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堕落的智库
“敌袭!”
虽然敌人的埋伏他事先已经有预料,但还是大声提醒其他人。
随后,索什扬用靴子按住尸体,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然后转过身去,准备寻找新的对手。
这时其他饮魂者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之中。
那些隐藏的舱门悄然打开,事先躲藏在里面的变节者源源不断地涌进了仓库里,全都冲向了他们昔日的兄弟。
爆弹枪只鸣响了片刻,随后双方便开始了致命的白刃战。
到处都是打成一团的战士们。
这里没有战线,也没有规则,只有循环往复的一场场决斗。
虽然都穿着同样的铠甲,带着头盔也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曾经的战友早已将敌我识别码标记清楚。
现在,只有流尽一方的鲜血才能终结这场战斗。
随着杀戮的进行,不洁的压力越来越大,空气也变得浓稠起来。
就算隔着呼吸单元,战士们也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下水道污秽的壅塞。
愉悦的笑声,模糊的话语,似乎是从非人类的喉咙里发出,却又好像是从空气中凭空传来。
正在战斗的变节者们并不畏惧这场合唱,然而忠诚的战士们却被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晕头转向。
这时闪烁的温度计引起了索什扬的注意,上面发出了温度骤降的警告。
动力背包里排放的热气变成了翻腾的蒸汽云团,那些铁钩和腐烂的装饰上面结满了寒霜。
那些低语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它们诱惑着所有人放下武器,还威胁着若不照做会有什么下场。
索什扬并不懂这种语言,但是其中的含义却异常清晰。
两个战士前来与他交战,索什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也听不清他们的笑声。
但他和索尔几下就解决了他们。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东西来了。
索什扬望向了那屹立在大厅中的静滞立场。
空气中突然裂出一道光,就像打开了一个明亮的房间。
那些低语则变成了欢呼声,歌颂着它们的冠军。
随后,无形的大门轰然打开。
黑暗的恐怖涌了出来,一个怪异的身形凭空出现。
他有着扭曲的面孔与非自然的肢体,没有戴头盔就来到了这片战场,昔日睿智而高贵的脸庞,现在却在狂喜和优越之下扭曲了起来,已经迈过了人类和恶魔的界限。
在他的周围,闪耀着刺眼的淡蓝色光晕,但对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光源,足以说明那是某种灵能现象。
智库馆长的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他的右手握着一根金色的长矛,比一个星际战士还要高,盔甲则上布满了尖刺,曾经的金色鹰徽已经变成了一个狡猾的笑脸,似乎是由血肉组成。
萨尔珀冬用那双阴沉的眼睛扫视着大厅里的惨状,只说出了一个词语。
“停下!”
这道命令里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让所有的战士们都战栗不已。
战士们无论是忠诚还是背叛,都互相让开,带着坚定的憎恨注视着彼此。
但是,不管他们的战意有多么强烈,智库馆长的话语都迫使着他们保持平静。
唯有索什扬,一动不动。
一种如同寒冰风暴般的强大力量环绕着他,让他不屈不挠,冷酷无情。
“索什扬。”
萨尔珀冬举起了手,用矛尖指着索什扬。
“你以为这样就能支配饮魂者了?你错了!你的那条疯狗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轮到你了!饮魂者将永远自由!你休想奴役我们!”
“自由。”
索什扬嗤笑一声。
“看看,看看你现在的鬼模样。”
他也用剑指着对方。
“你现在也配说自由?你这个混沌的杂碎奴隶,比野狗还低贱的家伙!”
萨尔珀冬的脸庞立刻呈现出了丑陋的神情,那是混杂了愤怒和羞愧的表情。
“闭嘴!!”
恼羞成怒的他挥舞着魂矛冲了上来。
“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无权指责我!!”
然后又一次,在饮魂者们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被索什扬一脚踹飞了。
“你杀你比杀一条野狗还容易!就是你的主子也一样!”
智库摔飞出去十多米,又在地上滑行了三四米才停下。
他全身的骨头都在打颤,但还是咬着牙艰难的爬了起来。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十分惊恐,就和在星堡里一样,只要一靠近索什扬,他就变成异常无力,混沌赐予他的力量就好像寒冰遇到了烈火。
这是为什么呢?
“不可接触者?”
一个名词蹦入他的脑海。
“但是怎么可能——”
但不管怎样,他现在都没法单独面对索什扬。
于是他抬起魂矛。
“消灭他!”
一阵闪光后,九个身穿闪耀着蓝色和金色光芒护甲的红字战士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私人的纹章,每一个人的动力护甲上还都佩有颂扬辛烈治的标志,混沌大神的邪能感染了这些无魂的战士,使他们的护甲焕发出昏暗的火焰光芒。
索什扬眯起眼,他可以感到一万年来的憎恨在那些盔甲的体内燃烧。
刚一出现,红字战士们便用他们被巫术侵染的爆弹枪对准了索什扬。
这时,马克突然大嚷起来。
“他已经彻底堕落了!我们誓死不与堕落者为伍!!”
说完,这个战士咆哮着冲了出去。
萨尔珀冬愣住了,他看着那些怒骂自己是叛徒和异端的昔日战友,忽然感觉世界和自己都变得如此陌生。
“我——我不是——”
“为了帝皇!为了多恩!”
其他忠诚的饮魂者战士也大喊着加入了马克的冲锋,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彻底与昔日的战友决裂。
很快,九个红字战士,包括变节的饮魂者在内,再一次与忠诚的战士们展开了正面交锋。
索什扬快速则穿过人群,直奔智库而去。
三名红字战士立刻端起他们的枪向索什扬射去,他甚至可以听到混沌爆弹燃烧着穿过空气,向自己袭来时带出的啸声。
但他已经提到了全速,动力甲的伺服器被催到极限,这些堕落的子弹无法阻挡他的怒火。
随后,另外三个红字战士也开始向他倾斜子弹。
第349章 背刺
看着眼前千子,索什扬更多的是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些情绪,而不仅仅是他们的外形。
描绘在他们用黄金和宝石装饰的华丽盔甲上的图形和符号,能唤起有关人类最最古老的那些神祗们的记忆——恶魔的形象在抛光过的金属护甲表面扭曲起伏着。
他们冷漠向索什扬开着枪,而他甚至可以看到在他们体内燃烧着的仇恨。
萨尔珀冬则学聪明了,他知道眼前这个愤怒的战士有些斤两,并且有克制灵能的力量,于是尽可能的在红字的掩护下攻击。
他挥动魂矛指向他的对手,接着索什扬先是感觉金光一闪,随即一道注满暗黑能量的光箭袭来,将他像一个小孩玩具似的打飞到空中,并向后摔去。
索什扬在空中本能的身体一翻,下一秒以蹲伏的姿势落在地上。
这次攻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他也惊讶于对方灵能的强大——即便是在灰髓的限制下,依旧可以把他撞飞。
而这个时候,索尔已经冲破了饮魂者的阻拦,冲到了红字战士面前。
“斩父之敌!”
他挥舞起手中的剑向一个千子头盔狠狠刺去。
金属碰撞发出的轰鸣回响起来,那个红字战士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摔去,火光在他头盔上被刺出的大洞里若隐若现。
没有血肉也没有声音,因为它们早已是一群萦绕在古老盔甲躯壳里的死灵。
站稳脚步的索什扬也再一次怒吼着冲向那名智库馆长,剩余的红字立刻开火。
他们的射击有着致命的精准度,索什扬肩膀挨了一枪后,就势倒地一滚,然后乘着子弹追逐他脚步打在地面上的瞬间,向最近一个敌人窜了过去。
灰髓不只是能够反灵能,增加他的身体反应速度也是一大优势。
搞定一个红字的索尔开始用手中的爆弹枪喷吐怒火,以此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子弹一发接一发的向敌群射去,可不走运的是,红字神秘的盔甲经受住了爆弹的冲击。
不过索什扬清楚索尔已经为他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他下一秒钟就能冲入敌阵。
萨尔珀冬以诡异的声调吟诵了一段咒文,马上又一道暗黑能量箭自他手中激射而出。
索什扬迅速向左闪身,但光箭立刻拐了个弯仍向他飞来。
“该死!”
秘法能量击中了他,虽然对他造不成丝毫伤害,但却让他身体失去平衡,吼叫着摔到一堆板条箱中。
恼怒的索什扬抓住身旁的输油管,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索尔则在千子回射来的子弹间躲闪,红字们在某个力量的操控下,尽可能的避免近战,一直对他保持着射击压制。
怒火在索什扬心中熊熊燃起,他猛地撞向最近千子和那名术士,用他的剑刺向这名千子的头盔。
下一秒,剑身刺穿了被神秘力量加持保护的古老陶钢护甲,剑尖从千子头盔的后面捅了出来。
“来!肮脏的玩意!”
他咆哮着挥剑指向下一个红字战士,而那个古老的战士则沉默的举起他的枪妄图挡开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索什扬直接一剑就将枪体削成了两半。
幽灵般的烟雾从被毁坏的爆弹枪中飘了出来,索什扬顺势抬起他另一只手中的爆弹手枪,砰砰两枪打掉了他对手的脑袋。
这时,他的脑后猛地受到重重一击,将他打翻在地。
萨尔珀冬狡猾的用一发能量箭精准的砸在他的后脑上,虽然有头盔阻隔,但还是撞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但索什扬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下意识的往前一滚。
他刚一离开原本的位置,一串子弹便激烈的撞击在地面上。
一个千子一边走来,一边朝他猛射。
索什扬滚过身来,正面冲敌,向上一脚踢去。
被正正的踢到胸口,红字战士踉踉跄跄地向后跌倒。
索什扬这时才奋力挺起身来,将他的剑刺入敌人的腹部。
那名红字的盔甲内立即燃起了火焰,灰髓带来的灵魂黑洞将它的本质撕扯得支离破碎。
尽管无数细沙正从护甲中飘散而出,那名红字仍挣扎着向索什扬的咽喉扑去,但圣焱剑阻止了他的最后反扑。
“下地狱吧!”
索什扬说着,将爆弹手枪的枪口顶在他的对手的前额上狠狠扣下了扳机,随后红字的盔甲顺着索什扬的动力剑无力的滑倒在地。
解决敌人后,他花了三秒迅速地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战局。
索尔就在他的身旁,刚刚在他首个击杀的基础上又干掉了一个敌人。
其他饮魂者还在鏖战,但可能支撑不了多久,敌人的数量远比他们多。
赛维塔却不见踪影。
此时,先前被他干掉的红字的盔甲忽然从地板上飘浮了起来,就好像是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一样——蓝色的火焰缠绕在盔甲的手腕上。
看到那具毫无生气的傀儡举起了双手,索什扬惊得瞪大了眼睛,颈后寒毛登时全乍了起来。
现实世界开始震颤。
眨眼间,一团火球从那副空虚的盔甲手中直射而来,索什扬赶忙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脸。
火球立刻在他的面前烟消云散。
接着,他听到疯狂的笑声在西面八分回响起来,一股病态的甜腻气味充满了他的鼻腔。
某种东西开始实体化,一个被不存在的气流托着飘浮在空中的怪物出现了。
它的血肉一会儿显示出蓝色一会儿又变成粉色,触手从那个不停扭动着的肉块身上伸了出来,如同连枷一般向索什扬抽去。
一股惊骇和厌恶感传遍索什扬的身体,他顽强地举起手中的动力剑,并仰起头,大声地咆哮着,用他的怒吼淹没了那个恶魔的狂笑。
“来————!”
当他低下头时,忽然听到一声如同回应般的战吼,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空气破裂开来,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
很快,又是一声巨响,一个浑身沾着粘稠紫色液体的身形如一只巨大的夜行掠食动物,自裂隙中掠出,同时一根战戟重重落在萨尔珀冬身前一米处。
“什么!”
堕落的智库馆长顿时被吓了个半死,他很清楚的记得这根战戟。
在他仓惶的试图后退时,一阵剧痛传来。
缓慢的,萨尔珀冬低头看着从他身体突出的锐物,那是三根金属利爪的爪尖。
一支覆甲的大手随后抓住了他的肩膀,扯出了那被亚空间诅咒的钢铁。
萨尔珀冬扭过头,面对的是张总是带着一种嘲弄笑容的脸,魂矛还攥在手中。
然后,随着一声陶钢的碰撞,他的手再也使不上劲,魂矛滚落在地。
第350章 逃出生天
“我还以为你至少不会将自己输给恶魔的意志。”
赛维塔森然的用目光回视着萨尔珀冬。
“其实有人不希望你死,但你浪费了这宝贵的机会。”
此时,在赛维塔的左手上,套着一个巨大的带着闪电与第八军团标志的武器——闪电爪。
“我不喜欢用这个东西,因为它是一个遗物,而不应该是一件武器。”
“你是——”
萨尔珀冬抵抗住咳嗽,黑血流出他头盔的通讯格栅,滴在下面的岩板上。
他能感觉到,这副闪电爪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强大的他已经拥抱的混沌之力也没法完全抵抗。
“第八军……”
没等他说完,赛维塔猛地一抬手,将智库整个人掀飞出去,并在半空中洒出一片血雾。
随后,用脚挑起地上的魂矛,用手握住掂量几下后,朝索什扬掷去。
“接住!”
赛维塔的呐喊声在索什扬的听来如同赞歌一般悦耳。
在魂矛掠过面前的一瞬间,他紧紧抓住,然后心中默诵帝皇之名,重新鼓足力量,向那个恶魔冲了过去。
他用手中的圣焱剑和魂矛左右挥砍起来,将自己化身为一股死亡与破坏的旋风。
霎时间,怪物的大量触手一下就被削飞到空中,乌黑的脓水溅得到处都是。
但恶魔没有如此容易便退缩。
一条触手以超自然的高速抓住索什扬持剑的手臂,另一条紧紧地将他的脖颈缠绕了起来。
同时,被削断的触手中有一条像蛇一般爬过地板,缠住了他的右腿。
索什扬用立刻用魂矛斩断缠在脖子上的触手,甚至嘴上也没闲着,一口口水吐向那个恶魔。
这时赛维塔则重新拿起战戟,立刻向着萨尔珀冬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为了自保,智库命令所有的红字立刻前去阻拦群鸦王子。
同时伴随着空气的扭曲,大量的恶魔凭空涌出,困住了索尔和其他饮魂者,战局依旧对忠诚方不利。
但这时的赛维塔,已经明显动了杀机,一路势不可挡。
他挥舞战戟,砸在红字战士其中一人身上,在盔甲上砸了一个大窟窿。
烟雾立刻伴随着火焰尖啸着散了出来,只留下一副内里空无一物的盔甲。
第二个红字举起他的链锯剑,试图抵挡率先冲到他面前的猎手。
赛维塔只是一个滑步,闪开了对方笨拙的一击,随后抬手将闪电爪刺入了红字战士头盔连接处的薄弱点,分解立场启动的瞬间,红字的头盔支离破碎。
当他抽回手臂任由那盔甲跌落时,右手的战戟早已抬起,向那些古老的红字中一人的后背砸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个红字背包爆裂成金色与天青色的碎块,战戟一直深入到它的腰部。
下一秒,红字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而索什扬也冲到了恶魔面前,这个巨大的怪物在灰髓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当魂矛刺入它的核心时,这个来自混沌虚空的怪物不停的用触手反复抽打着眼前的钢铁身躯,但是这无法让一位直面过死亡的战士感到丝毫畏惧。
诡异的混沌火焰在恶魔四周跳跃起来,但索什扬仍纹丝不动,魂矛的矛尖深深的没入恶魔的体内。
接着,他猛得用手臂一扯,恶魔立刻爆炸了。
耀眼的光线在仓库中闪烁,空气中回荡起恐怖的惨叫,又立刻嘎然而止。
所有混沌恶魔都消失了。
同时,赛维塔这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他用战戟砍翻了最后一个红字。
这也意味着,萨尔珀冬被逼上了绝路。
他剧烈的喘息着,赛维塔用闪电爪在他身上制造的伤口无法愈合,也让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即便是拥抱了混沌之力,也无法彻底阻止这一进程。
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所有人,撤退。”
他的声音传到所有变节的饮魂者耳中,他们立刻脱离了战斗,聚拢在智库的身边,包括牧师伊克蒂诺斯。
只有卢科犹豫了,他停在战场上,天人交战,然后下一秒一个剑柄便重重敲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整个人打翻在地。
索尔望着地上挣扎的连长,却没有下杀手,只是将对方的武器踢开。
经过先前的交战,又有四十多个饮魂者倒在地上,既有叛徒,也有忠诚者。
“他要跑!”
赛维塔立刻咆哮起来,索什扬也加快了步伐。
“萨尔珀冬!!!!!!!!!”
愤怒的索什扬咆哮起来,一边奔跑,一边抬起魂矛。
萨尔珀冬抬起头,阴森的盯着正朝自己怒吼的索什扬,嘴唇微张。
但在他说出任何话之前,便忽然感到身体一阵倾斜,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像极了亚空间跳跃和快速传送。
黑暗瞬间笼罩了他的双眼。
当眼睛恢复清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艘废船之中。
他们现在身处“枪猎犬号”的舰桥,而牧师则在他右边几米处,并没有改变位置。
警报声立刻响起。
“战斗警报,所有船员进入战位,盖勒力场正在升起,五分钟后,全部完成。重复,我们被弹进亚空间,盖勒力场正在升起,做好战斗准备。”
萨尔珀冬目瞪口呆,无法理解过去的几秒发生了什么。
最终,他意识到,某个力量一定是把这艘战舰移进了亚空间,并瞬间将他和其他战士移到了船上。
震惊之后,他渴望这种空前的力量。
“萨尔珀冬。”
还没回过神的牧师慢悠悠的说道:
“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枪猎犬号上,伊克蒂诺斯。”
牧师看向智库,眉头紧锁。
“这怎么可能,我们离枪猎犬号那么远,怎么可能传送?”
“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
萨尔珀冬满是尖牙的嘴咧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至少我们现在安全了。”
“但我们丢掉了魂矛,还失去了战团。”
伊克蒂诺斯保持着平静和友好的语气,但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
“都是暂时的。”
萨尔珀冬没有血色的脸挤出一个牧师看起来很是骇人的表情。
“魂矛我一定会夺回来,这个仇我们也一定会报,索什扬……”
“那现在我们去哪?”
智库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绚烂疯狂的亚空间。
“我们去塞拉卡。”
“塞拉卡?去哪干嘛?哪里有什么?”
“有一个伟人。”
“伟人?”
牧师皱起眉头,沉思半天却想不出是谁。
“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你只是忘了。”
萨尔珀冬的齿缝间呼出一口气,颤抖的捂住腹部的伤口,他还在流血。
“从军答疑的作者,哲人战士,丹亚索斯。”
而在废船的仓库内,索什扬目瞪口呆的看着魂矛插在空荡荡的地上。
那里原本应该有个受死的敌人,现在却只有一滩鲜血。
就他的眼前,就在前一刻,上百号饮魂者,这么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赛维塔和索尔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存在,恐怕……”
索尔搭住索什扬的肩膀,轻声道:
“先冷静,以后还有机会,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还有很多事等待你去处理。”
狂怒的索什扬听到这句话,用力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走过去拔出魂矛。
“我们走。”
这时,地上的卢科也被拉了起来,两个饮魂者的战士将他们昔日的连长双手反扭,索什扬路过他身边时,忍不住朝他脚下猛啐了一口。
“叛徒!”
卢科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之后,废船真正的死去了,它的虚空盾和武器系统在一瞬间全部停机,而饮魂者的舰队也及时停止了攻击,没有连同废船和上面的人一起炸碎。
稍晚,无缚之魂号便派出运输机将舰上的人员和尸体运回。
第351章 怀疑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看完数据板中索什扬头盔的战术记录仪记录下的画面,尤其是变异的智库馆长后,马库斯发出了惊讶的底呼声。
“一个战团半数高层和三分之一的老兵叛变,这事可大了。”
放下数据板,他把目光转向索什扬,而对方也同时拔掉头盔上的数据线,将头盔夹在腋下。
“萨尔珀冬和他的同党已经投效了黑暗的力量,他们使用某种巫术逃离了。”
“那现在的局面……”
马库斯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斟酌着每一个词。
“……我无法推翻塔迪厄斯对饮魂者的判决。”
“我会把每一个叛徒都抓住,不论死活,届时饮魂者身上的污点将会被洗净。”
“话是这么说。”
马库斯眉头紧皱。
“剩下那些饮魂者——”
原来,在离开废船之后,索什扬便让索尔和赛维塔带着饮魂者的舰队先行离开,而那些忠诚的饮魂者们被他藏在无缚之魂号里。
因此他一直对外宣称,剩下的饮魂者的去追击叛徒了。
“我无法给他们正名。”
“他们会亲手为自己正名。”
“但是这样的话,其他帝国机构可能会攻击他们,饮魂者现在已经是叛逆了,谁也说不清谁是忠诚,谁是叛徒。”
“他们的命运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明白了。”
审判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索什扬面无表情的脸,谨慎的问道:
“索什扬战团长,我知道你和戈尔格里战团长的关系很好,在他临终前……有嘱托你什么事吗?”
“他希望我能为他复仇。”
“就这样?那他有指定新的战团长吗。”
“没有。”
“那现在忠诚的饮魂者战团长是谁?”
“我不知道,这个得由他们自己决定。”
“原来如此。”
马库斯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睛却一刻没离开索什扬的脸,捕捉着每一寸细节。
“那想必他们一定也把魂矛带走了?”
“是的。”
“也是,理所应当。”
审判官点了点头,绕到桌子的一侧,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空白的报告。
“但我们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了解,介意我浪费您一点时间吗?”
“我还有其他事需要解决。”
索什扬指了指数据板。
“我把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传输到上面了,至于恶魔的来历和踪迹,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调查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索什扬战团长!”
马库斯立刻大叫起来,声音带着严厉与些许呵斥的意味。
索什扬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而是将手按在圣炎剑的剑柄上。
“还有什么事吗。”
马库斯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压下了胸口那股气,他现在也确实没有时间和索什扬纠缠。
一个战团叛变并发生内战,智库杀死了战团长,一艘带着恶魔的废船,还有强大的恶魔王子……其中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是不得了大事,现在却集中爆发到一起。
所以他现在首要做的事,是必须立刻到星球表面去与另一位审判官汇合,联合调查这一事件,并预防可能混沌腐蚀侵入到帝国世界里。
之后审判庭还得对那艘废船进行深入的调查,这一来一回就得花费很多时间。
“索什扬战团长。”
马库斯换上了一个比较柔和的语气。
“我以后还会再去拜访你的。”
“随时欢迎。”
说完,索什扬便离开了舱室。
“这个家伙!”
审判官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有拿出一张信息抄纸双手翻开,纸条在他柔软手套的紧握下沙沙作响。
当他开始第二次阅读抄纸上的内容时,难以置信的神情在他的脸上越来越深,精致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这时,他的四位最重要的下属也从一旁的隔间门走出,出现在他的身旁。
“这是一份星语信息,来自文德审判官。”
钱德勒叼着烟斗扫了一眼上面信息。
“这我看得出来,你这蠢货。”
马库斯厉声说道:
“下次再偷看我把你眼珠抠出来!”
他又读了一遍这份信息,然后将其揉成一团,扔到了金属地板上。
纸团在破碎的清明灯下的阴影中滚动着,最后掉到了地板缺损处留下的孔洞中。
“文德审判官在大教堂的原址处发现了一个被毁的祭坛,魔典一定在他们手上。”
他正了正自己白的发亮的手套。
“他以为自己是谁,竟敢欺骗审判庭?”
马库斯猛地把双手拍在了一起,他的手套缓和了声响,但夹克上的金穗猛烈地摇晃着。
“你又怎么想,格利亚。”
马库斯向他的第四位下属问到。
格利亚乃是机械教派的一名教士,他穿着身装点着黄金齿轮轮牙的黑色长袍,身上有着众多的机械改造,尤其是最明显的那一对从肩上伸出的重工业级错爪——还镀了金与之匹配。
他的装甲乃是一种由非常深的红色搭配一星半点的奶油色混合的配色,其所属的铸造世界是如此的鲜为人知,极少有人能认出这种色泽。
而他就喜欢这样。
“以我的高等逻辑回路进行测算。”
机械教的教师扶了扶他的眼镜。
“魔典在星界骑士战团内部的几率高达%。”
他的声音因为厌恶变得更加稠厚。
“他们有异端嫌疑。”
凡尔纳从他参差不齐的牙缝间吸了一口气。他为马库斯服务的时间比其他三位都更长。
“我必须得提醒一下,用猜测去断罪是大忌,尤其是针对一个战团,这样导致的悲剧可不少,更何况那么小的一本书,去哪都有可能,除非我们把整个星球翻个底朝天。”
“凡尔纳,你不了解混沌造物的本质。”
马库斯边说边整了整自己的外套
“混沌造物不是死物,恰恰相反,它们都有着各自的思想和意识,它们就是恶魔在现实的载体,所以它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到合适的宿主,然后操控他……魔典不会默默的待在角落里吃灰,它会想办法让人带走它。”
随后,他打了一个响指,桌面上随即升起一个金属匣,当他打开时,里面的武器绽放出流光溢彩。
“我们先去星球上面拜访一下塔迪厄斯审判官吧,也许从他那里我们能够知道更多关于饮魂者的细节,帝皇在上,我真想休个假。”
第352章 战团合并
“饮魂者的兄弟们。”
索什扬大声说道,用的是标准的高哥特语发音。
虽然距离那次内战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震惊中,感觉就像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裂开。
这一次血战过后,忠诚的饮魂者还剩下282个新兵,其中已经移植了黑色甲壳穿上动力甲的有120人,忠诚的老兵在接连的血战后,只剩下寥寥34人。
另外,他们还俘虏了27名变节的饮魂者老兵,现在他们还被关在战舰的监牢当中。
昔日兴盛的战团,一下子就变得残缺不全,很多战士的情绪都异常失落。
仿佛是被命运抛弃了那样。
如果放任他们离开,这支军队将在没有信仰的情况下战斗普通人的一生之久,在银河系中如同某种无头野兽一般暴走,完全依靠它自己的目标,习性,和饥饿
如此情况下,要么灭亡,要么便是堕落。
索什扬就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而且在返回无缚之魂后,索尔也坦诚的告诉了他,饮魂者实际上有一部分十一军团的血脉!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索什扬简直惊呆了。
他从没有听到赛德修士提起过,除了星界骑士外,还有其他战团是第十一的血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索尔的说法是,当初第十一军团散落在第七军团中,虽热大部分实际上还是聚集在一个连队里,但也有少部分分散到其他连队。
之后二次建军,属于第十一军团的连队在赛德修士的努力下单独建立了战团,但散落在其他连队的战士,因为大叛乱分散各地,最终也没能联络上。
能够发现饮魂者属于第十一军团,也全靠饮魂者的药剂师帕拉斯。
他在帮忙回收星界骑士的基因种子时,发现星界骑士的基因种子与饮魂者的基因种子,在图谱对比上完全一致。
这立刻就引起了药剂师的注意。
实际上,饮魂者的药剂师协会一直保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饮魂者的基因种子并非帝国之拳的后裔!
这一发现来源于两千年前某战团与黑色圣堂协同作战过程中,当时的药剂师协会会长同样也是帮助友军回收基因种子,结果在保存时下意识的进行了抽样检测,结果发现对方的基因种子与饮魂者完全不匹配。
之后,饮魂者的药剂师们又陆陆续续与其他帝国之拳系的战团进行了对比,最终得出结论。
饮魂者绝非多恩的子嗣!
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秘密。
为了不动摇战团的根基,之后的历代饮魂者药剂师便严守这个秘密,并一直试图寻找战团的真正“根源”。
当帕拉斯发现星界骑士与饮魂者的基因种子高度匹配后,立刻想要联系索什扬,只是半道上被索尔拦了下来。
之后就是双方表明身份,交换了一波手头的情报。
当得知自己竟是消失的军团的后嗣时,帕拉斯显得很吃惊,但没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实际上他已经产生过类似的猜测。
然后他就很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并选择加入不死军的秘密结社。
根据帕拉斯的说法,饮魂者的秘密还不止于此,实际上他们的战团内部存在两种基因种子!
大部分,是他这种,也就是十一军团的基因种子,还有少部分则是另一个未知的基因种子来源,并且主要集中在智库和牧师那边。
但不管饮魂者过去的状况是怎样的复杂,当前现实的情况是,无论如何,索什扬都必须接收着小半个饮魂者战团。
当索尔向他提起这个方案时,索什扬本能的还是有些抗拒。
“合并另一个战团?”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岂不是和叛徒休伦——”
大漩涡之乱的主导者,星空之爪战团的一大罪名,就是吞并了同一血脉的虎爪战团。
“休伦他是为了自己个人的野心。”
索尔这样宽慰他。
“而你则是为了帝国。”
“但休伦也是这么宣称的。”
“那你扪心自问,你会变成休伦吗?”
索什扬当时无言以对,但在他的内心,却始终抱着一个疑问。
如果休伦所做的一切没有被曝光,那么他现在是否还依旧是帝国的英雄?
一个人的好坏善恶,究竟是要论迹还是论心?
最终,他还是选择踏出这一步,
按理说,现在的饮魂者应该有一个新的,自己推选出的战团长。
而实际上却没有这个步骤,他们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也没有做好被一个“外人”领导的准备。
他能够感觉出来战士们的困惑,他从没有领导过他们,也没有和他们长期的战斗,生活和训练,更不用提去理解他们了。
现在,他却站着高处俯视着他们,就在无缚之魂的集结大厅之中。
他们的头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316人集结在此,大型载具停放在场地的边缘。
上百双隐藏在头盔目镜之后的眼睛无疑都汇聚在索什扬身上,如同他检视他们一样细察着他。
他们需要目睹比力量更多的事物,否则他可能永远无法赢得他们的尊重。
于是索什扬选择从观礼台上走下来,步行至集结起来的连队前列,并从索尔的手上接过那个圣物。
战士们在完美的寂静中等待,他们的装甲在澄澈的灯光下显得沉重,那些没有穿动力甲的战士则更显得僵硬。
“饮魂者的兄弟们,你们不久前已经目睹了同胞的堕落,也目睹了英雄的牺牲!”
站定身体后,索什扬大声说道:
“我想是非善恶已经无需赘言!叛逆的名录上已经刻下耻辱的名字,我曾答应过挚友,绝不可让饮魂者背负叛逆之名!”
当他说这些话时,战士们开始小声言语。
也许带着怀疑,但他们已经乐意倾听这些话了,尤其是当他们注意到索什扬手中的魂矛时。
“众所周知,要洗脱耻辱与罪恶,唯有将叛徒铲除!但饮魂者之名已经无法自由使用,继续背负着这个名字,将成为众矢之的。”
说着,他抬起手臂,高呼道:
“我们都是帝国的永恒卫士,传承着相同且荣耀的血脉!漫长的岁月里,有人信仰不改,忠诚如一,有人离经叛道,误入歧途!但那些过往如今不值一提,命运的每条道路都引领我们聚集在此!命运之剑高悬在叛徒的头顶,我们将一同将这把利刃插进那恶臭的心脏!”
“复仇!复仇!”
药剂师帕拉斯第一个高喊起来,随后战士们发出雷鸣般的整齐怒吼。
复仇!复仇!复仇!
“我,索什扬·阿列克谢在此对神圣的魂矛立誓,务要杀尽每一个叛徒!当所有叛逆伏诛之日,我将恢复饮魂者往日的荣耀!决不食言,帝皇为鉴!”
说着,他高举起魂矛,这圣物在灯光下绽放出绚烂的华彩。
战士们看到这古老的圣物,立刻激动得不能自已,而夺回魂矛的索什扬,也真正开始被他们接受。
“索什扬战团长万岁!饮魂者万岁!”
在帕拉斯的引导下,战士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当天,索什扬做了一个简单的安排,所有老兵统一进入荣誉卫队,成为他的近卫。
剩下的战士和新兵将与星界骑士原有的战士混编,组成三个新的连队,长官分别是法尔扎德,乌斯塔德和饮魂者的老兵代表马克。
马克担任一连长,乌斯塔德担任二连长,法尔扎德担任三连长。
同一时间,饮魂者战团叛乱的信息,也开始迅速向帝国其他疆域扩散。
第353章 审讯(上)
卢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房间之中,四周墙壁都是金属材质,光滑平整,没有多余的装饰。
白色的灯光柔和而不刺眼,但房间内找不到明显的光源。
此时的他躺在固定于墙壁的金属架子之上,只要稍一喘气,他便能明显感觉到喉咙烟熏火燎般难受。
一想到那名叫索尔的人用手臂像提着一袋垃圾似地将他提起,卢科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受到的心灵上的打击远比身体上受的伤严重得多。
他也仍记得索什扬那轻蔑的话语。
“叛徒!”
很快,卢科又陷入到那天那混乱的场景和手足相残的血案,脑袋一阵阵的疼。
战团现在怎么样了?
萨尔珀冬他们逃走了吗?
冰寒的恐惧攥紧了卢科的五脏六腑,他试图抓住喉咙,让呼吸畅通。
尽管看不见伤痕,但他很确信一定是索什扬抓住他的时候伤到了脖子。
他喘了几口气,腿从架子边垂了下来。
环顾四周,卢科什么也没发现,既没找到门口所在,也没有发现灯在哪里,墙壁光秃秃的,既平整又明亮,找不到缝隙。
“有人吗?”
他喊道,有些焦躁不安,不顾喉咙的疼痛,又喊了几声。
“到底有没有人在外面?”
没有回复传来。
饮魂者的连长从金属床慢慢挪到了地上,他的盔甲已经被剥掉,只穿一件简单的长袍——这一般是忏悔罪行的时候所穿的,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被判定有罪了呢?
他在房间里慢慢绕着圈子,试图找到出口或者与外面看守的通讯方式。
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在紧张执行,他的手指不断敲击着墙壁,突然发现有个地方回声有所不同,可能会是出口。
最后,他把脸贴在床对面的墙上,终于发现两条竖缝——看来那就是门了,尽管他不知道要怎么打开。
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在一艘军舰上?
仔细观察,墙壁似乎在微微震动,好像在跟某些东西共振。
卢科听到微弱的轰隆声,很可能是某种引擎在跳动。
想了一会,他还是回到床上。
对于不能和外面交流,以及抗议自己的无辜,他有些泄气。
他决定先抛开这些,先想想事件的后果以及自己的下场。
可能萨尔珀冬死了,他们都没有能够逃出废船,全部葬身在那冰冷的钢铁坟墓之中。
也可能他们都像他一样,被抓起来关在这样的小房间里,然后被严刑拷打,让他们认罪。
阿斯塔特变成手段残酷的狱卒?
这种想法有些荒谬,但卢科最后总是会想到这个,想到烧红的烙铁,割肉的刀子以及其它可能会采用的暴虐手段。
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嗯?”
突然,感到空气之中有些异样,卢科睁开眼睛,抬头看见两名阿斯塔特正在穿过一扇奇怪的门,进入房间里来。
他们穿着平淡朴实的银灰色动力甲,一言不发的从床上架起卢科,将他拖出房间。
门外,另一个战士正在等着他,另外还有一名穿白甲的,虽然没戴头盔,但他还是认出了这个人——药剂师帕拉斯。
一行人沉默的快速通过走廊。
走廊的墙壁与房间的是一样的,只是光线稍显暗淡。
“嘿!”
卢科紧张的大喊道: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
“闭嘴!”
白甲的药剂师斥道。
“拜托,帕拉斯兄弟,这究竟是怎么了?”
“保持安静对你有好处,卢科连长。”
很快,他们越过拐角,走进一个拱门,门后面是一个黑暗的大厅。
一进门,卢科就感觉到了温度骤降,冰冻之气直透心腑,呼出的热气在面前凝结成雾。
门外走廊处的一盏孤灯将人们的影子拖得老长,但是门关上之后,唯一的光线都消失了,只余一片黑暗。
卢科被押送的人推了一把,径直站在黑暗之中,而押送之人随即退下,只剩他一个人留在目不视物的黑暗中。
“发生了什么?”
卢科大声问道: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安静!”
一个他认不出来的声音开口了。
“谁!”
卢科陷入惊恐之中,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听到有脚步声在周围环绕,但是具体有几个人却不清楚。
或许押运他的人还在,可能还有其他的人也在这。
“卢科·吉米利?”
帕拉斯在黑暗中说道:
“这是你的名字吗?”
“你知道这就是!求你了,兄弟,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药剂师继续说道:
“什么都没发生,智库馆长的夺权阴谋已被挫败,大部分的阴谋分子都已经被一网打尽,只有少数漏网之鱼……我们很快就能揪出所有叛徒,然后一个个干掉他们。”
“我跟这些毫无关系!”
卢科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赶走他的恐惧。
“我只是服从命令!”
“这就是你没有被用刑的唯一原因,本来是要用些手段让你供出那些秘密的。”
那个陌生的声音开口了,带着一种死亡的威胁。
“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把,别想着保守秘密了,不然,有你好看的……就从你是怎么参与到智库馆长的行动开始说起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服从命令!”
“那你为什么追随他?”
“这,这……这是传统,圣洁之主有权力指挥我们发起一次行动”
“圣洁之主?这次夺取魂矛的行动发起者是圣洁之主?”
这次是帕拉斯的声音。
“是的!是伊克蒂诺斯。”
“那萨尔珀冬呢?他又怎么成了你们的直接指挥者?”
“我……我也不知道。”
“你看到了,他在撒谎,必须要给点苦头他尝尝,不然他是不会招供的。”
那个陌生的声音用阴恻恻的语调低声道。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招供?”
卢科大吃一惊。
“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个骗子!你一开始就参与了整个阴谋,承认了吧!你很清楚萨尔珀冬的计划的计划,也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堕落!不敢说出来?你个叛徒,懦夫!”
“我不是懦夫!”
卢科试图分辨。
“那你承认你是叛徒咯?”
“当然不是!”
卢科气得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你这个混蛋!你这是在诱供!!”
第354章 审讯(下)
对于卢科的控诉,那个声音只是回以一阵不屑的冷笑声。
“别假惺惺的了,像个叛徒一样说话吧,你还在纠结什么?”
“他终究会用某种方式告诉我们。”
这是帕拉斯的声音。
“帕拉斯兄弟,你知道我不是叛徒的!我从没有打算背叛帝国!”
声音继续在周围环绕着卢科,一个又一个,通过控诉,刺穿了他的心灵。
每一次嘲讽过后,他都愈加愤怒,如果他们只凭臆想中的背叛就要杀了他,那么他是不会轻松就范,让他们如愿的。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是一名光荣的阿斯塔特!”
“你什么也不是了!”
陌生的声音在嘲弄他。
“你只是一个胆敢背弃帝皇之光的罪人,残酷的命运在等待着你。”
“我从没有攻击同胞!还是说你们太蠢了,没有看清?”
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抓住了卢科的喉咙。
虽然看不到,但沉重痛苦的喘息声在提醒着他,已经被重击过的气管这次很可能会碎掉。
“你再瞎说的话,我就杀了你!”
那个陌生人也有了些火气。
“放他下来,亚兹丹。”
第三个声音响起,但比前两者要更加的温和。
“我来处理。”
脖子上的大手松开了,卢科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痛苦地呻吟了几声。
“审讯结束了,你能和我聊聊你的过往吗,随便聊聊就行。”
一个平和舒缓却又空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卢科慢慢挺直身躯,试图在审讯者面前骄傲地站立,在他们的询问面前展示自己无所畏惧的决心。
他开始叙述自己的过去。
在加入饮魂者战团,成为一名阿斯塔特修会的时候,他面对过各种各种的考验,其中许多事关生死。
而现在,他抱有同样的决心来面对未知。
他告诉那些人,老兵之间的秘密会议,还有他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卢科提到了圣洁之主和他的‘兽群’,以及他们被告知行动得到了战团长的授权这一谎言,甚至直到戈尔格里出现,他们都不清楚自己已经被审判了。
他甚至还倾吐出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尽管为了能激励手下假装成好战的样子,但卢科本人其实并不喜欢战争,他更热爱和平,他对于战斗和杀戮没有丝毫的兴趣,成为星际战士也仅仅只是出于职责。
随后他们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询问卢科,但他每次所答都是一样的。
再一次,他讲述自己为何没有继续追随萨尔珀冬——他对兄弟相残感到厌恶,也对智库拥抱混沌之力感到恶心,他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即便是要面对死亡。
但他也不想耻辱的死去。
随着他的叙述,卢科感到那股黑暗中的敌意正在消退。
突然,灯光开始亮起,这一次是来自外部光源——房间墙壁上镶嵌的球体开始发光。
灯光亮起的瞬间,卢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审讯者就站在旁边。
“你很有勇气,卢科连长。”
帕拉斯微笑的看着他,之前的凶神恶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的罪行可以减轻许多。”
一个黑甲的牧师正盯着他,却依旧带着审视的口吻,在大厅的边缘,还杵着一个靠墙站立的人,他那杆标志性的长戟让卢科印象深刻。
“我说的都是真的。”
卢科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尽量真诚地说道。
“你确定?”
“我从未撒谎。”
“但凡事总会有第一次。”
“卢科兄弟没有说谎。”
一个声音从牧师背后传来,黑甲的审讯者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伟大高贵的身影,站在门口处。
他身上的战甲相比其他人更为华丽,闪耀着跳跃的光芒,手上还握着一根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长矛。
卢科立刻认出了他,星界骑士战团的战团长,索什扬·阿里克谢。
也认出了他手上的那根长矛——饮魂者的圣物,魂矛。
索什扬看着他,一步步走的卢科面前。
“卢科连长,在魂矛的见证下,经过审讯,我愿意相信你的灵魂还是高尚且纯洁的。”
听到这句话,卢科暗暗松了口气,但索什扬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但是,叛逆之罪却无可辩驳,我不会收回我之前的话。”
“我——”
“先不用急着辩解,听我说完,卢科兄弟。”
索什扬盯着他的眼睛。
“接下来,你将会听到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乎你自身,也关系到所有饮魂者和星界骑士,甚至关系到整个帝国,索尔教官选择了你,我也观察过了你,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个秘密中所蕴含的巨大责任。”
听到这些严肃的话语,卢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隐隐觉察到,索什扬口中的秘密,一旦说出了很可能会惊天动地。
“我……还有选择吗?”
“抱歉,没有。”
随后,索什扬缓缓将十一军团的秘密道出。
卢科听着,最先是震惊,然后是恐惧,再然后是迷茫。
到索什扬结束时,他已经被一个接一个可怕真相击得麻木了。
这位前饮魂这的连长呆立在原地,就好像一个雕塑,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索什扬看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魂矛,沉声到:
“卢科·吉米利。”
听到自己的名字,卢科的精神略有回升,他望着眼前的魂矛,微微点头。
“你是否愿意再次承担起这份重任,全身心的效忠于帝皇与人类,用鲜血洗刷过往的耻辱,与我等重建第十一军团,把帝国和人类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卢科身体摇晃了两下,在迟疑了大约三秒后,缓缓屈膝跪倒,低头致敬。
“卢科·吉米利,为了帝皇,万死不辞。”
“战团长,他还未彻底经受住考验……”
牧师亚兹丹似乎还有些意见,但索什扬却坚定的回答道:
“牧师,战团之中不允许有猜忌和疑信,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否则会迷失于前路之中……饮魂者的悲剧不能再重演。”
先前对叛徒极为憎恨的他,能有现在的转变,也多亏了索尔的劝诫。
他与索什扬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讨论了“立场”这一话题,目的便是希望索什扬能够理解,不是每个人的意志都是坚定不移的,也不是每个人的立场都坚如磐石的。
接纳这些曾经有过变节行为的战士,便是索什扬成为军团长的第一步。
宽容与灵活,也是他一定要上的一课。
所以这才会出现他对待卢科态度前后差异巨大的情况。
“如您所愿,战团长。”
亚兹丹点点头,退到身后。
索什扬放下魂矛,向卢科伸出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欢迎回家,卢科兄弟。”
卢科看着他,慢慢伸出手,但索什扬却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掌,将他从地上带起来。
“谢谢你的信任,索什扬战……军团长。”
听到最后三个字,索什扬的肩膀僵了片刻,他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变得无比沉重。
自己真的能够带领一个军团吗?
索什扬在心中暗暗自问。
第356章 塔洛斯·瓦尔科兰
为了夺回一艘战舰,他们又失去了一艘战舰,还失去了领袖,当脱离追击后,破碎之鹰的战士们都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黑暗而讽刺的笑话中。
只有他,心绪复杂,行走在黑暗的船舱里。
最终,他来到了导航室。
导航室的照明比舰船其他的房间和走廊要强一些,被外部图像反馈用的近三十个显示屏颗粒状的光线所照亮。
它们将它们灰色的炫光投射至导航室各处,将中央的圆台漂白如雪。营养液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她不在水中。
自从他们夺得诅咒回声号的几个月里,即使是半个舰体被擦碰或是被火焰清洗了一遍时,当她需要与舰船的机魂保持最深厚的联系时,导航员奥塔维亚就会使用营养池5。
前第八军团药剂师,现破碎之鹰战帮的领袖亦是先知,绰号“灵魂猎手”的塔洛斯·瓦尔科兰曾接触和了解过领航室的前任囚犯,也能深刻理解绝大多数领航员们拒绝在营养液中呆太久的原因。
奥塔维亚私人空间的空气中与混合着细微泄漏出的化学气味的混合物,汗液的滴答声,她存书的霉边和她秀发中并不难闻的天然油脂的味道,即使她刚洗过。
塔洛斯走到池子的周围,接近了面对着显示器的座位。
每个屏幕都显示着船体外壳不同的位置,还有他们上方的虚空,还有几个播放着他们绕轨道环行的世界,和与之对比鲜明的月亮。
“奥塔维亚。”
她睁开了眼睛,看向他时带了些许模糊的睡意,但很快消失了。
奥塔维亚的黑发系成一个马尾,从丝质的手帕处垂下。
“你醒了。”
她说道,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和你一样。”
“是的,尽管我不愿苏醒。”
她的嘴唇展露出半个微笑。
“你梦到了什么?”
“我基本什么都没记住。”
战士向她指了指面前屏幕上的世界。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名字吗?”
她点了点头。
“塞提姆斯告诉过我,我不知道你为何想回到这里。”
塔洛斯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还在被幻视弄晕前的碎片里。”
他轻叹了口气。
“家,至少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在诺斯特拉姆
之后,就是萨尔古拉萨了,一个腐朽的世界。”
“它已经被殖民化了,虽然只有少量的人口,最近才开始的殖民。”
“我知道。”
“那么你想做点什么?”
“我不知道。”
奥塔维亚转身坐进她的座位,依然披着她丝质的毯子。
“这屋子总是很冷。”
她抬头看向他,等他说话。
当他毫不言语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话可说。
“航行到这很困难,星炬没有从泰拉照耀到这里这么远,边缘地带比黑暗还黑。”
“我能问问这是什么感觉吗?”
领航员说话的时候把玩着她头发上的发卡。
“亚空间在这里是黑暗的,完全的黑暗,这里的色彩全是黑色,你能想象一千个黑色的幽影,每一个都比上一个黑暗吗?”
他摇了摇头。
“你是在让我想象一个不同于实体宇宙的概念。”
“很冷。
”她边说边侧过脸。
“一种颜色怎么会变得冰冷呢?在黑暗之中,我可以感受到那些常理不可忍受的存在:直冲船体的灵魂尖啸,还有独自遨游、冷漠的瘤状物,”
“瘤状物?”
“我只能这么形容它们了,巨大的,无可名状的毒液和苦痛的实体,带着恶意的智慧体。”
塔洛斯点点头。
“可能是伪神们的灵魂吧。”
“它们真实存在怎可称为虚伪?”
“我不知道。”
她哆嗦了一下。
“我们之前航行的地方,即使远离星炬,也依然被帝皇光照耀着,无论我们航行多远,你总能看到阴影在边缘划过,无形的恶魔从液态的折磨中游过……但这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并不是说找不到穿过风暴的路,那我饱经训练了,可这简直是盲人寻路,像是被转瞬消失的风声抹去一样。“
这一刻,他因她的经历与自己陷入幻视的相似而扰乱心神
“但我们还是到了这,做得漂亮。”
“我还发觉到其他的东西,很小的造物,这些东西比他们周围的亚空间温和一些,就像是眼睛,当我把舰船靠近一些事会注视着我。”
“我们对此应当重视?”
奥塔维亚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可能这只是千百个疯魔中的一个。”
“我们到了,这才是重要的。”
又是一阵沉默在两人中间袭来。
这次,是塔洛斯先开的口。
“长久以前,我们在此处有个要塞,一个由黑石和扭曲的尖顶组成的城堡,我们的原体有一夜梦到了它,接着耗费了十数万奴隶来建造它,花了二十余年。”
他顿了一下,奥塔维亚注视着他面甲上表情冷淡的颅骨,等着他说下去。
塔洛斯粗喘了口气,化作扩音器的一声咆哮。
“其中的核心圣所被称作尖啸长廊,曾有人提及过这个吗?”
她摇了摇头。
“不,从未。”
“原体将这个永恒世界改造,匹配他思维中的原罪,以血肉筑墙……活人被熔铸进这建筑的风格中,像是被巫术加工过一般精巧,地面上铺满了由机仆们制作的活生生的面容。
他摇了摇头,这段记忆强烈到永不褪色。
“那些尖叫,奥塔维亚,你永远都不会听到那样一种声音,他们永不停歇!铸进墙内的人,哭喊着想要出来,地板上的面容哀嚎、哭泣。”
她强逼自己露出一个无法感受到的笑容。
“那听起来就像是亚空间。”
他扫了她一眼,嘟囔出一声感谢。
“抱歉,你很明白那听起来像什么,”
她点了点头,但什么都不再说了。
“最邪恶的是你对这哭泣的合唱变得免疫,那些痛苦的声音变得可以忍受了,又过了不久,你发现自己十分享受,在周身被罪恶包围时,思考也变得简单,原本的折磨开始毫无意义,后来,更是变成了音乐。”
先知沉默了一会。
“这当然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让我们明白军团的训诫,就像他信仰的那样。”
塔洛斯跪在座位边时,奥塔维亚又开始慌乱了。
“我在这无谓的暴行中学不到什么。”
他叹气时解锁了颈部的卡环,摘下头盔。
她又一次被震惊了。
原本他很英俊——如果不是那冷峻的双目和尸体般惨白的肤色。
塔洛斯犹如一座雕像,一个自大理石雕刻的半神,因他的单调迷人,但也不适观瞻。
“这不是无谓暴行,这即是训诫,原体明白法律和秩序——文明只会基于对惩罚的恐惧而持续,人类不是和平的动物,是一种制造征战和冲突的造物,想强迫这些野兽们文明起来,必须有一个提醒那些伤害普罗大众者将惨遭酷刑的人……曾几何时,我们确信帝皇想让我们担当此重任,他想我们成为死亡天使,曾几何时,我们就是死亡天使。”
将近一分钟左右,她才眨了下眼睛。
在过往的多次长谈中,他从未说出过如此之多的细节。
“请继续讲。”
她争取更多。
“但有些人说他背叛了我们,一旦我们的作用达成了,他就背弃我们了,其他人则声称:应该松一松项圈,我们对自身既定的角色扮演的太过火,我们自身也变成了我们原本要镇压的野兽。”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疑问一闪而过。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开始,如何结束。”
灯光在此时闪烁,随之熄灭。
战士和导航员在黑暗中保持了几个心跳,只被盔甲的目镜和灰屏幕上的暗光笼罩。
“这最近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了,之前血盟号恨的是我,现在诅咒回声号则恨我们所有人。”
“有趣的迷信。”
他回应,忽然灯光恢复,这个话题没有继续。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无言而对好一阵子。
“你父亲死亡后无人带队吗?“
“军团散落成了连队和战团,各随其主……原体的存在曾鼓舞着我们团结一致,没了他,许多掠夺战帮从萨尔古拉萨向外行驶的更远,在外面呆得更久。”
塔洛斯说到这里,言语间掩饰不住的唏嘘。
“多年过去,许多人便不再回归了,还有许多连长或领主声称过他们是午夜幽魂的子嗣,但是每个发声都被其他人驳斥,现今没人能将叛乱的军团团结一致,事实仅就是这样了,尽管我厌恶他,但阿巴顿的成功使得他从我们中间脱颖而出,他的大名传遍帝国,掠夺者阿巴顿、神选者阿巴顿,而不是荷鲁斯。“
奥塔维亚控制不住的战栗,她知晓这个名字,她在泰拉权力大厅的低语中听过。
阿巴顿,大敌,帝国的死亡,在人类最后世纪中关于他凯旋的语言在帝皇王座下四溢流传。
“仅有一人。”
塔洛斯话锋一转。
“仅有一人,能在保住头衔的同时不被兄弟背叛,至少能从兄弟的背叛中存活至今,但即使是他也曾在将军团重归一体时挣扎过,但军团里有太多的想法了,也有太多冲突和期望了。”
“他的名称?”
“亚戈·赛维塔里昂。”
先知安静的说道:
“我们称他为群鸦王子,但据说他在围攻泰拉皇宫时便已丧命,距吾父死时十分久远了。”
她说话前犹豫了一下。
“马库沈和我谈过他。”
“马库沈来和你谈话?”
导航员露齿而笑,她的牙比每个组员都白,看来她还是当奴隶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你不是唯一来讲故事的人,你知道的。”
“他来说过什么?”
“他是你的兄弟,更是你不曾花心思杀掉的人,你应该能猜到。”
先知的黑目因某些被压下的情感而闪动,她不能称之为开心或无聊。
“我还是不十分了解马库沈。”
“他最常叙述大叛乱,他向我讲述他的兄弟们在帝皇宫殿的城墙上死去,或是对天使们的圣战,还有其后的几个世纪,他喜欢记述这些,记下他们的所做所为和死亡,你知道吗?”
塔罗斯摇头,他毫不知情。
“他是怎样讲述群鸦王子的?”
“他说,赛维塔并没有死。”
这几个字使得先知的唇边绽开了鬼魂般的微笑。
“那可真是个好笑的谎话,每个军团都有它的秘密和神话,吞世者们还说他们有个连长被渴血的神祗擢升为神选呢。”
奥塔维亚没有笑。
“你们何时着陆?”
“马上。”
第357章 夜之子
袭击来的如此突然,当轨道上第一声尖叫响起时,一切救赎的尝试都为时已晚。
摄政低头看向火焰,思忖着金属如何能够烧起来。
他知道建筑本身并不会着火,但是内部会有可燃物。
尽管如此,看着烟雾和火焰从环在他周围城墙的裂口涌出还是十分诡异。
风也没法带走全部的烟雾,大量的烟云堵塞了观察塔周围的天空,这让他的只能看到最近的建筑。
“我们知道城市有多少部分正在燃烧着吗?”
他向在桌前的护卫问道。
“仅有少数消息显示我们已经提醒绝大多数人前往他们的避难所。”
“很好。”
摄政点了点头。
“非常好。”
无论如何这是值得的,如果攻击者是来杀戮他们的,藏到地下避难所不会比像牲口一样被集中到一起屠杀好到哪去。
但是这能减轻街道上的混乱,某种程度上来说事情有了进展。
“一级防范清单,大人。”
另一名护卫说道。他穿着和前者同样穿着平常的制服,手套中夹着一个数据版。
摄政看向数据版一眼,所有避难所的绿灯都已锁定。
“很好,如果掠夺者们提出了条件,我希望那些话从他们嘴中冒出来的那一瞬就通知给我,主教在哪?”
在场十二位护卫可以回应之前,刚刚好主教走了进来。
“大人,西边的谷仓着火了。”
摄政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说。
“兰德在西区降落,开始卸载异端,怪物,机械和…天知道还有什么,他们甚至开始挖掘巨坑将我们人民的尸体摔了进去。”
“我们向其他定居点发送信息了吗?”
主教点了点头。
“喘息市和圣所市的示警消息刚刚传来。”
他顿了一下,充血的眼睛看向塔尖的圆顶玻璃墙。
“两个城市与我们相比不会有更好的防御机会的。”
摄政叹了口气。
“防御部队呢?”
“有些正在集结,其他的正在前往他们家族所在的避难所,守望者们正在组织撤向避难所,我们要让他们撤离岗位吗?”
“还不行,向街道上发送信息,避难所锁定后守望者和军队们都要集结到既定的堡垒,我们要反击。”
他看向两名守卫,请了清嗓子。
“将这些记住,能给我把武器吗,年轻人?“
守卫眨了眨眼睛。
“我……大人?”
“那把手枪就不错,谢谢。“
“您知道如何开火吗?大人?“
摄政强笑一下。
“我知道的,现在,主教,我需要你去……主教?”
主教抬起了颤抖的手,指向摄政的肩后。
房间中的每个人都转身,看到烟雾中现出一只巨大的秃鹫。
本来可以挡住所有声音的圆顶,现在炮艇引擎闪烁着棕色光晕向加厚的玻璃放出巨量的回音。
他们目视它攀升,在薄雾中如一个带翼的幽灵,直到它盘旋过顶端时,火力如流水般洗过圆顶的表面,从下向上看去极为美丽。
随后,震惊中的摄政看着炮艇的喙打开,在空中形成一个斜坡,两道身影从空中越下。
他们中的一个手中的金光刺下,野蛮的攻击刺向一点,击碎了圆顶的玻璃。
眨眼间,金属的巨靴在降落时在圆顶砸出了裂缝,上端的玻璃露出了闪电般的裂纹,剃刀般的钻石顷刻间散落在房间的中心。
伴随着炮艇引擎的咆哮,透明的屏障不再能让室内安静。
跳下来的两个人在落地前下坠了足足二十多米,落地的声音使得整个房间颤抖。
片刻之间,他们跪伏在自己造成的凹痕中,半蹲在陨坑中是他们看起来稍矮,玻璃冰雹般敲打着他们的护甲,甚是好听。
然后他们起身。
一个人拎着超大的链锯剑,另外一个手中握着一抹金光。
两人行止猖狂,像是漫步的野兽,走向了长桌,每一步均爆发出陶钢压在钢铁上的回音。
摄政的两个护卫立刻开火。
几乎是同一刻,两个披甲的战士掷出他们的武器。
先死的那个被剑刺穿了胸腔,后死者的脑袋被链锯剑砸入胸腔,激活的锯齿撕咬着他的血肉。
肉体的碎丝和鲜血喷出到摄政和主教身后,没人敢动。
摄政抿了抿嘴,看着两人接近。
“为什么?”
他嘶声问道。
“你们为何要来此?”
“错误的问题。”
夏尔大笑着回答。
“我们不欠你任何答案。”
塔洛斯则这样告诉老人。
摄政举起了他借来的手枪,看向枪管。
战士们还在向他们走来,他边上的主教十指交叉,试图平复他们的抖动。
“帝皇保佑。”
主教不断低语着。
“如果他能。”
塔洛斯几乎抑制不住他的笑声。
“他最开始就不该把你发配到这个世界。”
夏尔却突然犹豫了一下。
“兄弟。”
他忽视了那个端着枪的老人。
“我收到了轨道上的信号,有些不对劲。”
塔洛斯转向自己的兄弟。
“我也听到了,塞提姆斯,将漆黑号开到尖塔的东角,我们要立即返回虚空。”
“遵命,我主。”
清脆的回复声响起,片刻之后炮艇在圆顶的外盘旋,像老鹰打开了它钩子般的喙。
“帝皇保佑。”
主教再次低语,开始发抖。
塔洛斯转向这个凡人。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在极偶然的情况下,他确实庇佑了你。”
两个夜领主跑起来时,顺便从死尸上利索的回收了他们的武器,并且抓起了自己的爆弹枪向加厚玻璃开火。
他们的护甲撞穿了受损的屏障,消失在烟雾中。
摄政看着他们的轮廓消失在炮艇内的阴影中,不曾也不能眨眼。
“帝皇保佑。”
主教第三次说这话,震惊于此等吉言触目惊心的真实。
机舱中的塔洛斯用手握着自己的头部,疼痛现在来回的抽动,向外挤压着他的眼睛。
环绕在他周围,第一烈爪整备着他们的武器,在炮艇攀升回天际时站直握着把手。
“轨道上是什么?”
夏尔困惑的发问。
“是帝国海军?”
赛里昂带着一些不自信如此问道。
“不。”
塔洛斯忽然抬起了头,带着痛恨的声音说道:
“诅咒回声号被跳帮了,是尸皇的恶犬,起源战团。”
第359章 先知与凤凰领主
根据灵族神话,茉瑞-黑格是血手凯恩的伴侣并育有两个女儿。她希望获得自己血液中的智慧,但是只有凯恩能伤害她,所以她让女儿们用尖啸折磨着父亲凯恩,如果要结束这种折磨,凯恩就必须切下茉瑞-黑格的手指,来让她饮用自己的鲜血。
最后被逼无奈的凯恩答应下手,让茉瑞黑格得到了自己血液中的智慧。
作为回报,狂嚎女妖成为了凯恩的支派战士,因此狂嚎女妖可能是所有支派战士中最可怕的,毕竟她们的祖先曾利用尖啸折磨凯恩。
第一位狂嚎女妖也是灵族大陨落后在方舟世界晋升的,当阿苏尔曼成为首位支派战士时,他挑选了贾恩·扎尔,这位以凶残与敏捷著称的战士成为主教。
而后贾恩·扎尔更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狂嚎女妖的凤凰领主。
凤凰浴火之途很少被像她这样的人走完——傲慢,鲁莽,有些人会说是狂热。
但她沿着战士之途走着,因为自信而以一种轻率的步伐,在各种各样的生死方式中,埃尔德拉从来不知道一个灵族可以对自己的能力持有如此强烈的信念。
贾恩·扎尔或许正是凭借着这种狂热才成为一个凤凰领主。
他唯一知道的是,知这一切都与预言有关。
它萦绕在每一个人身上,无人知晓这是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人所说的预言。
灵骨诉说着千百件这样的事情——传说,传奇,寓言,神话。
这一次,这些碎片流传到了方舟世界的集体精神意识的前头,置于乌斯维先知议会的脑海之上。
埃尔德拉自己也预见到了预言的幻象——巨大太阳风帆被撕裂,高耸的灵骨建筑崩塌,古代英雄的雕像化为尘埃,乌斯维被撕扯着无数碎片。
陌生和严峻的预见只是其中一个脆弱的步骤,却导致了远征军通过网道大门的部署在被人类称为风暴星域的地方。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也没有更多的力量部署在所有细节的地点上,方舟世界不能轻易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他们必须选择最精干的战士来解决这一麻烦——在预言实现之前。
随着灵魂风暴的肆虐,埃尔德拉把自己从仪式拉出来,将意识再一次集中在预言室。
他希望去观察贾恩·扎尔,了解她。
愤怒给了她力量,这是女妖之主自己的解释。
但没有先知的指引,埃尔德拉不知道她将会成为什么。
一个疯子?一个屠夫?或者她会把一个遗产的命运看的比方舟世界的生存更为重要?
如果要说预言之途教会了埃尔德拉什么,那便是未来并非固定不变的。
一个单一的决定创造了一个潜在的结果,每一个呼吸,眨眼和肌肉运动的涟漪,提供了无数的新的可能性。
从潜在的幻想中引导这些可能性并选择正确的可能性的力量,即便是最老练的先知也永远不会真正理解运用。
正如埃尔德拉自己喜欢说的那样。
存在本身是一种不精确的艺术。
“我们已经实现了第一个目标。”
女妖之主开口了,带着某种满足。
她沉迷在分析那些命运的线条中,而没有注意到他从幻像中出来了。
他越过符石望着她,他们的灯光投射鲜明的显示出艾达灵族那苍白的面部特征。
“那股力量被至上天的另一股力量捕获了。”
埃尔德拉轻声说到,已经意识到预言的第一阶段实现了。
“这股力量随着时间流逝将会解体。”
“直到一个新的领导人崛起,这些原始的猴子总是如此。”
“这不需要很长时间,我看到了他们的一个下属的愤怒和野心,他已经夺权,成为了那股残破力量的领导者。”
女妖之主的鼻腔轻哼了一声。
“威胁依旧存在。”
“没错,我们的时间比先知议会预言的要少,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在他逃回诅咒之眼前。”
“所以,允许我进攻,让我了结那些肮脏的猴子,在他们制造出任何能够威胁乌斯维存在的举动前。”
“我希望你能带上莫妮卡,当你攻击那些人类的时候,你会希望她在场的,我对此事的预视已经很清析了。”
“那个战巫?”
女妖之主沉默片刻,最后在脑海里搜索出了一个年轻的灵族女性。
“是的,你会带上她吗?”
“她还太过于稚嫩。”
贾恩·扎尔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拒绝。
“不,她现在已经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如果我的预视是真的,她很快将再一次为乌斯维服务。”
“你说她?那么我呢?看到了什么,尊贵的先知?”
先知没有正面回答关于她预言的问题。
女妖之主瞪视着对方,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最后,埃尔德拉还是松口了。
“死亡。”
他这般说道:
“当你踏上战争之途时,死亡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我不认为——”
“不!先知,你认为我无法完成任务,这是一个侮辱,我从未失败!”
“不是失败,而是更原始、更具破坏性的东西,这种黑暗的降临比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事情都要沉重。”
“这正是议会的预言!我会消灭这个方舟世界潜在的破坏者。”
“也许。”
先知谨慎地说。
“但也许又不是,这些幻象的源头仍然被黑暗笼罩着,这也可能是受亚空间潮汐的影响,随着方舟世界物质存在的出现,某种思绪覆盖了现实。”
“那为什么我们只能派出一丁点可悲的力量?”
“这是先知议会某些成员的意见,大多数人不认为一个……卑微的人类可以威胁到一整个方舟世界,还有其他需要处理的威胁,诅咒之眼日渐活跃,每天我们都需要派出更多的巡逻力量。”
“那些‘某些成员”,除了阻碍我们什么外什么都不会做,尊贵的先知,还有太多的人不了解预言,他们不崇敬它。”
“你觉得它应该被崇敬吗?”
先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女妖之主。
贾恩·扎尔怒视对方并面颊发红,威胁的视线令预示符石震动不已。
“你和我都知道我们必须在威胁尚在萌芽前掐灭之,而你更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那你便放手去做吧,茉瑞-黑格的女儿啊。”
埃尔德拉说完,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长袍的褶皱。
“不用担心,我们仍在计划之中,计划的下一部分将继续进行,我将会告知你合适的地点与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加速。”
第360章 痛失手足
从小梦想成为英雄的塔洛斯绝不会想到,他未来会变成一个残忍,血腥的杀人狂。
就像他想不到破碎之鹰战帮会被起源战团逼到绝境。
或者他们几乎就要失败了,被敌人跳帮,寡不敌众,如果不是夏尔击败了敌人的冠军——
说到夏尔,瘫坐在地板上的塔洛斯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向自己那位兄弟。
夏尔扔掉了剑,以近乎疯狂的耐心靠在了拱形的墙壁上。
他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品尝伤痛,屏住呼吸。
从他胸甲流出的血闻起来实在太鲜活,太纯净了。
这是心灵之血,他懂。
但这样可不好,毕竟一个心脏爆裂就得使他卧床几个星期以适应一个强力的替代品,而两个的话——
他的一只胳膊动弹不得,另一只也麻木,手指不灵活,一条腿无法弯曲,胸部愈发冰冷的伤痛扩散得越来越远。
想要尝试挪动身体的努力失败后,他又哼了一声,无法离开墙壁。
也许再过一分钟让他的再生组织修补损伤就可以了。
就这样吧,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
船舱里,赛里昂是第一个起身的人——从对面的墙上爬了起来。
他的盔甲看来几乎和夏尔的一样残破,他没有帮扶其他人,而是举起手里那把已经损坏的锤子。
“它的能量电池现在已经消耗了80%,也许它打我们比打你还重呐。”
夏尔没有回答,他就—直靠在墙上。
“我从没见过此等决斗。”
赛里昂补充道,移动到他兄弟靠着的地方。
“滚啦,我需要点时间呼吸。”
“如你所愿。”
赛里昂又走到仍然瘫倒在甲板上的塔洛斯身边。
先知的脖子上被注射了一小瓶化学兴奋剂,导致他的肌肉发生痉挛。
片刻之后,他突然呜咽着站起来。
“我以前从来没有被雷霆之锤打过,瓦列尔也许会和我们讲述它对神经系统的具体作用,但我再也不想感受它了。”
“幸好那一下是歪的。”
“我可不觉得是歪的。”
“如果你还活着,那它就是歪的。”
一个接一个,第—烈爪都站了起来,但还有最后一个人。
“夏尔。”
塔洛斯走过去。
“我真不敢相信你杀了他。”
夏尔对他的兄弟发出欢悦的冷笑。
“这没什么。”
塔洛斯随即把头盔丢给他,夏尔艰难的接住头盔,这是他的战利品。
有那么一会儿,夏尔用手指抚摸着那些带翼顶饰——正式的军团装饰,它正在低头看着他呈现在银河面前的痛苦面容。
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儿血,甚至他的脑袋都已经变成了碎骨碎肉的混合物,光是在眼窝内转动眼珠带来的痛苦就足以让他下跪,但他可不允许这种软弱被表现出来——眨眼的剧痛使他自己都缺乏想象力来描述。
他甚至不愿知道他的脸还剩多少。
其他人都用担心甚至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但这只会让他更生气。
“你还能战斗吗?”
塔洛斯询问,隐藏住自己的关心,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感觉好多了。”
夏尔努力点了点头。
“应该还可以。”
“我们需要快点行动了。”
马库沈开口到,他是他们当中最虚弱的一个,失去动力后他的战甲几乎毫无用处,丝毫没有增加他的力量和反应能力——关节没有转动,背包也没有嗡嗡作响。
“我们需要联系别的烈爪防止我们被再次跳帮。”
“夏尔。”
塔洛斯又说了一遍,他现在完全不关心其他事情。
夏尔抬起头。
“干嘛?”
“拿走锤子,你应得的。”
夏尔把头盔举回原位,咔哒一声卡死他的锁眼,他的声音变成了通常变调的咆哮。
“塔洛斯。”
他带着一种沉重的语调说道:
“我的兄弟。“
“什么?”
“我后悔之前和你争论……希望过有意义的生活,希望想办法赢得这场战争,这并不是罪恶。”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兄弟。”
“好的。”
夏尔慢慢站了起来,但他的血始终没有止住,一直在流淌,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以——后。”
夏尔迈开了腿,但他只走出了一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的头慢慢地向前滚动,在一场无骨颠覆中身体也随之倒下,而他头盔里最后的声音是一阵悠长的叹息。
夏尔就这样倒在塔洛斯的怀抱里,战甲只能无力地发出刺耳信号。
“夏尔————!!!”
当内部的问题解决后,诅咒回声带着鲨鱼般的饥饿感穿越太空。
军官和士兵们在战略甲板陷入了熟悉的有组织混乱时,开始执行他们的战斗任务。
舰桥上满是嘎嘎的响声和杠杆的叮当声,混合着嘀嗒作响的声音和手指敲击按键的声音。
“有起源战团巡洋舰的迹象吗?”
塔罗斯在他的中央宝座上问道,眼球显示器上,一颗被剥落的卫星已经被新的小行星群包围了一半,看起来很可怜。
“我看见他们了,大人。”
鸟卜仪之主透过他的换气面罩吸了一口湿气。
“现在就呈现在全息投影上。”
起初,塔洛斯无法从残骸中辨认出这艘船。
投影显示的建筑以其一贯的不稳定性闪烁着,提供了一个有数百个目标的场景。
卫星破裂的边缘在图像的一侧是一个不规则的曲线,各种形状和大小的石头装饰着上面的空间,还有一层薄雾,代表着颗粒碎片太小,无法聚焦在单独的锁定器上。
他们就在那。
一艘阿斯塔特战舰的船头有明显的分叉,其武器的符文符号射入虚空。
这艘投影中的船行驶着,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小行星群的中心,在它试图开辟自由之路时把火力倾斜在了周围的岩石上。
他几乎对它们没有在最初的爆炸中被摧毁感到失望,但至少他现在可以直接看到它。
“我不禁感到一丝自豪。”
他对船员们说:
“你们都做得很好。”
漂流的岩石在太空中翻滚,相互碰撞粉碎成更多的碎石,塔洛斯观看投影的展览,是不是有几大块东西与闪烁的船相撞。
原始的成像程序几乎没有显示出这种撞击所造成的巨大破坏。
“让我们进行一个视觉确认。”
塔洛斯知道这需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拉近距离,于是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想要打发时间并让跳帮到船上的起源战士的胜算进一步缩小。
“呼叫敌舰,并过滤信息,让船上的每个通讯频道都能传送我们说的话。”
女通讯员照做了。
先前的舰桥在尖叫停止后一片寂静,现在又响起了敌人巡洋舰传来的声音。
单调的侍从声音与岩石撞击船体的声音形成了背景和声,一个洪亮的声音气喘吁吁地说着话。
“我是王权披风的埃涅阿斯连长,我不会听从你的嘲弄,异端,也不会被你的诱惑误导!”
第361章 灵魂预视
一声爆炸打断了这位忠诚星际战士的话,中间夹杂着远处的尖叫声。
“这里是诅咒回声战舰的塔洛斯,我不会说俏皮话,只会说真话,你们的进攻失败了,你们逃避我们复仇的行动也失败啦,我们说话的时候正在看着你死在我们的鸟卜仪投影上,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现在就为子孙后代说出来,我们将记住他们,因为我们是第八军团,我们记忆永存。”
“肮脏,可恶的叛徒!”
通讯器劈啪作响。
“他听起来好生气呀。”
赛里昂开玩笑说,随即塔洛斯无言地瞪了他一眼,使他安静下来。
“塔洛斯?”
那连长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是的,埃涅阿斯。”
“愿你在永恒地狱中被诅咒和欺骗。”
塔洛斯点了点头,尽管他的对手不希望看到这个姿势。
“我相信我会,但你比我先到,所以现在
就去死吧,连长,为你虚度的生命哀悼。”
“我不怕牺牲,烈士的鲜血是帝国的种子!以基里曼之名!勇气和荣——”
链接断了,在投影中,敌舰的符文符号在残酷的小行星风暴中消失了。
“王权披风和所有灵魂一起迷失了。”
女通讯员说到。
“把我们带到离残骸区更近的地方,用武器把剩下的一切都消灭掉。”
“是,我主。”
塔洛斯从宝座上站起来,疲惫又痛苦。
“我们整个对话都在船上广广播,愿那些还活着的起源战团杂种们能听到他们的连长死去,为他们的战舰被焚毁的消息而灰
心丧气吧。”
随后,塔洛斯走到战略室的边缘,把夏尔的尸体扛肩上。
“我要哀悼我的兄弟,只有在急需时才能召唤我。”
一切烦扰的事务退去,塔洛斯独自沉思着,坐在第—烈爪武器室的寂静中。
经过最近几周的残酷战斗,现在的他异常渴望平静。
范卓尔死了,血盟号也毁灭了,破碎之鹰现在只剩下几个身心俱疲伤痕累累的孤魂野鬼,和一打已经很难称得上是阿斯塔特的泣血之眼猛禽。
这个时候,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塔洛斯非常渴望有夏尔在自己身边。
塔洛斯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夏尔就在那里:一个贩卖人肉的店主在黑暗的诺斯塔姆之夜被一个男孩杀死。
当黑道战争席卷城市时他和他相依为命,总是骂脏话,总是第一个开枪,最后一个提问,永远自信,从不后悔。
夏尔是第一烈爪最真实的利刃,也是他们在战斗中形成脊梁的力量。
正是因为他,其他烈爪才总是不愿与他们对峙。
当夏尔活着的时候塔洛斯从来没有担心过第一烈爪会输掉─场战斗。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喜欢过对方,但兄弟情谊不要求友情,只要求忠诚。
他们背对背站着时,整个银河系都在燃烧——永远是兄弟,永远都无法成为朋友,在叛徒的道路上一起走到最后。
但这—切现在都无人倾听了。
“如果这世间有地狱的话——”
塔洛斯捂着头痛苦地喃喃自语道:
“你现在正往那走,我相信很快就我也能在那儿见到你了,兄弟。”
诅咒回声仍在平静的漂流,等着领航员恢复再次冒险飞回伟大之眼。
在目前的情况下,即使是—次短暂的飞行也可能会杀死奥塔维亚,更不用说一次持续数月或数年的航行穿越银河系的大部分地区。
塔洛斯太清楚自己从未经历过真正的亚空间风暴了。
眼睛是一个不受欢迎的避难所,即使对有经验的巫师来说也是如此。
一个未经测试的领航员,尤其是一个精疲力尽的领航员是一个他在没有其他选择之前不愿测试的累赘。
当他闭上眼睛时他仍然能看到灵族。
他们轻盈的身影在摇曳的余影中起舞,影子对影子———会儿黑,一会儿静,一会儿银,一会儿尖声喊叫。
灵族,他不再需要睡着才能看到他们。
尽管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灵感,但这是否也加速了他的退化,就像某种癌症的治疗方法,除了加剧肿瘤的黑色扩散外什么也没做??
几个星期以前,他在药剂室和瓦列尔争论过,但事实是冷酷无情的——他不需要读鸟卜仪,也不需要生物节律扫描就能知道自己在溃烂。
这些梦就是足够的证据。
自从夏尔死后,他们变得更坏了——更严重,更不可靠。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可控的,至少在一段时间内。
灵族的梦是不同的,因为它们不仅仅是梦,他不再需要睡着才能感觉到它们。
疯狂异形的嚎叫和刀锋变得像他周围的墙壁—样真实,像他兄弟的声音—样切实。
最使他苦恼的是他为什么还能看到他们?
自从地狱虹膜之后,当梦第一次到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耻于他不愿回到恐惧之眼。
但现在,预言似乎成了泡影。
夏尔不能死两次,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的错误感到欣慰。
决定告诉别人多少是不容易的。
告诉太多,他们就不会追随他。
如果太少,他们就会猛拉锁链,抗拒他的指引。
“塔洛斯。”
突然,一个影子在他的视线边缘说。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本能迫使他往左看。
但什么都没有。
没有图像,没有声音。
当他呼气时他听到了刀片与陶粒的碰撞声,如同记忆般模糊,它可能是从船上附近的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可能是在他的脑海里。
“塔洛斯。”
另一个声音低声说,一个东西掠过他的视野。
他瞥了一眼,看到它消失了。
但他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蝠翼头盔。
“塔洛斯。”
他低下头慢慢地呼吸,反常地享受着脑壳里血管的搏动,疼痛提醒他醒着。
某种预示,来自他继承原体的能量,也是他能够带领战帮走的那么远的原因。
但他并不喜欢这种将他头骨撕扯成碎片的感觉。
“塔洛斯,奈森四号。”
他垂下头,垂下疼痛的脑袋。
“那里有什么?”
“塔洛斯,奈森星系……”
“告诉我那有什么!”
他咆哮起来。
“命运。”
一个他讨厌且惧怕的词汇,灵魂猎手身体一颤,在浑身被汗水浸透的状态下苏醒过来。
他立刻召唤来一个仆人。
“我休息多久了。”
“三十五个小时零——”
“让舰船准备改变航行方向。”
“呃……是哪里呢?”
“暴风星域,奈森星系。”
第362章 回家
黎明之前的最后两小时,最后一批运输机着陆了。
成排的战团仆役们微微地有了些许动静,如同从冥想的沉静中唤起全部注意力,迎接从最后批次的雷鹰中缓缓现身的来者们。
伤者们首先出舱,在饮魂者内战中受到较为严重创伤的阿斯塔特们,他们的躯体被安放于反重力撬上,由药剂师细心看护着。
随之出现的则是荣誉卫队,他们由索什扬引领着,他强硬而不屈的面孔深藏于头盔之下。
荣誉卫队的成员都已经把昔日的深紫色涂装改成了朴素的银灰色,战甲外的罩袍下摆都挂缀着双剑交叉的标志,代表挂持者对战团的奉献。
而整个荣誉卫队,仅有一人除外。
索尔,在索什扬身后十步距离跟随着。
如索什扬那般,他的面容也被头盔笼罩,覆甲的双手垂在他朴素简洁的罩袍之下。
荣誉卫队跟随在他们受伤的弟兄们身后,保持着敬意的谨慎步幅。
伤者们缓慢地从静立的队列间穿过,被送往医疗区。
登陆场另一端,一架雷鹰也在液压的嘶鸣中降下了着陆尾板。
红宝石色的灯光涌出,在饱经炽烤的登陆场上投下一道修长、勇武的身影。
独身一人,那覆甲的身形缓缓走入这肆虐的风暴之夜,不为任何人所知。
时隔一年多再次回到修道院要塞,索什扬感叹良多——他现在依然能回忆起当这些空地还被密林覆盖的时期。
在过去,围绕着星界骑士的修道院要塞方圆数百公里曾有二十多个村镇与聚居点,它们以食物、服装、金属矿石、机械及一切补给支撑着临近的巢都。
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要塞山峰的周边土地已被夷平,改建成了巨大的军事辎重园区,索什扬要很努力才能回想起那些村镇曾经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辅助军训练中心、兵营、军械库、储藏仓库、维护区……
目之所及的一切建筑在向四面无限延伸,它们全心效命于战团,为其在伟大的远征中提供人力物力支持。
即便已是如此深夜,浩荡的队列仍然未在周遭的喧闹中吸引多少注意力——装卸机与运输机起降不息,在各区域平台间频频往返。
从修道院高处可以看到,一整队满载军械的货车队列在新建的公路上呼啸而过,开往要塞南部的集合地点,以及战团辅助军的训练场地。
就连战团仆役,很多都是新招募的。
套着崭新军装的年轻男女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巨人们行军,盯着队首那位引领巨人们的身影。
他们在风雨中走进修道院深处,穿行于遍布坚金、防护盾与自动武器阵列的幕墙之间。
随着战士们渐渐接近,修道院的主体要塞显得愈发高大。
到最后,阿斯塔特们开始沿着一条仅有人工光球照明,人工开凿的小径继续前进。
昭示力量与传统的堡垒,挺立于如同汪洋般浩瀚的雨雾之间。
它周身曾经的花岗岩底座已被工程机械开凿、裸露,即便深夜,挖掘机械依然争分夺秒,抛离土方,融出路径,埋入通管,将要塞本身继续延伸进群山深处。
其中一些工程计划是索什扬安排的,例如在群山脚下修建一系列的山门便于地下层通行。
但其中一些却也不是,比如在要塞中增设仅需几秒就能运输乘客到要塞核心的升降梯。
虽然一切为了效率,在他看来这一提议却有些过于狭隘。
通向大门的路途应该是战士用双脚踏出的道路,应该在千百年后被世世代代的战士们碾磨光亮。
其余修士们若是乐意,大可乘梯入堡,但他永远不会。
每当凯旋而回时,他想要一次次地行走于战士们用双脚踏出的道路,直到他再也无力做到为止。
不过他依然感到宽慰,因在他远离家乡的时间里,要塞的建设依旧有条不紊。
在山脚,在一条分开两座哨戒塔的道路尽头,两边各耸立着一座石像,标志战士之道的起始点。
石像的立意也非常的好。
左侧的形象,是手持爆弹与链锯剑的一位伟岸的战士,正昂首阔步走向世间。
右侧则是一位伤痕满身的勇士,他的战甲破碎,武器残破,虚弱地双膝跪地,头颅与脊背却高高扬起,眼中深邃的望着家门。
战士的起始与战士的归宿。
经过这两座雕像时,索什扬看到索尔伸手轻柔地触碰了右侧的石像——这位古老战士的思绪似乎飘向万年以前,回想从前的兄弟们。
当他们穿行于狭长曲折的道路时,风暴已经散去,仅剩下微风轻轻挽起他们的罩袍。
远方的夜幕与厚重云层也已散去,黎明的第一束光到来了。
很快,攀登结束了,虽然很长,还是短于索什扬的预计,似乎仅仅一小时之后他就从登陆场走到了这片平整开阔的广场。
堡垒已经为战士的归来而城门大开,索什扬看见要塞中央的庭院里站满了年轻的仆从,在大门与城堡外塔间排成一条迎宾队列。
他们显然第一次看到他们即将终生服侍的主人,其中许多人正在用一种混合了好奇与惊讶的神情端详着。
索什扬带着战士们不动声色的穿过了迎宾队列。
如同他早有预料一般,队列远端等待着两个身影,其中之一已在岁月的洗练下如同苍山般坚韧,巨大的铁棺上布满了昔日战斗的痕迹。
另一位披挂着白色的战甲,罩袍以银饰点缀。
索什扬在他俩身前停步,留出一段以表敬意的距离,身后阿斯塔特的脚步在一片雷霆中停下。
“赛德尊者,索什扬·阿里克谢已经完成了任务,歼灭了帝国的大敌,现在带领所有出征的战士们凯旋。”
“欢迎回家,索什扬战团长。”
赛德修士的扬声器响起,嗓音磨砺枯槁,让他的语调更显古板而过时。
“但是我记得,你出发的时候只有19名战士,而返回时——”
索什扬立刻感受到场地中隐藏的紧张氛围,而随即微微挺直肩头的索尔也表明他意识到了相同滋味。
赛德修士上前一步,仿佛是在审视列队中那些改变了自己涂装的“新战士”。
“兄弟们!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赛德,一个活了大概有七八千年的老东西,我注视着星界骑士的毁灭,现在也在注视着它的重生,不管你们出身何方,我都期待你们在战团中能有伟大的表现,我也相信你们配得上这期许!荣耀正等待着你们,兄弟们,而你们有足够的忠诚与名誉去赢得它们吗!”
一个古老的尊者,对于饮魂者这个在六千年前就已经失去最后一个无畏的战团来说,是一座不得不仰视的高山。
如果说,索什扬的话还让他们稍有疑虑,那么赛德修士的话,真正让他们心悦诚服。
“有!”
昔日的饮魂者们怒吼着回答。
“就该如此。”
赛德满意的说道:
“但时不我待,而还有许多任务需要完成,帝国还有许多大敌需要消灭,帝国需要你们,我们也需要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接受与往日全然不同的考验!”
神圣无畏对新加入者发出的挑战一举将庭院里的气氛转变了,甚至索什扬都被赛德声音中的信念感染。
“不过,现在,我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
赛德修士高举起一条手臂。
“欢迎回家。”
第363章 消失的军团
“还真是世事难料。”
修道院要塞深处的密室当中,索什扬与许久未见的赛德修士进行一场面对面的长谈。
他将自己前往瓦莱多遭遇的一切,以及之后饮魂者内战的情况,都向赛德修士一一道出,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包括赛维塔拿走魔典的事。
当然,还有饮魂者的秘闻也在其中。
听完这些,连赛德修士都长叹了一声。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流散的血脉兄弟。”
“尊者,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根据药剂师帕拉斯的说法,饮魂者内部还存在第二种未识别的基因种子。”
索什扬顿了顿。
“他们该不会——”
“嗯,你没猜错。”
赛德修士的躯体微微一沉。
“那是第二军团的后嗣。”
“第二军团……”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后,索什扬的内心还是激起了千层巨浪。
同样是被抹去的军团,索什扬也曾思考过第二军团是否还存在的问题,毕竟如果第十一军团还以某种形式延续着,说不定这个军团也还在秘密的存在着。
但他没成想,竟然是以这种情况遇到了神秘的第二军团。
“尊者,那当初第二军团是因为什么——”
“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了,说起来,第二军团的毁灭还和我们有很大的关系。”
原来,第二军团的原体是第三个被找回的,他出身在一个灵能高度发达,且人类与异形高度共生的社会中。
那个星球的人类,与某种异形达成了类似寄生的关系,能够更加安全的使用灵能,但作为代价,他们的记忆与情绪也会和寄生体共用。
漫长的时间后,该星球上的人类几乎被异形完全控制,成为精神奴隶。
拥有高度灵能天赋的原体降生后,领导那个星球上的人清除了该灵能寄生种族,并建立了辉煌的灵能文明。
第二军团在原体回归后,也产生了类似的变化,成为了与第十五军团千子类似的,拥有发达灵能体系的军团。
第二军团的原体拥有强大的精神操控能力,被称之为蚀心王,他能够在举手投足间使一个星球的生灵陷入可怕的幻觉和梦境,也能在千里之外制造出自己的幻影分身,甚至能够夺取敌人的身体控制权,修改他人的记忆。
军团的战士们或多或少的也继承了他类似的能力,其中的佼佼者被称之为“幻影战士”,是拥有高超剑术与强大精神攻击的可怕杀手。
该军团的战术便是用精神力量入侵对方的控制中枢制造混乱,然后快速渗透打击,在与敌人接战时利用幻影分身搅乱敌人的部署,再选择薄弱处突击,一举击垮敌人的防御。
这种战术在对抗没有灵能防护的敌人时非常有效且致命,第二军团的实力一度是诸军团之冠。
然而正如千子的血肉异变一样,没有任何力量是毫无代价的,
第二军团的超凡力量,很大一部分其实来自于原体对于灵能寄生体的秘密研究,尽管他已经试图抹去这些寄生物的自我意识。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些看似弱小的寄生物实际上是有“信仰”的。
这些灵能异形很早便成为的混沌的信徒,然而因为对亚空间的有限认识,导致原体并不能从一开始觉察到混沌的存在和本质。
当灵能寄生物被大范围使用有没多久,可怕的变异爆发了。
第二军团的战士从肢体和精神上都出现了剧烈的改变,那种改变如果放在大叛乱之后,一定会被认为是混沌污染,然而当时只是被认为是基因层面的突变。
第二军团的原体试图拯救他的军团,但一切努力都毫无作用,变异的军团战士变得极具攻击性且性格完全扭曲,制造了巨大的祸端。
无奈之下,第二军团的原体只能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消除变异战士的威胁,但他的精神过于涉入那黑暗的领域。
具体发生了什么,赛德修士也无从得知。
但十一军团接到了命令,与其他军团一起,前往第二军团的母星执行“处决”。
这是一个残酷的命令,谁也不知道第二军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赛德修士告诉索什扬,那是他一生中经历的最残酷的战斗。
堕入黑暗中的第二军团变成了可怕而恐怖的力量,即便面对数个军团的围攻依旧不落下风。
战前,赛德修士只是原体的侍从之一。
战后,他便成为的一连长——因为整个一连几乎在登陆作战中全军覆灭,包括连长在内所有指挥官全部战死。
围攻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最终以十一军团原体和第一军团原体莱昂共同将堕落的第二军团原体斩首而告终。
这场残酷的兄弟相残中,按照赛德修士的说法,十一军团损失超过四万名战士,第一军团也大概是这个数,加上其他军团的损失,帝国有十几万战士血洒疆场。
也是因为这一战,十一军团元气大伤,在之后的大远征中不得不偃旗息鼓。
战争结束后,绝大部分第二军团的战士被歼灭,只有极少数没有变异的幸存者,他们原本也该被处决。
但帝皇突然下令宽恕这些战士,之后抹去他们的记忆将他们秘密编入第七和第十三军团中,十一军团也收留了极少数第二军团的战士。
也是在这一惨烈的战争中感受到了亚空间力量的恐怖,第十一军团的原体萌生的制造反亚空间力量的战士的想法,并在了解帝皇的网道计划后坚定了这一计划并付诸实施。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十一军团的后嗣会和第二军团的后嗣编成一个战团,赛德修士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从索什扬描述到的,智库馆长萨尔珀冬的变异和他的能力看,赛德认为第二军团血脉中的遗毒恐怕还是没有清除。
“一定要想办法彻底消灭他们。”
赛德修士对索什扬这样说到:
“不管是第二军团的余孽,还是那些跟着背叛的战士,都必须在他们泄露我们的秘密前扼杀!”
“我们的秘密……”
索什扬有些困惑。
“他们能知道什么秘密呢?”
“他们自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更何况你已经与他接下不死不消的仇恨,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调查我们。”
“我明白了。”
点点,索什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问题?”
“尊者,我……”
咬牙沉默的片刻,索什扬下定决心,把心里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希望你既然选择我来重建军团,那么我们彼此间可以更加坦诚一些,很多计划和行动在实施前至少和我打一声招呼。”
这些话他很早就想说了,他能够感觉到,不管是索尔还是赛维塔,都在暗中做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些事,他相信多半都是赛德修士指示的。
“有些事不提前告诉你,是因为你的心智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接受一切……也罢,可能我确实错了。”
无畏向前一步,似乎在盯着索什扬。
“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尊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索尔——”
索什扬回忆起索尔在废船上痛打恶魔王子的模样。
“他究竟是什么人。”
赛德修士沉默良久,最后扬声器中飘出一串低语。
“你便当他是一个亡魂吧。”
第364章 索什扬的烦心事
与赛德修士的密谈结束后,索什扬立刻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
过去虽然他名义上是个战团长,但实际上管理的人数也就是一个战帮的规模,没有太多的行政事务,每天可以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训练上。
但是现在战团的人数突破三百,有了三个连的规模,他手头上的事一下便堆积如山。
需要给新战士们安排居住、生活和训练的场所,还要将军械库都清点一遍并重新给各个战士配置基本装备,还有规划修道院要塞的下一步扩建工作,还要从星球总督那里获得更多的物资支持……
总总事务,千头万绪,让索什扬几乎昼夜不息。
若非他是星际战士,有着超人的体魄和心智,估计早就累垮了。
纵使如此,在折腾了一个星期后,索什扬还是感到身心俱疲,还好有索尔全程协助,不然他觉得自己一个人真搞不定。
在此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他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问题。
比如人手不足。
这里的人手指的并非阿斯塔特,而是凡人,奴隶,甚至于机仆。
先前为了启动无缚之魂,索什扬将星火号上的人力抽调一空,现在星火号修复在即,索什扬又只能将给还在建造的战舰准备的人力抽调出来填补星火号的空缺。
而战团修道院扩建后,又需要大量的仆役,新增加的战士们也需要大量的仆役,甚至从饮魂者战团带来的那些战舰,未来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零零总总的缺口加起来,索什扬可能需要上百万青壮年劳动力。
这些人力,靠他自己肯定是弄不来的,只能求助于星球总督。
但这个事,星球总督也很为难。
做战团仆役还好说,这毕竟是很荣耀的事,但是在星舰的下层甲板生活,那又是另一个概念了——大多数时候,这都是罪犯干的活。
他只能想办法从星球的各个监狱里搜刮人力,而这需要一些时间。
还有就是物资装备的空缺。
饮魂者中有至少一半新兵还没有动力甲,他们之中大部分人其实都完成了黑色甲壳的改造,也经受了战火的洗礼,随时可以穿上动力甲成为一个真正的星际战士。
但是星界骑士的军械库里没有这么多存货,而饮魂者作为一个舰基战团,本身储蓄也很低,军械库里的动力甲,加上之后战场上回收的一部分,大概只能装备一百人。
最终还有将近60个新兵没有动力甲。
除开护甲,武器方面的储量也到达了红线,爆弹枪尚且可以全部供给,但重武器严重缺乏,终结者除了索什扬那一套外,饮魂者自己也只有三套。
简单的统计后,目前战团的除开轻武器和近战武器外,其他物资的储备仅有:
重型喷火枪31挺
重爆弹21挺
自动炮15门
等离子炮2门
等离子步枪12把
等离子手枪8把
重热熔枪6把
声击式导弹发射器20门
重力炮1门
这些单兵重装备看起来比过去星界骑士的要多不少,对于三个连队来说也够用,但是未来索什扬计划中的星界骑士可不止三个连。
而且除了装备外,弹药和零件才是最紧缺的,其中很多是奈森四号生产不了的,只能从邻近的工业世界或者铸造世界进口。
虽然索什扬对于经济没有太多的概念,但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大概也不会便宜。
除了单兵重武器外,星界骑士的载具倒是达到了理想的状态,若非被击毁的燃烧之翼号和逃走的枪猎犬号上还有一部分,现在可能会更多。
在清点过后,目前战团共拥有:
雷鹰6架
风暴鸦炮艇8架
兰德速攻艇9架
兰德掠袭者5辆
捕食者坦克4辆
维护者攻城坦克1辆
旋风导弹发射车2辆
潜伏者高射炮2辆
轮式摩托车16辆
这些装甲和载具对于三个连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能够在战场上形成强大的装甲打击力量,但同样的,维护它们并不容易。
不管是需要修路或者替换的零件,还是日常保养所需的物料,对于奈森四号这个工业水平一般的世界来说,都是艰巨的任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战团目前人手增加了许多,尤其是其中的技术人员,过去形单影只的各个部门都得到了人员的补充。
药剂师协会,除了帕拉斯外,还增加了1个药剂师,目前是有3人
军械库增加了两个2个技术军士,目前是也是3人。
只有牧师隐修会目前就还是亚兹丹,虽热忠诚者中也有一个预备牧师,但亚兹丹对他还有疑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考研。
智库还是空缺,萨尔帕冬叛变带走了所有的智库。
原本在军械库有其他技术军士补充后,罗格里斯打算进行他技术军士生涯中必须走的那一步——前往火星深造。
但限于战团人员还是比较紧张,索什扬暂时拒绝了对方前往火星的请求,但承诺在一年后允许他前往火星。
舰队方面战团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除了战斗驳船‘灵魂使者’外,还有两艘打击巡洋舰‘异形杀手’‘破灭之剑’,以及四艘护卫舰,总共7艘战舰。
加上无缚之魂,以及修复在即的星火号,还有护卫舰荣耀军刀号,星界骑士的舰队规模达到了空前的10艘。
就大型战舰来说,星界骑士战团的虚空力量已经接近世界引擎战役前的水平了。
现在的索什扬,已经有底气打一场规模较大的太空战,并且主导战场。
不过在欣喜之余,索什扬也反复提醒自己,千万不得大意自满,因为战团同样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首先外部,他违反帝国的规则,兼并了一个战团——即便是一个变节的战团,有了休伦的例子在前,可以想象泰拉议会对于这种事绝对是零容忍。
一旦被发现,那么想都不用想,星界骑士立刻就会被打为叛逆,落得和星空之爪一样的下场。
索什扬必须非常小心的隐藏自己现在的力量,甚至饮魂者的战舰他都不敢开到母星,而是和无缚之魂一样,先前往盖奇斯的临时船坞停靠。
同时,战团里一下子多出那么多星际战士,定然会招惹到怀疑的目光,所以哪怕是凯旋而归,索什扬也是静悄悄的带领战士在深夜回到修道院要塞。
除了星球总督外,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拒绝了对方的欢迎仪式。
可这也只能瞒得了一时,要想真正不被他人发觉,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
星界骑士一次出征的人不能太多,只能慢慢增加,伪装成新兵改造成功的正常人员补充速度。
甚至,他还必须对饮魂者先前一些士官或者连长进行身份伪造,防止他们被人认出来——毕竟他们和赛维塔不一样。
群鸦王子是一万年前活跃的人物,除了混沌那边同样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现在的帝国,理论上没有人能够通过外貌和名字认出他来。
但饮魂者那些老兵不一样,他们都是近百年来活跃的人物,其中一些和其他战团也并肩作战过,也收获了不少荣誉,很容易被有些人调查出来。
所以赛维塔可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饮魂者的老兵们不行。
为了安全,索什扬宁可过度小心,也不愿意露出一点破绽,更何况他有预感,那个审判官马库斯,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而除开外部,现在战团内部也有不稳定因素。
饮魂者那些被俘的老兵,索什扬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而是打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赛德修士支持他的做法,毕竟十一军团已经是人丁单薄,能减少损失就减少损失。
但对于饮魂者其他战士来说,这些终究是叛徒,彼此之间也一度刀剑相向。
昔日的兄弟变成了叛徒,然后叛徒又重新变回了兄弟,如果这事被知晓,索什扬觉得很多战士都不会理解。
一旦事情曝光,战团内部可能会产生巨大的裂痕。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索什扬只能秘密收编那些变节者,让卢科成为他们的领导者。
这支秘密连队加上卢科,共有28个老兵,他们被称为赎罪者,索什扬承诺他们在合适的时候,让他们重回光明,并接受兄弟们的拥抱。
但目前,他们只能作为秘密力量存在。
虽然避免了战团可能出现的裂痕,但索什扬感觉这一通操作下来,自己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
他瞒着帝国秘密收编了饮魂者,然后又瞒着被收编的饮魂者战士们,秘密收编了饮魂者中的叛徒……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外,还有一个不死军的秘密结社!
这叫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