同协调的复合攻击与多线反制。

    然后有过了不多久,我的本阵开始失去了与后方据点和出击营地的联系了。因为,据说有大量沿着渭水突然杀出的西军骑兵,迅速遮断了期间的一切交通和传讯往来。

    而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某种程度的挑战性和战阵对弈的成就感。

    这是西军以长安旧址为依托“十面埋伏”式的围攻之策么,或是觉得我的部队在经过了这么漫长的转战之后,已经进入某种强弩之末了么。居然敢集中了主力在这开阔地形上进行决战。

    只可惜对方如果还是用传统冷兵器部队的标准,来要求和看待经过初级工业化支持的新式火器之师的话,注定要严重的大失所望和大吃一惊的严重教训了。

    “开始投入排式机关铳,再让炮营全部换上开花弹把”

    我轻描淡写的下令道。

    “解除各营团连珠铳队的弹药使用限令。。”

    “结束各部掷弹兵的待机状态。。”

    “猎兵队开始自由寻找目标。。”

    “逐步收缩各支游骑和辅助骑兵大队的出击范围。”

    “让待命的骠骑兵、猎骑兵开始上马和穿甲。。”

    “准备交替出击。。”

    骑兵是用来掌握战场主动权,制造各种有利于己的战机和态势,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扮演打破僵局的战场重锤,或是出其不意的破阵快刀。

    。。。。。。。。。。

    广府,上城,

    兵甲革革,呼声震天,无数扛着长短火铳的军士阵列,以及推拉着其他各色轻重火器的队伍,正在鱼贯穿过城下的中轴大街上,其中形形色色部伍所散发出的彪悍与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而在这场广府三年一度例行校阅畿内诸军的御前观览上,在天子缺席而很久没有露面的情况下,一身冕服的大相国也在紧紧牵着自己十三岁的五子梁均彦;算是当众释放出某种讯号和倾向来,也代表着这些年时间关于世子大位的明争暗斗,就此暂告上一个段落了。

    作为当代的幕府之主,他的膝下也有过十几个儿女,在历代先人当中也勉强算的上人丁颇旺;只是直到他结束统领北伐的监国身份,而在江宁自行既立为大相国和幕府当主之后,都没有能够成年冠礼的子嗣;

    因为,如今他的长子、次子都早夭,三子的母系出身实在微贱而早早打发在外,而继承了某只国族旁系的家业;后来在广府之乱当中又失去了嫡出的第四子和第七子;

    因此剩下的世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就也依靠各自母族的发力而集中在剩下几个尚且年少的儿子当中,很是闹出一些杯葛和是非出来;但这次谁也没有想到在默许和坐观许久之后,他会选择了母族最为弱势甚至连五脉八叶都进不了,而只能算是东海道吕宋洲区区一个较大的土生外藩,早年进献女儿为侧妃所出的第五子。

    当然了,选中这个儿子也不未尝是一个信号,对那些外洲岛藩所释放出来的拉拢和安抚的态度;虽然这样无疑会令广府之内许多心存投机的豪门勋贵大失所望;但在如今饱经患难的他们在政治势力和资源都大为受损,而不得不蛰伏于幕府权威之下的局面,已经足以让这位大相国独断专行得决定自己的继承人了。

    这也是对他幕府后宫当中,那些愈演愈烈的争宠和侵扎事端的某种不满和深刻敲打了。

    而在距离稍远的地方,同在观礼的文武百官之间,按照各自的部门和小群体的交集,也在窃窃私语的交流这上层才有的消息和渠道。

    随着东南之地最大的毒瘤和溃创,绵连数道的大云贼陷入内乱而无暇他顾;江宁府留守司麾下的陪都三军为首,已经相继光复了荆湖许多陷敌地方,并且顺道镇压了邻近江西地方的骚乱和民变。

    看起来这岭内的局势也在一天天的好转起来,不由有人重新生出各种心思和想念来。不过,与此同时也有那么不和谐的消息和存在,真真假假的流传在他们之间。

    “听说了么。。”

    “南下的西贼派人暗中前来交涉了?”

    “这些乘虚而入的鼠辈有想要做什么。。”

    “希望能够向国朝称藩,据荆南而立。。”

    “贼子尔敢,这是白日做梦,”

    “也不算白日做梦了。。”

    “其实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越城岭(湘桂间)和都庞岭(湘桂间)以外相继告急。。”

    “据说全州、道州、衡州、郴州,永冈军尽为敌陷了。。”

    “黔中道和南平都护府的门户,已然被迫敞开了。。”

    “已经有苟且之辈上书称,暂可与之虚与委蛇拖延一时。”

    “以待畿内诸军成事之日。。云云”

    但是随后一名突然出现的中贵人,当场代表那位正在太庙里自省的天子,所颁布的罪己和退位诏书则再次震惊了朝野和天下。

    (本章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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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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