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菩萨陨落,怀庆谋划
监正回首看向了大奉的方向,眸子深处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嘴角微微勾起,没有任何的失败之色,随即身体彻底崩碎,被长枪吸收。
伴随着监正的消失,整个青州,突然间风起云涌,乌云密布,闪电在云层中交织,前一刻还是白昼,下一刻,天地陷入昏暗,天生异象,黑暗降临。
大荒张开獠牙交错的嘴,把弯曲长枪吞入腹中,想要炼化监正的灵蕴和元神,却发现监正的灵蕴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纹丝不动,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奇之色。
“居然无法炼化!”
“监正老师乃是一品天命师,炼化了九州气运,大奉不灭,他就不死!”
“你且将监正老师封印在枪中,等我们推翻大奉,自然可以轻松将其炼化,只是推翻大奉的过程中,还仰仗阁下多出手相助!”
“推翻大奉?谁给你们的信心,问过我了吗?”
一道声音从远处虚空传来,钻入了四人的耳中,让他们神色微变,凝目看去,一道身影浮现,宽大的儒衫,飘飘如仙,遗世独立,双手负于身后,青丝洒落身后,透着洒脱儒雅,清朗英武。
“许子圣!”
许平峰脸色阴沉了几分,上次在京都城出手,就是因为许子圣横插一手,才导致他功败垂成,无法抽取出许七安体内的气运,如今仇人见面,份外眼红,杨纵横杀机陡升,煞气汇聚,脚下圆阵疯狂转动,演化出一座座阵法,将其团团围住。
“诸位,若是想要推翻大奉,此人必须除掉,不然将来定是一个***烦!”
伽罗树菩萨对这个名字也是耳熟能详,身体微僵,脖子上血肉蠕动,一颗崭新的头颅再次生出,他终于磨灭了儒圣刻刀的力量,重组了肉身,眸子威严,注视着这位儒雅清俊的青年,闪过一丝惊异,居然如此年轻。
“你就是许子圣,去年是你击伤的琉璃菩萨?!”
许子圣环顾周围,看着将团团围住的阵法,眼中浮现出了一轮明镜,将这些阵法尽数烙印其中,无数阵法信息流入心间,这就是术士的玄妙吗,果然有趣,他转头看向了伽罗树菩萨,微微点头,沉声道。
“佛门的琉璃菩萨居然敢擅闯大奉地界,肆意妄为,我自然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这里不是西域,而是大奉,容不得方外之人放肆!”
许子圣这话说的极不客气,就差指着秃子骂和尚了,嘴上说的是琉璃菩萨,实际骂的是伽罗树菩萨。
伽罗树这位四大菩萨之首,自然智慧悟性超群,听出了许子圣的言外之意,眼眸里闪过无名怒火,不动明王浮现,手掐不动印,这才熄灭了嗔怒,恢复了几分冷静,冷哼道。
“不愧是读书人,牙尖嘴利,喜欢逞口舌之利!”
许子圣不理会伽罗树菩萨,目光扫过了黑莲道人,微微摇头,随即目光停在了大荒身上,看着这位上古神魔的分身,叹息一声。
“你好不容易逃过了神魔大劫,苟且偷生,何必前来掺和九州之事,再次踏入大劫之中呢?”
大荒神色微动,没想到对方见识如此惊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细,狰狞的一笑,冷声道。
“如今九州道尊等人消失不见,没有了超品的存在,守门人更是被我等封印,我为何不敢来九州?”
许子圣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唏嘘之色,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遗憾。突然,脸色一正,沉声道。
“既然尔等已经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话音一落,许平峰脚下白光闪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其他人反应不及,眼中充斥着漫天的浩然正气,刚正宏大,从天而降,势不可挡,气象万千,瞬间就将许平峰布置下阵法全部扫灭,随即冲向了三人。
“啊啊啊!”
凄惨的哀嚎回荡,伽罗树菩萨身后的不动明王法相瞬间被磨灭,周身闪耀着金光的迅速变得暗淡,最后溃散,血肉消磨,化为一具枯骨。
黑莲道人像是冰雪遇到了阳光,滋滋作响,黑色的液体不断蒸发,化为了乌有,周围全是浩然正气,刚正光明,温暖炙热,能够净化世间的一切污秽,黑莲道人遇到了天生的克星,根本无力挣扎,慢慢的变成虚影,最后崩碎陨灭,化为了漫天的光屑,洒落大地。
羊身人面的大荒周身闪耀无数的黑光,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但是遇到了浩然正气,也是无济于事,完全被克制了,白茫茫的光芒吞噬了黑暗,将这位上古神魔的分身直接吞没,彻底灭杀,只留下了一根长枪似的长角,落入了许子圣的手中。
“跑的倒是挺快,还用了上代监正的至宝,屏蔽了天机,有点意思!”
许子圣手掌一翻,就将长枪收起,监正还是暂时封印在里面吧,他要做一些事情,有监正在,不方便,暂且委屈一下他。
“罢了,你还是留给许七安对付吧,毕竟是他的老子,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话音一落,许子圣的身影就消散在了原地,回到了京都城,他要作壁上观,等待一个机会,再造乾坤,重整大奉。
……
永兴一年,冬。司天监监正陨落了,大奉危矣!同年,青州失守,布政使杨恭率残余军队退守雍州,与云州军展开对峙,天下震动!
青州失守,监正殒落的消息传遍京都城朝野,引来巨大轰动,群臣聚在午门,要求面见永兴帝,但被挡在了外面。
永兴帝病了,他是被吓病了,直到黄昏,诸公才在御书房见到他,一夜之间,永兴帝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目光涣散,脸色惨白。
“陛下,请保重龙体啊。”
首辅王文贞见此,眉头紧皱,上前劝慰道。
永兴帝惨笑一声,眼中满是绝望之色,哀声道。
“龙体?这时候,朕还在意这副血肉之躯?
“诸公,监正死了,该如何是好?青州失守,叛军与杨恭在雍州边境对峙,一旦他们稳住青州,势必卷土重来,迟早会打到京城。”
监正是大奉的守护神,监正陨落彻底让永兴帝失去了信心,心中满是绝望。
“陛下,无需担忧,大奉实力强盛,远不是云州叛军可以抗衡的,只要我们稳扎稳打,自然可以获胜的!”
“监正都陨落了,哪里还有什么机会获得胜利!”
永兴帝闻言苦笑,他不认为少了监正,大奉还可抵挡住云州的叛军,毕竟对方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大奉之内无敌的监正都被斩杀了,谁还能抵挡叛军的步伐。
众臣沉默,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良久,大理寺卿神色微动,踏前一步,献策道。
“陛下,不如求和?!”
永兴帝眼睛一亮,他心动,他不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随遇而安,只要能够坐稳屁股下的龙椅,他不在意割地求和。
首辅王文贞作风强硬,闻言不满,踏出一步,强烈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大奉乃是九州正统,如何能与叛军求和?”
永兴帝脸色一沉,满脸的不悦,怒声道。
“难不成首辅大人有办法可以剿灭云州叛军?”
王文贞虽是治世之能臣,但是不擅长沙场攻伐之术,哪里有办法可以打败叛军,但是他有其他的办法。
“陛下,可以请出许子圣,他是儒家一品亚圣,不弱于监正,又精通兵法,必然可以剿灭云州叛乱,平定战火!”
永兴帝神色一冷,眼中闪过忌惮之色,他对于这位将他亲手扶上皇座的许子圣并无好感,对方先是逼迫帝王退位,后又弑君,更是怀庆长公主的未婚夫,和他并不是一路人,当初许子圣辞官,他心中可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怎么会再将其请出。
“此事休要再提,朕宁愿求和,也绝对不会将其请出的!”
永兴帝的心中,一直担心许子圣会扶持怀庆长公主的同胞弟弟四皇子,所以宁愿割地赔款求和,也不愿让许子圣再次统兵,踏入朝堂,那对他的皇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
早朝,金銮殿,永兴帝的心情有些激动,就如绝境之人看到曙光。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鸿传回来一份折子,内容是,云州叛军主动议和。
此外,姚鸿还在折子上告了杨恭一状,因为杨恭拒绝议和,试图把这件事压下来,此罪当诛!
“姚爱卿当真是朕的肱骨之臣!”
昨日,永兴帝看完折子,喜出望外,至于杨恭,他暂时不打算处置,因为雍州还得靠他防守。
“诸位爱卿,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鸿递上来一份折子,那云州欲与我朝议和,停止干戈。”
永兴帝环顾众臣,满脸的开心之色,笑着问道。
“尔等以为如何。”
“此计,恐是叛军的缓兵之计,陛下还请三思!若是朝廷想要议和,叛军必定会狮子大开口,只怕之后,朝廷更加没有余力与其抗衡。钝刀割肉的道理,想必陛下也是明白的!”
首辅王文贞率先表达反对,他不是不知道永兴帝的心思,但是他不能看着大奉六百年的基业毁在永兴帝的手中,所以丝毫不顾及永兴帝厌恶的眼神,率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陛下,自去年秋收以来,十万大军被魏渊葬送在靖山城,今年入冬后,又有近六万精锐折损在青州,再这么打下去,我大奉的将士必定耗损殆尽。而各处流民成灾,兵力紧缺,兵部已经抽调不出兵马支援雍州了。臣认为,议和实乃正确之举,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再者,如今国库空虚,朝廷若是继续与云州叛军交战,迟早被战事拖垮。春祭将近,大地回春,我们需要时间喘息。而议和恰可争取时间,让我们熬过寒灾。”
有人主战,自然有人主和,大理寺卿再次走了出来,给了永兴帝一个完美的议和借口。
永兴帝默然的旁观着诸公的争论,直到发表意见的人越来越多,主和派渐渐压过主战派,他这才站起身来,环顾诸臣,朗声道。
“朕体恤将士与百姓,不忍再妄动干戈,议和之事,就这么定了。”
永兴帝不是不明白,议和只是钝刀子割肉,但是他别无选择,相比于请出许子圣,他宁愿选择议和,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为了争取时间喘息,只要熬过寒冬,等待明年就可以了!
永安侯府,宽敞雅致的内厅,穿着梅色宫裙的长公主,仰头看着上方端坐的身影,透着倔强和强势,开口道。
“我此次来,有事相求!”
许子圣打量着自己这位未婚妻,神色间带着几分玩味,澄净的眸子里浮现出了无数命运轨迹,玄妙深奥,让人眼晕。
“你想逼永兴帝退位,让四皇子炎亲王登基!”
许子圣丹唇微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淡淡的笑容,如同屋外的阳光,明媚而又温暖。
怀庆长公主闻言一愣,清冷的俏脸之上露出了惊愕之色,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未开口,许子圣就全部知道了,心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说道。
“没错,如今大奉风雨飘摇,要想挽回颓势,需要做到三点!”
“第一就是解决超凡强者的差距,这一点,你是一品亚圣,实力深不可测,当年监正和魏渊就说过,他们看不清楚你!”
“第二就是解决钱粮问题,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只有用大奉全部家底都赌上才能行,而如今永兴帝想要求和,这就是在拖后腿!”
“大奉需要的是一个强势,坚定的君王,而不是一个懦弱胆小的永兴帝,所以我想要逼永兴帝退位!”
“第三,就是需要一位战场无敌的统帅,这一点,你符合,但是有一人也十分适合,那就是魏渊,如今司天监和许七安正在忙着复活魏渊,已经接近成功了,无需操心!”
许子圣看着这位强势,果敢的长公主,轻笑一声,没有急着表态。
“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需要你来压阵!”
“以前的魏党官员都是我的人,我还笼络了一些朝堂之上的官员,如果将他们聚集起来,便可以成为朝堂之上的第一大党派!”
“其次,王党众人也是反对议和的,王文贞的女儿嫁给了许新年,我已经和许七安交流过来,他会为我争取首辅大人的支持!”
“最后,我在禁军五营,京城十二卫里都有人,可以控制住京都城的秩序,另外我还收集到了三道龙气,加上许七安收集到的五道龙气,足以稳固大奉气运了!”
“只要你愿意支持我,我就可以收拢当年你的属下,争取到武勋集团的支持,有着十足的把握逼永兴帝退位!”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你倒是深谙低调发育的道理,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积累了如此大的势力!”
“永兴太过平庸,太平盛世里,他或许是一个好君王,生在乱世,则是无能君王!”
许子圣感叹的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唏嘘,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倒也不感到惊奇。
“如今大奉内忧外患,可是一个烂摊子,需要的是一位有着大魄力,勇于推陈革新的帝王,你怎么保证炎亲王可以做的比永兴帝更好呢?”
“这点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怀庆长公主一脸的自信,神采飞扬,她不愧是元景帝的子女中最优秀的一位。
许子圣微微摇头,没有同意怀庆长公主的提议,沉声道。
“我不相信,炎亲王和永兴帝不过半斤八两,即使登基为帝,也不过是另一个永兴帝罢了,没有任何的意义!”
怀庆长公主心中一沉,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不顺利,似乎许子圣对炎亲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愿支持。
“我”
许子圣一抬手,阻止了怀庆长公主接下来的话,继续说道。
“你先不要急,我支持你逼永兴帝退位,但是不会同意让炎亲王登基!”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听一听!”
怀庆长公主眉头紧皱,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许子圣,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何意?
“你来当皇帝吧!”
“如果你愿意登基为帝,我就全力支持,不仅挥出出手将云州一方的超凡高手拦住,并且可以将我那些手下都交给你,为你争取武勋集团的支持,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怀庆长公主眼睛睁大,樱唇微张,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登基位为帝,这怎么能行,天下哪有女子可以成为帝王的先例。
“我不行,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为帝的事情!”
“为何不可,你比永兴帝和炎亲王更加优秀,悄无声息的就凝聚了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又有我的支持,足以镇压所有的非议,为何不能成为大奉的君主?”
许子圣神色平静无比,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言语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怀庆长公主眼睛发亮,心中升起了一股野心,神色微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真得可以吗?”
“当然!”
许子圣斩钉截铁的说道,有着强大的感染力,让怀庆长公主心中一定,眉头展开,笑靥如花,狠狠的点头,说道。
“那就如此!”
“好,我这就将此事告诉父亲,让他联络武勋世家,至少可以拉拢七成武勋,即使有小部分人不愿意支持你,也多半会作壁上观,保持中立的!”
“至于朝堂之上的官员,我原本的那些下属自然不是问题,至于王党,我会亲自邀请王文贞的,他是个老狐狸,有原则,又懂得变通,面对大势,不会反对的!”
第八十三章 王文贞加入,清君侧
云州使团进京了,飞扬跋扈,嚣张狂妄,当朝提出了四个议和条件,威逼大奉答应。
第一,大奉每年向云州进贡岁币银五十万两、绢六十万匹,和谈结束后立刻生效。
第二,要求永兴帝下旨宣告天下,云州姬氏后裔同样是中原正统,当年是武宗叛逆作乱,才得了天下。
第三,要求大奉割地,将雍州、禹州和漳州割让,如此一来云州就占据了大奉五州之地,近乎一半疆土,势力就会急速膨胀,再也难以平定。
第四个条件倒是还好一些,只是需要交出监正的炼器手册,这对大奉而言算不上什么,还可以接受。
如果大奉答应了这几个条件,承认云州潜龙城一脉为中原正统,势必会乱了大奉人心,答应了赔偿财帛,必然会榨干大奉财力,同意割让三洲,云州叛军就会彻底成势,再也难以遏制。
每一个条件都是苛刻,如果答应了,后果比大奉战败还要严重。一时间朝野震动,议论纷纷,群情激奋,但是永兴帝视而不见,还是偏向于求和,最多就是在一些条件上讨价还价,再商量商量,让朝堂诸公无比失望。
王府,一道身影迈入了大门,来到了书房,拜访首辅王文贞。
“许侯爷,你闭门谢客这么长时间,今日突然来拜访我,所为何事?”
王文贞眉头紧皱,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注意力全放在了旁边这道身影之上,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我这人的性格你也了解,直来直去,我也不和王大人你绕弯子!”
许子圣开门见山,对王文贞的警惕不以为意,沉声道。
“我来只为一件事,我要逼永兴帝退位,你同意,还是反对?!”
许子圣语出惊人,让王文贞惊骇莫名,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沾湿了衣衿,狼狈万分。
“你疯了,这等大事也是可以随意开口说出来的吗?”
王文贞无语的看向了许子圣,如果不是这位有着前科,他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皇帝我都宰过,逼永兴帝退位,不值一提!”
许子圣撇了撇嘴角,不屑一顾的样子,让王文贞一阵头大,你是亚圣自然不在乎,陛下即使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你,但是老夫可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虽然贵为内阁首辅,但是手中没有兵权,生死荣辱全在帝王一念之间。
“许侯爷,算老夫求你了,你小声些,老夫一家子老小可经不起折腾!”
王文贞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低声央求道,谁家谋反会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啊,也不先通通气,试探试探,开口就是逼迫帝王退位,简直是个疯子。
“嘁!胆子真小!”
许子圣不屑的讥讽道,鄙夷看着无比困扰的王文贞,继续说道。
“你不论是否同意,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阻止不了,也无能为力,何必苦恼呢?!”
“永兴帝什么德性你也清楚,铁了心想要议和,一点也不在乎大奉六百年基业,只想着自己屁股下的龙椅!”
“如果大奉真的答应了云州的议和条件,那可就真的是大厦将倾,难以挽回了!”
王文贞神色微动,脸上露出了几分赞同之色,这位首辅大人也是一位有着原则的人,自然知道永兴帝的做法不可取,会让大奉陷入无底深渊,再无回天之力。
“既然永兴帝做不好这个大奉君主,那就换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君主,对大奉,对天下,对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王文贞叹了一口气,心中明白,如今大奉监正陨落,无人可以阻拦许子圣,他只要下定了决心,永兴帝必然坐不稳皇位,想到这里,他妥协了,幽幽开口道。
“许侯爷,你打算扶持哪位亲王?炎亲王吗!”
王文贞深吸一口气,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加入,他也要为一家老小考虑,反正他心中也对永兴帝彻底失望了,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呢。
“不是,炎亲王和永兴帝半斤八两,即使登基也绝对不会是一位有为君主,我选择的是怀庆长公主!”
许子圣端起茶杯,低头饮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王文贞表情木然,眼神呆滞,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许子圣,他没听错吧,怀庆长公主可是皇女,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帝的先例。
“你没开玩笑?”
王文贞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什么造反,老夫完全不知道,别来问我,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啥都没听见。
“我从不开玩笑,女子又如何!”
“怀庆长公主才干出众,果敢勇毅,比所有的皇子皇女都优秀,她做大奉皇帝才是最合适的!”
许子圣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怀庆长公主是个皇子,王文贞二话不说,直接表示支持,但是对方偏偏是女子,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他需要权衡利弊。
“王大人,你无需犹疑,如今大势已成,即使你反对,也无济于事,不论是魏党,还是武勋集团,都选择了支持怀庆长公主,还有我坐镇,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王文贞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知道许子圣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但是依旧被这个阵势吓到了,这已经是可以稳胜不败了,自己支持与否都无关紧要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来找我?”
“逼迫永兴帝退位容易,但是之后的稳定才是重点,所以需要你这位屹立朝堂数十载的首辅大人稳定朝政!”
许子圣毫不隐瞒,开诚布公,无比坦诚的说道。
王文贞点点头,和他猜测的差不多,深吸一口气,皱眉看向了许子圣,再次求证道。
“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
许子圣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任何的动摇和迟疑。
“既然如此,老夫干了!”
王文贞知道如今的许子圣才是大奉的守护神,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他就只能选择支持了。
王文贞摇动了一下书桌旁的了铃铛,官家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问道。
“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钱大学士、孙尚书、赵侍郎……他们请来。”
王文贞一连报了六七个名字,都是王党骨干。
许子圣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而立,拱手说道。
“我先告辞了!”
三天后,云州和朝廷谈判结束,这场议和正式进入尾声。不管朝野是什么态度,永兴帝是铁了心的想要求和了,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议和条件虽然有所改动,但是变化不大,第一个条件基本不变,自今年起,大奉每年向云州进贡白银五十万两,绢六十万匹。有所改动的是,头一年只需要进贡十五万两,绢三十万匹,第二年必须全部还清。
第二个条件完全没变,大奉朝廷要立刻朝各地衙门发邸报,承认云州一脉是中原正统,并张贴告示,昭告天下。
第三个条件,大奉割让了割让禹州和漳州,保住了雍州,因为雍州紧靠京都城,永兴帝就算再懦弱,也不敢将雍州割让给云州,那真是自掘坟墓了。
第四个条件,永兴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同意了,让人前往司天监取来了监正的炼器手册,十分容易就完成了。
京都城门外,六骑策马狂奔而来,他们披着斗篷,骑乘快马,呼啸着穿过城门。入城门,马匹奔驰速度锐减,为首一骑勒住马缰,回首望向城墙,他脸色僵硬,缺乏表情,像是石头雕刻而成。打更人金锣杨砚,魏渊义子。
楚州屠城案后,杨砚便留在了那里,朝廷任命他为楚州总兵兼楚州都指挥使,即使在魏渊死后,他也一直留在那里楚州,不曾回京。
“召集所有潜伏在京城的兄弟,等待命令。”
杨砚侧头,看向左边的下属,沉声吩咐道。
“是!”
这位下属双手抱拳,接着拽住马缰,轻轻一拽,与队伍分离,朝另一条道疾驰而去。
杨砚移动视线,顺着宽敞的主干道,眺望皇宫方向,心中无比激动。
“这次定可以成功,也算是完成了义父的遗愿!”
王府,王党骨干齐聚一堂,围绕在王文贞的身边,面色凝重,低声议论着什么,眼中闪烁着精芒。
“绝对不可以答应云州方面的条件,不然我等就是大奉的罪人了,日后必将遗臭万年!”
“没错,所以我们要拨乱反正,重振大奉神威,绝对不允许陛下如此胡来!”
“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吗?”
“一切已经就绪,只能大幕拉开了!”
王文贞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诸位,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奉六百年的基业,希望诸公齐心协力!”
“首辅大人放心,大义所在,义不容辞!”
诸位王党骨干神色坚定,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
武安侯府,武安侯许世军坐在主位之上,下方坐着的有国公,侯爵,伯爵,无不以许世军马首是瞻,脸上浮现了着煞气,纷纷注视着这位武勋领头羊。
“许大哥,兄弟们已经布置好了,只等一声令下,就可控制住京都城的所有军队!”
“如此,就多谢诸位兄弟了,我儿媳妇既然想要坐上那把龙椅,我这做公公的只能成全她,舍了这张老脸,向诸位兄弟开口求助了!”
“许大哥这是哪里话,你的事情不就是我们的事情吗,如今永安侯乃是儒家亚圣,如果怀庆长公主登上了皇位,他才可以大展拳脚,带领大奉重整河山,小小云州叛军算什么,不值一提!”
“没错,陛下实在是太懦弱了,心胸也狭隘,忌惮永安侯,宁愿割地赔款,也要议和,简直是丢尽了大奉的脸面!”
武勋集团对永兴帝这位懦弱的君主十分不满,只是丢了一个青州,就吓得寝食不安,割地赔款,这简直太丢人了,如果换成二十年前的山海关战役,他岂不是要直接投降称臣了,这样的君主实在是无法服众。
次日卯时,大朝会,天色漆黑,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穿过东西两座侧门,过金水桥,京官候在丹陛、台阶和广场,诸公迈入金銮殿。
今日早朝专为云州使团举行,二十多名身穿云州官袍的谈判团,迈入金銮殿,趾高气昂,带着胜利者的强势和傲然。
永兴帝高居御座,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后,便让人交换文书。
“承蒙陛下和诸位大人款待,我等此行甚是开心。”
云州使团领头人笑容满面的朝永兴帝作揖,朝诸公作揖。金銮殿内,众臣脸色难看,只当看不见他一脸的嘲弄和肆意张扬的气焰。
话音方落,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火炮声从遥远处传来,紧接着密集的鼓声也同步传来,来自宫门方向。
永兴帝大惊失色,云州使团脸上也是挂满了惊慌之色,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永兴帝的贴身宦官领命退去,他跨出金銮殿,俯瞰殿外广场,下方官员一片大乱,脸色惶急,宫中禁卫一部分涌向宫门,一部分奔向金銮殿,保护陛下和诸公。
“陛下,大事不妙!叛军打进来了,他们口中喊着清君侧!”
永兴帝猛的看向皇室宗亲所在之处,为之一愣,炎亲王赫然在列,按理说,此刻炎亲王应该不在此地才对,莫非不是他?
一众亲王、郡王同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炎亲王,宗室中有几个修行武道的,不动声色的向炎亲王靠拢。
如果说,朝廷里有谁能造反,大概只有这位太后所出的亲王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没人不懂。
炎亲王也是懵了,他啥都没干啊,怎么都怀疑他了,虽然他也不甘心永兴帝坐上了皇位,想过作乱犯上,但是手里力量不足,不敢妄动,今日真的不是他啊!
只是这些皇室宗亲没有注意到诸位文武大臣的表情,纷纷对视一眼,气定神闲,似乎根本不在乎外面的动乱。
殿门外,人影闪动,一马当先杀进来的是杨砚,身后跟着两位金锣,还有一些银锣,铜锣,更有御林军,羽林卫、御刀卫等,成员非常复杂,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红绸。
这些人手提着带血的刀剑,将殿内诸公、宗室、勋贵,团团围住。
“杨砚?是你!”
一位郡王认出了他,又惊又怒,怒声呵斥道。
“乱臣贼子,你敢行谋逆之事,不怕诛你九族吗!”
永兴帝压下所有情绪,维持着君王的镇定,撑案而起,看一眼炎亲王,转而望向杨砚等人,强作冷静,质问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
与此同时,两位宗室一左一右,钳制住了炎亲王。看到杨砚和几位金锣现身,明眼人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这些魏渊的党羽,当初可是支持四皇子的。
这时,殿外的厮杀声停了下来,似是分出胜负,远处依旧有零星的火炮声和鼓声,但是并不激烈,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不必为难四皇兄,此事与他无关。”
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传来,怀庆长公主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身姿曼妙,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永兴帝愣住了,没想到这场叛乱居然是她主导的,怒声道。
“怀庆?你想干什么,回答朕,你究竟想干什么?!”
永兴帝用力一拍大案,气势高涨,无比的愤怒,他从未将怀庆长公主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会栽在了她的手中。
怀庆一步步走到御座之下,望着永兴帝,语气平淡,声音威严,直接了当。
“请皇兄退位!”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你?怀庆!”
永兴帝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双手撑在案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大逆不道的皇妹,大声咆哮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永兴帝没再去看怀庆,而是望向杨砚等人,怒斥道:
“尔等疯了不成,陪一个女人造反?你们有几个头可以砍。凭她也能成事?问问这满殿诸公,谁会支持她。问问天下人,谁会支持她一个女流之辈。”
这时,首辅王文贞默默出列,躬身作揖,高声道。
“请陛下退位!”
然后是内阁大学士钱青书,赵传芳等人出列,躬身作揖,大声道:
“请陛下退位!”
都察院左都御史,右都御史,六部尚书同时出列,齐声道。
“请陛下退位!”
瞬间,大殿之中无数官员出列,躬身作揖,异口同声喊道。
“请陛下退位!”
人数占了殿内人八九成,只有一小部分官员满脸茫然,呆呆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也不敢迟疑,纷纷出列,恭声道。
“请陛下退位!”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还是第一次如此倾心协力,一起逼迫永兴帝退位。
永兴帝脸色陡然僵住,继而缓缓苍白,他怔怔的望着殿内躬身作揖的官员,嘴唇颤抖,喃喃道:
“疯了,你们都疯了!”
皇室宗亲这边,亲王和郡王们都茫然无措,唯有炎亲王,欣喜若狂,激动的浑身颤抖。
“你们都疯了吗,陪一个女流之辈发疯,谁给你们的胆子,莫要逞一时之快,成不了事的。”
“皇室宗亲数量庞大,只需登高一呼,就能平了叛乱,没有人会支持一个女流之辈。”
怀庆双手交叠于小腹,神色威严,面容清冷,开口淡淡道。
“带下去,让他写退位诏书。”
杨砚领着几名银锣大步上前,朝着御座上的永兴帝走去。
“不得放肆!”
掌印太监张开双臂,挡在杨砚几人面前,他脸色微微发白,疾言厉色,大声呵斥道。
第八十四章 怀庆登基,儒圣降祥瑞
永兴帝脸色煞白如雪,身体一阵瘫软,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上,杨砚毫不客气的一把扯起这位九五之尊,拉着他向殿后走去,准备笔墨纸砚,让这位永兴帝写下退位诏书。
“怀庆,做的好!”
炎亲王深吸一口气,挣脱了左右的钳制,他的机会来了,自己这个妹妹真给力,自己还未行动,她就搞定了一切,他走到怀庆长公主的身旁,伸手就要搭怀庆长公主的肩膀上,想要表示一下对她的赞赏。
怀庆长公主抬起头,目光冷淡的看他一眼,沉声道。
“四哥,这皇位,你还不够格!”
说罢,怀庆长公主转而看向皇室宗亲,诸位亲王,郡王,冷声道。
“本宫欲称帝!”
“谁反对,谁赞同!”
炎亲王的手一下僵在了半空,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胞妹,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皇室宗亲也全都愣住了,辈份最高的历王站了出来,手中拄着拐杖,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这位长公主,脸上骤然变色,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
“你说什么?”
怀庆长公主神色淡定,清冷的眸子直视着这位皇室辈分最大的叔公,平静的说道。
“本宫欲登基称帝,谁赞同,谁反对!”
“荒唐!”
历王手中的拐杖狠狠击向了地板,伸出了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怀清长公主,怒声质问道。
“你这个孽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区区一个女流之辈,妄图登基称帝,谁会服你!我看你是权欲熏心,被蒙蔽了理智。你若是登基,何以服众。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借机造反,大奉亡的更快,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永兴帝退位,厉王可以忍让。时局动乱总会伴随权力更迭,永兴帝保不住皇位,是他能力不行。
只要继位者是根正苗红的皇室亲王,那便没有问题。怀庆是根正苗红的皇族,但她是公主,一介女流,如何称帝!
亲王和郡王们纷纷议论起来,或扼腕叹息,或拍腿怒骂疯子,情绪激动。
炎亲王似乎是看到机会,一摆手,对着皇室宗亲安抚道。
“诸位,稍安勿躁,我来劝劝怀庆!”
“怀庆,四哥知道你素来有抱负,巾帼不让须眉,四哥答应,会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和空间。至于登基称帝的事,莫要再提,便是我们同意,诸公也不同意,天下人也不同意。”
怀庆长公主神色冷淡,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位胞兄,威严无比,让炎亲王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涌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口不言,脸色青红交加,羞愤掺杂。
“谁说女子就不能称帝了,古之未有,那就由我来开这万世之先河!”
历王闻言嗤笑一声,讽刺道。
“即使你登基称帝了,就能坐稳皇位了吗?”
“当然,你若是有二品合道武夫的修为,那倒是可以坐稳皇位!我都可以跪下来求你登基!”
怀庆长公主镇定自若,神色清冷,淡淡的说道。
“我确实没有二品合道武夫的修为,只是一个四品意境武夫,但是我的未婚夫却是一品亚圣!”
历王等人瞬间哑然,他们居然遗忘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难怪怀庆可以得到满朝文武的支持,原来是这位儒家亚圣在背后支持的。
誉王神色一动,他踏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怀庆长公主,沉声问道。
“他支持你登基称帝?”
怀庆长公主对这位皇叔还是十分敬重的,闻言微微点头,开口说道。
“不然,我如何能够得到如此多人的支持!”
誉王闻言,若有所思,目光看向了武勋集团,武安侯许世军微微颔首示意,他心中了然,躬身行礼道。
“臣愿支持殿下登基称帝!”
历王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道遗世而独立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办法,心中虽然不情愿,但是依旧低头,沉声道。
“臣愿支持殿下登基称帝!”
其他的皇室宗亲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大势已定,纷纷躬身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
“臣等愿支持殿下登基称帝!”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皇宫到皇城的骚乱彻底平定,禁军中的高手全部被镇压,十二卫中忠于永兴帝的将士,能劝降的全数劝降,死忠者一律斩杀。
金銮殿内,诸公、勋贵、宗室齐聚一堂,怀庆长公主仪态大方,雍容华贵,站在御座前,俯瞰殿内群臣,声音清冷悦耳。
“自入冬以来,寒灾肆虐,民不聊生。永兴治国不利,以至于百姓积怨,叛军四起。他自知德不配位,欲退位让贤,将社稷托付本宫,众卿可有异议?”
除云州使团外,满殿诸公、勋贵以及宗室,尽皆俯首高呼道。
“殿下厚德,可承此重任。”
翌日,天蒙蒙亮,皇宫中鼓乐齐鸣,凑齐恢弘的乐章。登基大典异常繁琐,首先,先由礼部尚书带领群臣,替新君祭祀天地。结束后,新君穿着丧服祭祀太庙列祖列宗。
这两个步骤完成后,登基大典才算拉开序幕。礼部尚书率领礼部官员,前往天坛、农坛以及太庙,告知神灵与历代皇帝英灵,新君即将继位。待返回后,礼乐大作,气势恢宏的钟声回荡在金銮殿外。
东宫,怀庆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上大裘冕。这种制服结构极为繁复,由冕、中单、大裘、玄衣、纁裳配套。衮冕金饰,垂珠十二旒。上衣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纹,共十二章,因此又称十二章衣。
长公主薄施粉黛,长眉描重,凸显英武锐气。她本就是清冷矜贵的女子,如今穿上十二章衣,头戴十二旒冠冕,华贵威严之气扑面而来,世间罕有如此霸气的女子。
“殿下,时辰已到!”
一位礼部官员走了进来,低头躬身,不敢抬头乱看,提醒道。
怀庆在宫女和宦官的簇拥下,离开东宫,于恢弘钟鼓声中,前往金銮殿。走过金水桥,穿过广场,目光望向前方的金銮殿,依稀可以看见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那高高在上的御座。她轻笑一声,充满了霸气,迈步而入,走到陛阶之上,在御座之前站定,一挥大袖,端坐其上,自此开始,她便是大奉的帝王,一国之君!
文武百官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从午门进入,过金水桥,按官职高低,有序的站在御道两侧。而后,首辅王文贞捧出即位诏书,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再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送到司礼太监手中。
一身红色蟒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躬身接过云盘,向百官宣读诏书。
“诏曰:“昔高祖皇帝,龙飞姬河,汛扫区宇,东抵靖山,西谕佛门,仁风义声,震荡六合,扫大周之顽疾,还四海之安康。六百年间,四海承平,煌煌功业,恢于人皇。兄永兴以庶出之资,嗣守大业,秉性不孝,昏聩软弱,上不敬祖,下不爱民,谄媚叛党,人神共愤。朕本女子,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受命于危难,致英贤于左右。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众请,于一月十七日即皇帝位,定年号怀庆。大礼既成,所有合行庶政,并宜兼举。”
宣读完毕,御道两侧,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高声大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宛如海啸,震耳发聩,御座之上,怀庆俯瞰百官,君临天下。
永安侯府,许子圣立于屋顶之上,眺望皇宫,清晰的看到了君临天下的新君,眼眸微动,朗声开口道。
“新君继位,天下为之贺,寒冬退去,农桑尽熟,天下丰收!”
话音一落,无量浩然正气冲霄而起,涌入虚空,扩散开来,落入了大奉疆域之内,瞬间寒冬化为暖春,百花盛开,谷物成熟,如同金秋,四季轮转,一瞬而成,大奉自此度过寒灾,粮草丰收,国力暴涨。
怀庆猛地站起身来,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涟漪,心中有些担忧,虽然儒家的言出法随可以改变天地法则,但是需要付出代价,即使许子圣是一品亚圣,这样大范围的改变大奉气候,怕是也难以承受其中的反噬。
“天降祥瑞,臣等为陛下贺!”
文武百官纷纷躬身,高深贺彩。
天下百姓本来还对怀庆一介女流登基为帝,颇有异议,如今见此祥瑞,纷纷跪倒在地,敬畏不已。
后世史书记载:怀庆一年,一月十七日,女帝登基。儒家亚圣开口祝贺,大奉四季轮转,百花盛开,农桑尽熟,天下丰盛,大奉百姓欣喜若狂,于街中跪拜,高呼万岁。
许子圣收回目光,眺望远方,神色淡淡,开口道。
“内忧已经解决,我也该出手解决外患了!”
说罢,身影一闪,许子圣就不知去向,消失在了京都城内。
阿兰陀,西域佛教大本营,乃是当世最强大的教派,存在着三位一品菩萨,数位罗汉,无数金刚高僧,原本是有四位一品菩萨的,伽罗树菩萨之前被许子圣斩杀了。
许子圣立于虚空,俯视着佛门圣地,朗声道。
“儒家许子圣前来拜山,请诸位菩萨,罗汉一见!”
菩萨乃是一品修士,罗汉是二品功果,再往下的三品金刚,根本就不入许子圣的眼,所以他不曾提到。
广贤菩萨,掌控大轮回法相和大慈大悲法相,是一位披红黄相间袈裟的少年僧人,他看起来还未及冠,脸色稚嫩。他的目光慈悲且怜悯,仿佛爱着世间的一切,常年镇守禅林,不曾离开阿兰陀一步。
法济菩萨,掌控大智慧法相和药师法相。是一位老者,老态龙钟,眼眸浑浊,看着一副老朽不堪的样子,却是佛门菩萨中的第一智者,有着大智慧,地位尊崇。
琉璃菩萨,掌控行者法相和无色琉璃法相。这是一位白衣菩萨,她裙摆层叠,拖曳在地,没有如佛门僧人那样剃尽烦恼丝,青丝随意披散,在风中抚动。她有着典型的西域人种特色,五官立体,眼睛是罕见的琉璃色。白衣,潇洒不羁,倾国倾城。赤脚,一双玉足,不惹纤毫尘埃,也是佛门菩萨中唯一的女性。
度情罗汉,不生果位。这位枯瘦的老者,双手拈花,盘坐垂首,他白眉垂到脸颊,眉心一颗肉痣。
度厄罗汉,杀贼果位。老僧枯瘦,皮肤黝黑,脸上布满褶皱,枯瘦的身躯裹着宽大的袈裟,显得有几分滑稽。
许子圣看着立于身前虚空的这几位佛门顶尖高手,微微颔首,神色肃穆,沉声道。
“今日我来此,只为镇压佛门,彰显大奉威严!”
“我只出一招,尔等如果可以接下,我饶尔等一命!”
说罢,许子圣根本就不给佛门开口的机会,右手伸出,轻轻向下一压,浩然正气充塞天地之间,刚正浩瀚,威严神圣,无量浩然正气汇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这只手掌比阿兰陀山还要庞大,缓缓向下落下,无尽的威压笼罩住了佛门菩萨和罗汉。
三位一品菩萨,两位二品罗汉,神色剧变,无形威压落下,根本就维持不住身形,径直向着大地落去。
“超品儒圣!”
法济菩萨智慧过人,浑浊的瞬间清澈,闪烁着火焰,这是智慧之火,身后两道法相浮现,智慧法相和药师法相,两尊法相高约百丈,手结法印,向着天空击去。
广贤菩萨大惊失色,惊骇不已,身后大轮回法相和大慈大悲法相浮现,佛光璀璨,圣洁庄严,手结法印,同样击向天空,想要阻止巨掌落下。
琉璃菩萨俏脸之上惨白,无一丝血色,手中掐动法印,行者法相和无色琉璃法相浮现,天地失色,寂静无声,好像一切都被冻结了,两尊法相同时高举手臂,如同撑天巨神。
两尊罗汉大喝一声,同时浮现罗汉法相,铁拳轰击天空落下的巨掌,全力以赴,金身璀璨,肌肉膨胀,深得粗大壮的精髓,肉身不弱于同境界的武夫。
“轰!”
巨掌无可阻挡,轰然落下,将三位菩萨,两位罗汉拍入了大山深处,一道道裂缝浮现山体表面,无数山石滚落,大地震动,整个一副灭世景象。
许子圣低头垂目,感知着下方的气息,微微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了,只有一位琉璃菩萨施展行者法相,逃过一劫,其他菩萨罗汉尽数陨落,佛门自此衰落了!”
许子圣言出必行,既然说定了一招,就是一招,即使琉璃菩萨如今伤势极重,逃过了一劫,他也未曾追杀,转身离去。
无尽的浩然正气涌入了阿兰陀深处,将一尊大日如来法相磨灭,传来一道凄惨的哀嚎,那是佛陀残念,被浩然正气磨灭,整个西域天地法则都被打碎了,因为佛陀残念已经和西域天地融为了一体,只有将这方天地法则全部打碎,才能磨灭佛陀的这一缕残念。
靖山总坛,巫神教大本营,许子圣立于祭台之上,注视着这尊儒圣雕像,里面封印着一尊超品的存在,巫神,人族第二个超品,巫神教信仰的神祇。
许子圣目光穿透封印,看到了这尊身披黑袍的超品存在,冷笑一声,伸手猛地一击,无尽浩然大力穿透封印,直击内部被封印的巫神。
“轰!”
巫神猛地张开了眼眸,心中一阵战栗,生出了一股极度危险的预感,周身鲜血溢出,化为了一道道咒文,想要抵挡即将降临的危险。
一只拳头映入了巫神的眼球,无可抵挡,直接轰碎了泛着血光的咒文,轰在了巫神的身体上,磨灭一切的意境诞生,疯狂的破坏着巫神的元神肉身。
“啊!超品武神,怎么可能?!”
声音凄厉,阴森血腥,巫神身体整个崩碎,化为了一道血水,被这只拳头磨灭,彻底不复存在了。
许子圣收获拳头,冷笑一声,喃喃道。
“你一直猎杀一品武夫,不允许世间诞生武神,如今死在我的拳头下,也算是因果报应!”
许子圣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老者,巫神教大巫师萨伦阿古,他手里拿着打神鞭,监正陨落后,这件至宝又再次回归到了他的手中。
“你若是可以立下誓言,此生不踏入中原境内,我可以饶你一命!”
萨伦阿古感知到巫神的气息彻底消散了,苍老的脸上满是敬畏,缓缓跪倒在地,举起右手,立誓道。
“巫神教大巫师,萨伦阿古立誓,此生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若有违誓,必遭受咒术反噬,永世沉沦!”
说罢,手指划破了左腕,血水涌出,化为一道道咒文,融入了体内,化为一道禁制,如果他日后踏入中原,必将会被这道血咒咒杀。
“算你识趣!”
许子圣冰冷的目光从萨伦阿古的脸上收回,身形一闪,再次消失。
“超品武神,古今无敌!”
萨伦阿古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缓缓起身,转身离开了靖山,巫神既然已经不复存在了,靖山自然不再是巫神教的大本营了。
南疆极渊,一座血肉组成的山,庞大而恐怖,脊背的一排排气孔喷涌着墨绿色的烟雾,缭绕在天空,形成墨绿色的云层。肉山的底部流淌着黏稠的阴影。在这处阴森的禁地,有着一尊儒圣雕像屹立,雕像之上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痕,似乎将要破碎,这是蛊神即将破封的象征。
许子圣立于雕像上空,俯视着极渊深处,看到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眸,仿佛能看穿日月山河,能看穿亘古匆匆的岁月,沧桑而又邪恶。
第八十五章 屠灭天下超品,天道之门
儒圣雕塑一手负背,一手置于小腹,只见眉心的裂缝已经蔓延到胸口,裂缝有半指宽,雕塑脚下落着些许碎石,这是儒圣的力量在衰退,蛊神的力量在外露,封印即将被打破了,难怪当年天蛊老人冒死想要盗取大奉气运,用来修复儒圣雕塑,封印蛊神。
一道道蛊神之力弥漫出来,影响着周围的生物尽数污染,将其改造成了蛊虫,大体分为了天蛊,力蛊,情蛊,毒蛊,心蛊,暗蛊,尸蛊七种蛊虫,各有妙用,玄奥非常。
蛊师修炼的力量来源于远古神魔蛊神,蛊神的力量从极渊中辐射出来,把周围的生物化作“蛊”。蛊师们培育本命蛊,因为本命蛊能中和蛊神之力的污染,让蛊师们可以吸收蛊神的力量,但又不会被污染。本命蛊和宿主是共生关系,生死同命。
本命蛊成熟有九个阶段,每一个阶段对应一个品级。每当本命蛊要晋升下一阶段时,需辅以蛊族秘法以及蛊神的力量,才能把本命蛊开发到极致。每种蛊都有自身的副作用,不过那些副作用是蛊虫成长的养分。
“许铃音那个小丫头修炼的就是力蛊,可以让人力大无穷,食量大增,倒是真的十分适合那个小饭桶!”
许子圣想起了那位圆滚滚的小丫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那是一个眼中只有吃食的存在,性子迷糊蠢笨,但是十分可爱,让许子圣十分喜爱。
突然,一股意志磅礴浩瀚降临,让人如临深渊,如面神威。宛如狂潮一般冲击着识海,试图夺舍,侵占许子圣的肉身,可不论狂潮如何凶猛,一遍遍冲刷识海,都无法留下气息,改变识海。
一遍遍的尝试失败后,那股强横的意志停止了侵蚀夺舍,一个威严浩大的声音回荡在许子圣的脑海之中。
“你是什么人?我在窥探未来中没有见过你!”
“你的眼睛又能够窥探多少的未来,怎么可能看到我的身影,就是天命师也难以窥探到我!”
许子圣俯视极渊,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不屑,注视着那双存在于黑暗之中的智慧眼眸,沉声道。
“伱当年逃过了神魔大劫,既然已经被儒圣封印了,就该安分守己,老老实实,为什么非要在这个不属于你们的年代搅动风雨呢,真是让人不省心!”
“我就只能辛苦一下,送你们这些时代的淘汰者统统归西,让天下恢复稳定!”
许子圣语气之中,渐渐多了几分煞气,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锐利,直射令人厌恶的墨绿色烟雾笼罩的血肉之山,丑陋而又邪恶,眉头微皱,感叹道。
“真是丑陋啊!”
蛊神闻言大怒,无数道墨绿色的从背脊的气孔喷涌而出,化为了无数的蛊虫,有毒蛇,蜘蛛,蜈蚣,蛤蟆,蝎子,蚕虫等等,形状各有不同,凶狠阴戾,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其中不凡透露着超凡之境的气息,一窝蜂的向着许子圣扑去。
许子圣面色平静,目光温润,注视着这恐怖的一步,这些蛊虫如果离开了南疆,足以吞噬中原,超品之威果然可怕,蛊神不同于佛陀和巫神,他封印破损已久,弥漫而出的力量极为惊人,足以斩杀一品修士,所以才能造成如此声势。
“雕虫小技!”
许子圣一挥手,浩然正气从天而降,化为了一轮昊日,天有二日,此乃异象。
天生异象,浩大壮观,惊动了南疆的蛊师部落,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脸上满是皱纹横生,但是从五官的轮廓上依旧可以看出这位婆婆当年也是容貌惊艳的大美人,只是岁月不饶人,败了美人,让人叹息。
天蛊婆婆是南疆部落的智者,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窥视天机。有着不被知的特性,这是世间少有的,可以克制术士望气术的手段,她抬起头颅,看到了未来的一角,神色微微变化,心情莫名的愉悦。
天蛊修炼的副作用就是心情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比如阴雨天气,心情会变得格外抑郁;阳光明媚的天气,则会开朗活泼。如今双日悬空,浩然刚正,光芒闪耀,灿灿如华,让这位南疆蛊师之中的智者心情受到影响,莫名的开心高兴。
昊日坠落,跌入极渊,让无数南疆蛊师惊骇,失声惊呼。
“极渊出问题了,蛊神不会是脱困了吧?!”
不同于巫神教对巫神的崇拜,蛊师们对于蛊神就只有恐惧,在他们看来,只有被封印的蛊神才是好蛊神,主打的就是一个白嫖,不愿付出生命,解封这位上古神魔。
“稍安勿躁,我看到蛊神的未来,死亡的阴影正在不断笼罩着他,中原诞生了无比可怕的存在,比神魔还要恐怖,比儒圣还要强大,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
天蛊婆婆心中感到了无比的敬畏,只是从未来的一角中瞥到了那道身影,就心生惊恐,颤栗莫名,那道十分模糊,看不清样貌,似乎有着奇妙的力量遮挡了自己的窥探的目光。
浩然正气,霸道至极,压制万法,可以净化世上一切污秽之力,甫一出现,无数蛊虫就化为了虚影,消散在了空中,墨绿色的烟雾也被蒸发,极渊上空的被染色的云层崩碎,昊日将周围的一切都净化了,蛊虫消散,烟雾破灭。
许子圣从儒圣雕像上空一跃而下,挥出了右拳,轰入了极渊深处,气吞天地,虚空破碎,无可阻挡,威压神魔。
“超品武神,怎么可能?”
蛊神惊恐的声音回荡在许子圣的脑海之中,尖锐刺耳,极为难听,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轰!”
极渊整个崩塌,尘土飞扬,那被封印的血肉组成的大山整个崩碎,一道凄厉的哀嚎震动天地,让无数蛊师头痛难忍,纷纷跌倒之地,他们体内的本命蛊都陷入了狂躁的状态。
蛊神虽然催动了体内全部的力量,依旧不能避免死亡的命运,血肉崩碎,被虚空吞噬,步入了巫神的后尘,彻底陨落了。
各大修炼体系之中,儒家压了其他体系一头,是因为超品儒圣的实力强于其他体系,不论是巫神,还是蛊神,都是被儒圣封印的,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儒家修炼体系的强大。
但是最强的还是武道体系,儒圣可以封其他超品,却无法将其杀死,传言能够杀死超品神魔只有武神,因此在上古时代,但凡有一品武夫诞生,就会遭到其他体系的超品扼杀,不愿其成长为武神,免得日后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许子圣文武双修,同时跨入了超品之境,除了他资质震古烁今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世没有全盛状态的超品,这才让他安全度过了发育期,成长为了最强大的存在。
“解决了蛊神,就只剩下大荒了!”
许子圣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毕竟一直俯视也是很累的,身形一闪,离开了九州大地,前往了海外。
传说,远古时期,这片天地只有一块大陆。后来神魔时代结束后,天崩地裂,九州大陆被打的支离破碎,形成了无数的岛屿。
在大海的极南,便是传说中的归墟,归墟是大海的归宿,进入归墟的生命,会回归最本质的状态。那是远古神魔曾经生活过,埋藏着神魔陨落的秘密。归墟之中浮出了一座神魔岛,外面笼罩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作为天然的屏障,隔绝内外,这股力量可以污染其他的生物,引起变异,似乎是神魔的气息所化,如同蛊神的力量可以污染生物,将其化为蛊虫一般。
许子圣立在神魔岛之外,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陆,这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一座岛屿了,广阔无垠。
这块大陆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在这宛如时间的迷雾深处,走出一尊身高百丈的六臂巨人。巨人青黑色的皮肤上遍布着诡异的纹路,肌肉膨胀,线条却无比流畅,给人一种战力无双的直观感受。祂的脸庞无比狰狞,嘴角长出两颗微微弯曲的獠牙,赤红的双眼外凸。在海岸边漫步片刻后,祂转身返回大陆深处,整个过程中,祂无比安静,对于岛外的情况也毫不在意,仿佛没有看见。
“神魔灵蕴吗?”
“难怪大荒会待在这里,原来是想要吞噬陨落的神魔灵蕴,重返巅峰,再踏超品!”
许子圣目光一转,看向了神魔岛的最深处,一头远古神魔就映入了眼帘,其状羊身,覆盖一块块角质,有着一张酷似人类的面孔,脸颊上有两排眼睛,头上长六根弯曲尖锐的长角。它的头颅足足有京城的城墙那么高,若再加上六根弯曲冲天的角,那么就有城墙的两倍高。六根弯曲长角遍布着与生俱来的神奇纹路。
在这位远古神魔的一旁,还有一道光柱冲霄而起,立于天地之间,通天光柱之中,是一道轮廓清晰的光门,高达百丈,气势恢宏。这道光门立于层层叠叠的白骨之上。仿佛是白骨铸就了它的王座。但它又不是纯粹的光门,它糅合了风雨雷电、阴阳五行、天干地支,糅合了万事万物,犹如世间一切事物的聚合体。它象征着天,象征着地,象征着力量,象征着知识,象征着法则。它无法用语言来精准的描述,因为它是一切事物的象征,包含了所有。
“天道之门吗?这就是神魔陨落的原因,为了争夺这门内的存在,尽数被埋葬在了岁月长河之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从古至今,颠之不破的道理!”
一个生灵从诞生开始,便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一个王朝从成立开始,同样不可避免的走向灭亡。一方天地亦是如此。开天辟地时的荒芜,神魔时代的混乱,以及如今的日月更迭,四季有序,都是演化的结果。
演化是大道法则,万事万物都要遵循这个法则。开天辟地到神魔时代,是当此方天地的第一次演化,可当它向第二阶段演化时却失败了。因为天地有缺,并不完整,所以无法从混乱过渡到有序。
换而言之,这片世界本该在混乱无序的远古时代戛然而止,并一直维持到现在。
天地之缺在于神魔,因为神魔是天地孕育而生,执掌着一部分天地法则。所以,此方世界的天道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权柄在神魔手中。想要继续演化,就必须回收灵蕴,补完残缺。这就是第一次神魔大劫的真相。
演化是大道法则,万事万物都无法避免。天地有缺,难以将演化进行下去,于是在远古时代末期,出现了一道门,也就是这道门,让所有神魔疯狂了。
这道门是天地法则凝聚,它是回收灵蕴的概念所化,灵蕴通过这道门,便可重归天地,补全残缺。可这也意味着,通过这道门,便可以触及这片天地最核心的层面。换个说法更容易理解,可以成为这片天地的主人,成为天道!
神魔本身就是天地法则所化,是天地法则诞生出了意识,成为了生命体。当门降临世间,天地回收灵蕴,限制着神魔的禁锢便打开了,祂们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掠夺彼此的灵蕴增强自身,可以穿过门,取代没有意识的天地法则,成为天道。于是祂们疯狂了,开天辟地以来,最残酷的厮杀由此展开。
可惜神魔之间的相互厮杀,使得灵蕴权柄回归天地,在神魔分出胜负之前,这道门初步完成了修补天地的任务,它不再需要灵蕴了,神魔没能在它补完之前推开它,天地演化进入下了一个阶段,神魔们失去了推开它的资格。
神魔时代终结后,天地演化进入第三阶段,世间渐渐有了秩序,诞生了灵气,人族和妖族顺势崛起。
许子圣收回心思,神色一正,迈步脚步,拳头猛地挥出,直接在神魔岛外围的屏障之上打开了一道口子,从容不迫的迈入其中,来到了那尊人面羊身的远古神魔之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润如玉的星眸,璀璨神秘,轻声道。
“荒,我们又见面了!”
大荒那张酷似人类的面孔上满是狰狞,两排眼睛里闪烁着凶残的血光,他张开血盆大口,声音如鼓,震动天地。
“是你,九州的儒家亚圣,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我就将你灵蕴吞噬,成为我踏入超品的资粮!”
一股恐怖血腥的气息升腾而起,充斥在神魔岛之中,骇人至极,空间似乎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息冻结了,根本无法动用传送的的能力,显然大荒是在防备许子圣逃走。
许子圣发出一声轻笑,真是有趣,兔子居然敢威胁老虎了,难不成是自己表现的太和善了,让这位远古神魔产生了误会,认为只是一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想到这里,许子圣眼睛微微眯起,一道锐利无比的目光射出,神色冰冷无比,咧嘴一笑,寒声道。
“给你脸了,居然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罢,许子圣踏前一步,跃入空中,居高临下,一拳轰出,风云汇聚,天地变色,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天空之中雷电闪烁,银蛇狂舞,轰鸣不断,一副灭世景象,骇人至极。
大荒神色大变,两排狰狞的眼睛里,闪过惊恐之色,来不及多想,张开血盆大口,参差不齐的獠牙露出,发动了自己的天赋神通,吞噬万物,无尽的吸力诞生,想要将许子圣吞入腹中,炼化成为气血。
“轰!”
铁拳无敌,不可阻挡,武夫意气,桀骜难驯,拳意直接轰碎了那无尽的吸力,打破了大荒的天赋神通,随后一个足有数百米大小的拳印落在了大荒的本体之上,轰然炸裂。
这位在远古时代幸存,吞噬了无数神魔后裔灵蕴,恢复了半步超品实力的神魔,面对双系超品的许子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被轰成了碎片,血雾弥漫,只发出了一声不甘心的哀嚎。
“超品武神!我恨啊!”
许子圣身形缓缓落下,嘴角轻撇,透着几分不屑,大荒还未完全恢复,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招之敌,即使是恢复,也不过就是再加一拳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许子圣脚步迈开,在通天光柱面前停下了,身形缓缓浮起,立在那道光门之前,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天地自然,风雨雷电、阴阳五行、天干地支,万事万物,都浮现在了眼眸深处,化为无数法则信息,复杂玄妙,神秘深邃,让人着迷,沉沦其中。
许久,许子圣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得意,喃喃笑语。
“谁说非要推开这座门,才能掌控其中的法则,我可有着无量智慧,只要展现在我的面前,所有的秘密就无所遁形,尽数被我解析吸收!”
“收获不小,也该回去了!”
许子圣伸了一个懒腰,身形渐渐虚化,消失在了神魔岛深处,回到了京都城永安侯府。
大奉,自从怀庆登基之后,风气大变,先是强硬的拒绝了云州的议和条件,将云州使团游街示众,极尽侮辱,随后调兵遣将,任命复活的魏渊为主帅,二品合道武夫许七安为副将,出兵云青两州,平定叛乱。
怀庆雷厉风行,强势霸道,又有许子圣施展大神通,使得大奉粮草充足,整个大奉呈现出了一种蒸蒸日上的状态。
魏渊不愧是当今第一兵法大家,虽然复活后,修为不存,但是有着许七安护卫左右,倒也不惧云州方面的刺杀,连战连捷,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就将青州收复,攻入了云州腹地,将潜龙城团团围住。
第八十六章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姬氏一脉此时也得到了消息,知道许子圣镇压天下超品,神威无敌,不战而降,只有二品练气士许平峰十分不甘,谋划算计,想要斩杀魏渊,却被如今已经成为真正二品合道武夫的许七安斩杀。
自此,大奉一统,再次强盛,西域佛门收缩势力,不敢招惹大奉,妖族更是安分守己,关起门来,生怕许子圣灭了,一时间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许子圣这日刚刚从勾栏回到府中,就看到怀庆贴身宫女,眉头微皱,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了对方,开口问道。
“陛下派你来,有何事?”
作为怀庆的贴身宫女,她可是深知眼前这位永安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敢失礼,连忙躬身,低着脑袋,轻声道。
“陛下想要让侯爷进宫,有要事相商!”
许子圣眉头微蹙,如今天下太平,大奉强盛无比,没有内忧外患,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商量。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去!”
宫女闻言,鼻翼微微抽动,闻到一股脂粉香气,俏脸微红,知道这位永安侯肯定是又去那烟花之地风流了。
陛下可是没少为此事生气,花瓶都打碎了好几个,甚至在大朝会上提出,关闭教坊司,取消青楼行业,可惜遭到了文武百官的一直反对,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大臣们向来都是各执己见,少有如此齐心的时候。
即使是说一不二,霸道强势的怀庆,面对众臣如此强烈的反对,也是无可奈何,她的支持者同时叛变,其中就以许七安反对最为强烈,认为此举是祸乱天下,需要拨乱反正,气的怀庆没少在临安公主面前说坏话,让许七安没少吃苦头。
唯一支持怀庆的就只有复活的魏渊了,这位再次完整的男人那也是不怀好意,觊觎后宫的皇太后,让怀庆更加生气了,恨恨叹道。
“满朝文武都是色坯!”
“侯爷,换了衣服也没有用,你除非沐浴一番,陛下那边可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宫女知道许子圣为何要换衣服,眉头微皱,催促了一句。
许子圣思索了一下,没有坚持,径直跟着宫女向着皇宫而去,马车经过闹市之时,许子圣下去买了几个青橘,用来遮掩身上的香气,这一招他还是和许七安学得。
皇城寝宫,怀庆身穿宫装,华贵大方,仪态万千,她自从登基称帝之后,少有装扮,多是穿龙袍,今日为了见许子圣,特意打扮了一番,人比花娇,艳丽无双。
怀庆清冷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急躁,翘首以盼,伸长的脖颈白皙粉嫩,坐立不安,眸子不时的看向了宫外。
等了良久,怀庆还是没有见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寝宫门口,眺望远方,这在怀庆身上是很少见的,这位女帝自从登基之后,威严日盛,少有露出喜怒之色。
“哼!这么时间还没来,他准是又去教司坊厮混了!”
“朕早晚要将教司坊关闭!”
怀庆脸上露出了几分气恼之色,眼眸微微黯淡,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哀怨。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还掺杂着宫女的催促的声音,清脆悦耳。
“侯爷你走快点,陛下都等了伱一上午了,该着急了!”
怀庆闻言脸色微红,透着几分傲娇之色,轻哼一声。
“谁等了?我只是今日上午无事罢了!”
嘴硬的怀庆,连忙移动脚步,回到了寝宫之中坐着,不想让许子圣看到自己急躁的样子。
怀庆坐在案几之后,手中装模作样的拿着一卷书看了起来,只是眼角的余光一直瞥着殿门,等待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进入。
许子圣不慌不忙的迈入了寝宫,宫女急走了几步,来到了怀庆的身边,低头轻声道。
“陛下,永安侯到了!”
怀庆这才将目光从书卷之上移开,威严锐利的目光落到了许子圣的身上,眼眸深处生出一丝欢喜,嘴上却是不阴不阳的问道。
“永安侯,你已经数月未曾上朝了,朕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怀庆俏脸之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眼睛斜视着许子圣,带着几分嗔怒。
“不知永安侯今日在忙些什么,居然如此晚才来见朕?”
怀庆此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娇嗔,浑然不似一位威严的君主,和闺中女儿没有任何的区别。
许子圣何等机敏,听到这话,顿时知道这位陛下心情不好,连忙从怀中掏出了几个青橘,递到了怀庆的面前,笑着说道。
“臣听闻陛下喜欢吃酸的,所以特意去闹市挑选了上好的青橘,献给陛下享用!”
怀庆闻言,脸上怒色稍减,眼眸深处透出了一丝欣喜,他居然记得自己的喜好,看来不是没有心,素手轻抬,将青橘接了过来,突然手中动作一顿,鼻翼微微翕动,一股脂粉香气萦绕鼻尖,柳眉一蹙,不悦之色浮现,冷哼一声。
“你真是为我才买的青橘吗,不是为了遮掩身上的脂粉气吗?”
“我可是听闻金锣许七安经常用这个方法遮掩身上的香气,让临安公主很是生气!”
许子圣闻言,讪讪而笑,向后退了两步,避免靠的太近,让怀庆发现端倪。
怀庆翻了一个娇媚的白眼,并没有再纠缠下去,聪明的女人会给男人留面子,敲打一下就可以了。
“陛下,今日命人传召臣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情?”
许子圣连忙转移话题,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之色,目光注视着这位女帝。
“大奉如今安定祥和,既无内忧,又无外患,哪里还需要臣!”
怀庆闻言,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青橘放在了案桌之上,起身而立,走到了许子圣的面前,秋眸如水,潋滟明媚,仔细打量着许子圣,看得他一头雾水。
“永安侯,你可知大奉如今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会让朕无法坐稳皇位!”
许子圣眉头一皱,认真思索了一番,依旧没有想到什么会影响到怀庆皇位,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好奇的看向了女帝,询问道。
“陛下,臣愚昧,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陛下解惑,不论是什么弱点漏洞,臣都会陛下解决!”
许子圣这话说的十分认真,怀庆毕竟和他有着婚约,不论是什么威胁到了怀庆的地位,就是和他过不去,他自然要出手为其解决的。
怀庆见许子圣如此认真,心中暖了几分,怨气消散,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比殿外的阳光还要耀眼璀璨,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
“朕是一介女流,虽然暂时压服了皇室宗亲,登基称帝,但是他们觊觎皇位之心不死,因为他们抓住朕的一个致命缺点。”
“什么缺点?”
许子圣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想不到怀庆究竟有什么缺点被皇室宗亲抓住了,还敢生出不臣之心。
怀庆脸色微红,如同艳霞,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许子圣,声音细弱蚊蝇。
“朕没有子嗣,后继无人,皇室宗亲已经多次逼迫朕早日诞下皇嗣!”
许子圣神色呆滞,怔怔的看向了艳丽无双,雍容华贵的怀庆,心中微动,轻声道。
“臣愿为陛下分忧,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怀庆闻言,神色娇羞,娇躯无力的瘫软到了许子圣的怀中,星眸紧闭,微微颤抖。
许子圣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一把抱起怀庆,向着寝宫深处床榻走去,帷幔落下,衣衫洒落一地。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帷幔之中传来了许子圣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霸气的说道。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怀庆清冷的声音回荡,透着几分娇媚,霸道的说道。
“居于人下,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怀庆一年十一月,金銮殿,大朝会,佛门,巫神教,南疆尽数归降,大奉一统九州,天下归一。
头戴冠冕,身穿黑色绣龙纹帝袍的怀庆,高居御座,威严无比,神色清冷,俯视着下方的诸臣,对着一旁的宦官微微点头示意。
掌印太监展开诏书,环顾殿内,朗声诵道。
“佛陀、巫神、蛊神,以及远古神魔荒,已尽数被安国公斩杀,大劫平定。今四海平定,巫神教、佛们、南疆版图尽归大奉。大奉屡经战乱,边境几州十室九空,灾民遍野,百废待兴。民生之计大于天,尔等需鞠躬尽瘁,助百姓重建家园,不得懈怠。钦此!”
殿内殿外,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倒,声浪此起彼伏,震动皇宫。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此九州一统,大奉将开创史无前例的新篇章,九州史上最强盛庞大的王朝诞生。
怀庆二年,女帝诞下皇嗣,立为太子,安国公许子圣加封安亲王,地位尊崇。
怀庆一年,十一月十四日。大劫已定,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怀庆一年,十一月十六日,魏渊和太后离开皇宫,结为夫妇,怀庆恼怒,被其牵连,甚是悲伤,勾栏听曲。”
怀庆一年,十一月十七日,怀庆与我商量西域和东北的治理方案,说的都是啥东西,不如勾栏听曲。
怀庆一年,十一月二十日,怀庆怀孕,十分欣喜,为表庆贺,勾栏听曲。
怀庆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偶遇许七安,老友相逢,十分欣喜,勾栏听曲。
怀庆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再遇许新年,甚是高兴,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八月十四日。怀庆诞下一子,欣喜莫名,勾栏听曲。
怀庆三年,九月二十日,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了屋内,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璀璨光明,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李子益躺在沙发之上,脑袋靠在刘茜茜的腿上,手中打开了一本杂书,津津有味的读着,不时有素手将葡萄送入口中,闲适惬意。
刘茜茜长发洒落,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她嘴角含笑,淡雅清冷,痴迷的注视着李子益,轻声开口道。
“今日难得休息,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李子益闻言,没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说罢,李子益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
“我是说,我们要不然去听演唱会吧,正好凤凰传奇巡演,我还挺喜欢他们的歌!”
刘茜茜狐疑的看了一眼心虚的李子益,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才放下心来,欣然说道。
“好啊,我也好喜欢他们的歌曲,我们一起去听他们演唱会!”
“我从网上看到了他们演唱会的视频,真的很有趣,尤其是最近曾毅歌词根本唱不完,再也不能随便摸鱼了,太好玩了!”
“我订票,我们乔装打扮一下,不要露馅,免得被现场歌迷认出来。”
傍晚时分,李子益和刘茜茜就像是做贼一般,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带着棒球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随着人流一起进入了演唱会现场,他们两个买了前排贵宾票,位置极佳,可以最近距离的欣赏到歌手的表演。
演唱会现场气氛十分火爆,所有歌迷都是大声合唱,激动莫名,刘茜茜和李子益也忘乎所以,激动的如同粉丝一般,扯着嗓子喊。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子益和刘茜茜感到嗓子有些疲惫,这才停了下来,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周围的歌迷总是用眼角余光瞥着他们,甚至还用手机隐秘的拍照。
“我们是不是露馅了!”
刘茜茜脑袋凑到了李子益的耳边,视线打量着周围的歌迷,小声的问道。
“应该不会吧,我们包裹的这么严实,歌迷他们有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认出我们来!”
李子益虽然也察觉到了若有如无的注视,但是依旧不慌,神色淡定的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我们拍照,打量?”
刘茜茜对于偷拍有着极其敏感的反应,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李子益闻言,也是感到奇怪,轻轻拍了一下刘茜茜的小手,一副交给他的样子,大包大揽,没有任何的尴尬,看向了身旁的一位女生,开口问道。
“美女,你们为何总是看我和我的女朋友,是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个女生似乎是没有想到李子益会直接开口询问,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之色,随后又表现的十分激动,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兴奋的说道。
“李子益,我超级喜欢你和茜茜的,没想到今天看演唱会,居然能和你们坐在一起!”
李子益和刘茜茜面面相觑,居然真的露馅了,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都已经包裹成这样了,比白眼还厉害啊。
“美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子益,她也不是刘茜茜!我们只是素人,不是明星!”
女生闻言,捂嘴偷笑,眼睛弯弯,十分可爱,本就是八分的颜值,瞬间可以打九分了,调侃道。
“你们不用装了,大家早就认出你们俩了,棒球帽,墨镜,口罩,这可是明星三件套,谁家歌迷听演唱会这样打扮啊!”
“你们这幅打扮,瞬间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猜测你们是明星,只是不知道谁罢了!”
“你们刚刚又可能太投入忘我了,口罩都扯开了,被大家看到了,只是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兴致,所以才会装作没有认出来,只是偷偷的关注!”
李子益和刘茜茜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亏得他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轻易就穿帮了,笑了几声,掩饰一下心虚,小声道。
“别对外说啊,我们第一次听演唱会,所以没有经验!”
李子益和刘茜茜自然参加过演唱会,只是从未私下听演唱会,才会闹出这个笑话。
“你说的太晚了,大家早就将你们听凤凰传奇演唱会的消息发布到网上了,已经上了热搜!”
说罢,女生将手机递到了李子益和刘茜茜的面前,果然热搜第一就是他们的消息,还有照片为证,两人正在忘我的扯着嗓子高歌,连口罩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李子益和刘茜茜两个人以手扶额,心中哀叹,没想到今日居然翻车了,被广大网友都看到了,真是丢人丢大了。
“网上的评论可热闹了,大家都没有想到你们俩居然会喜欢凤凰传奇的歌曲,毕竟你们的风格有些不太搭!”
李子益和刘茜茜是谁,那是国内顶尖明星,顶级流量,平日里亮丽光鲜,看上去不会是喜欢又土又俗的凤凰传奇歌曲的人,但是没想到他俩倒是格外接地气,唱的比大家都兴奋,极度忘我。
“凤凰传奇的歌曲,我们都十分喜欢,接地气,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没事的时候,我们俩也会去KTV嚎两嗓子!”
刘茜茜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解释了两句,随后有强调了一下。
“而且,我俩也不是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平时好大家好很相似,不要将我们想的太脱离世俗了!”
李子益点点头,表示赞同,看着周围注视他们的粉丝,笑了笑,说道。
“今晚是凤凰传奇的演唱会,我们不能喧宾夺主,等到散场后,大家可以合张照,现在还是尽情的高歌吧!”
众人闻言大喜,正好奢香夫人的前奏响起,充满了魔力,大家纷纷开始合唱。
刘茜茜和李子益已经被认出来了,也彻底放纵自我,扯着嗓子大声高歌,无比忘我。
第一章 少爷丫鬟,国公府的小透明!
大乾,神京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愧是首善之地,王朝都城!
荣宁街,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正门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进入其中,来到垂花门,两旁都是抄手回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回廊右侧还有一处穿堂,可以进入南大厅,通过仪门,见到东侧有着三间廓房,正中乃是荣禧堂,在再往后还有其他独立小院,奢靡华贵,富丽堂皇。
在东北角的耳房之内,一位五六岁男童,正围着一座红泥小炉,上面放着一只砂锅,里面煮着米粥,烟火缭绕,十分有生活的气息,男童身上穿着一件布袍,虽无绫罗绸缎之精美,却也算不上落魄。
男童手里握着一柄蒲扇,不停的对着小炉扇动,火焰跃动,赤红无比,砂锅内米粥正咕咕冒泡,热气溢出,透着一股香气,这年头能够吃的起粳米已经是胜过无数人家了。
男童身后还立着一个小丫头,胖乎乎的,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水汪汪的,十分明亮动人,伸着脑袋向砂锅内看去,小粉舌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嘴角隐隐口水流出,俏生生的问道。
“四爷,好了没?”
男童拿起勺子在锅内搅动了两下,香气弥漫,让身后小丫头肚子发出了咕咕叫的声音,小脸微红,目光躲闪,不好意思的说道。
“四爷,不能怪我,我昨晚就没吃饱!”
男童微微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惭愧,这丫头跟着自己也算是倒霉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就是这荣国公府的小透明。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男童心中叹息一声,他是荣国公府贾政之子,母亲不过是一个通房丫鬟,难产大出血,诞下他后,就撒手人寰了,自然比不得史老太君的凤凰蛋,命根子,贾宝玉,甚至比起贾环也要差上许多,毕竟贾环还有赵姨娘照顾。
男童名字乃是贾昶,寓意倒是不错,永日白昼,光明长存,也算是贾政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吧。那丫头是他的丫鬟,小如意,这丫头也是个没人疼的,家里没人了,被荣国公府从人牙子那儿买来,又没有个靠山,所以才会分配给他做丫鬟,而且是最低的三等丫鬟。
荣国府,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府内规矩大得很,丫鬟也分三六九等,地位各不相同,分为三等,一等大丫鬟,月例一两银子,二等丫鬟,月例一吊钱,三等丫鬟,月例五百钱。
贾昶作为国公府的公子,月例也只有二两银子,虽然不富裕,却也够用了,足够养活他们两个人了。
一吊钱也称“一贯”,合一千文,即一千枚铜钱,大体上折合白银一两。
朝廷律令规定,每十文铜钱,准银一分,永著为令。即白银与铜钱的比价为一比一千,也就是一两白银等于一贯或一吊钱。
然而,在实际执行中是有很大差异的。白银作为贵重金属相对稳定,而铜钱经常出现贬值的情况,甚至有七钱,五钱乃至三钱银子便可兑换一吊铜钱的时候。
如今大乾盛世,国泰民安,百姓生活还算过得去,铜钱坚挺,一两白银只可以兑换一千五百文铜钱,相当于一吊半钱。
贾昶作为国公府的公子,虽是庶子,倒也不会难为,能够吃饱,当然想要吃好就需要另外花钱了,比不得贾宝玉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享用不尽,人家可是嫡次子,含玉而生,尊贵得很,深得史老太君的宠爱。
“小如意,我可记得你昨晚可是吃了一大碗白米,肚子都撑圆了,话说没有吃饱!”
“你再这样吃下去,少爷我这点月例可养不起你了!”
贾昶一脸的夸张,澄净明亮的眼睛回头盯着小如意,满是嫌弃。
“摊上了你这么个丫鬟,我可真是命苦!你这丫头,又懒又馋,啥都不会,人家都是丫鬟照顾少爷,你倒好,还要我照顾!”
小如意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脑袋,小手不断搅动,眼睛微微瞥着贾昶,心虚的说道。
“四爷,我还小,等我长大一些,就有力气可以帮四爷了!”
贾昶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小如意蠢笨无比,头脑简单,学个女红,手指头扎的满是针眼,做出的刺绣更是没眼看,秀个鸳鸯胖的跟猪一样,让人笑话。
贾昶见她可怜巴巴的,心软也就不再让她学了,本想教她识字,没想到三天认识俩,第四天就全忘了,来来回回折腾了贾昶两个月,也就记得自己的名字三个字,再多就不指望了,贾昶也是无奈至极,只能慢慢来了。
小如意也不是没有优点,性格单纯,十分能吃,五岁的女童,能吃一大碗米饭,这点连贾昶也自愧不如,再多的优点,贾昶没有发现,只能等日后发掘了。
贾昶说话间,将红泥小炉里的火熄灭了,拿了一块布,将砂锅端了下来,两人一人一碗,坐在桌前喝了起来,十分香甜,小如意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一会的功夫,两人喝完了米粥,收拾完毕,这才坐在房门前,晒着太阳发呆,作为荣国公府的小透明,贾昶地位还不及贾环,自然不需要每日前去给史老太君请安,除了逢年过节,贾昶几乎很少见到荣国公府的其他人,整日呆在自己的小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清静。
临近中午,日头渐高,也毒辣了起来,贾昶从板凳上站起,伸了一个懒腰,嘴里打着哈欠,转身就要进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府中管事周瑞走了进来,打量着一眼贾昶,眼中没有多少尊重之色,居高临下,透着轻蔑,开口说道。
“昶四爷,二老爷找你,跟我来!”
贾昶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贾政这位便宜老爹,他可是了解的,如果不是逢年过节见上一面,他可能都不记得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贾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儿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贾政怎么想到了自己。
“麻烦周管家!”
周瑞是王夫人的心腹,如今跟在贾政身边做个管事的,算是府中的二管家,仅次于赖大管家,在荣国府中有头有脸,可比他这个荣国公的少爷威风多了,贾昶一个小透明,自然不会得罪他,表现的十分有礼。
周瑞和贾昶也不熟悉,即使是心胸狭窄的王夫人,也不曾将贾昶当做自己儿子的威胁,对其懒得理会,让其自生自灭,最多每个月发二两银子,就当养了个仆人罢了。
贾政作为荣国府的二老爷,按理说应该主宰偏房小院,但是因为史老太君偏心,居然堂而皇之的住在了荣禧堂,也算是坏了规矩,这里本该是荣国府的继承人一等将军贾赦居住。
来到书房前,周瑞停下了脚步,示意贾昶自己进去。
贾昶点点头,推开书房的大门,迈腿走了进来,他也不抬头,躬身行礼,开口道。
“见过老爷!”
贾政坐在书桌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去,对于贾昶这个庶子,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而已。
贾昶样貌极好,唇红齿白,五官端正,眼睛黑白分明,透着机灵劲,小脸圆润,光泽莹润,如同一个玉娃娃,让贾政看得有些恍惚。
“没想到昶儿长得如此可爱,倒是和他那短命的生母有些像!”
贾政心中升起这个念头,随即开口道。
“你今年已经五岁了,也该进入族学启蒙了!”
“你大哥当年可是三岁就开始蒙学,如今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等待来年秋试,极有可能会取得举人功名!”
说到嫡长子,贾政满脸的骄傲,脸上泛着光,贾珠十四岁就考取了秀才,如今已经是十八了,中间四年苦读诗书,未曾下场秋试,如今总算是有了把握,想要尝试取得举人功名了。
贾政自认为是个读书人,从小酷喜读书,原本想着走科举之路,不料父亲贾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贾政一个七品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五品员外郎了。
贾政深以为憾,没能够金榜题名,所以就将期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从小对长子贾珠十分严苛,亲自为其启蒙,聘请名师教导。
贾珠也不负所望,很是争气,是个读书的料,金榜题名有望,是贾政心中的骄傲。
贾昶闻言低头不语,心中却暗暗吐槽,自己这个便宜大哥本来就体弱多病,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又整日埋头苦读,不曾运动,他也在过节之时见过贾珠,气血损耗严重,是个短命相,命不长久了。
说起来,贾昶对这位便宜大哥印象还不错,贾珠是荣国公府少有将他当家人的存在,曾经命人送过几次精美吃食。
贾昶自然不将心中腹诽说出,表现的很是老实本分,开口回道。
“老爷,我知道了!”
“你如今进学了,也该给你配个小厮了,负责出门在外照顾你!”
“多谢老爷!”
贾昶就只有一个原则,沉默是金,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不论贾政说什么,只要应着就是了。
贾政只是和贾昶聊了两句,就将他打发出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早就自己开蒙了,不然他如何教导小如意识字。
下午,贾昶小院,周瑞领了一个小厮过来,给贾昶介绍道。
“昶四爷,这是二老爷为你安排的小厮石头,以后他就负责送你上下学!”
贾昶点点头,和周瑞寒暄了两句,就将其送走了,这才打量起了这位叫石头的小厮。
人如其名,石头样貌粗犷,十多岁的年纪,但是个子高大,看起来足有十四五样子,倒是天生魁梧,只是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又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蠢人一个。
“石头见过昶四爷!二老爷让我以后送你上下学!”
石头憨厚的傻笑着,躬身行礼,瓮声瓮气的说道。
贾昶以手扶额,感到前途无亮,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智商欠费一样,看着就蠢笨,小如意如此,石头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翌日,天刚蒙蒙亮,石头就喊醒了贾昶,这个时代,读书可是需要早起的,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知,自然需要下苦功夫的。
荣国府表面功夫还是不错的,不论贾昶在府中多么不受重视,出府就代表了荣国府的脸面,出门居然给他准备了马车,石头坐在马车外,熟练的驾驶着马车,看来是经过挑选的,贾政难得为贾昶费心了。
贾昶坐在马车中,他还是第一次出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街面宽敞整洁,十分繁华,可以看到道路两旁有着街铺,摊位林立,不时有叫卖声响起,清脆响亮,引人注意。
来往的百姓面色还算红润,精神奕奕,身上穿着粗布衣,还算干净,只有偶尔一个人身上衣服打着补丁,称得上是太平盛世。
马车在路上行了大概两刻钟,这才到了族学,贾昶先是见到了族学负责人贾代儒,他也是贾氏族人,贾昶需要称呼一声叔公。
贾代儒有着秀才功名,年纪足有七十左右,七十古稀,这在封建时代,已经算是长寿之人了。
贾代儒领着贾昶向着教舍走去,老远就听到一片嘈杂喧哗,贾代儒不以为意,神色平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贾昶走在后面,微微摇头,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贾家族学水平极差,学生顽皮,先生也应付了事,怎么可能出成绩,也多亏了贾珠从小有名师教导,如果放在族学之中,怕是这辈子都考不出一个功名。
贾昶叹了一口气,贾珠是嫡长子,可以聘请西席教导,他不过是一个庶子,自然没有这种待遇,只能跟着旁系族人在族学之中启蒙读书。
贾代善走进教舍,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贾家族学学生不多,只有十几个人,除了贾氏族人,还有几个外姓人,都是贾家的亲友。
贾代儒将贾昶简单介绍了一下,安排好座位,就开始授课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贾代儒摇头晃脑,走在书桌过道之中,十分陶醉,他念一句,学生们跟着念一句。
《千字文》相传,乃是梁武帝萧衍命周兴嗣,从搨取王羲之一千字不重者,编为四言韵语而成。既要不用不相同的字,又要从王羲之遗书中搨出的千字组成,还要使之成韵,难度极大。
自隋唐以来,《千字文》大为流行,背诵《千字文》被视为识字教育的捷径。它不是简单的单字堆积,而是条理分明,通顺可诵,咏物咏事的韵文,其内容又涉及到有关自然、社会、历史、教育、伦理等多方面的知识。所选千字,大都是常用字,生僻字不多,便于识读。
贾昶和光同尘,也跟着一同诵念,学着其他人一样,摇头晃脑,小小年纪,一副学究样,让人感到十分好笑。
日头渐高,贾代善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不足,停下了诵读,让学生自己学习,就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个教舍瞬间就嘈杂了起来。
贾昶见此,哪里不知道贾家族学已经是名存实亡,根本无法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也倍感无奈,叹了一口气,坐在桌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他人谈笑,多是一些街头巷尾的家长里短。
其他学生因为他是荣国府的少爷,多少有些排挤他,也不理他,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甚至不时的瞥着他,显然是在谈论这位荣国府的庶子少爷。
到了中午下学,自然有伙夫将饭菜送上来,这是宁荣两府出资的,为的是让家贫的族人可以减轻一些读书的负担,不仅如此,族学还提供了笔墨纸砚,每年在族学上花费不小。
族学的饭菜十分普通,如果放在府中的凤凰蛋贾宝玉面前,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但是贾昶却是吃的十分香甜,他平日里在荣国府吃的一般,也只有花银子给厨房的管事,才能有机会解解馋,一年拢共也没几回,毕竟他囊中羞涩。
贾昶的这番表现,倒是让其他人感到了意外,没想到荣国府的少爷也跟他们吃一样的饭菜,之前贾宝玉曾经来过两天,那可是锦衣玉食,极度奢靡,让他们不敢靠近。
只是,贾宝玉嫌弃上学辛苦,在史老太君贾母面前哭闹了一番,贾母心疼,就不让贾宝玉来了,准备等贾宝玉年纪大一些,直接聘请业师教导,荣国府不差这点银子。
贾昶在族学中学习了一天,回到府中已经是太阳落山了,一天的时间几乎啥都没有学到,贾代儒不是一个负责的先生,才学也不足,每日只是应付了事。
贾昶走在小路上,看到了站在小院门口的小如意,这丫头似乎是等了许久,看到贾昶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溜小跑来到了贾昶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四爷,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煮鸡子,可好吃了,我都没舍得吃!”
第二章 荣府传承,三两月例
贾昶好笑的看着小如意,小丫头嘴角还渗出了几丝晶莹,显然是馋的不行了,心中微微感到,不枉自己疼她一场,居然还能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煮鸡蛋,这对一个吃货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真乖,少爷我也没忘了你了!呐,给你,这是我在给你买的零嘴!”
贾昶从拿出一包吃食,都是些寻常百姓家孩子吃的点心,油糖混合物,不算精致,主打一个性价比,价格倒也不贵。
小如意高兴的惊呼一声,立马从贾昶手中接过,打了开开来,抓起了一个糖三角就塞入了嘴里,香甜无比,大眼睛幸福的眯成了一条缝,陶醉无比。
贾昶看着陷入呆滞的小丫头,也不理她,缓缓走了进去,看着桌上特意为他留的饭菜,心中微微一暖,难为这丫头了,还是温热的,应该是热过了。
贾昶坐在桌前,细嚼慢咽,小如意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怀里抱着牛皮纸,满脸的幸福神色,坐到了贾昶的旁边,胖乎乎的小手,捏着一个羊角蜜,递到了贾昶的嘴边,嘴里还兴奋的说道。
“四爷,伱尝尝,可甜了,特别好吃!”
贾昶张口将其吞入口中,一股糖水流出,齁甜齁甜的,小孩子倒是喜欢这种味道。
小如意大眼睛紧紧盯着贾昶,透露出了期盼之色,等待着他的赞同。
“不错,是挺甜的!”
小如意就像得到了极大的夸赞一样,得意的笑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十分可爱。
“对吧,可甜了!”
小如意也只是吃了几块,就将剩下的点心放了起来,他们生活并不宽裕,不能太贪心了。
贾昶也没有多说什么,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他的月例只有二两,除了平日里的花销,日后还需要买一些笔墨纸砚,怕是有些紧张。
吃完晚饭,贾昶在自己这个狭窄的小院里活动了一下,消消食,夜就已经深了,到了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的样子,荣国府的人都开始休息了。
一夜无话,清晨醒来,贾昶再次重复了昨天的事情,前去族学读书,日子虽然单调,却也过的清静。
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贾昶的便宜三哥贾环也进入了族学,按理说,贾环比他还大几个月,应该早就进入族学了,但是王夫人为了敲打赵姨娘,所以硬是拖了半年的时间,才允许贾环进入族学。
贾环这孩子近墨者黑,被赵姨娘教坏了,性格古怪,顽劣不堪,更是手脚有些不干净,平日里看人都是斜着眼,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贾昶和贾环虽然同为荣国府庶子,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还不如贾昶和贾珠,贾宝玉的关系,贾珠多少还有些兄长的样子,贾宝玉则是和贾昶没有什么接触,贾环却不同,甚是瞧不起贾昶这个没娘的孩子,是个逢高踩低的人。
贾环本就性格顽劣,来到族学之后,和族学的其他孩子混在了一起,更是被带坏了,每日里胡作非为,没少扰乱课堂,打架斗殴,有一次惹怒了贾代儒,直接告诉了贾政,狠狠挨了一顿打,这才老实了几分。
贾昶在荣国府是小透明,在族学之中,也是收敛锋芒,表现的平平无奇,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听话。
贾政听说后,也不再对贾昶课业抱有什么希望,抛之脑后。
王夫人自然也听到了有关贾昶的评价,为了表现自己当家太太的大度,还命人送了一些笔墨纸砚,也不再将贾昶当做是威胁,任其自生自灭。
随着时间的流逝,贾昶也来到了七岁,他已经进入族学两年了,学习进度不快不慢,中人之姿,贾政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没有感到失望,甚至对贾昶的老实乖巧有些许的欣慰。
原因很简单,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荣国府的凤凰蛋贾宝玉到现在还不愿进入进学,整日里胡沁沁,说什么四书五经乃是庸俗至极,将圣人大道贬斥的一文不值,这话要是传出去,就连贾政都要受到文官集团的打压。
“你儿子说圣人文章乃是俗物,是不是你贾政教的,居然敢如此蔑视圣人之言,简直是大逆不道!”
如果这样还不打压排挤贾政,那打击谁,好在荣国府如今还没烂到根子里,这话也只是在贾母的院中说说,并未外传,不然贾政少不得要被人参上一本。
至于贾环就不用提了,这是混世魔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染了一身的恶习,彻底长歪了,让贾政心力疲惫。
更加重要的是,嫡长子贾珠没了,他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劫,夜读染了风寒,一命呜呼,丢下了孤苦伶仃的妻儿,离开这个世界,让贾政备受打击,整个人都老了几分。
外面的风风雨雨,都和贾昶关系不大,他如今穷则独善其身,不需要关心这些。
贾昶走入了府中的藏书楼,看着书架上的书籍,愣愣发呆,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尘土吹掉,仔细打量着。
“这是家族传承的武艺,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放入了藏书楼,无人问津,都落满了灰尘!”
贾昶有些不敢置信,他虽然知道荣宁二府已经堕落了,但是也没有想到堕落到这等地步,居然将两府崛起的武道传承就这样扔在了藏书楼,任其吃灰,简直荒唐至极。
随即,贾昶也反应过来了,贾母是个糊涂人,只顾着自己享受,见识有限,认为国公府可以一直富贵荣华,对所谓的家族传承不在意。
宁荣两府的爷们也没有一个成器的,贾珍,贾赦只顾着吃喝玩乐,纨绔子弟,哪里吃得了习武的苦。贾政是书呆子,对武夫瞧不起,自认为是清流中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家传武艺。
至于小辈的男丁,贾珠身体虚弱,从小走的就是科举之路,贾蓉,贾琏,贾宝玉等人也都是蜜罐里长大的,吃不得一点苦,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
可以说宁荣两府根本无人重视家传的武艺,弃之敝履,也只有贾昶知道这本书有多么重要,宁荣两府可都是靠着这本书崛起的,一门两国公,绝对是当世最顶尖的武艺传承,千金不换。
贾昶见此,连忙将其揣进了怀中,走出了此地,向着贾政的书房走去。
“你可曾在藏书楼找到喜欢的书籍了?”
贾昶能够进入府中藏书楼自然是得到了贾政的允许的,不然他一个小透明,哪里能进入其中,就算荣国府再不重视武艺传承,也不会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看到。
“老爷,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
贾昶也不隐瞒,将怀中的家传武艺递给了贾政,表现得十分老实。
贾政接过,打眼一看,顿时就没有了兴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如今勋贵没落,文官清贵,你应该专心读书,不可分心!”
贾政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倒是有那么一点苦口婆心的味道,展现了身为人父的责任。
贾昶知道贾政所言是事实,但是却不敢完全苟同,天下太平,朝堂之上自然是文官势大,但是这不代表武将就没落了,非功无以封爵,朝中重将依旧地位尊崇,位高权重,深受重视,即使是当朝首辅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且,荣国公府本就是最顶尖的勋贵出身,如果走科举之路,必然会受到文官的排挤,前途渺茫,就如同贾政一般,年近四十,还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员外郎。
贾昶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放着荣国公府好好军中的人脉不用,去走科举之路,真是脑子有病,都便宜了王子腾,让他成为京营节度使。
贾昶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家人不争气,没有一个愿意进入军中拼命的,只顾着享受荣华富贵,也怨不得人。
“老爷,我资质平平,没有宝二哥聪慧,怕是很难考到功名,所以想要练习武艺,日后也能在军中有个前途,不至于成年分家之后,生活艰难!”
贾昶说的极为可怜,他作为府中庶子,荣国府的富贵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日后分家之后,必然需要到外面讨生活,就如同那些贾氏族人一般,如果没有一技之长,就只能靠族中接济,勉强为生。
贾政闻言沉默了,他自己都不是名正言顺的荣国府主人,只是因为贾母还在,偏心此子,才可以一直住在荣国公府,甚至还住进了荣禧堂,日后贾母若是死了,他可能就要搬出荣国公府了,将荣禧堂还给大哥贾赦。
贾昶是他的庶子,日后必然是要离开荣国公府的,如果不能考取功名,习武也是一条出路,日后进入军中,有着府中的关系,也可以混个偏将的武官,足以让他安身立命的了。
贾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籍还给了贾昶,沉声道。
“你既然已经想清楚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好自为之吧!”“我等富贵荣华,练武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自己选的路,自己就要承担,日后不要后悔!”
贾昶接过书册,躬身一礼,十分认真的说道。
“多谢老爷成全!”
夜晚,荣禧堂,王夫人和贾政用着晚餐,丰盛无比,精美奢靡,这一桌美食就足以顶上贾昶一年的月例,至少值几十两银子,足以让一个殷实的百姓家花两年了。
“老爷,我听说昶儿想要练武,可是有这回事?”
周瑞跟在贾政的身边,贾昶所做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王夫人,她一脸笑意的看着丈夫,眼睛深处透着几分试探。
“嗯,是有这事,不成器的东西,他读书无望,日后分府也需要有个前途,免得饿死在外面!”
王夫人闻言,暗暗点头,确实如此,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不过是个没人在意的庶子,府中的富贵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倒也有着自知之明,知道为日后生活操心了。
王夫人思索了一番,觉得贾昶练武对自己的宝玉也没有什么影响,为了表示大度,说道。
“老爷,我兄长年幼时练武十分辛苦,昶儿生母也是个没福分的,早早就走了,我这个嫡母自然要多关心一些,就给他涨涨月例,多加一两银子吧!”
贾政听到这话,十分欣慰,点点头,也不太在意的说道。
“这些小事都随你!”
王夫人见贾政对贾昶也不在意,心中最后一点心思也放下了,喜笑颜开的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
贾昶小院,周瑞走了进来,将月例增加的事情告诉了贾昶,一副你小子要懂得感恩的表情看着贾昶。
贾昶稍稍有些诧异,很识趣的拱手道谢。
“请周管家替我谢谢太太!”
周瑞点点头,对贾昶的态度十分满意,果然太太只要随便扔点东西,这小子就会感恩戴德,完全没见过世面。月例三两能干什么,一年也不过三十多两银子,还不够宝二爷一顿饭钱。
贾昶目送周瑞离开,眼睛微微眯起,轻笑一声,喃喃道。
“没想到还能白得一两银子,真是太大方了!”
贾昶一甩袖子,进入了屋中,对着笑得灿烂的小如意,开口道。
“笑什么,吃饭!”
小如意灿烂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发出了一声欢呼,坐到了桌前,开始了干饭!
翌日,族学今日休息,贾昶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起床,吃过早饭,这才将昨日得到书册拿了出来,打开看了起来。
“气血境,地煞境,天罡境,周天境!”
“这个世界的武道有些意思!”
气血境顾名思义,强大气血,锤炼肉身,练到巅峰,肉身强横,神力无双,可以做到以一敌百,纵横沙场,已经是人间顶级武将了。
地煞境,需要沟通太古星辰,以星辉凝练体内窍穴,点亮体内星辰烙印,境界圆满可以凝练七十二地煞之数,只是此境界沟通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副星。
天罡境,可以沟通太古主星,星辉更加暴烈,足有三十六天罡之数,天罡圆满,可称为小周天之境。
周天境,体内窍穴开辟圆满,三百六十五之术,神威无敌,肉身成圣,就是在天界也是无敌的存在。
人间武将多停留在气血境,即使是气血圆满的武将也是极少,即使是修炼了法术的异人都不敢招惹,更不要提后面的境界,人间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了。
“贾家的武艺传承只有气血境和地煞境的修炼方法,但已经是人间最顶尖的传承了,难怪可以一门两国公,成为大乾顶级勋贵,只是可惜后人不争气,如今已经衰落了!”
贾昶眼眸之中闪耀着一轮昊日,这是慧光凝聚,昊日之中无数虚影浮现,推演修炼此界武道精髓,一道道信息洪流冲入脑海,经过甄别分析,不断汇总,形成了完整的一篇文字,内容包罗万象,闪耀着璀璨的金辉,玄妙无比。
“算是初步推演出了后面的修炼功法,只要一边按部就班的修炼,一边慢慢修改完善就是了!”
贾昶将书册收起,走出了院子,双脚分开,扎起了马步,身体肌肉微微颤抖,不断的锤炼着气血,不过一刻钟,就满身大汗,头顶热气升腾,白气袅袅。
贾昶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此乃浊气,透着几分乌黑,这是体内污秽杂质排出的迹象,气血境洗筋伐髓,纯净气血,最后修成无垢之体,才算圆满。
“我现在身体孱弱,气血弱小,一次只能支撑一刻钟,日后怕是要化身为大肚汉了,穷文富武,诚不欺我!”
贾昶脸上露出几分自嘲,他作为国公府的少爷,倒是不怕饭量大,米饭可以随意吃,只是想要一些精美的吃食,就需要另外花钱了。
中午,贾昶饭量大增,比平日里多吃了一倍的饭菜,下午又开始了修炼,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随着贾昶开始练武,他饭桶的名声也传了出来,成了荣国府内的笑话,不用说,肯定是有心人故意传播的,不外乎就是王夫人和赵姨娘,贾昶也懒得去理会。
春去秋来,绿叶枯败,满眼皆是黄色,天地之间有着肃杀之气,狂风劲烈,贾昶这半年的时间,个头猛蹿,已经比大他一岁的贾宝玉还要高上半头了,看上去更像是兄长。
贾昶依旧每日厮混在族学之中,或是练武,读书,虽然过得并不富裕,倒也清净自在,无人打扰。
这日贾昶刚刚放学回来,迎面就遇到了一个少女,有些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凑到身前,行礼说道。
“见过三姐姐!”
只见这少女,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有着大家闺秀少有的英气精明,性格略带强势。
“昶哥儿,你这是下学了?!”
贾昶点点头,他和府中的兄弟姐妹关系极淡,少有交流,只是沉默不语,低着脑袋。
探春秀微凝,打量着这个和贾环同龄的弟弟,剑眉星眸,沉静自若,双肩宽阔,身材颀长,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和自家那位斜眼歪嘴的亲弟弟有着极大的不同,她还是第一次范闲这位四弟如此卓尔不凡,风采气度更胜贾宝玉,让她心中感到错愕。
“昶哥儿,为何不说话?”
探春俏脸之上露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亲热劲儿,倒是让贾昶有些诧异。
贾昶抬眼看了探春一眼,见她略带嗔怒,随口说道。
“我性子沉闷,不知该说些什么,还请三姐姐见谅!”
林黛玉进入荣国府的时候,应该是6岁,为了剧情需要,只能往后推了,如果按照原著里的年纪,后面很多故事不好展开。
第三章 虽无鸣,鸣必惊人!
探春闻言,微微摇头,有着贾府其他人所没有的精明,意味深长的说道。
“昶哥儿此话太假,你不是那种木讷之人!”
“《韩非子·喻老》曾经记载,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
贾昶听到此话,神色微愣,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湛湛,如同寒星,直视着这位赵姨娘所生的庶女,神色沉着,淡淡的开口道。
“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氏段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探春出神,怔怔的看着这位从未正视过的四弟,他果然藏了锋芒,是个聪慧之人。
贾昶和探春所言的是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典故。
探春精明,察觉到了贾昶的与众不同,稍稍试探了一下,才自精明志自高,不愧是敏探春。
这方世界的历史和现实世界很相似,只是在南宋灭亡后,拐了一个弯,大乾太祖起兵,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了新的中原王朝,元蒙南侵遇阻,未能霸占中原,渐渐也衰落了下来。
“昶哥儿果然心怀大志,不同凡俗,让我敬佩!”
探春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眸子里泛着明亮的光芒,感叹不已。
贾昶闻言,轻笑一声,神色莫名,语带深意的说道。,
“三姐姐谬赞了,我只是恰好知道楚庄王的典故罢了,算不得什么,远远比不上二哥,只是一个平庸之辈!”
探春闻言知雅意,贾昶生母早逝,他一个没娘疼的孩子,又不得贾政看重,在府中如履薄冰,自然是要谨小慎微,收敛锋芒,免得被王夫人忌惮打压。
探春闻言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生母见识浅薄,弟弟又不成器,只能事事向王夫人靠拢,装作亲近的样子,为的不就是在府中好过一些吗!
“难为你了,昶哥儿放心,我不是一个多嘴之人!”
贾昶深深的看了眼探春,微微点头,拱手一礼,提出了告辞。
“如此就多谢三姐姐了!”
探春目送贾昶身影渐渐消失,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笑着说道。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魂都丢了,前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这道声音透着富贵闲人的随意,让探春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公子站在身后,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眼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条,系着一块美玉。
“二哥哥,我只不过是伤春悲秋罢了,伱又何必取笑我呢!”
探春脸色微变,挂起了明朗的笑容,随口埋怨道。
“秋景萧瑟,三妹妹你不可多思!”
贾宝玉虽然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但是他不喜的是圣人经义,八股文章,对诗词杂书极为精通,倒也不是贾环那等草包。
“二哥哥这话我就不认同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
探春深深的看了一眼繁华浓艳的贾宝玉,如同春天那样轻狂。目光移动,又再次看向了贾昶消失的地方,正如这秋景清雅,内蕴锋芒。
“刘禹锡的秋词写得是极好,但是我更喜欢还是王维的那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贾宝玉憨顽,但是对待姐姐妹妹极好,也不生气,和探春讨论起了诗词。
探春收回目光,也不争辩,只是和贾宝玉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探春对贾昶倒是多了几分关注,还命丫鬟侍书送了些笔墨纸砚,贾昶来者不拒,对探春的示好并不厌恶,每次都是笑着道谢。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转眼间贾昶已经是年满十三了,个头高大,如同成人,容貌英武,气质沉静,甚至是容貌极佳的贾宝玉都对他另眼相看,想要亲近。
贾昶可是个钢铁直男,怎会和贾宝玉基情满满,每次见到贾宝玉,张口就是圣人的微言大义,惹得贾宝玉很是不快,次数多了,贾宝玉对于贾昶也不再亲近。
小院,贾昶立在院中,站立不动,神色肃穆,全身血肉急速抖动,空气都被震动,发出了嗡嗡之声,全身肌肤涨红,散发着极高的温度,如同一个大火炉,眼中满是锋芒,丹唇微张,一声清喝。
“呔!”
全身肌肉猛地收缩,红色退去,气血凝成一颗元丹,纯净无垢,身若琉璃,这是气血境圆满,人间顶级武将。
贾昶徐徐吐出了一口浊气,气如箭矢,射入地面,留下了一个孔洞,然后猛地吸气,空气翻滚,如同狂风,脏腑功能强悍如斯,让人骇然。
贾昶活动了身体,面露沉思,喃喃自语道。
“如今我已经算是武艺大成,也该离开这鸟笼一般的荣国府了!”
说罢,贾昶转身出了小院,向着荣禧堂走去,嘴里还不忘吩咐一声。
“小如意,你给厨房的嬷嬷些银子,要些好菜,今日少爷我高兴,想要好好庆祝一下!”
“四爷,我知道了!”
一个少女走出了房间,圆润的脸蛋,大眼睛明亮,看着格外的喜庆,嘴角流出了晶莹的口水,很是高兴。
“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荣禧堂,书房,贾政今日休沐,并未去衙门,听到周瑞禀报,贾昶来了,思索了一下,示意让他进来。
贾昶迈入房间,神色恭敬,躬身行礼,说道。
“见过老爷!”
贾政面色平静,打量着身材颀长的贾昶,微微点头,沉声问道。
“你这次找我何事?”
“启禀老爷,孩儿如今已经十三了,过不了几年,就要行冠礼,到时候离开府中,怕是生活艰难,所以想要向老爷求一个前程!”
贾政听到这里,放下了手中书卷,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带着人父的威严,开口说道。
“你想做什么?”
“孩儿想参军,请老爷为我谋划出路!”
“你想去哪里?”
贾政倒是没有拒绝,荣国府在军中还是很有牌面的,军中有不少将领都是老国公的属下,如今来往虽然少了,依旧还有几分香火情,安排一个贾昶轻而易举。
“我想去北边!”
贾昶早就有了打算,直接开口说道。
贾政闻言,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疑惑,说道。
“如今北边可不太平,你若是想要求个前程,我可以将你安排在江南,先做个九品巡检,那里乃是鱼米之乡,繁华无比,更安定一些,等你成年,混个千总不成问题!”
军中千总是大乾六品武官,普通人一辈子也当不上,但是贾政却有十足的把握,如今武将地位衰落,不如文官清贵,六品武官见到七品文官,都要低声下气。“孩儿已经想好了,就去北方!”
大乾如今虽是盛世,依旧算不上稳如泰山,边境时常出现一些冲突,尤其是北方的瓦剌,闹得最欢,骑兵经常侵入大乾打边谷,掠夺大乾财物粮食,屠戮百姓,是大乾的心头之患。
“你可想好了,我们这等钟鸣鼎食之家,无需再去战场拼命挣取富贵,祖荫足以庇护子孙!”
“孩儿只是庶子,祖宗也无法庇佑!”
贾昶毫不客气的说道,冰冷的话语让贾政一阵无言。
贾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日后贾昶如果离开荣国府,王夫人根本就不会同意分给贾昶一些家产的,生活必然艰苦,可不是祖宗都无法庇佑吗!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会为你操作的,正好如今陛下号召勋贵子弟参军,你的官职应该还能再提一提,如果运气好,现在就能得个七品把总之职!”
“如此就多谢老爷了!”
贾昶没有在荣禧堂多待,事情已经说完了,立刻就离开了,根本就不愿久留,免得引起王夫人的忌惮。
贾政动作还是很利索的,没过多久,朝廷的任命就下来了,贾昶被安排在了镇北军中,成为了一名把总,可以统御五百士兵,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官职,日后如果立下战功,应该很容易提拔,毕竟是出身荣国府。
贾昶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荣国府,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贾母等人依旧每日高乐,享受荣华富贵,纸醉金迷,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庶子的去向。
只有小院之中的那个小丫鬟,每日翘首以盼,等待自家少爷的平安归来,每日里吃饭都不香了。
镇北城,九边最北的一座城池,是抵抗瓦剌的桥头堡,镇北军就驻扎此地,有守军五千,由武德将军陈庆之统领,这是荣国府的旧将,对贾昶十分关照,分配给了贾昶八百兵丁,算是超编了。
贾昶也十分懂规矩,从不摆荣国府少爷的架子,每日里与士兵一同操练,吃住,同甘共苦,深得手下信服。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半年的时间,瓦剌去年冬天遭遇了雪灾,牛羊冻死无数,春天刚刚到来,就聚集大军犯边了,分兵三路,足有两万骑兵往镇北城的方向而来,最多两日时间,就可兵临城下,形势危急。
贾昶毛遂自荐,请命率领骑兵出城,骚扰瓦剌大军,为镇北城争取时间,等待朝廷派大军支援,武德将军陈庆之欣然同意,将城中一千五百名骑兵尽数拨付给了贾昶,由他统率。
轻骑出动,一个年轻小将在队伍最前方,一骑当先,身后有一千五百人在侧,疾驰而过。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贾昶和镇北骑兵,他们的直奔草原,准备前去骚扰瓦剌大军,延缓他们的前行速度。
贾昶纵马急奔,身后骑兵跟随,一路烟尘,突然,他勒住了缰绳,竖起手臂,身后骑兵戛然而止,队伍停止前进,他眉头微皱,眺望远方,一股煞气扑面而来,让他体内热血沸腾,战意滔天,高声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往年你们躲在城里受气,今朝尔等随我策马扬鞭,十里之外,有瓦剌骑兵出现,二郎们,可敢随我冲阵,扬我军威,杀一杀瓦剌的锐气!”
“愿随将军死战!”
骑兵们放声喊道,声震天地,气势骇人,斗志昂扬。
“好,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随我冲,老子就是你们的大旗,只要我不倒下,你们就不要停!!”
“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一千五百骑兵听到这话,全身一震,战意更盛,大声呼喊道。
“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随我杀!”
贾昶手握长枪,一马当先,犹如一道利箭,冲向了远处的瓦剌大军,身后骑兵紧跟,没有任何的犹豫。
极远处,冒出一个黑点,然后黑点越来越多,到最后足足有数万个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贾昶速度不减,目视远方,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握着长枪,远处已经有震耳轰鸣声传来,最多也就还有四五里地就要和对方短兵相接了。
这片空旷的草原,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肃杀之气,贾昶体内气血涌动,肌肉紧绷,双目之中神光湛湛,面容狰狞,充满了杀机,毫不停留,径直向着大军冲去。
片刻功夫,贾昶的已经率领骑兵冲到了瓦剌大军面前,根本就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发起了冲锋。
瓦剌主将根本就没有想到镇北军会主动出击,他派出的斥候更是早就被贾昶射杀,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阵势大乱。
一边倒的画面出现了,那位藏在骑兵后方的瓦剌大将脸色微微一变,他安排在最前方的部落勇士,面对贾昶,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就被一枪挑起,跌落地面,被马蹄踏成了肉泥。
“杀!!”
贾昶发出一声爆喝,在敌阵之中炸响,如同平地惊雷,让瓦剌骑兵心头猛地一震,脑子都出现了刹那的宕机,就连在队伍最后的那名大将心神都晃了晃。
贾昶顺手一扫,将身前的七八个瓦剌骑兵扫飞,长枪握在手中,视线锁定了瓦剌主将,毫不犹豫的向着他冲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手下无一合之敌,神威盖世,让身后的骑兵士气更加惊人,紧随其后,一同向着敌军诸将冲锋。
那名瓦剌大将刚回过神来,就见一杆长枪破空而至,枪尖闪烁着血腥的寒芒,一路之上,挡在他身前的那些人都被贾昶挑落斩杀。
瓦剌大将心头大骇,浑身就是一凉,一边勒令亲兵围攻贾昶,一边向后躲闪。
贾昶放声大笑,桀骜睥睨,长枪扫过,瓦剌诸将亲兵纷纷落地,骨断筋折,鲜血横流,哀嚎遍地,根本就拦不住已经杀红眼的贾昶,一时间人仰马翻。
“无敌!!”
“无敌!!”
贾昶身后的那骑兵,见贾昶如此神勇,士气大振,连声大喝,手中长刀舞的更急了,有贾昶在最前方,挡住了大半的压力,他们需要做的只是不停的挥刀。
镇北骑兵今日算是开眼了,终于见识到了人间顶尖武将的实力,一骑当千,有我无敌。
“杀!!”
贾昶又是一声爆喝!贾昶身后的那千人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心底杀意被这个字引导了出来,手里的长刀轻如无物,双目变得通红,穿凿的速度竟是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贾昶枪法精无比,如同朵朵梨花绽放虚空,手里的长枪势不可挡,如同话本故事中的赵子龙,七进七出,碰着就死,磕着就伤。
贾昶解决了周围的瓦剌骑兵,手中长枪再次向着瓦剌诸将刺去,对方也是勇猛过人之辈,气血境的武夫,算的上一流战将,实力不可小觑,同样挥动手中长枪,想要挡住贾昶的攻击。
“撒手!!”
贾昶厉喝一声,声如炸雷,手中长枪猛地颤动,一股震劲发出,将瓦剌大将手臂都震麻了,无力握紧手中长枪。
“当!”
长枪落地,瓦剌大将一脸惊骇,胯下宝马冲向前方,和贾昶背向而驰。
两马交错,贾昶一记回马枪,如同毒蛇出洞,阴毒无比,枪头猛地扎入了瓦剌大将的后背,从胸前透出,透心凉,心飞扬。
瓦剌大将眼睛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低头看去,枪头之上鲜血滴落,整个人被贾昶从马背之上挑起,如同一块腊肉,挂在长枪之上,脑袋一歪,彻底咽气了。
“将军死了!”
周围瓦剌骑兵见此一幕,纷纷大骇,惊恐的喊道,瞬间就传遍了战场,
将乃兵之胆,领兵大将一死,瓦剌大军士气骤降,乱作一团,毫无章法,如同无头苍蝇。
也有瓦剌将领想要发号施令,重整队伍,贾昶立马将背上的强弓摘下,弓如满月,箭矢射出,一个个瓦剌将领被射杀,根本就无法组织起队伍,只能任由贾昶的等人纵横砍杀。
碰上贾昶这么一个怪物,这些瓦剌骑兵害怕了,哪里还有什么斗志继续下去,开始嗷嗷叫着四处狼蹿,作鸟兽散。
贾昶将强弓再次背在身上,手中长枪挥动,四五个离他最近的瓦剌骑兵瞬间飞起,跌落在地,他纵观全场,高声喝道。
“杀!!一个不留!!”
没有心思作战的瓦剌骑兵,对上士气如虹的镇北军骑兵,下场可想而知,接下来便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第四章 击败瓦剌,二日悬空
寒风扫过过这一望无际的平原,贾昶率领骑兵一路追上,根本就不给的瓦剌骑兵喘息的机会,深入草原数百里,战果丰硕,足足斩杀了五千骑兵,这才停下脚步,他身后的镇北骑兵已经体力耗尽,无力追杀了。
“休整一番,我们再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千多骑兵,整整齐齐地坐在马上,看着身前的贾昶,眼神中尽皆狂热,他们从未想过他们一千五百人居然能够冲击两万骑兵,并获得胜,斩杀敌人无数。
“将军无敌!!”
“将军无敌!!”
骑兵们纷纷挥舞手中的刀枪,神情狂热至极,像是仰视神明一般,疯狂的呐喊。
贾昶击溃了前往镇北军的瓦剌两万骑兵,依旧不愿收手,看着士气大振的手下,脸上满是睥睨桀骜,手中长枪刺向天空,高声喝道。
“二郎们,随我杀敌!”
“誓死追随将军!!”
“杀敌!”
“杀敌!”
“杀敌!”
骑兵们纷纷附和,神色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凶狠,煞气惊人,杀机笼罩了草原。
“驾!”
贾昶甩动缰绳,胯下宝马迈开铁蹄,疯狂向着草原深处冲去,如同一道利箭,身后千余道身影跟随,如同箭雨射向了瓦剌。
三日后,贾昶率领九百余骑兵回到了镇北城,每个人身上的衣甲都被血水染红了,呈现暗红色,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煞气惊人,身后跟着数千战马,这些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武德将军陈庆之目光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的注视着这位少年将军,久久无语,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跟随荣国公一起打仗的时光,那悍勇无敌的身影和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启禀将军,贾昶前来复命,末将率领一千五百骑兵,冲击瓦剌两骑兵,斩杀五千士兵,将领十数位,一举将其击溃,随后又率领骑兵追杀三日,敌军只有三千逃遁!”
陈庆之心中震撼,激动的全身颤抖,双手搭在了贾昶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两下,大声说道。
“好!好!好!”
“贾昶将军果然英勇,立下大功,我这就向朝廷禀报,为你们请功!”
“来人,通知伙夫,杀羊宰猪,我要为贾昶将军庆贺!”
大明宫,御书房,元康帝坐在案桌之后,神色有些疲惫,他是一个十分勤政的帝王,一天要忙七八个时辰,和自太上皇太贞帝截然不同,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当今圣上元康帝皇位得来的十分不易,原本他并不是夺嫡热门的皇子,只是后来因为发生了一场宫变,太子作乱犯上,兵败自杀,太贞帝似乎也感到累了,做起了太上皇,将小透明一般的元康立为了新君。
元康帝下面不少兄弟都不服他,觊觎他屁股下的龙椅,初登皇位,他不敢有任何的松懈,谨小慎微,收敛锋芒。
好在,随着元康帝登基日久,他已经稳住了朝堂,手中力量足以和太上皇分庭抗礼,威严渐深,有了一国之君的气度,太上皇也渐渐开始放权,由他统御大乾,主宰乾坤。
元康帝打开了镇北城武德将军陈庆之的战报,神色一震,眼睛微微眯起,瞳孔紧缩,满是惊喜。
“哈哈哈,好一个贾昶,居然敢以一千五百骑兵冲击瓦剌两万大军,胆气过人,悍勇无双,不愧是荣国公的孙子!”
元康帝少有外露喜怒之色,让身旁立着的宦官戴权都感到吃惊,悄悄将贾昶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是我大乾的霍去病,冠军侯!”
戴权闻言,心中一惊,这个评价可是太高了,霍去病是什么人,那可是百战百胜,封狼居胥的无敌大将,地位极高,青史留名!
元康帝拿起朱笔,在奏折之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镇北城,贾昶接过圣旨,不动声色将银票塞入了天使的袖子里,他升官了,连升数级,一跃成为了武节将军,正五品,和武德将军陈庆之平级。
元康帝对于贾昶的封赏十分丰厚,赏赐千金,官升数级,更是命他前往辽东城,统领五千兵马,抵御瓦剌大军犯边。
辽东城位于东北,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瓦剌有三万大军直奔此城,形势不容乐观,辽东城守备战死,暂时由副将统领兵马,抵御攻击,急需朝廷派军支援。
贾昶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率领五千兵马直奔辽东,日夜不停,行军极快,士兵也是疲惫不堪,短短两日功夫,就来到了辽东城二十里地之外。
贾昶并没有进城,而是让麾下兵马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率兵绕过辽东城,直奔瓦剌大军后方,截断了对方的补给线,使得瓦剌大军孤军深入,粮草不足,只能拼命攻打辽东城,几乎疯狂。
短短三日时间,瓦剌就死伤了近万人,辽东城同样损失惨重,只有两千人守城,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当当当!”
瓦剌大军缓缓褪去,鸣金收兵,每个瓦剌士兵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之色,神情木然,今日攻城又损失数千人,依旧未能将辽东城拿下,不过辽东城也到了极限,明日差不多就可以一战而下。
贾昶听到鸣金声,沉静的脸上神色微动,火候差不多了,也该结束这一切了,他回头看着自己手下士兵,翻身上马,手中长枪高举,大声喝道。
“儿郎们,战机就在眼前,随我杀!”
说罢,贾昶一马当先,向着瓦剌大军阵营冲去,身后士兵紧随其后,满脸杀气,一同冲向了瓦剌大军。
瓦剌主将听到大军后方传来喊杀声,顿时大惊,连忙指挥大军调转枪头,想要拦住贾昶等人的冲锋,此时瓦剌大军刚刚经过一天的攻城,身心疲惫,士气低落,不能被贾昶冲入阵营之中,不然必然会炸营,一败涂地。
“哈尔怒,赤博尔,多尔顿,你们率领八千骑兵,给我拦住这支突然出现的大乾军队!”
这三位大将都是瓦剌勇士,有着万夫不当之勇,领命而去,身先士卒,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贾昶的军队冲去。
贾昶眼睛微微眯起,浓郁的杀机酝酿,手掌紧紧握住长枪,猛地抽打胯下战马,速度飙升,如同利箭,一马当先,向着三位瓦剌大将就发起了攻击。
贾昶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吐着信子,划过虚空,直奔哈尔怒的面目扎去,狠辣无情,阴毒刁钻。
哈尔怒是瓦剌有名的勇士,力大无穷,手中狼牙棒挥动,砸向了贾昶的长枪。
“当!”
金铁交击,火星四溅,贾昶体内庞大的气血涌动,力道惊人,手中长枪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击,方向没有任何改变,径直扎入了哈尔怒的面门,头颅如同爆炸的西瓜一般,脑浆迸出,红的白的,喷了一地,魁梧健壮的身体轰然跌落马背,砸在了地上。
贾昶长枪一扫,将赤博尔,多尔顿的长矛拦截,长枪一震,劲力凶猛,让两人手臂一麻,来不及作出反应,眼前梨花绽放,煞气惊人,枪尖划过两人的咽喉,鲜血喷涌,猛地栽倒,被身后的骑兵踏成了肉泥。
电光火石之间,贾昶就斩杀了瓦剌三位大将,身后的士兵见状,士气大振,战意惊人,齐声呼喊。
“将军神勇!”
“将军无敌!”
“杀!”
与之相比,瓦剌大军本就疲惫不堪,大将又被贾昶斩杀,瞬间士气大跌,发生了骚乱,停下冲锋的脚步,想要后撤。
只是哪里来得及,贾昶率领大军已经杀到眼前,长枪舞动,瓦剌士兵纷纷倒地,鲜血流淌,染红了大地。贾昶身后的士兵手中刀剑舞动,忘我厮杀,目光和脚步紧紧追随着贾昶,一同向着中军主将冲去,沿途无数瓦剌士兵倒地,他们就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瓦剌士兵的性命。
贾昶纵横无敌,所向披靡,万军之中,直取敌军主将,沿途阻拦的人,不论是士兵,还是大将,都敌不过他手中长枪,纷纷倒地,血流成河。
贾昶不断逼近中军主将,距离从二百丈变为一百丈,七十丈,五十丈,二十丈,最后面面相对,枪出如龙,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一个头颅被挑在了长枪之上,骇得周围瓦剌士兵纷纷大喊。
“帖木儿将军死了!”
“帖木儿将军死了!”
瓦剌大军瞬间崩溃,士兵纷纷逃窜,贾昶率领大军沿途追杀百里,大获全胜,斩敌一万余,俘虏八千。
经过这两次大战,瓦剌剩余一路大军不敢再继续攻击大乾,匆匆撤军,根本就不给大乾围攻的机会。
贾昶经此一战,再次升官,成为了从四品的宣武将军,算是在军队站稳了脚跟,有了立足之地,威名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
乾清宫,太上皇太贞帝,精神矍铄,神色慵懒,看着下方的歌舞,对着一旁的大太监夏呈笑着说道。
“都说荣宁二府堕落了,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贾昶,倒是有几分贾代善的风采,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太贞帝捏了一枚葡萄放入口中,眼神玩味,似笑非笑的欣赏着歌舞。
大太监夏呈,弯着腰,满脸谄媚的笑容,凑趣说道。
“陛下,奴才听闻,贾昶只是贾政的庶子,从小习武,不受重视,为了日后博个前程,这才参军入伍,走了王子腾的门路,安排到了镇北军,成为了一个把总,第一次出战,就以一千五百人冲击瓦剌两万大军!”
“我看,贾昶不过走了狗屎运,多亏了陛下君恩庇佑,这才侥幸获胜!”
太贞帝闻言,微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夏呈,神色深沉,缓缓开口道。
“你这狗奴才,就会拍马屁!”
“贾昶那小子不简单,胆气过人,对战机把握精准,能够大胜,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句侥幸就可以形容的!”
“而且我听闻,贾昶在战场上,每战都是身先士卒,武艺惊人,斩杀了瓦剌数十位猛将,这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就算贾代善也没有如此惊人的武艺!”
“难怪皇上会夸他为大乾霍去病,当世冠军侯!”
太贞帝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他可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必然是看重了贾昶,想要将其培养成为心腹,不然绝对不会如此夸赞的。
“看来他是想要掌控军权了,倒是足够隐忍的,到了现在才开始露出獠牙!”
大乾勋贵集团庞大无比,四王八公,南安郡王,北静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宁国公,荣国公,还有一些侯爷伯爵,掌控着大乾八成的军队。
虽然四王八公没有什么造反的想法,但是作为帝王,多疑是本性,再加上如今勋贵集团渐渐衰落,后辈子弟也不争气,元康帝就动了收拢军权的想法,贾昶作为荣国公府的庶子,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当然元康帝不只有贾昶一个人选,还有王子腾等人也是他的棋子,元康帝自然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样太危险了。
“是老奴见识浅薄了,说错了话!”
夏呈知错就改,当即开始向太贞帝认错。
“伱见识可不浅薄,只是故意说错罢了!”
太贞帝和大太监夏呈相处了几十年,如何不了解身边这位大太监的想法,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夏呈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言,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太贞帝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歌舞表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招招手,对着领舞的宫女招了招手,吩咐道。
“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夏呈顿时明白了太贞帝的想法,一挥手,带着其他人都走出了乾清宫,只留下了人老心不老的太贞帝和宫女,显然元康帝又要多一位小妈了。
荣国公府,荣禧堂,书房内。
贾政坐在案桌之后,手中拿着一卷书,神色恍惚,无心看书,眉头微皱,眼中闪烁着沉思,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他还真的闯出了名堂,击溃了瓦剌大军,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爬到了从四品宣武将军,品级比我都高!”
“难不成日后荣国府就要看他的了?!”
贾政想到如今依旧不务正业的嫡子贾宝玉,感到头疼,心中一阵火大,整天在内帏厮混,实在是不成样子,只是有着贾母宠溺,他也无法教训贾宝玉。
“惯子如杀子,母亲也实在是太糊涂了!”
贾政也只敢在心中想一下,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是个愚孝之人,面对贾母,一味的顺从,根本不敢反抗,这才让贾宝玉养成了一个废柴。
贾宝玉成天说什么圣人文章都是狗屁,对仕途极为厌倦,他也不想想,若不是荣国府世代富贵,他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这不是端着饭碗骂厨子,白眼狼一个。
“罢了,宝玉聪慧,还是有望可以考取功名的,还需要好好引导!”
贾政终究是个书呆子,对嫡庶之别看得很重,即使贾昶表现出了远超贾宝玉的才能,依旧不能威胁到贾宝玉在贾政心中的地位。
当然,贾昶也不在乎这一点,他也不指望继承荣国府,甚至贾政都没有希望继承荣国府,也只有王夫人,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以为靠着自己的哥哥王子腾,可以让贾宝玉日后继承荣国公府,简直之异想天开。
王子腾就算是出阁入相,成为内阁大学士,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插手荣国公府的爵位传承,贾赦还活的好好的呢,而且就算是贾赦死了,他还有嫡子贾琏,那才是荣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贾宝玉算什么东西,怎么也轮不到他继承爵位,成为荣禧堂的主人。
贾昶立下战功的事情传到了荣国公府,并没有引起重视,贾母对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宣武将军看不上眼,王夫人也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官,不值一提,很是不屑,也不放在心上。
只有探春听闻这个消息,心中暗暗震动,四弟昶哥儿果然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荣国公府已经限制不住他了,他已经成为了大树,可以自由的生长。
“我相信,昶哥儿成就绝对不会到此为止的,日后必可封侯拜将,光大门楣,成为贾氏的顶梁柱!”
贾昶小院,小如意也得到了探春的通知,知道自家少爷成了将军,立了大功,高兴非常,晚饭都多吃了两碗,撑得小肚子滚圆,有些难受,只能等待消食之后才好入睡了。
贾昶在成为宣武将军之后,成为了辽东城守备,负责镇守辽东,一城主将,倒也算是受到了重用。
贾昶深知边境不太平,秣兵历马,每日操练士卒,不敢松懈,等待着下一次大战的的到来。
将军都喜欢战争,没有战争就不能升官发财,没有战争,武将也就没有用处了。
《淮阴侯列传》:“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不论是范蠡,文种,还是韩信,都逃不过这个宿命,所以才会有将军养寇自重的说法,没有敌人,就制造敌人,绝对不可以一网打尽,竭泽而渔。
当然,贾昶还没有这种心思,他最多就是想要多立战功,封侯拜将罢了,不至于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
不论是瓦剌,女真,还是安南,都不会老老实实的,早晚会再次犯边,贾昶有的是机会立下战功,封侯拜将。
第五章 黛玉入府,屠灭女真
却说,贾昶在九边之地驻守,寒冬酷暑,每日操练,十分辛苦,荣国府那里,也出现了一些波澜。
先是贾昶姑母贾敏亡故,女儿林黛玉身体原本就虚弱非常,更是大病了一场,让身为父亲的巡盐御史林如海大吃一惊,顾不上其他,每日照顾女儿,好不容易等到林黛玉身体病愈,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自己一人在外,对女儿难免照顾不好,又恰好在大乾邸报之上看到了贾昶立下战功,官升数级的消息,觉得荣国府教育有方,就想让女儿暂且借助在荣国公府,好好养病,他也放心,可以专心盐务。
林黛身体方愈,原本不忍心离开父亲,独自前往荣国公府,只是恰好贾母史老太君来信,对林黛玉说道。
“你父亲年纪已经接近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你又多病,年纪又小,上面也没有母亲教养,下面又没有姊妹兄弟扶持,若是依傍外祖母及舅父身旁,正好减轻你父亲的顾盼之忧,为何说不来呢?”
黛玉见了这封书信,思索了一番,觉得贾母所言有理,就带着奶娘及荣国公府而来的几位嬷嬷一同登舟而去,前往了神京城,让林如海安心处理盐务。
林黛玉一路乘船来到了神京,弃船上岸,上了轿子,径直向荣国府而去,行了大半个时辰,方看到了两座石狮子,威眼凶猛,三间兽头大门,大门上方五个大字,敕造荣国府,门楣高大,威严富贵,让人生出敬畏。
荣国府正门紧闭,轿子径直走了西角门,走到二门之前,轿夫们将轿子放下,退了出去,里面是贾母的院子,都是女眷,这些轿夫自然不能进入,有几个小厮连忙走了过来,将轿子抬起,穿过二门,来到垂花门前,再次停了下来,小厮退去,几位婆子迎了上来,打开轿帘,扶黛玉下轿。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鬟,一见林黛玉来了,都脸上挂着笑意,连忙迎上来,嘴里还说道。
“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向内禀报道。
“林姑娘到了!”
林黛玉来到荣国府,正门不开,算不上失礼,贾府的大门平时是不开的,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日常往来是不走正门的,只有隆重的各种婚丧大典场合,或者迎来送往位高权重的人物,才会大门洞开。
例如元妃省亲,贾府祭宗祠等,才会大门洞开,日常出入往来只走东西角门。林黛玉年龄小,辈分低,又是投靠而来,自然是无需走正门的。
至于日后薛姨妈合家来京,王夫人前往迎接,也没有说是否走了正门,倒也暂且不说。
林黛玉孤身一人投靠外祖母,谨小慎微,处处注意规矩,在婆子的引领下进入了房内,就看到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妇人被两个婆子搀扶着向她走来,顿时知道这就是未曾见过面的外祖母。
贾母对林黛玉还是非常疼爱的,她只有贾敏一个女儿,爱屋及乌,自然十分怜爱林黛玉,一把将其搂在了怀中,老泪纵横,伤心的喊道。
“我的心肝儿肉!”
也不知贾母口中的心肝儿肉是指的林黛玉还是贾敏,哭的极为凄厉,让周围的人一顿好劝,才止住了泪水。
林黛玉这才从贾母的怀中挣脱出来,行礼拜见外祖母。
贾母将屋内众人一一介绍给林黛玉,一番行礼认识下来,林黛玉累的微微喘息,可见身体果然孱弱,经不起折腾。
贾母看着周围都是林黛玉的长辈,担心她拘束,又吩咐道。
“今日黛玉进入府中,告诉姑娘们一声,不必上学了,让她们都来我这,一起见见!”
不一会,只见三个奶嬷嬷和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少女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
这三人正是三春,按照排名,依次为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和林黛玉见礼之后,各自落座,一时间莺莺燕燕,极为热闹。
林黛玉和贾母等人正聊着天,突然听闻后院传来了一道神采飞扬的声音,态度和三春的规规矩矩不同。
“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林黛玉闻言倍感诧异,不论是舅母还是嫂子,又或是三春,在贾母面前,个个都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外面的人却大不同。
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姊妹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条、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贾母看着此人,脸上笑容灿烂,对一脸懵圈的林黛玉介绍道。
“这人你不认识,她是我们荣国府有名的破落户,有一个诨号,凤辣子,你只管如此称呼她就可以!”
林黛玉自然不会失礼,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三春,探春见此,低声提醒道。
“这是琏二嫂子!”
王熙凤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性格泼辣,脸皮也厚,根本不在乎贾母的打趣,热情的将林黛玉扶起,十分夸张的说道。
“天下真有这样标致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
王熙凤很会活跃气氛,是个八面玲珑的笑面虎,不时的说个笑话,逗得贾母开怀大笑,就是林黛玉都对对其刮目相看,知晓这是个厉害人物。
谈笑之间,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眼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条,系着一块美玉。
林黛玉眉头微蹙,不知这位又是何人,气派非常,一身的富贵气。
贾母看到来人,一脸的宠溺,笑着说道。
“你又去哪里疯了,还不见过你妹妹!”
贾宝玉这才注意到林黛玉,仔细打量着,只见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贾宝玉看得两眼放光,脸上笑容灿烂,信口胡诌道。
“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
林黛玉闻言不喜,贾宝玉此言太过轻浮,这就好比后世之人见到美女上去搭讪,说他们曾经见过一般。
贾母也责怪贾宝玉失礼,只是笑着说道。
“你又胡说,黛玉第一次来府上,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贾宝玉目光灼灼,似乎恨不得吞了林黛玉,脸上笑容猥琐,狡辩道。
“今生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看她面善,似乎是前世的故人,久别重逢,也未可知?!”
林黛玉眉头紧蹙,贾宝玉的话越发放肆了,这是说他们有着夙世纠缠,对女子的清誉不利。
贾母不知是真的糊涂,还是假装糊涂,对贾宝玉的话十分赞同,说道。
“真要是如你所说,那更好,你们日后自然会和睦相处,更加亲近了!”林黛玉投奔荣国府,孤苦无依,秉着谨小慎微的原则,自然不敢出声反对,只是低头不语,躲避着贾宝玉炙热的眼神,心中有些恼怒。
辽东城,贾昶已经驻守此城两年有余,黄叶飘零,天地之间一片肃杀,如今已经是深秋时节,即将踏入寒冬,每年这个季节,外族就会打边古,为过冬做准备。
贾昶不敢大意,连连派出了数百斥候,进入建州,打探女真消息。瓦剌遭遇大败,应该会安分守己,反而是女真因为瓦剌势弱,势力膨胀,吞并了不少部落,成为了大乾边疆的心头大患。
贾昶自然不敢小瞧女真的实力,正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十分凶猛,比之瓦剌战力还要强大,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日,贾昶得到了斥候的情报,女真果然不老实,蠢蠢欲动,想要起兵五万,南下入侵。
贾昶将这个消息上奏朝廷,一边等待朝廷大军支援,一边开始行动,他不愿固守城池,等待女真攻城,率领一万大军主动出击,只留下了五千兵马驻守城池,等到朝廷支援。
长白山,此时已经大雪封山,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贾昶带领一万大军,爬山越岭,孤军深入,先发制人准备伏击女真大军。
贾昶的军队所选的位置一个山谷,这是女真南下的必经之路,由于大雪封山,气候极为恶劣,一万大军已经冻死了数百人,他们在山上已经等了两天了,还不见女真大军身影,士兵们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贾昶却是信心十足,料定女真大军必走此路,而且不日就要到达,竭力安抚士兵情绪,不断和几位副将商议对策计划。
“尔等放心,今日女真必将经过此处,女真如今势力膨胀,粮草不足,要想渡过这个寒冬,南下已是必然,我们已经坚持了两天,不能半途而废,一切责任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你等无需害怕!”
贾昶自然知道副将们担心什么,怕兵败遭到朝廷责难,担心辽东城兵力空虚,城池被攻破,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眉头紧皱,碍于贾昶威严,勉强同意了再等一天,一天后如果女真还不来,他们就要撤兵了。
贾昶挥挥手,示意几位副将安抚士兵情绪,他独自立在山头,眺望远方,眸子里闪过一丝星辉,他武道修为再进一步,踏入了地煞境,体内数十个窍穴开辟,内部有着星辰闪耀,璀璨绚烂,神秘浩瀚。
贾昶目光似乎是穿透了空间,看到了一条黑龙咆哮,狰狞恐怖,向着南方而来,这是建州女真一族的气运。
“万事俱备,只能鱼儿上钩了!”
贾昶嘴角微微勾起,神采飞扬,脸上的笑容灿烂,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冰冷的感觉,比这长白山上的大雪还要寒冷,让人恐惧。
夜色渐渐降临,一阵马蹄声传来,贾昶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杀机在心中酝酿,对着旁边几位神色激动的副将说道。
“做好准备,至少要等待女真一半大军进入山谷后,我们才能动手,如果此次能够吞下五万女真大军,辽东城数年之内必定一片祥和,尔等也能受到朝廷封赏,升官发财,封妻荫子,光大门楣,就在今日!”
副将们闻言精神振奋,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看着下方渐渐进入山谷的女真五万大军,好像是看到金光灿灿,这些都是战功,是日后的前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脸色涨红,战意惊人,士气大涨。
贾昶反而成了最冷静的人,静静的看着女真大军进入山谷,足有三万缓缓涌入了山谷之中,他在诸位副将的注视下,猛地一挥手,山石滚落,砸向了女真大军。
女真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哀嚎遍野,整个大军都乱做了一团,贾昶留下了两千兵马在山上,亲率八千大军直奔女真大军后方,八千大军势如破竹,凿穿了两万大军,斩杀无数,血流成河。
贾昶更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手中长枪纵横无敌,不论是女真士兵,还是女真巴图鲁,在他的枪下,都一视同仁,枪枪毙命,梨花绽放,血水喷溅,贾昶连斩女真三十余位战将,打得女真毫无还手之力。
贾昶纵马狂奔,目光不断搜寻,哪里出现抵抗,他就杀向此处,让女真根本组织不起力量,最后他将目光锁定了一道身影,此人正是女真首领,拙尔察歹。此人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是女真的有名的巴图鲁,狡诈凶狠,残暴阴戾,城府极深,是个枭雄。
贾昶一拍战马,直奔此人而去,手中长枪连连挥出,将沿途阻拦之人纷纷挑落,势不可挡,气势不断暴涨,一股沉重的压力向着拙尔察歹笼罩而去。
拙尔察歹心中一凛,虎眸之中闪过凶光,大喝一声,毫不畏惧,长矛举起,向着贾昶就扫了过来。
贾昶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长枪横扫,迎着长矛而去,当的一声巨响,声音刺耳尖锐人,让人耳膜震荡,露出痛苦之色。
“有趣,居然是一位接近气血大臣的高手,难怪可以带领女真崛起,成为建州霸主!”
贾昶试探了一下拙尔察歹的实力,长枪收回,错马而过,调转马头,再次向着同样如此的拙尔察歹冲去。
贾昶这次拿出了真本事,星空之中落下数道星辉,凝聚在了长枪之上,璀璨夺目,枪出如龙,一声咆哮,直接打落了拙尔察歹的长矛,径直刺入了此人的胸膛。
贾昶驾驭烈马狂奔,长枪之上挂着拙尔察歹的尸体,煞气惊人,威严恐怖,周围女真士气大跌,溃不成军,一战全灭。
贾昶立在马上,面色沉静,静静的注视着士兵打扫战场,目光沉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战场之上一片宁静,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宣武将军,等待着他的命令。
贾昶手中长枪向着天空猛地一刺,环顾众人,朗声说道。
“二郎们,我们一战而胜,女真主力已经没了,可敢随我踏破建州,屠灭女真部落。
将士们闻言,热血沸腾,屠国灭种,自古至今可是少有人能够做到,士气爆棚,纷纷大喊。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喊声震动天地,无比壮观,贾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手一挥,纵马狂奔,一万大军如同洪流冲向了女真大本营。
此役,宣武将军亲率一万大军屠灭女真,战功彪炳,杀得边境各族心寒胆战,不敢南下侵犯大乾,满朝上下为之振奋,朝野内外为之哗然。
朝廷论功行赏,贾昶获封爵位,武安侯,彰显他的功绩,一跃成为大乾新贵,在九边影响力极大。
边境安宁,元康帝将贾昶调回神京,授予定远将军之职,正三品,执掌两万羽林卫,赐武安侯府,距离宁荣两府极近。
荣国公府,正门洞开,贾昶身后跟着数位卫兵,神威凛凛,腰间挎剑,贾赦,贾政,贾琏等人连忙迎了上来。
贾昶虽然悍将,却不会失礼,躬身抱拳,问候道。
“见过老爷!”
贾昶毕竟是贾政的儿子,孝道大于天,他态度十分恭敬,没有任何的骄横之意。
“干得好!”
贾政神色略带激动,他即使再不重视贾昶这个庶子,也不得不为之骄傲。
第六章 贾宝玉怒施大招,贾昶地煞圆满
贾政手掌在贾昶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神色微微有些激动,眼中满是骄傲,嘴唇哆嗦,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可见他有多么的激动。
一旁的贾赦却是不同,满脸的不耐烦,他本来和人约好了一起吃酒耍乐,如今却因为贾昶回府,耽误了他高乐。
贾琏此时站在二人身后,面白如玉,相貌极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袋青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他倒是对贾昶十分热情,挂着灿烂的笑容,只是在了贾赦和贾政面前,没有他说话的份,只是个欢迎的工具人。
至于贾宝玉和贾环这两位贾府的少爷,根本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疯了,不曾出来迎接。
贾昶在贾政三人的迎接下走入了正门,身后的亲兵就留在了二门外,他们这是前往了荣禧堂。
贾昶和贾政等人聊了聊自己在北境杀敌的事情,那激烈的厮杀,惊心动魄的战争在贾昶的口中十分平淡,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好似没有任何的危险,让一旁的草包贾琏都蠢蠢欲动,想要去边境参军,混一个爵位回来。
好在贾琏还有着几分理智,他知道自己胆小,金贵,根本就吃不了那种苦,也就放弃这个冲动。
聊了一会,贾政这才开口,对贾昶嘱咐道。
“你回府中,还未拜见老太太,她和那些姐妹兄弟们都还等着呢!”
贾昶点点头,神色平静,心中莫名感慨,他之前在府中的时候,从未单独拜见过贾母,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一面,也从未说过什么话,根本就不放在贾母的心中。
如今,贾昶纵横北境,立下战功,拜将封侯,一跃成为了朝廷新贵,元康帝都对其倚重,地位大有不同,即使心中只有贾宝玉那个凤凰蛋的贾母也不得不专门等着他。
《增广贤文》中写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说透了世态炎凉,即使是一家人也不例外。
贾赦和贾政走在前面,贾琏落后几步,几人之中贾昶年龄最小,却走在是贾赦和贾政的中间,是几人的中心位置,这充分表现出了地位的差距。
贾母的住处是荣庆堂,有五间屋,离荣国公府的正堂相距不远,就算是徒步而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提前有小丫头前来禀报。
“老太太,二老爷和大老爷与昶四爷在荣禧堂站了站脚,这会子要来了!”
听到小丫头的话,屋里的一众人不由一静,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荣庆堂之外,神色各异,复杂无比。
屋中之人,林黛玉没有见过贾昶,其他人都多少见过几次,只是除探春之外,其他人对贾昶印象不深,没有多少接触,只是隐约记得贾昶个子挺高,很能吃,是个饭桶。
林黛玉神色微动,晶莹如水一般的眸子里,荡起了层层涟漪,波光潋滟,让一旁的贾宝玉看得眼睛都直了。
“也不知这位武安侯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倒是经常听父亲夸赞他有大将之才,是荣国府最出挑的人物,认为日后贾氏一族全靠他支撑了!”
林如海虽然未曾见过贾昶,但是从朝廷邸报之上多次看到贾昶的事迹,对其胆气,武艺,兵法,叹为观止,一千五百骑兵冲击瓦剌两万大军,这等疯狂的事情,不是谁都敢做的,艺高人胆大,真是当朝冠军侯。
说实话,外面见贾昶传的神乎其神,就连酒楼茶馆中,也有说书先生将贾昶的事迹变成了话本,每次讲起,客人都是爆棚,俨然成了大乾男儿的偶像,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贾宝玉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几分厌恶,对一旁的林黛玉小声说着贾昶的坏话。
“贾昶是个俗人,禄蠹,满眼都是经济仕途,林妹妹你和他定然不投缘!”
林黛玉如今进入府中时间长了,也了解了贾宝玉的性情,这就是个富贵闲人,眼里没有世俗之念,只有风花雪月,讨厌经济仕途,圣人文章,瞧不起上进之人,他却不知道他口中的风花雪月,诗情画意,却是他口中的俗人禄蠹一刀一枪拼杀才得来的。
林黛玉只是轻轻点头,也不说话,免得惹得贾宝玉不快,眼眸微微闪动,依旧向着门外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的功夫,门外又有小丫鬟开口了,脆声说道。
“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侯爷到了!”
这时屋里的一众女人屏息静气,齐齐朝大门口方向看去,厚重的门帘挑起,一个少年随着贾政等人走了进来。
今日,贾昶并未穿武将甲胄,一身儒衫,儒雅清俊,倒不像是一位纵横沙场的无敌将军,被誉为在世冠军侯的杀星,更像是一位博学多识,才华横溢的读书人,让人为之一愣。
房中的几位太太夫人,小姐丫鬟纷纷站了起来,不敢坐着,贾昶可是朝廷册封的武安侯,爵位比贾赦这位一等将军都高。
屋内坐着的也只有贾母一个人了,一来她的诰命品役高,二来她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就没有动,只是坐的端正了些。
林黛玉站在人群中,悄悄打量了一下贾昶的样貌,秋眸之中不由露出一丝惊艳之感。
贾昶与贾宝玉的面红齿白,风流倜傥不同,他容貌英武,剑眉星目,鼻若胆悬,器宇轩昂,眸子里有着府中男儿不曾有的意气风发,锐利锋芒,身姿挺拔如同苍松,一身气质更是出彩,顾盼之间,带出一种金戈铁马,沙场无敌的气魄,星目深处,偏生还带出一点出尘,以及一身遮都遮不住书卷之气。
“果然是好风采,好容貌!”
林黛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心中暗暗赞赏,和她想象中的武安侯有些不同,多了几分文雅清俊,少了几分粗犷野蛮。
探春也是神色微动,手指搅动,打量着这位当年曾言三年不鸣的少年,心中感慨莫名。
“他果然和府中的其他人不同,英气勃勃,才高志远,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就立下大功,成功脱离了荣国府这座鸟笼!”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李白的这首诗,用来形容他极为恰当!”
屋里伺候的那些小丫鬟们也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贾昶,脸蛋通红,芳心乱颤,好似有着一头小鹿闯了进来。
贾昶了众人一眼,神色平静,目光温润,但是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威严,心中一沉,好似被猛虎盯上了一般,身体一僵,有些惊惧。
贾昶淡定的收回目光,踏前几步,躬身一礼,对着上面端坐的贾母喊道。
“孙儿见过祖母!”
贾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她虽然最喜欢贾宝玉,对贾昶从未关注过,但是面对如今的武安侯,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十分高兴的说道。
“快快起来,到我跟前来,让我好好看看我们荣国府的麒麟儿!”
自从贾昶封侯之后,许多故旧纷纷拜访府中,纷纷夸赞荣国府后继有人,教导有方,让贾母十分有面子,颇为自豪。
宁荣两府,自从上一代老国公去世之后,已经没落了,甚至是脱离朝堂,变成了边缘般的存在,贾母心知肚明,府上只是靠着以前的风光情面过活罢了。
如今贾昶封侯,再次将荣国府带入了大乾权贵之列,成了武勋集团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不少人都向贾母打听贾昶,言语之间想要联姻。
这年头,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母身为贾昶祖母,自然是可以做主的。
好在,贾母还没有彻底糊涂,她不曾应下婚约,毕竟贾昶已经不是府中的那个小透明了,而是武安侯,地位尊贵,权势惊人,不是贾母这个府中的老太太可以轻易拿捏的。
武安,这个名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上一位获得这个名号可是秦国白起,那可是屠戮百万的杀神,贾昶能被元康帝封为武安侯,就是贾昶屠灭了女真部落,是个杀星,为了这事,朝堂上还吵闹了许久,不少人弹劾贾昶太过血腥,有违圣人大道,缺少仁义道德,应该定罪。
元康帝闻言大怒,将数位御使贬谪到了边境,让他们去和外族讲述圣人仁义,看看对方手中的弯刀是否听话。
贾昶心中哂笑,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麒麟儿,这个说法倒是新鲜,那不是贾宝玉才能得到的评价吗,他一个府中庶子可承担不起。
贾昶心中虽然在吐槽,人却已经走到了贾母的身旁,让老太太好好打量了一番,毕竟大乾以孝治天下,只要不涉及原则底线问题,他不会逆着老太太的。
贾母年岁大了,眼睛早就老花了,微微眯着眼睛,抬头看着贾昶,见他英气勃发,锋芒锐利,不由暗暗点头,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当年也是如此神采奕奕的。
“好好好!快坐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疼疼你!”
贾母伸手拉住了贾昶,让他坐在了右手边,这本来是林黛玉的位置,左手边自然是贾母的宝贝蛋,心头肉。
“你们也不要站着了,都快坐下吧!”
贾昶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作风利落,没有谦让,不愧是战场上出来的悍将,让一旁的林黛玉微微脸红,坐在贾昶的旁边,其他人也也是纷纷落座。贾昶目光微转,眸若朗星,璀璨明亮,看向了身侧的林黛玉,缓缓开口道。
“这位妹妹看着面生,可是姑母家的姐姐!”
贾昶年龄和林黛玉相同,只是月份小一些,所以才会开口称呼林黛玉为姐姐!
贾母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贾昶,随即目光定在了林黛玉的身上,笑容满面的说道。
“可不是你姑姑的女儿吗,你们从未见过,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贾昶闻言点头,他此时心中促狭的想到,如果自己要是学贾宝玉,来一句这个妹妹我见过,会不会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好在,贾昶丢不起那个人,不可能如贾宝玉一般轻浮,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这是自然,老太太无需操心!”
林黛玉脸色微红,贾母的这话说的有些歧义,让小姑娘心中羞涩,只是她也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微微颔首,声音澄净,如若山间溪流,潺潺流淌。
“祖母说的是!”
另一旁的贾宝玉见此,心中嫉妒,突然不干了,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美玉,恨恨的扔在了地上,大声嚷嚷道。
“什么破玩意,我再也不要了!我砸了你完事!”
贾宝玉的这个举动,让屋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起身,贾母更是一脸焦急,大声呼喊道。
“快快捡起这个命根子,看看损坏了没有!”
贾昶眼睛微微眯起,玩味的看着屋内乱哄哄,锐利的目光投向了众人,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房间,时间停止了一般,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惊呼和动作,呆呆的看着贾昶,感到无比的恐惧。
贾昶起身而立,走到了那块通灵宝玉,淡定自若的弯腰将其捡起,通灵宝玉一入手,一股造化之气涌入掌心,沿着手臂进入了体内,让贾昶微微一愣。
这股造化之气精纯无比,如若一道溪流进入了窍穴之中,一些闭塞狭小的窍穴纷纷打开,不断扩张,一颗颗星辰烙印被点亮,璀璨瑰丽,神秘浩瀚,贾昶体内的气息不断壮大翻涌,不过短短一刹间,就升到了顶峰。
贾昶眸子里闪过一抹银辉,明亮耀眼,他心神细细感知,七十二颗星辰闪耀,勾连成了一座地煞大阵,玄妙无比,散发着隐隐的恐怖波动,威能恐怖。
“没想到居然得了这么一个机缘,地煞圆满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贾昶缓缓起身,低头打量着手中的通灵宝玉,美玉托在掌中,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
贾昶将通灵宝玉翻了过来,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倒是神异非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宝物。
“倒是一件稀罕玩意,你若不要,我可就拿走了!”
这话一出口,贾母和王夫人脸色一变,目光锐利,直逼贾昶,惊疑不定。
“这可不成,这块玉是宝玉的命根子,你这是想要他的命!”
王夫人脸色阴沉不定,眼睛死死盯着贾昶,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烂了,透着阴冷和怒气。
贾昶闻言莞尔一笑,随手将通灵宝玉丢给贾宝玉,不甚在意的说道。
“开个玩笑罢了,我可带不起这等尊贵的物件!”
“衔玉而生,尊贵至极,真当皇室不存在吗?也就是太上皇和陛下大度,不然只凭这件事,荣国府就没有好日子过!”
贾昶这话一出,瞬间让所有人都脸色惨白,贾母更是惊疑不定,贾政也是神色大变,透着惊恐,连忙开口问道。
“你这话从何说起?”
贾昶瞥了眼大急的便宜老子,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向着门口走去,众人目光纷纷跟随,贾昶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讥讽的说道。
“天生异象,那可是圣人才有的待遇!”
“荣国府如何敢宣扬这等要命的事情,怕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活得不耐烦了吧!”
贾政脸色变幻,青红掺杂,眼睛闪烁着后怕,猛地看向了贾宝玉手中的通灵宝玉,怒道。
“今日我就砸了这个祸端,免得让家族遭难!”
顿时,屋内一片混乱,贾母连连大声呵斥,怒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可是宝玉的命根子,你如果非要砸了它,那就是要了宝玉的命,我也不活了!”
贾政顿时僵持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只是嘟囔着。
“死他一个,总比全家都给他陪葬要好!”
“我看谁敢?”
贾母此时也不再端坐,站在了贾宝玉的身前,将瑟瑟发抖的凤凰蛋护在了身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贾昶看了好一场热闹,让贾宝玉给自己使大招,真以为自己会惯着他,见陷入僵局,这才徐徐开口道。
“好在二哥不经世事,视仕途如粪土,只是一个富贵闲人,倒也无事!”
“今日闹成这样,我也不再久待,这就先回府了!”
贾昶笑了笑,转身就走,他没有直接离开荣国府,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原本的小院,那里可是还有一个等着自己回来的小丫头呢。
林黛玉神色异样,瞥了眼众人,心中暗笑。
“这个武安侯似乎有些性格恶劣,喜欢看人笑话!”
“更是对贾宝玉看不上眼,有些厌烦!”
林黛玉蕙质兰心,自然看出了贾昶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教训一下贾宝玉,同时,她心中也有些凛然,打定了主意,日后一定要小心贾宝玉再闹这么一出,如今她寄人篱下,可经不起这等折腾,也就只有贾昶这样的人才能不惧。
贾昶小院,一如往昔,草木依旧,故人仍在。
贾昶跨入屋内,一个脸蛋圆圆的小丫头正坐在窗前打盹,睡意朦胧,手臂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脑袋一歪,就要砸在桌上。
贾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出了右手托住了小丫头的脑袋,对着惊醒的丫鬟说道。
“可是醒了?”
“四爷?!我这是又做梦了吗?”
小如意迷迷糊糊的看着贾昶,伸手在贾昶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一点都不疼,果然是在做梦。
贾昶苦笑不得,这丫头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糊涂,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小脸蛋,笑着说道。
“这样疼不疼?”
第七章 小如意的小算盘,揭露贾雨村真面目
“啊,疼疼疼!”
小如意这才如梦初醒,连连痛呼,大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之色,亮晶晶的,欣喜非常的说道。
“侯爷,你真的回来了?”
小如意已经知道了贾昶拜将封侯,所以才会口称侯爷,她一把抱住了贾昶的手臂,粉嫩的小脸上透着几分红色,是被贾昶捏的。
“回来了,这次就是带你回府的!”
贾昶既然已经开府,自然不会再住在荣国府了,想要将小如意带回武安侯府。
“真的?!”
小如意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十分高兴。
“当然是真的!”
贾昶伸手揉了揉小如意头上的发髻,一副宠溺的样子,对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丫鬟,早就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十分疼爱。
突然,小如意笑意收敛,圆乎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有些为难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的身契还在还在府中,好像根本无法跟着侯爷去武安侯府!”
贾昶轻笑一声,摇摇头,对担心的小如意说道。
“这不需要你操心!”
贾昶转头看向了荣禧堂的方向,今日他虽然教训了一下贾宝玉,得罪了王夫人,但是她依旧会识趣的将小如意的身契送到武安侯府。
小如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随着贾昶回到了武安侯府,这座府宅是元康帝精心挑选过的,占地面积极大,比荣国府也不遑多让,气派非常,奢华无比,原本就是前朝一位国公的府邸,经过工部修缮之后赐给了贾昶,以表彰贾昶的战功。
荣国府,荣禧堂。
王夫人脸色铁青,愤恨不已,身旁立着一位中年妇女,这人是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心腹。
“那庶子真是可恶,居然胆敢给宝玉上眼药,让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
周瑞家的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她可是深知眼前这位太太的性情,外表上看着面慈心善,与世无争,和寺庙之中的菩萨一样,实际上却是心肠狠毒,阴冷如同毒蛇。而且太太最是看重宝二爷,如今因为贾昶的缘故,贾宝玉挨了挂落,让太太心中恨透了那位武安侯。
周瑞家一脸的为难,她可不敢说贾昶的坏话,那可是侯爷,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让他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的大人物。
王夫人咒骂了半晌,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的说道。
“那个该死的庶子,孽障,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他练武,没想到还真让他成了气候!”
王夫人眼中闪烁着怨毒和阴狠之色,脸色铁青,手里不断的转动着佛珠,如同地狱之中的恶鬼修罗,哪里还有一点菩萨慈悲的模样。
周瑞家的被王夫人的表现吓到了,身子微微缩着,不敢插嘴,如同一个鹌鹑。
“那个孽障,白眼狼,听说将他之前的那个小丫鬟带回去了?”
王夫人撩了撩眼睛,瞥了一眼周瑞家,突然开口问道。
“太太,武安侯是将小如意那丫头带回武安侯府!”
周瑞家心中暗暗艳羡,如果当年他女儿是贾昶的侍女就好了,一步登天,日后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丫头的身契可还在府中呢,他这是抢掳府中的侍女,我若命人去顺天府递上一张状纸,定让他吃不了的兜着走!”
周瑞家的闻言,欲言又止,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太太如此做,那可就真的和武安侯撕破脸了,最后怕是要难以收场了。
就在此时,贾政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怒气,今日贾宝玉的业师向他辞职了,原因是贾宝玉侮辱圣人文章,先生可不敢教导这样大逆不道之人。
贾政听闻了此事,本想狠狠教训一顿贾宝玉,却又被贾母拦下了,生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
贾政板着脸,严肃的坐在堂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向了王夫人,问道。
“你将昶儿侍女的身契找出来,命人给他送去,那丫头既然已经跟他了去武侯府,身契就不要再留在府中了!”
王夫人闻言错愕,嘴巴蠕动了几下,终究不敢将自己刚刚的打算说出口,只能憋屈的让周瑞家的将小如意的身契找出来,命人给武安侯府送去。
周瑞家的应命离开,她算是看明白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王夫人在荣国府中自然是风光无限,但是在武安侯面前,却算不上什么,终究是只能在后院之中耍耍威风。
武安侯府,贾昶看着桌上的身契,脸上挂起了浅浅的笑容,伸手将其拿起,随后将之撕碎,低语道。
“算她识趣,终究不过是个后宅妇人,难成大器!”
王夫人在荣国府中确实是威风八面,但是在外头就不行了,原因很简单,贾政不过是个五品员外郎,在权贵遍地的神京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有太多的人得罪不起,如果不是有荣国府的威名,谁会将一个工部员外郎放在眼中。
当然,如今却又不同了,贾政有了一个武安侯的儿子,在神京城中的地位大增,即使是那些顶尖权贵也对其敬重了三分,不看僧面看佛面,要给贾昶面子。
夜间,贾昶和小如意坐在桌前,满桌的山珍海味,都是小如意没有吃过的好东西,这丫头眼睛都瞪直了,嘴角隐隐的晶莹流出,小舌头舔了舔的粉嫩的嘴唇,眼神期待的看着贾昶,脆生生的问道。
“侯爷,能吃了吗?”
“吃吧!”
贾昶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小如意顿时动手了,埋头苦干,专心致志,不理会其他的事情。
“你的身契我已经撕了,你以后就不是丫鬟了,就当我的妹妹!”
小如意不知是否听清楚了,只是点头,嘴里还鼓鼓囊囊的,和各种美食在作战,那敷衍的态度让贾昶都感到了无语。
直到晚饭结束,小如意心满意足的抚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如梦初醒的问道。
“侯爷,我神身契没有了,日后还有月例吗?”
小如意脸上有些纠结,她虽然只是三等丫鬟,但是一个月也有五百钱呢,那对她而言可不是小钱,她有些心疼。
贾昶无语的翻了一个表演,手指重重的点在了小如意的脑门上,让小丫头痛呼一声,胖乎乎的小手连忙捂住脑袋。
“小财迷,没有丫鬟月例了!”
小如意有些不高兴的抬起头,嘟着嘴,不满意的说道。
“那我不当你妹妹了,还是做三等丫鬟吧,那可是五百钱呢,能买很多好吃的呢!”
小如意可不傻,小算盘打的叮当响,眼睛里闪烁着金光,活脱脱一个小财迷的样子。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小姐的月例可是每月五两呢,这下我可省了不少银子!”
小如意脸上立马堆起了谄媚的笑容,两只小手扒拉着,算了算五两银子能买多少好吃的,可惜的是脑容量太小,最后也没有算清楚,也就放弃了,小脸凑到了贾昶的面前,连忙说道。
“我刚刚说的不算数,丫鬟有什么好的呢,我肯定是不愿当的,还是当侯爷的妹妹最好了!”
贾昶斜眼瞥着小如意,脸上带着几分调侃,不确信的问道。
“不为难吗?”
小如意连连摇头,眼睛里已经是金光闪闪,小脸上满是笑容,甜甜的说道。
“当然不为难,我可喜欢做侯爷的妹妹了!”
五两银子啊,那可是相当于自己三年的月例,有这么多钱,做什么丫鬟,我小如意可不傻,还是能算清账的。“那就先这样吧,既然做了我的妹妹,日后府中的事情你就多操心些,库房的钥匙我会让管家给你一把,以后缺什么东西,就去里面找!”
贾昶对这个傻丫头的想法一清二楚,也不揭穿她,武安侯府并无女主人,小如意作为他的妹妹,掌管库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真的,太好了,那我以后不就相当于二奶奶了!”
小如意见过几次王熙凤,对这位神仙妃子的威风气派,可是记忆犹新,在她的小脑瓜中,王熙凤就已经是世上最威风的人了,如今自己一跃成为了掌管一府库房的大管家了,实在是太威风了!
贾昶也不理会陷入幻想之中的小丫头,笑了笑,起身离开,只留下小如意一脸傻笑的坐在那儿。
这日,贾政遣人传信,让贾昶回一趟荣国府,贾昶不知何事,面对这位便宜父亲的召唤,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叮嘱了小如意几句,就独自去往了荣禧堂。
书房内,贾政坐在桌后,贾昶坐在下方,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此人中年模样,文雅清逸,文人风范,相貌魁伟,言语不俗,五官周正,满脸清气,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
贾政满眼欣赏的打量着这位中年文士,笑着给贾昶介绍道。
“此乃贾时飞,你姑父托我为他寻个差事,我听闻金陵应天府有缺,不知你可能帮他谋得此职?”
贾政此人是个书呆子,最喜读书人,礼贤下士,拯弱扶济危,大有祖风;而且贾雨村又是林如海打了招呼的,因此格外看重贾雨村,对其不同,想要为贾雨村谋取应天府府尹一职,那可是个肥缺,四品官职,不知多少人盯着呢,贾政力有未逮,所以才会想要让贾昶出面帮忙!
贾昶闻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贾雨村,这可是一个白眼狼,当年甄士隐助他科考,他却忘恩负义,见到了被拐的红菱,居然袖手旁观,实在是凉薄之人,不值得培养。
“哦?不知贾先生是哪年的进士,为何落得如今地步?”
贾雨村原系湖州人,生于仕宦之家,但到他时,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下他一人。他想进京求取功名,无奈囊内空空,只得暂在姑苏城里葫芦庙里安身,每日卖文为生。后因甄士隐相助,他才有钱上路,考中进士,升为知府。不久、因贪污徇私、被革职,受聘至林如海家、任林黛玉的启蒙老师,借与林如海的关系攀附上了贾府。
“禀侯爷,小生乃是元康二年的进士,也曾做过两年知府,只是宦海沉浮,沦落至今!”
贾雨村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他感受到了这位侯爷和贾政不同,是个厉害角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言语之中,避重就轻,含糊不清,并未说清楚为何此丢了知府位置。
贾昶闻言,轻笑一声,脸色猛地一变,阴沉如水,目光如剑,狠狠的刺向了贾雨村,让他心中一突,暗道不好,果然听到了贾昶冰冷至极的声音。
“据我所知,当年贾先生可是贪污受贿,渎职徇私,这才被罢免了知府之位!”
话音一落,贾雨村脸色瞬间变白,一颗心沉入了海底,他没有想到贾昶居然知晓他的过往,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贾昶不再理会贾雨村,而是转头看向了有些不相信的贾政,劝解道。
“老爷,日后想要为人谋缺,最好还是看清楚一些为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帮了品行不端之人,那就是害人害己,遗祸无穷!”
贾政脸色变幻,眼神波动,打量了一眼贾昶,又看向了贾雨村,他对这位中年文士十分有好感,不相信他是如此之人,迟疑的说道。
“昶儿,你可是记错了?”
贾昶闻言,就知道贾政还不死心,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笑容,沉声道。
“老爷可能不知道,我从小过目不忘,记性超群,什么东西只要看一遍,就绝对不会忘记!”
贾政闻言错愕无比,目光看向贾昶,充满了不相信的神色。
贾昶见此,随手从贾政桌上抽了一本《春秋》,递给了贾政,将其中内容背诵了一遍,分毫不差,甚至连哪一句内容在哪一页,哪一行都记得清清楚楚。
贾政这才相信贾昶真的过目不忘,这本《春秋》虽然是读书人必读之物,但是能够记得如此清楚的,少之又少,确实记性超群,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贾政失望的看向了贾雨村,叹了一口气,说道。
“时飞,你且先回去吧!”
贾雨村失落至极,没想到此事居然横生变数,被贾昶揭破了真面目,倍感丢脸气愤,以袖遮面,狼狈而去。
此时,贾政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庶子,目光中有着欣喜,失落,后悔,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良久才幽幽开口道。
“当年你不愿科举,可是因为太太?”
贾政不是傻子,当年贾昶在族学之中表现平平,要去边境参军,他以为贾昶科举无望,这才为他谋划了一个出路,如今看来,贾昶分明就是一个读书种子,一切表现都是在藏拙罢了。
“老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贾昶神色平静,目光之中没有一丝波动,似乎说的不是他的事情。
“你当初为何不直接找做主?!”
贾昶闻言,哂笑一声,起身而立,向着门口走去,在门槛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恼羞不已的贾政,淡淡的说道。
“老爷怕不是忘了,当初我只是府中的一个庶子,地位连个下人都不如,找谁都没用!”
贾政脸色一僵,羞愧不已,他当初确实不重视贾昶这个庶子,也从未尽心尽力的培养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凤凰蛋贾宝玉身上了。
“而且,我贾昶天生奇才,到哪里都能出人头地,荣国府于我而言就是一个牢笼,只要离开,定可一飞冲天,何必苦苦等待机会走科举之路?!”
贾昶此话说的无比霸道,睥睨张扬,身上散发着锐利的锋芒,强大的感染力让贾政都愣住了,仰望着自己这位庶子,当今的武安侯!
贾昶看着陷入震惊之中的便宜老子,迈步离开了,脚步从容,气度自若,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生敬畏。
却说另一边,贾雨村从荣禧堂出来,恰好碰到了林黛玉,连忙见礼。
“见过林姑娘!”
贾雨村是林黛玉的启蒙老师,林黛玉也不敢托大,连忙回礼,见贾雨村满脸失落,好奇的问道。
“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苦脸,如此失意?”
贾雨村苦笑一声,心中一动,添油加醋的说道。
“我得林大人举荐,想要走荣国府的门路谋个差事,但因武安侯不喜我,让政公将我打发了!”
林黛玉自然知道此事,贾雨村是和她一同进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谋缺起复,听到这个结果,也是俏脸微皱,思索了一下,这才安抚道。
“先生勿急,我回头替先生再问问舅父,且等我消息!”
贾雨村大喜过望,连连作揖,这才离开了荣国府。
恰巧,林黛玉想着贾雨村的事情,脚步一转,想着荣禧堂方向而去,恰好遇到了贾昶,眉头微蹙,上前拦住了贾昶,开口见礼。
“见过武安侯!”
贾昶闻言一愣,这个称呼够生疏的,这位潇湘妃子看来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啊,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称呼自己。
“林姐姐,贾昶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为何如此生疏?”
林黛玉小性子发作,秋眸盯着贾昶的英俊的面容,微微闪动,气哼哼的说道。
“贾先生乃是我父亲推荐的人才,武安侯为何如此不待见他,断了他的前程?!”
林黛玉觉得贾昶这是瞧不起自己的父亲,所以才会如此生气,完全忘记了自己谨小慎微的行事原则,有些锋芒毕露。
贾昶看着如同一个小刺猬一般的林黛玉,觉得有趣,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同,更让人觉得亲切,笑着说道。
“林姐姐,如今这般模样倒是让人感到更加亲切,小小年纪,无需如此谨慎,我们都是一家人!”
第八章 贾昶求情,林如海回京
林黛玉闻言一愣,没想到贾昶如此心细,只是见过一次,就知道她有意低调,不敢行差踏错,这倒是让她心中微动,低下了螓首。
“我只是没娘的孩子,父亲又不在身边,自然不如武安侯你威风,张扬恣意,无需在乎他人的看法!”
贾昶微微摇头,林黛玉明显是个内心敏感的人,这种人会将用伪装将自己牢牢地包裹起来,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我可不是宝二哥,和林姐姐没有任何的不同!”
贾昶看着再次低头的林姐姐,微微摇头,解释了一句。
“贾雨村当年行为不断,贪污徇私,渎职罢官,这种人怎能再次启用?!”
说罢,贾昶打量了一眼惊讶抬头的林黛玉,这丫头终究不识人间险恶,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林姐姐,你最好还是不要和贾雨村此人有联系了,此人心术不正,性情凉薄,乃是一条毒蛇,万万不可亲近!”
说罢,贾昶也不停留,再次迈开脚步,径直离去。
林黛玉转身,直勾勾的看着贾昶的背影走远,可惜的荣国府没有卖橘子的地方,不然贾昶高低要涨个辈分。
良久,丫鬟紫鹃轻轻唤了一声林黛玉,才让这位兰质蕙心的潇湘妃子回过神来,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紫鹃,昶弟你可了解,能给我说说他以前的事情吗?”
紫鹃努力回忆了一下,贾昶当年在荣国府中是个小透明,紫鹃对其了解也不多,只是听闻过一点他的消息,笑着说道。
“武安侯,当年在府中好像并不引人注意,只是听闻他饭量极大,府中的人都嘲笑他是个饭桶,他也不生气,其他就没有什么了,读书平平,远不及宝二爷聪慧!”
林黛玉闻言,心中升起了共鸣,她聪慧无比,一下就猜出了贾昶当年在府中有意收敛锋芒,谨小慎微,和她如今倒是有些相像,感同身受。
“看来他也不容易,上面没有母亲护着,是个可怜人!”
紫鹃闻言微微一愣,她不明白姑娘为何如此说,在她看来,贾昶封侯拜将,光大门楣,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新贵,这样尊贵的大人物,怎么会可怜呢?
林黛玉摇摇头,紫鹃不懂,她莲步轻移,也不再去往荣禧堂,向着贾母院子走去,贾雨村的事情她不管了!
大明宫,御书房,元康帝神色威严,忙碌着批复案桌之上的奏章,两摞奏折堆满了桌面,将元康帝淹没其中,他手中动作不停,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这位年轻英武的武安侯,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喜爱之色,少年将军,睥睨张扬,锋芒毕露,这才是他需要的武勋,而不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沉迷富贵的废物。
“贾爱卿,伱回到神京之后,可还适应?”
贾昶看着眼前这位精力旺盛,面容消瘦的帝王,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实在是太拼命,听闻他每日都要忙碌八个时辰以上,这哪里是九五至尊,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如此用,能够活活累死。
“多谢陛下关心,臣还适应,羽林卫已经被整顿完毕,陛下若是有空,可以前去指点一二!”
贾昶如今当着羽林卫统领一职,乃是元康帝有意为之,神京城内的禁卫糜烂,纪律涣散,完全没有战斗力,元康帝十分担心,正好让贾昶这位沙场悍将整顿一下,重塑禁卫战力。
“哦,贾爱卿果然雷厉风行,不愧是我大乾第一猛将,做事果断,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不像某些人!”
元康帝说到此处,冷哼了一声,之前他不是没有整顿过羽林卫,但是效果甚微,他任命的羽林卫统领敷衍了事,根本就没有魄力整顿。
“启禀陛下,臣行事只有一个原则,唯君命是从,陛下让我执掌羽林卫,我自然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贾昶此时身上锋芒毕露,桀骜张扬,这是他有心维护的人设,少年封侯,若是太过老道沉稳,必会让人心生忌惮,远不如少年轻狂,让元康帝放心。
“臣执掌羽林卫后,严肃军纪,斩杀了七位军中违令将领,这才震慑住了他们,随后又设下擂台,任由将士们挑战,只要在臣的手下撑过一招,就可得到提拔,赏罚分明,这才彻底收复了军心!”
贾昶可不是那些沉迷在祖宗荣光的无能之辈,杀伐果断,锋芒锐不可当,他在擂台上放水,对有些本事的将士进行了提拔培养,羽林卫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
“辛苦贾爱卿了,也只有你才敢如此做了,如今大乾的勋贵都不堪大用,打仗不行,倒是会享受,都是些废物!”
元康帝叹了一口气,如今他手上也是没人,不然怎么会让王子腾担任京营节度使,矮子拔高个罢了,王子腾和荣国府有着姻亲关系,借助宁荣两府的军中关系,这才算是勉强站住了脚跟。
元康帝对贾昶的出现,心中是十分高兴的,一方面是贾昶解决了北境动荡,另一方面是贾昶出身荣国府,本身就是根红苗正的勋贵中人,可以为他拉拢军中将领,稳固他的帝位,助他掌控军权。
“你说赏罚分明,朕深以为然,你整顿羽林卫有功,当赏!”
元康帝手下自然有着密探暗谍,早就对羽林卫的变化了如指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充满血丝的眼睛注视着贾昶,笑着说道。
贾昶如今已经是封侯拜将,再想升官不太可能,心中并无所求,但是却不能如此说,一个人如果无所求,就会让上位者感到难以掌控,他眉头微蹙,思索了一番,这才从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元康帝,试探的说道。
“陛下,臣有个姑父,在江南做巡盐御史,如今姑母去世,只留下了一个表姐,在荣国府居住,她孤苦无依,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实在可怜,若是陛下垂怜,还请将我那位姑父调回神京吧!”
贾昶脑海里浮现出林黛玉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会提出这么一个请求,而且林如海作为三品大员,如果回到神京,最少可以成为六部侍郎,对他也极有帮助。
“这样你就不会谨小慎微,孤苦无依了!”
元康帝闻言一愣,思索了一下,明白了贾昶所说的是谁,林如海可是他的人,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十多年了,确实辛苦,听闻他妻子去世,独子夭折,只留下了一个孤女。
“巡盐御史这个位子十分紧要,贸然换人,对盐税影响极大!”
江南盐商气大财粗,与朝中许多大臣关系密切,势力庞大,根深蒂固,如果不是林如海在江南看着,盐税比如今至少要低三成,这是元康帝很难接受的。
“陛下,我这位姑父已经付出太多了,已是接近知天命之年了,断了家族传承香火,如今只有一个女儿,更是天各一方,还望陛下垂怜!”
元康帝闻言,神色一怔,确实有些过于苛刻了,如果再让林如海待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怕是性命不保,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开口了,朕会让人替他,将其调回六部的!”
“多谢陛下!”
贾昶见事情已经谈完,没有久留,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御书房。
时光飞逝,不舍昼夜,转眼就是三个月过去了,林如海回京了,下了船,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神京城,恍若做梦,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回到神京,当年陛下命他前往江南治理盐税,他就做好了死在江南的准备,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陛下居然垂怜他,将其调回朝中,让心中无比轻松。
林如海没有立刻前往荣国府,看望自己的女儿,而是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大明宫御书房,向元康帝复命。
御书房内,元康帝似乎有何永远批复不完的奏章,他是一个对自己,对臣子都极为苛刻的皇帝,绝对不允许自己怠政,每天过得比牛马都累,没有一刻的放松。
元康帝从堆起的奏章中抬起头,打量着十几年未曾再见的林如海,儒雅清俊,鬓间已是斑白,神色疲惫,面容消瘦。
元康帝心中唏嘘,感叹不已,林如海当年可是探花郎出身,容貌俊朗,气质不凡,如今却如此沧桑。
元康帝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严苛,缓缓开口道。
“这些年,辛苦林爱卿了,若不是武安侯提起你的遭遇,朕怕是就要对不起你了!”
林如海闻言一惊,哪里承受得起元康帝如此说,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陛下皇恩浩荡,准臣回神京养老,已经感激不尽!”元康帝看着战战兢兢的林如海,越发觉得愧疚,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
“你治盐有功,不能不赏,你就先在礼部做个侍郎吧,等日后六部尚书有缺,你再补上!”
“臣谢陛下!”
林如海心中微微吃惊,巡盐御史和礼部侍郎虽然同为三品文官,但是权势可大不一样,礼部侍位高权重,是朝中不可忽视的存在,远远不是巡盐御史可以比拟的。
“你刚刚回京,朕也就不留你了,免得耽误了你父女团聚,日后武安侯必然会埋怨朕不体恤你了!”
元康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位如同朝阳一般气盛的武安侯,格外的温和。
林如海见此情景,心中感到吃惊,他可是深知这位陛下的性子,没想到对贾昶居然如此宽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位刻薄寡恩,严厉冷酷的元康帝吗?
“臣谢陛下隆恩!”
林如海躬身行礼,缓缓后退,直到御书房门口,才敢转身离去。
林如海祖上世袭侯爵,至本人以科第探花出身,历任“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等职,虽然就不在神京居住,但是在神京也是有着府宅的,他早就命仆人提前收拾好了。
林如海在府中稍稍安顿了一番,就直奔荣国府,毕竟荣国府乃是他的岳家,女儿也在府中借住,他如今回京了,自然第一个拜访此处。
坐在轿子里的林如海,眼神极为复杂,曾记当年跨马游街,一日看尽长安花,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没想到当他再度踏上这片土地,一晃已是十几年了,自己已然老了。听着外面闹哄哄的街道,他不时掀开轿帘,往外面看看,感受着神京与江南不同的烟火气。
不多时,林如海感觉轿子一停,就听到一旁的仆人说道。
“老爷,荣国府到了!!”
林如海从轿子中出来,看着眼前悬挂着敕造荣国府的宅院,还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他心头突然升起一丝感叹,这等富贵又能享受多久呢?
就在这时,林如海前方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如海!一路辛苦,可想死为兄了,快快随我进来,老太太也在等着见你呢!!”
贾政面带笑意从正门走了出来,严肃的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走到了林如海的面前,一把揽住了林如海的胳膊,十分亲近的样子。
林如海看着这位大舅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要是说两府之中他对谁的印象还算是好的话,那就只有贾政了。
贾府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府中子弟都不成器,全靠祖荫庇护,一个个沉迷富贵之中,成了纨绔。不过神京城之内的其他勋贵家族大都也是这种情况,不过衰败的没有贾府这么快罢了。
“也许正是先祖庇佑,荣国府居然又出了武安侯这等奇才,重振门楣,也是异数!”
林如海从未见过贾昶,但是对其印象极佳,这位从未见过的便宜侄子,乃是府中庶子,一战成名,功绩彪炳,封侯拜将,简直就像话本故事一般玄奇。
“舅兄!怎么好劳烦你亲自出来呢!!”
林如海收回思绪,向贾政客气的说道。
不同于上次林黛玉进入荣国府,如今林如海拜访,荣国府正门洞开,显然对林如海十分重视,不敢怠慢。
贾政本酷爱诗书经义,对读书人更是青眼有加,林如海是探花郎,文章自然没得说,又是自己的妹婿,朝廷三品大员,他自然不敢怠慢,拉着林如海的手臂,就往府中而去,边走边说道。
“妹夫这是说的哪里话,快随我进来,老太太和黛玉都在等着你呢!!”
林如海见自己的舅兄如此亲热,苦笑着摇了摇头,便随贾政一同走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林如海在人情练达这一方面,可不是贾政这个半吊子能够相提并论的,几句话就让贾政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片刻之后,两人绕过了廊道,又走了一段,从穿堂那边进了西跨院,走过垂花门,来到了贾母所在的荣庆堂。
一路上贾政和林如海谈笑风生,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婆子,有很多是没有见过林如海的,她们乍一看见如此一个淡定优雅、飘逸宁人的帅气老男人,心里还觉得奇怪呢!这人是谁?这通身的流露的气派,二老爷和他站在一块都逊色许多!
来到门口,贾政吩咐丫鬟掀开门帘,带着林如海就进去了。
“母亲!!你看谁来了!!”
林如海神色一正,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跨入房中,拜见贾母。
“小婿拜见岳母,祝您老高福高寿。这段时间,玉儿全赖岳母照顾,小婿万分感激!”
贾母见到林如海的模样,眼角浮现出泪花,略带一丝悲伤,当年林如海走的时候,贾敏也在一旁,如今再见,却是只剩下一个了。她看到林如海须双鬓斑白,心里也有些堵得慌,林如海还没有贾政大呢!
“回来就好,快快起来坐下,让我好好看看!”
贾母动了真情,许是想到了死去的女儿,又或是感叹林如海的不易,让林如海坐到了她的旁边,仔细打量着这位乘龙快婿。
一旁坐着的林黛玉立马站起身来,眼睛红了,泪光模糊了眼睛,行礼道。
“女儿见过父亲!”
林黛玉没有想到父亲会被调回神京,心中高兴无比,她终于不再孤苦无依,独自一人了。
林如海见到独女,也是眼睛一红,他如今膝下只有这个女儿相依为命了,如今久别重逢,自然是激动非常,连忙将女儿扶起,见她面容消瘦,心疼不已,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着说道。
“不哭,以后父亲就留在神京城了,陛下皇恩浩荡,任命我为礼部侍郎,以后咱们父女俩再也不需要天各一方了!”
贾政听到此话,神色一喜,连忙开口向林如海说道。
“陛下居然如此大方,妹夫居然成了礼部侍郎,这可是个要职!”
不怪贾政激动,一般礼部尚书是不直接管理礼部的,礼部侍郎可是礼部二把手,实际负责人,位高权重,是朝堂上的大佬之一。
贾母也是神色微动,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婿如此受陛下看重,居然成为了礼部侍郎,心中一个念头越发强烈了起来,余光扫了一眼痴痴看着林黛玉的凤凰蛋贾宝玉。
“说来,还要多谢舅兄呢!”
林如海拉着女儿坐下,不悦的看了一眼猪哥相的贾宝玉,这孩子怎么如此失礼,居然盯着女眷看。
贾政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了林如海,茫然的问道。
“妹夫何处此言啊?”
“舅兄有所不知,这次我能回到神京,还要多亏了府中昶哥儿向陛下进言,我才能活着回到神京!”
第九章 贾宝玉出丑,天壤之别
贾政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其他人坐在屋中也是纷纷露出了诧异之色,没想到还有这层缘由。
“原来如此,昶儿也不曾和我说过此事,我竟然不知!”
“不过,昶儿乃是你的侄子,替自己姑父美言也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妹夫何须如此客气,哪里用得着说谢,也不怕折了那小子的寿!”
贾政一脸的笑意,神情中隐隐有些骄傲,贾昶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父子一体,他当然得意。
王夫人手里死死攥着佛珠,面无表情,眼睛深处隐隐透出几分怨毒,有些恼恨的看了一眼贾政,贾昶出风头,令她心中十分不爽,这个庶子想要做什么,拉拢姻亲,想要夺取荣国府的爵位吗?
“痴心妄想,有宝玉在,怎么也轮不到那个庶子孽障!”
王夫人心中暗暗发恨道,她这是将荣国府当成了囊中之物,完全忘记了贾赦才是荣国府的主人,即使贾赦死了,也有贾琏这个儿子继承,和二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探春脸上神色有异,她先是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王夫人,随后低下了脑袋,眼神微微波动,心中泛起了涟漪。
“他果然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荣国府再也限制不了他的成就了,即使是林姑父这等朝堂大员也要对其敬重三分,果然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林黛玉心中也是涟漪阵阵,小脸上露出了感激之情,她想起那日自己还因为贾雨村之事,前去拦贾昶,心中顿时无比懊悔,小手死死的攥着手帕,眉头紧蹙,想着如何才能表达歉意和谢意!
贾宝玉此时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林黛玉的身上,由于此时有贾政在,他也不敢放肆,只是蜷缩着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林黛玉,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如海那想要杀人的目光。
“早就听闻宝玉轻狂,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这不就是浪荡子,轻薄人吗?以后一定让玉儿离他远些,这小子明显不安好心,想要将我辛苦养大的小白菜拱走!”
贾宝玉自然不知自己的猪哥样,让林如海对他印象极差,直接将其排除在女婿人选之外。
“舅兄所言甚是,是如海矫情了!”
林如海嘴上如是说道,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日后定要好好谢谢贾昶,他自己很明白,如果不是贾昶开口求情,他此生怕是要死在任上了,江南那些大盐商可不好惹,这些年对自己恨之入骨,这些年明刀暗箭他不知遇到了多少次,唯一的儿子都受到了牵连,使得妻子伤心过度,一蹶不振,撒手人寰。
贾母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贾昶如今如此出众,让荣国府起了波澜,庶子强势,嫡子必然受到冲击,她心中也是有些不喜贾昶,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一来,贾昶乃是陛下所看重的武安侯,位高权重,战功彪炳,贾母作为荣国府老太君,哪怕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能打压对方。
二来,贾昶已经分府别居了,根本就没有依靠荣国府的地方,贾母也没有拿捏贾昶的依仗,他即使想要打压贾昶,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贾宝玉日后争气一些,金榜题名,踏入仕途。
贾母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着贾政和林如海说道。
“你们且去前院,晚膳应该也准备好了,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就不掺和了,你们几个爷们可以好好聊聊!”
贾政闻言,点头称是,领着林如海去往了前厅,贾赦和贾琏早就等在此处了。
“宝玉,伱也给我一起过来!”
贾政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贾宝玉,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了,阴沉如水,对着贾宝玉呵斥道。
贾宝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苦涩,畏畏缩缩,不敢反对。
林如海看到此幕,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胆子也太小了吧,一点担当都没有,日后怕是难成大器,不看造化!
饭桌上,贾赦和贾政两兄弟不断的和林如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林如海回京,对荣国府而言,是件大好事,身在朝堂上多了一个依仗,三品礼部侍郎,分量可是足够威慑很多人的。
满桌的山珍海味,做法精致,极为耗费厨师的巧思,当然花费也不少,足够让普通百姓之家一年花费了。
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一道茄鲞,即使是在江南那等繁华之地见多识广的林如海,也不由赞叹,暗暗感叹荣国府的奢靡。
这道茄鲞做法复杂,极为繁琐,需要先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碎丁,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再用炒的鸡瓜一拌才行。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宾客尽欢,这才作罢,自然有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林如海等几人回到了荣禧堂,贾赦不耐,直接离开了,还带走了儿子贾琏,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正厅内,林如海和贾政坐在上方,贾宝玉如同一个鹌鹑一般,缩在下面,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林如海看向了脸如满月的贾宝玉,寻思了一下,开口说道。
“宝玉,我常常听舅兄夸赞你聪慧过人,资质极为不凡,是个读书的种子,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读过哪些书?”
贾政听到林如海的话,面带笑意,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叫贾宝玉过来,本意就是向林如海介绍,庶子贾昶年纪轻轻就拜将封侯,成为了朝堂重臣,他自然对贾宝玉就多了些期待。
贾政思及林如海是一位探花郎,科举出身,文章本就极好,再加上成为了礼部侍郎,朝堂重臣,日后必然会受到元康帝的重用,所以就想着让林如海帮忙,好好管教一下自己这个儿子,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是日后科考也好少些阻力。
贾宝玉听到林如海的问话,心里莫名地就有些紧张,他知道林如海是自己的姑父,更是林妹妹的父亲,心中想要好好表现,但却无比拘谨,话到了嘴边竟是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
这方表现让贾政脸色当场就变了,一脸的阴沉,看的一旁伺候的丫鬟,腿肚子都发颤,这要不是林如海在这儿,就差点就没拿出当严父的架子,直接将贾宝玉按到板凳,一顿狠抽,打死这个不成器的逆子。
林如海倒是脸色不变,并没有因为贾宝玉的不佳表现而感到失望,一方面是他对贾宝玉没有那么多的期待,而另一方面因为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少年面对生人,很少有人能够应对自若的,当年他虽然不像宝玉这般不堪,但表现也好的有限。
林如海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想到同为荣国府子弟的贾昶,还是暗暗摇头。
“老话说得好,货比货的扔,人比人得死,贾昶年纪比贾宝玉还小一岁,同自己女儿一般大,就已经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立下了赫赫战功,一跃成为了大乾的武安侯,位极人臣,哪里是贾宝玉可以相比的!”
林如海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宽慰安抚了贾宝玉几句。
“宝玉,不用如此紧张,只是我们自家人之间的闲谈,放轻松些!”
贾宝玉见林如海态度温和,心中紧张缓解了许多,这才说话顺畅了一些,只是依旧不敢直视上方的贾政,懦弱无能,让林如海看得直摇头。
林如海智慧通达,知世故而不世故,早就看穿了贾政的想法,他这次能回来,算是欠了贾昶一个大人情,自然不会拒绝贾政的请求,直接开口道。
“宝玉,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定下心来,专心读书,研究文章制艺,日后科场之上才能笑傲群雄!”
“你若是在学业上有任何的疑惑,都可以前来请教我,我作为科场前辈,还是可以指点你一二的!”
贾政闻言大喜,他为了贾宝玉的科考也是煞费苦心,想要提前为贾宝玉铺路,有着林如海的指点帮助,日后只要贾宝玉学问足够,定可以金榜题名,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贾宝玉闻言,却是面露犹疑,他不是个爱读书的人,至少不爱读四书五经,圣人之道,喜欢诗词歌赋,杂书话本,对科举仕途更是厌恶至极,迟迟不愿开口道谢。
林如海见此,心中也是有些恼怒,他又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如果不是看在贾宝玉是自己的侄子,他早就翻脸,直接离去了。
贾政勃然大怒,猛地起身,大声对着贾宝玉呵斥道。
“孽障,你还赶紧谢过你姑父,在那磨磨蹭蹭什么!”
贾宝玉被贾政的发火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起身道谢,说话都结巴了。“多多谢姑.父!”
林如海见此,叹息一声,对贾宝玉更是不看好了,这种没担当的样子,日后定难有所成就。
贾政脸色不愉,有些不耐烦,只是碍于林如海在,不好直接教训贾宝玉,挥了挥手,有些失望的说道。
“滚出去吧,成天只知道玩乐!”
贾宝玉如逢大赦,脚步匆匆的跑出了荣禧堂,向着贾母的荣庆堂而去,脸上露出了庆幸之色,好像和林如海学习,是一件天大坏事一般。
贾政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妹夫,干笑了两声,双手都无处安放,只是解释道。
“如海,让你见笑了,都是老太太过于溺爱,才养成了宝玉这疲懒的性子,日后怕是要麻烦你,多多费心了!”
林如海听到这话,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方才的情形他自己都看着了,贾宝玉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光是溺爱就养废了的。不过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儿子是贾政自己的,他又是荣国府的当家爷们,真的不好说什么。
“舅兄客气了,只要宝玉来找我,我一定不藏私!”
林如海心中已经笃定贾宝玉绝对不会主动找他的,所以很是的爽快的说道。
贾政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也深知贾宝玉的性情,想着自己应该多管束,不能让贾宝玉浪费这个大好机会。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这首《西江月》是曹雪芹用来描述贾宝玉的,极为贴切,说的也明白,贾宝玉就是一介纨绔,无能不肖。
林如海和贾政谈论一会朝政局势,又说了一会文章诗词,这才再次回到了荣庆堂,见过贾母。
“岳母大人,我这才来,除了拜访一番,还想要将玉儿接回府中,如今我已经留在神京,自然可以照顾她了!”
贾母闻言有些不高兴,脸上露出了几分恼怒,不依道。
“玉儿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一个爷们哪里懂得照顾女儿,玉儿就暂且住在我这里,府中姐妹也多,她也不会孤单,你就放心吧!”
林如海闻言有些为难,贾母所言也有些道理,自己府中虽有妾室,但是和黛玉关系并不亲近,自己若是忙于朝政,确实没有精力照顾女儿。
林如海看了一眼女儿,想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玉儿在府中再住一段时间,等岳母大人厌烦了,我再将她接回府中。”
贾母闻言喜笑颜开,一把价格旁边的林黛玉搂进了怀中,亲热无比的说道。
“玉儿和宝玉都是我的心肝儿肉,我这辈子都不会厌烦他们的,巴不得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呢!”
贾母心中有着主意,想要促成宝玉和黛玉之间姻缘,日后即使贾宝玉一事无成,有一位朝堂大佬的岳父做为依仗,也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林如海听到贾母将林黛玉和贾宝玉一同提起,心中顿时了然贾母的心思,眉头微皱,只是如今贾母未曾明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想着日后要提点女儿几句,以后离贾宝玉那个浪荡子远一些,保持距离。
夜色渐深,明月皎洁,清冷的银辉洒落,如同给大地铺上一层薄纱,轻柔而又明亮,让人不禁赞叹。
林如海和女儿单独聊了几句,尤其叮嘱林黛玉注意男女大防,这才独自一人回了府中。
翌日,林如海并没有上朝,元康帝准了他一月假期,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身体,等精神好一些,再去忙碌朝政。
林如海吃过早饭,踏上了轿子,向着荣国府不远处的武安侯府而去,他昨日就已经命人送去了拜帖,想要好好感谢一番贾昶。
贾昶早早就等在了府门前,看着轿子落下,连忙走上前去,对着刚刚走出的林如海行礼,开口说道。
“侄儿见过姑父!”
林如海抬头看去,只见贾昶身穿一身常服,身材魁梧高大,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灿灿如华,不怒自威,却又有一身书卷气,文雅清俊,气度不凡,镇定自若,如同美周郎,是一位儒将,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林如海连忙扶起贾昶,稍显意外的笑道。
“昶儿何必如此多礼!”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生的如此俊朗,更有书卷气!”
林如海本以为贾昶作为战场纵横无敌的悍将,应该长得五大三粗,如同大舅兄贾赦那般,略显粗鄙,不通文墨,但是没想到贾昶与他想象的截然相反,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贾昶的身份,他定不会将贾昶当做一员武将。
“姑父谬赞了,我虽然读过几年书,却也没多读出什么名堂来!”
贾昶谦逊一笑,摇摇头,他出身荣国府,即使读书科举,金榜题名,怕是也没有任何的前途,必然会受到文官的排挤,所以他当年才会决定弃笔从戎。
林如海对这话自然不信,贾昶那一身的气派和气质,都表明这位从未见过面的侄儿是个博学之人,绝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粗鄙狂放。
两人寒暄了一番,这才并排进入武安侯府,府中虽然面积极大,但是却不像荣国府那般奢靡,府中也都是守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才让林如海看到了贾昶一些武将风采。
客厅之中,贾昶和林如海谈论了一些当朝之事,达成了一些共识,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文章诗词,两人都是博学之人,相谈甚欢,久久不曾停下。
直到,小如意饿的受不了了,闯了进来。
“侯爷,我们还不开饭吗,我都饿扁了!”
贾昶和林如海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已经渐渐偏西,此时已经是未时,大约相当于下午两点左右了。
林如海看着小如意,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大胆,居然敢打断主人谈话。
贾昶眼观八方,对林如海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一声,对其解释道。
“姑父,这是小如意,从小我和她相依为命,如今是我的干妹妹,也算是府中的女主人!”
“这丫头是个贪吃的性子,挨不得饿,倒是让姑父见笑了!”
林如海闻言,心中恍然,对贾昶更是赞赏有加,贾昶文武双全,学问精神,有情有义,对小时候照顾自己的丫鬟都能如此,和贾宝玉截然不同,是个有担当,靠得住的人。
第十章 薛家进京,怒怼王夫人
“这就开饭!”
贾昶又转头看向了一脸委屈巴巴的小如意,哭笑不得的说道,起身而立,和林如海一同走了出去。
小如意脸上顿时多云转晴了,圆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蹦一跳的跟在贾昶的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隐隐有晶莹流出,一副贪吃小猫的样子。
贾昶,林如海和小如意,三人用过了午饭,小如意瘫在座位上,两只小手捧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嘴里直哼哼,她又贪吃撑到了,让贾昶和林如海看得格外好笑。
“玉儿,如果有这丫头活泼就好了!”
林如海想着自己的女儿林黛玉,从小就十分懂事,从不愿给自己添麻烦,让人心疼,如果她可以如这丫头一般活泼,没心没肺,没有任何的烦恼,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无需担心了。
想到此处,林如海心中微动,小如意能够无忧无虑,是因为贾昶的包容,如果自己的女儿和贾昶成了,那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如此活泼,过的无忧无虑。
林如海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就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的生长,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方才克制住,饭后和贾昶又谈论一些风花雪月,这才离开。
林如海坐在轿子中,清朗的脸上满是赞叹之色,贾昶武功卓著,这已经是人所公知的事情了,但是他没想到,贾昶居然博览全书,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远胜贾宝玉,学问之深,即使是林如海都自愧不如。
“玉儿年龄不小了,也该定人家了,如今看来贾昶倒是个好人选,只是不知他对玉儿印象如何,玉儿又是如何想的?”
林如海自从妻子去世后,身边虽然也有几个侍妾,但是他并未打算将其扶正,只能自己既当爹又当妈的,操心女儿的婚事和未来。
“嗯,这事急不得,还需要好好观察一下玉儿的心思,她如果不喜欢,贾昶即使再优秀,我也不好勉强为之!”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他如今只有林黛玉一个独女,自然不愿强迫林黛玉,只想她开心顺意。当然如果林黛玉看上贾宝玉,林如海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就不是一个有担当的,性情懦弱,纨绔子弟,让人瞧不上眼。
没过几日,王夫人接到了来信,外甥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了人命,现在应天府案下审理。还是王子腾出面,帮着解决了此事。
此时的王子腾已经升任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如今的京营节度使落在了贾昶的身上,使得贾昶权势更进一步。
九省统制虽然品阶比京营节度使高,但是手中并无兵权,只是类似于御使钦差一般的存在,等待复命回京,还需另行安排。
因为这事,薛家在金陵也是待不下去了,所以薛姨妈想要带着儿子女儿一同来神京城,故遣人来告诉王夫人一声,想要投奔荣国府,也好有个照应。
王夫人自然是欣喜若狂,日夜盼着妹妹一家到来,那木然的脸上这段时间都多了几分笑意,让人感觉怪怪的。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宁国、荣国二公之后,贾氏一族共分二十房,除宁荣八房住在神京,金陵原籍还住着十二房族人。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共分十八房,神京城中住着十房,金陵原籍现居八房。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共有十二房,神京城中有两房,其余都在金陵。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薛家在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共分八方,都在金陵居住。
四大家族在金陵可谓是一方霸主,几乎可以横着走,四大家族的人也多狂妄自大,惹下了不知多少的麻烦,做出了多少的荒唐事,这也是为何原著中最后四大家族都没落的原因之一。
如今薛蟠在金陵打死了人,虽然由王子腾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终究不好在金陵继续待下去,再加上,薛家如今生意不好做,收入锐减,薛姨妈又被族人逼迫,让其交出皇商资格,薛姨妈内忧外患,这才动了前往神京城的念头。
薛姨妈一家来到了神京,径直奔着荣国府而来,王夫人早就得到了信,早早安排人在大门外等着。
“太太,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
一个婆子脚步匆匆的进入了荣禧堂,对着王夫人禀告道。
王夫人大喜,连忙带着儿媳李纨,王熙凤,探春等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房间,前去迎接,声势浩大,毫不热闹。
贾昶这日休沐,得了贾政的通知,回荣国府一趟,迎面正好撞见了薛姨妈一家下车。
贾昶眉头微蹙,打量着几人,薛姨妈如今不过三十多的妇人,容貌秀美雍容,和王夫人有着几分相像,只是脸上满是笑容,和那死鱼脸不同,贾昶顿时就猜出了这一家人的身份。
贾昶目光微移,看向那个圆头大脑袋的男子,脸上带着几分跋扈和嚣张,眼睛不大,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不用说就是薛蟠了。
贾昶微微摇头,薛蟠就是个憨货,吃酒逛青楼他是把好手,其他的事情,一窍不通,就是个草包,好在十分孝顺母亲,疼爱妹妹,倒也不算是一无是处,至少比贾宝玉那个没担当的好些。
贾昶目光再次移动,看向了一旁薛蟠一旁的少女,头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
贾昶暗暗点头,果然红楼之中,女儿都比男子优秀,阴盛阳衰,薛宝钗天质聪慧,容貌丰美,品格端方,举止娴雅,博学多才,不愧是可以和林黛玉并称的奇女子。
贾昶一身棉袍,倒是看不出身份,薛蟠见他打量自己一家人,呆霸王的浑劲上来了,大脸一耷拉,阴沉的看着贾昶,骂骂咧咧道。
“你看什么,是不是找打?!”
贾昶闻言,眉头紧蹙,收回目光,他确实有些失礼了,也不愿与薛蟠计较,迈开脚步,直奔东角门,就欲进入荣国府。
薛蟠在金陵嚣张惯了,哪里被人无视过,见贾昶不搭理他,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迈步握拳,就要教训贾昶。
薛姨妈深知神京城内卧虎藏龙,不敢招惹是非,连忙大喊道。
“蟠儿,不得放肆,老老实实的!”
薛蟠此人虽然有着千种不是,但是对家人极好,不敢违背母亲的话,气哼哼的停下了脚步,看着贾昶背影,撂下了一句狠话。
“今日暂且放过你,如果是在金陵,我早就揍得你跪地求饶了!”
贾昶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凶狠的薛蟠,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可这里是京都,权贵满地,如果伱还像在金陵一般放肆,闹出人命官司,就是你舅舅也救不得你,少不得要到菜市场走一遭!”
贾昶这话一出,顿时惊呆了薛家三人,薛姨妈骇然的看向这位俊朗少年,没想到他居然对薛蟠打死人的事情一清二楚,不由感到惊恐,连忙道歉道。
“这位公子,蟠儿年少无知,冒犯了你,还请你多包涵!”
薛蟠也是骇了一跳,不敢多言,他毕竟是有人命官司在身,若是有人因为此事闹了起来,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薛宝钗同样也是受到了惊吓,没想到刚刚到神京城,哥哥就再次招惹了事端,如果被人告发,怕是再生波澜,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贾昶闻言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多言,薛蟠虽然是闹出了人命官司,但是被打死的冯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薛蟠也没有自己动手,只是一时气愤,说了句往死里打,豪门刁奴最是无法无天,整日狐假虎威嚣张跋扈,这下刁奴就真的下了死手,完全不害怕,反正出事了有薛蟠顶着,和他们没有关系。
其实,薛家也是被吓糊涂了,打死人的是奴才,虽然是因为薛蟠喊了一句,但是只要刁奴交出去,薛蟠最多也就挨些板子,坐几年牢罢了,罪不至死。
贾昶再次迈步,就要踏入东角门,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王夫人,李纨,王夫人,探春等人,后面还有丫鬟婆子一大群,好大的阵仗。
王夫人并未注意到贾昶,直接吩咐门子打开正门,要将薛姨妈一家迎进府中。
贾昶见此,却不得不出面了,荣国府的正门可不是随意能够打开的,他也只有封侯后第一次回到荣国府,才走了一次正门,平日里回到荣国府也都是走东角门。
“太太且慢!”
贾昶躬身行了一礼,王夫人是他名义上的嫡母,他还需要保持表面上的尊敬,出声拦住了王夫人的举动。
王夫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贾昶,眉头微蹙,眼中透过一丝不喜,手中的佛珠转动的更快了,神色木然的说道。
“武安侯拦我,所谓何事?”王夫人故意称呼贾昶的爵位,表现出了极为疏远的态度,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荣国府只有在隆重的各种婚丧大典场合,或者迎来送往位高权重的人物时,才会大门洞开。”
“薛姨妈一家,虽是皇商,但是还开不得正门,还请太太三思!”
王夫人闻言,柳眉倒竖,再也不是那副木然的样子了,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大声呵斥道。
“荣国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庶子指手画脚!”
王熙凤,李纨,探春几人见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盯着贾昶,希望不要闹出大乱子来。
贾昶闻言,脸色一冷,给王夫人面子,才喊她一声太太,不给王夫人面子的话,她在自己面前算什么东西,真当自己还是小时候,需要谨小慎微的过活。
“荣国府虽然轮不到我一个庶子指手画脚,但是贾氏一族的规矩不能丢了,你不过是后宅妇人,哪里轮得到你前院之事,正门大开自有规矩,我作为贾家爷们,自然要管!”
贾昶说话毫不客气,争锋相对,脸色冰冷,锐利的目光直视王夫人,寸步不让。
王夫人被贾昶锋芒所迫,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怒火更盛,眼中透着怨毒之色,脸色铁青,怒声道。
“放肆,你就是这样和嫡母说话的,到底是翅膀硬了,居然敢以下犯上,你就不怕我去衙门告你忤逆不孝吗?”
大乾以孝治天下,孝道就是最大王夫人最大的依仗,想要用这个压贾昶。
贾昶性格强硬,最是霸道,闻言发出一声哂笑,一点都在意的说道。
“我母亲早就死了,你这位太太,我要是认,你就是我的嫡母,我若是不认,你又算什么!”
“你若想要拿孝道压我,大可试试顺天府可敢接下这个案子?!”
贾昶有恃无恐,他少年封侯,即使桀骜张狂一些,元康帝也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更放心,自然不惧王夫人告他忤逆不孝。
“今日,荣国府的正门就是不能打开!”
贾昶斩钉截铁,态度坚决,眼睛死死盯着王夫人,透着骇人的光芒,身上有一股煞气密码,骇人无比。
王夫人心中虽然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怒火,她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岂能在众人面前示弱,怒声道。
“如果今日我就是要打开大门呢?”
王夫人的声音为无比阴冷,如同地狱恶鬼发出的声音,让身后的李纨,探春等人噤若寒蝉,不敢喘气,生怕被殃及池鱼。
贾昶闻言冷笑一声,再次踏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夫人,冷漠至极的说道。
“太太大可试试!”
“如果今日正门大开,我就召集族人聚会,提议休了你,贾氏一族容不得你这等妄为妇人!”
“你敢?!”
王夫人厉喝一声,神色扭曲,贾昶这话就像是刀剑一般直插王夫人的软肋。
“你不过是府中的一个庶子,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族长不成,可以召集族人休了我?!”
贾氏一族的族长是宁国府的贾珍,贾昶如果召集族人,自然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我确实不是族长,但是我毕竟是族中顶梁柱,武安侯,族人们想要过的安稳,就需要我这个侯爷庇护,我若提议休了你,即使是贾珍大哥也不敢反对!”
贾昶脸上挂着笑意,但是却极为冰冷,让人如坠冰窟,从内到外的感到寒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王夫人如遭雷劈,她知道贾昶所言不虚,如今贾氏一族衰落,贾昶就是族中爵位最高之人,位高权重,是贾氏一族的门面,如果真的闹大了,贾氏一族宁愿休了王夫人,也绝对不会让她告贾昶忤逆不孝的。
即使是贾政大概率也会保住贾昶这个儿子,而不是枕边人,一个是后宅妇人,一个是贾氏一族的顶梁柱,孰轻孰重,贾政和族人们都还是拎得清的。
王夫人顿时僵在了原地,阴沉的目光像是要吃了贾昶一般,不敢再坚持打开正门。
外面的薛姨妈听到了门后的争吵,见自己姐姐陷入了僵局,连忙领着一对儿女从东角门走了进来,打着圆场。
“姐姐,侯爷,你们何必争吵,我们一家本就是前来投奔的,哪里需要打开正门?!”
“这位就是府上的昶哥儿吧,果然神采飞扬,一表人才,蟠儿,宝钗,还不赶紧见过你姨母和诸位兄弟姐妹。”
薛蟠呆呆的看着威严神武的贾昶,没想到这位就是扬名大乾的武安侯,这可是他的偶像啊,少年拜将封侯,天下哪个男儿不敬仰。
薛宝钗也是神色微动,怔怔的看着贾昶,面容俊朗,气质华贵,虽有锋芒,却不粗犷,反而一身的书卷气,儒雅清俊,好似一位风流才子。
薛姨妈见身后没有动静,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惊醒了薛宝钗,她俏脸微红,福身一礼,轻声喊道。
“见过姨母,见过诸位嫂子,姐妹!”
“见过侯爷!”
贾昶虽然年纪比薛宝钗小,但是薛宝钗却是不敢喊他弟弟,毕竟身份在那里,十分恭敬的喊了一声侯爷。
薛蟠同样见礼,眼神炙热的看着贾昶,活脱脱的有一个小迷弟,完全忘记了刚刚和贾昶的冲突,他倒也心大,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
贾昶点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淡淡说道。
“客气了,今日有所得罪,还请薛姨妈见谅!”
“侯爷这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薛姨妈笑容灿烂,带着几分拘谨和恭敬,不愧是做生意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懂得缓和气氛,把握分寸。
贾昶不愿和王夫人纠缠,对着薛姨妈一家点点头,告辞道。
“老爷找我还有事,我就先行一步,不打扰薛姨妈和太太就久别重逢了!”
贾昶迈动脚步,匆匆而去,只留下了神色复杂的众人,气氛尴尬至极,也没有之前的热闹活跃,即使善于暖场的王熙凤,此事也不敢出声,怕触了王夫人霉头。
李纨面无表情,只是眼睛深处也有波澜生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武安侯的威风和霸道,心中暗暗决定,一定好好培养儿子贾兰,让他金榜题名,也就不用看人眼色过活了。
探春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眉毛微挑,透着艳羡。
“男儿当如是!昶四弟果然和宝二哥不同,豪气霸道,不是后宅妇人可以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