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0章 恶罗海城
绝大多数农奴家居所，通常就是一个十来平方米的空间，会住着三户家庭，他们每天得承担无数繁重的工作，屋子里只有一个简陋的土坯台子，就是农奴们每天吃饭睡觉的地方。
除此，再无其他。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洞窟，像这样的奴巢在庄园里有上千个。
然而，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更多的奴隶是头无片瓦，身无长物，毕竟在绝大多数的头人的眼里，奴隶不如牲口值钱，因此为了能把牲口照顾好，很多奴隶是被安排在牲口圈里生活的。
更有甚者，连牲口圈都没得住。
可面对这些人的嘲讽，那个将冰冷目光隐藏在杂乱头发后的男孩只是挺直了身子，握拳让骨头啪嗒作响。
“不知道是哪一位上师大发慈悲看中了你，但奴隶生的野种没有资格和我们走在一起，等到了恰辛之门前，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当说出这番话时，次松感受到对方尖锐和愤怒的目光，可是他很享受这一切，就像他在那些弱者面前凌辱他们的妻女一样，无能的愤怒和仇恨只会让他感到小小的激动。
至于这个人会不会翻脸，他现在反而有些期待。
不过那人很克制，即便被这样挑衅也一言不发，次松看向另外两人，他们没有什么表态，大概并不想现在就内讧...
于是他握住自己那柄用一百个婴儿第三节脊骨和狞妖黑山里的寒铁制成的战斧。
“休息够了，走吧。”
说完，小队出发了，次松一如既往走在最前面，就像一个真正的领主一般。
穿过陡峭的山道，四周都是诡异的怪石，还有各种用颅骨堆积起来的三角堆，以及完整剥下的干瘪人皮制成的经幡，那些空洞的双眼和嘴巴，在被风刮过时会发出扭曲的呜咽声，仿佛死者的灵魂还被束缚在皮肤中，经受着永世的痛苦，各种毒虫在没有完全腐烂的奴隶尸骸中钻来钻去。
在颅骨堆投下的阴影中，各种恶魔小鬼咯咯地笑着，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从他们的身边溜走。
到这个距离时，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宏伟的恶罗海城。
整个恶罗海城位于海拔超过七千米的高山上，占地总面积超过15平方公里，总高300余米，共18层，自山脚向上，直至山顶，自西向东由紫宫，红宫，黑宫，蓝宫和绿宫组成，其中宫殿、灵塔、庭院等一应俱全，宫殿外墙厚度超过5米，基础直接埋入岩层，墙身全部用岩石砌筑外浇筑钢铁，上面遍布炮塔，堪称铜墙铁壁。
而在那宏伟的五座宫殿中，只有一座是有主人的，其余四座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巨大的神龛，也是幻影战士接触与磨砺自己灵能力量的所在，它们各自外观差异也很大，紫宫最小也是最精妙绝伦的宫殿，是一个圆形结构，总共有六圈，几乎没有护墙，只有高耸的金色立柱和层层叠叠的帷幔，帷幔中不断飘出诱人的声音并能看到轻歌曼舞的身影，被挑选出来的天魔女们就要在此接受“吉祥度母”的加注，变成可以协助修行和战斗的伴侣，而这位神秘的吉祥度母也是蚀心王的修行伴侣，不过常年隐居在紫宫中鲜少露面。
红宫的外表则最为野蛮残酷，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要塞，它的主体是围绕着护墙的八座哨塔，地基是数十万计的颅骨，要塞的城墙和尖刺的壁垒上始终凝结着血肉，并且不断从里面传出愤怒和痛苦的嘶吼，这里恶罗海城主要的军械库，也是驯养各种残酷野兽，附魔者，以及收纳疯狂的战争引擎，乃至于地狱兽的所在，幻影战士们也经常在这里解决“私人恩怨”，此地的角斗场和角斗笼很少有闲置的时候。
而作为恶罗海城第二高的建筑蓝宫，这里是幻影战士们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包括被招募的新兵们，也是在这
里锻炼他们的灵能力量，以及与亚空间的适应性，它的外形像是一座由燃烧的蓝色水晶构成的火炬，其中充斥着足以令凡人瞬间畸变的强大巫术力量，即便是幻影战士们在其中修行时也必须格外小心，毕竟窜变之主是反复无常的主宰，在通晓它的力量时，很容易发生不受控制的情况，变成一团膨胀畸变的血肉怪物，也就是所谓混沌卵，但好在有黑宫作为把持，窜变主宰也无法在此随心所欲。
四座宫殿中，最令人生畏的莫过于瘟疫尖塔，这座建筑是昔日破碎神殿的一部分，本身是一座七层高的塔楼，由某种多孔的黑色石头建成，石头中还渗出了大量不可言喻的液体，仔细看就像一座由城堡与腐坏组织组成的结合体，在占据此地时蚀心王试图获得腐败之神的理解，但对方显然被这亵渎之举激怒了，破碎神殿中涌出大量纳垢恶魔试图驱赶占领者，其中还有一位大不净者，但可惜最终大不净者还是被雪莲刃所杀，噶尔莫泽杰用这把神兵镇压了腐败之神的愤怒甚至篡夺了一部分力量，却又无法将此地彻底抹去，这座高塔就仿佛是纳垢倔强的恼怒象征，时刻提醒着占领者，这笔账它迟早会讨回来。
因此，该建筑事实上被视作一个不祥之地，一个恶兆，塔顶的天空被一群群肥硕的昆虫遮得密不透风，这使得瘟疫尖塔永远笼罩在阴暗中，即便是幻影战士们也鲜少践踏着这片早已腐臭不堪的土地，除非在他们希望更进一步的时候，因此瘟疫尖塔也是一个“试炼之地”，幻影战士们会定期前往内部与愤怒的纳垢恶魔交战，收割它们的精魂，同时这里也是一座牢笼，犯罪者会被投入其中，作为替罪羊接受慈父永恒的怒火。
但无论那些蕴含着四神力量的宫殿有多么显赫，整个恶罗海城的核心只能是最高处的黑宫，也被称之为大黑天殿，整个宫殿由于使用了大量黑色的砖石而闻名，采用了一种花瓣式的布局，围绕着主殿有四座灵塔，据说每一个灵塔上都束缚着一个强大的亚空间邪灵，但四灵塔激活时，可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可攻可守，甚至足以摧毁轨道上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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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1章 强者独强
地位既然如此重要，那么能够居住在大黑天殿里的，自然是那位至高无上的蚀心王，他的神威即便是山下这些蝼蚁般的候选人也能感受得到。
他们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亲自见到这位神尊。
但随着高度的攀升，空气开始变得越发寒冷，只有腐烂的死亡气味是不变的——那是路边被奴役的变种人留下的身体残骸，被肿大的苍蝇包围着。
此处曾经有一座宏伟的破碎神殿，即便是被占领了，它依然还能够向现实投射自己的影响力，那些残骸甚至还在蠕动，仿佛早该流失的生命力还盘旋在它们腐烂的躯体内。
候选人们无视了那些行尸走肉，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攀登，那些风声和游荡在风中的邪灵引导他们走过带有獠牙的拱门，虽然身后不时传来尖叫声和叮当作响的锤子声，或者奇怪的无形之影，但他们没有人回回头，因为选拔就是一场死亡游戏，胜者得生，败者必死，就算不死于竞争对手，也会死于险恶的环境。
很快，他们穿过了最后一扇拱门，来到了一座狭窄的铁桥上，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宏伟的恰辛之门，不过有时近在咫尺，也意味着远在天涯。
这座桥横跨于深渊之上，连接着对面悬崖边黑色石头上的高耸塔楼。
然而，这条道路上已经有人了。
桥的中间，五个人影转过身，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每一个都血染战袍，他们腰上甚至挂着失败者的首级。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四人拿出各自的武器。
四对五，这将会一次血战，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最后，尤其是在如此狭窄的战场上。
“这次要搏命了。”
次松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的眼角因为即将到来的暴力而抽搐，握着战斧的手指嘎吱作响。
那个奴隶候选人也拿起自己的武器，一根造型古朴的长矛，矛刃上闪烁着魔力的橘色。
“杀！！！”
一声咆哮着，四人沿着桥一路冲向对手。
而对面五人也怒吼着冲上来。
但最先碰撞的不是兵刃，而是一道道闪电与火焰，尽管都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们还是挤出最后的灵能向彼此发出攻击，空气霎时间弥漫着激烈的火花与巨响，巨大的冲击震得整个桥都开始颤抖。
两人人影各自尖叫着被打落下深渊，每个队伍都有一个，这死法并不荣耀，但没有选择。
次松咆哮得近乎疯狂，环绕着他身上的刺青变得如血般鲜红，这让他抵抗住了那些席卷的烈焰与闪电，随后他一拳打穿了对面一个持剑者的胸口，再用头撞向对方，把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撞得粉碎，那名奴隶则冒险的踏着桥梁的边缘，如一只灵活的鸟，在钢丝般的险境中奔来，用长矛刺穿一人。
穿着盔甲与人皮披风的那人举着利剑对上一个同样手持黑色长矛的人，他期待着敌人挥舞长矛来抵御这次攻击，从而暴露一个防守的弱点，然后他就——
然而，对方却用武器的柄部猛击桥梁，并吐出了他听过的最充满仇恨的音节。
黑色的火焰长矛的尖端爆发出来，肆虐地穿过地面，那人徒劳地举起双臂试着保护自己，但他没有感到炽热的疼痛，而是感到内脏被拆解开来，至上天的恶魔之爪抓紧了他的肌肉和骨头，用力扭曲着。
人皮披风跪倒在地，整个人向前倒下，下半身开始溶解，透过眼睛里滴下的恶心脓液，他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指里的骨头已经变成了粉末，血肉被拉伸成了丝带。
他试图呻吟，但只能喷出唾沫，因为下唇和舌头已经融化在一起，无力地抽动着。
“死！”
此时对面剩下2人，这边也
剩下2人，次松凶猛的袭击向那个持黑矛者，对方却轻松的闪开。
但他知道不能给对方念咒的机会，这个人的巫力非常的强，强到夸张的地步，必须抢攻，于是不顾如狂风骤雨般划过的矛刃，一味的猛冲猛打，凭借那已经开始自燃的刺青发出的强大防御力量，硬顶着与对方以伤换伤。
面对这样疯狂的对手，持矛者一下有些不适应，在胸口和左臂各被划了一下后，便想要抽身离开，然而嚎叫的次松却还是如疯狗一般紧咬不放，最终逼得那人突然转身抛出身上的长袍。
那件满是人脸的袍子立刻燃烧起青蓝色的火焰，并覆盖住次松身上那疯狂的血色刺青，让次松感到一下如坠冰窖，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下一秒，一根长矛如毒蛇般钻来，扎进他的肩膀。
“好个卑鄙的鸦种！”
瞬间的剧痛，反而刺激了次松体内的疯血，这是他母亲留给他最后保命的底牌，不过一旦使用这个东西，那么未来他接受改造手术时，成功率就会下降很多。
但此时活着才能谈未来，可怖的嘶吼声中，一个属于血神的符号从他胸膛猛地凸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脑仿佛在一瞬间被点燃，次松此时已经忘记了一切，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而他唯一的目标就是那张如鸟一般丑陋的惊愕的脸庞。
“杀杀杀杀！！！！”
次松变成了一道狂乱的血色旋风，呼啸着撞向对手，那人手忙脚乱的举起长矛抵抗，但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的武器拍到一边，然后斧头与他的脑门进行了亲密接触。
“杀啊！！！！”
一斧头将对方砍倒，次松又是一下，将对方腰斩，然后疯狂的朝着地上的尸体猛劈数十下，直到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奴种！”
但杀戮还没停止，次松那模糊的意识告诉他，他还有一个人要杀，而那个家伙——
“你将会可悲的死在一个奴隶手上.”
下一秒，一根长矛穿透次松的胸膛，他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随后用手死死抓住那个长矛的石质矛头。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伤到.”
“次松，感到意外吗？”
对方那鬼魅一般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就仿佛是催命的魔音。
“死在一个奴隶手上，多么可悲？这就叫强者独强，记住，我叫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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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鳄城往事·十一
“哇，这几根老葱你从哪拔的？”
在他的市长临时办公楼三楼的大厅里，罗齐姆背着双手歪着脑袋看着站成一排的那十几个人，或者说...老头？
这帮人几乎每个都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目光黯淡，而且大多数衣衫褴褛，身形岣嵝，基本上就是乞讨者打扮，有些连裤子都没有，就包了块破布，还有些拎着巨大的麻包袋，里面塞满了瓶瓶罐罐一类的可回收垃圾。
即便是最体面的，也是穿着一身肮脏的蓝色连体工作服，不过他身上的味道非常的令人作呕，令周围都充斥着排泄物的气味，很显然是在自城市下水道系统工作。
伊斯文捏着鼻子来到把一个老头手上的粪瓢夺下，一边咒骂一边嫌弃的扔到旁边，然后回到罗齐姆身边喘息道：
“市长...就...原本的市政人员就这些了...”
“啊？不是，之前一直都没招人的吗？”
其中一个浑身裹着油腻肮脏的灰色布条的老人挠了挠屁股，张开嘴显示出残缺漏风的黑牙，然后嘶声道：
“市长阁下，谁来这地方啊...我们也都是几十年前被内政部骗下来的，结果...当了没几年先是工资停了，然后市长也没了，新派下来的也基本不办公...很多同僚要么去给药头干活，要么就是想方设法跑路了，还有就是饿死病死的...我们这运气好，苟活到现在，原本上一任市长来的时候打算去要点工资，结果他老人家没几天就全家死光了...”
这时，另一个跛脚的老头走出队列，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摞似乎保存得很好的纸片。
“市长阁下...这是我以前被欠薪时候打的欠条...您就行行好，给我换十分之一就行...让我临死前吃口饱饭吧...”
罗齐姆揉了揉头，看向伊斯文。
“我是让你去找干活的，不是让你去找乞丐的，你这不是嫌我钱多吗？治安官那帮狗日的工资我都还没想到办法发，你又来给我找麻烦！”
“可...市长，市面上谁敢给咱们干活啊，也就这些不怕死的老头了...”
看着伊斯文委屈的模样，罗齐姆也知道对方说的没错，自己大闹了一番法务部后，那個雷洛便在鳄城地下世界放出话了，谁敢给市长干活，谁就准备给自己全家收尸。
于是他转向那些老头。
“那你们还记得过去的工作流程吗？”
结果这些老头都一起点了点头，那个年龄看起来相对小一点的掏粪工更是拍胸口说道：
“文员学院学的东西，俺这一辈子，入土都忘不了！”
“那行，工资欠多少我发多少！另外我还要继续雇佣你们，所有人在原职务基础上统一升一级！”
“多谢市长大老爷！”
一群老头纷纷跪下，罗齐姆连忙摆手。
“行了行了，我不是专门来行善的，啊，虽然这也是我要做的，但我更重要是工作。”
其中一个老头眨了眨眼。
“老爷，不是捞钱？”
“咳咳，什么叫捞钱，我是带着上头命令来的！要解决鳄城这个改革钉子户！现在整个星球都在如火如荼的推行执政长官阁下的大改革，就鳄城这个地方，进度一点不动，这怎么行呢！”
说着，罗齐姆转身坐到沙发上，拿起一旁的白色搪瓷杯。
“现在鳄城的行政是一塌糊涂，我连税目都找不到，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那个穿着蓝色连体工作服连忙凑过来。
“老爷老爷！我知道，我知道哪有...”
“远点远点...什么哪有？”
“历年来的什一税记录，虽然中间断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的。”
“哦？在哪？”
“嘶，我想想...好像是在原本市长府邸的地下室某个保险柜，密码是....”
“密码你都知道？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老爷，我就是税务员啊！”
“哈，那好，赶紧去取！先换身衣服，伊斯文，带他们去拿水冲一下，换身干净的！”
就在这群人刚走，洛肯就走进来。
“昨天的报纸，你看。”
罗齐姆接过报纸一看，一行醒目标题赫然显现。
“帮派火并，死伤数十人，雷洛警长表示正在紧急调查中...”
配图就是被摧毁的卡车和满地的尸体，还有药粉，罗齐姆嘿嘿一笑，放下报纸。
“矮子你们干得不错哈。”
抱着酒瓶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多戈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对这个他最讨厌的称呼做任何回应。
随后罗齐姆看向洛肯。
“伱搜集的信息怎么样了？”
“啊，那个老神甫好像也没管我，就让我把所有资料都拿走了，不过他在数据里给我...也不知道是给谁留了一句话，玩火可以，但别烧到自己。”
“那老头，跟我说的呢，让我看看你整理得怎么样。”
洛肯打开个人笔记本，随后一张复杂的网络图出现，包括各个商会，帮派，氏族，公会等等机构和组织，这时正在不远处涂指甲的西丝娜也走过来，弯腰看向这张图。
“还真是错综复杂，但总体来说算是一个相对简单的利益网。”
听到西丝娜这么说，罗齐姆摸了摸下巴，转头说道：
“说实话，我没看明白，这简单嘛？”
“相比于泰拉...可太简单了，毕竟这个城市历史就不长，当你对泰拉的贵族和商业网络，还有黑白灰网络有所了解，你就会发疯的，那才叫千丝万缕。”
随后她伸出纤纤玉指，在上面引导罗齐姆的视线。
“别看药帮和商会没有直接联系，但他们将禁药出售后，那么大笔资金，总不能存在自己手上，帮派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药头们也绝不会完全信任手下人，相反他们只会找信得过的第三方，这就是商会，而且违禁药走私线持续数百年了，你要说巢都各个法务部不沾点是不可能的，但为了安全，药头和执法官们的利益输送一定是非常隐形的，需要第三方甚至是第四方来执行，商会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他们既是药头们的银行，也是药头们用来进行贿赂的渠道，商会们也借机从中发财。”
罗齐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不是说，只要我查商会的帐，就能查到药头们的帐？”
“小心把脑袋查没了，这还只是销售端的呢，你看违禁药从种植，到生产，到运输...所有环节都有第三方参与，别看机械修会那个老神甫好像置身事外的模样，他管理着整个鳄城的能源路线和发电设施，而制药需要消耗大量的电，所以绝对绕不开这个人。”
西丝娜干脆自己操作笔记本，用蓝色的线表示直接关系，用红色的线表示间接关系。
原本就混乱的关系网络图，被她一弄，罗齐姆直接眼花了。
“这...这岂不是说，一动药头，就等于动了整个鳄城？”
“不然你以为这地方为什么难搞？”
西丝娜随后转身坐在一旁的沙发，罗齐姆乘机瞟了一眼她那高叉礼服露出的雪白大腿根部，换来了对方一个白眼。
“你现在想没想清楚，自己来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
罗齐姆微微仰起头，脑中忽然浮现出之前晚宴时街边的那一幕，然后轻声说道：
“你说，这些人为什么会陷入到药物中去呢？”
西丝娜沉默片刻后，低声回答道：
“肉体的痛苦，精神的空虚，无知的冲动...都有可能。”
洛肯则非常干脆的说道：
“为了让机仆能够运作时间延长，运作效率增加，药物是必不可少的，增加神经活性，提升运动水平，才能让他们更好的执行命令...其实很多人活着跟机仆没区别，帝国是建立在奴隶尸骸上的银河霸权，因此药物是必不可少的，很多帝国机构都会大量采购成瘾性药物，对于那些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的人来说，一口最廉价的药物或许是唯一的奔头了？”
机械神甫的话让曾经在审判庭工作的西丝娜抿起了嘴角，但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因为对方一下就戳中了问题的核心。
药物的泛滥源于生活的困苦，这是国教都无法完全抹去的伤痕，只有靠药物才能填补。
“我明白了，难怪有时他总是说，如果平民的生活能够过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很多问题就根本不需要暴力就能解决...所以这就是我要做的，我要拔除鳄城这个毒窝，也要让这里变得不再依赖药物！”
西丝娜摇摇头。
“你杀几个药头容易，甚至以你的实力，杀法务部那些败类也是易如反掌，但...你要改变这里穷困的状况，非常非常的困难，比...比让帝皇起身都困难！”
“难？”
罗齐姆站起来，双手叉腰豪气十分。
“我改造星际战士失败后，从战团仆从做到餐厅之主，也做了很多年，基本上事情是办一件成一件，我要不想干的事，别人也干不成，有没有家伙敢搞事呢？有，但很少，什么绿皮，混沌星际战士，恶魔，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我狠狠踢了屁股，你知道为什么吗？”
西丝娜摇摇头。
罗齐姆用手指着关系图。
“他们或许背后都有不少人，可我背后...没什么人了。”
想了一会后，他对洛肯说道：
“你给所有机构，包括法务部和国教都发讯息，说今天下午在我这里开一个会。”
“行。”
洛肯刚走，西丝娜就问道：
“罗齐姆，你打算用什么做切入点？或者说从哪开始着手？”
“你是审判庭出来的，你觉得在帝国，有什么事是天经地义，而且完全不可反驳或者违逆的？”
西丝娜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
“税！你要从税收开始入手？”
“没错。”
说了没两句，刚离开没多久的洛肯又跑回来了。
“大事大事。”
“怎么了？”
“恩情银行派来的分行长刚刚到了，正等着见你。”
“啊？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不知道啊，跟他来的还有一支武装车队，估计是运钞票的。”
所谓恩情银行就是奈森四号本地的一家官方银行，某种意义上算是奈森中心银行的一个分支，但总行却在总督府管辖内，某种意义上属于总督的下属，之所以取这个名字，自然是来自于总督对于伟大执政长官的肉麻吹捧，寓意执政长官的恩情还不完。
据说这位总督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洗脸，而是对着执政长官的半身像“汇报工作”。
“让他去一号会议室。”
整理了一下着装，又梳了梳头，罗齐姆临走之前还让西丝娜帮忙把洛肯笔记本里各个商会的营业额统计一下，自己下午开会用。
当会议室大门推开时，一个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行政长袍，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十分文雅的中年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罗齐姆并伸出手。
“您好，想必就是罗齐姆市长吧？”
罗齐姆微笑的握住对方的手。
“是的，我是罗齐姆。”
“我叫史提尔·扎瓦拉，来自雅尔城，奉总行命令来此建立分行。”
“鳄城人民盼银行是盼了多年啊，这下算是久旱逢甘霖了，请坐。”
两人随后坐到会议桌两边，罗齐姆把手搭在桌上，非常和蔼的问道：
“路上都顺利吧？”
对方微笑着回答。
“托您的福，还算顺利，就是有些路年久失修，车不好走。”
“唉，鳄城穷啊，穷到路都没法修，不瞒您说，我这一来，才知道是跳进了火坑了。”
当罗齐姆说出这话时，这位史提尔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并点点头。
“是啊...这里空气中都弥漫着违禁药品的刺鼻气息。”
看他这样，罗齐姆马上猜到，这家伙怕也不是正常派来的，恐怕是被“贬”到这里，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史提尔行长之前是在哪高就啊？”
“之前是在一号港务银行做副行长。”
虽然对于银行系统不是很了解，但罗齐姆依稀记得帝国一个行政系统惯例，就是同样的级别，轨道上的比地面上的实际要高半级，包括机械修会好像也是这样，洛肯以前和他说过，由此可见轨道相关的工作其实是很有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