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6章 残秽的她与染血的天使(三)
在艾丽萨贝特努力为巨人处理伤口时,一旁的同伴不断调整提灯的位置,让她能看清盔甲裂口内部的情况。
“羊脂球,这真的是天使吗?”
“那不然是什么?它的宝剑上还有恶龙的头颅呢.”
“天使.神圣的.神皇的使者.也会流血吗.”
“你问牧师去。”
跪在地上的艾丽萨贝特专注于自己的活,对方身上的伤口很可怕,气味也很难闻,但她以前切掉过鸡的头,摘过鱼的内脏,还曾从鲜肉上切下肥肉,所以她在某种意义上看到过更糟的情况。
切割伤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在她还没有接客之前一直在厨房工作,一次削土豆皮的时候,不小心沿着手掌内侧切开了一道伤口,那次受伤使她无法工作之后,她被残酷地鞭打,并且好几天都只能吃残羹剩饭。
从那以后,她变得更加小心了。
不过对方的情况依旧很让人吃惊,原本应该很深的伤口此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明显是看到巨大的撕裂伤的
“好强大的自愈力那应该不需要缝合了吧,只要清理伤口就行?”
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做太多后,艾丽萨贝特开始用针将对方伤口里那些金属碎片挑出来,当她在昏暗的光线下努力时,她试图把这个想法牢记在心——她是在做家务,而不是在进行什么手术。
偶尔她也会看向对方的脸,此刻巨人的脸在黑暗中变得模糊不清。
当然,如果他要醒来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她的手指颤抖着,紧张得好像她又扎破了一次手指一样,因为有些碎片扎得太深了,必须把针刺进肉里才能挑出来,但巨人不管皮肤被如何对待,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这根针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或者他的意识已经飘得太远,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鼓起勇气,开始工作,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肉体上。
忽然,艾丽萨贝特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朋友。
“独眼人,你先回去吧,离开太久你也要挨鞭子了,你上面那个刻薄鬼是很厉害的我知道。”
“可是.”
撑着棍子的佝偻身形显然还有些不放心,看向巨人,艾丽萨贝特知道对方担心什么,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我没事的,做完这我也走了,它一时半会醒不了。”
“那那好吧。”
后面就是她一个人的工作,虽然和这样一个可怕的巨人独处,但她并不感到害怕,嘴里甚至轻轻哼起歌谣。
但对方身上的伤口太多,她一个人根本处理不掉,只能处理那些看起来可怕的,并用偷来的烈酒清洗那些伤口,直到那些毛巾都被她用光了。
接着她从篮子里拿出水壶,打开它,把它举到巨人面前。
因为看不清,所以她不得不靠近他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似乎有一种圣洁且威严的光,让她想起那些宗教宣传册上的圣人与英雄,还有那些老套的连环画里骑着战马的骑士王子们。
当然,她从未见过王子,她的生命中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人
虽然对方干裂的嘴唇微微开着,但艾丽萨贝特依旧很担心水洒到对方脸上,她颤抖着,小心把液体倒进他的嘴里。
下一秒,他忽然咳嗽着,声音劈啪作响,这声音让她再次怕得后退,但最终他却平静下来了,于是她又试了一次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吞下了几口水,艾丽萨贝特很满意,用毛巾擦了擦对方的脸,这一举动忽然让她的心脏在胸中剧烈地跳动。
她迟疑片刻,低头看向对方胸口的那个徽记,小心翼翼的伸出毛巾,轻轻拭去上面的污痕和血渍。
它很亮,亮得有些刺眼,似乎灼烧着她的灵魂——
艾丽萨贝特低下头,她似乎感觉自己脖子下那团深褐色疱疹疤痕都在刺痛,眼泪忽然从她的眼眶落下,随后她熄灭灯笼,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但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身时,对方的眼皮忽然微微动了动
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铅灰色的天空下着雪,灰色的雪,火舌舔舐着废墟,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烤肉的香气和腐肉的恶臭在空气中交织。
雅各布躺在地上凝视着旧哈米吉多顿的天空,他曾经的故乡,他的四周躺满了敌人,泰伦异形,绿皮,还有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
他很平静,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只有母亲儿时在他耳边低吟的歌谣
母亲
他的母亲站在他身旁,她的刀刺进了一个野蛮人的脖子中,但同时剑刃般的利爪也从她背后穿出,鲜血喷溅在他身上。
推倒追杀者的尸体,她的母亲用力拔出刺穿自己的利爪,抱起他,一边安抚她,一边流着血继续踉跄着奔跑,奔跑
一直到她再也跑不动,摔倒在地,但依旧紧紧搂着她,在鲜血还未流干时,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低哼着歌谣
躺在战场上,耳边也依旧回荡着歌谣,就当他意识缓慢陷入沉睡时,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光洒在他身上。
一个长着羽翼的少女正翩然落下,灰发,灰衣似乎与这片世界融为一体,除了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
她就像一个来迎接他的天使,伸出双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贱货!”
跪在地上的艾丽萨贝特被狠狠打中了手臂,一个愤怒的胖女人伫立在她面前,正怒视着她。
这是她所寄居的宅邸的主人,据说曾经是一个有钱的寡妇,之后花钱建了这一栋由红砖和白瓦构成的小楼和宅院,并在十几年经营后成了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风月之地,
不仅是附近的名人,商人,甚至一些城里的老爷和少爷们也会闻名而来,据说这里甚至接待过法务部的一位执法官,不过并不曾留下姓名,三十多公里外某个教堂的主教据闻也是这里的常客
她长得高大、肥胖,却又很懂得讨人喜欢,在这所总是关闭的、昏暗的住宅里,她的脸色看起来得苍白,像涂着一层油漆似的闪着光泽。
她的前额周围装饰着一圈薄薄的假发,纤细鬈曲,使她显得年轻,与成熟的体态不大相称,通常在客人面前她总是高高兴兴、容光焕发,喜欢说笑,不过有所节制,注意分寸——这也是她时常教导女孩们的话,注意分寸。
或许是因为曾经有一个出身名门的丈夫,她对粗话始终有些反感,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有女孩直呼其名的话,她就会生气、发火。
因此,女孩们都叫她“妈妈”。
第2627章 残秽的她与染血的天使(四)
“你居然还敢出去跑私活?是临街的屠夫还是那个浑身汗臭的农场主?你今晚赚了多少?也许我必须用藤条才能让你学会什么叫做责任心……”
是的,艾丽萨贝特的“妈妈”以为她消失的这个夜晚,是出去干“私活”了,这是院子里被禁止的事,因为“妈妈”要保证自己能够控制住每一个女孩。
之后“妈妈”叫来了所有女孩,开始执行家法。
当沾水的九节鞭狠狠抽在她背后时,疼痛像是白色的爆炸砸在她的身上上,但除了眼泪不请自来地跳出眼睛之外,她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别的反应。
她只能忍受,因为在这个地方人不具有任何权力,她们仅仅只是活着的物件——仅此而已。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为那个巨人着迷,或许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那就是天使,只是很享受拥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的感觉,尤其是其他人都摆着一张臭脸,居高临下地对待她,或者笑嘻嘻地嘲讽她的时候。
当惩罚结束时,“妈妈”却罕见的叫人给她上药,并告诉她很快有一个“重要客人”要来,这将会是一次很重要的接待,她必须要养精蓄锐。
艾丽萨贝特对此也只有麻木,距离“妈妈”上一次对她说要招待“重要客人”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其实她并不算很漂亮,身体也很瘦小,仅仅只是因为年轻——15岁,一些恶心的家伙便是偏好这一口。
上一次那个所谓的“重要客人”据说是镇长一个远方亲戚,在军队中任职,一个四十多岁的高瘦男人,“妈妈”还让她穿上了奇怪的修女制服,之后就是一场噩梦,她被折磨了一天一夜,几乎死去,得到了也仅仅是连父亲的地十分之一都买不回的那点钱。
她一直在攒钱试图赎回父亲的地,可是她知道这遥遥无期,“妈妈”不会让她们走的,除非是有人高价赎走她们,但这样的例子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女孩都在重病缠身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或许,她现在唯一一点点幻想就是,那个“天使”苏醒了,有办法拯救她,或者至少.叫出她的名字。
但她又很害怕,害怕对方真醒了,她该怎么和对方介绍自己。
她该说什么呢?
当她在清晨又偷偷溜到那间仓库里时,依旧为此事困扰着。
他还在沉睡,阳光透过上方屋顶的小破口洒在他身上,让他就真的好像童话里那些受伤的王子——就好像她曾经无数次听过的那样,接下来就会有一个善良的农家女路过,捡到受伤的王子,将其带回家中医治,并和苏醒的王子两情相悦,最后突破重重阻碍喜结连理
这是她早就已经不相信的故事,因为至少捡到王子至少得是一个清白的女孩。
跪在他身边,艾丽萨贝特拿起水壶又给对方倒了一点水,并用毛巾擦了擦脸,细致的仿佛是在照顾自己的丈夫,在白天时她更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盔甲,她在脑中描绘这幅盔甲完整时候的样子——它一定很沉,很大,也很华丽,配得上他那强壮的躯体和英俊的脸,那时候他一定是的一个威风凌凌的战士,骑士,甚至是国王一般的人。
然而那个问题依旧在她脑中盘旋,她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天使,你坠入了一个娼妓的怀中?
她说不出来
但至少在这个沉睡的战士身边,她终于收获了一丝安全感,她害怕回到那个家里,害怕继续做那些她为之厌恶的事,可能也仅仅是她的幻想使她觉得更安全,但他像炉子一样散发出热量,这种温暖让她感到舒适。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睛已经睁开,正凝视着她。
雅各布醒来后,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他意识到自己一部分骨头应该是断了,盔甲几乎报废,维生系统自然也谈不上,好在血似乎止住了,然后意识到自己是在一栋破旧的木屋里。
他记得,自己在逃生舱里与族长进行惨烈的近身搏杀,在付出被重伤的代价后终于刺穿了对方的脑袋,可由于两人的打斗导致逃生舱彻底失控
后面他就陷入了昏迷,就在雅各布准备起身详细检查一下自己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外动静,便再次躺了下来。
他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然而结果让他意外,居然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应该十五六岁的年龄,穿着灰色的连衣长裙,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和蔚蓝色的眼睛,面孔削瘦苍白,就好像他曾经的母亲一样,简直就像是
但那只是梦。
随后女孩喂给了他水,并擦拭他的脸,这让雅各布有些疑惑,但至少可以确认对方没有敌意。
不过对方好像在发呆,雅各布思忖片刻后,身体微微抬起。
“啊!”
这个动作让艾丽萨贝特猛地惊叫一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地上,而雅各布也倒吸一口气,感觉身上的肌肉正在抽搐,但好在他还是坐了起来。
“你你你我我”
这一刻艾丽萨贝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相见变得如此突然,甚至组织不起她的语言。
“这是什么地方。”
须臾,对方发出了腔调奇怪的语言,艾丽萨贝特曾经听过一位路过的画家说过,她还好奇的询问这是什么语言,结果对方告诉她,这叫高哥特语。
被对方那威严的双眼注视,艾丽萨贝特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她想回答,却说不出口。
看到对方受惊的模样,雅各布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了,于是缓和下口气,再次询问道:
“帝国公民,这里是什么地方?”
“帝国.公民”
艾丽萨贝特有点不懂对方的话,但她心里颇为失落,因为他没有问自己的名字,可她知道对方在问什么,于是搓着裙角低声说道:
“是贝石镇.”
“距离城市大概多远?”
“两三百里.吧,大概,我没有去过。”
“附近有军队吗?”
“没没听说。”
“有通讯设备吗?”
“通讯电话吗?有些有钱人家有。”
“这样吗”
第2628章 残秽的她与染血的天使(五)
雅各布微微仰起头,思考了一阵,很显然他是掉到托森五号上了,至少他运气不错没直接栽进大海,那么现在只要找到帝国的相关机构就可以联系上星球的管理者,连长他们应该已经在找自己了,不过因为下了雨而且救生舱还中途解体了,他们找起来怕是有些费劲。
还得自己主动联系他们,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国教,这个组织是最方便阿斯塔特沟通的。
“最近的教堂在哪?”
“教堂...”
艾丽萨贝特不喜欢这个地方,但她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厌恶感,低声回答道:
“镇上...北面有一间...”
忽然,雅各布突然指着她的脚踝。
“你受伤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只看到了那里的瘢痕,恐惧立刻抓住了她的心脏。
然后对方又注意到了她脖子下的痕迹,皱起眉头。
“还是生病了?”
与雅各布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扎到一样,艾丽萨贝特猛地跳起来,捂着脸扭头跑了出去,给雅各布都整不会了。
“呃...”
他想要站起来,但腿上的伤势却拖慢了他的速度,而且身上的动力甲因为已经彻底残破,此时反而变成了累赘,数千斤的重量压在身上,也让他行动变得有点困难。
不过凡人的事他也不想管那么多,既然在居民区,只要找到管理者,很快就可以联系到连长,好歹这次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了,族长被他消灭,只是得记得尸体碎片必须回收,防止出现什么别的危害。
想清楚这点,雅各布反而不急了,坐了一会后,注意到一旁的篮子,掀开上面的布看到了一些制作精美的像是饼干一类甜食,还有面包。
犹豫片刻后他拿起一点,放进口中嚼了两下。
粗糙,平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些异样的牵动,那时候她的表情为什么如此恐惧和悲伤?
自己好像没有问她的名字...
或许可以花一点时间找到她,感谢一下,如果她是有什么疾病的话,让这个星球的管理者给她治疗便好,看她穿着也不富有,届时给她和她的家人一大笔财富,应该就足够了。
忽然,他听到脚步声,看到出口,只见门缝外,有一个矮小的身形怯生生的看向里面。
肮脏的斗篷下,是一张丑陋扭曲的脸,似乎五官都挤在了一起,鼻子似乎缩进了颅骨里,而且只有一只眼睛,一半的牙齿暴露在唇缝外。
不过这种人,在底巢和舰船的下层甲板并不稀罕,人类既有威猛高大的阿斯塔特,也有猥琐矮小的畸形儿,似乎极端差异性是这个种族固有的诅咒一般。
注意到苏醒的战士正看着自己,那扭曲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慌的表情,想要躲开。
“别躲了,进来。”
雅各布的一句话仿佛具有魔力般,那畸形人几秒后颤颤巍巍的杵着长棍小心翼翼走进了屋子。
“你和那个女孩是一起的吧。”
那人站在距离雅各布十米的位置后就不敢上前,他也不强求,只是语气平淡的询问自己想要的信息。
听到雅各布问自己,那人迟疑好一会后,吐出了几个含糊的字眼。
“是...是...是的...我...”
“你叫什么名字。”
“独眼...都叫...独眼人...”
“独眼人?这听起来应该只是一个绰号,你的真名呢?”
“真...不...不知道...”
雅各布轻叹一声,有点无奈但又
不好斥责什么,因为凡人面对阿斯塔特很大概率就是这种反应,只能耐心的继续询问。
“那她叫什么?”
“羊脂...不...艾丽萨...贝特...但她不喜欢...这样叫...”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森林...艾丽萨贝特...夜晚...叫我...吊车...”
雅各布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应该是女孩先发现自己,然后这位用吊车把自己弄到这里来,这就解释的通了。
“艾丽萨贝特...我刚刚可能不小心吓到她了,独眼,感谢你们救了我,我是星界骑士战团十连的一名战士,叫雅各布,当时我正在消灭一个危害帝国的异形,但救生舱失控坠落到地面,如果不是你们...或许我的情况会很糟,毕竟野外什么都有可能,最近附近有来什么人吗?”
但很显然,他这番话超出了对方的理解,独眼人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是困惑。
“星界...骑士...帝国...今天早晨…附近...附近确实听说来了不少人,在山里搜来搜去...艾丽萨贝特当时特地交代我掩盖行踪...她怕被人发现...我对森林很熟...知道从哪里...不容易被发现...水流会冲掉...痕迹...”
雅各布眨了眨眼,合着自己现在没被发现都是这位的功劳,不过也确实不能怪他。
“我知道了,多谢,一会我就去教堂...唔,你想要什么?”
“什么...”
“你们救了我,可以得到奖赏,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可以,你想要一片领地?还是要财富?还是职位?”
听他这么说,独眼人吞了吞喉咙,显然他没想过会有这种回报。
好一会后,他低声说道:
“我...我...天使...您...您可以...把艾丽萨贝特...救出来吗...请您...”
“救?她怎么了?”
说着,雅各布拿起水壶,往喉咙里灌了一口。
“她...她...”
独眼人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天,终于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艾丽萨贝特原本有一个平凡的家庭,父亲是一个有些土地的农民,靠种植果蔬供给城市养活家人,但在艾丽萨贝特9岁时,她的父亲掉进了一个“经济作物”的骗局里,最终在赔掉所有土地和房子后选择去求助于“法律”时死在一场意外中。
艾丽萨贝特她的母亲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到镇上的妓院中寻求活路,那时的艾丽萨贝特只能在妓院做帮工,因为“妈妈”不会收容一个没用的女孩。
但即便这样的日子也无法维持,在艾丽萨贝特12岁时,她的母亲死了,在接客时被一个男人失手杀死了——那个近乎于禽兽的男人想扮演一个医生,用刀划破了女人的肚子,而他受到的惩罚仅仅是赔了一大笔钱给“妈妈”。
也就是在那之后,艾丽萨贝特必须独自一人在充斥着金钱,暴力,血腥,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地方求存,“妈妈”并不在意她的年龄,反而将其作为卖点,她的第一次被高价出售给一个从城市来附近森林打猎的公子哥。
艾丽萨贝特也曾痛苦,并想着死去,但想到父亲的失去的土地,她依旧心怀希望,希望能够攒够钱,回到已经破败的家园。
第2629章 残秽的她与染血的天使(六)
和艾丽萨贝特一样,独眼人也同样是诞生在那个污秽的地方,他的母亲是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是一个从其他地方逃出来的可怜女人,生下他没几年就因为各种疾病而去世了,同样或许是因为那些疾病也污染了还是胎儿时期的独眼人,他一出生就是一个孤儿,其他人都劝她的母亲溺死这个怪胎,但那个女人却顽强的要留下他,并照顾他学会走路,这也是独眼人对母亲的唯一印象,之后“妈妈”或许是出于多一个劳动力的考虑,就留下了失去母亲的他。
即便如此,独眼人也是妓院中最受鄙视的那一个,所有人都喜欢用他来取乐,客人们经常要他穿上小丑的衣服“助兴”,只有初到此地的艾丽萨贝特没有鄙视和愚弄他,甚至愿意当他做朋友,这也是独眼人这一生唯一一个愿意主动和他说话,愿意帮助他的人,也是他仅有的一个朋友。
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第一个“爱慕”的人,所以每当说起艾丽萨贝特遭受的苦难,他都心如刀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救出这个女孩,但他什么也没有,连工钱也没有,只能平日里靠捡垃圾一枚硬币一枚硬币的攒着,幻想着有一日自己攒够了钱将她救出火海,也并不奢求对方会陪伴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丑陋怪物,而身体很差,或许也活不了太久。
但某天因为招待客人的一次失误,导致他被赶出了妓院,无处可去的他为了能够赚到钱,来到了艾丽萨贝特父亲曾经的农场干活,收购此处的是镇里的第二大户,周围很多土地都是他家的,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只是他的哥哥在军队中担任团长的职务,而小镇的治安官则是他的拜把兄弟,独眼人说是来做长工,其实就相当于卖身,而他的薪水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说难听点就和养条狗差不多,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可以帮艾丽萨贝特“看着家”。
“.艾丽萨贝特.得病了.妈妈只给她最廉价的药求您救救她.带她去.治病”
咔嚓一声,吓得独眼人连忙后退两步,而面色铁青的雅各布已经把手上的金属水壶捏成了麻花。
随后,他看向对方,微微点头。
“我会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还可以要求别的。”
“别的.别的”
独眼人犹豫片刻后,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农场.艾丽萨贝特.她想要回”
“我知道了。”
雅各布抓着一旁的立柱,缓缓站了起来,覆盖着残破动力甲的庞大躯体让独眼人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
“带我去。”
“啊是.?”
凝视着独眼人畏缩且困惑的脸,雅各布露出残酷的微笑。
“你的主家那里。”
“啊呃.好.好.”
独眼人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位叫雅各布的天使像是踢散一堆积木一样击碎了地主庄园的大门,十几名护卫都傻眼了,别说阻止,直接就吓得一哄而散,而雅各布也不理他们,直接闯进宅邸中,将那个被独眼人视为不可战胜的“土皇帝”从桌子下面揪出来,当着他尖叫的家人面直接扯下头颅,然后让独眼人将其安在不远处农田的稻草人脑袋上。
整个过程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就连雅各布身上那套动力甲都因为翻滚的愤怒而失去了重量。
这几乎颠覆了独眼人整个世界观,原本以为这个地主就是天了,甚至镇长都得让他三分,可在这个巨人手中死得就和厨房里的鸡一样。
之后雅各布就让独眼人带自己去小镇,但不是去教堂,而是先去那家妓院,独眼人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腥风血雨,但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一丝兴奋和复仇的快感,那个吞噬了无数女人的魔窟终于要迎来了末日。
重点是,艾丽萨贝特就要得救了!
即便她很可能会随着天使一起离开,那也不要紧,只要她脱离苦海,甚至都值得了。
可是当他带着雅各布靠近镇子时,却看到了一股浓烟正从镇子上升起,一开始他还没怎么在意,不过当注意到浓烟的方向后,他立刻惊叫起来——
“主教大人,是我招待不周!是我招待不周!请您不要见怪!”
肥胖的妓院老鸨跪在地上一边叫喊,一边用颤抖的手抓住一件华美的白色牧师长袍的边缘。
但对方却轻哼一声,将长袍抽了回来。
身形就像一个酒桶的主教扶了扶自己的圆顶帽,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那红红的牙印,圆嘟嘟的下巴颤抖片刻,脸上挤出厌恶的表情。
“肮脏,污秽!”
“是是是!那个小贱人不懂事,伤了您的圣体!我已经惩罚她了!请主教大人不要见外,我这里还有很多姑娘,您可以随意挑选.”
“闭嘴!”
主教呵斥一声,让假哭的老鸨闭上了嘴,妓院那些人也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动。
他随后走到门外,扫了这个红色小楼一眼,一天的好兴致都在这里搅合了,原本这种穷乡僻壤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至少不如唱诗班的女童们有趣,但好歹有点野味,没想到那东西野性还挺足,即便被他用拳头和烛台打得要死也不松口,不过也不要紧,原本这地方就没打算留下。
主教的护卫们站在门外,穿着闪闪发光的金属盔甲覆盖着洁白的长袍,背后是燃烧的火炬,白色罩面三角帽中的双眼正冷漠的注视着一切。
“主教大驾光临,让小镇蓬荜生辉!”
镇长也适时的赶了过来,在那些护卫警惕的目光下,一边鞠躬一边赔笑,他那尖瘦的鼻子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而此时,他的小眼睛正在镜片后紧张地转动着。
“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吗。”
主教说着,让一旁阴柔的男孩侍从替他用胶布盖住手背的伤,他独特的声音有些刺耳,但足够洪亮,立即传遍了周围。
“我是来迎接神皇的天使,并送达神皇的审判,来净化你们的罪恶,以免你们的恶疾加重,溃烂、蔓延!”
“罪恶?”
镇长用一种造作的天真说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第2630章 残秽的她与染血的天使(七)
“你竟然在这东西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主教指着妓院,声音如此的正义,就像是某种神圣的化身。
但随后他释然的笑了。
“不过不重要,这地方将会改名为天使镇,以后将会是一个圣地,有无数信徒将会来此朝圣,感受神皇的光明与恩泽。”
“天使镇...”
“天使降临的地方,那晚的彗星,知道吗?是一位天使,这是你们的荣耀,但如此荣耀的地方...”
主教看着妓院那充满暗示的广告牌,摇摇头。
“不能出现如此污秽的场所。”
听了这番话,老鸨吓到发抖,并且急忙开始解释:
“我们可以换个名字...换...挪个地方,主教,这是我用所有积蓄买的土地,建的房子。”
“从今以后这里所有土地,都属于...教会,这是上面的意思。”
连镇长都慌了,连忙说道:
“那居民们怎么办...”
“可以为教会服务,或者...去别的地方。”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啊主教大人!”
“在苦难中,我们发现自己的力量;而有力量的人,才配得上祂所给予的。”
主教用帝皇圣言录中的一段经文作为回答。
“主教大人,能否——”
这些人的抱怨终于让主教变得不耐烦,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迎接天使的仪式,还有接下来的祷告,受祝,要知道负责此事的可不止他一人,这可是这个世界国教的一件大事,很可能决定了下一任大主教的归属,因此他沙哑的声音变成了危险的咆哮。
“够了!你们像是被宠坏的孩子,在邪恶中变得懒惰和贪婪,变得配不上祂的恩赐了。”
与此同时,数十名净化者,抬起它们的焚化枪,火很快在开刃的尖端之间闪烁。
老鸨见状立刻慌了,扑在地上哭嚎。
“主教!我给您钱!多少都可以!主教!”
可主教只当她是一只会叫的臭虫,原本这种玩意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侮辱,更何况还发生了刚刚的事,他也必须将这个污点给毁去。
“一切皆如祂所愿——”
随后他的这些话被火焰喷射器发射时的咆哮声所覆盖,净化者们无情的朝建筑物喷射出线状的烈焰,受惊的人群纷纷从出口跑出来,火焰很快就点燃了木材和所有可燃物,建筑物燃烧的碎片噼里啪啦地落下。
所有人都在逃命,哭泣,为她们损失的财产而悲伤,忘记了宅邸中还有一个人...
握着闪耀的黄金天鹰徽权杖的主教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这时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被这扰动所吸引,主教转过身,却在一瞬间愣住了,一个巨人耸立在他身后,像一个黑影,足以挡住太阳的黑影。
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疯狂,同时也露出了自己的牙齿,而他胸口的死亡天使标记在火光中熠熠生辉,仿佛是一只展翅的审判之鹰——
“天...”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主教扭曲的尸体和他那根天鹰权杖像一桶垃圾一样被扔到了墙上,摔成血肉模糊的一滩,。
“咳咳...”
艾丽萨贝特很痛苦,但她只能蜷缩在床上,她的一条腿被对方踢断了,周围都是浓烟与烈火,无处可逃。
她本可以忍受,忍受这一切,就不会有任何事,但他的脸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最终无法再忍受,她第一次反抗了,而代价就是疯狂且致命的殴打,还有“妈妈”在极度愤怒下让人给她灌下的毒药。
所以她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被烈火包围,等待着化为灰烬...
而她能做的,仅仅是将毯子裹在身上,每一次呼吸她的喉咙都会被灼伤,眼泪涌出很快就会被烤干,而她身上那些脏病形成的疤痕和新鲜的淤血,还有在五脏六腑蔓延的毒药此刻也火辣辣的疼。
她终于知道,那些重病的女人们都去了哪里,“妈妈”说带她们去城里治疗,但其实是灌下致命的毒药,然后埋葬在森林的某个角落中。
即便没有大火,她也命不久矣了,或者说她早在几分钟前就该断气了,只是某种执念似乎还在支撑着她那几近崩散的意识。
但她知道自己的等待是毫无结果的...
比起身体的痛苦,真正的痛苦来自绝望...
她没有等到救赎的天使...
他也不是救赎她的天使...
这或许就是她注定的结局,但至少,在最后,她反抗了...
突然,一阵巨响轰然而起,随后一个东西推门而入,他那庞大的身躯撕裂了门框的各个部分。
燃烧的门帘挂在他的肩膀上,在热浪下燃烧着鼓动起来,就好像两条燃烧的翅膀。
艾丽萨贝特瞪大了眼睛,望着火焰中的那个人,烈火映红了他的盔甲,却让他的双眼更显明亮,仿佛是从地狱中走来的死亡天使,就连火焰似乎都畏惧他,远离他。
须臾,他迈开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
雅各布注视着女孩,她脸已经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一只眼睛被打得已经无法睁开,嘴唇和额头也破了,脸颊肿起一大块,鼻子一直在流血,身上全都是血,气息奄奄...
他握紧拳头,内心充满了懊恼,如果当时自己叫住她,或者跟上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愤怒和愧疚在他内心翻滚,像一条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灵,但他却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气低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艾丽萨贝特,我是雅各布,我来接你了。”
艾丽萨贝特笑了,或者说哭了,因为她此刻的脸已经看不出是哭还是笑,最终点了点头。
“嗯...带我走吧,天使。”
随后,她努力的伸出手,却又停了下来。
“天使,我这残秽的躯体...可以触碰你吗?”
雅各布伸出手轻轻抱起那残破的躯体,然后站了起来。
她好轻,轻的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轻的像一缕烟,随时会飘走...
“...你不是什么残秽,你也是我的天使,艾丽萨贝特。”
艾丽萨贝特真正的笑了,即便嘴边淌下黑色的血液,她也艰难的抬起手,指尖拂过雅各布的脸。
“那真是...太好...”
随着纤细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受尽苦难的女孩终于在她的天使的怀中,带着满足的笑容睡去。
雅各布伫立在原地,随后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火焰翻卷的天花板。
他现在很愤怒,很愤怒,或者说恨,恨尽了所有人,内心充斥着杀光所有人的强烈欲望,当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搏命的战斗只是让更多渣滓活下去时,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忽然,似乎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倾诉着他所遭遇的一切谎言,催促他去杀戮,去解放自己...
杀,杀,杀!
杀,杀,杀!
第2631章 残秽的她与染血的天使(八)
就在雅各布因为愤怒而近乎失控时,一股凉意直冲他的脑门,那是灰髓在他血液中泵动的感觉,雅各布低下头,他依旧愤怒,却也仅仅如此了。
一步步走出正在倒塌的建筑,当独眼人看到他怀里睡去的艾丽萨贝特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下扑倒在地,狂嚎痛哭起来。
雅各布抱着艾丽萨贝特一步步走到趴在地上的老鸨面前,她之前就想跑,可惜被净化者们控制住了,因为这是天使的意思。
“大人!天使!我我.”
沉默的雅各布一脚踩在她身上,像踩爆一个气球那样将她踩烂,内脏和碎骨喷溅到几十米外。
就在此时,天空响起雷鹰的轰鸣,一个庞大飞行器缓缓降下,不等落地,巴赫拉姆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雅各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找你快两天了。”
看到连长,雅各布却高兴不太起来,巴赫拉姆也觉察了他的异样,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女孩,还有周围的惨状,以及那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们,旋即低声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雅各布抿了抿嘴,低声说道:
“连长,我想处理完一些事再归队。”
巴赫拉姆点了点头。
“行吧。”
雅各布随后让独眼人带路,将艾丽萨贝特的尸体送到她母亲埋葬的地方,一个离她曾经的家不远的小山丘上,这里也是艾丽萨贝特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滋润大地的河谷的风光。
接着他来到附近最好的一家棺材店中,在老板惊恐的注视中径直取走了里面最奢华的一具棺材,这原本是为一个富商所打造,由雪白的大理石制成,棺面上雕刻着天使,雅各布扛在肩上便带走了,老板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事后立刻有人赶过来将双倍的价钱付给了他。
取来棺材,雅各布将女孩放进其中,然后从肩甲上扯下一枚曾经他视作珍宝的勋章,这是他第一次战斗表现优异时得到的嘉奖,雅各布将它放到女孩手上,亲手合上了棺盖。
独眼人早已一边哭泣,一边挖好了坟墓,雅各布将沉重的棺材放到了土坑中,并和独眼人一起将土填满回坑中。
做完这一切后,雅各布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看着杵着拐杖的独眼人,不停从四周摘来鲜花,洒在坟包上,或许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穿着残甲的战士,愣愣的看着那个坟包,一动不动,就好像雕塑。
“真是一个可怜人啊。”
不知何时,巴赫拉姆来到雅各布身边将头盔放到一旁,随即也坐了下来。
“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过了,难怪我们一开始都找不到你,伱身上的定位设备被破坏了,大雨又冲掉了痕迹一般的小姑娘看到那种场景估计都吓坏了,但她却有勇气想办法救治你,真是可惜了对了,她叫.”
“艾丽萨贝特”
雅各布平静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15岁,距离她16岁的生日还有43天。”
巴赫拉姆轻叹一声,也不不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的坐了好一会,看着独眼人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忙碌,他似乎在构建着属于他的花园,尽管他的行动是如此笨拙。
在艾丽萨贝特的坟墓不远处一棵树下,还有一个刚刚挖了一点的浅坑,那是独眼人为自己准备的坟墓,他告诉雅各布,当他死后就会埋葬在那里,他今生都不会再踏足教堂,更不屑于埋葬在教堂的墓园之中。
“连长.”
许久后,雅各布开口了,语气有点低沉。
“我们的奋战真的能够让一切变得更好吗?”
巴赫拉姆沉吟片刻后,回答道:
“并不能,我们的奋战只是让一切变得不会更糟,我们是人类暴力的终极化身,而单纯的暴力很难让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
雅各布抿起嘴角。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连长,一个合格的阿斯塔特绝不会像我这样的,对吗.但我还是失控了,我几乎一度被愤怒彻底掌控,我差点便放任自己去杀戮,这是否可能会让我沦为一个叛徒?”
“你没有背叛谁。”
“我差点便背叛了帝国的规则,但随即我就意识到,实际上我的所作所为便也是帝国那残酷规则的一部分。”
雅各布低下头看着还沾着露水的草地。
“连长,我错了,给你惹了麻烦。”
巴赫拉姆摇了摇头。
“那不算麻烦,他们也确实该死。”
“这便是我的错误”
雅各布轻叹一声。
“当我闯进那个男人家中,将他撕碎时,他的家人和孩子都在绝望的尖叫,我被杀戮所满足,我以为自己跳出了帝国的规则外,然后我却发现我对他的惩罚并不来自于正义,仅仅只是力量。”
雅各布看向自己染血的手掌。
“因为我有力量,所以我可以惩罚他,而并非是因为我内心的正义和愤怒,我就是帝国这台残酷机器中最残酷的那一部分。”
巴赫拉姆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但触动你的是她可怜的身世与她的善良,这一刻你的愤怒便代表了帝皇的意志,她的灵魂会得到应有的庇护。”
“可能吧灵魂”
说着,雅各布又摇摇头。
“连长,或许我的话有些叛逆,但.如果一个人活着就受尽苦难,那么去想死后如何,真的有意义吗?死后的地狱真的会比现实的地狱更可怕吗?”
巴赫拉姆却并没有批评他,因为他知道雅各布和其他人有些不同,思考对于他来说并非是一种坏事。
“看来这件事对你触动很大。”
“这件事不.我甚至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原因或许更深,如果我们战团和其他战团一样,将新兵的记忆洗去,或许我只当是这件事是帝国那黑暗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我的母亲”
雅各布转过头看向巴赫拉姆。
“她也是一个妓女,一个同样很小的年龄就在哈迪斯底巢挣扎求活的妓女。”
听到这话,巴赫拉姆愣了片刻,随后抿起嘴唇看向正给坟墓竖立一块十字墓碑的独眼人,眼神变得有些怅然。
第2632章 遗物战团
“在我的父亲还是一个哈迪斯巢都的街头小混混的时候,他就与我的母亲结识了,之后父亲用他冒险独自卖违禁药品得到的一笔钱赎回了母亲,并给她安排了一个住所...这些都是儿时我听其他人说的,母亲虽然一直告诉我,别做父亲那样的人,但每次父亲偷偷来看我们,她都表现得很高兴...”
雅各布看着竖好墓碑,坐在坟墓前神经质般絮絮叨叨的独眼人,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散漫。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奋战可以让事情变得更好,可以...至少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之前一直不理解战团长为什么在那些凡俗事务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明明用拳头让那些人屈服就好了...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理解了他在那些世界颁布的法律和规则的原因和意义。”
说着,他抬起手,指着那洒满鲜花的坟包。
“就是为了不让这种惨剧再次发生,这是最有价值的事。”
渐渐地,雅各布的眼神重新凝聚,变得坚决。
“如果帝国的一切不能变得更好,那就让军团的一切变得更好。”
巴赫拉姆不置可否的一挑眉头,随即站了起来。
“那么,我们也该走了,该回到兄弟们身边了。”
雅各布点点头,站了起来。
“是,连长。”
这时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连长,那艘船和上面的乘客后面该如何处理。”
“这是法务部的工作了,他们说他们会先将他们转运到一个安全且隔绝的区域,再逐一进行甄别,基因窃取者的感染具有高度的隐蔽性,那艘船也不能要了,得直接投入恒星中销毁。”
雅各布嗤笑一声。
“连长,你觉得他们会费这样的力气吗?我猜他们会把那些人送到一个荒芜的矿产行星中,然后让他们在苦力中自生自灭,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风险。”
巴赫拉姆无言以对,只能拿起头盔戴上。
此时雷鹰已经从天空呼啸着降下,巴赫拉姆率先走进机舱,雅各布在进入前,又回头看向独眼人,这片农场现在已经属于他了,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够替他做的,或许在陪伴艾丽萨贝特的日子中,他能够享受人生最后的安宁时刻。
而他...
可能在未来无尽的战争中会逐渐淡忘这一切,这个地方...
但也可能,他会一直记得,那个如天使般圣洁的女孩...
返回舰船后,星界骑士的10连便离开了这个星系,不过他们并没有返回奈森四号,而是直奔苦行者的母星波苏勒所处的星系,因为苦难同盟的总部胜利之痕要塞就临时停靠于星系边缘,10连的任务不仅仅是战斗训练,也包括“社交性”训练,这也是索什扬交代过巴赫拉姆的事,要让新兵们熟悉他们未来将会并肩作战的战友和盟友,所以巴赫拉姆在结束了实战训练后,就带着连队前往了胜利之痕,连队将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让新兵们和各个战团留在胜利之痕的战士们进行一些交流。
此时负责胜利之痕的已经是白色圣堂的战团长阿拉什,他也是结束了奈森星系的管理工作后刚到任没多久。
不过等10连的舰船靠近胜利之痕时,巴赫拉姆却发现了一些端倪,港区除了苦难同盟成员和一些机械教的舰船外,还出现了几艘带着陌生标志的舰船,通过扫描标志,巴赫拉姆从阿斯塔特名录中找到了答案——
“火爪战团。”
“现在他们自称遗物战团。”
宽敞明亮,且带着浓烈军事风格的办公室里,阿拉什与巴赫拉姆并肩站在一个小型投影仪前,关于这个战团的各种信息在上面缓缓
滑动。
巴赫拉姆看得很认真,阿拉什却一脸愁容。
火爪战团的创立得追溯到叛教时代那个黑暗的时期,当时许多记录都在混乱中被时间掩盖,只能知道大致是36时期,建立后该战团就被部署到恐惧之眼附近,是负责防卫恐惧之眼的二十个战团之一,战团的修道院要塞位于一座拉米伊级星堡中,环绕着托瓦·米诺里斯世界,也一直是帝国抵挡混沌入侵的劲旅,多次在帝国的史册中享有盛誉。
在900.41时,战团协助铸造世界黄泉八号抵挡了一次废船入侵,那是一艘名为罪恶捕手废船,上面有一支信仰女干奇的混沌战帮,战团在激进派审判官德·马尔凯的指引下跳帮废船并消灭了混沌冠军。
“赎罪远征?”
巴赫拉姆看到了审判庭的标红信息,显得有些错愕,一旁的阿拉什无奈的点点头。
“是的,他们现在处于赎罪远征的状态,在932年时被圣锤修会下达了远征惩戒令。”
“为什么?”
阿拉什伸手在操作台上敲了一下,随后一行明黄色的讯息飘出。
“这是最近的审判庭据点传来的判决文书备案,那些审判官在得知火爪来到胜利之痕后,也警告我们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阿斯塔特的事由阿斯塔特自己决定。”
巴赫拉姆非常干脆的甩出来了一句,让一旁的阿拉什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位新兵连长居然如此强硬。
但巴赫拉姆依旧专注于上面的信息。
“...勾结异端审判官,私藏异端和巫术器物?意思是...”
“大概是与混沌恶魔有关的东西,我不久才和火爪的战团长阿尔特库斯·巴丹聊了聊,大概情况是他们战团在与废船的战斗中,智库馆长德卡里奥缴械了混沌冠军的武器,并用那把武器消灭了敌人,事后同行的审判官德·马尔凯宣称混沌的武器是一种以暴制暴的手段,可以用以消灭帝皇的敌人而不是直接被销毁,阿尔特库斯最终被审判官和智库馆长说服了,私藏下了所有混沌器物,并在之后三十年时间里在激进审判官的指导下探索恐惧之眼周边的世界,搜集那些混沌遗物...一直到被保守派审判官发现,对方直接召唤了四个战团加上由一艘帝皇级战列舰为旗舰,规模超过五十艘战舰的舰队,浩浩荡荡杀到了火爪的母星,面对毁灭的威胁火爪战团别无选择,他们服从了对方的要求,被迫交出修道院要塞和母星进行一个世纪的赎罪远征,而德·马尔凯被保守派审判官以异端身份处决,名字被永久删除,现在赎罪远征已经进行四十多年了,差不多还有五六十年才结束。”
第2633章 同盟观察员
听完火爪战团的历史,巴赫拉姆随即问道:
“那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原本一直跟随监视他们的审判官因为其他任务离开了,他们便脱离了监管,加上刚刚打了两场硬仗,装备损失很大,舰船也有损伤,便前往黄泉八号希望得到补给,毕竟他们帮助过这个铸造世界,但由于赎罪远征判决令的存在铸造世界无法直接给予他们什么支援,只能偷偷替他们将舰船修补好,给了一些不在仓库登记册中的装备,考虑到未来六十年的行动方向他们可以自行决定,黄泉八号便建议他们前来胜利之痕寻求帮助。”
巴赫拉姆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竟然是黄泉八号介绍来的。”
随后他看向阿拉什。
“阿拉什战团长,那么我猜他们肯定不只是想要寻求帮助那么简单。”
“是,他们想要加入苦难同盟。”
巴赫拉姆双手抱胸,陷入沉默,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阿拉什则轻叹一声。
“不怕巴赫拉姆连长你笑话,我担任战团长也没有太长时间,很多事都没有经验,更不用说处理这种复杂的外交事务.说实话,我也承认如果他们和审判庭的纠葛如果被带到同盟里,确实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而且你恐怕不知道,现在的胜利之痕在大部分时间里至少会有五位审判官在活动,这还是明面上的,如果算上各种间谍和卧底,我猜至少有三十双审判庭的眼睛在一直盯着这地方。”
阿拉什这么说,巴赫拉姆顿时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苦难同盟是相当独立的组织。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阿拉什轻叹一声。
“以什么名义呢?苦难同盟建立之初就接受了帝国的监管,而且不同的盟主管理期间的方略都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排斥审判庭的,而且审判庭确实也掌握着第一手的情报资料,不管是作战还是执行任务,各个战团都需要他们的情报,审判庭不同派系之间也会彼此制衡,在我接手盟主位置时就感受到了,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花在了接待审判庭各个派系代表这件事上,他们在非常激烈的争夺对苦难同盟的影响力,毕竟阿斯塔特在审判庭眼中恐怕不只是针对帝皇之敌的利剑,也是消灭政敌的利剑,要是当初威逼火爪战团的不是四个战团而是一个战团,情况恐怕也就不是那样了。”
巴赫拉姆无奈的摇摇头。
“审判官们不想着怎么去消灭大敌,而是把心思花在怎么剪除异己上,真是可悲啊。”
其实说这么多,倒也不是阿拉什与巴赫拉姆有多熟,实际上两人见面的次数都很有限,单纯就是因为巴赫拉姆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商量的“自己人”或者说连级干部,加上他们星界骑士的身份,本身在同盟里也比较有分量。
“战团长过去也时常夸赞你机敏过人,果决干练,我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听阿拉什这么说,巴赫拉姆放下手臂,连忙谦虚道:
“过奖了,过奖了,我担任连长也才没多久,阿拉什战团长您是前辈,我来这里也是希望能够向您学习请教的。”
说完,他用手指向审判庭的判决文书。
“现在首先要确定一事,火爪,或者说遗物战团他们现在是否还和那些激进派审判官有联系。”
阿拉什摇摇头。
“这事太难确定了,至少目前看起来是没有,但.确实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不会再和其他激进派审判官又搅在一起。”
“所以,他们也有可能会旧疾复发。”
“是的,马扎尔战团长可能也是有这个顾虑,他是坚决反对遗物战团加入苦难同盟的,巴赫拉姆连长你可能不了解同盟的规则,一个新成员如果要加入,就需要所有同盟成员一致通过才行,但大部分成员其实都不会一直待在胜利之痕,所以在之后又制定了一系列补充规则,其中一条就是观察员制度,一个新成员在加入同盟前可以成为同盟观察员,观察员可以使用胜利之痕的设施,包括新兵改造区,也可以得到一部分军械库和港区的补充修整,如果观察员遭到异形或者异端力量的攻击,临近的苦难同盟成员会发起援救,但主动战争同盟不会介入,遭到帝国内部执法力量的调查同盟也不会介入,当然观察员也不需要接受正式成员的义务,但有责任协助邻近的同盟成员作战,而观察员的资格只需要有两个同盟成员同意就可以了。”
巴赫拉姆听完后,立刻抓住重点。
“而现在胜利之痕能够找到的同盟成员,就是阿拉什战团长你,还有在波苏勒的马扎尔战团长。”
“嗯。”
巴赫拉姆思忖片刻,然后轻声询问道:
“阿拉什战团长,那你个人是怎么想的?”
“我唔,遗物战团虽然之前确实做了过激的事,但并没有被打为叛逆,他们现在也还是一个忠诚的战团,并且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黄泉八号给了他们一些补充,也仅仅是出于过往的情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他们走之前还从母星带了一些身体素质优秀的候选人,就是为了后面远征无法补充兵源做准备,中间改造了一批但因为舰船设施太简陋成功率很低,浪费了很多人命,阿尔特库斯战团长就决定让剩余候选人们和身体健康基因优秀的女性繁衍后代,现在这批第二代候选人已经快要到改造手术的极限适应年龄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改造场所以及得到一些物质上的帮助,候选人们可能就浪费掉了,另外他们的装备缺乏维护,黄泉八号给的主要是武器弹药,动力甲和终结者的部件一个螺丝也没给,他们很多护具都需要零件补充,苦难同盟成立的宗旨之一就是帮助落难的阿斯塔特兄弟,如果就这样简单拒绝遗物战团,我担心.会造成一些不利于同盟的言论。”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就是遗物战团再怎么样名声总不至于有同盟里的撕肉者那么差,而苦难同盟连撕肉者这种声名狼藉的战团都接纳了,没有理由不接纳遗物战团
第2634章 赞瑟斯信徒
巴赫拉姆看着阿拉什,他大概知道这位军团兄弟的心态了,因为是刚上任,一方面是有些畏手畏脚,另一方面也想做出点事,如果能够成功吸纳一个苦难同盟新成员,那他这个盟主至少就不是一个“小透明”了。
所以,阿拉什是支持遗物战团成为观察员的。
其实从之前他透漏自己和遗物战团的战团长聊了那么多,巴赫拉姆就大概知道对方的立场了,只是现在更明确了一些。
就巴赫拉姆本人来说,他更倾向于“不惹麻烦”的选项。
“阿拉什战团长,我觉得马扎尔领主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且不管遗物战团是不是跟激进派审判官还有什么联络,重点是他们是否还对混沌器物有着追求?这个是最关键的,他们过往的行为绝对称不上正常,虽然审判庭最后宽恕了他们,但并不能简单的将其归结为派系之争.”
说着,他挪动脚步,在阿拉什身侧低语道:
“没有灰髓,即便是阿斯塔特,在混沌的诱惑下也是极为脆弱的。”
随后他指向判决文书一旁罗列的遗物战团的结构和部分人员组成。
“而且恕我直言,我感觉他们的结构不正常,他们的智库数量明显多于一般的战团,一个不到八百人的战团,却有二十七名智库,这还只是表面上的。”
“可能是由于他们长期驻防恐惧之眼,需要更多的对付亚空间中出现的敌人。”
“就当是这样,但我刚刚回想起来一个审判庭的激进教派,名为赞瑟斯派,这可是审判庭中最激进的派系,提倡使用一切亚空间武器,如恶魔附体的剑、恶魔宿主,并认为可以用混沌的力量对抗混沌,这个教派认为混沌是不可战胜的,因为混沌只是人类自身的一种反馈,他们相信混沌所产生的能量和力量可以为了人类的利益而被转化,而不是成为敌人.这是彻彻底底的异端教派,火爪们一开始就上了这条贼船,现在是否真的从船上下来必须打个问号。”
“可审判庭既然都没有继续追究,如果我们以他们过往的经历拒绝,无法令人信服啊.而且他们是黄泉八号引荐来的,巴赫拉姆连长你可能不知道,同盟自成立后与各个铸造世界的联系颇为紧密,即便在没有请求援助的情况下,这些铸造世界也会不定期的为胜利之痕送来一些装备补给,黄泉八号六年前还送了十几套动力甲和一个连的爆弹枪及弹药到胜利之痕的军械库,加上这几十年来它们零零散散捐赠了不少物资,如果就这么驳了他们的面子,我担心”
苦难同盟作为一个互助性质的阿斯塔特联盟,其公共军械库的装备来源一方面是同盟作战时缴获,另一部分就是来自各个铸造世界的赠与,当然同盟成员不是不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但毕竟阿斯塔特获取装备物资的渠道非常有限,包括索什扬在内也就默认了此事。
而机械教和审判庭的持续介入也使得苦难同盟的内部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这或许是任何帝国组织,包括阿斯塔特组织在内难以避免的问题,事实上这些情况在死亡守望身上就体现得淋漓尽致——由于异形审判庭内各个派系持续的争夺对死亡守望的影响力,已经出现了某些死亡守望杀戮小队长期服务于一个审判官的情况。
“是,如果就这么拒绝确实说不过去。”
其实巴赫拉姆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明明自己也只是一个新兵连长,这种应该战团长决定的事却把自己拽了进来,回头要有什么事,战团长肯定得问自己。
早知道晚几天再来就好了,但没办法,事情来了躲也没处躲。
阿拉什似乎也认定要把巴赫拉姆也拖下水了,直接开口说道:
“这样吧,刚好阿尔特库斯战团长与我谈话时提起了星界骑士,我邀请他来与你碰一面,顺便你看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巴赫拉姆心中暗叹一声,寻思着自己什么看法根本不影响局面,现在重点是马扎尔那边不同意,自己就算真认可又有什么用?
不过转念一想,见一面也好,至少自己心里有个底,回头战团长问起来也有话可说。
于是点了点头。
“也好。”
当然,好歹是会见一个战团长,巴赫拉姆也做了些准备,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
首先是从船上取来了一套终结者,这是他就任10连长后,塔洛斯以11连的名义赠与他的一套肯特卡终结者,随后又拿上索什扬授予的炉裔等离子剑“断角凶星”,同时还召集了一支10人的指挥小组,连队旗手则由雅各布临时担任。
简单的准备后,巴赫拉姆前往了胜利之痕的一个会客厅。
一走进大厅,他就看到阿拉什在和一位穿着不屈型终结者的高大战士在交谈,白色圣堂的卫队站在一侧,另一侧是十名不屈型终结者,它们涂装为灰黑色,肩甲上是一个白色颅骨标志的,并且其中一人手持战团的旗帜。
注意到巴赫拉姆走过来,阿拉什随即侧过身并抬起手。
“阿尔特库斯战团长,这是星界骑士战团的十连长,巴赫拉姆。”
那位战团长随即也转过身,他有着一张略显阴沉的面容,脑袋光秃秃还有几道显眼的伤疤,在巴赫拉姆向他走去时,他也迈开脚步朝巴赫拉姆走来,他的动作流畅而迅速,与那全副武装的身躯极不相称,他眼中闪烁着的审视的目光。
很快,两人相遇,并伸出手握紧对方手掌。
“您好,初次见面,深感荣幸,阿尔特库斯·巴丹战团长。”
“我也一样,星界骑士之名,早已如雷贯耳,索什扬·阿列克谢战团长是帝国在41个千年最战功彪炳的英雄与豪杰,改日一定要登门拜访他。”
随后他注意到巴赫拉姆身上的终结者,以为是冥府型,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毕竟,十连在绝大多数战团都是新兵连,新兵连的连长别说冥府,不屈都极少可以得到装备,那是精英老兵才有资格使用的最高等级装甲。
星界骑士的强盛,可见一斑。
第2635章 灵能之争
与巴赫拉姆握过手后,阿尔特库斯又注意到握着连旗的雅各布,这个战士的动力甲后有一个战利品支架,串着一个经过防腐工艺处理的异形脑袋,显然来自一个庞大的目标,看样子甚至还很新鲜。
阿尔特库斯·巴丹指向雅各布背后。
“那是一个泰伦吗?”
巴赫拉姆点头回答道:
“一个基因窃取者巢穴的族长,被这位战士单人斩获。”
“族长,这是很危险的目标,没想到星界骑士的新兵连都有如此强悍的战士。”
简单吹捧了一下后,他将目光转向巴赫拉姆,语气十分坦诚的说道:
“星界骑士从濒临灭亡到重新崛起的故事,我也早已听闻,对于苦难同盟的理念更是深感认同,阿斯塔特只有互帮互助才能够共渡难关,因为帝国绝大多数机构对于我们只有提防甚至是敌意,他们只想要限制我们,灭亡我们,让我们变成他们手中的指挥棒。”
巴赫拉姆却并没有回应这番话,而是斟酌片刻后,轻声说道:
“阿斯塔特尊重和服从高领主议会是圣典和原体们的要求,我们...首先不能违背这个基本原则。”
“当然,忠诚于王座是每一个阿斯塔特的基本原则。”
“那么,阿尔特库斯战团长,您是否听说过审判庭中一个名为赞瑟斯派的激进教派?”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巴赫拉姆还是注意到阿尔特库斯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了解一点,但我们对审判庭内部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
见对方不愿承认,巴赫拉姆也没追问,只是转而说道:
“在大漩涡远征中,我们与红海盗的异端们对抗,这些堕落者们使用各种巫术,恶魔武器,甚至直接召唤恶魔,他们很多人都曾经是帝国忠诚的战士,却在混沌的诱惑下沦为了扭曲的人类之敌,也失去了灵魂的自由,但这样的敌人毫无疑问也是非常难缠的,阿尔特库斯战团长,如果遇到这样的强敌,你们一般会怎么做?”
“智库兄弟们会找到敌人的弱点,随后我们将会针对该弱点发起猛烈的进攻,直至彻底消灭对手!”
巴赫拉姆微微一笑。
“可惜我们战团至今没有一个智库。”
这让阿尔特库斯有些意外。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
“那...”
“我们使用不可接触者。”
“不可接触者?”
“对,就像是曾经的寂静修女那样,我们使用经过训练的不可接触者,切断敌人与亚空间的联系,包括他们的巫术和那些混沌器具,让他们变成废物。”
阿尔特库斯抿起嘴,有些尴尬的回应道:
“好...好办法。”
“因为我们的战团长曾经说过,亚空间是一片海,恶魔是海中的鱼,我们是岸上的人,如果我们非要下海与和鱼比速度,甚至要抓住它们,那是绝不可能赢的,甚至还会被对方拖进海里溺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拖上岸,然后一脚就能够将其踩死,不要在敌人的赛道上和敌人赛跑,那永远都跑不赢,战胜敌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使用敌人的手段是最差的选择,因为你不可能比敌人更熟练,只会被敌人带到相同的水平,再被对方用更丰富的经验击败。”
“这可不一定。”
巴赫拉姆的话终于引来了他想要的效果,一位遗物战团的终结者发出了声音,巴赫拉姆注意到这位终结者的腰上有一把动力剑,这很正常,但对方身上的符石和某些装饰却不正常。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一个智库,一个穿着终结者的
智库。
阿尔特库斯转头看向发话的战士,对方已经转身走了过来。
“摩尔,回到队伍中去。”
“战团长,我想向这位巴赫拉姆连长请教一下。”
不等阿尔特库斯开口,巴赫拉姆随即应允道:
“当然,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赞同您所说的不可接触者就能够解决亚空间敌人的问题,他们本身是凡人,太弱,需要保护,遇到真正的异端强敌,根本派不上用场,只有同样来自亚空间的力量才能与之对抗。”
“哦?这我不赞同,您是一位智库吧?”
“是的,我与我的兄弟们曾经合力消灭过一个纳垢的大魔。”
巴赫拉姆笑着点点头。
“确实很厉害,但这并不能作为论据。”
“那怎样才能作为论据呢?”
“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那名智库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自己战团长。
“战团长,我将与巴赫拉姆连长进行一场友好的决斗,请您允许。”
“这...”
阿尔特库斯显得犹豫起来,阿拉什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皱起眉头,反而是巴赫拉姆毫不在意的举起手。
“没有问题的,大家点到即止,而且都穿着终结者,伤不了人。”
见巴赫拉姆如此,阿尔特库斯知道不同意就显得太软弱了,便点了点头。
“那就点到为止。”
随后两人来到大厅中央,周围人在百米外观望。
智库拔出了他的剑,巴赫拉姆随即也抽出断角凶星,看着那剑刃上的橙红色的等离子光芒,智库有点意外。
“这不是动力剑?”
“等离子剑,大漩涡的馈赠,放心,里面没什么恶魔之类的东西。”
听到巴赫拉姆似有暗示的话,智库瞬间动了起来,手中的剑袭向巴赫拉姆的腹部,速度快得不正常。
咣!
下一秒,他的剑刃被荡开,智库惊讶于对方的力量立刻稳住身形,他用剑佯装向左,但随即将攻击方向转向右侧,从斜上方向巴赫拉姆劈下。
然而对方像一束光般毫不费力地便掠过那狂暴的剑刃,等离子剑划向他的手腕。
电光火石间,智库猛然动作,巴赫拉姆的剑只划破一道残像,随后远离对手的智库举起手,一道道闪电就像巨大的章鱼用触须发起伏击。
强烈的电流和灵能作用下,所有影像都瞬间模糊。
但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巴赫拉姆举起剑抵挡住了那些闪电,随后智库突然也突然“熄火”,弯腰用一只手抓住头盔显得很痛苦,等他抬头时,对方的剑刃已经压上他的喉咙。
智库咽了一口唾沫,举起他空出的那只手,表示投降。
第2636章 死亡圣殿
在对手投降后,巴赫拉姆收起断角凶星,轻声说道:
“承让。”
遗物战团的智库在喘息片刻后,突然沉声说道:
“你是.不可接触者!!!!”
此话一出,遗物战团的众人纷纷哗然,巴赫拉姆却坦然的点点头。
“不全是,我的盔甲里有一套装置可以达到类似效果。”
“这这,这种技术我只听说在某些机密组织中存在。”
“是的,机密。”
“我知道了。”
“所以,摩尔兄弟,我的论据成立了吗?”
智库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走回自己兄弟身边。
巴赫拉姆来到神色复杂的阿尔特库斯面前,严肃的说道:
“阿尔特库斯战团长,我相信贵团是忠诚的,我只是希望诸位能明白,用敌人的力量对抗敌人是最差的选择,人类是有智慧,有办法的伟大物种,不要走进死胡同里,已经有很多案例证明此路不通了,为什么还要不停的撞上去呢?帝皇给予了我们很多天赋,智库兄弟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和意志就足以对抗亚空间敌人了,不需要再借助什么外力。”
阿尔特库斯抬起了一只手。
“我们已经为过去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而且知错必改。”
巴赫拉姆看着对方,刚刚在与智库交手时他使用灰髓就是为了感知对方身上有没有混沌污染,现在他得到结果了。
至少遗物战团的智库似乎没有受到污染。
“当然,我不会去怀疑忠诚的战斗兄弟,但要成为苦难同盟的观察员,需要两个成员同意,马扎尔领主显然还有顾虑。”
“我曾邀请与他会面,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巴赫拉姆注意到阿拉什正看着自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苦行者与星界骑士的关系一直很亲密,这时候能够说动马扎尔的,大概也只有他这个星界骑士的连长了。
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点头道:
“这样吧,我去和马扎尔战团长聊一聊,看他到底有什么顾虑。”
阿尔特库斯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那真是太好了,巴赫拉姆连长。”
二十分钟后
聆听着雷鹰引擎细微的轰鸣,巴赫拉姆注视着观察窗外的景色。
苦行者世代相传的家园在波苏勒在恒星苍白的光芒中缓缓旋转着,表面看上去遍布山脉,崎岖不平,自从一位极限战士连长决定在这里是那个二次建军时成立的战团的母星后,在近一万年的历史中,苦行者们一直都守护在波苏勒,并在修道院要塞中训练出了一批又一批战士。
从外观上看,死亡圣殿与其说是一个太空要塞,不如说是一座漂浮于太空之中的广阔山脉,在遥远的过去,技术神甫们用许多已经失落的技术建设了这座轨道堡垒,其规模远远超出了一般太空要塞的大小,除了不能移动外,不逊色于帝国海军任何一个大型基地,巨大的码头从精金山脉里伸出,上面巨大的悬臂上是一个个巨大的银色对接环,两艘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打击巡洋舰正停泊在码头里,其余较小的短剑护卫舰和猎人驱逐舰停在两侧,而战斗驳船和更大的主力舰战舰被安置在港区深处的装甲港湾之中,离码头最远的悬臂上有一座灯塔在黑暗中闪耀,为进出的船只指引方向。
“连长,为什么要替那些喜欢收集恶魔器物的家伙趟这个浑水?”
听到雅各布的话,巴赫拉姆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自己的战士。
“这是谁告诉你的?”
把连旗放到一边,正坐在椅子上雅各布耸了耸肩。
“我在白色圣堂那有几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这种话不要乱说,说话要有根据,不可以污蔑和臆测他人。”
“哈,连长,如果他们没犯事怎么会被判赎罪远征呢?”
“那是以前了。”
“帝国可没有既往不咎这个说法,再说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们的星界骑士,这四个字代表了一种荣耀和沉重的责任而且阿拉什战团长终究是军团兄弟,哪怕不是为了遗物战团,也得帮他这个忙。”
“那连长你有把握说服马扎尔吗?”
巴赫拉姆摇摇头。
“没有。”
这时,机仆发出了即将停靠的提示音,机舱里的其余几人也都站了起来。
窗外的景致逐渐被巨大的金属结构替代,随后红色的警示灯亮起,飞行一阵后雷鹰开始减速,并在轻微的震动中停了下来。
随着雷鹰舱门缓缓降下,闪烁的警示灯中,巴赫拉姆看到了在下方的一队苦行者,为首的是穿着终结者盔甲且抱着头盔的托金,两人见过几次面,于是脸上浮现出友好的微笑,
一步步走下坡道,巴赫拉姆笑着来到托金面前,两人彼此握住对方的手臂,虽然因为终结者的关系无法拥抱,但已经表达出了最友好的姿态。
“欢迎,巴赫拉姆兄弟,不对,现在该叫巴赫拉姆连长了。”
“托金兄弟,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数年不见,也甚是想念。”
“之前听说你到胜利之痕,我还说要去见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两人沿着通道开始移动,一路上巴赫拉姆与对方说着在泰拉的见闻和自己带领十连进行训练的事,而跟在他身后的雅各布则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被叫做死亡圣殿的地方。
这里和星界骑士的修道院要塞有很大区别,它显得很阴暗,就连蜡烛似乎都很省着用,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黑暗中行走,而且这里的空气很混浊,陈腐,与其说是一个要塞,不如说是一个坟墓。
当他们穿过一条长廊时,雅各布看到两侧有许多保持坐姿的雕像,他们看起来似乎都是剥去动力甲的阿斯塔特,而且十分得惟妙惟肖,每一个雕像甚至身上的伤疤细节都不一样,不知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房间的天花板则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墙上还挂着发霉褪色的旗帜,面前则是一道流出柔和光线的叶形拱门,是这个长廊唯一有着明显可见光的就是出口,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的拱门,似乎另一端就是幽冥。
第2637章 不以可能论罪
穿过了怪异的雕像通道,巴赫拉姆他们就算真正进入死亡圣殿内部,雅各布之前就听说了苦行者有死亡崇拜和颅骨崇拜的传统,但进来后还是大吃一惊,他们走过的每个通道和房间里都放着大量的头骨,不只是人类的,还有异形的,或者说更为扭曲的,并且这些头骨没有一个是人工雕刻或者塑造出来的,它们全都是真骨,随着岁月流逝褪得苍白而又盖满了灰尘,偶尔还会听到一阵赞颂的挽歌或是哀伤的纪念圣歌打破。
最终,他们来到了死亡圣殿的最深处,白骨长廊。
这一条回廊更是让雅各布大开眼界,环绕着由上百块墓碑铺成的石板地面,长廊石柱间的壁龛里耸立着已经骷髅化的持剑战士,且头顶整个拱形穹顶都是由连结的颅骨组成的,它们空荡荡的眼眶似乎在瞪视着下面的人,每个装满骷髅的壁龛前都站了一位苦行者的战士。
而苦行者战团的战团长马扎尔就端坐在黑暗的白骨长廊的尽头,身下的王座是用战团英雄们的遗骨组合而成,这位穿着精工终结者的战团长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深色的皮肤像小行星表面一样布满了坑坑洼洼和无数的皱纹,有些枯槁的白色长发编成一绺一绺,一把白髯从下巴垂至腰际,一只长有双翼的枯瘦定制机仆栖息在马扎尔王座的阴影下,黄铜导线在它的关节处闪闪发亮,脑袋偶尔转动一下,发出独特的叫声,爪子轻敲着地板,发出啪嗒声。
身穿暗色终结者动力甲的战士们站在马扎尔两侧,脸孔藏在被雕刻成剥去面皮的嚎叫颅骨的死亡面具之后,每人都擎着一柄长长的宽刃镰刀,战团牧师长阿斯塔多站在王座高台之下的第一节台阶上,与之对应的是战团旗手阿尔萨纳斯。
巴赫拉姆阔步走到距离王座高台二十米的位置,然后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
“星界骑士战团十连长,巴赫拉姆,见过马扎尔战团长,并向您致以来自奈森四号的问候,索什扬战团长亲自嘱托我向您传达他的敬意。”
马扎尔微微颔首,缓声说道:
“在你返回战团后,也代我向索什扬战团长表达敬意,他在泰拉得到的荣誉令我们所有人都倍感荣耀。”
“当然。”
就在巴赫拉姆斟酌着该怎么起个头的时候,马扎尔却主动把事情提了出来。
“巴赫拉姆连长,你是为火爪战团的事情来的吧?”
巴赫拉姆轻轻点头。
“是的,我不久前才与阿尔特库斯战团长面对面的进行了交流,他表示——”
但马扎尔却抬手打断了巴赫拉姆的话。
“我反对他们加入苦难同盟,并不是基于过往的原因,毕竟如果要追究,那撕肉者甚至恸哭者犯下的错都比他们要严重,我之所以反对,是出于对未来的顾虑。”
“未来?”
马扎尔抬起下巴,这时苦行者的牧师长阿斯塔多开口了,这位牧师所套长袍下的盔甲是独特的血红色,带着金色的镶边,当他说话时声音低沉但富有穿透力。
“火爪未来会变成叛徒,他们会投向那可怕的眼睛。”
巴赫拉姆的表情一滞,然后皱起眉头。
“为什么?”
“不得而知,但或许是他们旧疾复发,继续追求那些混沌的邪恶器物。”
“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我向我们尊敬的祖先寻求指引,他们的智慧来自死亡的面纱之外,不受生者关注之物的束缚。”
巴赫拉姆眨了眨眼,随后意识到这其实就是两个字——
占卜。
随即他反对道:
“并无不敬,阿斯塔多牧师,但如果帝国用占卜的可能性结果来决定谁有罪,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我们更不能以可能性来论罪。”
“未来并不代表火爪有罪。”
马扎尔代替牧师进行了回答。
“如果我们真认为他们有罪,那他们便早就被消灭了,但至少我们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马扎尔领主,苦难同盟建立之初宗旨便是互帮,互助,既然知道他们有可能再入歧途,我们更不能袖手旁观,不仅是因为他们是阿斯塔特,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一个新的帝国之敌诞生,与其未来让帝国付出巨大的代价消灭他们,不如在一切没有发生前将他们置于同盟的监护下,这样从成本上来说也更合适一些。”
马扎尔陷入沉默,但双眼如火炬般凝视着巴赫拉姆。
许久之后,他脸上浮现出笑容。
“你真的很像你们的索什扬战团长,巴赫拉姆连长.唔,一个十连长便有如此见解,星界骑士,真是人才济济,令人羡慕啊。”
随后他话锋一转。
“可你说将他们置于同盟的监护下,本身并不具备强制力的同盟该如何监护一个战团呢?”
“他们的所有行动都需要向胜利之痕提前报备,同时每隔一段时间他们的智库都需要前往胜利之痕进行审查,这是他们成为苦难同盟观察员的条件。”
马扎尔以手抚须,思忖片刻后,与扭过身的牧师长对视一眼,确认彼此的想法后,点了点头。
“如此,似乎可行,但说到智库,从你言下之意看,巴赫拉姆连长你觉得火爪的智库们可能有问题?”
“他们的数量不太正常,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母星的关系,但我发现他们的某些智库会穿戴终结者,显然地位比一般战团里的智库要高。”
马扎尔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随后赞同道:
“确实,如果接触到混沌器具,那么最先有反应的一定是智库,所以只要看他们有没有问题,就知道火爪有没有问题不错,正中要害,巴赫拉姆连长你的思维很敏锐。”
“马扎尔战团长您过奖了。”
“那他们会接受这个条件吗?”
“我不确定,但不接受就让他走好了,我们也算仁至义尽,其他人也说不了什么。”
马扎尔轻轻拍了拍手。
“好,那就这么决定。”
“还有,马扎尔战团长,关于火爪智库审查工作,我想劳烦苦行者这边的智库兄弟,因为现在胜利之痕这边没有智库。”
第2638章 崭露头角
“这个没问题。”
对于巴赫拉姆希望苦行者的智库们参与审查遗物战团智库的请求,马扎尔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视线转向右侧。
“兹德诺兄弟,你就带领所有智库与巴赫拉姆连长一同去一趟胜利之痕。”
苦行者的智库馆长走出来,行了一个礼。
“是。”
巴赫拉姆也没有在死亡圣殿多做停留,随即与苦行者的智库团返回了胜利之痕,并告知了马扎尔的“要求”。
阿尔特库斯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说要回去与战团其他连长商议,巴赫拉姆也没有着急。
等了大概一天后,阿尔特库斯带来了他的回复,还有战团的所有智库。
随即苦行者战团的智库们开始与遗物战团的智库挨个进行细致的交流,这个过程花费了超过十个标准泰拉日,在此过程中巴赫拉姆作为星界骑士的代表也陪同阿拉什前往了遗物战团的旗舰“神圣遗产”号战斗驳船,与该战团的指挥层进行了友好交流。
当结果出来后,巴赫拉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疲惫的苦行者战团智库们一致确认遗物战团智库们没有原则性问题,这个战团智库数量多大概是和母星居民的基因有关,那个世界由于靠近恐惧之眼,居民们的灵能突变基因也较为活跃。
不过他们确实有一个关于混沌物品的研究秘会,遗物战团也承认这点,但他们表示这个秘会在审判庭下达裁决后就已经终止了,并且做出了保证。
得到结果后,马扎尔带领苦行者战团的指挥层来到胜利之痕,与阿尔特库斯进行了短暂的会面,接着与阿拉什共同宣布遗物战团将会成为苦难同盟的观察员,并将这个结果发送给同盟的各个成员,等观察期结束后由同盟成员一致投票决定是否让其正式加入。
一个各方都还算满意的结果也让巴赫拉姆松了一口气,而既然事情成了,那么就得庆祝一下,于是由苦行者战团牵头,数个战团的代表就在胜利之痕的竞技场举办了一场友好的竞技赛,奖品则是马扎尔从自己个人的宝库里拿出的一个宝物,是一把由他过去斩杀的一个绿皮军阀那长得不可思议的獠牙所制成的仪式匕首。
东西不贵重,但意义也算非凡,竞赛的方式是两两抽签,然后胜者晋级再抽签。
参与的战团有白色圣堂,星界骑士,苦行者,遗物战团,以及撕肉者和恸哭者的留守战士。
星界骑士的代表自然就是雅各布。
而他抽到的对手,则是苦行者一连中的一位老兵,名叫博卡,宽阔低矮的眉毛上有一道灰色的疤痕,苍白的眼睛在他深陷眼窝里闪着寒光,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
对方使用的武器是一杆长矛,这似乎有点奇怪,因为阿斯塔特用长兵器的情况并不多见,但考虑到苦行者们对镰刃的偏爱,这似乎又可以理解。
雅各布不擅长使用长兵器,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他罕见的决定使用双手剑。
而且雅各布的双手剑是一长一短的组合,这个在阿斯塔特的剑术中并不常见,但马扎尔却见过,他的记忆中星界骑士会用这种长短剑术的战士不多,有一个叫罗宾的冠军他记忆深刻。
现在,似乎又多出了一位。
两人来点巨大的竞技场中央,内墙的灯光直指他们,四壁之上都是来自各个战团的观众,他们在沉默中迎接那精彩时刻的来临。
咚!
伴随着一声鼓响,博卡率先发难,双手持矛向前冲去,虽然只是训练武器,但足以割裂皮肤的强风依旧在矛尖上凝结。
雅各布屏息静气,只在长矛刺过来的一瞬间扭身闪避,接以短剑回击,但立刻被长矛的尾端挥开。
但博卡的动作也非常快,
迅速后撤拉开与雅各布的距离,随后一系列精准且致命的招式宛如雨点般朝雅各布胸腹部打来,气势好比一把死死扣住扳机的爆弹枪。
在对手排山倒海的猛刺和斜切中,雅各布不断利用双剑长度的差异进行格挡,矛头与剑刃在他们之间激烈碰撞。
又旋身抵挡了三次对胸口的轻击后,雅各布忽然抓住机会,双剑交叉用剑格和剑刃夹住对方的矛杆,然后用力将剑刃向前推去,可这位老兵反应也极快,直接就松开了的武器让双刃从他的手掌之间擦过,然后在武器落地前用膝盖轻轻一顶转身握住矛杆尾部,用力左右一荡。
在金属的撞击声中,雅各布踉跄退到一旁。
博卡收回长矛来,重新端起架势,矛尖朝着雅各布微微抬了抬,雅各布则低头看了一下刚刚被对方用矛杆打中的肋部,如果是实战这倒也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但周围却立刻响起一阵叫好声。
雅各布不为所动,改变了架势,见此情景博卡也旋转着长矛,改变了握法。
双方再次朝彼此冲过去,接触的那一刻雅各布假装失误了一下——他放下了他的短剑,引诱对手迈向雷区,他很清楚记得索尔教导过的话,短兵利在速进,持久即为对手所乘。
当博卡用长矛刺向他的腹部时,雅各布用上了索尔曾经教授他对抗长兵器的技巧——他直接扔出了短剑,使得博卡下意识的躲闪。
乘此机会雅各布退到一边,一把抓住枪柄,随后猛地把对方拉近,博卡的反应也极其迅速,试图用长矛推开雅各布的剑臂,但雅各布弯腰翻了个身钻过对手武器下的空档,甩出剑花,狠狠地砍在了对手的肋部,强烈的撞击迸发出电流,苦行者的老兵顿时踉跄。
但这并没有打倒他,博卡的长矛斜向下扫向雅各布,但对方如一道电光般袭上前来,区区一秒,博卡用矛杆挡下了四击,但最后对方的剑还是精准命中了他的后颈。
致命伤,出局。
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其实雅各布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扔出短剑那个多少有点不光彩,但既然他选择了这样的武器,似乎大家也默认了会有这样的战技。
毕竟阿斯塔特的竞技,实战性远比仪式性要重要。
而获胜的雅各布,在短暂的休息后,面临的下一个对手则是同样战胜了遗物战团冠军的白色圣堂冠军,泰安。
第2639章 大麻烦来了!
泰安是现星界骑士七连长,原白色圣堂一连士官穆拉德的好友,两人在白色圣堂时就被并称为圣堂双子星,也是兰道尔手中最锋利的两把剑,但在兰道尔被刺杀后穆拉德无法面对战团选择出走,泰安则留下来辅助新战团长阿拉什。
泰安有着一张看起来甚至有点温和的脸,目光平静,雅各布也是听说过这位白色圣堂冠军的事,显得格外尊重,行了一个决斗礼。
两人都使用的是双剑,但泰安的武器是两把带弧度的长刀。
而且雅各布很清楚的知道一点,泰安也是一个移植了灰髓的战士。
咚!
一声鼓响,泰安比雅各布想的更快出现在面前,于是同样挥剑佯攻,泰安的双刃架住了他的长兵,一把格开他的攻击,另一把划向他的颈部。
多年积累的条件反射让雅各布及时用短剑的剑格卡住了对方的刀刃,但这只是这场夺命舞曲的第一步,泰安用他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力量与雅各布的剑术与反应对抗。
没过多久,雅各布就意识到他陷入被动,连连后退。
此时他甚至连周围的议论声都已经听不到,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迎面而来的刀刃上,此时他一长一短的武器反而变成了弱点,对方利用武器的长度压制住他,并以更快的速度寻觅他的破绽。
意识到继续下去必败无疑,雅各布决定兵行险着,猛地荡开对方的刀刃后,突然侧身用肩膀朝泰安撞过去,同时将短剑隐藏在别向后面的左手上。
这是一种刺杀姿态,他在无聊之时参看刺客庭刺客作战影后模仿的一种“怀刃技”。
当他长剑探出时,泰安不费力地用他的右手长刀挡住了这一击,猛烈刮过的刀刃间卷起火花,雅各布持续利用冲击力将自己往上推去,同时旋转手腕,变幻握法,从下方将短剑刺向泰安的颈部。
然而泰安居然也在电光火石间侧过身,用肩甲如同盾牌一样格挡了短剑的袭击。
由于短剑的长度问题,显然被视为无法突破肩甲防御,尽管击中了却没有放电。
等他回过神时,对方武器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雅各布无奈的举起手...
“所以我说了,少学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那些东西用来对付粗心大意的敌人可以,遇到真正老练的战士只会让你陷入险境。”
下场后,雅各布就得到了巴赫拉姆的一顿数落。
他也没什么可说,只能连连称是,而结果也毫不意外,奖品由泰安斩获,也算是让阿拉什小涨了一波脸。
随后就是一场简单的宴会,前来参训的十连所有人也参与了,这也是他们训练的一部分,学会和其他战团的战斗兄弟打交道。
不过宴会刚结束,麻烦就接踵而至了。
也是巴赫拉姆早就预想的的麻烦...
“阿莱克塞·科赫,暴风星域最有名的清洁派大审判官之一,与其他四位保守派审判官并称五眼巨头,其所属的还是清洁派中最为保守和最有攻击性的独占派。”
在胜利之痕的一个小型会客厅中,巴赫拉姆被阿拉什拉着来面对审判庭的怒火,与他们一起在的还有马扎尔和阿尔特库斯另外两位战团长,但四人并不都站在一起,马扎尔独自站在一个神龛下,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阿尔特库斯站在阿拉什的左手边大概十几米的位置,紧绷着脸,阿拉什和巴赫拉姆并肩站着,也只有两人在小声交谈。
气氛,可以说是有点微妙。
对巴赫拉姆来说,跟三名战团长站在一起,多少有点不安,但毕竟整个事都是由他“牵线”才达成的,他确实也不能回避。
只能在心里哀叹这次哪是训练新兵,完全是在训
练自己啊...
独占派也是目前审判庭中“嗓门”最大的一个派系,他们认为人类有一个由帝皇本人钦定的神圣命运:征服银河系,消灭所有否认他的神性和统治权的生物。
他们的理念就是清除所有的威胁,无论大小,并且他们没有时间去听那些操持着“清白和腐化间有许多灰色阴影”论调的审判官的道德主义辩论,这些狂热者坚信,偏离正道的行为即便再微小,犹豫不决地应对便会招致永恒的诅咒。
体现在具体的行为上,就表现为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清洗、焚烧和毁灭,他们也是审判庭中执行灭绝令最为频繁的派系。
而且与大多数审判庭愤世嫉俗的理念不同,独占派与国教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也信奉国教那混乱的教义,与许多自以为是的“自由派“审判庭派系不同,他们知道自己能够向国教教会寻求政治和财政支持,只有傻瓜才会忽视他们所能带来的强大资源,所以传教士、忏悔者、驱魔人和苦修者便是他们最常见的随从,那些独占派大审判官的身边永远围绕着那些能够反映和分享自身信仰的人。
也因为有着国教那无限的人力和物力的支援,那些独占派的大审判官们都异乎寻常的强大,可以轻松调动起数以百计的拜死教刺客,或者浩浩荡荡的圣战大军,出门动辄就是数以千计的各类仆从。
这种人,连阿斯塔特战团都会礼让三分。
也难怪阿拉什突然表现得有点焦虑了,毕竟前脚接纳了遗物战团,后脚对方就来了,显然并非偶然。
巴赫拉姆也猜测遗物战团恐怕是真的“犯事”了,但面对他们的询问,阿尔特库斯却咬死了他们什么也没做。
没办法,那就只能见了面再掰扯了。
伴随着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一阵沉重又凌乱的步伐回荡在大厅内。
一名身着黑色大衣,身上挂满了经卷条和各类装饰物以及不明所以的神秘物件的男人阔步走了进来,他那灰白相间的短发下,是一张满是疤痕如破碎雕像一般的脸,一根管线插在他左侧太阳穴,连接到他脖子后面一个装置中,额头烙印着一个审判庭的标记,胸口的玫瑰结随着他的行走微微摇晃,他的一只手握着一根金属拐杖,一只手背在身后,就像是一个行走在自己领地上的领主,或者说一个跋扈的将军,却又让人明确的感受到一种威胁,似乎他背着的那只手已经握住了武器。
第2640章 逃兵?
阿莱克塞·科赫的眼睛非常的锐利,与他两百多岁的年龄完全不符,进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那毫不留情的审视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他们都是战团长或者连长,从没有凡人敢如此审视他们。
但这个男人敢。
而随着他一同进入的,还有超过二十名国教的十字军,他们穿着昂贵的力反馈动力甲,手持大盾与动力剑,如战斗机器人般步调一致。
除了二十名十字军护卫,还有审判官那半机械改造的书记员,两名灵能者,四名拜死教刺客,四名背着火炬的国教狂信徒,十名暴风兵,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武士和学者,六七十号人浩浩荡荡的涌了进来。
巴赫拉姆马上意识到这不只是一次会面,也是一次威吓,对方在展现自己的力量。
最终,在走到大厅中央后,大审判庭停下了他黑色的皮靴,又左右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巴赫拉姆身上短暂停留片刻后,定格在了阿尔特库斯身上。
审判庭微微扯起苍白的嘴唇,露出满口金牙,调侃道:
“阿尔特库斯战团长,你们的腿可真快啊,我们的战舰引擎都快跑爆炸了都没追上你们,要是你们能把这个劲用在消灭帝皇之敌身上多好。”
虽然他话里带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愈发冷峻。
阿尔特库斯的眼角抽了抽,随后冷哼一声回答道:
“我们要去哪是我们的自由,不需要向谁报告。”
“哦?你们忘记了自己是在进行赎罪远征?打算破弃赎罪誓言了?那简单了,我现场就可以签署绝罚令。”
“我们并没有破弃誓言!我们会去消灭帝皇之敌!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够和其他阿斯塔特兄弟联络!”
“赎罪远征的战团必须置于审判庭的监管下,希望你记得这一点。”
“这是审判庭的规定。”
这时,阿拉什忽然开口了。
“赎罪远征最初的设想是阿斯塔特战团为了救赎的自我放逐,不需要任何人来监管,这是审判庭强加在的规则。”
阿莱克塞从阿尔特库斯身上收回视线,看向阿拉什的目光却有一些轻蔑和嘲弄。
“阿拉什战团长,阿拉什盟主,对于一个已经犯了罪的罪人,指望他在毫无监管的情况下一个人反省和赎罪,是否是一种极端幼稚的想法呢?”
“帝皇便是我们的监护。”
“哈。”
阿莱克塞用手杖指着阿尔特库斯,笑道:
“如果他们真把帝皇放在心上,那就不会去肆无忌惮的收集那些异端之物,阿拉什战团长,别被那虚假的兄弟之情蒙蔽了眼睛,他们是一群狡猾的投机者,稍有机会就很可能会继续他们那堕落的事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置于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监视下。”
唰的一声,阿尔特库斯直接抽出了他的爆弹枪,这一举动也让审判官的十字军们立刻反应起来,瞬间组成一个盾墙将主人保护在其中,其他人也纷纷拿出武器。
阿尔特库斯用枪指着对方,咆哮道:
“如果你再用那臭嘴继续污蔑我们,不管你有多少势力,我一定杀了你!”
“阿尔特库斯战团长,不要激动。”
巴赫拉姆担心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连忙走过去按住对方的手臂,而不远处的马扎尔却始终一言不发,依旧站在神龛下用手轻轻捋着胡子,仿佛一个局外人。
在盾墙后,阿莱克塞面无惧色的迎着星际战士的爆弹枪,冷声回答道:
“污蔑?之前监视你们的那位审判官为什么离开了,需要我告诉大家么?也好,既然你们觉得无所谓,火爪战团近三十年的赎罪远征中,只参
与了三次作战,一次是‘镇压"了一个几万人的叛乱,两次是消灭了两股小到只能打劫过往民船的绿皮海匪,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虚空中以各种理由漫无目标的闲逛,并对审判官的指示视而不见或者各种搪塞,明明临近星系十几亿人正在遭受绿皮军阀的攻击,数百万星界军和数个战团在奋战,他们却视而不见,连监视他们的审判官也接受不了如此懦弱的表现,自行离开去协助作战了...”
“放屁!”
阿尔特库斯厉声打断了大审判官的话。
“那是谁最后通过斩首的方式结束了那头肮脏野兽的生命?又是谁摧毁了数十个正在萌芽的混沌教派?当我们在底巢与邪教徒召唤出来的混沌恶魔们交战的时候你们的眼睛就和瞎了一样!你们就只盯着眼前的威胁而忽略了未来要爆发的更大危害。”
“这不是你们打滑头仗的理由,或者你可以问问周围这些战团长们的看法,有哪个战团在赎罪远征了还保持着那么完整的兵力?”
见阿尔特库斯表现得越来越激动,巴赫拉姆让阿拉什安抚住对方,然后转身说道:
“阿莱克塞审判官,话不是这么说,每个战团都有自己的战术风格,伤亡更不是功绩,而是指挥官的耻辱。”
阿莱克塞闻言,挥了挥手,随即他前方的盾阵撤向两边。
他又打量了这位明显不是战团长的战士一眼,然后问道:
“是星界骑士的哪一位?”
“十连长,巴赫拉姆。”
“噢,十连长,那你也觉得火爪这样的行事毫无问题吗?”
巴赫拉姆闻言微微一笑。
“那么审判官,您觉得一个凡人混沌信徒和一个数百万人的庞大混沌军团,哪一个威胁大。”
审判官看着巴赫拉姆,思忖片刻后回答道:
“那必然是后者。”
“嗯,在321.37,所谓的圣徒巴利乌斯宣判三十个战团有罪,将他们放逐至恐惧之眼中进行赎罪远征,最终只有一个战团归来,近三万星际战士或战死或叛变,而最终却证明,巴利乌斯只是一个混沌异端,他甚至得到了善终,但他造成的破坏却比任何一个混沌军团都要大,所以我不认为阿尔特库斯战团长的想法有什么问题,看不到的隐患,往往才是最大的。”
“那便可以逃避他们应该履行的战争义务吗?”
“为什么您觉得他们在逃避战争义务呢?”
“监视他们的审判官离开时,向我发出了邀请,希望我能够督促火爪战团前往他们应该去的战场。”
“应该去的战场?”
巴赫拉姆似乎抓住了重点,回头看了一眼阿尔特库斯,然后转而对审判官询问道:
“您说的战场是...”
“耶利哥星区。”
“阿基里斯远征...”
“是的,我的任务便是监督他们前往耶利哥星区,消灭帝皇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