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愿的
这小女娃不用说，就是李佳了。
李佳气都不敢出，一边眼泪不断，一边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身世。
有人忍不住质问起来。
“你妹该不会也是被你娘虐待死的吧？”不怪有人会这么想，实在是王婆子的歹毒行为太令人不齿了。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那是我亲妹子，我娘还是疼她的！”
“那可不一定。”一旁有人嘟囔着。
“真的不是，我妹妹是晚上我娘不注意翻身的时候压死的。才两岁，又是早死，不能发丧，所以我娘就准备偷偷把我妹妹埋了。”王大毛着急的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下意识的把嘴捂住。
感觉到了众人错愕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王大毛连忙转了话题。
“没想到正好遇到李佳的娘带着李佳倒在林子边，我娘说是李佳的娘快病死了，求我娘帮忙养着李佳一阵子，我娘看着于心不忍，这才抱回来的。”
王大毛说着，又看了看李佳，想到她一直在家里就是这样的，脑海里响起他娘每日都说的那些话，一下子就觉得理直气壮起来：“虽说她不是我娘亲生的，可我家也养了她长大，送她出嫁了啊。如果不是我娘，她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白曦呵呵一笑，笑声可爱软绵，不过问的话却让王大毛沉默了许久。
“如果你娘没做什么坏事，老天又怎么会劈她？”
是啊！其他人听着，纷纷点头，如果做了好事，没理由会挨雷劈不是，老天又不是不长眼。
大伙都在呢，雷就劈王婆子一个，分明是她作恶了。
王大毛在白曦如同洞察了事情经过的清澈的目光注视下，在周围人窃窃私语中，再一看被雷劈的娘，整个人如同泄气的气球，焉了。
难道是因为娘拿了钱，却没有把李佳养好，也没有给那女人请大夫？
不行，不能让人知道这个，要不然，娘会被抓起来的，而他们王家也会被人唾弃的。
王大毛眼睛一转，慌忙的说道：“我，我娘虽然收了钱了，可那也是她娘自愿的不是。”
原来，王婆子去埋自己女儿的时候，回来路上正好遇到带着女儿赶路而病倒在林子边的妇人。
妇人心知自己病的严重，便苦苦哀求王婆子发发善心，帮忙请个大夫，见王婆子不肯，她又求王婆子帮忙养着李佳几年。
妇人把全身十几块钱都给了王婆子，当赡养李佳的钱，还把一块玉佩给李佳带上，再三和王婆子说了这是女儿以后和家人相认的证据。
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能费什么粮食，吃点米糊糊也就过了。
不过养几年就有十几块钱，而且人找来认亲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报酬，带着李佳的妇人穿戴看着都不是受穷的人，于是王婆子就答应了。
其实妇人也心知王婆子靠不住，可当下的情况，她别无他法，只能赌一把了！
两岁的孩子和快两岁的孩子想差也不大，把李佳放家里关门养三四个月，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村里人谁也不会认出有什么不同，自然不会知道李佳不是王婆子的女儿了。
一开始，王婆子虽然对李佳不尽心，但看在那十几块钱的份上，对她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扔了李佳自生自灭。
但一晃三年过去，没见人来寻亲，加上她找人问过，那一块玉佩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王婆子只觉得自己被骗了，要白白给人养个赔钱货，哪里会愿意，于是就有了李佳凄惨的开始了。
收了人钱还这么虐待人女儿，即便王婆子被劈晕过去，也不能减少众人对她鄙夷又厌恶的议论。
白曦问出了李佳想问的话。
“那玉佩呢？”
王大毛看了看白曦，害怕的偏开视线，却正好对上李佳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回答：“我娘觉得被骗，回来的时候正好李佳玩水尿裤子，我娘就气的把那玉佩摔碎了。”
李佳脸色一白，她似乎也有点印象。
那天她被三哥弄湿了裤子，诬陷她尿裤子，听正想和养母说呢，哪知道养母进门来见到她就把她狠狠推到一边，骂了一声晦气，还气的摔碎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溅起碎片，割破了她的脸，她一看到血就吓哭了，然后被狠狠打了一顿，关到柴房不许吃饭。
而且打那天起，她就一直睡在柴房，饭不让吃饱，还要一直干活。
一想到自己娘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被养母摔碎了，李佳伤心欲绝，悲痛不已的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李佳的男人安慰着：“如今知道了事实，你更不应该哭才是。”
他也知道，被王婆子厌弃一直是李佳心里的结，如今解开了，是收钱而没有尽责的养母，那断绝关系，更加不会有什么好难过的才是。
“媳妇你别哭了，你有我，你还有我们孩子呢，你不是一个人。”
李佳被自己男人这么一安慰，越发委屈，靠到他怀里，呜呜的哭的更响了。
“别哭，别哭……”一看安慰哭的更厉害，于是这老实巴交的男人懵住了，接下来就来来回回也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最后还是李婆子的堂妹看不过去，进屋把双胞胎抱出来，塞到李佳的手里，李佳这才止住了哭声。
白曦问了几句，把王大毛所知道的都掏干净了，便挥手让陈大柳赶人。
等候的村民一看姑奶奶发话了，便相互招呼村里几个壮年把王婆子一家赶出牛罗村。
王大毛带着媳妇和弟弟弟媳一起狼狈的抬着王婆子离开，酒席没吃着，娘还被雷劈了，王大毛三兄弟只觉得晦气。
想到李佳一脸绝望的斩钉截铁的说以后和王家没有任何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王家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之前还能说连着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经，现在，事情都捅出来了，加上之前的断绝书，只要李佳不傻的都不会心软被继续喝血吃肉。
哪怕李佳被他们拿捏了，她那婆家也不是吃素的，越想，王家的人心里越不得劲。
第76章 不要这么多鬼
断不断绝关系，王大毛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以后再也不能从李佳这里要好处了。
但王家一行人再不甘心，也知道这会是拿不到什么好处了，只能先离开，以后再说。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别来喝这破满月酒，问李佳些东西多好。
其实王大毛三兄弟哪里是善茬，但白曦能呼唤雷劈人那一手段让他们吓坏了。
再一看牛罗村的人都在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王大毛等人都看得出来，只要白曦一声令下，牛罗村的人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便也不敢有什么举动，现在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记恨着。
虽然闹了这一出，不过倒是让牛罗村的人对李佳更加怜悯了，纷纷安慰，也帮着开始操办满月酒起来，可不能误了吉时不是。
李佳抱着刚满月的两个儿子，悲喜交加，又是哭又是笑的，这边亲两口，那边亲两口，余光看得到白曦要离开，忙止住抽泣，抱着两个孩子小跑上前跪在白曦面前。
“姑奶奶留步。”
“姑奶奶，谢谢您给我做主。姑奶奶于我有恩，却被辱骂，是我的不是，我连累了姑奶奶，还请姑奶奶责罚……”李佳感动又愧疚的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说着眼眶一红，又要哭起来。
“不是你的问题。”白曦打断她的话，小圆手抬了抬，示意她起来。
“不，姑奶奶，您先听我说。如果不是姑奶奶，不会有我今天。承您不嫌弃，给我福气让我给夫家生了两个儿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姑奶奶的好。”
白曦：“……”这双胞胎真和她没关系啊！
不过她也知道说了村里人也不会听的，于是就默认了下来。
李佳还在继续：“姑奶奶，我这条命就是您的，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我今生报答不完，来生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姑奶奶……”
白曦闻言嘴角抽了抽，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她看了一眼跟着跪下的李婆子母子，见两人脸上满是激动，奇怪的说：“她都要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你们也不拦着？”
李婆子一脸疑惑：“为什么要拦着？”
“只要姑奶奶不嫌弃，我们一家都是……”
“别！”白曦忙抬手打断了李婆子的话。
“我不要这么多人，也不要这么多鬼，我可养不起！你们起来吧。”
听到白曦拒绝，李婆子一家面露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又羞愧起来，姑奶奶已经给了他们家两个男娃了，今天要不是有姑奶奶在，震慑了王婆子一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人不能太贪心了不是。
而旁边蠢蠢欲动的村民也有些失望的继续忙活，姑奶奶这么厉害，这么有福气，谁要能被姑奶奶认下，可是天大的福气，谁会不欢喜。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满月席很快就开始了。
宴席的主食是大棒子面和高粱面混合在一起蒸的大馒头，配菜是炒白菜，炒土豆片还有一道鸡蛋炒韭菜，自然是韭菜比鸡蛋多很多，就算是这样，在这个时候也算很好的一顿饭了。
白曦则是有三样小菜，单独的鸡蛋羹，猪油渣炒土豆，还有一条巴掌大的红烧鱼。
谁也不觉得这样过分，换了谁，谁家都会把最好的拿出来孝敬姑奶奶的。
虽说不是细粮，但白曦也吃着不错，主要是，她也饿了。
和别的孩子吃的乱糟糟的不同，白曦小小年纪，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吃饭不掉饭粒，碗筷和桌面都是干干净净的，脸上也干干净净的，让人一看就觉得不一样。
白曦要是知道村里人的想法，一定会无语的翻个白眼，真当她是五岁的小奶娃啊，她可是九尾仙狐！
看得出来李佳还因为王婆子之前的咒骂而心里有疙瘩，白曦在离开李家之前，想了想，趁着院子里还有人在，转身对着送她出门的李婆子和李佳开口。
“这两个小娃娃……”白曦缓缓的开口，说到一半后又停下，顿了几秒钟后，感觉到大家都等待她的下文，这才接着说道：“不必担心，好好教养，定会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李佳没想到会得到白曦这么一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连连点头，激动的张嘴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李婆子到底年纪大，有些阅历，反应也比李佳来的快一些，忙不迭的对白曦感激道：“谢姑奶奶吉言，谢姑奶奶吉言……”
太好了，姑奶奶都说孙儿不会有事，那就定然不会夭折的。
别看李婆子一家没说，可谁家碰上这样的事情，心里不膈应，也会担心。
白曦这话，可不就是把压在李家心头的巨石给搬开了。
李佳随着婆婆的话也缓过开，激动雀跃的不住的和白曦道谢。
“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我一定会把孩子们教好的。”
“好。你们家如今有五个孩子，好好教养，福气还在后头呢。”白曦是空手来的，吃了人一顿，反正好话也不要钱，见这婆媳两人这么高兴，于是又多说了两句。
只是她这话说完，本来还有些阴沉的天，头顶的乌云就被吹散了，一抹阳光洒落下来，正好照到白曦的身上。
周围还是黑压压的，那抹阳光就正好照到白曦身上，衬的白曦的话更加有力量了。
白曦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说，要不要这么给面子啊？
奇怪！
最近这老天好像对她挺友好的，难道是之前的威胁有效果了？！
小小的人儿，长的雪玉可爱，此时她背着手，一脸严肃的抬头看着头顶，目光凝视着天空，似乎在和上头说着什么。
虽说软萌可爱，要是换身衣服，拿上个净瓶或是拂尘，可不就是小仙童么。
看到这一幕的人齐齐呆愣住，望向白曦的目光更是崇拜敬畏，心里是满满的自豪。
这是他们姑奶奶呢！
白曦走了，李家的人还在兴奋，村里人也为她们高兴。
姑奶奶可不爱管事，可姑奶奶要是说了，那就准错不了，只要李家好好教导，两个孩子以后就算没有什么大出息，也会平安长大，娶妻生子的。
第77章 可爱又厉害
果然，白曦预感的没错，李佳的双胞胎满月没过几天，公社的征粮小组就下来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牛罗村的收成在附近几个村子里是拔尖的，想从牛罗村再征收一批粮食。
好在陈大柳咬死了没有多余的粮食，村里剩下的也是下一季的粮种，如果交上去，到了播种的时候就得和公社申请。
村里留种还能少留一点，可要是和公社申请，就得多要两百斤，这是惯例，毕竟公社的粮种有时候的确不如各村自己留下的粮种。
之前牛罗村交粮也是积极配合的，征粮小组一听，不好太为难，也只能作罢。
白曦听到这话，想了想，把陈大柳喊了过去，吩咐起来。
“姑奶奶，真要这样？”陈大柳犹豫的问。
“去办吧，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错的。”
陈大柳一听，也很赞同，立马安排下去。
每次，陈蕊见白曦想事情的时候，就会不由的两眼发光，双手托腮，安静的在一边看着，双眼里满是崇拜。
瞧瞧姑奶奶，往日虽然也会捉弄人，可一旦遇到正事，谁都比不过她呢！
当夜，牛罗村的村民抹黑行动起来，忙活了快两个小时，这才安静下来。
就在白安安放假回来前一天，公社的征粮小组再次来了，而且这一次，一窝蜂的来了十几个人。
这一次，态度很强硬，见陈大柳说实在没有粮食可以拿，便二话不说的带人搜起村民的地窖和粮笼。
不仅村里留的粮种被收了上去，还让牛罗村自己解决下一季的粮种。
陈大柳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在征粮小组离开后，陈大柳几人气在坐在大树下一阵破口大骂。
“什么人啊！哦，任务任务，你只管任务，不管实际情况吗？粮种都没有，下一季，拿啥下种……”
白曦正带着陈蕊从溪边往回走，远远就听到陈大柳的怒骂声，再听着村民气愤的议论声，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粮食被搜走了？”（弱弱的问一句，我是不是又作死了些了不该写的？有些瑟瑟发抖中……）
大家一看白曦来了，忙齐齐打招呼，而陈大柳也忙从地下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土，恭敬的唤了声：“姑奶奶。”
每每这个时候，陈蕊都会自动站在人群一角，两眼泛光的望着白曦，刚才姑奶奶在溪边还乐呵呵的玩水，咯咯咯的笑着，把水撒小顺子几人身上，赶着他们捉鸟摸鱼呢。
这会软萌可爱的小脸努力挂着严肃的表情，歪头为村里想办法。
姑奶奶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又这么可爱呢……
白曦不知道陈蕊被她软萌的样子萌的心里冒泡，她只是感觉到陈蕊的视线，便看了陈蕊一眼，又听着村里人诉苦了。
“姑奶奶，您可不知道，咱们村倒了大霉了，粮种被搜走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开始给白曦说明情况。
谁都没当白曦不懂事，姑奶奶年纪小，却是有大福气的顶聪明厉害的人，这次如果不是姑奶奶提前叮嘱，大家可真要饿肚子了。
可以说，经过这段时间来的一系列事情，牛罗村的人对白曦只差摆在供桌上拜了。
那天村长悄咪咪的通知，让大家伙把自家的粮食运出去藏起来，家里就留上一点三五日的粮食就好，野菜这类的可以多留一点在家里放。
大家都不明白，可一听是姑奶奶的意思，也就不嫌麻烦的忙活起来。
没想到，今天就遇到这事情了。
征粮小组挨家挨户搜的时候，大家脸上一片煞白，粮食被搜走的时候，有不少人还瘫软在地，如果不是勒令配合工作，不能喧哗，不许哀嚎，他们都要拍大腿嚎哭了。
当然，牛罗村的人心里却在庆幸，幸亏姑奶奶早早预料到了，要不然，大家下半年可怎么过。
果然，听姑奶奶的，不会有错的。
“公社还让我们自己解决下一季粮种的事情。”
有上了年纪的人气愤不已：“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白曦点头表示明白，又问：“我们村里人的存粮都没事吧？”
其实不用问她都知道没事，那藏粮的地方是小黑打猎的时候找到的一处山洞，而且这几天小黑就在那里守着，粮食安全的很。
“没事是没事，就是粮种没了，那也不少呢。”没了粮种，大伙又得自己出粮种，也是不少的一笔粮食。
那些人只说要支持还债，要帮助城里居民，也不管他们种地的农民会不会饿死。
如果不是他们把红薯也藏起来一大半，估计也会被收走的。
“姑奶奶，您是不知道，下新村里也不知道谁说漏了嘴，他们村里人的粮食被搜出不少来，然后直接罚没了一半交公。”
谁都知道现在困难，粮食就是命，别看还剩下一半，可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都已经勒紧裤腰带了，这直接没了一半，寅吃卯粮，让一大家子可怎么过活啊。
“对，然后公社的征粮小组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方圆百里的村子都搜遍了。我们村是真没粮食，但是粮种也被搜走了。”
不仅说话的人左顾右看的小声答话，在场的人也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就怕有个外人在场，听了这话，在泄露出去。
村民们一边气愤，一边庆幸，虽然不少人没有看到别的村什么样的，可征粮小组来搜粮的架势，加上听到的消息，他们都能想象的出来别村的人是什么下场。
如果不是牛罗村有姑奶奶在，那么他们此刻一定和别村的人一样了。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陈大柳这才恭敬的向白曦询问：“姑奶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人觉得陈大柳身为村长问白曦一个五岁的奶娃娃有什么不对，姑奶奶可是有大福气的，可不是凡人，自然是不同的。
对于陈大柳的有分寸，又虚心请教白曦的行为，村里人很是赞赏，觉得当初选他当村长没选错。
要换一个只知道和姑奶奶唱反调的，那还了得。
当然，在牛罗村，也没人会和姑奶奶唱反调的。
第78章 比狐狸都狡猾
白曦闻言，沉思了几秒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警醒一点，留意进村的陌生人，家里的孩子也都说一说，别漏嘴了。后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存粮先别动了，最近都挖野菜对付着。”
“实在揭不开锅了，可以申请往家里拿上七斤八斤偷偷的用。”
旁边几个村都被收了粮食，就牛罗村没损失太多，如果别村都不够粮食的整村挖野菜，牛罗村的人却没有，可不是有问题么。
都不是傻的，白曦这话一出，大伙想了想，纷纷点头。
换了别人说这话，肯定没几个人听的，咋地，辛苦了半年，这都有粮食了，还得饿肚子，谁会愿意。
不过在牛罗村就不会出现这情况，特别是白曦开口了，自然没有不从的。
不就是吃野菜嘛，谁家没个用野菜混着一块做窝窝头的几天，习惯啦。
至于家里的孩子，年纪大一些的好好告诫一番，也就明白了，年纪小的，干脆瞒着，最近也拘着不让外来人接触，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有人则是已经想着回家了先把孩子揍一顿，毕竟孩子忘性大，揍了才知道把话记心头，不会到外头乱说。
揍一顿总比闹出事情来，全家甚至全村饿肚子的强。
听到牛罗村什么就被搜走了粮种，家家户户都搜不出来什么，别的村子不信也不甘，王大毛听说后甚至还去公社举报了牛罗村全村偷偷藏粮。
然后人刚回到家，就凭空打了惊雷，三道闪电劈到了王家的房子上，把王家劈塌了半间屋子不说，家中院子里的柿子树也被劈焦了。
王大毛看着地上摔碎的茶碗，再看看头顶空荡荡的屋顶，又看那正冒火的柿子树，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眼里满是恐惧。
这么邪门？
这都不在跟前了，那小奶娃竟然还能知道？
这三下没劈他身上是警告吗？
娘还在床上躺着，十天半个月是没办法下床的，如果他也被劈了，那……
越想越怕，王大毛不住的对着头顶拱手，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白曦根本不知道，就因为她睡前气恼的嘟囔一声打小报告的人就应该被雷劈，王大毛险些被劈了。
不过也就是这事情，让王家着实老实了一阵子。
没几天，白曦就从小顺子几人口中知道了，牛罗村时不时有外人来的事情。
别看小顺子几个人天天没事在村子里到处跑，但也就是这样，村里进了什么人，干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村里人一看有陌生人，想起白曦的话，自然更加警醒，谁都不想自家的粮食被掏走啊。
会说话的，对于别人的打探，就东拉西扯的扯过去，怕自己不会说话被套话的，只要一看到有人过来，要么回家关起门来，要么扛上锄头下地去，再不然就背上竹篓拿上砍刀找野菜捡柴禾去。
从这些大人嘴里套不到什么，来人就把目标转向在村里跑来跑去的小顺子几人身上。
有白曦早之前的教导，小顺子几人是人给糖果就拿，问话是笑嘻嘻的跑开，要么一问三不知，惹的打探的人在心里一阵骂，牛罗村上下老小都是狡猾的，比狐狸都狡猾。
糖果也是要钱买的啊，谁也不舍得这么浪费不是。
打探了几次，都没能打探到什么，又见牛罗村的人和其他村子的人一样，家家到处找野菜，到了饭点，户户飘出的都是野菜窝窝头的味道，于是征粮小组也就放弃了打探了。
这事情一闹就两个多月，连白曦都没办法的跟着吃了半个多月的粗粮，就在白曦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事情终于结束了。
一转眼，十一月就要过去，小黑也大了一圈。
现在它不止野鸡野兔抓的利索，偶尔也能逮上一头野鹿什么的，不过白曦一点也没有觉得它厉害。
本来嘛，一头灵兽，没点能耐，多丢人啊。
牛罗村的人见小黑长的快，心里都有些担心，但见白曦指挥小黑干这干那，偶尔出门小黑还充当白曦的临时坐垫，乖顺的不行，一点也没有伤人的举动，也就放心了下来。
可不是么，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
还没有开始入冬，但白曦过冬的装备就已经准备妥帖了。
褥子都被拆洗晾晒好，棉被里的棉花也弹过，摸起来厚实又柔软，还没有盖呢，就觉得暖和。
柔软暖和的鹿皮靴是李青梅的爹带着几个猎手进山打猎，猎到了一头野鹿，鹿皮找人做了两双鞋孝敬白曦的。
青色的棉衣上缝制着一圈的兔毛，用的是小黑抓回来的野兔的毛做的。
她还有两件斗篷，也是兔毛。
不止这样，因为小黑隔三差五就抓到野兔，所以，白曦大方的分了不少的野兔皮毛出去，倒也让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做了一副暖手的兔毛套子。
当然，小黑猎回来的野味，除了留下一些制成腊肉，白曦也会分出去一些。
卖就算了，现在城里粮食缺的紧，她暂时也没什么想要的，卖了换钱还不如分给村里人吃，总不能她一个人吃肉，村里人干看着呀。
万一陈大柳卖的时候被人盯上，闹出什么事情来，更得不偿失。
别看一天分一二十斤肉出去不多，可小黑隔天就打猎一次，也够全村都分了个遍，以前两三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如今托了姑奶奶发福，一个月能吃上三五回，谁不开心感动。
就算啃着野菜窝窝头，配着炖土豆的肉，烧肉片的白菜，那也是香喷喷的一顿。
以往吃完饭不到一个时辰就觉得肚子空落落的，现在到了饭点，才会觉得饿，虽然吃着菜窝窝头和粗粮，脸上却也没什么菜色。
牛罗村的人只觉得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再听陈大柳进城回来说起在城里遇到有人饿的在马路牙子边蹲着好半天起不来，城里人人到处都是菜色，更是不住的后怕又庆幸。
于是白曦发现，每次陈大柳进城，她总会收到孝敬。
都是村里人凑钱或者凑点粗粮托他去换钱，给白曦买的。
第79章 很有经验
偶尔，白曦还会让小黑带上村里的几个猎手进山去打猎，毕竟小黑再厉害能拿的猎物也有限，带人去，能多带一些回来。
这和个人进山打猎归各家所有不同，一旦小黑带队，那猎回来的野物都是由白曦安排的。
当然，白曦也就是留下三分之一，其他的让陈大柳给村里人分下去。
别看白曦留的多，可村里人没人有意见。
就算白曦把全部都留下，村里人也不会有意见。
本来应该是他们孝敬姑奶奶的，还不是他们没本事，哪里还敢有意见。
白曦修炼，最近吃的不少，小黑长个头，吃的也多，别看留三分之一，也不过够一人一虎吃两三天而已。
陈义一家进了祠堂后，没几天就离开了，到底是请假回来的，事情办完还得回去不是。
这次回来，是陈卫国调到镇上工作，这几天安顿好，就回村来了。
陈义在村里住了几天，也不怕生，今天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树屋来。
“姑奶奶，姑奶奶，我回来了。”他走的时候，姑奶奶说了，会想办法把大蘑菇找出来的。
陈义咋咋呼呼的跑上台阶，却在看到小黑的时候愣住了，他站在门口，眼睛瞪的老大，怔怔地问：“这，小黑都长这么大了啊？”
小黑对陈义的傻愣嗤之以鼻，警告的瞅了他一眼，这才重新把脑袋枕在木塌的脚踏上，任由陈蕊给它梳毛发。
陈蕊是除了白曦以外，唯一一个小黑让碰的人了。
就算陈招娣天天来做饭，也帮着喂小黑，可小黑还不让她碰呢。
被小黑警告了一眼，陈义倒是不再咋呼了，小心翼翼的进门，然后对着陈蕊，问道：“小蕊姐姐，姑奶奶呢？”
陈蕊还没有开口，白曦就从楼上下来：“找我有事？”
陈义忙扬笑上前：“姑奶奶，我爸工作调到镇上了，以后我会经常回村里来的。”
一边说着，陈义一边把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开心的说道：“姑奶奶，这是我爸妈让我给姑奶奶送来的。里头是两斤红糖，三斤核桃酥，还有一斤牛肉干。”
别看这些东西不多，可是陈卫国托了几道关系弄的，往日不好弄，如今这年月，就更是不好弄了。
一家人也舍不得吃，包的整整齐齐的，留着带回来孝敬白曦。
本来陈卫国和方雅想整理好了再一家过来拜见白曦的，不过陈义等不了，就先拎着东西过来了。
“有心了。”白曦点头，表示收下东西，转身让陈蕊给陈义拿了一只风干的兔肉和五斤大米。
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陈卫国虽然职位不错，方雅也有工资，可每个月粮食都是有数的，他们现在在村里也没有公分，不分粮食，所以白曦觉得给他们一些米肉正好。
陈义这才看到，树屋的橱柜的墙上，挂着一连串的腊肉和风干的肉，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兔肉和大米。
爸妈说乡下的乡亲们日子不好过，还特地换了一袋粮食大老远的带回来，现在一看，好像如今日子不好过的是他们家吧？！
白曦可不知道陈义被打击了，问了几句话，就打发他走了，她可没耐心和喜欢问为什么的小屁孩说话。
陈义还想问大蘑菇的事情呢，可一看白曦似乎不记得了，犹豫了一下，也就没问。
他一走，白曦这才想起个事情来，她看向小黑，问道：“找到没有？”
小黑正舒服的眯着眼睛呢，一听这话，迷茫的抬起脑袋，不解，主子，找什么？
刚问罢，小黑在白曦不悦的目光中，很快明白了什么，忙翻身起来，呜呜道，主子，我找了，我把村子周围都翻几遍了，也没找到那蘑菇精啊。
主子，那蘑菇精不会躲在深山里头吧？
白曦沉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进山转转去！”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陈蕊闻言，放下手里的木梳，很快从门边把竹篓找出来背上，然后又拿上砍刀，给白曦把小草帽找出来，一副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出发的模样。
“姑奶奶，可以出门了。”
陈蕊已经很有经验了。
反正姑奶奶想上山，她肯定是拦不住的，之前没有小黑都拦不住，现在有小黑会捕猎，更是拦不住，既然拦不住，那就跟着。
白曦：“……”她能说，她没打算今天去吗？
不过陈蕊都已经准备好了，白曦也就干脆出门了。
找蘑菇精是想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成精的精怪，如果有的话，白曦准备收为己用。
没办法，她现在就神威能用，而且还在辛苦的修炼，如果能找到蘑菇精，说不定更了解这里的情况，再说了，蘑菇精到底是植物系的，大约能照顾田地里的庄稼收成好起来吧？！
就在陈义兴奋的和爸妈说起姑奶奶家有一连串的腊肉，乡下日子过的比城里滋润的时候，白曦已经带着陈蕊和小黑上山了。
之前白曦一直都在山脚下活动，小黑就算带着人进山打猎，也只是在外围转悠，这一次，两人一兽试图进的深一些。
“姑奶奶，再进去，下山回去会挨打的吧？”陈蕊有些担忧的说。
她以为顶多就在外围转转，等小黑打上两只野兔野鸡什么的，也就回去，哪里想到，姑奶奶竟然想往深处去。
白曦想也不想的回道：“不会！”
在前头带路的小黑听到这话，扭头用怜悯的虎目看了陈蕊一眼，心道，主子肯定不会挨打，挨骂都不会有，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陈蕊其实也不大相信，可不等她再说话，就见白曦对着小黑命令一声：“去！”
几乎在白曦发话的同时，小黑就如同飞出的利箭一般，扑射出去。
陈蕊咋舌，眼睛瞪的老大，心里惊呼，原来，小黑打猎的时候能跑这么快啊！
只听到小黑消失的方向传来几声野兽的哀鸣声，没过多久，就见小黑拖着一头野鹿回来。
“姑奶奶，小黑打到一头野鹿了，我们回去吧？”说着，陈蕊摇了摇背上的竹篓，表示里头也有东西，再走下去，她就背不动了。
第80章 缺不了的仪式感
白曦目光往深山的方向看了好几秒钟，这才点头。
陈蕊以为自己成功把白曦劝住，立马开心的笑着，她哪里知道，白曦只是用神威查探林子的时候，发现再往里会撞上野猪群，她带着小黑的话无所谓，但是带着陈蕊就不去冒险了。
六只野鸡，三只野兔，还有一头刚成年的野鹿，这是小黑今天的成果。
别看不少，可小黑现在一天就要吃四五只野鸡，白曦一天也要吃一只野鸡的，这还是有主食和其他菜一起的缘故。
宰杀收拾野味不需要白曦费心，白曦只要吩咐下去，自然会有人做好。
一听树屋这边有热闹看，陈义赶忙过来看，不看还好，一看又开始怀疑起来，不是说乡下日子比城里更不好过吗？
他在城里，一个月也吃不到两回肉呢。
没人给陈义解惑，大家磨刀烧水烧火，很快就把野鹿收拾干净。
白曦留下一只鹿腿让人制成腊肉，剩下的让村里人加上白菜土豆一块大锅炖了，全村一家分了一海碗，大家又吃了一顿肉。
陈卫国一家现在住堂哥家的老宅子。等明年开春，分了宅基地，再盖一间屋子，到时候可以偶尔带着媳妇儿子回村里住几天。
这会他们一家和堂哥一家吃饭，吃着鹿肉，不禁在心里惊叹，这可是野鹿肉呢，城里一个月都见不到二两肉，就算是冻猪肉都不一定有的买，可乡下却能吃上野味。
难怪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可比城里如今等救济粮度日要更滋润。
“堂哥，村里日子一直过的这么好？”
“哪能呢，前两年也是苦哈哈的，和别处一样，如今过的好，是托了姑奶奶的福，要是没有姑奶奶，村里人哪里能经常吃上肉啊！”
方雅在旁边听着，心说，这肉不是小黑猎的吗，姑奶奶才多大，虽说小黑是姑奶奶养的，可这肉和她弄的也是两回事吧？！
陈卫国的堂哥虽是个乡下汉子，可也不是没心思的，要不然陈大柳也不会把陈卫国一家安排在他家里住。
他状是无意，又有点敲打的意思，说道：“你们才回来，不知道也不奇怪。姑奶奶啊，本事大着呢，总之，守着牛罗村的规矩，敬着长辈，不会吃亏，只会有福气。”
陈卫国忙应下。
他虽然也疑惑，可既然认祖归宗，在村里自然要守着村里的规矩，再说了，父亲临走前都盼着念着要回来，这牛罗村的乡亲也极好相处，并不刁蛮无理，反而是极守规矩，他当然不会不喜欢。
腊月初十。
牛罗村开始了一年一次的放水抓鱼。
小顺子几人早早就和白曦说起这个事情，于是这天没事，白曦也就过去看热闹。
手里有存粮，现在又放水抓鱼，分了鱼，等过几天杀猪分肉，大家也就能过上个好年了。
牛罗村的人兴高采烈的，就算下着绵绵细雨也阻止不了大家的热情。
拿着竹筐子，扛着锄头，搭着扁担，挑着水桶，大家在池塘边等着开工。
这是村里小孩子最欢乐的日子了，池塘放了水，又有大人在，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边玩泥，一边捉鱼，甚至啊，有些大人还不如他们小孩子抓的多呢。
“姑奶奶，吉时到了。”
在村民们期待的目光中，白曦从容的接过陈大楼递过来的锣锤，敲了一下锣。
没办法，白曦发现，但凡是村里有什么略微重要的事情，哪怕她不出现，村里人也要问过她的意见，如果她出现，有个什么仪式，总要她来个开场仪式的。
似乎好像经过她开场，意义就不一样似的。
锣声响起，随着一阵欢呼声，在陈大柳一声令下，青壮年扛起锄头，开始开口子放水。
放水口已经放了几张网堵着，不怕鱼会跑出去。
池塘的鱼也没有人喂，都是野生的，一年放水一次抓一次鱼，这池塘既是牛罗村年末的过年的一道硬菜的来源，也是牛罗村灌溉田地的储备水。
今天是周末，知道今天村里会抓鱼，陈义一家也回来。
远远的，陈义看到池塘边热闹的景象就甩开爸妈的手，奔了过来，和熟悉的小顺子等人打了招呼，又跑到白曦跟前，笑呵呵的正要打招呼。
下一秒，陈义傻住，然后不可置信的转到白曦身后，然后怔怔的看了几秒，再往后跑远一些，然后又是盯着白曦看。
脸上的表情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紧接着，竟然憋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哇……”
这哭声震天响，让正在放水等着水线下降好抓鱼的村民们都不由的看了过去。
“咋了？”
“这不是卫国家的孩子吗，怎么在这哭呢？”
“莫不是没看到爹娘才哭的吧？”
“哪能呢，这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回来了，早就玩野了，哪里会粘着他爹娘。”
“那他哭啥？”
大家伙议论纷纷。
很快，陈卫国和方雅赶过来，一看儿子哭天抹泪的，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禁奇怪起来。
“小义，你怎么了？”
“儿子，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哭了？”
陈义呜呜的哭着，抬头看到爸妈，又瞥到白曦撑的伞，不禁更委屈了。
“哇……姑，姑奶奶，姑奶奶骗我……”
白曦虽然离的有些距离，可也没错过陈义这话，她脑门上闪过一排黑点，她什么时候骗他了？
陈卫国先是一愣，紧接着脸拉了下来，一把揪住儿子的后衣领，巴掌不客气的落在了陈义的屁股上。
“混小子，你竟然胡说。”
一看陈卫国动手揍陈义，听到陈义那话的村民们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姑奶奶可一直站在岸边，都不曾挪动半步，这小子一回来就说姑奶奶骗他，分明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嘛！
没人过去劝架，心里哼哼，多揍几下才好，长长记性。
陈义被揍，哭的更是响亮了。
“哇……蘑菇，大蘑菇，蘑菇精……”
这断断续续的话却让白曦猛的转身过去，立马大声问道：“在哪里？”
难道这小子是看到蘑菇精吓哭了？
第81章 白曦吃瘪
小黑就跟在白曦身边，一听这话，也急忙转身，仔细的嗅了嗅，又警觉的虎目在周围仔细的观察。
主子，我没发现！
不说小黑了，就是白曦也没发现。
就在白曦要再问的时候，只见陈义指着白曦的方向，难过又委屈的嚎道：“呜……哇……就，蘑菇就在你头顶上……”
亏得他还信誓旦旦的想要找到大蘑菇好让姑奶奶教训爸妈，让爸妈和他道歉的，谁能想到他做梦都想抓到的大蘑菇竟然是姑奶奶的一把伞。
一想到自己挨了那么多揍，挨的有些怨，陈义立马就觉得自己可怜又委屈。
而且，明明姑奶奶自己就撑着那把伞，竟然也不告诉他大蘑菇的来历，还煞有其事的相信他，想和他一块看大蘑菇。
自己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娃给骗了，谁说长的可爱好看的小孩子不会骗人的？
还是姑奶奶呢，身为长辈，竟然也骗人！
陈义觉得自己没了脸面，屁股也隐隐作痛，哭的更是伤心了。
在我头上？
白曦先是一愣，下一秒立马抬头，只是她头上除了伞，什么也没有。
就在白曦觉得自己被戏谑，准备发火的时候，只听陈义抽抽搭搭的说着：“……大蘑菇，伞，原来我……呜呜……看到的大……蘑菇是一把伞……”
陈卫国和方雅很快就顺着儿子的话看到白曦撑的伞，再一联想，也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所以，儿子看到的会跑的大蘑菇，其实是姑奶奶撑着伞在雨里行走？
姑奶奶人小个子矮，下雨天撑着一把伞走，那时候雨下的大，远远看去，还真有可能看到一朵大蘑菇在走。
儿子才到乡下，看到巨大的树屋，乍一看到一把画着逼真的蘑菇的伞，可不就会认错么。
陈卫国看了看哭的伤心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媳妇，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雅何尝不尴尬，她还因为儿子屡教不改而气的在丈夫揍儿子的时候没有拦着，现在一看，儿子也不算有错，可不就是一朵大蘑菇在走么！
“这。”陈卫国尴尬的抓了抓脑袋，一时半会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得往旁边走两步，佯装被村民们吸引了注意力。
“小义，你别哭了。”到底是母亲，心思更加细腻一些，方雅很快蹲下身子，一边给陈义擦眼泪，一边不好意思的哄道：“妈妈，妈妈和你道歉，别哭了……”
白曦这会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伞面是什么了。
所以，陈义说的大蘑菇是她的伞？
她这算不算被一个小屁孩给忽悠了？
果然，小孩子的话就是不能信的！
白曦这会是郁闷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在这上面吃瘪。
愚蠢的人类小崽！
小黑气的仰头对着陈义不满虎啸了一声，一下子就把陈义给吓的停住了哭声。
小黑怎么可能不气，就因为陈义这没头没脑的话，主子让它找蘑菇精，它上上下下的把牛罗村都找了好几遍，连池塘它都找了，当初还被村里人以为它要抓鱼来着。
要不是它是主子养的，村里人又经常分到它猎回来的野味，估计都要骂它是偷鱼贼了。
它好歹在村里也是有地位的虎，这么被误会，脸往哪里搁。
这也就算了，它还因为找不到，被主子怀疑是不是灵兽。
关键是，它被主子嫌弃没什么，左右主子不会不要它，可这人类小崽算是愚弄了主子了。
一下子就愚弄了她们主仆一对，简直就是罪无可赦。
主子！
小黑扭头望向白曦。
“算了，到底是个孩子！”白曦知道小黑的意思。
真说起来，陈义也没犯什么错，看他哭的这么伤心，刚才还挨揍，再收拾他就说不过去了。
白曦到底是准神，气量还是有的，何况，她怎么说也挂着长辈的辈分在，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小辈计较。
再一想，陈卫国一家孝敬的牛肉干，她都还没有吃完呢，哪里能因为一个乌龙就纵容小黑。
其实，如果不是陈卫国已经提前揍了陈义，白曦估计心里不爽，会记仇的示意小顺子几个找机会收拾陈义的。
是！
小黑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陈义，但主子已经发话，它只得听从。
但小黑还是气的跑到陈义面前，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吼了两声，成功让张嘴又想哭的陈义停住了哭声。
小黑跑过来的时候，陈卫国和方雅心里还是紧张的，虽说知道小黑通人性，可到底是猛兽不是，万一野性大发……
不过小黑只是把陈义吓住，然后就不屑的扭头走了。
陈卫国发誓，他真的从小黑的虎目里看出了它的不屑。
见儿子还抽抽搭搭的，方雅哄了两句后，吓唬道：“小义，你别哭了，你再哭，小心小黑过来咬你。”
陈蕊正好提着一个木桶经过，这捅是提来给姑奶奶用的，一会分鱼的时候，姑奶奶先挑鱼刺少的大鱼。
她路过的时候脚步慢了一下，但是犹豫了几秒，扭头道：“婶子，您放心，小黑不会乱咬人的。”说着，陈蕊在心里嘀咕，小黑是姑奶奶养的，可聪明着呢，村里人都知道，谁都不会用这个吓唬小孩子。
正在被白曦当软垫靠的小黑扭头看了一眼陈卫国一家的方向，虎脑上飞过一排乌鸦，当它是那些没有开灵智的低等野兽么？
拿它来吓唬人，经过它同意没有？！
白曦好像感觉到了小黑的郁闷，随手摸了一下它的脑袋，警告道：“你别扭了扭去，我要是一会摔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小黑立马不敢再动了。
随着捉鱼开始，时不时的听到了欢喜的惊呼声。
“姑奶奶，瞧，我拿到头筹了！”
“姑奶奶，姑奶奶，我这抓到一个大的，给您煮豆腐鱼汤最合适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也急忙的响起来。
“姑奶奶，您看，这条鱼可有个六七斤呢。”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举着一条大鱼冲岸上的白曦献宝。
“我这也有条大的，得有十斤吧？算鱼王了。”
丰收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82章 托姑奶奶的福
“哇，快来，快来，这有一窝呢，估计是个鱼窝……”
捉鱼的人时不时的被捉到的鱼用力挣脱而带的跌倒，不少人满身的泥，到后面，你看我哈哈的笑，我看你也是笑的手里的鱼都跑了。
白曦看着乐呵呵的笑着，她在岸上看的高兴，在底下捉鱼的人也捉的高兴。
这鱼捉了一天，最后一上称，大家都惊呆了。
“这么多？”
去年不过收获了六百多斤，一户分了七十多斤的鱼。
今年比去年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粗略一算，给姑奶奶分两百斤，剩下的每家每户也能分上一百多斤。
一百多斤是什么概念，差不多是翻了一倍。
大家既惊讶又惊喜，谁也没想到，之前都闹了大旱的情况下，村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收成，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白曦并没有看到最后，只是看的差不多了，也就回去了。
村里人都纷纷想挑了大又好的鱼给白曦，要是自己抓的鱼能被多分给白曦，那这个村民的脸上就是得意洋洋的表情，要是觉得自己捉的鱼没被看上分被白曦，还会有村民在一旁磨着陈大柳。
“村长，我觉得我抓的这几条鱼也挺好的，你就算不全分姑奶奶那桶里去，也挑两条过去不是。”
“别挑他的，村长，看看我桶里的，我觉得我几条就挺好，别看个头不大，可肥着呢……”
“我的，看我的，我觉得我抓的鱼，姑奶奶会喜欢的，这鱼还的姑奶奶眼尖看到，提醒我抓到的。”
“你这话说的，我这打大半桶还是姑奶奶指挥下的收获呢。”说的人又开心又兴奋的。
他占的位置好，正好在姑奶奶眼皮底下，于是姑奶奶就提醒着他抓了不少，旁人都想过来，不过他没让，故意吧周围的泥溅起来，把人赶一边去。
最后，还是决定按大个头，鱼刺少又味道好的鱼挑。
要是碰上个头差不多了，那就上称。
白曦都不知道，为了孝敬她，村民们顾不得回家洗澡换衣服，大伙蹲在池塘边，一遍一遍的称鱼。
没办法，要是拿了这个，那个就不依，只能用称说话了。
虽然上岸后有些冷，可谁都没在意，兴致勃勃的，有了这么好的收获，都想好好孝敬姑奶奶。
当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抓的鱼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奇又疑惑的开口。
“我们今年收获的鱼，可真不少呢。”
有人笑道：“你这说废话呢，刚才称整数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能抓到这么多的鱼，是沾了姑奶奶的福气。”
说完，见大家都若有所思，说话的李老头干脆指了指自己本家的一个年初才成家的青年，问道：“你之前说你抓的鱼都是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姑奶奶指挥你抓的，是也不是？”
“对啊，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撒谎，就是姑奶奶指挥的，不少鱼我都没有瞧见，姑奶奶说了我才发现的。”
“你也是第一个满捅的，对吧？”
李成才点头，骄傲道：“那当然，我都满了两桶了，你们其他人才勉强满一桶。”
李老头点头，又问了问另外一个人，这人是陈有福，是个猎手，跟着小黑进山两次了，他以前年年捉鱼都厉害。
“你抓了多少？”
陈有福：“我一共抓了六桶，虽说比去年多，可和大家伙比起来，就少了。”
“啊？你才六桶啊？”白安安的爹惊讶：“我以为你怎么着也有十桶呢。”
李老头反问白安安的爹：“白大哥，你抓了多少？”
“我抓了八桶。”
李老头点头后，问：“你们看出问题来没有？”
“什么问题？”
“啥呀？”
陈大柳到底是村长，他之前也大概留意到了大家分布的情况，这会一听，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我倒是明白了。还真是沾了姑奶奶的福气呢。”
说着，陈大柳把村民们所在的位置大概的点了出来，又让他们自己报了自己捉了多少。
于是大家发现，只要是离白曦站的位置近一些的，抓到的鱼就更多，也更大。
而离的远的，哪怕下去的位置是往常能抓到多鱼的地方，哪怕他个人往常是抓鱼厉害的能手，今年抓到的鱼也没多少。
除非是离的远，又被白曦提醒了过几次的，那就也收获不错。
李成才也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惊讶道：“我还说我今年怎么手气这么好呢。”要知道，他去年，前年，大前年都抓的少，就差垫底了。
“还不是姑奶奶提点的你！”有人羡慕的看了看李成才。
这小子也是运气好，下水慢，就正好站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虽说一开始摔了好几下，闹了笑话，可也得了姑奶奶的提点，这可是别人想有都没有的事情。
李成才开心的呵呵直笑，差点蹦跶起来了。
其实这事情，跟白曦还真有点关系，她最近一直在修炼，加上身上多少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灵气，这鱼当然就下意识的循着灵气挤过来。
何况，她还因为六识灵敏，能看到鱼呼吸吐出的泡泡还有水流下鱼的游动，有她的提点，只要不是太笨的，都不会抓不到鱼。
以前藏的深的，一直抓不到的大鱼，这次也因为白曦而大部分被抓出了不少，收获自然就多了。
分完了鱼，村民们都兴高采烈的各自把鱼抬回家，而陈大柳则是带着三个人把鱼给白曦抬去，这其中一个就有李成才。
因为他抓鱼是整个村里最多的，他机灵的说是要去拜谢姑奶奶提点，陈大柳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于是李成才就在其他村民们羡慕的目光中抬起了鱼。
白曦对于四人的道谢，明显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推辞，点头后随口问道：“这鱼，各家各户打算怎么处理？”
陈大柳忙回答：“村里各家各户都分了不少，按以往的习惯，除了会分上几条给亲戚，估计剩下的也就是制成鱼干存放起来。”
“姑奶奶可有什么建议？”
第83章 又来一个精？
白曦无聊的扒拉着小黑的牙齿玩，一点也不担心小黑会咬到她。
听陈大柳问起，便想也不想的说道：“陈卫国不是在城里吗，问问他，看看他那单位有没有同事想买上一两条鱼改善伙食的，再看看村里人有没有打算卖一些的，快过年了，大家估计也想换钱买点什么东西。”
她是有冬装过年了，可村里不少小孩子还没有一身新衣裳呢，这两天也是听小顺子他们随口说起来，她才想到这个的。
就算不买布做衣裳，那卖了买点油盐酱醋的，也是好的。
指望各家自己养的两三只鸡下的鸡蛋，得存到什么时候。
陈大柳一听，眼睛一亮，忙应下。
姑奶奶不愧是姑奶奶，城里现在正是紧缺吃食的时候。
城里人想买吃食，可供销社和副食店都没有，不是没钱，而是没得地儿买。
他们村有陈卫国一家正好在城里，由他介绍，城里人既填饱了肚子，他们村里的人也能换钱买到担东西，两不误。
这也不是倒买倒卖，毕竟乡下可没有票券买东西，城里饿着肚子，总不能拿着钱等死不是。
走陈卫国的路子，别村的人也不知道情况，买的人怕人知道会丢工作，不会出去乱说，而他们村里人就更不会乱说了，保险又方便。
陈大柳走了，留下李有才三人给白曦收拾鱼。
白曦的鱼养了五十来尾在大圆桶里，剩下的都开膛破肚去了鱼鳞清洗干净，拿了盐巴腌制弄熏鱼。
虽说白曦喜欢吃新鲜的，但是现在冬天，弄点熏鱼，偶尔早饭用来下饭也可以，再说了，放盐巴腌制，也就是让鱼入味，要不了几天，这些鱼也就进了她和小黑的肚子了。
李成才和两个村民干完活离开的时候，白曦还给了他们一人一捧瓜子来着。
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却让三人一阵开心，连连道谢。
回到家，三人更是把瓜子分给家里人吃了，姑奶奶赏的东西，哪怕是瓜子也是好的，有病也能早点好，没病也能强身健体。
白曦可不知道这一幕，她这会正翘着脚丫子盘坐在榻上，支着脑袋把玩着乾坤袋呢，还是太穷了，关键就是这么穷的情况下，村里人还想着孝敬她。
恭敬又崇拜，一心想着她，顺着她。
这也是让白曦不自觉的把牛罗村的人看成自己领民的原因。
领民过的太差，显示她没能耐啊。
所以得劳心的想想怎么帮村里人改善生活，不说吃香喝辣，至少也不能缺衣少食啊！
“我怎么觉得我就是被那花精坑了呢？！”白曦郁闷的自言自语着。
这本来不该是她的事情的呀。
小黑闻言，抬起脑袋，不解的看向白曦，主子，什么花精？
白曦正郁闷呢，也没和小黑解释的心思，于是小黑自己暗暗琢磨，蘑菇精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花精了？
这一次，该不会又要它到处翻找吧？
找是可以啦，可万一又是个乌龙呢？
小黑犹豫片刻，想要开口，可抬头一看，白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修炼了，于是它默默趴下，谨慎的充当守卫。
陈卫国和方雅也是看了抓鱼的热闹的，他们一家虽然没有分到一百多斤，不过村里也分了十来条给他们了。
这会，陈卫国并不知道，本来还能多几条的，就因为陈义刚才在池塘边嚷嚷说白曦骗他，于是就少了几条。
要是知道，陈卫国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又揍陈义。
现在城里买条鱼都得托关系，走后门，一个月也买不到两条，就因为儿子胡乱说话，就硬生生少分几条，怎么可能不恼火。
在陈大柳找来的时候，方雅和陈卫国正在开心的处理鱼呢。
现在天气冷了些，要不然，刚才在池塘边也不会堆起三堆火给大家取暖。
听到村长的来意，陈卫国立马不说二话的同意下来。
方雅也在一旁开口：“村长，您是不知道，我刚才还和卫国说过这个事情呢，我们单位有两个同事正好刚生了孩子没多久，都想弄点鲫鱼猪蹄什么的，不过城里的情况，现在各处都是一样的，冻肉都没有，哪里来的新鲜的猪蹄和鱼啊。”
陈大柳一听，点头，这是实话，大人还能饿着对付着，可小孩子怎么办，刚出生的小孩子可缺不了奶，这大人饿的没奶了，小孩子可不得饿的哇哇哭么。
十月怀胎生下的，谁舍得饿着自己的娃不是。
猪还没有到日子杀呢，不过这鱼倒是可以卖一些。
村里还真有不少人想卖了换钱，可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想卖也没那个胆子不是，万一要是被抓了，丢的可不是自己的脸。
一听村长问起，又听是姑奶奶为村里人着想而让陈卫国牵线的，当即就纷纷表示卖了。
姑奶奶想的，那指定不会有错的，卖，换了钱，能和大家凑点钱给姑奶奶添点东西，顺带还能给家里买点东西。
当天晚上，陈大柳就赶着牛车和陈卫国夫妻两人进城了，当然，牛车上还有两筐鱼，还有两袋红薯干。
一开始不敢拿太多，这就是试试水。
这红薯干是村里人凑出来的，准备卖的钱拿来给白曦添置点东西，也算是村里人一块孝敬的。
到城里的时候，正好天蒙蒙亮。
三人先是在国营饭馆买了五个包子，方雅一个，陈大柳和陈卫国一人两个。
不过陈大柳就吃了一个，另外一个则是包起来，他准备带回去给姑奶奶尝尝。
等到了上班的时间，陈卫国就赶去单位，然后悄悄的和关系不错的同事说起这个来，哪知道两人掏钱的时候正好被别的同事看到。
单位里的人也会偶尔到黑市买高价粮，再一闻陈卫国身上的鱼腥味，联想到他老家的农村的，算起来，乡下现在正是杀猪抓鱼准备过年的时候。
现在哪里都难，那矿区都饿的都半开工的状态了，可乡下到底有自留地，还能养点家畜什么的，总比城里连树根野菜都没有地方找的强。
第84章 有奶就是娘
这同事立马哀求的问起来，陈卫国佯装被同事磨的没办法了，心软的松口，于是很快，一个科室知道，隔壁的科室也就瞒不住了。
许是饿的久了，也可能是为了能过个好年，都不用到方雅的单位，三百斤的鱼，在陈卫国的单位，一人三五斤的，也有咬牙买个八斤十斤的，很快就卖完了。
当然，红薯干也没有剩下。
“卫国同志，这次多亏了你了。”陈卫国单位的一个科长和陈卫国说道。
可真是及时啊。他家里，老娘为了给他儿子省口粮，都饿的两眼发花了。
到处都饿的不行，各单位都在想办法，毕竟单位里传出饿死人的话，也有麻烦。
他们单位正愁着怎么办呢，陈卫国就弄来了鱼和红薯干。
红薯干也是粮食不是，别说就两袋红薯干，就是再来二十袋，也是不嫌多的。
现在这个时候，就是麦麸，也能被抢破头，至少能当代餐粮混合野菜填肚子，总比吃观音土，喝凉水涨肚的强啊。
陈卫国状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科长客气了，您不怪我就好。”
“怪什么怪，有什么好怪的！”科长神情严肃：“我们这也是给农民兄弟帮忙啊。都是革命兄弟，分工不同，不分你我！”
这么艰难的时候，一家有柴禾，一家有粮食，如果不变通，难道真要死守着冷死饿死不成。
反正，单位里人人都买了的，谁也不会说出去，也就不会有事。
再说了，黑市偷偷卖东西，大家都知道，去黑市有风险，还不如在相熟的人这里买，彼此知根知底，谁也不怕会被出卖。
要是只有那么三两家偷偷的买，还有可能怕出事，但是大家都买了，总不能自己去举报自己吧，所以人多了安全。
寒暄了两句后，这科长最后还不忘叮嘱道：“卫国同志，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记着我们单位的同事。”
言下之意，以后还有什么粮食啊，鱼啊，菜啊卖的，要记得优先考虑单位的人，毕竟你也在这里混饭吃。
陈卫国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陈卫国借口说是要送送村里的乡亲，带人去买点东西，所以被很大方的批了两天的假。
那科长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感慨，还是老家离的近的好啊，难怪陈卫国千方百计的调回来，现在城里人都饿肚子，也就乡下有田地，能悄咪咪的有点存粮了。
城里不少没城里户口的人都挨不下去，拖家带口的回农村去了。
至少回农村，有一口吃的，不会饿死不是。
再不济，挖山上的野菜也能度过去。
这鬼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科长摇了摇头，丢下手里的烟头脚狠狠的碾了碾，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不由的轻快了一些，晚上老娘可以好好的吃上一口饱饭了。
一斤鱼，副食店要三毛钱，但是要收副食票，这副食票上的鱼票一个月也就一张，而且副食店没有的话，那你也买不着。
所以就算牛罗村的鱼卖五毛钱一斤，也很快被陈卫国的单位抢买一空。
这可是好不容易碰上的，如果不是陈卫国正好调来这里，也轮不上他们。
方雅那边已经联系了单位的同事，可没想到三百斤鱼一下就没了，同事还等着鱼呢，谁都不想放过这机会，于是陈大柳中和陈卫国稍微一合计，决定赶着牛车回村，然后又拉了两百斤的鱼过来。
这一来一回的，第二趟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了。
早就等急的人，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价钱是早就说好的，谁家要买多少，自己心里有杆秤，立马看称，掏钱，然后拿了东西就回家。
白曦没有卖鱼，毕竟她和小黑都吃的多，倒是让陈大柳带了两百斤的红薯干去卖。
所以，方雅单位这边，也因为能买到红薯干而高兴。
回去路上，三人饿的饥肠辘辘，不过三人心里都是高兴的。
“卫国啊，你们单位那科长还挺和气的。”他也算是村里和城里人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了，第一次见到一个干部招呼他喝水的。
陈卫国笑：“村长，您是不知道，在今天之前，那科长可是叫我陈卫国同志的，今天啊，改成卫国同志了。”
陈大柳一听，立马就明白过来，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嘟囔：“唉，这都是人精啊。”有奶就是娘。
“卫国，你心里可得谨慎一些，小心人拿你顶缸，给你使绊子。”
都是一个村的，要是陈卫国出事，牛罗村的面子也不好看，陈大柳当然不会吝啬的提点，当然，他也知道，陈卫国在城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也是懂的。
陈卫国笑道：“村长，您放心，别看买的人多，可谁也不敢乱来，毕竟整个单位呢，再说，往深了说，我就是牵线搭桥的，自己也没占着什么，要是有人想整我，他们自己也得栽里头。”
方雅也说道：“村长，您就放心吧。”谁都不想饿肚子，别的单位也在悄悄的搞，不过都是各自捂着而已。
陈大柳一听，拍拍胸口，笑道：“我也没不放心，有这本子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见两人不明白，陈大柳解释道：“你们当我让你们记录下购买的人的名字和数目就只是怕记混啊？”
方雅：“难道不是吗？”之前听村长说，记账是姑奶奶的主意来着。她那会还觉得白曦年纪不大，却也聪明机灵。
陈大柳：“当然不是。有了这个，谁要是敢动你，他也逃不掉，毕竟有名字在上头，还按了印子的。”
他一说，陈卫国和方雅立马明白过来，当即点头，连连道好。
是啊，那会那么乱，都以为是怕有人想买多，有人慢了买不上，而且回去了村里人要对数目，谁也想不到有这一用意。
陈大柳虽然没有回头，可也能大概知道陈卫国夫妻俩肯定被震住了，在心里得意的哼哼，这事情，我也是后面才想到的，记账可是姑奶奶让的，可见姑奶奶早就想到了。
三人都在佩服白曦的先见之明。
第85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要是白曦知道，一定会撇嘴，她真是只是觉得村里人一起凑鱼卖，那就把帐记好，省的分钱的时候出错，村民们心里不舒服而已。
有条有理的，总比出事了，让她拿姑奶奶的名头压人来的好吧！
这会正是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
突然，正在听自己男人和村长说话的方雅，无意中瞥到什么，猛地一下子就揪住了男人的手，示意他看向路边的草丛里。
“怎么了？”
陈卫国一脸不解。
不等方雅开口，前头的陈大柳就忙把挂在车辕上的煤油灯调亮起来，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惊慌起来。
“你们两个坐好抓紧，可不要掉下车了，我们被野兽盯上了。”
“什么？野兽？”陈卫国一听，神色都变了。
一直在城里待着，只听说乡下偏僻的地方会遇到野兽袭击人，可他长这么大也没遇到过呀！
但是陈卫国也不傻，人能弄得过野兽？
“那，那我们怎么办？”
陈大柳没有回答陈卫国，他哪里知道怎么办，这会他也后悔。
他早知道就在城里墙角对付一晚得了，偏偏要赶着回来，他想让村里人知道这个好消息，也想早点把肉包子给姑奶奶，可哪知道会碰上野兽啊。
方雅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吓的一把扑到自己男人怀里，瑟瑟发抖。
“不会是狼吧？”陈卫国抱紧了自己媳妇，也顾不上安慰，慌忙问道。
陈大柳正聚精会神的赶着牛车，不让牛被吓的偏了道，也不能让牛慌乱的跑起来，要不然被牛车摔下去，他们三个可就惨了。
听到陈卫国的问话，他头也不回的回答：“不知道，没看清，但愿不是。”
狼可是很少独行的，如果是别的野兽，他们可能还安全，可要是狼的话，头狼打阵，后面肯定还有狼群，那他们就玄了。
就在三人都紧张的毛孔都竖起来的时候，已经跟了好一会的野兽再也没能忍住，它扑跃而起，目标则是坐在牛车上的方雅，毕竟盯了一会，这个看起来比较好下手。
只是，它才刚跃起，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头和它身型差不多的猛兽以极快的速度扑撞到一边去。
这一变故，让牛车猛地停下，差点没把牛车上的三人摔了下去。
牛车不是陈大柳拉住的，而是牛被吓的不敢动了。
那猛地出现的两头猛兽撞在一起的一幕把方雅吓的发出一声尖叫，但陈大柳却是叫的比她还大声。
陈卫国怔住，他忙顺着陈大柳惊愕的叫声看去，借着煤油灯的光，他隐约发现了那头正压着一头灰色身影的猛兽身上是雪白的。
白色的？！
“是小黑！”
陈大柳兴奋道：“是小黑，一定是姑奶奶让它来接我们的。”
谢天谢地，他们没事了。
有小黑在，再来什么野兽都是不怕的。
姑奶奶可是说过，小黑是这山里最厉害的猛兽了，以后还会更厉害。
没人觉得白曦是小孩子心性的自夸自己养的宠物，毕竟小黑狩猎的壮举跟随进山的猎手回来也是给大家描述过的。
而且，小黑可是老虎，一山之王，现在还没有成年就自己隔三差五进山打猎，能拖回比它个头还大的野味，村里人也是知道的，当然不会不信了。
小黑是在半空中把野狼撞下去的，然后没落地的时候又狠狠的给了野狼两个虎拍，落地后又赏了一记，那野狼还没有来得及嚎两声就断气了。
闻言，小黑扭头看向陈大柳，低低的吼了几声，没错，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惊喜？就是小黑大爷我！
虽然没人听懂小黑的兽语，不过也能从它的声音里听出它的得意。
陈大柳开心挥舞着手，激动道：“小黑真是太厉害了。小黑，谢谢你，是姑奶奶让你过来的吗？”
小黑呜呜，废话，要不然你觉得我吃饱了撑着啊！
就在陈卫国呆愣，方雅吓的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黑叼起野狼，一下跃到牛车上，把野狼放在一旁，先是看了看陈卫国和方雅，然后再看向陈大柳，低吼两声，示意陈大柳赶车。
牛车重新出发，这会方雅才缓过神来。
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紧张的不敢看小黑，只飞快的扫了一眼喉间血肉模糊的野狼，然后就收回视线，身体绷紧，往自己男人那靠的更近，呼吸都不自觉的慢了不少。
之前在村里遇到过几次，可都有白曦在啊，现在她不在，谁知道小黑会不会兽性大发。
陈卫国好歹胆子大一些，不过这么近距离的，没有白曦在的靠近小黑，他也是害怕的。
谁能不怕啊，一头野狼，和小黑身型差不多大的，就这么轻易被小黑弄死了，他们可不够小黑两爪子的。
不过陈大柳是经常见小黑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出来。
他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开心的说道：“小黑，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一直就在这里等着了吗，亏得你在，要不然啊，我们三个可就惨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多惊险啊……”
小黑懒得搭理陈大柳，所以，陈大柳算是自说自话，不过除了小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阖上眼睛打盹外，陈卫国和方雅都不觉得陈大柳聒噪。
毕竟，有他在前头说话，夫妻两人在后头才不觉得那么害怕。
陈卫国缓过来后，也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些话。
村里卖了东西，当然不会那么快睡的，所以，牛车进村，大家很快就知道了。
一路跟着牛车来到树屋前，不少人看到牛车上的野狼时，都惊愕不已。
“村长，你们这是遇到狼啦？”
“可不是么，如果不是小黑赶到，我们三个可就惨了。”
“村长，你们三个没事吧？没伤着吧？”
“没事，正好小黑赶到，你们是没看到小黑就那么几下，就把这野狼给收拾了……”陈大柳一点也不吝啬的和村里人讲起小黑的勇猛。
小黑一进村就跳下牛车跑了，这会正跟着白曦下树屋，听到陈大柳的夸赞，又听到村民们的惊呼声，它高兴的对白曦呜呜道，主子，这小柳还算懂事。
第86章 尴尬了
白曦忍笑，连她都知道，这是陈大柳在给小黑卖好呢，当然，也的确是小黑的功劳。
小黑还在继续和白曦邀功，主子，那野狼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本来想放过它的，可它想下手，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你们是不知道，这野狼是突然发动攻击的，能跳这么高呢，可小黑跳的比它还快，比它还高……”那一下，虽然陈大柳没看清，不过肯定是差不离的，小黑要是不厉害，哪能收拾的了野狼。
“哇，那真是好险呢。”
陈卫国在一旁点头，可不是好险么！
“说来我也是没用的，我吓的腿都软了。”面对村里人的关心，方雅这会还心有余悸的说着。
“哎，这不怪你，这事情，甭管谁遇到，都会吓的腿软的。”
“就是，就是，还好姑奶奶提前让小黑去接你们了，要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提起白曦，大伙没有不敬佩的，要不是姑奶奶有先见之明，村长三人估计这会都被狼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姑奶奶就是他们牛罗村的大福星，谁会不尊着，敬着。
所以，当陈大柳的老娘和媳妇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出来双手恭敬的奉给白曦的时候，就算知道里头是肉包子，也没觉得儿子（男人）不顾家里，反而很是赞同。
一个肉包子换姑奶奶救一命，这是他们陈家占大便宜了。
当然，陈大柳一家也不会觉得一个肉包子就能还了这个恩情。
白曦本来想拒绝的，她晚饭吃的红烧鱼，整整吃了六条鱼呢，这会可吃不下。
不过见陈大柳一脸期待诚恳，想了一下，就接过肉包子，却没有吃，而是丢给小黑，说道：“给小黑吃吧，你们家过年包饺子的时候，给我送一碗来就好。”
“哎！”陈老太高兴的应下。
陈大柳和媳妇也是开心的笑着，这会他媳妇已经在思量着这两天让男人再进城，买点五香粉等调料回来，年二十八的时候杀猪，正好能调陷包饺子用。
没人心疼肉包子，再说小黑都不知道给村里弄了多少肉了，吃一个肉包子谁会有意见。
一听姑奶奶要吃陈老太家的饺子，村里人没有人不羡慕的，姑奶奶收了谁家的孝敬，那可是那家人的福气。
特别是，姑奶奶最近有个习惯，谁家孝敬了，那小黑猎回来的野味，分肉的时候，少不了会多一份的。
当然，大伙也不是图姑奶奶的肉吃，主要是和姑奶奶亲近，能沾福气。
陈卫国就尴尬了，他早就把肉包子吃完了，之前还以为村长是舍不得自己吃要带给家里的孩子老娘尝尝，哪知道村长是留给姑奶奶的。
同时被救命，村长是一条命，他和媳妇可是两条命呢，就这么空着手，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方雅也悄悄的看了看自己男人，见他神色不自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手悄悄的握上去，安慰的捏了捏，低声道：“姑奶奶不会计较这个的。”
一头野狼也就六十来斤的，白曦让人收拾的时候明天给小黑留几斤肉吃，剩下的就加上一些菜炖了，村里人一户分一点了。
村里人每户人口都不一样，有刚分出来单过的一家三口，也有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十二三口人一块住的，除了工分是按人头分粮食，村里集体池塘里的鱼，村里集体养的猪，外加白曦发话分下去的肉，都是按户来分的。
就算是这样，也没人着急分家另过，都是家里兄弟都成家了，才会商量着分家，就算成家的，也有不分家，一大家子过的。
别看这样按户分东西的时候有些吃亏，可按户凑东西孝敬姑奶奶的时候，村里也没多收他们的东西，很公平。
今年新嫁进牛罗村的小媳妇，一听明天又有肉吃，不禁默默的流口水，她觉得自己嫁对了。
之前还羡慕嫁给城里吃商品粮的工人的小姐妹呢，可现在一想，她日子过的才叫好，隔三差五的吃肉，比在城里挤着几平米的小房子挨饿的强。
她上次进城，去那小姐妹的家里一看，立马就呆住了，虽说是城里，可不到十几平米的家里住了一家七口，上下两层架子床，下头睡的是十几岁的小姑子，上层就是新婚的夫妻，多尴尬啊。
新婚的夫妻，关上门动静都不小，何况只是挂个帘子，老的老的，少的少的，想想都觉得臊的慌。
那起夜也是在屋里门后放个痰盂，一想到半夜的时候起夜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都知道，想想都觉得尴尬。
至于那一日两餐，做饭是量也是用量杯量的平平的，多一点都不行。
同样吃五谷杂粮，也都是指望田地里的粮食填饱肚子，谁也不比谁高贵，嫁城里现在还没有农村吃的好呢。她顿时就不羡慕了。
反正大家一时半会也没睡意，陈大柳就趁大伙都在，照着名册把钱给大家分了下去。
分了钱，村民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去年只敢偷偷卖一点给找到乡下想买东西的城里人，但也是战战兢兢的，哪里有这次这么不操心。
果然又姑奶奶在就是好。
已经有人开始计划着怎么用这笔钱了，有想存着明年开春修缮屋子的，有想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的，到时候还想请姑奶奶赐福，也有盘算着找添点钱扯块布给家里说亲事的闺女做身衣裳的……
过日子不外乎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自家缺什么，需要添什么，当家的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分完钱，挥手让大伙都散了早点休息，陈大柳随着白曦上树屋，先是恭敬的把名册递上，然后再掏出一叠钱来。
“姑奶奶，这是您卖红薯干得的钱。”
不要粮票的红薯干卖三毛五一斤，白曦的红薯干有两百斤，所以，有七十块钱。
城里现在工资高的旷工一个月才四十二块钱，还因为最近半停工的状态，工资少发一级，一级就是六块钱，才发三十六块，白曦两百斤的红薯干就快顶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第87章 白曦进城
想起之前卖野兔的钱，白曦心说，现在我也算是顶有钱的人吧？
本来陈大柳是不赞同姑奶奶卖红薯干的，可姑奶奶说她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再说，城里人也不容易，到处都在饿肚子，卖上一些，能救一点是一点。
姑奶奶宽厚仁慈，不是他们自顾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可以比的。
白曦要是早知道陈大柳的想法，一定觉得无语。
她纯粹就是觉得不爱吃红薯干，既然这样，卖了换钱，找时间去城里看看，有什么能买的，那就买回来，没有的话，买点瓜子花生或者水果糖也行。
到时候年初一，村里人肯定要来给她拜年的，就当她这个姑奶奶给村里人过年的一点赏赐。
第二天。
一早，陈大柳又套了牛车，却不往村外去，而是赶着牛车来到树屋下。
没多久，就见白曦打开门，从树屋下来。
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
白曦一边下楼梯，一边叮嘱小黑：“我大概晚上就回来了，你看着家，看着村里，没事不要乱跑。”
小黑乖乖的应下。
“中午，陈招娣会过来给你喂食的。”
昨天小黑弄回来的野狼，有几斤肉是它的，即便白曦不在，村里人也不会忘的。
陈大柳站在牛车旁，听到姑奶奶说话，小黑低吼回应，既觉得惊奇，也觉得好笑。
姑奶奶怕是把小黑当农村的看家狗了吧？
小黑可是一头老虎呢，哪里让它看家啊。
亏得小黑并不知道陈大柳心里的嘀咕，要不然，一定会气的把他扑倒。
它可是灵兽，是灵虎，狗都能看家，怎么它就不能了！
“姑奶奶早！”
陈大柳笑着打招呼。
“早！”
白曦不用陈大柳抱，自己踩着陈大柳准备的小木凳上了牛车。
这牛车的车架上不同于往日铺着稻草，而是在稻草上垫了一张褥子，还有一块兽皮。
虽然稻草换了新的，可陈大柳的媳妇想了一下，姑奶奶细皮嫩肉的，总不能让姑奶奶坐稻草上不是，于是翻出了入冬前洗干净还没有换上的褥子垫在牛车上，皮毛是给姑奶奶路上挡风用的。
昨天陈大柳走之前说了第二天还要进城，是想采东西，白曦一听，就准备跟着进城看看。
小黑跟着牛车跑到村口，才在白曦的挥手下乖乖停下，转身回树屋。
村口大树有人村民在等着，包括陈大柳的儿子陈小聪，快过年了，这是准备进城，添点东西的。
白曦昨天修炼到大半夜，这会天还没有亮，牛车上了道，她就闭上眼睛枕着兽皮打盹。
坐在一旁的妇人一看，忙示意牛车上的人调整位置为白曦挡下大风，自己则是把棉衣脱下，给白曦盖上。
白曦有感觉的睁开眼睛，眨巴着有些睡意的眼眸，道：“不用，我竹篓里有件棉衣。”
那妇人一听，便从竹篓里翻出棉衣，给白曦盖上后，这才把自己的棉衣穿上。
前头赶着牛车的陈大柳闻声，扭头看了一下，见白曦身上盖着件棉衣，立马觉得自己不够细心，幸亏姑奶奶自己带棉衣了。
“姑奶奶，您只管歇着，时候还早，等快到城里了，我再唤您。”
因为白曦休息，所以这一路上，牛车上的人说话声音都很小，说的不外乎就是家里长短和村里的一些事情，偶尔问陈大柳一些事情，毕竟他是村长，知道的总要比别人多的。
快到县城的时候，陈大柳轻声唤了一声，白曦就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醒过来后一会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和牛车上的村里人相处，怕他们不自在，这才闭眼装继续睡的。
花精来过白州县城，但白曦可是第一次。
牛车进城，她视线好奇的打量周围。
进了城墙后，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房屋，估计正是上班的点，街上人行色匆匆的，有些人会对牛车上的人好奇的投上视线看两眼，不过更多的就是瞥上一眼，便又继续赶路。
真穷啊！
白曦在心里轻叹，这城里衣服补丁的也不少，路上行人更是不少满脸菜色的。
这时候，之前给白曦盖棉衣的妇人从自己的竹篓里掏出一个饭团来，贴心的递给白曦。
“姑奶奶，您吃点东西吧。”
说是饭团，其实就是红薯干混合着高粱面和野菜蒸的窝窝头。
白曦看了一眼，摇头，她知道，这窝窝头肯定是这妇人留着当午饭的，她要是吃了，妇人就要饿肚子了。
“姑奶奶……”
“你吃吧。”白曦：“我看看这白州县城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我想吃点热的。”
这话一出，那妇人也就不再劝了。
定下回去的时间点，其他人都纷纷和白曦告别，这才背上竹篓，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
陈大柳带白曦走的时候，不忘叮嘱儿子。
“看好牛车，别乱跑。”
“爹，您就放心吧，我就在这候着，哪里也不去。”
白曦这会才知道，陈小聪怎么一起进城，感情是要他看牛车啊。
“姑奶奶，前头就是国营饭馆，我陪您过去用点早饭吧？”
白曦还真饿了，便点头，想到陈小聪，她回头看去。
陈大柳好像知道白曦的意思，立马说道：“姑奶奶，您放心，我们在家里都是吃过早饭的。”
他们都是粗人，在家里对付吃点就行了，哪里能进城就要下馆子的。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陈小聪自然也听到这话，咧嘴对白曦点头：“谢谢姑奶奶挂念，您只管去吧，我在家里吃过了。”
见状，白曦也就没再说什么。
国营饭馆里空荡荡的，除了柜台里坐着一个服务员，一个食客都没有。
白曦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粮食紧张，谁也不会没事下馆子，就算下馆子，馆子也不一定有吃的，拿下馆子的钱买粮食，足够一家老小省着吃两三天了。
昨天陈大柳他们也是正好赶上国营饭馆蒸了包子，还是杂面搀着玉米面做的包子，包子里就丁点的一点猪皮沫沫，也不便宜。
买包子的粮票还是陈卫国掏的，毕竟也只有他和方雅在城里工作，有粮票。
第88章 欠收拾
昨天知道白曦要进城，陈大柳回去立马就拎上几斤大米，连夜去敲了陈卫国家的门，和他换了粮票。
他拎过去八斤大米，陈卫国不肯收，两方割据下，陈卫国虽然收下了大米，却也掏出十五斤粮票出来。
别看粮票给的多，不过换算下来，大米是细粮，一斤细粮能换五斤粗粮，换糙粮能换十斤八斤的。
十五斤粮票换八斤大米，可不要太划算。
陈卫国本来只想收五斤大米的，不过陈大柳也不想占陈卫国的便宜，再说，这给村里人卖鱼，陈卫国也是出力的，多给点大米，不算什么。
这会陈大柳揣着十五斤的粮票，底气十足，他心想，不管姑奶奶想吃什么，都是可以的。
白曦打量了一下，把视线投向柜台后台墙上贴的那发黄的菜单。
看了两眼，白曦视线又落到一大早就在打瞌睡，对于有人进来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一眼又继续支着脑袋打瞌睡的服务员身上。
服务员是个女的，二十岁上下，头发编着两股麻花辫，就垂在脸颊两边。
陈大柳已经上前询问起来。
“同志，你这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被打扰了补觉，那服务员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瞪了陈大柳一眼。
白曦在一旁看到，不由皱眉。
小柳可是好声好气的询问，没有一丝语气不好，这服务员态度怎么这么差，就和穷亲戚来她家里吃免费的，占便宜一样！
不过陈大柳并不在意，城里人就是这样，上次供销社的人不也这样么，看不起乡下人，觉得他们是乡巴佬。
只是，供销社的人他能得罪，可饭馆的人就不能得罪了，要不然，万一这服务员心里存着不满，往姑奶奶的碗里添点什么龌蹉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见陈大柳被瞪也不在意，脸上挂着笑好声好气的又询问了一次，这服务员再不满，也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上头都写着呢，问啥问，没长眼睛吗？”
白曦一听，立马不满的开口：“是不是墙上写的，店里都有？”
什么态度啊，小柳可是她的人，凭什么受别人的气。
说完，白曦也不等那服务员接话，就说道：“既然这样，店里有的都给我上一份。”
她声音软绵，年纪又小，别人只当她是发小孩子脾气，只有熟悉的陈大柳知道，姑奶奶这是生气了。
别看白曦说的豪横，那墙上的菜单，连包子馒头汤面外加小菜，拢共也就十二样。
她有钱，小柳也有粮票，不怕付不起，再说了，白曦也不觉得菜单上写的，现在能有。
那服务员一听，愣了一下，打量了这一大一小后立马羞恼的瞪了白曦一眼：“吃得完吗你们，浪费粮食可是可耻的。”
白曦小圆脸一抬，不客气道：“你管我吃不吃的完，你照我要的算钱上菜就可以了，又不差你钱，吃不完我带走。”
陈大柳在一旁听着，忙从贴身的兜里小心的掏出粮票，又掏出五块钱来，只等服务员算钱。
服务员一看这一大一小的架势，不由撇嘴：“没有，现在什么年月不知道啊，哪里有这么多东西。”
“那你刚才口气那么大。”白曦没好气的对着服务员白眼。
“嘿，你！”服务员一看白曦一个小屁孩竟然不怕生的这样说她，气恼道：“你们是不是成心来捣乱的？”
“捣乱？”白曦眉头轻挑：“你不是让我们看着菜单点菜吗，我们可是点菜了的，一没给你甩脸，二没在这里打闹骂人，怎么就是捣乱了？”
“你！”服务员气的站起来，看了看白曦，她没想到这小屁孩口齿这么伶俐，气呼呼的对陈大柳开腔：“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管教孩子呢？要是吃不起，就带着你家孩子滚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谁说我们吃不起了！”陈大柳没有解释白曦不是他的孩子，他哪里有那福气有姑奶奶这样的孩子。
“嘭！”陈大柳嘭的一下把手里的粮票和钱都拍在柜台上，拍完，换了一只手压着粮票和钱，看着服务员，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而原先的手则是缩到身后轻轻的甩了甩，在心里龇牙咧嘴，真疼。
“粮票，钱，我哪样少了？怎么吃不起了！”他第一次带姑奶奶进城，哪里能不做好准备。
本来他是不想和饭店的服务员起争执的，不过姑奶奶竟然要发火，他自然不能劝阻，省的弱了姑奶奶的威信。
白曦看到陈大柳的小动作，嘴角一抽：“……”
“你，你们！”服务员气的瞪了陈大柳一眼，把柜台上的尺子抓起，丢到一边去，双手叉腰：“走走走，现在啥都没有。”
“想吃什么自己回家做去。”说完，也不管陈大柳和白曦还在，转身就进后头的厨房去了。
隐约间，还能听到她和厨房里的人抱怨。
陈大柳听的不真切，可白曦耳力好，只听到服务员正和里头厨师模样的人抱怨着。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来了两个找麻烦的。”
“什么？找麻烦？当这是哪里啊，来这里找麻烦。等我，我去……”说话的人一听就要气冲冲的出来，却被那服务员拦住了。
“算了，我已经赶他们走了，不想吃东西还在捣乱，懒得搭理他们。”
“那些人就是欠收拾！”
白曦听到这里，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见陈大柳看着她，满脸的愧疚，白曦垂眸想了想，抬头吩咐道：“我好像头绳好像刚才落在牛车上了，你去给我找找。”
“这。姑奶奶，要不，我们回去的时候再找吧？落在牛车上，只要不掉路上，都会在的。”
陈大柳哪里放心让白曦一个人，他们姑奶奶长的这么好，万一碰上人贩子，要么碰上瞧姑奶奶长的好，想骗走当闺女的，那可怎么办。
白曦好像知道陈大柳的担心一样，不在意道：“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这，姑奶奶……”
陈大柳还在犹豫，白曦已经板着脸，不高兴道：“别废话，快去！”
第89章 可别后悔啊
“那……”陈大柳看向厨房的门口，他怕里头那服务员出来看到姑奶奶一个人，然后欺负姑奶奶。
白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很快说道：“没事，她还能好意思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不成，你快去吧。”
陈大柳担忧的想，别人说不准，可刚才那服务员，可还真有可能。
“别磨蹭！”白曦双手叉腰，做出要生气的模样来。
陈大柳也知道白曦一向主意正，一旦拿定主意，谁也劝不动，只得点头，不忘叮嘱道：“姑奶奶，那您可别乱跑啊，我很快就来接您，不管谁和您说话，要您去哪里，您都别信……”
别看姑奶奶有主意，也聪慧，到底太小了，真要遇上有坏心的人，哪里能抵得过。
“行了行了，我知道。”白曦不耐烦的挥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被骗的。”
陈大柳蠕动嘴角，他很想说，五岁和三岁也没差多少呀。
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那模样，纵然白曦对陈大柳这磨蹭的举动很是无语，也发不出火来。
陈大柳几乎是一出国营饭馆的门口就撒腿往牛车那跑去。
陈小聪正无聊的绕着牛车渡步呢，突然瞥到一个人往这里跑来，定眼一看，是自己爹，然后他就震惊了。
“爹？”
“姑奶奶呢？”
陈大柳可没工夫搭理儿子的震惊，他一把在牛车的车架上翻找起来，还喊儿子一起：“快，快，你有看到姑奶奶的头绳吗？姑奶奶说她的头绳不见，落车上，让我给找找。”
陈小聪回过神来，忙摇头：“没有啊，我没瞧见啊。”
“那你傻愣着干嘛，和我一块找啊。”
“哦，哦，好。”
陈小聪一边找，一边问：“爹，姑奶奶呢？”
“姑奶奶在饭馆里呢。”
以为白曦在吃早饭，陈小聪也没再问，只是不放心道：“爹，那也不好放姑奶奶一个人，得赶紧回去看着才行。”
“老子知道，你别废话那么多，赶紧给姑奶奶早头绳。”他都急的恨不得把自己劈开当两个用了，一个守着姑奶奶，一个给姑奶奶找头绳，儿子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陈大柳哪里会有耐心。
陈小聪挨骂，却也不恼，他也在手脚不停的翻着车架，两人抖开褥子和兽皮，又扒拉着底下的稻草。
陈大柳压根就不知道，他正担心着会被欺负的白曦，在他出了国营饭馆后，就快步来到厨房门口，一把掀开门帘子，对着里头喊道。
“我看到了。”
服务员正倚靠在灶边，抓着一把瓜子吧唧吧唧的嗑着。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服务员嗔笑着轻捶了厨师一把，而厨师则是不在意的笑着，他正用两鸡蛋混合着一点玉米面，准备做一碗鸡蛋玉米面糊糊，和服务员两个人分呢。
鸡蛋虽然有个数，不过他掌勺只稍微搞点小动作，弄一两颗鸡蛋，也不是什么问题的，反正食客也不会盯着他是用半颗鸡蛋还是一颗鸡蛋炒的菜。
突然听到这软绵绵的稚嫩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白曦站在门口，正看着他们。
“去去去！你一个小屁孩，来这里干什么，这是厨房。”
服务员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对着白曦挥手赶人。
“真要赶我走？”白曦弯嘴笑着。
“难不成还留你在这里住下啊！”那厨师刚才被白曦吓了一大跳，态度哪里会好：“快走快走……”
白曦闻言点头：“哦，那你们可别后悔。”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穿蓝色衣服，头戴大盖帽的人经过，我去和他们说，有人偷吃公家的东西，还乱搞男女关系。”
白曦做出转身离开的姿态，不过说话的声音不小，步伐却迈的很慢。
两人被这话吓的脸一白，急忙把白曦喊住，两人对视一眼，服务员忙把白曦喊住。
“等一下。小孩，你说谁乱搞男女关系呢，谁偷吃公家的东西了？”
白曦回头，扫了两人一眼，歪头露出无害的可爱笑容，可话语却让这两人心惊胆战。
“你们猜，我说的谁？”语气看似调皮，但视线却是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要是这两人没偷吃公家的东西，那倒没什么，可他们的确在偷吃，而乱搞男女关系，虽然不是事实，可在一块工作，私下里调笑打趣也是有的。
本来今天是三个人上班的，可另外一个厨工今天有事，要晚些才来，所以，两人一合计，就干脆弄点东西吃，被想到竟然被白曦看了个正着。
厨师一听，立马拿着手里的长勺指着白曦，恐吓道：“你敢乱说，信不信我把你塞泔水桶里去？”
白曦一听，点头，她并没有厨师以为的被吓到，张嘴就要大声喊：“来人啊，有人……”
“别，别……”服务员一听，吓的脸都白了，她抛下手里攥的瓜子，朝白曦扑了过去。
白曦脚下灵活的错步，一下子就躲开了服务员想要抱住她的举动。
躲开了服务员，白曦躲到圆桌后面，离门口很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跑出去的模样。
“你想干嘛？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又喊了！”说完，白曦仰头作势就要喊。
“你敢，我把你塞灶里去，你信不信！”厨师举着勺子跟出来，却是对白曦又是一声恐吓。
“哦。”白曦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抬头：“来……”
“别，别，我求求你，你别乱喊啊。”服务员一边着急的摆手，一边对那厨师斥道：“你就别说话了行不行！”
偷吃公家的东西可是要丢工作的，况且还有乱搞男女关系，弄不好，她刚谈的对象要吹不说，还得被挂破鞋游街。
那厨师也知道这问题严重，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屁孩，竟然这么大胆，还吓不住，气的脸的黑了。
白曦没再喊，只是盯着这两人看。
“你，我们可没有偷吃东西，而且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服务员话落后，白曦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两人。
厨师一看，当即忍不住的开口：“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