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零落8
在新年一月份即将结束的最后几天,南方随着行在回到广府的奏进官谢徽言,再次送来了新的消息。
虽然罗氏大宅的那一片街区还是一片废墟,但是婆罗洲会馆的原址上已经开始重建了,而那些逃散一空的商人们,也开始慢慢的回到广府而重新汇集起来,却是在等待来自我这边的下一步指导。
只是我那位便宜弟弟罗念祖的下落,依旧没有什么的消息,而让事后在广府的重整工作多少蒙上了些阴影。
然后是,幕府开始大肆分赏平叛定难的功臣,加官进爵而纷纷选入中枢朝官而委以要任,一时之间至少有新鲜诞生了十几个侯位和伯位的爵禄,至于其他国爵中的子男之选,更是追赠和门荫了数不胜数。
像是王端臣为代表的这些首要功勋重臣,更是直接进入枢密院和总章参事府,身兼畿内重地和军国机要之任,其他部下也各有所有前程和朝官的安置。
又不吝赐给田土美宅无算,金玉珍宝古玩器物不计其数;又派大鸿胪为代表,亲自为广府本地的权贵和宗室,还有北伐涌现出来的新老功臣、宿将之间,各种牵线搭桥而结以婚姻之美;
因此,一时之间广府五城十二区,可谓是热闹非凡而喜气洋洋的一派氛围。各种大小筵席终日不断而各婚仪礼俗绝继于道途,再加上入驻广府的诸多将士们的消费和战利uu234络资讯大为昌明的现代社会,也极少有人会可以去分析和解读,人大政府工作报告内,各种内在的具体据及其含义的推演。
这样,一个古代魔改缩水版本的河蟹盛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营造出来了。
当然了,这玩意也是个双刃剑或者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放任不管或是处置不当的话,也有可能变成下层官僚们,用来欺上瞒下或是架空和遮断,上位者知情权和执行力的伎俩和积弊。
毕竟这些古人缺乏的只是眼界和时代背景的熏陶,并不代表他们在这方面就毫无创造力和想象力,或是不懂得玩手段和权术了。
但从另一方面说,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拥有后世各国政权,乃至传媒发展的诸多经验教训,如果还不能从源头和根本上,掌握和主导这个趋势方向的话,那不若干脆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好了。
这也是我和迷样生物,正在编写的《舆论与宣传》指导书的一部分……
西婆罗洲南端,抚远州的罗子城外,隶属于藩主的避暑庄园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
已经好几天以泪洗面的女人,还在室内无声哽咽着,而周围的各奴婢侍女,都避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打扰。
自从得到了儿子罗念祖在广府之乱中失踪的消息,她就一直是这么一副茶饭不思而终日啜泣模样了,甚至连房间都没有出过。
虽然无数个道理和情由,证明这只是个天降横祸的无妄之灾,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抱怨和责怪,都是因为那人把他的孩子从身边带走,才有了今天的灾厄与祸患。
虽然罗念祖从广府寄回来的书信里,总是洋溢着各种得瑟和溢美之词,结交了许许多多的各人等,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市面和人情世故之后,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狭隘和可笑;
面对那位已经高山仰止而无法企及的兄长,又是怎样的憧憬和隐隐的崇拜与引以为豪。哪怕对方给了他极为充裕的生活和日常享受,却又严格的约束他的某些行为。
然后他甚至因为兄长的缘故被门荫了一个爵位,虽然是五等最末的男位,但也意味着彻底摆脱了卑贱的过往而进入到人生的一个新层次,甚至还有一位当地官宦之家,试探性的提出了联姻的建议。
但是这一切看起来十分美好的前景和指望,却被这么一个噩耗给毁了。
但是她已经无力做些什么了,家中上下都是那位大公子的死党,或是因为名正言顺的大义名分,而倾向对方的存在;而直属的诸多家臣之中,也满是等着抱大腿或是为子弟某个前程,而想办法讨好那位大公子的存在;
更别说是重新整编的罗氏藩军和本家卫士当中,都是由那位大公子派回来的老兵,训练和武装起来的;而三管为首的世臣和代官们,更是公然宣称要以大公子马首是瞻。
至于家中内账度支出入的经济大权,也掌握在了那位重新得宠的姨娘尔莎手里,
她只剩下一个填房夫人的尊崇名义,以及随身照顾罗藩主而衍生出的各种优先权而已,他所能够动用的只剩下的那些卑贱的奴婢家仆而已,但是他们大多数人始终是罗氏的家生子,而非她这个继室夫人带来的家生子。
私下能够信赖和借助的对象也是寥寥无几的。
更有消息说,因为罗藩主的大公子太过给力,以至于东婆罗洲那边的诸侯家里,有人想曲线救国式把女儿塞过来做小也好;更有大公子生母那边的家族,为了变相的重修旧好和弥合过往,暗中询问过是罗藩主否有意收纳小姨的意愿。
于是,就连她这个填房夫人的位子,也多少受到隐隐的威胁和挑战了,而不得不愈发的谨小慎微起来,而不再那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上过多的分心了。
毕竟,相对于她这个歌女出身而在藩下的家臣国人当中,充满争议和非论的继室夫人,那些来自同阶层的海藩诸侯,而又娘家扶持和援手的贵女们,可没有那么好打发和对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反过来还要那位大公子的支持和认可才能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不被这些占据了家世背景和年轻美貌优势的小妖精们,给轻易动摇了去。
所以逐渐的此消彼长之下,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除了优裕无誉的体面生活和排场之外,居然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借助的力量和人手了。
她自哀自怨的纠结和循环,终于还是被一点点细碎的动静和声响所打破了。
却是端着一盏参茶饮子的贴身侍女,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脸上还隐见青紫淤痕,那是前日被她歇斯底里发作起来的时候给留下来。
“康船主回来了,”
小心翼翼放下盘子的贴身侍女,有些犹豫在她身后的细声道。
“他说……有关小公子的消息……”
女人身体一震,刹那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可是派这位侍女,去笼络过那位康船主的。
“给我梳洗……在端上些吃食来……”
然后刚刚吃完膳食的女人,突然捂着胸口呕吐起来,顿然又引得一片惊乱。
“快快,去找大夫过来……”
在这一片慌乱之间,那位贴身侍女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零落9
罗氏城郊别馆当中,
摊在软塌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听取贴身侍女的回报,疲惫而沉静的容颜之下,却是翻天覆地一般的激烈思绪。
贴身侍女已经重新带回对方的口信,已经相关的信物,
这真是天意弄人,一场装出来的假病居然弄成真,因为她居然又怀上了。做母亲而生养孩子的感觉,似乎已经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在贫寒陋巷里,在各种市井中人觊觎的目光中,苦苦的挣扎和煎熬着,硬是坚持着才把孩子给生下来,又含辛茹苦的养大道重新相认的那一天。
而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花信之年的娇俏女子了,虽然用了最好的珠白和贝母来保持白净光洁,还是难掩她眼角间细微泛起的皱纹。
自觉的老当益壮而喜不自禁的罗藩主,以及那位掌握家中财计大权的尔莎姨娘,都已经来看望过她了,并且各自有所交待;
作为继室夫人怀孕的连带好处,就是她可以利用和运作的资源,也一下子再次变得宽松和充裕起来了。
但她也由此陷入了犹豫不决矛盾斗争的煎熬当中,
在此之前她一度是哪个为了儿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癫狂母亲,但是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这种偏执而一往无前的心境,却被新发现的小生命给打破了。
而在现有儿子的安危和未出世孩子的得失之间,变得格外患得患失的优柔寡断起来。
至少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没有任何可以指嫡和争议之处的,一旦那位大公子有更远大的前程,罗氏本藩这偌大的基业,还是需要一个幼子来奉养和继递的。
而如果是女儿的话,同样可以学尔莎那个不要脸的,送大公子身边去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可以继承或是分一份外地家业的。
但是一想到小儿子可能还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受苦,她又不由柔肠百转的纠结起来了。
夜幕下的罗氏小港,不,现在应该是罗氏大港当中;
一艘海舶上化名为康罗利的康布罗纳,也在深有感触的打量着灯火煌煌的港区,以及一条径直延伸到罗子城中的闪烁光带;
却是放在普通海藩之中也算相当奢侈的沿途道路照明,光是每天晚上烧掉的油料怕没有上百斤;更别说这片距离他上一次到来这里的时候,却是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新兴港区。
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和传闻,似乎是作为罗藩本家近水楼台的优势,和环绕了大半个婆罗洲的贸易支线最终点的缘故,这些年罗氏私港发展的特别迅速,光是港区的占地面积和长期驻留人口,就已经好好翻了几番了。
而且内陆里的领地,更是成了来自东西婆罗洲各人等的汇集之所,连带罗藩原本的领有都扩大了不少;一方面固然是周边在国朝重赋征收之下,相继破产的国人和士爵的投献;另一方面则是得益于来自广府方面,在武力和和财力上的支援和反哺,让罗藩向内陆山野之地的开拓事业得以大为长进;
硬是在雨林浓密而土地贫瘠的内陆里,平整土地兴修水利给开出大片的田野和十几座村邑聚落来,更是新增了好几千号的生番奴为劳役。
因此故地重游的康布罗纳都快有些认不出来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位于朱罗洲今印度西南泰米尔纳德邦康氏藩的旁支子弟。
当然了,被他顶替了身份的正主儿出海行商的康氏子弟康罗利,早就已经被人给送进海底去去喂鱼鳖了,只是在他背后的势力操作下,将这件事遮掩了下来而得以继续利用这个身份来行事。
这康氏藩的祖上出自西域河中昭武九姓的康国后裔,又被称为粟特人或是栗末种,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在中土行商和仕官了,并参与过将佛法和拜火教传入东土的历史时间;
但自从乾元年间,梁公率领无数大唐健儿重外西域而兵临波斯、大食,而发起席卷数千里大西征运动之后,无法阻挡滚滚历史大势的诸多河中列国之一康国,也由此变成了大唐治下顺服的康郡与康居州。
昔日康国的臣民也就纷纷摇身一变,顺应天命的成为了大唐的归化民,而在后续西进的王师大军和移民浪潮之中,扮演了形形的角和作用,也由此获得相应的功名利禄和各种权益;
其中一只康国王室的族人因为酬赏功劳,也得以南下成为梁氏南海一系的外围家臣,然后又在海陆大开拓当中,分封于古注辇国的故地,而成为最初的三百家屏藩诸侯之一。
然而就康布罗纳本身身世而言,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他本是一个流莺落胎失败的产物,而出有些先天不足而长得格外瘦弱;而想他这种父母不明的混血孤儿,在沿海的港口当中几乎边的都是。
多数是那些行船途径的水夫、船工之类的,与当地的失足女性或是特殊从业人员,无意间所留下的后代,也是大名鼎鼎的蕃人帮和各种乞儿、扒手团体,最基本的外围和来源。
然而康纳罗布虽然是混血的番胡出身,但是幸运的是继承了来自父系黑发黑眸的特征,因为只要不是特别认真看他脸部遗传了母亲有些突出轮廓的话,就基本与大多数土生唐人的子弟无异了。
这也成为他改变命运的转机由来,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也有些不堪回首的故事和过往;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相貌俊秀而被人从被私娼馆里带走,然后又成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天竺豪商的跟班小厮,仅仅是因为他长相类比唐人,而可以用来充作面子和排场,乃至满足私下不可告人念头的存在。
然后他终于熬了过来,并且慢慢的混出头而亲手摆脱和了解了这些过往,最终成为了一位远洋往来的船主和走在灰边缘的私商之一。
但私下里他更喜欢叫自己李维,因为这汉化的名字是那个可怜而卑微的母亲,对于那个过客一般的男人,在他身上所能落下的最后一点寄托和期望了;
比他运气更好一些的则是而是童年的楚白,他本来不叫这个么名字,但是因为被出来楚氏藩的近支族人看中,而带回去作为家生子一般的教养。因此,再次相见相认的时候,他已经是楚氏之女陪嫁到罗藩的产业主管了。
然后是十多年时光的交往,他们没少把臂邀游和开怀畅饮,也曾在妓馆里抵足而眠;到了最后,楚白甚至成为了将他引见给罗藩内部的担保人;但事到临头在足够的利益驱使下,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刺杀了这位赋予极大信任的昔日友人。
只是显然他的时运很有些不济和坎坷,哪怕他做了许多事情,却依旧没有能够改变那位罗藩大公子的重新崛起,以及他背后指使者的全面溃败和失势;
随后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丧家犬,在数家诸侯大藩的联手通缉和重赏追拿之下,他的上家和下线都被蜂拥而至的义从和亡命给连根拔起,只能不顾一切的只身远远奔逃西海外域,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幸存下来。
而收容和庇护他的人,也只是觉得这个闲棋可能会在将来有点用处而已。
因此,他这一次被从闲投冷置的边缘化当中,重新启用出来的任务,就是让在西婆罗洲隐隐被引为诸侯风向标,和的罗氏藩彻底乱起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价也好;因此不惜为了配合他的行事和计划,而专门千里迢迢的提供了专门的信物和证据来。
他既然可以为了利益亲手刺杀了自小相识的玩伴和密友楚白,自然也可以和有过一夕之欢的女人虚与委蛇,只是为了打探和刺察罗藩内部的虚实情况。
至于那位罗念祖小罗公子的下落,还真不是他可以决定和置拙的;只不过是用来吊着对方,以不断提供消息和潜在帮助的噱头而已,
为了这次任务,在此之前已经以各种身份和掩护,分作数批潜伏过来好几百号人手了;他们都是精于海上厮杀征战的亡命之徒或是前军中出身的悍勇之辈;
而康布罗纳这一次还带来了大批的强弓硬弩和水战用的皮甲,还有纵火用的猛火油和手掷火罐,足够将这些人武装到牙齿,而轻易击溃港中那只不足千人,分散开来的守卫藩兵了。
但他的目标并不仅限于此,罗港这里只是开端和诱饵,将城中的守卫力量引诱出来,再乘乱潜入伺机袭击和刺杀重要目标的一连串步骤的一环而已。
这时候,港区的黑暗中有点点灯火晃过,代表着那个女人又来了,并且还带来了某种回复……
阴郁的天下,西北大地上绵连的烽火,却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平息。
随着新一轮的整合和洗牌,原本四分五裂的地方势力也在断断续续的冲突和厮杀当中,慢慢的整合和追随在一面旗帜之下。
身上落满雪花的赵熙也在看着满是火光和喧闹声的城头,直到一面烟熏火燎的破破烂烂的朱红旗帜,从城头上坠下,又被马不停蹄的呈送到了他的面前。
满是污泥和雪花的旗帜,很快被升挂在了一跟同样挂满各破旗的长幡上。这时候,另一名飞骑而来的信使高声禀报道。
“报……军上……靜边军的余部已经请降了……”
“不愧是北凉铁骑……”
赵熙不由的叹息道。
“不愧是雪里悍刀的大雪营啊……”
这也意味着又一个上溯到梁公年代历史悠远的老牌军镇,就此臣服在了这只新兴势力之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六十章 零落10
徐州西部所在的黄淮平原之上,奔腾的马蹄踩烂了逐渐变薄的积雪,新一轮淮军骑兵的冬训,就此在飞扬的雪尘和污泥当中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
成群结队披甲执矛的骠骑兵,持铳跨刀的猎骑兵,轻装游曳的斥候游骑;还有伴随护送辎重和骑炮车,而杂装备的辅助骑兵大队,再加上从主战军序配属过来的骑乘步兵营和车团;
足足正辅五、六个兵种约上万骑人马,在这一望无垠的雪地原野当中,进行严寒天气之下的多种骑兵合成和协同的战斗演练与磨合。
而对于负责猎骑营实战操演的主官罗克敌而言,这也是一次难得的体会和感受,正所谓是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而上万骑兵一旦动起来,就是恍如山崩海啸狂涛激浪一般的,让人目不暇接而热血沸腾了。
换装上了连珠快铳的猎骑兵可谓是如虎添翼,但也因此在战场职能上愈加的分化开来;从原本小集群的边沿突击和侧后骚扰,变得更加集中于穿插、迂回,出奇制胜的机动战术,乃至协助步队集群进行阵前的牵制和削弱杀伤。
正所谓是善于寻找战机,而以己之强当敌之弱;
在此之前的遭遇战中,被北朝的甲骑具装给追得没命奔逃的战绩,仿佛还是历历在目的昨天,只是现在这些甲骑具装却已经变成了可以信赖的友军了;他们就是身边的骠骑兵,如果说猎骑兵是一把战场上游走偏锋的快刀得话,骠骑兵就是负责具体正面陷阵破敌的战场重锤。
因此,在这一次操演当中,得到换装的不仅仅是这些轻甲的猎骑兵,同样还有那些来自安东的骠骑兵;因为在洛都城中缴获了大批被遗弃的甲骑具装,所以这些骠骑健儿也得以鸟枪换炮式的,装备上人马俱甲的行头。
只是在具体的配备上有所删减和改动。
比如,相对于全身披挂的严严实实的北朝甲骑,去掉了马身后半部分的链网和整体的镶甲罩子;前半身的只保留了进行重新锻遭过,而变得更轻更薄的面帘、整片的鸡颈和当胸,并且在马背上再披上防箭的篷布,以减轻马匹的负重而提高灵活性和持久作战的耐力。
而骑兵护具也进行了适量的减重,只保留了前胸、身甲、掩膊、吊腿等,几个整体冷锻成型的大片防护部位;而且,无论是在骑兵的头盔还是马首护兜上,都插上了专属的赤缨,奔驰起来在风中抖荡飘扬,与闪动的铠光赫赫交相辉映,而看起来格外威风和精神。
而且除了突阵的枪槊刀矛和陷阵用斧锤等重兵的不同比例之外,同样也摒弃了传统马上弓弩而用上了淮地特的火铳;只是相对于猎骑兵在步铳基础上缩短身管,而专门使用的马铳和连珠铳;骠骑兵使用的则是比较精致一些的三管手铳,号称是近身防护的利器;
当然了,猎骑兵的防护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制造起来颇为费工的链甲和锁帷子,已经逐渐淡出他们序列,人人都是身穿贴身帆布帛甲,外加一块薄钢前胸甲和淮东特的缘边盔;坐骑也有一副从头遮到尾内衬棉的防箭篷布,既有所防护又能很好的保暖。
再加上新装备的连珠铳,这样就算是日后在遇到那些北朝的甲骑,似乎也不是没有与之周旋和对抗的能耐了,光是停下来快铳齐发的铅子糊脸,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而号称轻装的斥候游骑队,至少骑兵也有一身皮铠或是镶片背心,有些用的还是传统的骑弓和手弩,有些则用上了马铳和手铳;
至于号称无甲的辅助骑兵大队,其实也不是毫无防护,只是骑手的装备式样稍微杂乱一些而已,既有汰换下来的锁帷子,也有旧式的镶铁甲;在火器的配备上也是以老式的喇叭铳和三眼铳为主。
再加上伴随跟进的马拉骑炮和专门配属的骑乘步兵,可谓是攻守兼备而能走能战。
麾下如此兵强马壮的情景对于罗克敌而言,在梁山上各种困顿潦倒的艰难日子,仿佛已经是很远之前的事情了。
而作为他们平时对抗演练的假想敌部队,也是大批地道改造和归顺过来的北朝旧部,再用一水的北朝制式军备给武装起来,其中不乏原本是用来装备,洛都京营和北衙六军之类的精良甲械;
而且这些假想敌部队同样也有特殊的规定和章程,作为基本的激励和奖惩机制:
如果他们能够在日常对抗当中,能够想方设法的挫败和击退这些作为对手的操练部队;或是在对抗中找到和发现,这些正规军序战术和表现当中的破绽和漏洞。同样可以得到相当优厚的奖励和待遇的。
因此倒也不虞他们不够卖力,相互征战厮杀的操演起来,倒也是打的有声有的。
而按照新编操条和战术理论,正常情况下骑兵序列单独作战的流程和战术是:
以游骑发现和骚扰敌人,猎骑牵制和扰乱敌阵,再以骠骑冲阵破开和击溃敌势,骑乘步兵跟进扩大战果和包抄、围歼敌人,辅助骑兵协助追击捕俘和打扫战场。
当然了,如果配属到步队为主的大队人马当中,具体的战术和运用又是另一回事了。正所谓是骑军作为“能离能合,能散能集;百里为期,千里而赴,出入无间”的离合之兵,辅以火器为核心衍生出来的全新战斗模式和战争理念……
从地理上说,东西婆罗洲作为两海道的第一大岛洲,也是东海道与西海道之间的地理要冲和枢纽位置。
在茫茫大海之中,恰好被正南方跨海相望的万洲爪哇岛,西南的弗势洲苏门答腊岛,东南面的哥打洲苏拉威西大岛,东面的巴戎洲新几内亚岛,东北面的沙瑶洲棉兰老岛、班洲劳特岛和吕宋州吕宋岛,北面大陆延伸出来的天南洲今中南半岛南端,西北面的安远州马来半岛南段,给包围在正中心的位置。
近者不过跨海数十里,远者亦有三四百里,都已经是相当成熟的航路和水道;而在哥打洲苏拉威西大岛更南方数百里海程之外的地方,则还有大、小澳澳洲和新西兰等两个特殊海洲的存在。
只是在这片依旧温热潮湿的西婆罗洲土地上,名为罗氏港的存在,已经陷入了某种混乱和喧嚣当中,其中最明亮的无疑是那十几处火头。
而康纳罗布却是早早脱离了这一切,而带着一群人疾行奔驰在椰林棕树所遮掩的黑暗中,黯淡的星光就是他们的最好掩护。
那个可笑的女人还想着继续可以利用他,却不知道他给出的那些消息和条件,也是用来误导对方的诱饵而已。一个已经失势多年的藩主夫人所能给的东西,岂又能和他背后那些敢于举起叛旗的窃国之人,所能相提并论呢。
虽然他们对于这次行事的意见并不统一,但对于康纳罗布而言也是这次能否重新出头,而唯一的机会和转机了
前进,前进……再前进,城郊外那个笼罩在灯火辉煌中的庄园大宅,眼看似乎就近在咫尺了。
但是康布罗纳却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戒惧和警惕来,这一切发生的也太容易也太过自然了。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意外的感觉;
要知道这种临机而发的直觉和预感,已经在多次危急当中救了他一命;他也没有临阵退缩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将后续的任务继续布置下去。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劫持落实到罗氏藩主而待价而沽;其次是刺杀或是杀伤之,至其领下陷入混乱和无序当中;而最低限地的要求,也至少是杀伤罗氏的重要成员,或是藩内家臣和代官的头领,作为某种警告和震慑。
一时之间,那些游曳巡逻在围墙外的护卫和墙角上的望哨,都像是被无形的风给纷纷吹倒了一般,那是被浸泡了箭毒木汁的弩矢射中的结果,就是无声或是微声**着的捂着伤口颓然倒下去的结果。
然后就是轻松打开大门而相互掩护着摸进去,暴起展开一番厮杀而火光四起的结果,这时候警钟才被敲响了半声,却又很快沉寂下去了;
康纳罗布也紧随而入,亲自带人向着数百步外的大宅狂奔而去,然后奔走到大宅面前,他猛然心悸了一下而不由在台阶下停下脚步来,而骤然左右顾盼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这片刻,那些手下已经去势不减的鱼贯冲进了大宅,而在各种鸡飞狗跳的动静和男男女女惊叫惨呼声中开始肆虐开来。
黑暗中突然星星点点的亮光闪过,那些围绕着大宅周围正在追逐砍杀和放火的手下,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敲打了一下,齐齐发出哀鸣和惨叫声而栽翻和扑倒;
康纳罗布这才惊觉过来那是火铳的光芒,然而一切已经晚了,不知道多少点火光依次在庄园内部的黑暗中闪现,将那些被燃烧火光照亮身形的袭击者,给纷纷如同吹翻的落叶一般给击倒;
一个大嗓门更是在黑暗中怒喝到:
“好贼子,果然是送上门来了……”
然后轰的数声震响,炸开在那些试图拿出或是举起弓弩反击的袭击者之间,将他们最后的努力和抗争,给彻底粉碎开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零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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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北部,汗发如雨扛着木头蹒跚而行在雪地里的人群当中,
平卢兵王二喜也在努力适应作为降人的日常生活,头像过来的一千多人,大概最终有四百多号人,因为老弱伤残而被打发去地方屯田,还有将校数十人被象征性的选入了罗镇的仪仗卫队;
而剩下夹杂中间的,就是王二喜他们这些被拆散开来,接受军役改造的普通兵卒了。他目前对于淮镇治下的主要印象就是,干活和操练起来足够辛苦,但吃得够饱;日常的打骂也很少,但是真正犯错的惩罚也很严厉;
也几乎没有让人有再犯的机会,因为在此之前不是吃够了苦头而吸取了教训,就是没能熬过去而作为死人,也是没法抗议和继续犯错的。
他是蓟州渔阳人,算是一个民风彪悍而自古生产豪杰和游侠儿的著名地方,自前朝开始就是世代的边地重镇,也是数百年前那场几乎颠覆了大唐江山的安史之乱当中,几乎有很大一部分的叛军将帅们的发源地。
而自从多年前权臣一族张氏在当地崛起,又得以入主洛都窃据天下至高权柄之后,为了防止有人效法故技而旧事重演,以安东行营的名义,将当地大大小小的将门和军镇,做了不同程度的切割和分化瓦解;
以至于他们长期以来无法形成合力,而以形形色色的山头和派系沿袭至今,才因为外部的压力和资深境况的恶化,才勉力抱团在一起。
但是再怎么彪悍再怎么血性十足,在遇到饥馑和灾荒的时候,也不能直接当饭吃的。因此,他们大多数时候除了应募从军之外,就是成群结队逃荒在外去做贼寇,想方设法的到邻近各道去抢上一把,或是弄口吃的。
因此,在各种降而复叛或是叛而复降当中,与河北各地的义军和匪寇,形成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间接共生关系。
但要知道在此之前,原本平卢道本身作为军事重镇的汇集之地,多年屯垦和生聚经营的产出,再加上洛都朝廷的输给和扶持,虽然比邻延边大小战事冲突不断而军役比较繁重,但治下民生的境况和水准,在九边各镇当中还属于是比较出挑的中上游。
也是数代以来源源不断的为洛都方面,提供各种兵源和健马的张氏基本盘之一,世世代代都有摄政一族的重要成员坐镇期间。
但是近些年这几次南北之间旷日持久的大战打下来,不但断断续续的抽光了平卢道的精壮健儿和财赋物力,也让平卢十五州的地方上逐渐变的民穷地贫,而在资源和人口上都日益艰巨起来;
而在第一次南梁北伐之后,为了对付那些在河北泛滥成灾而到处流窜的塞外番胡,就像是王二喜这样才勉强达到少男之年的男性,也被强行征发起来守卫乡土。
当嘴上稚毛未退的王二喜,被如狼似虎的衙役从家中被带走的时候,他们连家里最后一条骨瘦如柴的老牛也没有放过;然后就是在棍棒皮鞭下没日没夜的操练,许多同村出来的少年,被殴打的吐血或是尿血之后,就再也没有挺过来了。
因为机灵一些而犯错的比较少,身体看起来相对纤细瘦弱的王二喜,反而得以咬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然就将他们派上城垒和堡寨的墙头,与那些满身腥膻味的番胡没命的拼杀;
在这个出生入死的期间,王二喜也曾经籍着路过而偷偷的回家过一趟,然而昔日人烟交织的村庄,就只剩下一片废墟了。然后他就彻底死了心思,而在军中厮混下去,从地方的土团兵,再到县内的团练,再到州上的守捉兵;随着平卢道兵力的匮乏和不择手段的扩大补充来源,他所在资序也在不断的额变化。
他们几乎用了好几年时光,付出了数万死伤残废的代价,大片的田亩和村邑沦为荒野和废墟的结果,才基本驱除了肆虐在山内八州的胡马儿,让地方上有了些许休养生息的喘息之机;
然而好景不长,现实张邦昌在河北道中举起叛旗娸而隔断了平卢道与中枢的联系和输送的纽带;就算是平卢道好容易拼凑出来的上万健儿,也在主动南下支援的过程当中,连洛都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就覆灭在道途当中了。
然后又在安东南部持续发生的动乱当中,再度失去了辽西这个重要的前进据点和产出之地,还被新崛起的淮军给打得损兵折将之后,不得不退还回来;这也是这些平卢军民,第一次听闻和接触到,这个传说中的“满万不可敌”的特殊存在。
然而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来自海上而沿河深入内陆的袭击,在来自淮军战船的犀利火器攻打下,幽州境内以及周边地区备荒的贮存和备战的储积,几乎都在无法扑灭的汹汹烈焰之中,尽数化作了祝融神的祭品。
这对于原本就是已经勒紧了裤腰带,而缩衣节食渡过难关的燕南山内八州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噩耗和打击。但是维持军队的供需却是一点儿都省却不得的,只能堤外损失堤里补的加倍征收回来;
于是在那一年,不知道多少人满身浮肿的躺在破床上奄奄待毙,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子弟出亡外州求食。也只有在军队中的王二喜这样的人,能够用野菜羹糊什么凑合着吃个半饱,偶然还有参了麸皮和沙子的杂面饼子果肚。
这一次拼力南下的结果却是先胜后败的更加凄惨,不但把强罗会来的东西丢个干净,身为主帅的韩都督损兵折将退回来;连带沿途地方和邻近河北各州县,也被殃及池鱼而遭到了淮军骑兵的大肆报复,稍大一些的村邑市镇都被攻破和烧掠一空了。
他们虽然除了镇压反抗者之外并不主动屠城,但是做下的事情却是不比屠城差多少,让那些失去家园和口粮的难民,在风雪之中成群结队出奔野外的结果,同样是九死一生的。
而还容易才率部退还的大都督,却是没有余力反制和击退之,因为他不但带走了沿途所能搜括到物资,还给他们留下了一波一波的负担,待到他率部归还幽州之后,很快就在内部争斗当中变得无暇外顾了;
于是,在饥寒交迫和绝望困厄之下,第一块翻倒的骨牌就终于在一处残破的城壕里出现了;要么吃掉那些最羸弱的人,要么把自己命运交付给那些敌人。
饿得头昏眼花都拿不起武器的王二喜,最终还是成为了被动选择后者的随大流之一,在暴起发难的老军校领头下,他们聚集起最后一些有气力的人,围攻砍死了那个被大军留下来,却依旧作威作福的将主及其亲信作为投名状,这才博得了一线生机。
然后又经过了在雪地里行军的残酷淘汰,许多人手脚被冻得几乎都失去知觉,而不得不自己切掉坏死的部分之后,才抵达了从废墟里翻修起来的第一个收容营地。
这里人人有保暖的旧衣服和粗毯子,有热乎乎的炖菜汤和烤薯,很快就打消了他们最后一点担心和戒惧。而再次常到久违肉味的王二喜,简直难过的眼泪都要滴落下来了。
然后活下来的大多数人,就只能接受淮地宣传和许诺,老老实实的为自己的过往赎罪,兼带接受洗心革面的改造,或许将来还有机会回到家乡,吃上一碗魂牵梦绕的腊子抄饭……
徐州的留后府,
雪后放晴的庭院里,再次响起了轻若银铃的欢声笑语。
却是抱头蹲,阿萌还有小伽嘉等几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儿,正在投喂那只爱潜水的大熊猫包子,只见它在尚有浮冰的水里各种翻身游动,却又相当准确的接住空投下来的各种食物,有包子、蛋饼、千层酥、米粉肉、甚至是糖醋排骨什么的,掉到它嘴里之后,都可以一口咬住嚼碎吞下去。
别看它这幅身形蠢萌笨重的,但是动起来的时候简直比金毛哈士奇什么的还要灵活。毕竟熊猫也是熊的一种,肚子饿了偶然也会食肉来打打牙祭的;好在我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过。
这只从洛都城北苑里带出来的熊猫,显然是被某种高度驯化过的,具有相当程度的亲人和不畏生的特点,甚至对其他饲养的动物也不怎么排斥,像我家那只猫大爷薛定谔,就愣是被它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在庭院里的廊下,最近堆放了许多各色质地的布料和染料,还有一些画板画具和裁缝用具等等,一些仿照真人身形的衣服架子,也被树立了起来。
苏苏和绾娘等人,正在带领着一些侍女,正在期间忙碌着穿梭往来。
她们正在替我设计新一类样式的军队制服和代表阶级花色;原本淮军所配发的从浅灰色到铅灰色的制服款式,强调的是耐洗耐脏耐磨损,兼顾生产成本和普及性的相应产物。
但是随着淮地军队的不断扩张,可以掌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增长,以及化工技术和产能的提升,原本的东西也要因地制宜的有所调整和变化,以实现与时俱进的效果。
而这方面的军队制服变化,显然其中其中一个步骤和环节之一。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激发将士们的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顺便和他们曾经效力过的过往旧式军队,乃至国朝方面的各部友军,在潜在心理和现实情况上,做出间接切割、分离与区别的隐性手段,
与后世需要在飞机大炮导弹的立体轰击下,强调战场隐蔽和生存能力的现在战争模式不同,我目前还是排队枪毙的水准,因此需要整齐而美观显眼的制服,来提供士气和只会伤到额间接加成。
因此普通士兵的色调和式样暂时不变,目前先从下级军官和士官阶层的作训服和常服,开始尝试有所改变;而以我的亲直营、教导总队和标兵营将为第一批试点;
因为他们是最接近我的亲属部队,所以在原有统一色调制服的基础上,给他们专门设计一套各自专属的花纹和式样,显然是有所必要的;
也不那么容易引人注意的开端和做法,毕竟自古以来那些知名的将帅,都有给自己的亲卫部队或是精锐番号,突出身份和地位的特色专属标志物,以在战场上和那些普通军队区分开来。
我也不过是格外强化和突出这方面的差别而已。然后再以褒奖和授予荣誉的方式,逐步推广到那些拥有专属字号的主战军序中去,最终完成对主力部队的全面换装。这个过程大概可以分作好几步来走,只要不给打断,大概最迟两三年内就完成了。
这时候,正在将手掌插在某只肉玩具的臀围里,享受着贴身人肉怀炉的我,却看到了走过来的薛徽言。
看起来又有新的消息要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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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零落12
西婆罗洲的沿海一处小河洲上,
浑身冰冷湿透了的康布罗纳,从涌动的河水里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明时分。持续的失温和伤口流血,让他身如铅坠而一阵阵的眩晕。
当然了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事实上哪怕他及时反应过来想要抽身而退,但在撤退和逃亡过程当中,他不但与其他人彻底失散,他的大腿和后股,还有腰肋上各也挨了一发铅子。
而且至今没法取出来或是进行其他的处理和救治,而被河水泡的肿胀泛白起来。
他这一番过来千算万算,还是栽在了那个女人的手里,难道她就完全毫不顾惜她儿子的性命了么,
他又花了好些功夫才走出着林子,举步蹒跚的来自港口外,却见到的不是大火过后的满目疮痍,而是拿着弓弩和火铳,站在建筑上严正戒备或是四处巡曳的队伍。
而在远远的原野当中,隐隐的犬吠奔走声也开始传入在他的耳中;他只能恨恨的看了眼已经被封锁的港市,而重新拔腿走向了内陆的丛林之中……
依旧是白雪皑皑的罗氏后宅庭院里,已经升格为要籍官的虞侯长薛徽言,所带来的突发消息是。
那位被我改变了命运轨迹而在假想敌部队里任职的林冲,在定期前往甄别和挑选那些北朝俘虏过程当中,无意间发现了藏在俘虏营里疑似北朝宿将杨可世的存在,这可真是让人无比意外的一条大鱼啊。
要知道在北伐军的传捷露布和邸文当中,这个名字可是和诸多北朝公侯将帅重臣一起,被当做了传首九边的首级之一了。
怎么又回阴差阳错的出现了被河南驻军,给贩卖过来的北朝俘虏当中,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从官面上的法理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旦被揭露出去那就是一大堆人倒霉的连锁反应,所以我怎么处置他都可以了。
我决定见一见,再决定他的去留和处置定夺。
毕竟这位也算是我一首带出来的淮军老对手了,在河南地长期的对战当中可谓是相互闻名已久了;而且还是北朝序列当中屈指可数,可以和我的麾下人马有来有往打的有声有,而多次在淮军的攻势下,屡屡全身而退的顶尖用兵人物了。
更别说他的履历和战绩也是几位丰富,以边兵的出身一直战斗到内陆腹地;又几乎屡挫屡战的打满了两次北伐的全场;也是为北朝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才被走投无路的部下和同僚卖掉的孤臣;让我不由想起了前朝历史上的那位屈突通的故事。
屈突通号称是隋末战斗到最后的忠臣,而又是具名绘像凌烟阁的大唐开国功臣之一,可谓是一肩挑并两朝而臣节无亏的一代奇人。
我虽然不敢自比有李二的气量和格局,但是自认有所野望和所图,也不应当落于人后才是。
然后才是南方南方最新的突发事件和消息,
朝廷的讨伐军在陆上开始逐渐逼近天南之际,却在交州今越南河内附近海域吃了一个大败战;从东海聚集而来的一只输送船团,被主动北上突袭的叛乱水师,给打的半数翻沉覆没,半数沦陷敌手,最后只逃回来一条载量最小的海鹘船报信。
而且随后这些叛乱水师还炮击了交趾旧港,掠夺、击沉和焚毁官民海舶上百艘;并且用飞火雷对沿岸城邑进行了纵火,烧毁房屋和杀伤百姓数以万计;是以一时之间雷州半岛以西沿海解释人心惶惶而一日数惊,而岭外沿海的海路也变得不再安全起来。
然而,这个消息里面也蕴含了很多细节和耐人寻味的东西。
要说到国朝的武装序列,就不能忽略和回避其中大名鼎鼎的大梁水师,其分布横跨上万里海域而领下各船只数以千计,相关从业人等更是以数十万计。其中按照重要性和地位、规模和职能,大概可以分作若干个不同次序。
其中实力最强最精锐的,就是被称为横海七镇的荣光远洋水师,基本每一镇都有专门的历史渊源和背景来历,有专门配套的后勤体系和海兵部队,坐拥各功能的大小船只数以百计,其中就包括了能够跨海远征的楼船级巨舰及其附属力量,也是通常意义上的主力舰队;
主官称都督或是提举都督,镇守使等,比同正四品到从三品。下辖数只到十数只分巡舰队和船团,比同陆师的兵马使、都监之职。
其中除了被称为畿内水师的第一镇和第六镇常驻广府畿内之外,其他二到七镇水师都是长期分驻在,东西两海道的要冲之所,以相应的大洋海域为战区和活动范围;用来威慑和保护航路和海域,兼带维护国朝在当地的利益和权威。也是协助国朝对外征战开拓的主要力量。
不过因为历史原因,除了畿内水师之外,其他五镇水师因为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损耗和被屡屡抽调走船和人手的缘故,并没有能够保持齐装满员的状态。
其次才是驻防两海道各大岛洲的所谓地方驻泊水师,以驻防和巡守相应的局部海域,同时也是制约和威慑那些外州岛藩的重要存在;常年沿袭下来按照需要历代有所变化和添减,大概有十数支到二十支船队不等;因为是要依靠当地的财赋来补贴和维持,因此实力和规模也是参差不齐;
既有齐装满员船新械精到,基本可以向主力水师看齐的;也有穷困潦倒小猫两三只,船只也是有什么就用什么的地方破落户;主官职阶从正七品巡防使到从四品的提调皆有。
被我强行吞并的夷州和闽地水师,也是属于这种类型,也是在北伐之后才被有所加强起来的产物,在国朝内部只能算是二三流的中游。
最后才是大陆沿岸隶属于路州下的,地方编制巡防水营或是海陆巡检船队,基本上有十几条到二三十条快船,三五千号人手就算是顶了天;然后在内陆的大江大河当中,还有少量的所谓内江水师,不过职能上更接近于捕盗缉私和日常输送了。
职阶也是处于最底层的末微,乃至流外品的吏员身份。
因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的陆地部队不同,水师常年需要漂泊在海上,而在船只本身相对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很容易行程个人专属威权和氛围的缘故。
再加上具体水师驻防的地域影响和特点,也由此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山头,或者说是形形的水师世家和将门;虽然还谈不上格外的壁垒森严,但是几乎把持了水师中上层的大半数资源和职位,并且形成了某种类似势力和领域划分的潜规则。
而水师的中下层,则主要还是那些专属水师学堂或是海事分院里,毕业出来的专业生源来充任的,他们一旦立下战功或是表现出众之后,还是有机会被上层看中和拉拢,而成为某个水师山头的外围势力;
而最底层的水夫船工和海兵,则又是另一种局面了,素来以多多益善而良莠不齐著称;因为条件的艰苦和环境的恶劣,这些底层人员的损耗速度较快;因此,水师舰队每次驻泊上岸后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想办法征募和补充人手,甚至不惜采取一些类似坑蒙拐骗的手段,哪怕是泼皮无赖乞儿流浪汉都敢要。
以至于一度这些船上成了好些不法之徒和亡命分子,藏污纳垢的所在;由此,可以说是形成了多级分化的复杂局面。
这一次因为北伐的缘故,被发动起来协助和参与北伐的畿内水师第六镇,以东海道为巡防区的第四镇、第七镇横海舰队,外加上当地的驻泊水师,几乎都在一连串的战事和变乱中损失殆尽了。以至于现在东海道各大岛洲的那些驻泊地里,只剩下一些辅助性质的分船团和近岸巡防的小船队
因此,这一次在广府参与和发起叛乱的,除了部分第一镇的畿内水师之外,就是长期驻防巡航西海道的第二镇和第四镇,而以增援换防为名抵达广府的数只分舰队,以及相当部分的地方驻泊水师。
而第一镇的畿内水师参与到叛乱的理由也很简单,在习惯了驻泊广府的繁华安逸之后,他们已经不想再劳师动众的参加北伐,到陌生的海域去送死而已。
因此,他们在局势不利撤离广府的时候,也把如今实力最为完好的畿内水师第一镇,包括剩余的船只和物料在内的最后一点家底都给裹挟卷带走了;故而至少现在站在天南新朝阵营里的那些叛乱水师,从纸面上的力量还是相当雄厚的;至少坐拥各海舶战船数百艘,其中就包括了十几艘可以进行远洋航行的楼船级巨舰;
光是这些动辄八千料到上万料的楼船级巨舰,就不是我现在初成规模,载量不足只能用数量凑的淮镇水师所能够比拟的了;那是号称是海上堡垒,移动的城池和后勤基地的存在。
而辛稼轩从岭外归来的时候,给我带来的最大一笔财富,无疑就是分作几批北上避难的数万人口和沿海搜括来的那几百条船只;虽然因为岭外局势的稳定和平复,来到胶东半岛之后又陆续回流了不少人,但是作为这些船只就大多数没有归还了。
对于逐渐控制环渤海地区的淮镇而言,这数百艘海船所提供的运力,无疑是及时雨和雪中送炭一般的,足以让淮地的海陆输送能力,再上一个新台阶。
而且其中还包括了两千多名从岭外沿海的官私船场及其配套工坊里,收罗到的匠师和熟练工人及其眷属,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可是最有价值的一部分收获;毕竟,国朝大梁或者岭南地区造船业的精华和资源,就是主要集中在这一带。
其中还包括了一些专门为水师造舰的大型专属船场和诸多配套产业,其中也包括了楼船巨舰的制造部分;其间的匠师和熟练工的培养,往往要好些年乃至好几代人,才能培养出来并形成规模的;现在却因为辛稼轩的无意之举,全部都便宜了我。
所以对于其他人的态度我是去留自便,但是这一部分人绝对是要想方设法,哪怕用强制手段和威逼利诱也要留下来的。当然了,国朝方面对于叛乱水师及其相关人等的株连和追拿,多少也帮了点我的忙。
只要稍微派人暗中打点和交涉之后,在地方官府追索叛党的名单上,稍微在加上那么一批名字,就足以让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有家不能归,而只能暂时安心托庇与淮镇治下。
有这批原本出自官方背景下的匠师和公认加入,我淮镇的造船能力势必将得到大大的加强;
毕竟,海船不像江河船,只要在考虑到载量和平衡的基础上,拼命往甲板上层堆砌装备和建筑就行了;也要经受风浪和中长途适航的考验,具体船只的体积和载量做的越大,相应的结构设计强度,工艺和材料的要求和难度系数,就成倍成倍的往上增加;
特别是五千料以上这个关键性的瓶颈和关卡,就涉及到了国朝一直秘而不宣的“铁脊龙骨”,“胶合肋板”“铜铁复合船底壳”等工艺技术上的机密。
我虽然有着跨时代的眼光和后世的一些经验和印象,但不代表就能轻易的跨过这些阻碍和步骤;盲目的一味蛮干只能是害人害己的得不偿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零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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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安好……”
“主母万福……”
在苏苏的带领下,一群穿着统一黑白相间的缎花绣边长裙,蕾丝头花女仆式样的大小萝莉,带着好奇、畏惧、紧张和各种神情,恭恭敬敬的向我和谜样生物款身低头行礼道。
这么多天真可uu234之间的太湖水贼。强行孤军深入的话就很容易被扰乱和切断后路,而导致后继无力的失败结果。
而这里一带自古就是鱼米之乡,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虽然几经战火而残破凋敝,但土地肥沃而各种资源产出的潜力还在,只要能站稳脚跟之后好好的屯垦和经营,还是能够提供相当部分驻军的衣食所需的。
而战场中这只作为中坚力量的火器部队,也是他这次北伐归来之后的收获之一,作为协同作战过有在诸事相当配合上的情分,他不但在淮地用那些北地流民的青壮给补足了麾下行伍,还得到了淮镇馈赠的三千多只火铳和几门打散弹的铸铁小炮,还派出教官协助训练之后,才成就了现今的规模和气象;
只是这火器一旦成规模之后,固然是可攻可守的相当好用,但是相应的子药消耗却是不见得少的;而且大江南北都不见得有所产出,还是得想办法从淮北道那边获取的。
于是他在江东的攻势和战斗当中,也就兼带了从地方收刮人口和各色资源的任务;待在手中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再装船送到淮东海州去换取相应火药、备件、罐头口粮等的军需物资。也算是两取其便的后续合作下去,至少在击破和歼灭这些盘踞在两折,而流毒江东、江西之间的大云贼之前,是需要这样做的。
而在驱使这些地方人马协同作战等额过程当中,他也是在用他们做变相的练兵;直接用战场裁汰掉那些不合时宜的老弱和无胆之辈,最后剩下来的自然可以挑挑拣拣的补充进自己的麾下。
采取这种权宜之法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在他手上并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资源,就算是江东和两浙尚未沦陷地方的财赋,也不是尽数可为他这个名义上的江东并两浙讨捕大使魏臣所用,而是要专供江宁别都度支的;
初来乍到任上的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不过是南下带过来的,五千多兵马和两千多武装夫役,外带就食浙北几个州所获的一点积存而已。
而能够让那些地方豪族大户士绅,在正常的赋税徭役杂捐之外,又额外想方设法咬牙筹措出钱粮,输供和支持他的理由,则是一旦那些大云教贼所占领和窃据之后,抄家破族吃大户玉石俱焚的可怕前景。但是他们能够提供的帮助和力量也是有所限度的。
正所谓是穷则思变的基本道理而已,在平叛的同时他也必须为自己和部下的壮大寻找出路和前景。
而作为东南财赋重地的江东两浙,素来为人口稠密而土地兼并严重的重灾区,再加上历次的动乱和征发,让地方拼比不堪而破产流离失所者无数;因此号称要建立地上神国,而让教众共衣食均贫富,互利互助的大云教,才能有足够的土壤和机会,在战后的乱局当中迅猛起事。
虽然现在到了繁华富庶地区之后就有些不思进取起来,但是原本鼓吹的交易和口号,在社会底层还是相当具有蛊惑力量的。许多城邑就是被这些饥而无食却又因地方处置不当的底层人等,给里应外合给轻易掀翻了沦陷下去。
因此,如此之多的饥民流离在地方,始终是一个大大的隐患;虽然以他之能没法从根子上解决这些问题,但却可以采取治标之法来延缓这些隐患的爆发,比如讲他们都强制收容起来打包送到淮北去;
虽然在路上估计会死掉不少,但是与那些地方士民商绅而言,自然就没有了多少大云教乘势而起的可乘之机了,也是各种相当配合和出力奔走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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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零落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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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春寒料峭之中,大野泽水面上的浮冰,确实没有一点儿要解冻的迹象,一艘被冻在岸边的大蓬船上,炉火少的热乎乎的大舱内,正是杯盘碗盏交错的饮宴小酌情景。
虽然因为隆冬时节,能够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也不过时房下坑窖里贮藏的冻梨,风干的柿子,坛子泡出来的蔓菁,醋渍的萝卜秧子和土豆条子,还有盐水煮的落花生和火塘爆过的毛豆荚,外加一碟干椒炒出来的藕片,白切蘸酱的冻豆腐,就是他们最好的下酒菜。
用阮家兄弟的话说,就是水鱼虾蟹吃多了一点儿都不顶饿,还是还是黄澄澄灰呼呼的米面饽饽或是水饼羹糊,才最是实在和养人。因此,一大筛用虾皮鱼酱和面做的贴炉饼子,就是他们的主食。
酒水则是用芦根和栗米土酿出来的芦头酒,没有滤过浑浊酒液还带着一丝丝的绵厚和甘苦;
作为郓州人士当中,在淮镇体系当中比较出息和发达的代表;宋公明为首的几名郓州籍将官,这次难得乘着冬闲的时光,接受以阮氏三兄弟为代表,效力于郓州水营当中的老乡招待。
只是为了避嫌和非议,并没有放在营中或又是城中的酒家,而在冻结起来的船上,更像是一场寻常意味的围炉夜话。
已经贵为一方捕盗使兼州下副都监的宋公明,这回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虽然他在巨野县的家宅早就不复存在了,熟悉的父老乡亲也早已经变成各色口音的外来填户。
但是能够继续听到家乡的口音,吃到家乡风味的小菜,也足以让已经四十多岁的宋公明,有所感怀良深了。
因为南军入主淮地的一贯严格的筛选和甄别政策,除了少数留在原地表现顺服的土户之外,就只有经过一系列过渡阶段,待到考验期圆满的早几批老移民,以及军队和官府有关眷属,还有一些拥有特长的人士,才能够获得聚居在城邑里的资格和籍贯。
拥城邑里的籍贯,不仅代表着城墙保护下的安定生活,也代表了各种生活上的便利和物资配给的优先次序,更多接受强制教育和工作机会,乃至进入军队和官府的近水楼台之便。
而对于普通外来移民而言,这个城邑居民籍贯就不是那么好取得了。
除非做出相应的贡献或是积累足够的优异表现,或又是拥有别人所没有的专长和特色,才有可能提前结束在屯庄或是工矿里的大集体生活;但是在检疫营和编管劳役地里的流程,却是一点儿都不能打折扣的。
而在城邑里虽然不禁各种出入往来,以及在城中各种讨生活的行为,但是想要就此落户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在淮军相当严格的户籍和街坊管理之下,也几乎没有让人钻空子的可乘之机。
而在城中定居也不是意味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淮镇治下基本没有闲人和懒汉的存身机会,在整体的社会服务体系和公共设施当中,哪怕是老人和孩童也不能例外;而且一亦犯了过错,或又是被人举发有怠工和偷懒的行为,屡教不改的结果就是配发到偏远地方去,重新接受不同程度的编管劳役。
而郓州算是一个特例,因为早早就有人投效了淮军,又在后来的一系列攻战当中,提供了不少人力和物力的协助,后来又被当作延边重点地区来经营,很是征发和抽调了一番地方的人役和资源。
因此作为补偿和回报,郓州也是稍晚于于核心六州,逐渐放开了相对体系森严的地方军管体系,而令这些本地出身的人士,在入城定居的申请和考核上,比别人拥有更多的优先性。
这也造成了一波当地男子被看好的行情,以及随后与外来移民结亲的婚姻浪潮;许多外来的女子都愿意主动嫁给郓州本地的男子,以获得自己乃至家人改变生活境况的机会。
毕竟城里的配给制和城郊、市镇、乡村的各级配给制,都是有所差别的。虽然这些配给指标在大体上是一致的,但是身在城?因为各行各业扎堆和逐渐繁盛的缘故,无疑可以拥有更多近水楼台的便利和选择权的。
而宋公明既有军籍,又是郓州本地的出身,其实并不乏有人给他做小暖床的意愿。只是经历了那些背叛与报复的事情之后,他并没有能够下定决心是否重新组建家庭……
淮南道的土地上,刚刚从宋州调防过来的李显忠,也在巡视着蝼蚁一般密布在河道里的劳工们。
相对于淮水对岸风雪交加的北地,这里可谓是温暖一些,甚至连一整年的河流都没有几天的冰冻期,因此渡过了淮水之后,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世界一般。
但是站在河水和淤泥里,依旧是冰冷刺骨的让人几乎无法忍受,但是这些劳工们就这么此起彼伏的喊着号子,赤着膀子趟在没腿的泥泞里,奋力的挖掘和搬运着泥浆,再一层层清理掉沉积的乱石树木什么的杂物,直到底下露出一片片坚实而干燥的沉积河床。
然后再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打下木桩,将一块块运抵的石头在木桩的支撑固定下,一点点拼接成堤岸边沿的轮廓,再最后灌注进去调和好的灰浆和沙石,最终凝固成硬梆梆的一大片。
既初步重修了淮河南岸到江北扬州境内的官道之后,眼下又开始去职和组织这些外来劳力,开始疏浚淮南段的漕河;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让人隐约感受到,那位镇帅的心胸和所图甚大,大到了连他这样的武夫,都能感受到一些什么。
要知道,在乙未之乱的一百多年间,已经没有任何藩镇和地方势力,如此大手笔或是像样的清理和修复过漕运体系了;就算是以北朝全盛的年景,似乎也就做过一些局部的疏通和修修补补的勾当。
而如今他隐约听说淮镇有意将河北、河南、淮北、淮南的漕运主河道,给重新贯通成南北通途的一线,而这里只是其中的营造工地之一呢;这不由不让他心生敬畏和震撼,这是何等的决心和?力啊。
也只有前朝最是太平盛世的那些天子和宰相们,才有可能如此作为吧。
当然了,这东西开头起来并不总能让人理解和接受的,刚开始的时候淮南这边几乎每天都有人逃亡,也有人倒下不起,但是运作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也几乎绝迹了。
一面是来自淮地的可怕执行力和让人绝望的控制力;另一方面,则是那个令人生畏的锅骡机所驱使的车船,从淮水对岸拖曳来了海量的物资,其中既有工具和其他生产资料,也有粮食和布匹、毛毡。
在逃跑无望又有所基本保障的情况下,这些资源或是不自愿被圈管起来的外来人口,才能不得不安下心思来,被迫任命和接受这些看起来无休止的劳役。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江南输送过来的人口,明显比不上北地的流民更加吃苦耐劳或是坚忍听话,但是实在架不住数量够多够大,完全可以以一定的比例损耗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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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零落15
徐州,留后府,新建未久数层高的图舆厅内。
我站在扩张了不少的新版大沙盘面前,端详着上面改动或是新增的各种标识和记号。在胶东半岛的位置上多出了几个代表营团单位的新棋子。
“模范后军新编的五个营,外加配属的两个防戍营,已经可以初步派上用场了……”
我不由点头道
“如此甚好……”
如今淮镇的军事训练与预备役体系下,有足够受过简单操练和习惯了集体生活的人口基数做底蕴,组织和训练起一个守备团,只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而全新组建一个防戍营,则需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
至于要新编一个主战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除了从教导队和标兵营提供的军官和士官、老兵之外,其他的新兵至少要经过八个月到一年的训练周期,才能达到基本的要求和标准。
然后再上过战场经过对阵的磨练和考验之后,才能把新编两个字去掉而变成正编部队的番号。
其中三大序列通用的内容,都包括熟练的掌握火器的使用和维护,最基本的队列阵型和操条。而军役的级别越高,需要掌握的训练内容和军事常识就越多,三者可以说是相互递进和补充的。
不过,刘延庆带过来的模范后军残部,本身就有所一定的军事素养基础,又经过了历次北伐的经验。因此,拆分到各营作为骨干和构架之后,实际上的训练周期也会比正常情况下缩短许多,重点是对于火器的掌握和战阵的协同与配合。
这样物品的手头,差不多又有约八千生力军可以使用了;虽然他们直接**作为一只进攻性军事序列和力量还有待磨练,但是承担一些防御型的军事任务却是基本没问题了;
我打算把他们差遣到新罗藩和辽西、辽东半岛去,在这些次要强度和低冲突的地区,熟悉治安维持、盗匪清剿和地方镇压等军事勤务;
些地方因为临近地缘的战乱不止,或是刚结束大规模战事的缘故,随着大量逃荒而来的民众百姓,还有肆虐于道途乡野当中的流匪、乱兵,所构成的大大小小的贼寇团伙,在饥寒交迫的驱使下对邻近淮镇治下的地方,也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滋扰事件。
顺便还可以把当地那些已经通过前一阶段的战事和后续军士行动,变得相对老练的部队给替换回来,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补充之后,就要对应开春后新一轮军事行动的具体需要了。
当然了,这支部队被分开派遣出去之后用不了多少时间,身为主官刘延庆的个人影响力和私家烙印,也会被时间和日常给逐渐淡化和磨灭掉,而只剩下体制内单纯多的上下隶属关系,最终变成淮镇麾下正常调遣往来的序列之一。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和大势了,在淮镇偌大的体制力量运转之下,也实在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隐晦和阴私之处。
如今过了这个冬天之后我手中可以动用的兵力,也再次慢慢变得充裕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因为新罗藩方面的战火平熄和善后工作逐渐走上正轨,逃过大同江北的后百济国和扶桑联军的残余力量,经过这个冬天的折磨已经实在不成气候了;而随吴玠和杨再兴出征、驻留当地的部队,被陆续抽调回访的缘故;
而如今辽西、辽东方面维持地方的需求,则靠那些防戍营、守备团和武装屯垦据点里的巡护队,就足够满足日常的要求了。派驻在当地的少数主战营序,则是作为应变应急的机动力量而存在的,比如守卫小清河防线以备营州方面,或又是驻防建安州北面的丘陵地带,以备辽东之乱的扩散和影响。
还有就是的打下了夷州大部之后,在人力和其他资源也再度变得充裕起来的原因;好歹是各五府十六州上百万口的大基本盘在哪里,就算是大半数地区还是通过代理人和其他方式的间接统治,还是可以获得大量资源产出和民力劳役的。
特别是随同南下的派遣部队,辛稼轩给我从广府带来的几百条大小船只,虽然都是民船和商舶为主,但是用来渤海内环和胶东半岛夷州航线之间,却是绰绰有余的及时雨了。
这样我就拥有更加充沛的海上运力,来进行各种军队人员和辎重物资的调剂输送,而完全可以减少一些非重点地区的驻军需要了。
因此,在除掉新罗藩、辽东、辽西和鸭绿水流域的四片飞地,所必需驻留最低限度十五个营头的应急和机动力量。
还有被刘延庆带到淮南去,而驻防在江北扬州境内的六营偏师,驻留在楚州境内坐镇后路的一个主战营;留在河南突出部的单州境内,作为西面二线支撑点和应急部队,由第三兵马使赵秉渊统领的四个主战营;
用来支撑河北三州军事存在,兼维持北面突出部战线,第二兵马使兼防御使张立铮的三个主战营和配属的一个骠骑营,一个猎骑营;
如此七除八扣下来,我手中至少可以在开春后,不影响整体春耕动员的情况下,就地聚集起来将近两个军序的武装力量;
不过其中有四分之一是隶属于我的牙兵和左右虞侯军等直属资序,还有一部分是要用来配合各地的防戍营,拱卫首府徐州附近,以及坐镇各州的要冲节点,以备不时之需的存在。
所以,最后能够从御左、右护、前军等序列里,点集齐来用作出征的兵力大概就是十五六个营头,约一万八千员战兵;当然是不包括内河和沿海等水面力量,以及正在集训后备骑兵部队的情况下。
如果量力而出精细规划的话,完全可以在目前的出产和储集水平下,维持至少三年内的不间断作战需要和消耗;因此,在手中有相应的余力,又正逢南边的朝廷尚且自顾无暇之际,不主动出击做掉什么实在浪费这些资源和优势了。
然后,就是开会吹风兼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战略方向,是先遏制老对头博罗会在安东樳部的做大,还是一鼓作气解决平卢道的问题,至少也要确保这一方势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再来找淮镇的麻烦。
而与此同时的海州,一艘带着全新诏令的崭新官船,也刚刚抵达了郁洲大港……
歙州,石埭县
再次踏上江西道土地的大云神国“辅国统军都督”法大力,有些茫然四顾的看着四周的残破的城垣和民居,以及面黄肌瘦的民众;
还有身后这一千多名从沿途征募来的壮勇,和十几辆满载的大车,这就是他日后的再起之基,也是总坛那些人指给他的防区和方向。
说实话,自从来到了两浙之后他委实有些失望和迷茫,特别是沿途所见的,那些众志成城的老兄弟和资深教众们,就像是凭空换了个人似的,哪怕平日里再怎么艰苦清修的人,也无比心安理得的占据了,当地最好的田宅和最多的女人。
自己冲出闽地这些年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拼死转战各地,而为教中复兴大业的各种流血和卖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而对于他的老搭档金求德而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下,似乎已经在绸缪和规划着什么了。
直到一个身影带队迎了出来,高声招呼道
“某家王庆,添为段太尉麾下歙北经略使,见过大罗法师……”
这个称呼不由让法大力面皮抽动了了一下,顿然眯起了眼睛,却没有当场发作而皮笑肉不笑的。
“还请使君带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零落16
淮北徐州,留后府中门大开摆开的香案前;
“上制曰:槐路清肃,台阶重峻,经邦论道,变谐是属。然而表德优贤,昔王令典,庸勋纪绩,列代通规……”
“淮北都督留后,佥事枢密院,横海将军,清河侯夏,譬兹梁栋,有若盐梅,翊替绸缪,庶政惟允……”
“膺兹重望,元功懋德;可受特进,镇东将军,赐开府仪同三司……”
来自广府的使臣高声的宣读道。一连串的叙赏和加恩的头衔,就连门荫都已经追溯到了我第三个还子虚乌有的儿子身上了,甚至还有可以分家好几份的食邑领有。
而我的女人们也同样有份,谜样生物成了外命妇中从三品的博陵郡夫人,家里其他四个成年女性,各有阶级不等的恭、安、淑、宜的诰命头衔。
但是这样还没有完,最后对方突然画风一转,继续道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斯君女伊媛主,未至及笄之岁,德柔嘉而日就。”
“托体于先君。将下嫁于诸侯。孚于大廷。宠以休命。”
“以左右夫人之制,敦天性之爱,以义而称情。叙人伦之恩,因亲而立教。”
纳尼,我顿然有些风中凌乱了起来,这诏书里居然还带赐婚,就这么将当代大相国兼执政幼妹身份的女性下嫁给我了;还是兼顾了某种现状,而赐予谜样生物并列的左右夫人之列。
顿时打了个堂下拜谢的文武一众人等,措手不及而有些表情各异起来,而不由自主的将目光集中到了我身边的谜样生物身上。
“但是……”
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来婉拒或是推延一二,就听的已然成为许多人关注焦点和中心的谜样生物,突然抢先于我身边以一种难以分辨情绪的老成声调开口道:
“臣妇敬领上命,翘首以待。”
于是,我也不得不有些惊讶和意外的随后改口出声,将这份诏书给拜谢领受了下来。
然后这位中使也才像是如释重负的走到身旁,用一种略带谄媚和委婉的声调道:
“恭喜君候,贺喜君候了……”
“这位伊媛主可是难得的佳珏秀,”
“饶是咋等刑余之人,亦是宛然心荡而我见犹怜的”
“更兼是德恭才茂,乃天家贵不可言的公女之身……”
“也只有君候这等年少资重的不世俊秀之才,安得以匹配的佳偶天成啊……”
“这真是幕府莫大的恩宠和福分啊……”
我也只能控制住内心的情绪和异样,在一众人等相继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用流于表面的客套寒暄几句对付过去,就将这位给请下去休息一二,随后馈以厚资再设宴款待一番。
随后,在一个廊下屏退了左右。
“我说,为什么要就这么应承下来……”
我有些用力的拉住谜样生物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
“其实我们未必没有其他的办法……来解决……”
“你难道能够当场与国朝方面翻脸么……”
谜样生物有些决然的反瞪着我道。
“或者说,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南边决裂了么……”
“这……”
我突然发觉自己有些无言以对了。
“既然还没有,那就不妨答应下来,再争取一些时间好了……“
她认真的看着我继续道
“不管这件事情成不成,……都能够获得一段缓冲的周期把。”
“将来还是有很多种可能性的……”
“其实……”
我不由叹息了一声。
“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感受和想法啊……”
“毕竟,你才是这个家实至名归的女主人和伴我同行的伙伴啊。”
“这难道不会损害你的威信和利益么……”
“那又怎么样,我扮演的难道不是一个贤惠内助的角么……”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不由自主松动下来,萌动声线中却带上了那么一丝丝的别样味道。
“也只能将就的继续维持下去了,”
“你也不要自我感觉良好,胡思乱想到什么男女之情上去。”
然后她又有些急匆匆的辩说道。
“这不过是为了我们作为伙伴和搭档的共同事业……”
好这是傲娇把,这一定是傲娇了,我在心中忍不住吼叫着,忙不迭的点头表示附议她的想法。
接下来,当晚在一众文武大员作陪而设宴招待来使的蕴玉楼里,我有些意外的接到了作为随同副使前来的内官曹吉祥。
相对于那位多少有些矜重和自持身份的正任使臣,他倒是很热络和健谈的放低身份,而努力活跃着宴会上的气氛。
“侯爷您就叫我小曹好了……”
“曾蒙贵府的恩泽,杂家现在也是内侍殿头……”
“又有些旧日的渊源和干系,所以这回也被拆迁了出来走动一二……”
“日后的文聘纳采诸礼,还要继续有所交道的……”
然后他也私下叙说了一些我离开广府后,他身边见闻和发生的事情;
包括了天子被叛党劫夺挟持的时候,他因为品级过低又负责的不是拱门要害,而没人理会得以在宫变的杀戮当中逃过了一劫。
但是我认识的那位天子身边的亲近大伴宁老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本来已经在宫内赐宅半退养的他,因为拒绝为叛党去游说天子出来露面,而被自己的养子之一给当作威吓天子的投名状,给杀害在当场了。
虽然日后被追赠优恤之,但也已经是人死不能复生了;反倒是曹吉祥这样幸存下来的中下层宦官,因为高层的内常侍、中常侍、内侍们相继随叛党出逃,或是身死出缺而得以辍选以补宫中各职。
当然了,他私下对于这个职位的前程亦是不怎么看好,理由也很简单了如今大内的天子都不在了,而幕府那边却迟迟没有从总是当中,安排或是指任一位来继承帝统;没有了日常供奉和服侍的核心,他们这些内侍宦官们,就像是无土之木或是无根飘萍,就此没有了发挥涌出和价值的地方。
所以乘着大内的人心浮动,这番他得以请出来作为迎送的副使,也未尝不是一种另谋他路的打算和方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负责押送嫁妆和奴婢,作为陪嫁的一部分来到淮地。
因此,在私下言语之间对于我也是格外的巴结和一副言无不尽的态度;其中就包括了那位伊媛主的风闻和品评,还有一些日常的相关事迹。
随着酒酣耳热之际,他又暗自交给了我一份东西,却是来自我那位干姐陈夫人的厚厚信笺,算是完成一件私人的承诺和手尾。
结果,一时之间没有留心和注意,我就被人一杯接一杯的劝饮,给喝的不免有些头大了,然后赶紧做不胜酒力的搀扶下去。
等我半夜觉得有些腹胀的爬起来,却感觉到身体被遇到了缠拌的妨碍,却也不以为意的稍稍移过灯盏来这才发现。
一个身无丝缕的女子蜷缩在床塌的内侧,身上犹有我留下的痕迹和气息,眼角还隐有淡淡的泪迹。
只见手脚抵并在一起的她,散落的发髻如乌瀑一般披在脸庞和香肩上,浑身如最上品的刑白瓷器一般的莹白光洁,微微娇翘的后股和盈盈一握的饱满,纤侬合度的腰肢,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和景象,而让人不忍摧残和破坏掉的景象。
好,我居然一时半会没认出来她是谁,只觉得此情此景又兴致勃勃起来,然后就这么侧抱着重新占据那个敏感而娇嫩的所在,让哼哼唧唧的吟唱声,再次充斥了室内的空气中。
当我再次有所尽兴的环抱着这具美好的酮体,享受这灌注之后慢慢积涨流泻感觉的时候,却是突然心中有些福至心灵想了起来。
“阿紫,你是阿紫……”
居然是谜样生物身边的女官兼家庭教师紫式部,那个一贯看起来相当自信自立而优雅典靜的女子;我恍然有一种你没穿衣服我就认不出来的错觉和荒谬感。
虽然不知道这个过程当中究竟是是怎么的阴差阳错,又是怎么一回事和过程;但我当然也不至于做出上完人家之后,就拔鸟无情继续如无其事维持现状的事情来。
“阿紫有些不堪承受了,”
“还请郎君多多体谅和怜惜……”
虽然阿紫还是那么一副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温容柔顺态度,但是我一番温慰和许诺还是少不了的,比如相应的待遇和用度,专门服侍的人手之类的;然而她实在被我弄得太辛苦了,只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困乏的昏睡过去了。
又过了许久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阿紫昏睡的床榻边上,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她就似有所觉的咕哝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阿紫,我最后还是变成了,……”
娇小身影低声叹息道
“我曾经厌恶和鄙视过的那种人了。”
“我怎么会怪你呢……”
脸有些苍白和倦怠的阿紫,却是侧头宛然一笑道。
“这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在一起啊……”
“更何况,无论如何我都要分薄了你夫君的宠爱。”
“说抱歉的难道不该是我么……”
“请不要酱紫……说……”
娇小身影不由有些用力地捏紧了她的手。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不是这么相互扶持过来的么……”
说到这里,阿紫不由的露出某种陷入悠长回忆的笑容。
“你还不是说过,我是你的第一个收藏品么……”
“既然,我主动要求陪嫁过来,就早已经有了这种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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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零落17
而经过了这一夜之后,除了多一个可以暖床的对象之外,似乎就没有更多的变化了,家里的大小女人们,对此的反应也比我想象的更加平淡的多,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阿紫也像是就此默认了现状了一般,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切照常,但对于我私下的要求和**,也是予取予求的毫无抗拒之态。
相比之下是国朝赐婚所带来的波澜,多少在我后宅里的影响更大一些;毕竟,对方可是地位显赫而背景强势的公家之女,多少会让家里这些出身背景不经相同,产生或多或少的危机感或是自艾自怨的自卑情绪;
所以我不得不加倍用灌注满满的身体力行,来抚慰她们的精神和情绪。
当然了,说是天家赐婚什么的,但是最迟也要到开春时后的事情了,而真要走完整个流程的话,正常情况下出于天家的体面和礼统,怕没有半年时间是没法拿下来的。
更何况真是正式的赐婚,还要往返与婆罗洲和广府之间数次,问礼卜吉于尊长也就是我那位便宜藩主老爹。这么七折八扣的拖沓下来之后,说不定足以让事情发生新的变化了。
于是乘着开春前留在家里的最后一点闲暇时间,抓紧时间和她们呆在一起,继续过着有时一天几次,有时候一天几个的荒诞生活;有时候就抱着软绵绵的清音柔体,过家门而不入的打打搽边球什么的;
再不然就把调到谜样生物手下的肉玩具们给叫回来个把,玩点野外露出排泄捆绑鞭笞喂食滴蜡***乃至人形家具活动坐骑什么的,放置play和调教游戏来换换口味。
而我的日常注意力上,也集中到了陈夫人的私下来信上;阿姐的这封来信内容比较多,除了陈述一些大小事情之外,就剩下一个主要的意思。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和意外之后,她所出身荆湖巨族饶州陈氏的颓势和没落之态,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在这场变乱当中就连宁总管出身的桂州宁氏,也受到了不少牵连而朝堂中的影响力大为缩水。
而站在这两大姓氏背后的浙东财团,亦是在大云教的祸乱当中损失惨重;作为根基之地的浙东全境沦陷的,只剩下几个孤岛一般的州城,依靠海路的接济和支援才得以苟延残喘下来。
但是显然别想有什么资源产出和经济流通了,而且在朝中扶持的代言势力和影响,也在受到来自海外其他财阀和集团的侵蚀;据说为了筹集军费和国家用度,幕府已经开放和解除了对于商业团体和海外世族的多项限制。
因此这两年不断有资源和财力,转投北上上而到淮镇境内来有所发展,也算是我治下特许进入淮地的少数几个外部势力之一;
此外,表现出类似态度的,还有陆务观背后的唐氏等几个来自吕宋州的豪门,在数年前就开始将广府的产业逐步向北地转移;理由无他,在国朝相继加大捐税和征收情况下,想方设法的规避和分摊风险而已,而这一次在广府光复之后,对方更是加大了类似的步调。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已经不仅仅是把北地这边作为某种外在的窗口和渠道,而是作为某种潜在的退路和将来
当然这也代表了对于我淮镇日益壮大的势力,某种看好的前景和趋势。
但是,这就不是那些行人、商务和海贸部门可以具体作主的了;因为我一向的态度是严格禁止和防渐杜微,体量过大的商业组织或是利益集团,直接进入淮镇控制的内陆地盘;
主要是为了防范对淮镇治下初成规模的经济活动,在成严重的冲击和影响,乃至发生反客为主的将部分经济命脉上主导权易手他人的事情;也算是是一种变相的贸易保护和经济体系壁垒,
与东海分社的矛盾也就源自于此。
但是现在显然又不一样了,在淮镇的影响范围之内,东海分社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颓势,而无力构成像样的外部威胁了。而随淮镇势力的做大和当地经济生态的逐步健全,对外来影响和具体风险的抵抗能力,也已经大为加强了。
光靠我名下的婆罗洲、夷州和登州旧属的这些旧属势力,也委实有些单调和竞争活力不足的趋向了;或者说在新扩张的地盘和人口当中,已经表现出力有未逮的势头来。
毕竟这些年的淮镇发展委实很快,而他们所拥有的财力和人手,却是相对有所极限的;再加上国朝的一系列加征和摊派的举动,也多少对他们产生了釜底抽薪式的影响。
而且,对方也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条件,换取在淮镇治下的庇护和进入北地内陆的便利,甚至在相当程度上遵守和服从,我淮镇所指定的相应规则和专属条件,来换取在北地这个淮镇庇护下的经济圈里,有所倚重的一席之地和更多其他方面的发展机会。
在就有经济格局和地方商业势力已经相对稳固的情况下,就算加大引入一些外来竞争势力的影响和冲击,也足以被新涌入的资源和财力,所取代和压抑下去了。
当然了正所谓是漫天开价而就地还钱,有了这个初步意向之后,双方的接触和合作的细节还是优待继续磋商和研讨的;正所谓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个人的交情和渊源是一回事,涉及到我主导下淮镇集团的这个整体利益,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我固然可以无条件的为那位阿姐及其相关人等,提供相应的庇护和优裕的条件;但是对于她背后的家族和地方利益群体的实质诉求,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对方显然也是有所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所以她在信中所述,也不过是以自己的旧日渊源和关系,比较隐晦的充当了某种桥梁和渠道而已,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的具体要求。
按照谜样生物的建议,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他们放在一起,而处于某种相互竞争的地位和立场上,以获得最好的结果和条件。
而另一件大事,则是与需要占用大量劳力的春耕准备,所同步进行的大型工程,这项工程已经陆陆续续的进行了好几年,现在已经分别延伸到河北和淮南的部分。
因此在开春之后,随着淮河支系水利治理工程的动工,淮河下游到出海口的两岸,又将进入到大兴土木的繁忙时期了;而同样扩大开工的还有北线济水流域的灌溉工程,以及黄河北岸的第三期漕河疏通项目。
最起码要抢在五六月份之间,青黄不接时节的淮河汛期到来之前,完成最基本主干河道的清理和疏浚;然后才能通过后续的修修补补和加固工程,确保今后数年到十数年间淮河径流的稳定,和沿岸地区灌溉体系的农业加成,连带着还有横贯数百里南北漕运线路的彻底贯通,所带来的直接或是间接的经济利益。
当然,历史上那些北朝君王和地方强大的藩镇们,倒也不是看不出这方面的好处和利弊取舍,但是他们都显然缺乏足够耐心和动力,或者说是足够魄力来推行这个,时间长久而见效慢的民生工程;毕竟疏浚和恢复漕运是一方面,想要维持漕运体系的日常,就又是另一方面了;
要知道自古以来的历朝历代的漕运本身,本身就是一件极大的占用人力、畜力和船只的事情,由此养活的沿岸人口和牵涉到的地方利益群体何止数十万计;尤其是在如今淮南到淮北大片地区,都是人口凋敝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推行和维持下去了。
但是如今我领导的淮镇治下,对此却有着一样大杀器,就是锅骡机驱动的水轮车船,在使用1n拖挂模式的情况下,一艘装配了锅骡机的水轮船,就可以带动一整只平板大船组成的河运船队;足以胜任和顶替掉成百上千人力的效用,或是上百只牲畜的拉力;而且因为消耗的只是自带的煤炭,在持久和耐用性以及运营车本上,更是远远胜出这些传统模式。
因此,这一整个冬天生产蒸汽机的组件和配套工厂里,已经停止了其他方面供应,而全力投入到水轮船用的锅骡机生产当中,以便在漕河沿岸,解放和抽调出来更多的人力资源来。
而如今唯一能够限制上述产能的因素,就剩下用作耐热密封件的植物胶产量,主要决定于在杜仲树的种植规模;以及相应操作人手的培训,操作维护一艘车船上的锅骡机,最少要五个人,其中至少要有两个匠师的水准,以便进行轮替。
大兴土木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籍着这些工程项目的推进,而将淮镇去年所积攒下来的多余人力和战争所获,逐步给消化掉而变成实实在在的资源产出和军事动员能力的一部分吗。
当然了,前提是国朝方面依旧没有人可以给我添堵和扯后腿。
然而正所谓事不遂人愿,在短时之内除了赐婚的困扰和后续影响之外,我还没有听到来自国内的坏消息和反响;但是淮南境内,我却得到了有大云教徒活动的消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零落18
而在淮南楚州的一处临时草就的刑房里,已经满是血腥混杂着屎尿的气味。
“事关大云贼的一切,都要宁枉勿纵。”
特地从淮北赶过来御史里行秦长脚,用一种森冷的表情和声调对着一种部下训示道。
“冤枉一个,总比放纵一个出去祸害一大片的好……”
“这些教贼最喜欢蛊惑人心,妄言大道扇动反乱了……”
“不要此辈有机会,破坏了淮地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乃至扰乱了军民百姓,乃至你们自家妻儿亲眷的生计保障……”
“所以发现一个就想法子给我顺藤摸瓜,务求连根拔起才是……”
“只要有所证据,就不要在乎手段。凡涉及教贼者,安可便宜行事。”
当然了,自从南下探亲回来之后,身为肃反会主管的秦长脚,就成了这么一副沉闷寡言而惜语如金模样,在私生活上也变得不再讲究和洁身自好,而时常眠花宿柳在行院里。但是唯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对于公事上的认真和执着,以及投入的精神和心思,却是愈发的更多了。
用那些接触过官吏们的私下评论而言,就是从过去见谁咬谁的疯狗,变成了不动声被咬一口就相当致命的蝮蛇之辈;但是秦长脚听说了之后,却是不怒反喜的在手下人面前公然宣称道:就算某家是蝮蛇,那也是忠于公事,专咬敌寇的淮镇之蝮。
这一次淮南境内出现大云贼的行迹,无疑就是他大展身手充分表现,自己价值和用处的上好机会了。也再没有比这些乱臣贼子的头颅和血泪,更能够让人愉悦和快意的事情了。
只可惜,目前只抓到十几个小鱼小虾而已,而级别和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装成行脚商人的外坛法师而已,从他身上所能得到的东西委实有限得很。
不过,随着南边送过来的充作地方劳役的“流民”是越来越多,想必着中夹杂和潜藏的大云教分子,积少成多之下,还是让人大有可为的。
如今在淮地,在军民百姓当中名声最是显赫的,无疑就是自己领下的肃反会了。这是一种强大威慑也是一种名声所累,更是逼迫他毫无退路的继续向前的动机和滚滚大势。
从江宁府不见天日的苦狱里,侥幸脱身回来之后,那个总是容易患得患失而瞻前顾后,满肚子心思努力营钻向上爬的秦学士,就已经是彻底死在那里了;
剩下的只有那个满腹愤怨而决意与过往一切决裂,一条道走到黑的淮东路御史里行——秦会之了。
毕竟,他一生所学的道德文章,秉承的某种信念和为人的底线,还有坚持和信奉的其他东西;在那奸夫**身后的权势背景面前,就只是个不堪承受的笑话和画皮而已。
而最后庇护和解救了他的,也是来自淮镇的强权而已……
经过了这冬天又大一些的大女儿初音,已经可以一边嘟嘴吐着泡泡,一边发出吖哺吖哺的可爱声音了。而二女儿绫音,则也能用粉嘟嘟的小手主动去捕捉薛定谔的尾巴,然后捏着把下来的猫毛,咿咿丫丫的发笑。
然后已经长成只大猫咪的薛定谔,则只能有些委屈的在事后,带着满身被搓揉着乱七八糟,还带着牙印和口水的皮毛,凑到我身边来各种可怜兮兮的求抚慰和按摩。
然后疑似前北朝都节度使杨可世的存在,也被抽空雅送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随后的短暂见面过程多少让人有些失望和乏味;似乎是一连串的打击和挫折,已经摧垮了这位北朝宿将的精气神,而变得迟钝唯偌一副生无可恋也毫无所谓的样子,既然无所谓生死,也就无惧什么威胁和手段了。
我只能暂时把他打发去和降将刘继业之流作伴,在相关人员的帮助监督下,写一写毕生的回忆录,看看能不能整理出一些又用的东西来。
但在即将离开的最后一刻,他无意间见到了穿着裙袄大呼小叫着,追逐着薛定谔的某个身影,刹那间脸一变在变别提有多么的精彩了,
至少那个一闪即逝的震惊、愕然和错乱,并不是那么容易作伪的。这就了,显然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毫无介怀和在意的事情;这就好办了;不过俗话说来日方长,发现了这个突破口之后,我也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来慢慢炮制他。
此外,
在梅州一带沿海的撤退行动当中,辛稼轩表现出来将数万人和物资,从容不迫的给分批送走的组织协调能力,其中居然还有相当部分是他夫人陆霓在背后襄赞和筹划细节的功劳。
所以利用业余和闲暇时间,应邀出来承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或是挂上顾问、参赞的头衔;就成了谜样生物所罗织上层女性团体的一部分日常了。
为此我也亲自上门一趟,当面大声叫喊着“你还想偷和逃避到什么时候”“只要我还在淮镇一天,你就别想逃避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你老婆都出来工作了,你还想躲在家里做米虫”之类的话语,
一番威逼利诱的狂喷乱吼,总算是将陷入情绪消沉和低落死循环里,而不可自拔的辛稼轩给成功的激怒,兼带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重新拉了出来干活,替我继续分担起一些日常庶务来……
喀嚓喀嚓的冰层破裂声,开始响彻在流经冀州信都城下的绛水河面上,这种日夜不停的声响,甚至就算是身在信都城内,也依旧能够清楚的听见。
而在插着的飞黄旗的大都督府里,已经实质掌握了大半个河北道的十余州地盘,还收并了大同一代好几个藩部为羽翼的掌权人张邦昌,却是一点都没有应有的喜和从容。
因为他被吓到了,没错,就是被吓到了;严格说是被淮军在冬天里表现出来的,强烈报复意念和实质行动,以及平卢到边反馈回来的消息给吓到了;如果对方不是将矛头对准了平卢道的话,他也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底气,能够保证自己手下人马在同样的攻势下坚持的更久。
事实表明,如果不是处于守势的情况下,自己这些手下的人马,连平卢道的那些北朝残余,都未必能挡得住;更别说尾随杀回去进行反报复了。
而其中更可虑的是,明显淮军已经开始逐渐掌握了一些在冬日作战的诀窍;这一方面意味着北地最关键的拒敌因素之一——严寒的天气,已经不再成为这些南方北京军队的妨碍了;而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淮镇已经收拾人心而逐步站稳脚跟下来,所以才会有如此规模和数量的北地健儿,为之驱驰报效于麾下。
而如今一旦开春之后,就是那些“满万不可敌”恢复了大规模用兵行动力的时候,却不知道是谁有这个运气,能够成为对方下一个的打击目标,或又是杀鸡儆猴的对象呢。
想到这里他又无比庆幸攻入沧州的乃是平卢道的军马了,有他们拉住淮地的仇恨和目标,自己这里总算有一段时间休养生息,重新生聚实力的时间和缓冲,来应对日后的局面了。
而虽然有着种种的杯葛和曲折,但自己这边好歹是名面上得到南朝大梁招抚的友军,各种私底下的外来和交境处的互市活动也没有停止过。
“来人,给我准备厚礼和女子……”
想到这里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稳妥,又赶忙吩咐道。
“我要派人去淮地行款……”
“需要一个口才得力,能随机应变的使者……”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零落19
淮北,徐州城,随着天气渐渐的回暖,而越来越多的晴日照耀在后宅的庭园里,各被拿出来晾晒的花花绿绿被褥和衣物,也成为了偌大庭园一角的某种风景。
但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十几个大箱子,连同里面装的东西在阳光下仪式熠熠生辉的。
“张邦昌那边又来送礼了……整整三大船啊”
我笑着对着谜样生物道
“除了金银财帛和比较稀罕的上万物件外,还有几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怎么每一次都是女人,这都第几批了。”
她不由微微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儿。
“你不要高估这些古时人们的眼界和局限性嘛,”
我不由调笑道。
“照例这些女人归到你手下去统一处理和管教……”
“正好给你手下那帮女人找点事情做……”
“其中有什么暗子或是打埋伏的,也正好一并发现和清理出来。”
“张邦昌那里这次求上门来,想达成至少三年的和约?……”
她一边看着报告一边继续问道
“为什么不呢……”
我继续对她道。
“不过既然这是彼求于我,”
“那就要尽可能的让他们付出代价来了……”
“自己送上门来东西,说不定还能解决部分军费所需呢……”
说道这里我顿了顿又对她道。
“话说你有什么想法,或是想要的东西么……”
“船……”
谜样生物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这个张邦昌那里,不是还有半只黄河水师么……”
“水师,这可有些善财难舍了……”
我摇头道。
“当然不是水师本身……”
谜样生物也不以为意道。
“而是在上游黄河水师控制范围的河船及其人手……”
“相信对方还是愿意为此罗扩一下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这样办。”
我惊讶了一下随即点头道。
“对方居然敢提出这种建议……”
我紧接着笑。
“这不是也间接证明了,我淮镇对外的信誉一贯很好……”
“基本没有做过背盟的事情和范例……”
“那是因为没有让你找到机会,或者说是代价不够让你动心而已。”
谜样生物再次白了我一眼。
“南边的额急递,朝廷新近又有诏旨颁下,”
然后她又拿出一份东西来
“令大江以北的淮南、荆北、山南东、山南西、河南、剑川、关内诸道,逐步恢复土贡之制,”
“淮北道亦不得其免此列,名列有明矾、水银、蜜姜、藕、铁精、空青、白芒、兔丝、蛇粟、括姜粉、鲛革、藤纸、丹沙、赀布、纻布等土贡二十七种。”
“因为我们代管了夷州和淮南之土,所以夷州和淮南的部分土贡,也得落在淮镇的名下支给了。”
说道这里她习惯性了捋了捋垂鬓。
“不过,朝廷又追恩曰,凡成不足者,尚可以以输金代为土贡;作价当如市籍。”
“这不是鼓励北地各道各镇的驻军,加紧收刮地方,来满足内府所需么。”
“这是一次探风和试水把,虽然是以少府的名义。”
“试探的却是北地各镇驻军帅臣,是否还能令行禁止的阳谋手段把。”
“另外,这些土贡的数量本身并不算多,在具体价值上更多是象征性的意义;”
“但因为都是当地的特产出,征收起来可谓是扰民颇重的,”
“也只有前朝太平盛世之期,才能够如数发运上缴。”
“所以,本质上还是让沿北各镇军马,想办Π从地方弄钱来输供幕府把。”
“我脸上有东西么……”
谜样生物突然停下分析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
“当然是由衷庆幸和感叹,有你这号贤内助的眼神了。”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
“你这副专注而睿智的萝莉样子,也是一道美妙的风景嘛……”
“少来这套,肉麻兮兮的玩意……”
她撇了撇嘴,很是鄙视了我一眼
“要随时随地发情什么的,找你那些女人去……”
“那不行啊,人前人后……”
我一本正经的道。
“我们还得维持恩爱有加的日常形象啊……”
“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会不好的风闻和负面影响传出来了……”
“对我们的事业和本家的威信也是有所影响的……”
说到这里,我对着站在远出探头探脑的小女仆们努努嘴。
“就你的借口和理由多么……呢”
她很不大情愿的哼了一声,但还是主动侧坐到了我的怀里而歪头倚靠了下来。
“说好了不准用那玩意戳我……”
“也不能做其他的小动作……”……
而在徐州城外的几个新兴郊市上,也是一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景象。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石随着水陆汇集而来的货物,在这里被装卸或是起运,虽然天气依旧寒冷刺骨,但是已经完全无法阻挡人们出来谋求生计,和商人争相逐利的脚步了。
因为这里,已经是北方唯一拥有足够出产和人口,又有相应的经济流通规模和商业需求,还能够确保足够安定的地区了,
而随着淮北境内漕渠河网的逐渐恢复和修通,各条路上官道和马拉轨道的汇聚连接,作为南北要冲的徐州故城,也终于从满地疮痍的战后城墟,回归到了作为水陆枢纽和商埠的部分本和职能了。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也是硕果仅存,可以进入北地内陆的窗口和跳板;尤其是相对于其他北地军镇治下,饱受凋敝萧条或是此起彼伏的道路不靖所困扰的地盘。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相对于已经被淮镇供销体系,所排挤的毫无优势和机会的其他地区,至少在这徐州境内,还是有所条件限度的允许外来商家,就此购地置业而长久经营下去的。
由此,也格外造就了这处新治所的局部繁荣景象。
当然了,如何外力的额商家实力,想要在这里职业,固然是相对容易,但是想要获得相应领域和行当更进一步的经营权,就需要相应的审核和考察期了。比若是数年内良好的账目和缴税记录,信用和口碑等等因素。
而且,当经济流通量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足以用繁荣的市面来掩盖掉一些领域的大宗流动和变化了。比如因为以突击拉练和开春合成训练为名,各州驻留的部分军队分批向沂州境内调集,所造成某些方面的局部供应紧缩和短缺。
当然了,这方面的东西并不能够隐藏多久,还是会被有心人发现蛛丝马迹的;但只要在有限的时效内,达到预期的突然性就行了……
而在莱州湾内的海仓镇,
冰冷的海潮和寒风之中,依旧坚持训练满身大汗的海兵都监兼莱州水营镇将刘琦,也在检视着他新补而来的兵员。
毕竟之前,于海上的转战奔袭平卢道,并深入幽州内陆的破交战斗,再加上新罗沿海的袭掠和威慑作战下来;他麾下的数营海兵健儿深入屡有建树,也不是毫无损伤的。
但是因为各种资源和人力相对有限和优先次序的缘故,直到这个冬天快要结束,他才得以陆陆续续的补全了麾下的建制和装备;
然后,又得到了新一批的追加资源,其中就包括了数条装备配水师汰换的船炮,而既可用来输送兵员和辎重,也可以提供一定火力投射支援的武装大船。
还有这些来自胶东半岛沿海道河北沧州沿岸的,渔家和盐工子弟出身的补充新兵;他们个个都是风吹日晒的皮肤黝黑粗糙,而手脚粗短有力,还有相应的水性和行船的经验;成群站在那里看起来也是自有一副坚韧或是彪悍的气度。
只是作为海兵队的新卒,他们也就在简单队列操行上还看得过去一些;其他方面就实在有很多东西要重新学习,亦有很多路要走了。
而这些补充和扩编的需要,也同样意味着一个事实。
在蛰伏了一个冬天之后,他们终于又有事情可作了;这也不枉他选择了这条别处蹊径的发展方向,又在海兵队的日常经营建设上,全身心投入的下了偌大气力。
他为此很是思来想去一番,能够将自己麾下的海兵队派上大用场的地方,其实委实不算太多;除掉了已经平复下来的新罗藩,就不知道是安东都护府还是平卢道了。
只是依他目前的层次和位阶,暂时还是不得而知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七十章 零落20
平卢道,燕山以南地区,巍峨宏伟的幽州城中,
最后一场来自上层短暂而血腥的变乱之后,权大都督韩忠彦也终于再次扫平和镇压了,城中那些经年累月的将门和世家,以及他们的亲族故旧在军中的妨碍和影响力,将有些残败的山内八州五十二城,给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因此,他一边组织人手准备春耕的开垦,一边则是点齐兵马进行备战和警戒,并且做好了清野坚壁的打算和部署;毕竟,这个冬天里那些淮镇骑兵造成的伤害和损失,还是历历在目的。
谁知道在更加适宜用兵的春季,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他就无比痛恨那个怂恿他们南下袭击沧州的,虽然对方及时雨一般的通过海路,给送来了大量出兵所需的粮草和其他物资,还有在乱世当中用财帛也未必能买得到的甲械和装备。
但是平卢的健儿为此付出的代价和牺牲,却是再多的钱财物资换不回来的;占据了大量上风和胜势之后。被阻挡在一座孤城下不得寸进,不得不丢下裹挟和驱使来的部众,受挫而退的耻辱可还是记忆犹新的,而对方仅仅是淮镇所扶持的一只地方武装而已。
还有一个惨痛的教训:既然有机会在野战当中击溃他们,就千万不要去攻打淮军据守的堡垒和坚城。
为此,他已经派人前往山外,征募那些领地被宿元景摧毁之后,游散在边境一代的塞外番胡,以尽快重编出一只足够规模的斥候游骑来……
辽东湾中部,大凌河、双台子河和阳河的出海口附近,后世被称为营口的所在地区;漫长的海岸线上大部分土地,都还是被涨落起伏的潮水浸渍成,连绵不绝的盐碱洼地和咸水沼泽。
大片枯败的芦苇依旧带着冬天里的萧条和荒败的气息,迟迟未能解冻的浮冰,东一片西一片沉淀在大大小小的水洼和泡子里。
比邻着海岸线而穿苇荡边缘的一条土路上,一只小小的巡逻队,也拄着老旧的木矛,挎着掉漆的弓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残留着浅浅积雪的泥地上。
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排成一条长队,一边缩着脖子抖着身子,一边探头探脑的观望这左近
作为附近自立的盘山城城主下属乡社,兼职的藩兵中的一员,他们需要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出来巡逻,其实并不是为了防备敌人或是其他的存在;主要是为了防止和杜绝那些领下的民众,乘着天稍微转暖之后的机会,冒险沿着海岸苇荡的掩护,而零星出逃到更东边的耀州境内去。
自从安东的宗主大罗氏内乱之后,地方上的这些代官和世臣,也在在不同背景和立场当中,交相攻击和侵并当中,不知道更迭了多少次。自称和僭称的各种头衔和官位,更是遍地开花又旋起旋灭。
连带这些昔日的领下百姓,也在兵火和饥荒、灾异中饱受折磨,也只有他们这些好狠斗勇,得以兼职了藩兵的少数人,才有勉强喂饱肚子的机会。
这一次冒着天寒地冻出来巡曳,每个人可以得到几两浊酒,一小块干腊的临时酬劳。毕竟,如果治下的人口逃走的太多的话,他们这些武装人员及其头领们,又到哪里去作威作福和寻求衣食的供给呢。
之前还是有些无暇顾及和阻拦,但是现如今辽东城那儿的纷争扰扰,也终于再次尘埃落定了;世代管领诸侯分藩的罗氏一族,在土崩瓦解的轰倒当中被打落在尘埃和污泥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辽东盟会的新存在。
据说大大小小所有的自立势力,只要愿意输诚都可以在其中获得一席之地,而共同商议和决定,关于这偌大安东之地的将来和前程云云。
突然一阵强烈的海风吹过,连绵不绝的枯败苇荡似乎活了起来,领头的却有些惊觉的停下了脚步,做出一个让其他人靠拢到身边的动作来,只是还没有灯塔开口喊些什么。
只听得风中细碎的脆响声,这只小小的队伍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和做些什么,就像是被撕扯开的破布袋一般,在炸裂的血光绽射当中尽数被贯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能够站立的身影了。
而在这片尸横枕籍的远处,大片芦苇被齐根压平的海滩上,
当初平卢军的十数艘大船相继搁浅和废弃的位置上,已经被排开的横木和联排加固下,变成了一大片不断延伸的临时码头和栈桥区了。
随着从不远处海船上不断转运装卸下来的建材和人员,一个营地的轮廓也在逐步的成型起来
留守辽东建安州的第五兵马使宁知远,也站在这片新填充出来的土地上,翘首以盼的望着南方海面的天际。直到一只更大规模的船队帆影,出现在了海平面上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作为距离辽东腹地最近的驻军将领,得到命令之后他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调遣船只和聚集人手,在青泥浦和永宁新港进行伪装和准备,然后数日之前突然聚集到建安州的水门,补给和再次装运出发,沿着海岸一路潜袭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这么一刻的到来。
虽在这片临时填平出来海边滩涂和咸水沼泽当中,像是炮车之类的重装备,依旧是没法通行,但是通过一只马步混合的轻装部队作为先遣的奇兵和偏师,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安东道的东南部,某种军事上的联动也波及到了这里;
随着往来与内陆的信使,不断有劳力和物资,沿着几个大河水系,最终汇聚到了鸭绿水出海口的冲积平原和河洲上。
作为淮地间接统治下比较特殊的飞地之一,目前,淮镇已经初步从经济命脉上控制了,乌骨水到鸭绿水流域内的数十家中小姓诸侯;他们大者不过数万口,地域上被分割的相对支离破碎,产出和资源也是相对有限的。
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切如常,和过去罗氏管领和荫蔽下并没有太大差别;但是领下除了自足的部分之外,所有的产出和剩余,都被淮镇的供销系统包销收购走了。
而当地所需却无法自产或是营造成本过高的,各种民生日用和其他方面的生活享受,也需要沿着两大水系的河运往来,来到位于泊灼口和泊汋城下的分类市场,才能够采买和寻求到其中的绝大多数。
因此,在这里流通的不是真金白银的宝钱,而是淮镇出具的各种票据和凭证;而只有从这里拿到淮镇出具的商业许可和通行凭证,的相应商家和商队、行脚商人,才有可能深入到这片偏安于安东道东南的地域中,进行相应的商业活动。
不然,他们很快就会被各种因素和意外给淘汰掉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地自给自足的手工业和农业经济,已经在外来淮地廉价商品的逐渐挤压下,已经变成了某种意义上从属、配套性质的附庸或又是潜在的倾销市场了。
虽然这个结果并不能让所有的人满意或是心悦诚服,但是在整体的大势之下,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反抗和试图改变些什么的机会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立新
位于密州的一处大型港口,整齐肃穆的气氛当中;
背着行囊和铺盖卷,在浅灰袍甲外挎着火铳和弹药装具,一批又一批列队登船的士兵,构成了此刻主要的风景线。
十数条延伸到海中的栈桥边上,每当一艘海船装满一个单位后就会鸣炮一声,然后在岸边高塔彩旗的指引下,相继的升帆出海。
“为什么是辽东,而不是平卢道。”
一身正装站在我身边送行的谜样生物开声到。”这不是舍近敌,而求远图么……“
“你应该知道的,无非是综合了利弊上的权衡考虑。”
我开口解释道。
“平卢道虽然被有所削弱,但是当地民风彪悍而很喜欢抱团。”
“再加上燕山山脉内外不乏险阻之处,又接边塞草原之通衢。”
“就算全力打下来,后续的处置和治理也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甚至有可能陷入到亢长的治安战当中去。”
我顿了顿又道
“但是辽东就不一样了,毕竟是我们作战过的地方。”
“各方面的地理民情各种资料和情报也就收集的相当全面了。”
“现在还可以打着应邀光复罗氏的旗号去,还是有所事倍功半的效果。”
“也可以说是投入大量军力后,最容易在短期内见效和活的成果的地方。”
说到这里,我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她又道。
“另一方面则完全是政治上的考量了。”
“如今河北的局面就是淮镇、平卢军和张邦昌的河北行台,呈现三足鼎立之势,”
“而随着局势的发展,居于期间缓冲和夹缝的地方势力,也被被兼并的越来越少……”
“如果一旦把平卢道打垮了,那我们又去哪来找一个足够分量的敌人,来满足那养贼自重的需要了。”
“所以平卢道方面的势力,固然可以进行侵并和打击,但是不能轻易的让他垮掉。”
“不然,南边那些蠢蠢之辈又会找到借口生事,质疑我淮镇存立下去的必要性了。”
“相比之下,辽东这东北一隅的边角之地,就显得更有价值的多了。”
“如果能够乘势将辽河流域全境拿下,而将辽东半岛和辽西走廊连成一片的话,”
“那也是一大片不亚于淮北道本身的战略纵深和大后方缓冲了,”
“属于棋局上的金角之地。可耕作的田土面积和城邑人口……也是不下于淮镇这么多年经营和积累的基本盘”
“这样,就算日后与朝廷摆明立场,也有足够的退路和再起的奠身之机。”
“你居然对朝廷的力量对比这么悲观,”
谜样生物再次打断我道。
“没有办法,居安思危啊,虽然国朝已经饱经战患疲弊不堪。”
我耸耸肩道。
“但目前依旧拥有朝廷中枢的大义名分,”
“同时具有岭内岭外十数道人口财赋的体量优势,还是十分明显的摆在那里。”
“除非在朝中出现什么重大问题,不然只怕大多数人还没有办法下定那个决心。”
“毕竟,追随我维持北地的事实自立,与公然扯旗造反”
“在许多人心里承受限度上,也是完全不用一样的。”
“所以我也只能抓紧时间,尽一切可能见缝插针的壮大自己了。”
“哪怕为此不惜再度招致……南边的忌讳和堤防……”
谜样生物再次接口道。
“虱子多了也就不痒了……”
我摇摇头道。
“眼下就算我什么事情都不做……”
“朝中那些人就会眼睁睁的看着,淮镇就这么继续壮大下去了……”
“只是暂且分身无懈,还抽不出手来而已,”
“这一次起码还有个受罗氏之邀,出兵光复故土的名义作为掩护……”
“因此,还是有一定概率,让朝廷在明面上交代过去的……”
“所以我更要快刀斩乱麻,尽早做成既成事实,让对方无法干预和破坏……”
“不过下一次恐怕就在没有这种便宜和好事了……”
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一只藏在心底很久的一个疑问。
“话说,你真的就是个普通小白领么。”
“为毛能够知道和关心这么些东西啊。”
“在你这个层次,难道不该都专注于办公室政治?”
“然后顺便关注下娱乐新闻八卦时尚服装美食宠物旅游,”
“再时不时玩点自拍美颜微商博客什么的,卖弄一下似是而非的小清新,和转发过时不过时的心灵鸡汤什么的。”
“扯你,你以为时政军史类和工业党什么的,就只有你们这些键盘******和大棋党关心么,”
她却是
当然了,起运出发的可不仅仅只有我面前的这一处,在胶东半岛以北其他的几处港口里,还有相应的物资和装备的运输船,以及护航巡察的战船什么的,也在按照相应的时间和日程安排,逐一的向北进发最终汇集到一个共同的集结地。
正所谓是“千里馈粮,士有饥”,就算有海陆运输的加成和便利,以淮镇目前的生产力和后勤保障水准,能够在外线作战和目标战场上维持的总体兵力,还是有所限度的。
因此,我这次才差不多出动了淮镇四分之一的兵力,又调动辽西走廊和辽东半岛两路偏师,为呼应和佯动,最终动用起来的兵力可以达到四万五千人;其中由我亲率的主力近三万兵马,主战营头约占了三分之二,分作中军本阵和前后左右四个兵马使来进行统辖。
如果再加上随军调发夫役和来自新罗等地藩兵的话,则另外还有两万多人用来渤海沿岸,建立沿途的粮台和粮院所,以及维持后路和补给线的需要。
而在淮地,为此直接和间接参与相关的后勤生产和加急赶工的人员,则又得在这个数字的翻一番了。
所以说,实际上我这次用兵辽东的话,直接或事间接牵涉到的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了。
不过相比较当初劳师动众的出援河南,而参加二次北伐当中洛都攻略,所造成后方运转财力物力的吃紧和市面长时间的供应短缺;这一次出兵对于淮镇如今治下格局的影响和波动,显然就相当有限的多了。
这样,就算其他外部的意外因素干扰,也完全可以在淮镇如今上百万军民的基数和体量下,通过良性循环的整体机制,来自动的抵除和消弭掉。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最好不要把时间拖得旷日持久,影响到来年的农业生产和既定的项目工程;毕竟哪怕事先准备到额再充足,战事一起就牵一发而动前身的,涉及到了海陆运输装备生产人员补充等方方面面,以及占用到各种领域的资源和配额;
越是在军事理念、队伍建设和装备战术上,保持相对先进行的军队,所涉及到的东西就越是复杂和繁多,与之配套的政权体系下,各种组织和动员、后勤保障方面的要求也越高;
小到一颗螺栓、一个铆钉,一块板材,都有相应精细化的生产要求和标准化的配套体系,来保证最大限度的通用性与使用效率;这这一切,又在日常的一点点磨砺,从量变到质变的潜移默化积累起来的。
而最终需要转化而成的,就是前方军队的具体战斗力,以及后方后勤保证的效率与执行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立新2
辽河下游,盖山城的墙头上,一个如同惊雷般的咆哮声响彻回荡在期间。
“谁……还有谁……”
“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作为选锋的捉生将李铁牛,正一手挥动着沾满血水的双刃宣花大斧,一手倒拔着夺来的将旗,踩踏在数具被斩做两段的尸体上,对着那些残余守军畏畏缩缩的面孔咆哮道。
然后就像是为他的宣称做出注解和背景一般的,从他背后飞掷而出的轰鸣和火焰,刹那间炸裂在这些垂死挣扎守军之间,而夺走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勇气和信心。
片刻之后,就只剩下满城满地跪地投降和乞活的身影了。随即之后,代表昔日故主大罗氏的青空飞马旗和淮军的风雷旗一起,飘扬在了着第一座被光复的城邑之上……
而在建安州以北的海岸线附近,
随着尘嚣直上的烟尘喧天,一只排成数条纵队而首尾望不到边的长龙,正蜿蜒在远方起伏的群山与绵连丘陵之间,紫电赤焰的大小旗帜就像是凭空生出密密丛林一般的,散布在沿途所设立的中转营地和据点上空。
踏着鼓点和节拍,成群结队行进在大片冰雪还没有完全消融,看起来死气沉沉空寂异常的旷野之中,却也是别有一种感触的心境和风味。
相比上一次离开前的所见所闻,时隔两年多之后情况似乎变得更糟糕,沿途满眼满地都是十室九空的村邑和市镇;
就算是有所人烟的邑落里,也到处是躲在废墟和残垣里苟延残喘,而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几乎看不到青壮年的身影;显然其中有能力或是有气力的人,都已经不是纷纷外逃求生,就是被附近的势力给抓丁裹挟走了。
因此,作为后续的处理措施和方针。在大军过后的所在地,跟进的则是一只庞大的输送队,以及主要由那些逃亡到辽东半岛的流民青壮所组成还乡屯垦团。
由罗思谨为首的一众昔日罗氏旧属家臣,出面对沿途地方进行相对有限的安抚和救济;最关键的是从淮地运来农具、种子,尽快把他们组织起来,尽可能的恢复当地春耕播种的生产活动。
如果人力尚且还有所不足的话,就从淮地分批抽调过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并不亚于前方作战和攻略的重要任务,和与军事行动双管齐下的并行方略。
毕竟,
这辽东之地可不比淮北,就算耽误了农时还可以套种、补种一些速生低产的豆麦瓜薯什么的。这里虽然地处黑土地带土壤肥沃,农田水利开发度高而产出颇丰,但是因为气候雨热的缘故,农作物的生长周期更长;因此一年只能有一季的收成,一旦耽误了之后就不仅仅是歉收减产的问题,而是再也再也没法补救了。
毕竟,淮镇如此兴师动众的出兵扫荡辽东,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凭空背上一个大包袱玩人道主义救援游戏的。
罗氏的内乱让治下领民百姓也就是饱受其苦了,普通人家就算有所积余,也早已经被折腾干净了;更何况还有各方自立的势力,为了各自的野心和欲念在相互侵并和攻打之间,把地方给搜刮了一遍又一遍的,只怕除了一大堆嗷嗷待毙的嘴巴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剩下来了。
但是如果运转得当的话,则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填补和恢复地方因为战乱造成的空白;最终将淮镇在收复地盘上建立的统治秩序和执行力的权威性,给顺数推舟的迅速稳固下来;
毕竟对于这些饱受战患的大多数领下百姓,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才是最大的事情。正属于用较低的代价和粗浅手段,就可以轻易收买和聚拢人心的阶段。正好用来完成统治权和基本名份上,相对日常影响和动荡最小的平稳过渡。
而罗思瑾为首的大罗氏旧族而言,作为配合本军在辽东乃至安东道行事的代价,以及在收复辽东之后的补偿和妥协条件
就是逐步放弃他们已经保留不住也维持不下去的,安东诸侯总管领和大都护的名分,以及相应统治权和名分移转的情况下;保证罗氏余族的世代生活无虞与田土财产上的基本收益,以及在淮镇体制内仕官、从军之类的发展机会;
当然了,这部分是以宗族公产和籍田的形式,由我信得过的罗思瑾来管理和经营的。毕竟,淮镇也不是无条件做善事或是养懒人和寄生虫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目前还是需要他们这些人作为门面和招牌,以继续维持罗氏管领安东的这张皮;用来掩人耳目制造罗氏依旧管领安东的假象,顺便对付南边朝廷可能到来的质责和非难,以及各种后续的动作和手段。
“报……”
一个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沉思。
“辽西出阵的折可适部,已经前出至东山城……夺得附近长庆、奉陵邑七处……”
“报……”
“东路的杜桑所部,已经北入铜州,连下铁城、汤池、柘木数城……”
“报……”
“前军先手部车营,于海北州凌明城遇敌襄平军数千,立阵一鼓破之……”
似乎从目前为止,乘着冬末春临之交突然出兵的效果,还在继续发挥着出其不意的作用;
因此,一路主力、两路偏师和一只奇兵,都还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或是成规模的抵抗,具体伤亡的数字也始终停留在十位数以内。
不过对我来说,能够一波流a过去固然是最好的;但还是更希望敌人能够受到刺激压迫而聚集起来,方便我用堂堂正正排队枪毙给碾压过去才是。
若是让他们化整为零的四散在地方上而进行频繁的抵抗和袭击,我反而要多费些周章和气力了
“报……”
负责奏传的虞侯再次通报道
“耀州、辰州、卢州和熊岳州的十五位城主并九位管邑,”
“率所部军民及父老,前来进碣军上兼作犒师之举了……”
“奉牛一百余而羊猪四千口,麦豆八千石而草料三万担……”
“另有银绢作价五千五百缗,杂酒水四千斤……”
当然了,这些人当中倒是大多数都是当初淮镇撤军时,作为半岛三州的边沿缓冲区和亲善势力,所扶持起来的存在,或者干脆就是派人带过去换个旗号和马甲,在当地作为内应和打入楔子所发展起来的势力。
有这些带路党和内应作为前驱,可以说抵达出兵建安州的第三天,就已经将半岛北部这些布局过的四州十数邑之地,几乎是没有什么阻力轻而易举的一鼓而下了;
然后又在他们协助和指引下,东路的偏师以控制下的穆州为跳板,在两天内轻取了东南隅邻接乌骨水上游的来州、保州、开州、定州,虽然都是一些地狭民寡的下州小郡;
却是从而将乌骨、鸭绿两水流域的中小诸侯们,与淮镇直接控制下的半岛沿海,以及双江口泊汋城的飞地,从陆地上完全连成了一片。正所谓是淮军的兵锋所指,无不是土崩瓦解或是望风披靡,或是纷纷倒戈开城相迎。
因此,他们还以臣藩之名为我凑出约四五千藩兵,以及翻倍数量的民夫。虽然大多数装备和训练都相当简陋,只有权壮声势和场面的象征性作用,但是我还需要他们作为榜样和示范,来减少在辽东地方上潜在的阻力和敌意。
所以在进军途中,对其中的一些人适当的接见和安抚,许予利益和前程;也是稳固下后方和侧翼,有所必要的手段和过程。
而我所在的主力则继续长驱驰入,直指被博罗会所属势力窃据的辽东城周边。这也是我预期的主战场和决定性的战略重点所在。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