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章 周云儿是秦红绯
秦红绯以为牛博士的人没来，是因为组织那边不知道她的消息，牛博士没上报，所以没来。
可目前看来，大约是知道了，知道了却没有来？这就有点不在她预料范围里了。
什么情况？纳闷。她腹诽。
周一鸣也觉得奇怪。
按照他们的预测，秦红绯在秦怀街不可能不引起重视的，他们也设好网了，但是人没来，这不符合预期。
旁边的于赤陷入了思考，很快说，“秦小姐，周先生，我觉得会不会是组织不重视。”
见秦红绯和周一鸣注意力都落过来。
他继续解释道，“我也是猜测的，目前为止，秦小姐你和组织正面接触的只有牛博士一人，也就是说，只有牛博士知道秦小姐你的本事，他往上报，但是没人信他或者说不是不信，是秦小姐你还不值得组织冒险。”
秦红绯眸光闪烁，“你继续说…”
于赤说道，“组织可能不觉得你能构成任何威胁。”
周一鸣被点醒了：“确实存在这种可能，牛博士汇报了，可组织可能没把牛博士的话放在心上…”
这一点，倒是他之前没去想过的。
牛博士是组织的人，地位举重若轻，他和秦红绯盘算引君入瓮，设想了许多环节，独独没有想过一个环节是，组织可能会不信任牛博士的话。
不是牛博士本人有问题不让信任，而是秦红绯有问题不被信任。
假设有一份资料放在了周一鸣面前，上面是秦红绯的资料，那个人告诉他，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很危险，她有多厉害多厉害，我们得找人去除了她。
周一鸣会听吗？
不会！
是的，不会听的。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更别说，眼下对方五个据点被毁，如果真的要来秦怀街动手，你得派人，派多少——牛博士很清楚研究所对秦红绯的看重，几个肯定不够，那是送人头，十个二十个少不得的吧？
如果是在这之前，这不算什么，可眼下，组织刚受重创，别说是牛博士请求，就是牛博士自己愿意出人手派人来，组织恐怕都不会愿意的。
“我们想设局，可对方也可能怕研究所拿你做局，所以不愿意来，不敢来，也不想冒险。”
已经损失了一波人了。
他们不愿意再损失人手了。
不过从悬赏额也看得出，周一鸣也想到了，组织应该不重视，不然悬赏额怎么样打底也得个几万起！而不是五千块，小打小闹戏的金额，儿戏一样的。
于赤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组织的人可能不会来这边，还会远离这边。”
周一鸣说，“对，我们这局可能白做了。”
因为他们觉得这边可能有陷阱，秦红绯是那个饵，引他们上钩的有危险，要离得远远的。
一时，二人无语。
秦红绯也无语。
啥意思了这是？
牛博士不来了，不是因为不受重视，而是觉得他们这局可能做的太像局了？
周一鸣暗忖失策了，秦红绯为饵是没问题的，可恰恰又因为她是饵，组织可能才越觉得这是一个局，因为牛博士见识过秦红绯的能力，他必然会重视秦红绯，重视一个人，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得除掉。
这是对方的一惯风格。
然而牛博士把秦红绯说的再顶天了去，而研究所却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放在秦怀街放饵而不是放起来，反而让对方可能猜忌，这是一个局！
所以根本就不重视，也不会派人来。
你们想引我们落网，我们偏不来。
看你们咋滴——
设千设网，没想到最大的秦红绯这孩子却成了最大的BUG。
周一鸣一时也是无话可说了，“如果真的是猜测的这样，那组织肯定不会派人过来了。”
牛博士再想除掉秦红绯，也不可能自己单独来冒险。
“组织最近隐藏行踪，我们的人也不好接洽。”对方的眼线四处活动，研究所又怎么会没眼线，只是最近不好接触，也没消息送过来，“安排的人暂时不撤，再等一段时间，等消息送出来再说。”
“哦…”秦红绯失望的点点头。
好无聊，不能搞事情了。
牛博士这货，不除，她总觉得随时被人看着。
可是要除——
我都把自己暴露在危险里了，让你来了。
结果你们却不来，我怎么这么难啊。
秦红绯叹息。
周一鸣呢，和她简单的联络了后，就去处理事务了，没几天，也从线人那里得到了传出来的消息。
那消息，叫人无语。
极度无语。
居然和他们猜得差不多，不——比这还要更夸张。
周一鸣将线人的消息交给了岳东界，“秦怀街那边暂时用不到这么多人手了。”
岳东界看着线人递出来的消息，一时半会也是；“……”
牛博士之前居然从没对组织透露过秦红绯的消息，瞒着组织没上报秦红绯的消息，估计是想着把人拐去当学生，知道拐人无门后，就放弃了。
这次据点被灭，他将秦红绯的消息上报了。
“牛博士怀疑据点被灭和秦红绯有关，让那位派人来秦怀街将秦红绯除了，但……”组织无一人当回事。
是的，无一人，李常超还和牛博士唱反调。
他们觉得秦红绯没那么厉害，如果那么厉害，研究所怎么会不保护起来。
把人放在秦怀街，就是个棋子。
岳东界挑眉，他觉得估计这会就是自己亲口去告诉那些家伙，这不是棋子，对方可能都不信的。
他们怕秦红绯呆在秦怀街有危险，时时刻刻提着心吊着胆。
好家伙——
对面居然忌惮秦红绯是研究所用来引敌的棋子，“难怪人都说头脑简单点好，想的多不好。”
看看，这都自个脑补出一部间谍剧来了。
厉害啊！
真的，太厉害！
苍老喝着茶水，冷不丁的来了句：“你们说，我现在就是和他们亲口认证秦红绯是周云儿，周云儿是秦红绯，他们能不能信？”
岳东界缓缓的说，“他们只会越觉得这是个陷阱。”
是的。
不会信的。
只会板上钉钉的相信，这就是个引敌的棋子。
858章 谁上当谁傻子。
岳东界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微闪，“不过这样反而可能是件好事。”
苍老笑道，“确实是好事。”
周一鸣就看二位，暂时不明。
岳东界和他说，“对方不是怀疑秦红绯是棋子不敢来吗？”
“既然不敢来，那就干脆帮他们坐实了猜忌好了，找些渠道卖消息，把秦红绯做了武器笔，做了助行器的事都传出去。”
周一鸣就看着这位。
岳东界老神在在的说，“既然他们猜忌，那我们就帮他们坐实猜忌，对了，三市善后处理完了没？”
周一鸣开口道，“估计还要半个月左右。”
抓捕的人众多，里头有些也是无辜之人，口供繁杂，加上牵扯到一些商户豪门，处理起来难免繁琐。
说完，周一鸣看到岳老神色不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岳东界说确实出事了，“庄媛媛的事，决策署分部传来消息，她自己申请了认罪自首和行刑…”人已经执行完毕了。
就在首被孙书和齐雾带走的那一天前后的功夫。
如今人呆在太平间。
周一鸣对于庄媛媛的处理下场，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害了人，就得尝命！
不可能因为首，或者她曾是个孩子，她的家世背景有多苦，就能让她逍遥在法理之外，这对死去的人并不公平。
庄束罪有应得，钱老在临近朝暮之时也伏法获罪，庄媛媛也不该因为任何原因而被轻罚，那样法律就成了一个笑话的存在。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死去的灵魂，也会悲泣，更别说研究所在查钱老的案子里，周一鸣和武校双方，也都牺牲了不少弟兄的，而赵大衡，更是潜伏十来年，如今一双儿女都不认她。
轻饶了庄媛媛，那就是对这些人的不公！
岳东界见他神态冰冷，也觉得自己的担忧可能多余，解释道“我是担心首，算了，手头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就让首先回来吧。”
周一鸣点头，“行。”
他出去，很快就找了唐家的人联手帮忙，唐家如今的产业并不仅仅只是在华夏内部的，国外乃至中东区域都有唐企的产业在，双方在中东区域散播一些零碎的消息出去。
比如说，研究所出了一个天才，比唐今南还天才的那种。
你问名字是谁？
她叫秦红绯，唐月极其看好的一名天才，她哥哥是秦炎。
看到我手里的武器笔没，就是她做的。
对了，还有那助行器。
唐企如今的GPS卫星也是因为她做的，什么，你不信？你不信那是你没脑子，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唐企怎么会好端端的忽然做起了卫星，还不是因为秦红绯出现了，提供了构造图，周云儿？和周云儿就没关系，那就是个幌子，研究所和唐企用来保护秦红绯的。
类似的谣言，数不胜数，在私下各种蔓延，然后渐渐的就传回了组织。
季夫一听，马上就道，“看来我们没派人去秦怀街，研究所急了。”
是的，他们急了。
急眼了，都派人出来散播谣言了。
把秦红绯夸的天上有的地上没的，当我们傻子呢我们会信？
可笑！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牛博士的话，可现在，彻底不担心了。
研究所没动作就算了，有动作，还这么大肆散播谣言，呵……谁上当谁傻子。
李常超也过来找他，说道，“老季，研究所找人散播的谣言你听到了没？”还小道消息，就差漫天飞了都。
季夫说，“听到了，不用管，管好手底下的人，最近别让他们出去。”
李常超坐下来道，“我知道，研究所这群孙子，惯来会阴，呵，假好人，秦红绯做了GPS卫星，他咋不传秦红绯是下代研究所接管人呢，瞎闹。”他很无语，啥都敢传，真把他们当傻子呢。
正说着，有人走了进来。
是李常超的手下，“大哥，我们的据点有人传来新的消息…”
李常超无语的道，“什么消息？”
手下道，“那边有人说，秦红绯是IS资质的培养人。”
李常超：“……”
季夫：“……”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语。
研究所这是干嘛？
神经病了不是？
还是真把他们当傻子使了。
IS？
几十年才出一个？
真是IS资质你们放她在外流浪，扯谈，好假，真的好假！
你咋不说她是研究所下代接掌人呢。
李常超说，“不用管，随他们怎么传出，你们只管隐着，别出面，研究所那群孙子就是要逼我们动手入局而已。”
“是。”来人退下。
李常超笃定万分的说道，“秦怀街果然就是个局，我猜我们现在派人过去，那里肯定有人埋伏等着我们一网打尽呢，还好我机智，没听了博士的话。”要听了，就完了。
做研究的，脑子果然都呆板了。
季夫点点头，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怀疑，相信牛博士，担心秦红绯成为隐患的话，现在是彻底不担心了。
以研究所的做派，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人，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大肆暴露。
你说，他们是故意的？
有可能！
但即便是故意的，也不可能拿真的顶级潜质的人来冒险。
研究所那些老古董做派是保守的，办事说七分留三分，看唐今南和秦炎就知道了，常年身边不离人，哪怕在研究所里，也是戒备深严，你就是把他们打死，他们也不可能拿培养人来做诱饵的，秦红绯，可能真的有潜质，但也就是有而已——绝对不足以重视的。
呵……
拿一个棋子想诱我们入局，做梦。
“随他们跳去，只要我们的人不去，他自己就会消停的。”季夫对秦红绯的疑虑是彻底打消了，研究所越想转移注意力，越说明有问题，他转移了话题：“暴露据点的叛徒找出来了吗？”
“没找到，逃出来的几个人一一审问了，都没什么异常的样子。”李常超目光闪烁，沉声道“但是我觉得有个人有嫌疑。”
“谁？”
“东琪儿。”
859章 是谁都没想到的。
季夫诧异，“东琪儿？你确定是她？她跟了我们可是十几年了。”
他对东琪儿印象还是很深的。
这孩子可是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最初那个时候组织还没沦落到中东，还是在华夏内部，在央城的。
东琪儿被先生救了隐于暗处，后来就一直替先生办事，包括当年事发，也是她一直跟着先生，以身涉险保护先生的，她和妹妹黄子意当时是被亲生父亲的正房太太骗过来工作，结果被钱老的手下给绑了，东琪儿逃了，黄子意却死了。
而她们的亲生母亲在知道俩孩子出事后，也郁郁寡欢很快出车祸死了。
东琪儿对先生有救命之恩，先生一直对东琪儿也很包容，所以当年也允许她伪装身份留在唐月身边一直在国内活动。
李常超目光闪烁的说不确定，“但我怀疑是她。”
季夫无语。
李常超开口道，“我们的据点和联系人，知道的人不多，就几个…”
“先生，你我，牛博士，艾辰，东琪儿。”
“剩下的文天成他们知道，但知道的不是全部据点，这五个都知道的只有少数几人。”
“先生不可能会暴露据点，你我也不可能，博士这老东西，我不喜欢他，但他对先生也忠心耿耿，就算他自己死都不会背叛先生，那就只剩下一个东琪儿了…”
“之前钱老案子，东琪儿一直在华夏境内活动救人，救的那个人叫秦沁，救过东琪儿那女人一命，东琪儿为了她还和研究所合作过一回。”
当然，也有和钱老那边合作了。
季夫说道，“只凭这个说是她也太武断了。”
李常超不满的说，“可除了她，能知道五个据点的人就我们几个，这次出事，她也一直没来汇合。”
“总不能是先生暴露的，或者我，或者你？”
“再或者，艾辰暴露的？”
“不会。”季夫果断摇头。
“所以最大嫌疑的东琪儿了。”李常超斩钉截铁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贸然把她处理了，我会想办法查到证据的。”
他也不傻。
东琪儿是自己人，而且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了，很受先生宠爱，贸然没证据把人处理了，会寒人心的。
季夫见他还是有脑子的也点点头。
查吧，真查到了证据是东琪儿，那肯定是要处理的。
但他觉得是东琪儿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李常超知道季夫不信东琪儿会背叛，但他不管，他只信证据——对了，把牛博士身边的人也查查好了，不是觉得他是叛徒，就是想要膈应膈应这老家伙，呵，老在先生面前表现，多厉害似的。
……
……
中东的流言，牛博士也已经听说了，他一下就判断出来了，研究所故意的，心理战，混淆视听的。
对方大概也判断出来了，自己上报了组织，可组织不信。
都是李常超那蠢货干的好事。
居然拿五千悬赏额，一看就是小打小闹的儿戏。
研究所干脆就顺势而为。
“博士…”曾跟着博士上过半心岛的手下说道，“要不要再去谈谈。”
牛博士也在想，要不要找先生再谈谈，然而，还没等他做好决定，李常超就把他身边的人喊去了，一一询问和排查。
牛博士眉眼一寒，“这家伙，故意的！”
故意膈应自己的。
在先生手下共处十余年，谁可能背叛，谁不可能背叛，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
就存心找事的。
“博士，现在手下的兄弟们都不满，要不要闹一通算了，让那姓李的别太过分。”
“不，让他们配合李常超检查。”牛博士说“现在内讧，得了便宜的不是我也不是姓李的，而是第三方，尤其是研究所…”
“既然他们不信秦红绯的事，就先放着，研究所来了这么一出，我现在就是说再多，他们也不会信的，当务之急是查出叛徒是谁。”
五个据点暴露的事，牛博士也很在意。
他怀疑可能和秦红绯有关，这丫头经常发明些奇怪的小东西，会不会和那些小东西有关，可又觉得不对。
因为涉及三个城市！秦红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跨越三个区域准确无误的知道找到五处据点的问题，那问题还是出在内部。
查，严查是好事。
不查的话，他们随时要堤防着背后有人来一刀。
组织忙着清查叛徒的事，无人去问津秦红绯。
即便是杀手组织的人看到了，也不会把目光落在一个悬赏金额五千的人身上。
这等金额的悬赏不配让他们出手，出手只会降低了他们的身份。
作为有组织有纪律的人，他们也是要格调的。
一时间——
武校方带人肃查。
组织隐藏，双方倒是相安无事。
周一鸣也收到了眼线说组织内部清查的事，这是好事，他让唐今南帮忙告诉秦红绯，“你这边，暂时成了最安全的地带了。”
他估计，现在就是把人撤了，秦红绯也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秦市——估计成了组织禁入之地，即便来了，也不会贸然来秦怀街的，因为觉得这里有埋伏。
秦红绯也很想的开，不来就不来了吧，“至少我暂时可以做自己的事。”
被人盯上的话总归是不舒服的，所以她才想会引君入瓮，结果谁曾想，对方脑子里装的太多，忌惮这忌惮那，最后反而认定这是个局，不敢来了。
现在秦红绯就是出去走，也安全的很。
这个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
研究所想让秦红绯接受保护措施，秦红绯不想接受，本来还担心出问题，现在阴差阳错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了。
这也是岳东界他们没想到的，但是是他们乐于看到的。
唐今南说，“组织暂时不会注意你，他们的目光如今全集中在我们身上，你暂时是安全的，不过现在不注意不代表以后不会注意，还有个牛博士呢。”
不过，好在眼下五个据点被灭，牛博士他们估计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忙着清查叛徒，短时间内不敢贸然行动，所以，秦炎的妹妹还是安全的。
他暗忖。
他提到这个，秦红绯一双漂亮干净的眸子好奇的看着视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周老师说，首这次出任务，是你提出来的？”
860章 好伟大的首啊
唐今南承认道，“是啊。”
秦红绯疑惑的说，“那他这次成为组织的目标，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
“你…”
“该不会是让想他给我挡风头吧？”
秦红绯其实不想这样想的，唐小今和首关系很好的，好的和兄弟似的，应该不会干这坑兄弟的事吧？
可周一鸣说，首这次风头出大了。
被组织盯上了，现在唐小今又告诉她，她暂时安全了，她就忍不住有这样的想法来。
她等着唐今南否认。
结果唐今南却没否认，“他比你更擅长如何应对危险。”
秦红绯瞪大了眼睛，“所以你真的坑兄弟啊，唐小今，你这是……变坏了啊？”
她印象里的唐小今，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
事无巨细的为别人着想，所以当初首出事，才会跟着他一起出来冒险，结果——现在他居然坑了首，这兄弟情，假的吗？
啊，首那家伙知道了不会哭吧？
秦红绯为首默哀三秒，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他不大好，很快替他找了理由说，“你是觉得我比他更需要保护吗？”
唐今南安静了三秒。
然后回复她说，“不是，我就是单纯的变坏而已。”
秦红绯：“……”
你这是……生气上了吗？
唐今南：“开玩笑的。”
“你需要保护是真的，首比你更擅长应对危险也是真的，不用有抱歉的心理。”唐今南温声的告诉她，“首不是傻子，我让他出面，但我没让他出风头，出风头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他是故意出风头，好将组织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的。”秦红绯说。
“是。”
秦红绯顿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了，托着脸道，“被保护的感觉，还不错呢。”不需要是一回事，被关心着，又是另一回事。
唐今南看着镜头里的她，轻笑一声：“确实是很好。”
他想起以前在研究所，以前的研究所培养人其实冰冷冷的，大家都是人，可是又缺了点烟火气息。
他们从小就被教导不能受伤不能出事不能遇上危险不能出研究所，别人可以死，他们不可以死。
他是唐月的儿子，有唐家庇护！动他，就是和研究所和唐企，霍家为敌，而他身边保镖也足够，所以不会有人对他下手，也不敢，危险都会被扼杀在襁褓里，可其他培养人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那个时候，唐今南从研究所出来时，一直秉持这样的观念的。
大家都是要按照规矩走的人，可来到秦怀街后——他和首就发现了另一个世界。
有感情，有温度的世界。
保护，并不仅仅只在于生命层次，还有精神层次的。
秦怀街里，秦红绯为了保护家人不遗余力。
秦妃她自己明明怕的要死，为了保护自己的堂妹不惜以身涉嫌差点被比特犬咬伤，自己害怕的都昏过去了。
半心岛里，明明是不相关的人，可以不管的，不会有人说她什么的，可秦红绯还是选择了涉险。
钱老案里，自己重伤，秦云为了保护好他不落入对方手里，第一次手沾鲜血。
这些都是在研究所没有过的体验，谁说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保护弱者的，弱者，也可以为了想保护的人而强大起来的。
他和首算是被老秦家的人教着上了一课的。
首的昔日生活里，只有自己，秦炎，而现在多了更多的伙伴。
而他昔日的目标就是成长不辜负老师，不让秦炎和首遇上危险，而今，多了几位也想保护的人，那种伙伴之间彼此互相念着的感觉，他很喜欢，很充实，也知道了为什么秦炎的妹妹为什么那么护着夏阿姨，秦妃，秦云。
秦红绯虽然没面对面的，可隔着视频，也能感觉到唐小今心情不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心情也好了起来。
“首这次出风头有因素是因为你，不过绝大半因素不是因为你，是他自己的意愿。”唐今南说道，他们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的，要不断强大。
秦红绯点头，这才是合理的，她比谁都清楚——不管首也好秦云也好，都得成长的。
哪怕这个因素不是自己，也会是其他人，理解的点头。
“今南，首找你…”齐雾和秦炎罕见的在一起，闯入视频里，又补了一句，“很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你让他用美色去诱梁非儿的事？现在梁非儿被抓，还对首念念不忘，说要睡…”
“睡什么？？”
“……”秦红绯一下来了精神。
她听到了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我没听错，对吧？
“美色，诱？”秦红绯迫不及待的问，“秦炎你让一边去，别挡着，齐师兄，梁非儿是谁？”
秦炎：“……”
齐雾：“……”
二人没想到这边刚好通着视频呢，研究所的人太无聊了，个个不八卦，他又不好到处说，眼下遇上了可以说的人，他一下来劲了，“就临城据点里的公主，公主你晓得是什么不。”
秦红绯觉得自己的智商在被侮辱，“当然知道，就小姐嘛。”
秦炎说道，“你懂得有点多了。”
秦红绯：“过奖。”
不过这夸赞她并不高兴，只觉得被羞辱了，谢谢。
她好奇的问“这个不重要，梁非儿和首什么情况？”她目光不住的看唐今南，就怕他因为涉及自己兄弟妨碍自己八卦，好在，唐今南并没有要切视频的意思。
齐雾就把情况给说了，因为要掌握证据，所以首就潜入里面，用美色诱惑了好男色的梁非儿——
然后从梁非儿嘴里探出了底，最后才成功掌握了证据。
秦红绯小脸充满了震撼之色，“我天，好劲……不，好伟大的首啊！”忍住，不能激动！这太损了！太对不起首了。
齐雾深有同感的点头，“可不是，听说为了让梁非儿信任，都脱了衣服的…”
这情报来自当时汇报，永斌的手下。
秦红绯面露同情之色，“谁出的损主意啊，真的太不是人了，可怜首，好好一黄花大闺男……咦，他不会以前没女朋友吧？”
秦炎忍不住看住视频中的她，别以为你端着同情的语气，我们就看不到你眼底的期待了，不过，首——交过女朋友吗？他疑惑的去看今南，忍住，不问，他不是一个八卦好友的人，只是顺便听一下而已。
齐雾也很好奇。
对啊，首他不会真是黄花大闺男吧？
861章 没听到没听到！
见几人八卦的神情，在背后议论别人是很不合适的行为，起码在这之前，唐今南是这么觉得的，但现在他却相当包容，觉得很正常。
自己人哪有不八卦的，对吧。
他说“让首知道了你们在背后八卦这个，他会生气的，你们还想听吗？”
秦红绯说道，“确实。”
秦炎道，“这么严肃的事，我们青天大白日的这么八卦不合适。”
齐雾被说的都起了内疚之心了，是啊，我这么八卦是不是不大好。
真的，太不厚道了。
应该同情首的！真是太伟大了！
结果下一秒，秦红绯让于赤把房间门关了起来。
秦炎也把这边的门关了起来。
好了。
现在门关上了，不是青天大白日了。
说吧说吧。
唐今南被这操作秀了一脸，不得不看了眼这对兄妹，骨子里，不愧是流一样血的。
齐雾：“……”
我特么果然还是太老实了啊。
唐今南轻淡地道，“背后论人是非不好。”
齐雾暗叹，果然，想从师弟这里听到八卦，是不可能的。
秦红绯想到他和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和啥似的，性格又温和替别人着想，这样的人你要去让他背后说议论人的是非，确实有点为难他了，当下，开口道，“算啦，不说这个了。”
秦炎看她。
唐今南也看她。
就冲这张脸，秦红绯也不忍心让他为难，唉，太善解人意了有没有，“觉得为难的话就不要说了，不用勉强的。”
本来就是好人一个，你非要他去当黑的，不合适。
何况也不是非听了，就是一时来了兴趣。
齐雾叹了声气，“秦师妹，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八卦人，你失去了八卦魂。”不过紧跟着，他也转移了话题。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快要切断视频的时候。
唐今南忽然说了一句：“首没有女朋友。”
关了视频，他看着两好友的目光，很平静，“怎么了？”
背后论人是非不好，但……说个不算什么秘密的秘密，其实就还好，是吧？
齐雾目光闪了闪，摸着下巴，“所以，首和那梁非儿有没有真的…”
唐今南笑看了他一眼，“师兄，你去问问？”
齐雾立马放弃。
开玩笑，八卦人八卦魂，但一切是建立在保小命的前提下。
秦红绯也愣了一下，花了一会才消化了唐小今最后的话。
没有女朋友。
所以——首真的是黄花大闺男啊，真不可思议。
所以——
她脑海里冒出来，有视频吗？有点想看。
“你说，我去问首要视频，他会给吗？”秦红绯好奇的问。
“不会，有视频估计也毁尸灭迹了。”于赤用着正常男人的思维来推论。
“可是视频是证据啊。”秦红绯倒觉得不会毁，就是首也不会给自己就是了。
算了，以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要到，虽然不大厚道，真的，特别不厚道，但——耐不住好奇心，那家伙怎么诱梁非儿的。
八卦过度不好，适度的八卦有益身心健康嘛。
而央城——
梁非儿提出了要见首，说有秘密告诉他。
决策署的人也将消息转告，很快的，首也面见了梁非儿。
被抓进来前，梁非儿恨得咬牙切齿的，满脑子若是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这个男人是来坑自己的，她就如何如何。
可等见到了人，梁非儿的脾气就没了。
今日过来的首褪去了西装衬衣的打扮，一身简单衣装，身材高高大大，长手长脚，近十月的天气央城转凉，他套了件风衣在外，神情比那日在维纳斯时更冷酷了几分，眉眼有几分因为这几日在临城处理的疲惫之色，更加迷人了。
梁非儿几乎着迷的看着首，笑得娇气：“哥哥，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吧，比那日更加迷人了，怎么办，我更喜欢你了，一想到能和你这样的人共度春宵…”
旁边的审讯人员低头。
没听到没听到！耳朵却努力的支着。
首冷漠的看着梁非儿，不应话。
梁非儿继续娇笑，“那日我的人说，你可能是来骗财骗色的，我也怀疑过你是来骗财骗色的，不过当我看到你的刹那，我又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是被骗了命又如何呢。”
她看首，首依旧一派淡漠，甚至用腿勾了张凳子，直接坐下。
梁非儿眉目掠过一丝幽怨，“哥哥，你不理我一下吗？好歹怎么说咱们也是有过露水情缘的…”她舔了舔唇，笑的妖娆。
旁边的人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还是掩不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首冷冰冰瞥来。
审讯的人迅速的低头，然后又抬头，掩耳盗铃般的，“庄先生，你放心，你为了党和人民做出的牺牲是伟大的，今日我们听到的绝不会乱传。”
什么乱七八糟的。
首拧眉，“抬头，好好纪录。”
审讯的人；“啊？”
首不耐烦了，“你们把头都快埋到本子里了，怎么做纪录。”
审讯人员：“……”
这不是怕听到不合适的装听不到吗？
首冷漠的说，“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若是我在意被议论，当时我就不会选择进入。”
既是选择进入了，被八卦几句很正常，他不在意。
对，一点都不在意。
审讯人员面色一正，立即为自己刚才狭隘的思想感到抱歉，收起了走神的小心思，全神贯注的工作起来。
首又去看梁非儿，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梁非儿也看他，脸上娇羞之意很明显，楚楚动人，“哥哥这么看我，怪让我不好意思的。”
首忽然开口，“你知道吗？”
不等梁非儿回答，“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一个人。”
梁非儿想，情人吗？
首缓缓的道，“把心切出来里头都是黑的那种人，你有个字，和她同音。”
梁非儿：“？？？？”
首说道，“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管怎么笑，怎么哭，我都觉得你是不怀好意的，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和她有个同音……”
凡是能和秦红绯联系上的，首都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人铁定心是黑的。
梁非儿就是，每每想到她那非非的名字就仿佛提醒着首，这女的心也可能是黑的。
862章 别自取其辱好了。
也多亏这点，是以在任务的时候随时随地的提醒着首。
首若有所思的告诉她，“倘若你不叫这个名字，换个名字…”
“或许，我可能还会有点情绪，可惜，你叫这个名字，所以不管你说什么，笑也好哭也好撒娇也好，对我来讲，都没用，甚至会怀疑你别有居心，对，就是这种笑容…”
“你越笑，我会越觉得，你不怀好意。”
“幸好你叫这个名字。”首说，“我第一次做这种任务，若是你换个名字，我可能会有恻隐之心，毕竟你长得还不错，还好，你叫非非…”
和心黑的秦红绯有个同音字。
干妈就喜欢喊秦红绯，绯绯！——随时随地提醒着他，这可能是个黑心肠的。
梁非儿脸上的娇笑忽然就僵了，保持不住了。
她看到这个男人进来面无表情的脸，想过自己并没有走入他心。
这是让人觉得遗憾的。
真的，非常遗憾，这么美好的一个男人。
可她以为，是这男人铁石心肠，是自己不是良家女孩，种种原因无法导致他怜惜，结果——你告诉我，是因为名字！
就因为我名字和别人有个同音字？？！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六月的大雪三月的窦娥吗？她简直比这还冤！
梁非儿怎么了？
不好听吗？
她当初特意找了人花了一百块钱起的呢。
梁非儿有点想发火，可目光一抬，看到首的脸，就舍不得发火了，她不甘心的问，“所以哥哥，你的意思是，我换个名字的话，你可能会对我有一丝丝怜香惜玉吗？我想听实话。”
她不奢求多，一丝丝就好。
首冷淡的说“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不过我希望是不会，所以幸好你取了这个名字。”
梁非儿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有些想说，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么多？
是不是因为有一点点怜惜于我，可对上首那双一看就没动丝毫感情的冷酷眸子，她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别自取其辱好了。
她怕自己问了，得到的答案会是，因为名字所以我才同你说这么多。
已经够惨了，别再给自己雪上加霜了。
审讯人员看了看梁非儿，道义之心让他们把那点同情给压了下去，对这种女人，没什么好同情的。
首冷酷的说，“说吧，见我做什么？”
在梁非儿开口前，他说道，“我若是你，就放聪明点别再说些无用的，争取让自己少关几年。”
维纳斯是一处据点，可是其中有一大部分员工和公主，并不是组织的人，只是正常招聘进来的，没涉事的顶多罚款关几年。
梁非儿属于在边缘线的人。
她娇笑一声，“哥哥这是在关心我吗？”
首淡漠的看她一眼，并没应话。
梁非儿忽然就笑不动了，她坐在小房间里，舔了下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多关几年，少关几年，没区别。”她缓缓的说道，“我虽干的不是什么干净的职业，但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有追求目标的人…”
“我在维纳斯干了许多年，所以我知道维纳斯一些秘密。”
“比如我老板和牛博士他们的接触规律是怎么样的，比如他们每次在这边，都有什么行动，以及，他们都和什么富商接触的频繁…”
首蓦地看向她。
审讯人员也立即提笔记下。
梁非儿见他意动了，悲哀的说道，“我的美色居然还不如一份冰冷的讯息来的勾人，不过算了，我知道和牛博士他们接触的富商最为频繁的都有谁，这也是你们想知道的吧？”
“条件。”
“你陪我睡一觉。”
“咔！”审讯人员手一用力不小心划到了旁边的杯子。
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抬头看，还好还好，首没关注这边，不过脸色漆黑的有些吓人，他赶紧收回目光，一拍桌子，“梁非儿，老实点，再胡言乱语就把你关禁闭。”
梁非儿没理会，而是看着首，固执的说“我就这一要求，陪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你们想知道的消息，怎么样？”
首冷冰冰的道，“不怎么样。”
“对你，我硬不起来。”
审讯人员；“……”
梁非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对我……硬不起来？
什么意思？
我长得有那么糟糕？
继名字侮辱后的奇耻大辱！
审讯人员都觉得，庄名首嘴巴有点太毒了。
看看梁非儿都要被气到想吐血了，耳边听到椅子挪动的动静，她抬头，见到人要走，也急了，“等一下…不肯陪我睡，抱我一下总可以了吧？”
要求一降再降了吧？
首回头看了她一眼，拒绝道“不可以，你身上的味道令我反胃。”
梁非儿不乐意了，喊道：“哥哥，你这话就过分了，我自认不说长得美貌无双，但还不至于到让人反胃的地步吧。”
她觉得，首存心在侮辱人。
可她从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是因为我脏了吗？”
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自己花天酒地，身边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边对自己女人要求颇多，一边又想和自己女人睡，可是又同时又要求女人完整清白，有本事管好你们的下半身，不要见一个睡一个啊！”
“谁不想自己清清白白做人，曾经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上大学，从山里出来，我以为我遇上了一个不错的好男人，我供他读书，供他花销，我不惜卖了自己…结果到最后，他却嫌我脏了，与我分了手，转头他却找了一个家世学历更好的女孩，他……”她抬头看到对方神色，忽然有些卖惨不下去了。
“与这些无关。”从首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动容：“我不答应你的条件，是因为如果我们的人无能人需要靠我卖身体去换取有用的讯息的话，那么他们也不值得我替他们做事。”
梁非儿怔了下：“虚伪，若是如此那你怎么会进维纳斯。”
首说道，“因为我自愿的。”
梁非儿想说骗人，但没说出口，因为她能感觉到，他没说慌。
首接着道，“我不觉得男欢女爱是肮脏的事，只是我不喜欢你，若是我喜欢你，别说你在维纳斯工作，就是你大我十岁二十岁，我也照样不在意。”
863章 就你那点惨
梁非儿失神。
她忽然就有些卖惨不下去了，卖不了，真的。
这个狗男人的心简直铁打的，美色没用，卖惨也没用。
她从没这么挫败过，无往不利的卖惨招数在首这里，半点点用都没，对方对她所说的话，一点波澜都没。
并且对她提的要求，一点点感兴趣的意思都没。
你好歹讨价还价一下，他也没这意思。
等到首离开。
梁非儿喃喃的道，“你们研究所的人，心都是铁打的吗？”
审讯人员看了她一眼，难得应了一句，“不全是，还是有温柔的人的。”
旁边一人开口道，“你现在见到的庄名首比以前好多了，若是放在以前见，他比这更绝情，估计连见你都不会来见，更别说是用美色…”他忽然闭了嘴。
这个不能提。
梁非儿心顿时就蠢蠢欲动了下，“以前，他以前比这更绝情，不是吧？这都已经这么绝情了，难道是遇上喜欢的人，被感化了。”
审讯人员道，“不是喜欢的人，是唐家少爷，能说服庄名首的也只有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让人很舒服又厉害的人。”
梁非儿无言。
男的啊？
她一个女的，娇滴滴的女的，不如一个男的。
没天理了啊简直，“他说的和我同名的人又是谁？”
就因为同名，让首对她无法起到一丝一毫怜悯，还有警醒作用，是谁？
审讯人员对视一眼，这我们哪知道。
还真不知道。
梁非儿失望，她居然不能知道那个坑了自己的同音名人是谁。
审讯人员开口道，“行了，你问题扒拉扒拉的是你审讯我们，还是我们审讯你呢。”
梁非儿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刚才卖的惨难道不够惨吗？为什么他可以一点动容都没？”
审讯人员无语。
卖惨——
你当这里戏台子呢。
不过这个的话，他们还真知道一二，“就你那点惨，和他的身世比起来算什么，庄束案知道吧。”
全国通报过的案子。
三代科学家，妻子与丈夫起了纠纷，女儿为救母错杀了父亲，妻子为了一双儿女伪装现场，制造成夫妻纠纷，然后自己自杀，但还是被调查了出来，儿子为了妹妹顶罪，而妹妹在不久后也遭人害，成为了植物人——这是最早初的通报。
一朝之间，家人全无。
梁非儿诧异，“他是……”
审讯人员的笔点了点桌子，“庄名首，庄束之子。”
你和庄名首卖惨！他的惨拿出来顶你十倍。
你的惨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梁非儿沉默了，安静了，半响，喃喃的道，“失策了。”
她想卖惨博同情，谁知道小巫见大巫。
难怪这男人根本不为所动，比起父母相残，妹妹被害——她自己那点惨，还是自己识人不清造成的，好像，真的不值得一提。
梁非儿眉眼隐隐流露出挫败感，糟心啊！
……
……
盖大育知道了梁非儿提出来的要求，无语之极，“你不用管她，既然人抓到了，总有办法从他们嘴里挖出消息的。”
这次抓到的大鱼有几十条，梁非儿知道的，这些大鱼也都知道。
梁非儿说不说，不重要，说了，也是帮她自己，不说，也是她自己的事。
首说，“我知道。”
盖大育想起来央城送过来的消息，再看他，缓了缓语气，“你这次辛苦了，这边的善后交给我们来做，你先回央城吧。”
首不由看他。
盖大育瞪道，“看什么看。”
首说，“你还是别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我不适应。”
盖大育想骂人，臭小子皮痒了，你当我愿意这样，还不是看你这次立了大功，不过想骂的话到底咽在了喉咙里，他道，“少废话，赶紧回去…”
顿了下，补充道，“你妹妹她……”卡了下，才继续说道，“执行了，临走前，留了东西给你。”
他叹了声气。
央城来的消息，因为之前任务，因为人已经去了，事有轻重缓急，所以消息暂时压下怕影响了首，万一因为分神丢了命就不好了。
而直到现在，才正式通知下来，让首回去处理庄媛媛的后事。
盖大育也没想到，庄媛媛会这么选择。
自己申请缆罪，执行。
还是在首离开后。
继庄束和乐华离世后，庄名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了。
盖大育去看他，想着安慰几句，却见首的神色异常的平静。
没有诧异，没有震怒，甚至没有一丝意外。
这是……没反应过来吗？
他想。
央城！
首回到了决策署跟着工作人员看到了庄媛媛的尸体，还有手上抱着的橘子，上面结了层霜，但还完好，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
而庄媛媛的脸上，也是带着安详的。
按照规矩，尸体不能存放这么多天，但情况特殊，加上唐今南打过招呼——
首沉默着把白布盖了回去，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火化，埋葬，起墓碑。
他找唐今南帮忙，选了一块新的墓园。
秦炎发现，这个庄家二老埋葬的地点不一样，“不和你爸爸妈妈埋一处吗？”
庄名首看着妹妹的照片，沉默了几许摇头，“不了，在这就好。”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媛媛能投胎的话，离他俩远一点好。”不要再做庄家的孩子。
他俩，是的！不止父亲庄束，还有母亲。
庄束不配，乐华。
庄名首以前其实觉得母亲也是受害者，问题在父亲的问题。
可碰上夏露后，他发现了不对，母亲太懦弱了，她明明在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可是她没有勇气曝光，没有勇气反抗，更没勇气离婚，带俩孩子走。
你说她不够勇敢，可她偏偏敢为了儿女和丈夫争执，你说她够勇敢，她却不敢上报离开。
到最后——让他和妹妹亲眼目睹她在他们面前哭着自尽。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来不及说什么，来不及阻止，来不及做任何一切，只能牵着妹妹的手，看着母亲叮嘱了一句让他保护好妹妹，然后匆匆结束了自己，没一会，双亲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864章 对不起对不起—
庄家双亲的事，在当时颇受议论。
同情，辱骂，指责统统都有。
决策署来调查发现了父亲是他杀，而且不是死于母亲手里，凶手持刀的力量很弱，而现场，只有两个孩子——
不是庄媛媛，就是庄名首。
他怕妹妹承认，所以把罪责担了下来。
母亲以为自己死了，把就罪责带走了，妹妹没事了，自己也没事了——却不知，留下来的只是更多的流言蜚语。
“见到干妈前，我一直觉得，我妈妈做的已经很好了。”首看着秦炎，“她温柔贤淑，对我和妹妹不遗余力的好，不曾有任何保留，可她每次和我父亲争吵，都会来找我和妹妹哭，我一度觉得她很可怜遇上了我父亲…”
但是见到夏露后。
他发现乐华的爱还是有保留的。
她很爱孩子，可她恨丈夫，同时也爱丈夫。
她不愿意丈夫害人，可她又怕自己的家毁了——所以她找唐阿姨哭诉，抱怨，却没想过改变，她和唐月说，恨不得庄束死了，可实际上，她下不去手，心太柔软了，说白了，就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既恨丈夫又爱丈夫，既爱儿女又舍不得毁了丈夫。
矛盾到最后的下场，就是让孩子承担了这一切。
干妈不一样——秦江科走了，秦炎被抱走，她想念思念却无悔。
秦叔叔走后，干妈独立抚养俩个孩子，不管她怎么荒唐，被人怎么议论，她从不会把情绪带给孩子，在秦小绯和秦妃姐妹面前，夏露永远是开朗开怀的。
而不会对儿女说这家亲戚不好，那家亲戚不好。
夏家待夏露不好，夏露也没没对儿女说过自己父母一个字的不是，她不会把自己那一代恩怨带给孩子。
五房骂了秦红绯，夏露不管不顾就撕了上去，势要为孩子讨一个公道。
夏露那么爱秦江科，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找到丈夫，可她知道，把孩子带到这世上为人父母要尽责，所以不管多想，也从没在秦小绯姐妹还需要自己的时候抛下她们离开。
如果是夏露的话她肯定会带一双儿女离开的——不，如果是夏露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嫁给庄束这样的男人。
母亲只想着维护家庭不让家庭毁了，却不知道最终毁了这个家，恰恰是她——
倘若她不自杀，倘若她当时留下说出真相……
倘若，然而再多的倘若，也只是倘若。
庄束死了，乐华自杀，庄名首背下罪名，庄媛媛出事。
唐今南和秦炎没有安慰他，这种事，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首也没有想像中的脆弱，也没想着要去怪谁，没谁可以怪，非要说，罪魁祸首就是他父亲庄束，他一直都很冷静的处理着妹妹的后事。
葬了庄媛媛，分部的负责人将一封信交给了庄名首。
庄媛媛临死前留下的。
“她希望庄家的案子进行重审然后再面告世人。”负责人说道。
“……”首看着粉红色的信件，还有橘子贴纸的封口，一时无言。
与此同时。
秦怀街，秦红绯也收到了一份快递！
来自央城决策署分部派人亲送的，递件人是庄媛媛。
秦红绯看着这名字，有些沉默了下来。
孟玉道，“她送东西来干什么？”
分部的负责人开口道，“庄媛媛死了，这是她临死前，请求我们送到你手里的。”
秦红绯拆信的动作一顿，“她死了？”
分部负责人点头，“是的，死于九月十五号。”
秦红绯算了下，那一天，正好应该是研究所决策署安排剿灭据点的时间，谈不上什么感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难过，还是没有。
庄媛媛，她见过这女孩一次。
初见面，其实是很喜欢的！和首性格完全不一样，甚至有点粘人。
可偏偏这女孩手上沾了无数人命。
她低头看着送来的东西，暗忖，不会炸弹吧？
好吧，有点小人之心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清楚，但她指明说要交给你。”决策署的人说。
作为交换的条件，是庄媛媛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任何事都交代了。
而负责人，也答应了她的条件。
当然——负责人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庄媛媛的条件都对他们有利无害。
“她怎么死的？”秦红绯问道。
“自己申请执行的。”
庄媛媛早在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走这一步了。
秦红绯无言，道了谢，把东西搬回房间里。
箱子里拆开，放了个橘子！
那橘子可能是打了药，所以没有烂掉但干巴巴的，秦红绯拿了出来看了一会，然后再看信件。
开头入目的就是对不起对不起——
足足三行！
反复三个字。
秦红绯一时无言，要不是看到下面，差点当恶作剧丢掉。
“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也不能弥补我做过的事情，但还是要说对不起…”
“秦小绯，我听我哥哥他们这么称呼你的，我也想这么叫你……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如果我真的如案子里一样，只是个受害形象的庄媛媛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们玩在一起了，可惜我不是。”
“秦小绯你的姑姑因我而受害。”
“无数人因我而受害，这些始终是要给人一个交代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交代，除了命，我好像拿不出其他可以交代的东西了，所以，我只能拿命来赎罪了，用我的命来为庄家的罪孽画上一个句号。”
“最后，送给你的东西也是赎罪的一部分，钱老在研究延长寿命的项目时，同时也在做别项的研究，他害了人是真的，想强大华夏也是真的，我知道的，他为了做这个项目耗费了他三分之一的家产，但这个比延长寿命还要难，我父亲也没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我也使不上劲，一直都是红叶和博士在说，他们若活着，你可以去问他们看看，不过他们也没研究出来…”
“哥哥身上有你做的小发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出来，但是，我把东西留给你，虽然有些借花献佛但我希望这个东西对你们有帮助，也算是减轻一下我们庄家的罪孽。”
865章 一再反转的案子
“如果早些认识你们，能和你们一起长大那就好了。”
秦红绯看着结尾，忽然发现自己能懂庄媛媛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能一起长大的话，庄媛媛或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也可能是资质极好的一个小天才，被保护着长大。
而不是在悲哀的童年里成长，庄媛媛今年十九岁，可她的人生和正常的孩子是不同的。
并不是在父母恩爱下诞生的，也不是被父母寄予希望和厚爱的，她被生下来，只是因为是一个实验的工具——提供给庄束实验的工具。
小时候在讨好父亲的环境下成长。
长大点父母倒在血泊之中，之后九年成为了植物人，再醒来，就是死亡。
十九岁的人生。
按照常态，婴孩时期三年，幼儿园四年，小学六年……十九岁的庄媛媛按照正常路子，她如今应该是在大学里读书才对，如今是个大学生，住在宿舍里，和舍友开开心心的读书，对未来充满憧憬，周末了可以和朋友出去逛逛街，买买衣服，买点好吃的。
回来后，可以和家人撒娇，没有家人，也可以和朋友——
这是很多人生普通的轨迹！有的人嫌太普通了，想要改变一下，可却是庄媛媛这辈子都奢求而不得的。
秦红绯心情有些复杂，谈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同情有一点，悲悯和感慨，也有一点。
但不管怎么样，害了人是事实。
那上百条鲜血的人命，上百个无辜的女孩的死，有庄媛媛的一份，她必须要为此负出责任，这是必然的。
将信件放了回去，秦红绯看着另一份她送来的礼物，都是一张张小图纸，看起来似乎是拼图，和钱老相关的？三分之一的家产？秦红绯随意的看了几眼，暂时没看透是什么，就先收了起来放好了。
而庄媛媛的信件也被她收了起来。
“愿你下辈子不做庄家人。”
过往的恩恩怨怨也好，庄家欠下的也好，庄媛媛害了多少条命也好，随着她死去，这一切，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人死，欠下的罪孽过多可能不能够一一偿还，可这也是最好的交代，和最好的结局了，对那些死去的人，对庄媛媛，亦是对庄名首，秦红绯心想。
……
……
与此同时在央城，首也看完了庄媛媛留下来的信件，徐老把他喊了过去，他的桌子边，也有一封信，同样的是粉红色的信封，同样的是以橘子贴纸封口的。
首眸光黯了下。
徐老注意到了，给他冲了杯下放到了他手边：“媛媛的事处理完了？”
首点点头，“处理完了。”
人烧了，葬了，身后事都处理完毕了。
徐老说，“我听说你没让她和你父母葬在一起。”
首端起茶喝，“恩，我不想夜半里她入梦找我哭，吵。”
徐老；“……”
他斟酌着，首抬头看着他，“老师有话就直说吧。”
徐老说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和你谈谈心！说来，我们很少有坐下来这么谈心过吧？”
首：“不是很少，是从没有。”
徐老：“……”
尴了个尬。
不过，没有吗？他印象中是有的吧。
哦，把首从少儿所里带出来的时候。
他知道真相看着这孩子是发自内心的怜悯，尤其是庄媛媛出事后，他从苍誉他们那里得知了真相，更是觉得这孩子真倒霉，还特意找他唠叨唠叨了的。
天南地北的谈，就为了让他心情好些来着。
首低垂着头，不语。
他这老师，什么都好，唯独在教学生这块菜的一批。
所谓的谈心，实则是尴聊，能让人恨不得就地遁走的那种，偏偏为人师心重，觉得自己有责任教导学生，这种爱很沉重，首不是很想要。
首静静的喝茶，等徐老自以为的掰扯掰扯的‘谈完心’然后才缓慢的进入正题：“媛媛她给你留了信吧？”
首：“留了。”
徐老虽然觉得这时候谈这个可能勾起他伤心的回忆，不过想到庄媛媛信里的拜托，他还是道，“你妹妹在给我的信里说了，希望庄家的一切到她这里结束，以她为句号，咳，有和你说吗？”
首：“说了。”
徐老点点头，“说了就好，说了就好。”
“那，你怎么看？”
“……”首看着眼前冒着热烟的烫茶，伸手握住了茶杯，开口道，“就依她的意思做吧。”
既然是她的遗愿。
徐老本来还以为他会反对，会觉得没必要，但见他这么直接同意了庄媛媛的意思后，不知道怎么了，这颗老心脏疼了下，其实，这孩子也不大，才二十岁而已。
但是经历的却比人家五十岁的要多。
徐老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道，“虽然这句话不合适，不过这样其实挺好的，你也该为自己活了。”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背负的太多了。
一开始是替父母背负，后来是替妹妹背负。
如今，家人都没了，终于可以好好的为自己活了。
人没死，说这话不合适。
可人都死了，徐老觉得可以放下了。
做一个真正的庄名首，而不是为了其他人活着的庄名首。
这其实也是庄媛媛的意思。
“我会让起顾期重新整理材料，然后递交上去，正式把你们庄家的案子公开。”徐老这么说的道。
不日。
起顾期将庄家的材料整理完毕了，庄家这起当年半遮半掩，到最后一再反转的案子，再次的走入了大众的视野里。
三代科学家庄束正式被从研究所除名！
庄束以孩子作为实验品，同时背着研究所研究违法科学项目，故而导致了庄家一脉夫妻惨案发生，儿子庄名首兄妹二人进入少管所——这是数年前庄家案子发生时对外的通报。
其中庄家夫妻内幕被隐瞒了下来，比如乐华是自杀的，又比如，人是庄媛媛杀的，庄名首是顶罪的。
而今，这件尘封了十来年之久的案子再度被放了出来。
由研究所下达了文件，各地晚间新闻都重新对这起新闻再起进行了一次播放。
866章 别胡说八道了
这是一个互联网并不发达的时代，很多年轻一代根本不知道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发生时，电视也只是刚刚普及，还达不到家家户户都有的程度，但有的人，还是有从报纸各方知道过消息。
当年知道消息的人那批人，如今可能都已经长大了，进入社会了，也有为人父母了，更有的已经做了爷爷奶奶辈了。
而这事，当时在央城也是很轰动的，毕竟是儿子杀父的家庭惨案。
新闻记者过来盘听审讯时，庄名首在牵着庄媛媛出现时，一度被指指点点骂杀人凶手，白眼狼。
看着年纪小小的，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呢？
父母白养了——
当时的庄束名声还极好，他的名声有多好，庄名首承受的就有多重。
不少人，没在现场骂，但在电视机前一家人议论感慨的不少，拿着报纸的时候街头巷尾传的也不少。
可是，今日怎么又重新报起这案子了？
不少人不解。
唐家。
唐月慵懒的倚在沙发上，手里接过女佣泡来的一杯绿茶，看着新闻晚报。
新闻主持人口齿清楚的说着，“昔年庄家案子于近日重新审查，发现当年多处纰漏，现如今重新调查立案，经当年庄家案里的女儿庄媛媛亲笔供诉，当年杀害了三代科学家庄束的并非是其儿子庄名首，而是她本人…”
“经查证…”
“三代科学家庄束背着研究所研究违法项目，与钱大翁合作并拿一双子女做实验，妻子发现后苦劝无果，争执中，庄媛媛想护父却错手杀父，庄束之妻乐华为了庇护一双子女当场自杀伪造现场…”
“后经调查现场发现蛛丝马迹，其子庄名首出来替妹顶罪。”
庄媛媛，庄名首兄妹，以及庄束夫妻的照片被相继放出来，一家四口出现在了电视机里。
庄束出事的时候，庄名首和庄媛媛被带回研究所，彼时，庄名首牵着庄媛媛照片里的他也不过才几岁大，照片里的小男孩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表情没有那么冷酷，更多的是一些警惕。
而九年前，庄媛媛因江天成而出事，成为植物人，庄名首一直追杀江木生——在今日，新闻也正式给允了澄清。
事出有因，庄家的起因事出庄束，而庄媛媛昏迷成植物人，事因江天成，江天成意图不轨反被庄媛媛利用，庄名首追杀江木生多年，但江木生活着现和已和江家调解。
两方恩怨就此画上句号。
庄家，庄束解除三代科学家称号，从研究所除名。
庄媛媛罪有应得，现已伏法执行死刑。
庄名首虽是庄家人，可在案子里过程未直接因素参与，但在江木生一案里有过错，不过念及在钱老案，三市五据点案里立功，现功过相抵，现正式宣布庄家案画上句号。
简简单单的通报，透露出来的讯息量却极大，叫路人们为之震撼。
庄名首——
出生在庄家，有个科学家父亲，被父亲当做实验品！妹妹错手杀父，母亲自刎在面前，自己替妹妹顶罪——而彼时，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天啊！
这是怎么样一个少年！
不少人纷纷生出了感慨心理，这一刻，不少在为钱愁，在为前路茫茫而烦恼的普通人看到这新闻后，忽然觉得，以后再也不能说自己惨了，和这位对比，算什么惨。
这才是真惨。
江家。
江木生和一对养子女也在看新闻。
江意儿撇了撇嘴，“他追杀义父这么多年，这就算了？”老天可真没长眼。
江天元说，“不算了，给你把刀你去杀了他？”
江意儿：“……”
那她可能会被反杀吧。
算了算了，还是算了吧。
她余光看到义父点了根烟，有些诧异，义父很少抽烟的，只有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抽上几根，“义父，庄名首被摘清出来，你好像很高兴？你别是被刺激疯了吧？”
江天元虽然觉得她怪不会说话的，可也是疑惑。
江木生被她气乐，都呛了一口烟，缓过来后才笑出声道，“傻丫头-我没疯。”
“我高兴啊…”
“太高兴了，这些年，都没这么高兴过。”
见一双儿女不解，江木生心情似乎不错，指着电视多说了几句，“庄名首的事，不正说明了一个事吗？”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该落网的，终究会落网，连这小子身上背了这么多年的包袱都能卸下，那我也…”江木生顿了住，没再说下去，不过看的出来，心情极佳。
佳到什么程度呢，他从钱包抽了两张卡给养子养女，让他们想买什么好好去买，庆祝一下。
江意儿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再看着义父回房间的背影，有些害怕，“哥，义父他怎么了？”
又不是大过年的，给银行卡，害怕。
江天元低头看着银行卡，也不解。
他比江意儿要知道的事多一些，比如——义父虽然是江木生，但好像又不是江木生。
江意儿咕哝道，“包袱，义父他有背什么包袱需要卸下吗？”顿了下，她脸一变，“糟了。”
江天元立即看她，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江意儿紧张的说，“义父不会是想不开想自杀吧？”
江天元：“……”
他忽然心累。
这脑袋瓜得怎么长才能如此峰回路转？
“别胡说八道了，义父既然心情好那是好事，给你钱，你就收着买东西去就是了。”江天元说。
“也是。”江意儿嘟嚷了一声，然后拿着卡高高兴兴的去约朋友去拍卖会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不过，为什么哥哥会说自己是胡说八道呢？
她不解。
江天元喊了管家过来，让他今晚辛苦点守夜有什么事找自己，自己也回了房间。
自杀——
谁自杀，义父都不可能自杀的。
至于为什么，因为他进这个家时间比妹妹还早一些，那个时候的义父没有现在这么健康，背部琳琅满目的都是伤痕，而且是重伤，如今秦炎看到的背，还是他治愈过的，没治愈过的背部更可恐…
867章 我怎么越听越来气呢？
可是就那么疼的江天元觉得自己能当场死亡的伤口！义父都一点也不喊疼的撑了下来。
那种伤都能承受下来的义父，怎么可能会想不开自杀呢，不可能的。
而二楼房间。
灯亮着，江木生指尖夹着烟从抽屉里抽出来了一本相册——相册保养的极好，从边缘可以看出已经落下了时光证明的泛黄，但是里头的照片还很新。
一张张旧照翻阅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张照上。
那照片上是数人合影而成的，站在中央的男子高大而俊朗，笑容阳光的与两边的兄弟都勾着肩！如果秦红绯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是她的父亲秦江科。
江木生的手抚过了相册上的秦江科，眼中有怀念，口中喃喃低语，“正义它永远不会缺席的对吧……”他念着念着，就自己先笑了开，心情爽朗。
……
……
武校，秦云晚课训练完了和刑立一块去吃饭，食堂里有小电视，他们也看到了新闻上报道的了。
庄家的事，秦云看的连扒拉饭都忘了，震惊的看着电视里播音员说着庄家案子重新调查，重新取证——他后知后觉得记起来扒拉了两口饭。
等听完了新闻，他紧绷的肩膀如释负重松懈下来，“太好了呢。”
刑立咬着包子，不解的说，“庄家的案子，怎么忽然间又翻出来了？”
这秦云哪知道，但是是好事。
“虽然说钱老的案子首他立功了，不过江家的事历历在目，现在澄清了，以后他再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也不会再说他是杀人犯了…”秦云觉得这很重要。
这才是对的。
好人嘛，就不该被冤枉的。
庄媛媛虽然是首的妹妹，秦云和她不熟，他觉得自己做错的事就该怎么承担，不该因为是妹妹就让首承担的，那样首也太可怜了，背完老爹的债，背完老娘的债，又背妹妹的债，现在这样就好了嘛。
人生都是独立的——
如果他爹欠了一屁股债，要秦云来还，让秦云一辈子不能快乐的玩耍要一直赚钱一直赚钱，他想——那他大概要带着他娘跑路的，当然了，也要看金额，几万十万的就勉为其难的还了，一辈子的那种，就算了吧害怕。
庄家案，重新播报结束，而庄名首这个名字也在一夜之间被许多人记住。
当年轰动央城的庄束三代科学家大案，也在今日，随着庄媛媛伏法，执行，而彻底的落幕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从今日起，庄名首他只是庄名首！研究所的庄名首。
不再是庄束之子，也不再是通缉犯，行为出入也不用再受到约束。
研究所里——
一群培养人三三两两的也在看着新闻，唏嘘不已。
原来庄家的真相是这样子的啊。
以前，大家看首觉得这家伙长得凶残冷酷又不爱说话，现在再看，忽然就觉得，原来他是这么的忍辱负重，冷酷的外表下有着一刻温暖的心，真是怜爱了怜爱了。
“看来以前我误会他了…”
“我也…”
“之前那家伙酷拽狂霸，长得就不大好相处，我还以为他是瞧不起我，我还偷偷在他坐的位置放过颜料…”说话的这人被其他人看着，什么，你还干过这种事，太不是人了。
“大家以后要丢他好点，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就是，没了爸爸妈妈，现在连妹妹也没了。”
真的太惨了，越看越惨有没有。
“之前那美惨强感觉都不用演，他就是美惨强本人了…”
“什么美惨强啊？”有人好奇的问。
“咋，你不知道吗？来来来，我跟你说…”说话的师姐兴冲冲的道，“就前段时间他和盖老师去出任务，然后遇上了一个爱美色，啊呸，爱男色的梁非儿，然后然后…”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天啊！
首他居然是这样的首，为了任务忍辱负重，以前我们对他的误会是得有多大。
这一刻，研究所的学员们面面向觎，一致的决定了以后要对首好一点。
首再回研究所时就发现了自己的门前放了许多的东西，他拿脚踢了踢——什么零食饼干水果连千纸鹤都上场了，眉头不由一皱，什么玩意？
不止有送东西的，去食堂吃饭！本来人满的，结果见到他来，齐刷刷的一片人让出位置。
走在路上前边有条河，都有人跟着。
就差上厕所也来帮他扶着了。
首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直接抓了一个人就近揍了，然后，就双双到了老师面前了。
齐雾，唐今南和秦炎几位看到首寒着一张脸，而被揍的师兄正在和老师求情，连连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不要惩罚首，都怪自己走路碍着了他。
然而他越说，首脸色就越漆黑。
等从老师那里出来时，他憋屈的道，“莫名其妙！”
唐今南说，“首，你该向师兄道歉的，大家都是担心你。”
首黑着脸，“我TM…”
他暴躁的一踢大树，秦炎默默的站到了齐雾身后，“你别拿树撒气，树怪无辜的。”
首立即瞪向齐雾。
齐雾傻眼，不是我说的啊，你别瞪我啊。
靠，秦炎你小子——
首冷哼一声，冒火的道，“什么关心我，就差把我当动物园围观了，走哪都跟着，上个厕所还要…”他转头看到三张好奇的脸，心里更来气了，把话咽了下去。
我憋死自己也不让你们看热闹。
齐雾很想问上个厕所还啥，但觉得问出来会被打，咳了几声，“确实也是他们的错，不该…”
“关心无错，顶多就是用错了方式。”
“……师弟说的对。”齐雾立即咽回了原本的话，认可唐今南，被首瞪来，他无辜的耸肩，不怪我墙头草，只怪我怂。
“媛媛走了，你父母也走了，如今你家只剩一个人。”唐今南心平气和的看着好友道，“大家知道了这事，所以想要对你好一些，怕你想不开罢了，不知道你脸皮有多厚，不知道你心性多强，更不知道你不需要安慰照样可以想得通这是他们的错，但他们能有什么坏心眼。”
首：“……”
呵。
我怎么越听越来气呢？
868章 都是一群傻子
秦炎站在齐雾身后，将自己大半身体藏住：“没错，首，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任性。”
齐雾心态差点崩了，这什么熊孩子。
你说话就说话，还站我身后，伪着我声音说？
你是当首是傻的，还是想坑死我？
“小炎！”齐雾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傻子。”首也是无语。
他弯腰随手捡了个石子抛了抛，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都说的很好听，实际上不过是怕我心怀仇恨罢了，是老师找你们过来的吧？”
齐雾笑容僵了一秒，想说没有的事。
秦炎双手扶着齐雾的肩膀，探了个头出来淡然的说，“也没有这么偏激，七分是真的怕你心怀仇恨，三分还是关心你的。”
齐雾：“……”
他心累。
很想挽回一下，结果秦炎又说，“不过今南和老师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心怀仇恨的，还在老师面前替你做了担保，我也做了担保了。”
齐雾直接自暴自弃不想挽回了。
首余光看了眼唐小今，眼中的温度逐渐上来，嘴上依旧暴躁：“白痴。”
唐今南说道你指什么，“替你担保是白痴还是相信你是白痴。”
“如果两者都是的话，那你口中的白痴，大概有许多。”
“什么意思？”首瞪眼。
“意思就是…”唐今南淡淡地道，“起老，徐老他们也都替你担保了。”
“其实我也…”齐雾咳了一声。
“唐小今和秦炎就算了，他们和我是一起长大的。”对于他俩担保，首没什么意外，本来就是俩个白痴，“但是师兄是为什么，你是西医院的，交情也算不上好，万一我有异心的话，你也会受连累，甚至遭到排挤。”他不明白。
“所以你有吗？”齐雾反问了一句，“有的话我现在去老师面前改口，还来得及。”
“……”首无语，问道“老师们本来是要怎么处置我的？”
秦炎说，“薛司务本来说是想让你暂时观察。”
首开口道，“怎么个观察法？算了，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他见怪不怪，一脸冷酷，“毕竟在我父母死后，我妹妹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结果却又在我出任务的时候申请了执行死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去了，怕我心恨怨恨，反过来报复研究所和决策署，预防这样最好的办法就是架空我。”
让我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毕竟以庄家的事，这样的理由执行了它也是成立的。
齐雾心想，原来你都知道啊。
首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自然都知道。”
齐雾瞪大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说什么？”
首莫名奇妙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转开目光看俩好友，“对于刚经历了一波灾难的研究所和决策署来说，不让我拿到实权，不让我靠近你们，看管我一生，这是很安全最保守的选择，虽然不知道最后为什么改变主意，老师说是我妹妹的意思，扯谈，媛媛还没重要到那个地步，我猜到要么是你们俩出面了，要么就是其他谁出面了…”
所以最终研究所方争取做出的决定是澄清当年庄束的案，让他庄名首成为一个自由的人，但是光研究所还不行，还得说服各方——因为庄束和钱老的事，包括庄媛媛祸害的不是一方！
如果不能说服决策署和武校，单凭研究所也不能轻易把他摘出来的。
首忽然想到了这点，就去看唐今南，“我问你，决策署那边是怎么说服的？唐小今，你是不是许了什么条件出去。”仅仅只是担保的话，他觉得不能够足以说服决策署，武校。
见他猜到了，唐今南说“是，不用太感激我。”
首咬牙，果然，“我感激你大爷，许了什么条件？”
他想，这家伙要是敢许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就打断他的腿。
唐今南语气稀疏平常的说“决策署在未来两年中东行动的支援医疗设备及资金，唐企会承担百分之十的资金，我妈妈答应了下来，但这只能够说服决策署，武校那边，是前七先生出面的。”
他目光迎上了首，淡淡地说道“夏阿姨她用江科叔叔的人情向研究所提了要求，希望能保下了你，就这样，没了。”
首眼瞳收缩！
什么叫没了！
什么叫就这样了！
他想过有人替自己担保，想过唐小今许诺了什么。
可是万万没想到——
唐月和夏露也在后边出了力。
唐企就算了，夏露居然用秦江科的人情来保自己。
他心口发窒，看向秦炎：“你这家伙，你怎么不阻止。”
秦炎说道，“我妈先斩后奏啊，我也是从老师那边才知道的。”
首无语凝噎。
这俩份人情压得他的背沉甸甸，眼眶都有些没出息的发酸了。
人情这东西，不是一直有的！秦江科倘若真的是为了华夏进入秦市案里头的话，那国家就欠了秦家大房一份人情，而夏露，居然拿这份人情来保自己。
秦红绯是不是蠢，这人情，拿去换什么不好，荣华富贵，秦家荣耀世世代代，偏偏用在自己身上。
自己哪里值得！
他心绪复杂。
秦炎问道，“感动吗？”
首没好气的道，“感动个屁！”
“傻子，都是一群傻子！”
唐企支援决策署百分之十的资金，听起来，十分之一，不多，可你要知道，唐企的医疗设备和资金雄厚，决策署估计都得乐翻了。
秦家诺大一个人情！秦江科拿命，秦家大房受苦多年保留下来的，不用在秦炎，秦妃，秦红绯身上，却给了自己一个外人。
还有这几个傻子的担保！
唐今南轻哼一声：“老二不说老大，你自己不也是打算如果判决下来打算架空了你，让你碌碌无为，你也受着吗？”
秦炎也点头说，“对，扯平了。”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却一个字也不说。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
唐今南和秦炎这边拼了命的想保住首，首却也是想悄悄的自己一个人的承担一切，一辈子隐隐于世，做个废人，不拖累他们。
869章 就当是我的错吧。
要唐今南说，这样的想法才是傻子。
既然是朋友，既然是兄弟，有什么是不能一起说，一起承担的，瞒着他和秦炎就会高兴吗？
你想为了避免拖累我们而躲起来做个废人，你有考虑过我们愿意接受这样的“好意”吗？自作多情。
“其实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齐雾开口道“首你不用想太多，唐阿姨也好，秦师妹的妈妈也好，会愿意这么做肯定也是因为你值得，如果你不值得，大家只恨不得落井下石踩一脚，谁会拿人情出来救你，是吧。”
“你闭嘴！”首烦躁的吼道，吼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唐今南神色淡了下来，“首，跟齐师兄道歉。”
首就看他，神态稍僵。
齐雾张嘴，“我其实没……”关系的，不用道歉，话还没说完，见唐今南余光瞥来，他瞬间闭嘴了。
唐今南语气罕见的冷洌：“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牺牲自己防止拖累我们，我们就会接受这样一个愚蠢的想法，如果我和秦炎接受这样的结果，当初就不会帮你逃离研究所，我更不会和你一起逃跑去秦怀街…”
“以死相相拼的时候大家都没说过什么，如今不过是以物质条件换取来的而已，你若是觉得这份情太重，那就接受下大家的好意，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而不是在这冲齐师兄撒火！你让我很失望。”
齐雾看动真格了，小声道，“你不劝劝？？”
秦炎说：“不劝，首过分了，他不该朝你发火。”唐今南的话深得他心，首心里憋屈他们能理解，可齐师兄好意相劝，他却朝齐师兄撒火，这就过分了。
齐雾好脾气的想说，“其实我没…”事字还没说出来。
首忽然看了过来，开口道，“他们说的没错，是我的问题！齐师兄，对不起，我不该冲你撒气！”
齐雾扒拉了下头发，不以为然的笑骂道“你这样我都不习惯了，真没关系，我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你这狗脾气，我就没放心上，行了，你既然道歉了，那我也接受了，这事过去了哈。”
首微微吐了口气，转头见唐小今气还没消，也是无奈了，至于嘛，这就发火了，好吧，大概是至于的，知道是自己问题，他妥协道“明天我会去向其他人道歉。”
唐今南这才看他一眼，“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最好，其他的我和秦炎也不同你计较了，天色也不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事？”见秦炎看着自己，他问道。
秦炎摇头，“没。”
唐今南走了。
秦炎松了口气。
齐雾也松了口气。
然后双双看向首，语重心长的说道，“首，你答应我，惹我生气就算了，别去惹师弟，不过你们关系也是真好，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上次我听张邵说今南因为你受伤在地底还发飙过呢……”这兄弟情他忽然羡慕了。
首先是点头，后隐隐觉得不大对劲，怎么到最后错好像都成了我的了？
是我的错吗？
正怀疑着呢，听到齐雾提起地底，他蓦然想到唐小今上次在钱老地底发飙的场景，他眸光稍凝，迅速把所有疑惑压了下去。
算了。
大度点，就当是我的错吧。
他让秦炎和齐雾先走，自己再呆会。
夜幕下。
齐雾回头看了一眼，反手抱着后脑勺叹息道，“其实有个事我觉得有点对不起首。”
“当日我和孙队若是不去找首的话，他就还留在分部，还陪着媛媛，那或许……媛媛的事会另有改机吧，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这么看我就算了？
为什么要忽然和我保持距离？
“师兄你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也这么笨，居然会为这件事内疚。”
“去找首的是你和孙叔，选择权在他手里。”秦炎看着前方的灯火平静的说道，“所以还轮不到你自己怪自己，至于媛媛，她选择申请执行是必然的，不是那时，也是在这时。”
“她是为了不拖累首！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点，所以不会怪谁的。”
有部分老人担心首会心怀怨恨，其实是多余的。
首比谁都清楚，媛媛选择离开的原因是为什么。
一如秦炎说的。
首其实谁都不恨，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庄媛媛申请执行死刑，是她从回来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了的，不是那天，也会是别的日子——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死的。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
如果她不死的家，庄家的事就不能结束。
庄家的事不能结束，首就要背负这份罪孽，然后偿还——怎么偿还？这种人命的事，唯有以命去偿还，去厮杀。
庄媛媛活着一日，首就要厮杀一日。
所以她必须死，把庄家的一切画上句号！哥哥才能从这样的日子里解脱出来，成为庄名首，不为家人，不为庄家，不为复仇而活，单纯为自己人生而活的庄名首。
而死亡对庄媛媛来说不是恐惧，而是解脱，活着，才是更痛苦的。
首对谁都没有说的是，那天离开决策署时，他就隐隐有了感觉了，这是媛媛自己做的选择，所以没有什么好恨的。
首左看右看没人，脸色陡然变的很凶，“臭丫头，满腹坏水…”
自己拍拍屁股，两腿一蹬，地里一躺完事。
留给他一堆烂摊子。
什么为庄家的事画上句号，句号是画上了，可人命那是欠下了的。
她给首的信里，没有伤感，没有嘱咐。
只是说了先走一步，让哥哥替她积德！
一百二十九条人命！
那就杀一百二十九个坏人来补上这个窟窿。
呵！
什么选择，什么为哥哥。
根本就是自己图轻松的臭丫头！
首看着手里的橘子有点捏烂的冲动，不过最终到底还是把它放下了，“便宜你了。”
……
……
秦怀街，秦红绯收到了一张欠条。
卖命的欠条。
首写来的。
说是还人情的，他觉得给夏女士，夏女士不会要，所以干脆给秦红绯，有这东西，以后如果秦家大房或者秦红绯任意一人有事需要帮忙，他会豁出命相帮。
秦红绯拿到欠条的第一反应就是，“就一次，这么大的人情怎么样也值三条命吧，换一张三条的过来吧。”
首：“……”
唐小今只是混蛋，你是真的狗！
870章 谁也摘不出去的
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首还是给她换了。
一张卖命三条的欠条，因为要论起来，他知道三条命其实都比不过这个人情的重量。
秦红绯把欠条收好了，很满意，她都没想过还人情，首自己送上门来了。
别说，这家伙脾气暴躁归暴躁，但有些事让他去办，真好使。
至于说夏露女士拿人情去保首一命——她也没说什么，这人情使用权本来就在夏女士手里，她想救首那就首好了。
人情这东西，能用上才是好东西，不能用放在那就是摆设。
用就用了吧，不用白不用，放着也是放着。
秦红绯使不上，秦妃能需要的，秦红绯都能给她解决。
秦家大房如今，是真用不上的，所以，救就救吧。
秦红绯和周一鸣聊天，知道牛博士没来，组织因为在查‘叛徒’不敢行动，估计在年前会短暂的消停一段时间，即便行动，暂时目标也不会放在她这里。
身价五千悬赏的她，现在是比谁都安全的存在。
估计除了牛博士，没人会关注她。
牛博士——
秦红绯微微眯起眼睛，可惜这老家伙这次没来，要是来了就好了。
不解决了这个隐患，她始终难以安心下来。
可要抓这老东西也不容易，没看周一鸣起顾期他们这么多年也没见把人抓到吗？
秦红绯不怕牛博士冲自己来，但她怕对方会波及自己身边人。
这家伙得除！
秦红绯在想着要怎么除了牛博士呢，同样也有人想着要解决了牛博士。
唐月女士！
这位忽然从央城过来，亲临了秦怀街。
秦红绯见到人时，夏露女士正在冲茶招待对方呢，唐月女士一口一个嫂子的喊着。
夏露女士对她也很亲昵。
试问，一个满嘴夸着你儿子女儿厉害的女士，而且她本人又管理着诺大一个唐企，关键长得还漂亮，嘴巴贼会说话，谁会不喜欢呢。
夏露女士不会，就一会功夫就和唐月姐妹相称起来了。
秦二婶不认识唐月，唐月也没自曝身份，只称是秦红绯的亲戚。
秦二婶就古怪的想——秦红绯的亲戚？
绯绯不是有爹妈吗？又不是石头里冒出来的咋就有亲戚了？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人，她也不多问。
秦红绯见到唐月也是高兴的，这位一直以来给她的帮助都是不少的，“唐阿姨怎么过来了？”
唐月笑眯眯的说，“我来看看你。”
秦红绯知道，来看看是假，有事才是真。
不过她也不多问，带着唐女士在秦怀街转溜了一圈，秦家冷不丁冒出一个生面孔引得街坊邻居好奇，不过大家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没多问，倒是不少人与秦红绯打招呼。
有一些还拿了机器出来找秦红绯修，比较麻烦的秦红绯就拒绝了，简单的她就当场给人修好了，作为交换，对方也往她手里塞了点鸡蛋水果之类的东西。
连带着唐月也沾了光，一路下来，手里多了几个苹果橘子，她入乡随俗边走边吃了起来，还挺甜。
唐青儿说，“秦小姐的家乡人挺热情的。”
秦红绯说，“也分时候。”
“你长得好看，任谁看到都会对你笑一笑。”
“你要长得丑，只是路过人家都会嫌你坏了他财运。”
秦怀街的居民不是纯善，但也不是纯恶。
反正就是——亿万生灵最寻常不过的普通人罢了。
唐月一边吃水果一边四下看了看，“难怪臭小子会愿意在这呆那么久，山好景好人也不错，我都想留下了。”
“红绯，找处安静的地方吧。”
“好。”
秦红绯带着唐月到了一处安静适合交流的地方。
唐月还没坐下，就直入主题的说，“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一批装备。”
秦红绯点头，“没问题，如果是唐阿姨你要的话。”
唐月开口道，“不是给我用的，是给唐家的安保用的。”
她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牛博士把你的身份上报给组织了，但组织没把你放在眼底…”
“但组织不知道你的重要性，牛博士知道，所以他必然不会轻视你的存在，这样的人隐在暗处，对你来说威胁极大，不解决了他你也难以安心不是吗？”
秦红绯忽然就明白唐月女士这躺来的目的了，有些感叹，也有些温暖。
唐月很忙——
真的很忙，诺大一个唐企都是她在管理着，养着手底下无数的人。
可她却为了一个秦红绯跑到了秦怀街来。
秦红绯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而她亦知道，唐月既然跑这一趟，就肯定是有想法，“唐阿姨想怎么做？”
唐月唇角一翘，“卫星不是快要发射了吗？年底…我打算以它做饵。”
华夏愿意看到唐企成功，但牛博士他们必然不愿看到唐企成功。
多方人手盯着，唐月想借这机会，网鱼。
秦红绯眉头稍沉，“牛博士不一定会来，而且这样的话，唐企就正式卷入了。”
唐青儿笑了一声。
唐月也笑，笑的爽朗，来之前，她是犹豫过的。
秦红绯值得吗？
值得。
但是有值到唐月拿着数十个亿的项目来做饵帮她钓出牛博士，除掉他吗？
其实是犹豫的，毕竟，这钱真的不少。
可唐月还是来了，而这一刻，她觉得值得。
换成别的人，知道自己走这一趟帮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在这思考唐企卷入不卷入啊，越多的人卷入，越强的人帮忙站在她这一边，秦红绯越安全，这道理，这孩子明白的，而秦红绯还是优先考虑唐企这边，不管这是真心假意，起码这点让唐月舒坦。
“唐企一直以来就没置身事外过…”唐月说道，“我儿子是研究所的培养人，唐企常年为研究所提供资金，医疗设备和支援，一直都是息息相关的，谁也摘不出去的，而且你不会觉得我过来，是单纯的为了帮你吧。”
“我是为了唐企。”
“愿闻其详。”
“白院长…”唐月缓缓的告诉她道，“最近病倒了，你知道不？”
秦红绯猛地抬头。
唐月一看就知道她不知道，白院长没告诉过她，也正常。
没有一个老师会在收了学生后告诉她，我可能教不了你多久，我就随时可能要死的。
871章 超出常人吗？
“老师的身体不是很好吗？”秦红绯不觉得唐月会拿这事骗自己，可老师，她确实看不出来老师是有病的状况。
“恰恰相反。”唐月说，“你老师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不能长期劳累，这是年轻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要不然当初你二叔婆病重，你老师和苍老为什么不出手，因为你老师没法出手。”
“你二叔婆是旧疾，又和你老师是师兄妹！她病成那样，你老师却从没出手过——是因为她没法出手，对你二叔婆来说，最好的治疗方案中西并用，中医讲究长期调养，其中最为有效的便是针灸。”
“针灸一场下来需要耗时耗力，并不易…”
“红绯，人老了，有毛病是很正常的。”
白一梦不是四五十岁，她是八十来岁的老人了。
秦红绯忽然安静下来，指尖冰凉。
是啊，老师已经很老了，只是老师保养的很好，总是让人很容易去忽略她的年纪。
唐月说道，“其实不止你老师，研究所这一代，都老了…”
苍老不老吗？
黎老不老吗？
岳老不老吗？
不……
都老了。
每一个年纪都是高龄了！最小的黎建天都七十多了。
他们能撑多少年？撑不了多少年的。
“岳东界之所以那么迫切的要保护好你，甚至不惜同意我家臭小子的意见，让首顶出去，是因为他们需要给你们成长时间…”唐月讲道。
秦红绯年纪实在太小了。
十五岁！
十五岁能干什么？
光是让她出席大会讲几句话，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都得担心她会不会腿肚子哆嗦起来。
会不会气势不够足。
会不会怯场，镇不住场面。
唐月说道，“要是你早个十年出现就好了，偏偏，是在这会出现，你老师应该给你布置了不少任务吧？你难道没有觉得，那些任务超出常人具备的学习能力了？”
秦红绯一脸犹豫，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以为是因为我吸收能力快。”
唐月晒笑！
是，秦红绯学习能力吸收真的极快。
可是……
“你不要想你的吸收能力，你老师最初可不知道你学习的有多快，那个时候给你布置的作业，是不是已经超出常人了？”
“……”
秦红绯不知道怎么回答。
超出常人吗？
她其实觉得，还好啊。
最初的医书论老师说她花了一个星期背完的，可实际上，需要一个星期吗？
秦红绯觉得认真点三天就够了啊。
可她总觉得这样回答好像不大合适，有种凡赛尔之感。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唐青儿则是看出来了的说道，“秦小姐，你学习吸收能力很快，和少爷一样，可是是因为你们天赋不一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的天赋，比如秦炎少爷，名首少爷…”
“同样一本医书论，你要他们二位来背，四个星期却是要的，你背了多久？”
“五天。”这还是一心三用的情况下，秦红绯老实回答。
“……”唐月差点被手里的茶烫到，努力稳住，诧异的看她。
五天？这么厚一本。
她自问学习很好都做不到。
这么聪明吗——她还指望自己家臭小子也聪明绝顶能骗回家去呢，目测，不被反骗就谢天谢地了？
“老师说她花了一个多星期。”秦红绯见二人神色诡异，又补了一句，接着问道，“秦炎，首他们要几个星期吗？”
这么久的？
那老师……骗了自己？
不会吧？
秦红绯觉得白一梦挺正直的，看起来不像会骗人的。
唐月也没想到，这孩子心眼也有这么实的时候，大概也是因为白院长看起来实在不像会跟学生吹牛的人？
她咳了一声，“这个不重要，别扯远了，言归正传，如果你是十年前出现，白院长会给你起码八年的时间来学，可现在，她会把时间压缩到五年，三年，两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随时可能会出事。”
“中医一脉本就地位摇摇欲坠，你是她唯一的学生继承人，这也是岳东界只能给你两年时间，让你两年内必须到央城去的原因…”
到了八十岁以上。
别看今日精神头还好，明日可能就因为一个小感冒没了。
这些，没人告诉秦红绯！
可唐月今日却明白的告诉了她，你的担子有多重，只不过现在有人帮你瞒着，扛着。
“两年很短，但有胜于无，最起码这两年要保你无碍，你们很厉害，缺少的是成长，而对牛博士来说，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见得会给你时间成长，这也是我要出手的原因，也算是一种投资，研究所将来是你们年代一代的天下，我现在提早在你身上下注……”
研究所好了，唐企不会差。
研究所差了，唐企虽不至于说动荡，可也避免不了麻烦。
现在首的出现吸引了组织大部分注意力，可还是不够的。
白一梦能撑住还好，撑不住，或者其他几老或者沈长兴一旦出现问题——那个时候就是组织趁虚而入的时候了。
他们都老了啊。
所以唐月想要出手把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这边来，给足这些孩子成长空间。
而GPS卫星就是最好的时机。
卫星既等于讯息，掌握的卫星越多，今日是GPS它日就会是其他分类，掌握的越多，相当于讯息越多。
双方打仗的时候怕什么？
怕敌强我弱？错，怕的是讯息不对等！打讯息不对等的仗比敌强我弱可怕太多了。
华夏怕，组织方也怕，所以组织方必然会很重视这次的卫星发射，哪怕如今是敏感时期，他们也会来的。
唐月希望的是，把牛博士也吸引过来。
不求一网打尽，起码让对方伤筋动骨，来次狠的！
让他们在短时间，起码一年半载内不敢再出手，这样，秦红绯，秦云，包括臭小子，也都争取到了时间。
争取一年是一年，半年是半年。
唐月朝她笑笑，肆意洒脱。
秦红绯在这一刻原本因为三市五据点剿灭的喜悦也荡然无存了，唐月的出现告诉了她，剿灭了据点没什么好高兴的，因为真正的黑手还在后方躲着，那才是关键，而且随时可能伸过来——
而比起外方的势力！研究所这边内部的院长都老了，随时可能退下来。
那个时候，内部的动荡比外部可能更麻烦。
要先固内才有办法对外。
她深吸了口气，“唐阿姨需要什么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