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章 不知喜忧
看着结果上那一行字，他愣了半响，很快的，迅速从医院离开，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央城的朋友。
“去江家，想办法找到一根江木生的头发，或者皮肤组织什么都行…”
这鉴定的结果！
让他颇为头疼。
“头儿…”他手下的人不解然后说道，“现在去哪，对了，风领导打电话催了两次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省城。”周一鸣在想事情，也没问风国生打来干什么，直接道，“你们把朱宥带上，我先出发去找秦炎他们汇合。”
“行。”
周一鸣回到车上，过去前，直接连线了央城岳老那边。
岳老早已在等他的消息了：“一鸣，如何？”
周一鸣看着手里的DNA鉴定报告，亲属关系……
“岳老，情况和起老说的可能一致。”
“朱宥确实不是朱宥，我找了江家隔代亲属鉴定了一份，达不到基因高度重合，但有一定重合概率，可能这位真的才是江木生。”这个结果哪怕之前有心理准备了，可还是前所未闻，也很骇人！
一直活跃在大众面前的英雄江木生，居然被当成朱宥在沈家过了这么些年！疯疯癫癫。
“那江木生就真的是秦江科了…”岳老语气低沉，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坏事，起码有点眉目了。
就是，是秦江科——这对秦炎，秦家大房来说，不知该喜该忧。
周一鸣说道，“只有把江木生找到，从他那里才可以获取更多的消息，我先去省城找小炎和那几个孩子。”
岳老稍稍点头，“行，一路小心。”
“我这边会想办法尽快找到江木生的下落。”
“再想办法找到夏露，如果是秦江科的话…”他顿了下，对夏露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个女人，太苦了。
哪怕岳老与夏露没什么交情可言，但夏露一生生了三个儿女，一对儿女注定了要替国家办事。
丈夫又在八年前莫名奇妙失踪，现在出现了，对夏露来说，也算是一个交代。
周一鸣应下，连夜赶往省城。
同一时间的，在钱家。
钱老吩咐人带着秦晚晚把钱家逛了一遍，又请她留下来用了饭菜。
如果说一开始过来秦晚晚还心存有拘谨，那么到了现在，她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钱老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开口道，“小姑娘，你上次送来的药，是来自研究所吧，那是研究所的药。”
秦晚晚迟疑了下，点头，“对。”
钱老好奇的问，“你和苍老认识？”
秦晚晚眉头一皱，如实告知，“苍老是谁，我不认识，是唐今南给我的。”
钱老顿时点点头，“苍老的学生啊，他好端端的让你送药给我，是为什么？”
秦晚晚面露意外之色。
而对面，钱老则始终带着笑容的，“我啊，虽然老了，可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这药……不外卖，不外给，但你却能拿出来，还几次三番拿出来。”
被发现了。
秦晚晚面色微变，忍不住的道，“钱老，我没恶意。”
“只是有人怀疑你是坏人，所以才让我靠近你…”
678章 我不要这种该死的荣幸
秦晚晚怕钱老误会自己，忍不住的如实说了出来。
钱老笑容微收，苍老的脸似乎有几分意外，“有人怀疑我是坏人，为什么？”
秦晚晚也是有几分无语，“不清楚…”
“就是有个朋友的妹妹被绑架失踪了，他们说是你干的。”她如实交代了出来，一边说道，“但我觉得，应该不是您老做的，您老人这么好。”
钱老点了点头，“哦，庄媛媛吧。”
秦晚晚点下头来，“对，是她。”
忽然，她思路一顿。
她虽然接触不多，但庄媛媛被绑的消息，似乎是封锁的，除了研究所和风国生这批人，没人知道了。
钱老又不是研究所的人，他怎么知道的？
秦晚晚一时间感到手都有些发麻，“钱老，你怎么知道是庄媛媛？”
问出来后，她就有些后悔了，想要补救。
对面，钱老的声音却缓缓的响起，“因为，就是我让东琪儿把她绑过来的啊。”
轰的一声！
秦晚晚手里的刀叉瞬间跌落回盘子，她强自镇定，“钱老，真会开玩笑。”
钱老淡淡一笑，笑容里，透出了一丝怜悯之色来，“真傻啊…”
“研究所怎么会派你这种傻傻的探路石来。”
“难以相信。”
秦晚晚张了张嘴，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舌头都是麻的，说不了话了，眼底呈现出了恐惧之色。
钱老走上前，一双满是沧桑的眼睛没了笑容，静静的注视着她的面庞，“好孩子，能陪葬在这里，也是你的荣幸了啊。”
秦晚晚呕死！
我不要这种该死的荣幸！
然而，下一刻，眼前彻底一暗。
钱老看着她，不言不语，眼中情绪难辨。
这一变故发生的很突然。
突然到秦晚晚来不及后悔。
突然到风国生大惊失色，唇都在抖，有一丝丝哀痛在眼底浮现，“怎么会…”
钱老！
真的是这位钱老！
这位举国皆知的大善人亲口承认了庄媛媛！
风国生情绪大起大落着，而秦云叫了一声糟糕，就要冲出去，风国生一把将人按住，“你们别出去，在这等着。”
秦云不解的看他。
秦红绯喊道，“哥，听领导的。”
秦云不再犹豫的退了回来。
风国生微松口气，下一秒，秦红绯递了个东西过来。
风国生看着那小东西，疑惑，“什么东西？”
秦红绯说，“小蜜蜂！我们想看看你们谈什么，不然我们年轻气盛，容易有好奇心，到时候闯进去就不好了。”
风国生心累。
这是威胁吧？
绝对是的吧？
但他也确实怕这些孩子乱来，把小蜜蜂给戴了上。
风国生吩咐了人去接周一鸣过来，自己带人走入了钱家——
钱老就呆在客厅长桌的主位，半靠在摇椅上，对于风国生的出现，或多或少有几分意外之色，“风国生，是你啊，坐。”
风国生往刚才秦晚晚在的位置看去，人已经不在了，“那孩子呢？”
钱老说道，“秦晚晚吗？她被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不坐下聊聊吗？”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679章 遇上了庄束
风国生看向这位老人，想了想，还是到位置上去坐下了。
钱老说道，“问之前，我想先问几个问题。”
“秦晚晚是你派来的还是研究所派来的？”
……
都不是！
是几个小朋友安排来的。
风国生在心里说，面上道，“有区别吗？”
钱老想了想，“确实没区别，不管是谁派来的，都一样。”
风国生感觉他状态不对，慢慢的，他迟钝的意识到了。
钱老好像对于有人盯上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出声问。
钱老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这不是个蠢问题吗？
摇椅慢慢摇起来，他看着天花板缓缓的说，“被发现这不是迟早的事吗？足足一百多条人命在我手里。”
“足足二十多年了。”
“研究所又不是吃素的！暗中盯上我的人多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我如何，我做事向来谨慎小心……”钱老似骄傲似遗憾：“谁也抓不到我的证据。”
“我从二十多年前起，我就做好了时刻被发现的准备了，这一天，来的还是有点晚了。”
哪怕从进来的这一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风国生还是被挑起了情绪：“为什么！”
他愤怒无边，到底为什么！
钱老啊！
这位老人！
曾被领导亲自见接！曾被世人仰慕，夸赞！
哪怕风国生，也以他为荣！
而他却做下了这种事，他沉怒的看向了那玻璃展览柜，“钱老重情是真，战友是真，做的善事也真，八十世纪的时候捐出家产也是真！这些都是真的没错吧！这一切足以说明您是个至情之人！晚辈不懂，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您已经是八十多岁了，我说句不敬的，过几年，可能就入土为安了，受世人敬仰的入土为安，可您做了这一切，你知道你入土后会怎么样？”
“会迎来谩骂！”
“唾弃！”
“鄙夷！”
“您将被成为反面教材！”
风国生很痛心！是真的痛心！这位老人，一生荣誉无数啊，多少人达不到的地步！可他却要亲手把这一切给毁了！
“是我们有什么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风国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恰恰相反。”钱老缓缓的道，“正是因为没人对不起我，我才要这样做。”
“风国生，你还年轻，你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你不会懂那个感受的…”
“没钱，没武器，没装备…”
“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只能以肉身之躯去抗，去战。”
钱老看向了那展览柜，眼底带上了惆怅：“那些人，都是这么走的。”
“有我孩童时期的发小，发誓要一起报效国家的兄弟，拖着一家老小的战友，可最后都离我而去，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也上过战场，可我终究是个文人，我不如他们！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为了保护老弱妇小，手牵着手，以命相保。”
“那个时候我就想过了，华夏如果都是这样的人，一代一代累积下来，那华夏何愁，为了这个，我做了商人，我拼命的为这些人提供装备，武器的保障，直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我发现了这样不行。”
“因为我总有一天会死的，我一旦死了，那谁来提供这些——商人，华夏商人很多，但能做到我这么无私的我敢说没有。”
“然后，我就开始想办法，可能老天也在帮我让我遇上了庄束。”
680章 不管你们信不信。
“庄束，认识吧？”钱老看向了风国生。
“认得，三代研究员。”风国生眉头微皱，“一位疯狂的科学家…”
最初，无人知晓！
后来才知道的，这位庄束科学家他提出了研究抗衰老的研究，但是因为这个研究不管在国内国外都技术不够成熟，且过于莫须有，还需要试验人体作为代价被驳回。
但是被驳回后，庄束并没有打消这样的念头，反而，拿了自己一对儿女做试验。
做先成为试验品的是大儿子庄名首！妻子反对无效，为了家庭和睦，他甘愿做了实验品，然而庄束出现了难题，只在一个人身上实验是不够的，于是，他悄悄的拿了女儿下手。
这也造就了后来的悲剧。
为了一对儿女，庄束的妻子动手要杀了丈夫但是在这个过程里，丈夫反抗，女儿为救母把父亲错杀了，母亲为了保护一对儿女，伪造了现场然后自杀了，但事后还是被发现不对，儿子替妹妹去顶了罪，尽管真相并没有掩盖多久，很快被发现，但庄家的亲戚对这对兄妹感到恐惧也不愿意负起责任，他们被丢进了少儿所。
这事在后来的平反案里，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考虑到兄妹年纪还小，特殊性，并没有向全国通报案情，也只在有限范围内才有人知道。
但后来，国家上面还为此出了一条新通令！
禁止任何科学家，研究员拿家庭成员来做实验成果。
风国生会知道还是阴差阳错的情况下。
钱老躺着的摇椅微微晃动，眸色里带了丝敬佩之意：“我遇上了庄束，他是个伟人…他所提出的抗衰老方法能够延长人的寿命，如果寿命能够延长，如果能够长生不老，那么，我当时所担忧的情况就得以解决了，只要我活着，我就能一直不间段的提供装备，武器，金钱。”
“可惜，国家反对，但他是个伟大的研究员，别人的反对，没有能阻止他的步伐，而我，也暗中资助了他。”
“你不光资助了他，你还帮暗中帮他做了违法的事，是吗？”风国生脸色不可谓不难看，几乎是咬着牙的。
“是。”钱老承认的很坦然，“我就算不承认，你们也会查到的，这个，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但，绑人不是我的本意，不管你们信不信。”
“他需要实验体，最初我的意愿是出钱雇佣人自愿来做这个实验的，我有钱！我出得起。”
“但我需要人去帮我完成，所以我就雇佣了人，但我没想到，那个人带来的所谓自愿的实验体都是拐来的……”
风国生觉得这纯粹就是扯谈给自己洗白，“即便最初不知道，那那些女孩被绑来后呢？也不知道吗？”
钱老好似知道他的愤怒，说道，“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实验对象是二三十个人一起开始的。”
“那个时候我们知道时，那二十个人已经被绑在一起，若是把她们放回去，她们必然会报警的，而且，有一点我用词不对，与其说是拐的……不如说是，被卖的。”
钱老沧桑的眼底带出点点涟漪来。
“被家人卖的，被丈夫卖的，被孩子卖的。”
风国生的眼底浮现一丝震撼与难以置信。
监控这端，秦红绯几人也是心沉，他们在这猜千猜万，却万万没想到最终答案是这么令人心间发寒的。
秦云震惊的转头，“绯，他刚才说，那些女子是被卖的？……”
刑立沉重的说，“是被卖的，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家人卖出去的。”
秦红绯眼神微微泛起几丝冷意来，很意外，但是这样也很符合当时的境况了，钱老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从一开始就走到黑的，他是将错就错到黑的，但不管是哪种，错了就是错了。
孟玉有些嘲讽的说，“这样的情况其实很普遍，尤其是在以前那个年代，不过听这意思，二十多个实验体都是女的。”
“当时女子被拐案频发，大家以为是拐卖去山沟给人做媳妇，也只往这方面想，现在，可能那些失踪案里就夹杂了这些被卖的。”一百多起失踪案，报的没报的，不一定都是钱老做的。
但是这也已经体现出了一个很可恐的情况。
女人处境之艰难。
重男轻女之境直到现在都不曾解决过，女人，很廉价！结婚了从起家是娘家，丈夫家是婆家，可能被父母卖了，也可能被丈夫卖了，最后甚至还有出现被孩子卖了的情况。
孟玉眼底浮现一丝可悲的情绪来。
秦云和刑立都听得难受！也无法反驳，女子之境地何其艰难，不说刑立，秦云就见过的——男孩子能得到零食，女孩子不能，哪怕老秦家还算行，但老秦家只是那罕见少数的个例而已，个例永远只是个例，没办法代表大环境。
秦红绯没说话，也没什么想说的。
大环境如此，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国男女平等任重道远，要从思想上根基去改变，你首先还得从男性的角度做起，但凡每一个有儿子的父母教会儿子学会尊重女性，能为这个环境减负大半，可惜……
很多重男轻女的现象往往都是出自女性居多，要女孩子做出牺牲，为家庭做出贡献的依旧是女性居多。
所以懒得说，说了也没用。
不过当初失踪案为何那么多女性，这会倒是解开了大半的疑惑了，除了真的失踪之外，还有就是这些被卖的。
唐今南亦不语！唐家没这样的情况。
但这不代表自家没有就可以忽视大环境下这样刻薄不尊重女性氛围的存在，他母亲幸运的遇上了他的父亲，但……这世上幸运的人何其少，不幸运的人永远是占多数的。
想了想的，他忽的道，“秦炎妹妹，我进钱家看看。”
秦红绯看他。
唐今南给她解释说，“秦晚晚不见了，应该没离开钱家，她可能被关在哪了，我去找找首的妹妹，顺便看看把她带出来。”
秦红绯闻言，点头，现在确实是很好的机会，可是：“你不是受伤着？”
唐今南正要说话。
秦云飞快的回神，“今南，我和你一起去。”
唐今南看了看他，想了想，到底点头同意了。
681章 她们是该荣耀的。
二人悄悄潜入钱家去。
而秦红绯等人也继续在听。
“国家反对这个实验计划，我们必然不可能让那些女孩回去，而且，钱也出了，不少钱，代价很大，实验的成本代价也大，每一次注射都是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去进行的…”钱老缓缓的说，“我们不可能因小失大，而且我也挣扎过。”
钱老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人命，他还是很在乎的。
可是“有人死了…”
钱老在犹豫的时候，有个女孩性格刚烈，一知道自己是被父母卖的，宁死也不愿意便宜了父母赚那笔钱，所以带着憎恨一了百了。
出了人命，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放走了。
而那个时候，庄束一句话，也让钱老印象深刻。
“只是让她们配合做研究，并没有要她们的命，如果她们愿意，研究成功了那将是前所未有的贡献……”钱老失望透顶的说，“可那个女孩宁可自尽，也不愿意配合。”
他摇了摇头。
失望，无比的失望。
多一个人，多一分实验的希望，奈何啊。
也就是那刹那，他不再挣扎了，牺牲几个人算什么，如果这些人实验了，能成功了，那对她们来说，死也是有价值的。
因为她们为国家出了贡献。
她们拯救了成千上亿的人，她们是该荣耀的。
他还特意记了她们的名字，做成了名单，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会忘记她们的付出。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停止，也没办法停止了。
而那个时候，外界因为失踪女孩过多误会了是人贩子拐去山区，这边，也就将错就错，把这个误会持续了下去，重点目标也全放在了女性之上。
对庄束来说，男女都一样，只要能让他实验就行。
对钱老来说，女性也好——毕竟在前边冲锋的都是男儿，这个国家也必不可缺男儿。
“我们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
钱老缓缓的说，“在研究了足足近十年左右，我们取得了重大的成果。”
“人体除了可以通过降低游离伤害来防止衰老之外，同时也可以有效的抵御，OH，RCOO，O2部分侵害。”
“同时我们还发现，可以通过加入补充NAD+来延长寿命。”
“足足两种方案。”钱老语气变的激动了起来，“两种方案，可以延长寿命只要继续研究下去，一定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让寿命更长，更长…”
“甚至是长寿。”
“可偏偏就在这好消息出来不久的关键的时候庄束他出了事。”
钱老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躺了回去，失望无比，“他出了事，项目被发现，数据被销毁。”
“好在，我还是想办法保留了一部分的数据下来。”
“那部分数据被毁了近一半，我得重新开始…”
“这前前后后，又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风国生越听脸色越沉！拳头也攥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暴走的冲动。
钱老，是谁他都能接受。
可偏偏是这位。
风国生失望，很失望。
682章 你爸爸可没有故去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哑的问，“钱老说你记了名单，那前前后后，一共多少人？”
钱老看了他一眼，“一百二十九。”
风国生苦笑不已。
一百二十九，“那人呢？”
钱老平静的说，“实验有风险…”
懂了。
都死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一百二十九条人命啊！
秦市案总共牺牲了几百人，而这，直接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数目。
风国生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脸色相当难看。
钱老开口道，“你脸色很难看，很正常，当时提出这个研究时，很多人都反对，也是和你一样的脸色，曾经我也是，可后来我想通了，这世上哪有人不牺牲，若是牺牲是值得，我也会牺牲。”
“可惜了…”
“当时庄束若不出事，研究就该成功了。”
“够了。”风国生忍不住低吼一声，猛地站起，语气沉重再无尊敬，“钱老，那是一百二十九条人命！一百二十九条！一百二十九个家庭，我不懂，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描淡写的！”
他愤怒，愤怒到语气都在颤！
这位二把手领导人，很少失控！可这一刻听着钱老如此轻飘飘的话题，忍不住动了怒火。
四方皆静。
钱老停止了躺椅的摇动，看着风国生，眉头皱皱，但并未说什么。
生气，很正常。
毕竟不是同路人，只有庄束才能理解他。
可惜庄束死了。
“你们想知道庄媛媛在哪对吧？”钱老忽的说道。
“她在哪？”风国生猛地皱眉，“还有秦晚晚。”
“让首过来，我会告诉他…”
“名首人在莞县不在这。”风国生语气沉下。
“不在…”钱老若有所思的。
风国生正在气愤中，沉默着，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
……
外边。
秦红绯听着听着，心头忽然一动，然后准备走开。
秦炎发现，下意识的伸出手拉住她：“你做什么去？”
秦红绯缓缓的道，“进去看看能不能把庄媛媛的下落套出来，救人重要，其他的，过后再算。”
秦炎说，“我和你一起。”
秦红绯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孟玉你也一起来。”
孟玉点头。
几个人越过了防线进去了钱老的别墅，然后一路到达客厅来到了风国生和钱老二人所在的位置，动静一出。
风国生的秘书就发现了，“秦小姐，秦研究员，你们怎么进来了？”
钱老听到研究员，眉目动了动，向前看去，入眼是几张年轻朝气的脸庞，让他忍不住羡慕。
然后，缓缓的说道，“秦江科的儿女，是吗？这么大了啊。”
秦红绯挑了挑眉，以前怎么没发现。
好像全世界谁都认识她爸爸似的。
没管这个的，她开口道，“一起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钱老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笑了，“你不好奇我怎么认识你爸爸吗？”
秦红绯说道，“你想说我也不介意听，你不想说，那已经故去的人事先放一边，活人的事比较重要。”
钱老似乎有些意外于这个回答，半响，淡淡地说道，“一起……”
他沉吟着，“好像是派了人追他，但，死了？那不是死于我的手，而且，你爸爸可没有故去。”
683章 谁也无权终止别人的生命
“钱老，你说什么？”风国生再度错乱！今日震撼人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秦江科没有故去，是什么意思？
钱老没理他，而是看着这对兄妹。
秦红绯和秦炎都是一脸淡然，他似意外了一秒，很快道，“你们看起来没有丝毫意外，看来，也是知道点东西的。”
“江木生，应该就是秦江科吧？”
风国生瞪大了眼睛。
什么玩意？
钱老笑了一声，“我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过起码有八成的证据。”他忽然停下来，因为从始至终，这个话题似乎都没勾起这兄妹俩的兴趣。
叫他有些罕见的挫败感，“你们，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你们父亲的生死。”
“比起我爸爸的生死。”秦红绯说，“我现在有更好奇的东西，想请钱老为我解惑。”
“说说看。”钱老笑了下。
“秦市案和你有关系吗？”秦红绯问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看你注定活不过几天的了，大家敞开了心扉谈话，这样您老死后，我还能为你收个体面的尸刻个墓碑。”
风国生：“……”
钱老：“……”
他眼皮动了动，似乎很无语，又似乎是想笑。
半响，定定的看着秦红绯，说道，“与我无关。”
秦炎点点头，表示信了：“那若是无关，你和江木生为什么有接触，又为什么会说他是我父亲？”
钱老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江木生死了啊，秦市案与我无关，但是……我和它有关的人做过一些交易。”
“江木生死在了江案县的秦市案里了，那个人说漏嘴的。”
“但江木生死了，现在却还有个江木生在活跃着，而且……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查我。”钱老说道，“一来二去的，可不就知道了，现在的江木生不是真的江木生，他不是江木生，那是谁，这是个令我好奇的问题，然后我就知道了当年在里面的交换身份了，这点，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吧？”
原来如此。
秦红绯有些疑惑，这钱老知道多少东西？三个人互换身份的事他知道吗？江木生换了爸爸后又换了朱宥他知道吗？
不清楚，所以避而不提的点点头，“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我有个问题，他们当时换身份，里头的人是不知道的吗？那么后来你们又为什么知道了？”
如果说当时换身份是知道的话，为什么没被阻止。
如果是不知道的话，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钱老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不过倒也没什么值得深思的，因为他觉得：“换身份的不止你父亲这一波人，可能是其他人为了求生走漏了消息吧，谁知道呢。”并不是很重要。
秦红绯说，“既然如此，那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你们又怎么敢保证，在这波换来换去后，他们不会又去换了身份呢。”
钱老；“……”
风国生：“……”
就挺安静的。
这个，还真没想过，有必要吗？
不清楚。
当时对于内部的人来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持身份证能够让他们换取应得的东西就够了。
钱老直接了当的说，“这个我不清楚，除非你去问江木生，他应该知道不少内幕，但他未必会愿意说。”
秦红绯点点头，是这个道理的。
不过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江木生在查钱老，钱老也在反查江木生。
那么……
“您查江木生是因为他的身份，江木生查你，是因为什么？”
“自然和你们查我是一个原因的。”钱老说道，“也不止他…”
不止他，还有谁，他没说。
一直安静的秦炎看着这位老人，说道，“您为什么这么配合？”
钱老笑看他，“什么。”
秦炎说道，“我们问什么，您就说什么，为什么？瞒了几十年，为什么忽然间就愿意说出来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太过配合了。
钱老说道，“配合不好吗？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而已。”
“嗤…”
一声嘲讽的轻笑。
大家看向了秦红绯。
秦红绯嘲讽的看着钱老，“别介意，就是忍不住想笑，您的理想是建立在别人的命之上的。”
“您在说您的理想的时候，不妨想一想被你祸害了的那一百二十九条生命！她们是如何在恐惧和绝望里逝世的。”
“害她们的不是我。”钱老平静的说，“是她们的亲人，家人。”
“那您也没有权利处理她们的生命。”秦红绯冷冷的道，“再多的理由，也不是您手刃别人生命的原因，这世上，谁也无权终止别人的生命，哪怕父母爱人孩子都不行，唯有自己。”
这世上，出现一种把命交给别人的状况唯有到了病重，年迈时。
当自己已经无法做主，承受着过多的痛苦，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这一刻，生死才能交付在家人手里，而其他时候，不行！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钱老看着天花板说道，“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会赎罪的……”他看向这一班孩子，笑道，“你们不是疑惑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坦白吗？”
“因为，我活不长了。”
“八十几岁，我人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为社会做贡献，我以为到了一百岁我也可以，可是已经撑不下去了，而且，研究所也在查我，应该是岳老？或者周一鸣，不清楚。”
“但你们知道这么多，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蛛丝马迹，与其拖下去被动的等他们来找我，还不如我主动点，也为自己保全最后一丝颜面，就是可惜了，要对不起你们了。”
风国生脸一变。
什么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感觉到了不对头，迅速的走到俩小辈面前，“钱老，你既已知错，那还有余地！庄媛媛和秦晚晚呢？”
钱老慢慢的说，“余地，不，你清楚，我没有余地了…”
“我说了，我人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为社会做贡献，而今日我把一切讲给了你们听，倘若你们把这些事说出去，就如你说的，我会被唾弃，我会被鄙视，我会被咒不得好死，可我辛辛苦苦数十栽，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不觉得我该被带着骂名离去。”
684章 您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钱老静静的说，“我清楚，所以我会以体面的方式离开。”
“只要我离开了，这一切也会随之结束，而你们，也没有证据，钱正翁，也会是世人眼里的那个钱正翁。”
风国生眼底一寒，“难怪…”
难怪钱老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
难怪他会愿意全盘托出。
难怪他这么配合，原来，他早已备好了退路。
死亡！
随着钱老死去，一切将死无对证！
哪怕他知道这一切，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也没有用。
钱老依旧是人民眼底的那个钱老！
一生辉煌也保全了住。
所以从一开始，这位是做好了死亡的迎接的他们。
意识到了这一点，风国生很愤怒，“你想做逃兵！”
钱老有点不悦的看他，声音陡然提高：“我这一生，有对有错，但唯独有一点，我对得起社会，我对得起国家，没人可以给我扣逃兵这一顶帽子。”
“我只是想让自己走的体面而已。”
“你们……不会懂的。”
秦红绯也听懂了，原来如此么。
发现被研究所发现了痕迹，干脆一了百了，自我解决。
这样子死后也能保全个美名。
“钱老，最后一个问题……”秦红绯出声道。
“你问题真多。”钱老看了她一眼。
“您不是大善人么，就成全一下我的疑惑，庄媛媛和秦晚晚在哪。”秦红绯说道。
“……”钱老静静的看着她，“告诉你也无妨，就在这栋屋子里，你们还可以再见的，不过再见，就得在奈何桥了，我也一样…”
几乎是话落的时候，轰的一声！
整间屋子，都好似摇了几摇。
风国生的人大吃一惊，连忙看了看，然后发现钱老始终无动于衷。
钱老慢慢的说，“这栋屋子！最初建立于二十年前，那个时候，我让人设置了机关，就是为了这一天…”
“它们会跟我的的命一块坍塌，而所有的一切一切，也将随之沉寂。”
“房子根基在被毁！”秦炎变了脸，一把抓住秦红绯，“走，出去！”
“走不了了…”大块大块的时候坍塌而下，最先被封住的是身后的大门！
然后是窗户！速度之快，肉眼可见。
大块的石头砸下来，风国生的保镖立即把他拉走，和秦红绯秦炎划开了分界线！
屋子还在持续摇晃！
秦红绯不断后退躲避砸下来的碎石和东西，心里暗骂：老东西，真不是人！
死了，也要他们陪葬！
靠！
秦炎站在她身前，仰头去看天花板，那吊灯疯狂晃动，很快就有砸下来的趋势，而钱老，就在那吊灯之下。
秦红绯也看到了，微微眯起眼，在那吊灯砸下来的一刹那，走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躺椅上扯起，往旁边推去！
秦炎脸变，很快也过来！兄妹二人将钱老的位置挪移了，下一刻，吊灯也哗的一下，砸了下来了。
钱老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摇了摇头，“多此一举。”
秦红绯喘着气站起来，手背擦过脸上的血迹：“你以为我要救您吗？并不是，只是不想让您死的太便宜。”
“您刚才说，随着房子坍塌一切也会沉寂是吧？”
钱老勉力的睁开眼，看了她一下。
秦红绯冲他笑了下，“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不会沉寂的，知道直播吗？”
“就是和卫星连线，信号镜头对着你，然后把你所讲的一切全部拍了进去通过转播，再说的简单点，就是电视直播，我进来前，就这么干了。”
钱老的呼吸忽然变的急促，“不，你骗人。”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术，一定是骗人的。
然而，秦红绯并没有骗人！
这一刻！
在央城的电脑！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故障，从半个小时前就全面的连线了这场直播，包括网络！
如今的网络还不盛行，但，终归是有人在的。
从钱老承认这些年的行为！
再到那一百二十九条人命，一一由他嘴里口述出来。
世人震撼，吃惊，然后是愤怒！
还有些，是曾经有过家人失踪的在看到后，第一时间跑去报了警。
原来，自己失踪的亲人，可能不是被拐，只是被卖！
这个事实，是以前人们都没有想过的，真的没有想过。
“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是好人！结果是这样的畜生，说什么为了救社会，恶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房子怎么在摇？他做了什么？他要同归于尽？我好像看到有人还在呢，快跑啊！”
“让他自己死就好了！”
研究所。
岳老，黎老，苍老，起老……
从吃惊到头疼，再到最后，只余一声叹息！
要出事了！
很大的事！
轰动，无比轰动！
举国皆知的善人实际上是个伪善的家伙，手里人命无数！
太可怕了！
而在某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哈哈哈哈大笑出声，“干的漂亮，不愧是我看上的继承人啊。”
钱老想要保全自己最后一丝颜面离去。
秦红绯却并不想成全他，害了这么多人，你凭什么有脸保全颜面，就凭你做过的善事吗？善事，谁人没做过？秦家没做过，还是唐家没做过，还是古家没做过？
是与非，始终是要分清楚的。
若因为钱老做过善事就置之不理，那一百二十九条人命，又何其无辜？
……
……
秦红绯关掉了直播，被灰尘和泥土弄脸的小脸静静的看着一脸绝望之色的钱老：“钱老，您知道您最的大问题是什么吗？您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这个世上，死了谁都能转！哪怕死了您，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您，您觉得您自己很重要，其实呢？也不过尔尔…”
“这世上，厉害的人千千万。”
“谈作不厉害吗？”
“我叔婆不厉害吗？”
“我有个朋友，她一家更厉害，传承文化，一传承一个轮回。”
“唐女士不厉害吗？勤勤恳恳活着的人努力工作养着一个家庭的人哪一个不厉害？”
“黎老…”
“苍老，岳老，他们这些人哪个不厉害，你看，厉害的人这么多，您死了，自有人顶上您的位置，而您却太过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以为自己很重要，以为这个社会离不开自己，可您看看，您活了几十年又怎么样呢？您做了什么？您出了许多钱，您帮助了前线的好男儿们，可这，您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多您一部分是好的，少您一部分，哪怕会死人，也不会比这一百多条命死的再多。我认识唐女士不久，但她做的，也绝不会比您少，却从不曾听到她自夸一句。”
“我救您，是您应该活着，您不该死…”
“最好啊长命百岁，接受制裁，然后看看这个没了您的社会，是不是一样会照常运转。”
685章 活着的人最重要。
摇晃的房子里，碎石不断砸落。
秦红绯冷冷酷酷的说着无比诛心的话。
想死，可以！但你也别想体面的死去！
做了个这么多坏事，害了这么多人命，岂是一句我有苦衷可以解决的！
这一刻，看到直播的人太多太多了。
秦市省城，央城，莞县。
莞县处在封锁里，东琪儿却短暂的失去了踪迹，沈万养伤！……得到央城的消息，首打开了电脑，就看到了直播里的东西，眼瞳收缩！第一时间爆出了脏话，不是因为钱老，也顾不上钱老。
这俩蠢货！
房子都要塌了还呆在房子里干什么？！
跑啊！
不用想，有这技术这么干的会是谁，他清楚，而且还有零碎的声音。
国民不熟，他熟！
秦小炎和他那妹妹！
起顾期也是久久无语，钱老啊……
除了无语之外，就是疑惑！之前的安排，可不是这样子的。
怎么还带全国直播起来了？
“备车。”首不复冷酷，眼皮狂跳的，猛的吼道，“备车啊！”
他要去省城那边！
唐小今，秦炎，秦红绯，秦云他们全在那边。
沈万也是震撼，“东琪儿怎么办，你不找你妹妹了。”
庄名首沉默了一秒，半响，才冷酷说道，“活着的人最重要。”
妹妹，很重要！
可他的伙伴，也一样重要！
……
……
省城！
钱家的宅子里，外围不断的在撤退，保姆，佣人，保安，花匠都一一的被保护撤离，可更中心的位置，无法进入。
风国生和他们也被划开，失去了踪迹，不知道出去了没。
秦炎找了一圈，没找到退路，咬着牙看了眼秦红绯，目光一沉。
无论如何，最起码要把她送出去！
让她回到秦妃和妈妈身边。
而也是在这一刻，钱老疯疯癫癫的站起，“你没直播对不对，你快告诉我，你骗我的…”
“你没有对不对？”
怎么能直播呢！
你怎么能直播呢！你会毁了我的，该死！
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啊！
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就是想保全一个体面而已，被毁了，都被毁了。
这位生命走到了终点的老人看着秦红绯的眼底，满是愤怒之色，在质问她，你怎么能这么做。
秦红绯没管他，继续找出口，她并不想死在这里。
糟老头子一个，固执己见！
这些老东西，满腹心思，没一个好东西，自以为是的厉害，又迂腐的可怕。
而钱老好似受不了刺激，爬起来后，又重重的在原地磕下，手艰难的扶着躺椅，剧烈的喘息着：“我生于1912年二月，农历壬子年，那是个动乱的时代，老人讲这是灾年，那一年动乱不断…”
“乱世求生，我一步一步艰难前行，1927年，我16岁，也是那一年我决定了自己一生要走的路，咳咳咳……”
他缓缓的诉说着自己的一生，任由碎石砸落。
出生于动乱年代。
成长于动荡时期！
成熟于战争阶段。
讲着讲着，钱老眼角的泪水慢慢的划落下来，嗓子里发出了阵阵苦笑，“可惜，我辜负了我的伙伴们…”
“我没能做到对他们的承诺。”
他的眼底，是失望，也是绝望，却无后悔。
念着念着，艰难的转了个头，看向了还在找出口的秦红绯和秦炎。
错了吗？
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没错的。
死了人是真的，害了人也是真的，可他没有错，牺牲是必然的，没人理解，没关系。
“你们，你们……去……去玻璃展那边。”一阵剧烈摇晃中，这位老者，陡然的开口。
“……”秦红绯陡然看向他。
秦炎也是皱眉。
秦红绯考虑了三秒，然后走了过去，那里，一堆纪念品。
钱老已经没有力气在转头了，“你还真敢过去，就不怕是陷阱吗？”
秦红绯头也不回，“过来是死，不过来也可能是死，有区别吗？”
钱老笑了。
是啊，没区分。
“你很有勇气，也很特殊！我说了，我不是坏人，我是有理想的人，真的…”
“右侧有个按钮，按下去那里有个入口，下去后，能不能走出去，看你们自己。”钱老说着，眼睛，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闭上，至此，一动不动。
秦红绯看了下右侧的按钮，伸手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别问怕不怕陷阱。
这一刻，哪怕是陷阱，也只能博！
左右，都是死。
按钮下去后，原本位置的展览柜忽然慢慢的朝右边挪移，露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梯子，是的，爬梯，底下，一片黑暗，看不清楚路。
这钱家宅子居然还藏有这样的暗路。
果然老阴货！
秦炎一把拉开她，“我先下去，你再跟下来…”他怕有什么陷阱，自己下去试路，有危险，也是自己挡在前头。
秦红绯看了看他，一张脸已经灰头土脸了，当然，自己肯定也没好到哪去的。
她目光又看了看钱老，开口道，“把他一起带走。”
秦炎没意见，点点头。
过去把钱老背上绑好，又喊了几声风国生，没得到回应后，就直接进入了底下的爬梯，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到底底下，可是梯子似乎比他们想像中的都要高。
当他们爬进去的刹那，头顶的入口忽然刷的一下，关了上。
下一刻！一阵剧烈的晃动摇起来。
“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晃起！身边仿佛烧起了一阵阵火热的巨浪。
整个梯子，跟着剧烈摇荡！
而秦红绯也瞬间被从梯子震落下去！掉下去的刹那手忽然被抓住。
仰头一看，是黑暗里看不清什么神色的秦炎！
下一刻，秦红绯仰头看到什么，变脸，“快跳！”
在入口处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膨胀着，一点一点的，还有一股火药味，她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一声喊出来后，她本来还怕秦炎反应不过来正要伸手去拉他。
结果秦炎却出奇的果断，直接纵身跳下来，一只手咬着牙，始终牢牢的抓着她的不放。
而头顶入口！一声咚的巨响！
入口的地方被轰的面无全非，隐隐可见大火燃烧而起。
这一刻！
整个秦市省城都仿佛震了几震！活似地震发生。
686章 这就是你们下的棋
秦市省城的高楼无一例外的墙体都仿佛跟着晃了几晃！
巨大的声响，引得这座城市里的人纷纷诧异无比，一开始以为地震，后来发现并不是，从各处地方都隐隐可以见到，在城郊地带，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下一颗，是滔天大火！
一声接一声的巨大轰鸣声！
火焰与化学物碰撞形成的爆炸接连不断，把四周的建筑物，绿化，全部毁掉。
索性的是，这一带，除了钱老，再无人居住，这也仿佛暗示着什么东西。
一阵鸣声呜呜紧急响起。
高速路上。
周一鸣咬着烟踩着油门，都已经过了立交桥的交费站，眼看着离秦市省城不远了，车身忽然晃动几下，不约而同的，车子都有人探头出来看情况。
他也不例外，隔着遥远的距离，就看到了省城的方向，有烟雾升腾而起，隐隐火光冲天！
伴随着的还有巨响。
他眼皮几跳，“操。”
出事了！
妥妥的。
“什么情况啊…”
“出什么事了？感觉好危险。”
“那是省城的方向吧？”
高速上不方便通讯，此刻，许多人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老大…”周一鸣的手下也隐隐震撼。
“别废话。”周一鸣加大油门，尽管到达省城，才是关键。
与此同时。
莞县。
东琪儿吃惊的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娇艳的脸蛋有丝意外，“炸了…”
“研究所干什么吃的？”
说要的拿人来给她做交易的。
现在炸了，拿什么人给她做交易？
给她一堆骨灰吗？
操！
钱老那糟老头子死就死了，可她要救的人，还在里面……
东琪儿迅速起身，“转移地方，去省城看看。”
至于封锁。
起顾期和庄名首一撤。
这地方的封锁自然而然的撤离了。
钱老那边出了问题，那这边的戏，也就结束了。
受伤的沈万反而落得个被丢下来的下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昕昕被夏露带走，下落还不明！不跟着——
鬼知道夏露还能不能带着他老婆回来，想着，到底也跟了上。
……
……
省城！
以钱老宅基地起步，方圆千里都被封锁起，三步一哨严禁不相干人等靠近。
钱老的别墅占地数百平，大火一起，连锁反应加上有爆炸物，想灭火都无法靠近，只能在外围找寻时机和切入点和想办法先救人。
刑立，于赤纷纷由暗转明，看着这场大火。
尤恩忽然说，“秦小姐他们呢？”
于赤沉着脸东张西望，很快就找到了，风国生在手底下人的保护下，已经撤离了出来，手底下的人两个受伤严重，迅速被救护车带走，他迅速过去。
“风先生，秦小姐，我家少爷，秦研究员他们呢？”
“……”风国生死里逃生，也是变了脸，“什么意思？唐少也进去了？”
“不止唐少，秦云也在里面。”于赤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你们没碰上？”
“秦红绯兄妹进来我知道。”风国生嘴里发苦，“钱老毁了房子，房子坍塌，我和他们散了开…”
他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他们兄妹在孟玉的保护下也能找到机会出来。
结果，没出来。
四个孩子啊还有孟玉！五个人！这……还能出来吗？
风国生心口狂跳，他哪怕不清楚秦红绯几个的具体情况，但又不傻，猜得到一些。
四个孩子！
四个希望！
一刹那仿佛感觉到天可能都要塌了似的。
他眼睛瞬间发红，努力压下来去找救援人员协商看看能不能救人，然而，并不实际。
大火之下！危险重重，不可能为了冒着不一定的概率救里面的人从而导致外边的人牺牲。
刑立看着大火，呆了。
眼圈慢慢发红，大喊了一声：“秦云，红绯！”
自然是没人回应的。
于赤嗓子也是发干，不再犹豫，火速连线了唐家。
五个人里，一个唐家人，三个培养人，一个秦家人。
唐今南，秦炎，秦红绯！
孟玉，秦云。
全部进入钱老宅子，如今大火蔓延，无法灭火，生死未知——
消息一传回研究所。
苍老直接把岳老最喜欢的一套茶具给摔了个粉碎。
“钱老为了保全自己的体面，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临到最后就启动了屋子自毁装置。”
“估计为了杜绝自己可能被救或者存活的希望，所以他还在屋子里放了大量的爆炸化学物，房子坍塌再加上他放了大量的氯酸钾碰撞破碎在空气里估计与水或者什么东西接触了引发了爆炸。”
这是钱老的后手！
要死，就死的彻彻底底，防止一切可能生还的希望。
可以说够狠，也够绝！
如果这种狠绝，只针对他自己，也就罢了。
但偏偏，三位培养人在其中。
存活几率，十不剩一。
“老白！”黎老忽然喊了一声。
众人连忙看去。
白一梦唇色发白，脸上的血色仿佛一刹那都褪去了一样。
苍老勉强从心悸里回神，伸手去扶她，“你…”
白一梦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迅速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起老，“这就是你们下的棋？”
“运筹帷幄，步步在营……”
“最终结果就是把三个孩子搭进去？不，不止三个，还有唐家的孟玉，秦家的秦云以及那个秦晚晚。”
“秦家四个孩子若是出了事，你还有脸去见秦家人吗？”
秦炎，秦红绯，秦云！
甚至还有个下落不明的秦晚晚。
秦家四个后代！
大房两个。
一想到秦红绯，白一梦的心脏都隐隐在疼，她也有错，她对岳老，周一鸣太信任了。
她觉得一切都在他们计划里，孩子们是不会出意外的！
可是她只想到了岳老和周一鸣的厉害之处，她却没想到过钱老那边……
这是一位早已备好了后路，打算了一旦被发现就拒绝求死的老人，还把几个孩子，拉下了水。
起老唇动了动。
后悔，懊恼，已经不足以说明什么了。
秦炎出事了。
他嗓子干哑的道，“若是他们出了事，我会以命相抵。”
这话很不理智！但他现在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
三个培养人！
中西医和工程三方未来的继承人，两个国家培养了十几年，一个未来前途可期，倾注了心血。
他和老苍，白一梦已经没有更多的能力在去培养一个了——真要出了事，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赔罪。
687章 你连吭个声都不敢
省城动静何其大！
几乎第一时间的，新闻媒体就隔着距离准备就绪，并隔着距离进行了通报。
如今的电视台并不多，但所有的省城主电视台几乎都在报道这个事。
周家这边，也从于赤这边得到了消息。
秦家几个孩子，皆在现场！心悸之余，第一时间通知了周主任。
同一时间，秦怀街里，刑家也收到了消息，刑主任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活，安排车赶回秦怀街。
秦家的老房子里，分了家，老宅的诺大宅基如今只剩秦家二老，还有四房了，以前热热闹闹的，如今少了一大班孩子，倒显得清冷——是不存在的。
以前孙子孙女在，秦爷爷出趟门脚边左一个右一个，左右手都可能得各挂一个，连个抽烟的手都腾不出，现在反而好了，想去哪就去哪，四房就一个秦珊，也不爱跟他，悠哉悠哉的。
秦老爷子哼着歌，和往常一样去老藤树下瞧人下棋，结果刚过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呢，白家的小子就匆匆跑来，喊喊道，“秦叔，快，你快回家，老婶昏倒了。”
秦爷爷吃惊站起，“怎么回事？”
下棋的老友也吃惊，秦家老太太昏倒了？
罕见，这位的身体可是强如牛似的，“快快，正国兄，快回去看看嫂子，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太累了。”
不用他催促，秦爷爷也赶紧背着手往回走，秦家一院子都是人。
几房听到消息也陆续赶来。
二房三房都在呢，医生也被喊来了，正把老婆子给弄醒过来，还弄了个氧气管。
“怎，怎么了这是？”秦爷爷不明所以的皱眉，“是不是你们几个皮猴捣蛋气着你奶奶了？你说你也是，和孩子计较什么，谁捣蛋的说一声揍一顿就是了。”
秦奶奶看着老伴，没说话，眼眶先红。
秦爷爷这下是真吓着了，磕磕巴巴，“怎么还哭上了？”
这老伴，结婚数十载，没哭过——哦，哭过，老大走的时候，悄悄哭的。
秦爷爷去看周主任。
周主任说，“怪我怪我…”
他懊恼无比，因为着急一过来就说了，倒是忘记了老太太的承受力，但，不说也不行啊，得赶紧过去省城那边看看情况不是。
秦颂国让老婆去陪母亲，自己沉着眉眼，“周主任，我们借一步说。”
周主任点点头赶紧往外走，等到了院子，他才满脸着急之色的开口，“正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正国一听，似乎是真的出了大事了，不由凝眉。
什么情况？
谁出事了吗？
周主任深吸了口气，“省城那边，我大伯家刚刚传来消息，说省城出事了。”
秦爷爷很疑惑，出事就出事，哪天不出几个事？
秦颂国反应却是要快一些，“周主任，你就直接说吧，是不是和秦云，红绯几个有关系？”
周主任苦笑的点头，“是。”
“省城那边，出了大事！爆炸了，在现场的时候，你们家几个孩子。”
“秦晚晚，秦云，秦炎，秦红绯，还有红绯身边那个叫孟玉的五个人全被卷入其中，现在生死不知。”
秦爷爷的心脏仿佛骤然间就停止了跳动一样，一刹那，连呼吸都停了。
四周的都是寂静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足足有三十秒。
秦爷爷狠狠的大吸了口气，慢慢的，慢慢的，努力的缓下自己的心情来。
不能激动，不能气。
他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人，要稳得住。
对，稳住。
硬生生的压下了起伏的情绪，秦爷爷勉强整理了脑子里混沌的讯息，然后才想起来什么，“老周，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小炎？”
周主任点点头，“对，秦炎，你那大孙子。”
听到的时候他也意外，所以格外确认了两遍。
秦颂国狠狠的握了握拳头，勉强保持冷静，“小炎回来了？”
周主任，“不知道。”
秦爷爷，“那现在，是搜查中还是下落不明？”
周主任；“不知道…”
“省城那边给的消息只是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过去看看，要是，要是…”咬咬牙的，还是一口气跺脚说了，“要是有个万一，也好见最后一面。”
秦家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屋里，秦二婶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在颤抖，秦千满脸担忧的靠拢过来，“二婶…”
秦二婶忍了又忍，才把眼泪忍了住。
不能慌！不能慌，还没见到尸体呢。
床上，秦奶奶面上毫无血色，爆炸案，下落不明！
又来了——
八年前来了一次，如今又来了一次，八年前是秦江科，如今是四个孩子！她手揪着心口，痛不欲生。
秦爷爷猛地抽着烟，“老二，订车票，不，订飞机票，我先过去省城。”
飞机票，快一点。
要先过去，才能知道状况。
与此同时，秦家门口脚步声传来，是连夜赶回的刑主任。
刑主任的衣服都皱了，可他也顾不上了，看着秦家的现状，仿佛乌云笼罩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是沉甸甸的。
也是，秦家四个孩子！
四个啊！
最大的秦炎二十岁！最小的秦红绯十五岁。
要是出了事，任谁能承受的起。
“省城局势未明，火未灭。”刑主任知道的消息要比周主任还多一些，特意赶回来，也是为了告诉秦家，“已经两次有人进入火里企图找人，但都没找到人影，所以不一定就真的出事了。”说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不过是安慰话。
“几个孩子都没亲属在那边，需要你们赶过去，要是有个受伤好歹的，也需要人签字。”刑主任接着说。
“我去，老二，你去订票。”秦爷爷说道。
“爸，我一起去。”秦颂国开口道，“你一个人不够。”
真要有个什么需要跑动的地方，老爷子的腿脚哪里跑的动。
到了那，俩个人，要是有个什么需要商量的，也有人说。
秦爷爷刚点下头，正要说话时。
就在这时，破口骂声响起，“你个废物，你女儿都被害死了，你连吭个声都不敢，秦虎，我当初怎么就眼瞎，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啊。”
688章 仿佛变了个天呢！
秦爷爷脸色立即难看了下来。
五房两口子，如今正在老婆子的房间里。
电视开着，正在报道省城的情况，叶如一开始听到秦炎秦红绯秦云都在里面，差点没乐疯了。
死了好啊！
都是夏露那贱人的报应，大房的报应。
克死了丈夫又克死了儿子女儿！她要看看夏露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她幸灾乐祸着，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然而下一刻，秦庆却提到了秦晚晚……
秦晚晚也在同行人里的，而外头的周主任刚好就提到了，秦晚晚也在失踪列表里。
叶如一下就炸了。
她辛辛苦苦培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大房拖累死了？而更让她生气的是秦虎那个怂样！你女儿被大房害死了啊，你居然一点表现都没有？！
这才有了破口大骂的一幕。
“废物！”
“孬种！”
叶如口不择言的。
秦二婶眉头一皱。
秦奶奶越听越不像话，再看老二媳妇隐忍的样子，火气一冲，“够了，你给我住嘴。”
秦爷爷也迅速的冲了进来，沉下了脸来，手里的烟磕在了桌子角上，“干什么呢？嫌家里现在出事的人不够多，还想把你婆婆和我也气出病来是么？”
“都给我消停点，想吵想闹，回自己的家去。”
他很少发脾气，可一发脾气，叶如还是有些怕这个公爹的，又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儿子！
一个个的，如此窝囊，没用！
女儿要出了事，叶如想想，自己的后半生还有什么盼头可言啊。
“废物。”叶如骂了丈夫一声。
秦虎脸色难堪，却不敢反驳。
本身丢了工作他在这个家就不如以前了，而自从腿瘸了，叶如更是三五不时的要发作一番，他早已习惯。
可越这样，叶如越想骂。
“够了。”秦庆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妈，晚晚去省城是她自己想跟去的，没人勉强她去！出了事，也没有怪到大房的道理。”
“而且大堂哥，红绯如今都出了事，秦云也一样，伤心难过的不止你，爸也难受…”
“啪”叶如一巴掌狠狠的抽过去打在秦庆脸上，目光恶狠狠的，“你说什么？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秦颂国夫妻吃惊。
秦年在旁边惊恐的不敢说话。
秦庆摸了摸脸，罕见的没有选择安静，而是继续说，“这是事实，姐是自己要跟着去的，没人勉强他，大房也不欠我们的，没道理再去怪大伯母，你再打我一百遍，我也还是这句话。”这句话，早就想说了。
但一直不敢说。
叶如气到胸口起伏，“逆子！我养你到大，给你吃给你喝，你却胳膊往外拐向着大房说话，早知道，当初就该掐死你。”
秦颂国冷下眉眼，“够了。”
“弟妹，没有你这么对孩子说话的！老五，把你媳妇带回去，想闹想吵，回家吵去，其他的，等找到孩子们再说。”
秦云出事，他本心烦意乱，五房这一出，更让他火大。
就你家孩子是宝，别人孩子是草？
就你担心，别人不担心？
在这又吵又闹的。
秦虎才刚张嘴，叶如率先道，“我不走，我要去省城，我要去找我女儿…”
秦庆平静的说道，“省城那边，我和我爸去就好，妈你和弟弟留在这边，你去了，也只会闹事。”
大房，二房，五房的孩子都出事。
大房如今没人，由秦爷爷过去，二房秦颂国去，五房也应该去一个人。
叶如仇视大房去了现场未必能理智，秦虎不顶事。
秦庆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秦爷爷点头定了，“行，我，颂国，小庆先过去，到了那边，有什么消息再说。”
不清楚情况，也不适合去太多人。
眼看叶如还要再说什么，秦爷爷直接看着秦虎道，“别的我不管，在我回来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媳妇到处造谣大房的不是，你大哥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有数。”
秦虎看了眼老父亲，……这是自大哥走后第一次，他的父亲对他提起这个。
大哥走了八年了。
大房三个孩子！如果出事了，那就只剩秦妃了，他眼中情绪复杂。
叶如看在眼底更恨，她巴不得大房就出事了，最好都死了，看夏露那疯婆子以后怎么活下去。
老秦家的把去省城的人订好，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什么也没带，当天就出发赶过去了。
与此同时。
省城……
夜幕降临！
汹汹的大火灭了一半，建筑物坍塌成一堆，还余有一半，已经前前后后烧了半天了，因为屋子里化学物不断导致了大火难灭。
中途两三次有人根据风国生提供的位置进去搜查过，但并没找到其中有人。
周一鸣带着手下赶到时，眼中倒印出的就是这场大火！现场还有个小年轻一直去扒拉着废墟，一边扒拉一边还不时拿手背擦眼泪，好像是叫刑立。
这火烧的整个省城半边天都通亮，风国生还有现场救援人员正在拿着房子的设计图，就着坍塌的半边屋子开始寻找痕迹，看看能不能找到秦红绯等人的蛛丝马迹。
戴上牌子，他飞快进入了现场走到风国生身边，“有那几个孩子的痕迹吗？”
风国生一张脸灰头土脸，已经没有半点领导的架子了，看到他来，只简单的回了个，“还在找。”
就目前的搜索而言，没有尸体，没有找到什么，更没有痕迹。
风国生一脸疲惫：“有反而不是好事，没有，或许反而是好消息。”
这也是他到现在还能撑住的原因。
周一鸣目光沉沉，“未必。”
他看了下手下拿过来的现场报告！
有化学物引发的爆炸，……这样的情况下不一定真的会留有什么痕迹，可能要等过后进行DNA勘察。
没消息，是好消息，但也不是好消息。
在这场大火里，即便那几个孩子找到了躲闭的角落点，要怎么避开烟硝生还，也是个问题，基本上九死一生了。
一天！
他就慢来了一天而已！为了防止朱宥的DNA鉴定被人动手脚，慢了一拍而已，就这一拍，怎么就整个秦市省城都仿佛变了个天呢！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到来的人，周一鸣感觉有点心力交瘁。
689章 打昏了带回去
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周一鸣接到消息，说苍老和起老，黎老，白一梦都到了，齐雾，还有一位中院的路姓女孩都随行。
这几位，除了黎老，其他的三个继承人都在这里，不来不行，至于齐雾和路婷是为了防止有需求可以搭把手。
周一鸣也没去接，没功夫去接，继续在现场。
一直等到各方人马逐渐汇聚过来。
莞县那边，起顾期，首，沈万。
央城这边，苍老，起老，白一梦，唐月，古家的古无名，云家的云海泽带着儿子云日，女儿君紫宁。
秦市这方，是暂时代替了秦家的周家，和何明月。
人马陆陆续续汇聚，而这块地方也很快被全面封锁了起来。
对于电视台记者和普通人民而言，只知道起了大火，而那大火起始点是钱家，但是更具体的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现场！
苍老一过来就看到了风国生，好好一个精神大伙，这会身上脏的不像样不说，手也伤得不轻，整个看起来就像疯人院出来的，“把风国生带下去看医生，休息，起顾期，你替上他的位置，继续指挥。”
起顾期点头。
风国生一脸疲惫：“不，我没事，我还可以…”
苍老罢罢手，“打昏了带回去。”
“之前一直持续救援的都有谁，退下来，统统休息两个小时，治疗，其他人手替上，继续搜查，救援。”
“把搜救犬，生命探测仪全部用上。”
苍老陆续的下达了许多指令，人要救，但也不是搭上无谓的牺牲去救。
而唐月集中人来的人手，也纷纷加入了搜查救援队伍里，很快，找到了周一鸣问现场情况。
周一鸣也直接了当，“截至目前为止一个生命痕迹都没有。”
唐月问道，“钱老当时所在的客厅有进行过DNA勘察不？”
周一鸣明白她的意思。
钱老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动弹不得！
如今这块区域火已灭，人若真牺牲在这里哪怕化成骨灰也会存在痕迹，所以他早已在这块区域派人进行了勘察，但目前来说，并无任何发现。
秦红绯几个孩子可能在起火时跑掉——但钱老不可能跑掉。
唐月女士微微沉吟，然后目光环顾了一圈，忽的开口道，“你听到了吧？”
“你想救人，我们也想救人。”
“如果你还躲着，再拖下去，到时候别说我们的人出了事，就是你想救的人都得死。”
周一鸣几个意外的看她，你和谁说话呢？
很快，就知道了。
躲在人群里的，一道窈窕的身影走出来。
绝美的容颜看起来和唐女士有的一拼！长长的秀发直达腰肌看起来整个就是一魔鬼身材。
东琪儿！
周一鸣脑海里浮现了这三个字。
东琪儿看着唐月，有些不悦的道，“之前交易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月淡淡地说，“意外并不是任何人能猜到的，你总不能觉得，我会拿我儿子的命在开玩笑吧？”
东琪儿看了她一眼，轻声的说道，“不会，但你们反应太慢了…”
690章 还没消息
“你们不会以为，这出戏，只有你们运筹帷幄，没有第四方在盯着吧。”
“第四方是指谁？”周一鸣出声道。
“那个小姑娘，很优秀……是个香饽饽。”东琪儿直接了当，“牛博士对她很感兴趣，几度出了手。”
“钱家有个暗室，在展览柜那里有开关，那个暗室应该可以直通哪里的，我没进去过，这老头警惕心太高，稍微一进去只要出了差错就会引爆机关，毁了入口。”
“地图拿来。”周一鸣迅速的喊道。
在钱家别墅的设计图上稍微看了一圈，很快确定了地点。
“刑立在挖的那个地方…”
刑立已经挖的满手是血了，这会听到这句话，呆了半响！然后，咬牙，挖的更狠了。
周一鸣抽调了人手，就着废墟附近开始查探，很快，就找到了蛛丝马迹，入口的盖子已经被轰掉了，盖在废墟下径直一米长宽左右的入口，底下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起顾期，周一鸣迅速去让人找绳子来下去探查，然而绳子刚到！刚绑上，一道绳子直接夺过了绳子，二话不说拿着一个手电简跳了下去！
周一鸣：“……我艹！庄名首！”
都没确定下边什么情况就下去了？
你个蠢货！
蠢货不止一个。
刑立看到首下去，也有样学样，紧跟其后。
这俩莽货！
想下去好歹拿个通讯设备和装备再下啊！
起顾期一看，跟着道，“我也下去看看底下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先派人查探一下。”
一连下去了两人，周一鸣无法，把对话机还有身上的装备抛给他：“小心点，随时通话，我会尽快安排人下去。”
起顾期把头一点，“秦家的人来了，要安抚好，尤其是……夏露女士。”
如果说，秦炎和秦红绯兄妹真出了问题的话。
秦家大房就剩下一个秦妃了。
如今的秦妃远在央城拍戏，根本没人通知她消息。
周一鸣也是沉重的点点头，“我清楚。”
不止他清楚，苍老起老这些人也清楚。
在秦爷爷颠簸两个小时，也吐了两个小时的过程里，亲自迎接了这秦家的三位，还有夏家的人，夏上叙！
秦爷爷，秦颂国，秦庆坐在休息间里，连休息的心情都没。
很快就见到了苍老，起老，黎老这三位。
和起老，以前还有通话过！至于其他二位，全然是没接触过的，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若以前，秦爷爷见到，肯定要感叹几句，但现在，没心情，他唇动了动，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生怕一张口，得到的就是孩子的死讯。
还是苍老虚扶了一下：“几位先坐。”
黎老瞥了他一眼，真客气啊！也是，把人孩子都要害死了，不客气说不过去。
苍老没管他想什么，主动说道，“现在几个孩子，还没消息。”
秦爷爷只觉得憋了一路的气瞬间放松了下来，没有死讯，还好，但……也很失望。
他是祈祷着等自己到了，就能听到几个孩子纷纷被救出来了的消息了。
691章 对夏露就是不公！
秦爷爷挤了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称呼？”
苍老出声道，“我姓苍，名誉！”
起老：“起淮。”
黎老：“黎建天。”
正说着，唐月女士撩开帘子进来了，目光扫了一圈，直接道，“几位不介意我莽撞进来吧，要介意的话我出去再敲个门。”
苍老有点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讲究这个了。”
唐月点点头，看着秦爷爷，“老爷子好，我是唐月，今南的母亲。”
秦爷爷肃然起敬，“我知道您，小炎一直承蒙你的关照，还有我孙女身边的孟玉还有于赤也是你的人吧？”
唐月略略点头，径直在他对面坐下，“是！”
“情况比较特殊，你和他们不熟，和我有几分渊源，就由我来和你说明情况。”
“几个孩子现在生死未知，这其中，也包括我儿子在其中…”
“但目前发现很可能他们应该是在火起时躲入了暗室里，有人下去查探了，需要等结果，结果好坏不知，这么大的灾难现场想要全然安全，可能性不高，所以你还是需要做足准备。”
秦爷爷心情沉重的点点头，“我知道。”
“不管怎么样，保全了命就好。”
“保全了命，毁容了，断手了，断脚了，也没关系，活着，就行。”
“我能问一句，你们知道我老大媳妇的下落吗？”秦爷爷问道。
小炎红绯如今都卷在了其中，大儿子不在了，那自是要想办法通知夏露一声的。
唐月余光去看苍老几位。
苍老点点头，“已经派人去找了，她们在江安县，已经找到了下落点，应该很快能接过来。”
秦爷爷点了点头，“那，那就好了。”
唐月女士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秦爷爷安静了半响。
好一会，才开口道，“苍先生，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们如实回答我，红绯，红绯那孩子是不是也和小炎一样了？”
秦颂国，秦虎和秦庆脸都是微变。
和秦炎一样了，是什么意思？
苍老几人，也有些沉默。
红绯是培养人！这个事，并未公开，一直都是瞒着的状态，其中就包括了老秦家的人。
大概秦红绯身边几个知道一二。
但老爷子也不傻！有些东西啊，不说透罢了，看在眼里，还是有几分数的。
苍老背着手，定定的看着秦爷爷，半响，点点头说，“是。”
秦正国苦笑一声，“果然啊…”
他就说，如果不是因为过于特殊！
红绯这孩子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唐家，又怎么会因为小炎特意派了两个人保护她。
刑主任又怎么会放任刑立跟着考武校。
红绯这孩子，又怎么会频繁往央城秦市来跑。
一直不曾出声的夏上叙脸色很难看，“什么意思？”
唐月看他一眼，直接了当解释道，“意思是，秦炎是培养人，红绯她也是。”
夏上叙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绯是培养人？
这孩子怎么没告诉我？
不和我亲了？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夏上叙脸色难看之极，“不可能的，这孩子怎么可能会选择做培养人，是不是你们逼得？”
“我表姐已经把自己的儿子，小炎送给了你们，现在她失去了丈夫，你们又要害得她失去女儿？”
“我姐他们一家没欠你们什么吧？”
他咄咄逼人。
但没人计较，因为无法计较。
夏上叙狠狠的握了握拳头，眼睛发红，声音发沉：“我表姐在失去了儿子后，没了姐夫，现在女儿也没了，如果小炎，红绯出事，你们让我姐怎么去活？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可秦老爷子的客气不同，他不喜欢眼前这群人，甚至是谈得上厌恶的。
他姐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一再从她身边把重要的人夺走。
什么研究所？
什么央城，什么研究员！
对他表姐而言，这就是一群把亲生从她身边一一夺走的恶魔罢了。
苍老几人都是安静不语。
夏上叙的指责，并不无道理。
哪怕他们纵有千万个理由需要秦红绯，哪怕这个社会需要这样的培养人，可这，对夏露就是不公！
你无法去否认。
起老嗓子有些干，“如果，小炎和红绯出了事，我会以命相赔。”
夏上叙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你赔不起！”
谁要你的命！
我只要我的表姐活的好好的，我只要我的表外甥女好好的！
为什么总是要来打扰他们这一家。
起老无语。
秦家人也不说话，对和错，谁对，谁错，他们不知道。
唐月静静的观了一圈，然后才开口道，“夏先生能听我说一句吗？几个孩子身陷此境和研究所不作为脱不开关系！但是，红绯做培养人一事…”
“还真怪不到他们头上，不用这么防备的看我，我和你是一派的，甚至我巴不得她不是培养人，但这是事实，你难道觉得你的表外甥女是个没主见的人？“
夏上叙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拿我姐和小炎威胁她，红绯有主见，可她也重情。”
唐月淡声的道“虽然我也看不惯研究所做事的风格，它亏欠的不止你们秦家，还有我们唐家，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来说，有些东西，你必须要有人去牺牲，那个人我们不希望是我们，可有时候就注定是我们，因果相循环，苍老他们早些年，其实也是如今的小今，绯儿，小炎…”
“夏先生是聪明人，我想不用我多说——”
“如今的盛世总是因为有人抗起了一些东西，牺牲了一些东西，小炎，当初是和你们秦家协商后，你们愿意把他送出去的，也是夏露女士和江科先生的选择，他们夫妻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些东西，当然，后期有亏欠也是真的，你可以愤怒，骂他们，是他们活该。”
“起老的不妥当大房多年来受着委屈，研究所亏欠夏露，亏欠了秦家大房，这都是真的，可巷子里猫没归宿有自由，城墙里的狗有归宿没自由，人生都哪条其实注定都有缺失。”
“而红绯走培养人这条路，可以说，由因果关系，不得已，但最终结果也是她自己选下来的，我说这些，并不是替他们说话，只是希望你责备归责备，但不要否定了他们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