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丧良心的
话落，小黑舔了舔牙齿，黑暗中，眼睛亮起，它又忙呜呜两声，主子，您下次再去集市，能不能给我再买两串，不，三串糖葫芦啊？
它不好去集市，就是路过也不合适，到底人多眼杂，老人小孩一堆，要是吓坏了人也不好。
想到这里，小黑有些郁闷，它明明是个大老虎来着，为什么要去担心这些事情呢？！
“行！”明明是一头灵虎，偏偏喜欢吃杂七杂八的东西，白曦又好笑又无奈，好在她养得起。
农村人都习惯早起，何况赶集就更要早起了。
牛罗村这个集市和乡社那边的不一样，这边不是几天赶集一次，开张的时候就说啦，这里会天天开，想买东西只管来就好。
一开始听说，谁都觉得离谱，哪里有集市天天开的，谁能没事就逛集市啊，但牛罗村集市里有副食店，有杂货店，更有商超，那也就不奇怪会天天开了。
据说这集市还是牛罗村的白曦姑奶奶想的，你说，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怎么人年纪不大却那么聪明呢。
考试次次拿第一就算了，脑子里还有那么多好的想法。
谁能想到集市可以和副食店、杂货店一起开啊，还有那什么商超，据说比省城的供销社都好，乡社那边都没这么个想法，可人白曦姑奶奶就想到了，还搞出来了……
大家想到这里，惊叹又感慨，这人和人还真不一样，人家那么聪明，啥都能想到。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起，往集市的路上就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或是挑着担子，或是推着车子，或是带着孩子，也有骑着自行车的。
这些人，不是来赶集卖东西的，就是来买东西的，反正，集市很快热闹起来。
不少人是听回去的人说起，今天便也领着家人，带着孩子，和左邻右舍一起过来赶集了，看看同村的人说的那国际商超有多好看。
来的早的人，在小摊上买两块凉糕，吃一碗热腾腾的粉，要么就喝一碗小米粥，配的牛罗村食品厂的泡菜，看着差不多了，就赶忙去商超门口排队了。
八点钟，牛罗村国际商超店开门了。
“开门了，开门了……”
“别挤，别挤……”
“哎呀，谁踩我鞋了……”
有了昨天手忙脚乱下的经验，这会，开门前，门口已经有人拉着一根绳子，开始为限制人数做准备了。
里头，售货员早在七点半就到岗了，登记补货，为开门做准备。
这会可没什么八个小时工作制的概念，加班更是常态。
即便牛罗村商超位置偏僻，也免不了买东西的人太多而加班的事情出现，昨天是，今天也是。
售货员一个月工资有三十块，一个月有三十五斤粮食，五斤肉。
当初挑人的时候，什么待遇都没有说，可报名的人照样不少，等人挑好，待遇出来后，羡慕的人那是更多了。
这待遇，比在城里当工人都好呢，城里售货员都没有工作服，可在牛罗村国际商超店里当售货员，夏天冬天的衣服都有啦。
看一个个穿的，多精神，多好看啊。
已经有人在计划着给自己家里孩子或亲戚找个在商超上班的售货员当媳妇了，工作又体面，待遇又好，买个啥也方便。
别看李青梅年纪不大，可她现在是商超的售货员的领班，一早出门的时候，她为了比其他的售货员到的早，提前做好开店迎客的准备，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也是在集市小摊上买了两块米糕对付了一下。
经过昨天热闹的一天，今天人照样不少。
就算过来的人里，有一半的人就是过来看看热闹，那他们多少也会在外头的小摊子上买点东西，一块西瓜啦，一碗凉茶啦，反正，摆摊的村民摊子上的人是络绎不绝。
陈大柳一早忙活完，也赶到集市来了。
看着热闹的场景，心里是一阵高兴。
瞧瞧，今天还这么多人。
有人遇到陈大柳，认识的，不认识但是听说的，都会恭维。
“呀，陈村长，好久不见啊，看你精神头是越来越好啊……”
陈大柳呵呵笑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都挺好的，挺好的……”能不好吗，有姑奶奶在呢，我们村谁都好。
“哟，您就是陈村长吧，你们这集市真热闹呢，人也太多了……”
陈大柳继续呵呵笑道：“是挺热闹的，乡亲们都挺喜欢赶集……”
也有人不会说话的故意拉着陈大柳问道：“陈村长，你们这里人这么多，一天卖多少钱啊？是不是挺赚钱的？”
陈大柳上下打量了他，翻了个白眼：“你有毛病吧？”
“哎，你怎么骂人呢，好好和你说话，你还骂人了。”
“我骂你怎么了？”陈大柳：“你可不就是有毛病吗，我问过你家里赚多少钱了没有？”
陈大柳气呼呼的，大声呵斥：“你爱来来，不来就滚蛋，我们开集市是想让乡亲们方便买东西，你说这话丧良心。”
旁边听到的人，附和的点头，可不是，这价钱和进城买的一样呢，既然都一样，又省的大家大老远的进城去，明明是他们赚了，怎么还说人牛罗村酸话呢。
“你这人也真是，不爱买你走啊。”
“就是，说这些话也太丧良心了……”
“你别来了，陈村长，你们别卖他好了……”
“对，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问话的人被陈大柳这么一说，再被其他人这么一顿臊，顿时臊的红脸遁走了：“我就随口问问，问问怎么了，问问也不行啊……”
副食店一早开门，肉摊就来了不少人割肉。
这会日子过的不错，大家也都舍得时不时的割点肉回家做，今天的猪肉不是野猪肉，是牛罗村养殖场里的猪。
养殖场去年扩建，一下养了八十头小猪，加上一些养了大半年的，还没有出栏的猪，也有一百头了。
那会陈大柳都在纠结是不是太多了些，现在一看，哪里够啊，一天杀两头猪，卖不到关门的点就没有了。
第617章 软乎乎的肚子
八十头猪，满打满算卖不到两个月。
好在，村里已经着手再进一批小猪仔回来养了，这一次，要养一百五十头，加上时不时从其他村子收来的猪，副食店猪肉摊的肉大概也就勉强够了。
昨天小黑弄的六头大野猪，也就拉了三头来，可不过刚过中午，就卖的差不多了，于是又忙差人回去冷冻库拉了两头来，这才勉强够。
说是冷冻库，其实就是为了商超建立五间大房子，有专门的人看守，其中一间被白曦布置成了冷冻库。
半个月前，屋子建好，陈大柳带着看守仓库的人，亲眼看着白曦是怎么让原本平平无奇的房子瞬间冷下来，然后整间屋子瞬间墙壁上结了一层的冰。
然后，白曦也被迫的补了半个月，硬生生把因为天气热少吃而瘦了两斤的白曦补胖了十斤。
白曦郁闷又苦恼，还特地问了小黑来着。
而陈招娣听到白曦询问小黑的话时，愣是没忍住笑出来。
白曦：“小黑，你说，我肚子上这软乎乎的肉是不是变的结实了一些？我又重了，你驮着辛苦吧？”
小黑还没有回答呢，陈招娣就一边笑着，一边忙劝道：“姑奶奶，谁说您胖了，您年纪还小，谁肚子上的肉都是软乎乎的啊。就您这点重量，对小黑来说，轻飘飘的。”
小黑附和的点头，可不是，主子就算再胖个百八十斤，对它来说也照样不算什么。
白曦：“……”算了，自己还是不问了，免得自己气着自己。
也不知道陈招娣有没有说什么，没两天，陈蕊来树屋找白曦，哄了白曦后，还撒娇的搂抱了她，然后说道：“姑奶奶，您肚子上的肉软乎乎的，可好抱了。”
白曦：“……你想要啊？给你啊。”
“不不不。”陈蕊认真的摇头摆手：“这是姑奶奶的福气，我怎么可以要。
陈蕊真不是觉得不好，毕竟这年月，谁都喜欢胖乎乎的，代表有福气，日子好呀。
她之所以拒绝，不过是觉得她不配而已。
“说来说去，还不是觉得胖了……”白曦轻叹一声。
陈蕊忙道：“不是的，姑奶奶，您可不胖，您这样可好看了，又好看又可爱……”
她还想继续哄，不过白曦摆了摆手，表示不愿意听。
亏得白曦是九尾仙狐，也不大把这事情放心上，要不然，能郁闷上几天。
昨天鱼摊卖出去了五十箱的鱼，一箱鱼净重八十斤。
而今天，慕名过来买鱼的人也不少，至少要卖出三十多四十箱，要不是牛罗村储存了三大卡车，还真卖不了几天。
但今天出去的大卡车已经接到了要顺道采购鱼回来的任务了。
这会。
陈大柳把眼红嘴酸的人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了以后，心情大好的去副食店买了一瓶汽水。
橘子味汽水一毛五一瓶呢，不过喝完把瓶子送回来，就能找回来五分钱。
副食店里碰到认识陈大柳的人，见陈大柳喝个汽水还得掏钱，不由惊讶：“陈村长，你喝个汽水还得花钱买啊？”
“稀奇！”陈大柳撇嘴：“这是副食店的东西，又不是我家的，我怎么不需要掏钱了。”
“啊？这不是你们村的副食店吗？”有人纳闷，左手进，右手出，这么麻烦干嘛，难道是为了做给他们这些人看的？
陈大柳闻言翻了翻白眼：“集市是我们姑奶奶弄的，是我们村集体的，这里什么东西都是要核算成本的，我要不掏钱，你也不掏钱，他也不掏钱，谁都不掏钱，那这集市还能开的下去？”
“别说我了，我算什么，我们姑奶奶来，吃喝什么，也是要掏钱的。”说完，陈大柳拿着汽水，一边吸着，一边摇摇头的出了副食店。
这些人，就知道占便宜，一点都没有规矩，亏得集市不开他们那里，要不然，开不到三天，准要关门。
果然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这就是姑奶奶说的，高处不胜寒吗？！
有人半信半疑，问了副食店的售货员，然后售货员点头，认真道：“陈村长说的没错，不管是副食店还是杂货店、商超，谁来拿走一个东西都是要掏钱买的，不掏钱可不行。”
说这话的时候，售货员余光瞥了一眼站在摊子一角的婶子，昨天她这婶子大晚上的就过来游说，那话里话外，就是想让她趁着岗位职位的便利，顺一点副食店不要的东西回去。
她哪里不知道婶子的意思，什么副食店不要的东西，副食店不要的东西就是垃圾，要丢的，那你能要？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她偷点东西，可她是那样的人吗，这一份工作多少人挤破头报名啊，她也是经历了三次筛选才被招进来的，要是干这样的事情，丢了工作事小，万一传了出去，她还能做人，她家里还有脸？
“那，你们这，也太没人情味了。”有人嘀咕着。
售货员轻轻一笑：“有些时候，没人情味挺好的，开店没规矩可不成，讲人情味那都是在家里。
这话说的在理，一些人听了纷纷点头。
售货员的婶子一听，撇了撇嘴，挤出副食店离开了。
这傻子，让弄点东西不弄，就知道说一堆有的没的，不过现在人多，也的确不好下手。
这副食店也是，一个卖汽水冰激凌的摊位，居然还弄一个小窗口，付钱拿东西都从小窗口里经过，众目睽睽之下，想做点什么都不行。
她哪里知道，弄小窗口可是陈大柳的功劳。
他太熟悉乡下农村人的臭毛病了，不少人都有小偷小摸，占人便宜的习惯。
以往，只要不犯到牛罗村来，不占牛罗村的便宜，他也就不管，可集市既然开起来，那得有规矩，就不能让人胡乱占便宜，更别说偷东西了。
陈大柳特地就这个问题询问了白曦，白曦想了想，也简单，就给出了招。
而且，上货的数量有数，丢了，那就从售货员的工资里扣，一个摊子两个售货员呢，只要售货员不傻，都不会和自己的工资过不去，自然会盯紧人的。
（我想求个月票，唔，可以吗）
第618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集市第二天的营收照例让财务室忙活到晚上。
不过这次，白曦没有来。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好吧，她确实没事，可也懒得跑过去，要不然，财务室的人还觉得她不信任她们的工作能力呢。
陈大柳照例守在财务室门口等消息，不过他今天一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就回头，生怕小黑又来昨天那一遭。
今天一天，他为了躲避小黑，可是在集市里待了一天呢。
说起来，小档口买卖也不错，和小桃聊了几句，陈大柳知道，昨天小桃可是一天就有四十多块钱的营收呢。
不到两个小时，凉茶和绿豆汤就卖的差不多了，她托回村的人帮着给家里捎话，陈老太在家里忙把煮好的凉茶和绿豆汤装了两大桶，让陈天明推送过来。
昨天一天，陈天明可是来回送了四趟的，除了第一趟是挑来的，后面三趟都是拿推车推的。
今天陈大柳从集市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小桃收摊，还顺嘴问了一句，知道她今天也有三十多块。
比昨天少了一些，但一天能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后面稳定了人少，一天能有十块钱，那也是很多的。
当然，小桃这样的个例也不多，整个集市也就不到十个而已，其中有四个是因为白曦消费过，然后立马带动起来的。
其他的摊子收益也不错，好的有二十来块钱一天，少的也有十来块。
那对夫妇的汤粉摊子今天听说昨天卖了快一百块钱呢，还是因为备料不够的缘故，要不然，还能更多。
今天陈大柳路过的时候也看到了，那摊子人照样不少，而且看那夫妇两人乐呵呵的样子，今天估计也不会少挣的。
对了，听副食店肉摊的人说了，那夫妇都和肉摊订了猪大骨了，为的就是备料熬汤。
陈大柳游神想，看吧，我们姑奶奶人多好呀，弄个集市方便大家买东西不说，也带着人赚了不少。
很快，陈大柳回过神来，又忙看了一下身后，咦，奇怪，照说，这个时间点，应该来了呀，难道姑奶奶今天不过了，所以小黑没来？
想到这里，陈大柳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当天营收出来了，比昨天少了四千多，近五千。
陈大柳看完数目后，点头：“也正常，毕竟第一天热闹些，不过这样也不少了。”
“行了，你们也累一天了，早点吃东西了回去休息，我明天给姑奶奶请安的时候报给姑奶奶听。”
又说了几句，陈大柳这才离开。
接下来，一连几天，陈大柳都很喜欢往集市去，现在集市哪个摊子生意好，哪个小档口的老板会说话揽人他都清楚了。
每天看着集市里热热闹闹的人，陈大柳就和大热天的喝下一碗冰水还舒爽。
这天。
陈大柳从家里拿着一块西瓜，一路走，一路吃，路过李老黑家的时候，手里西瓜正吃完，他扭头找了找，见李老黑家大门外面有个竹篓，他知道是装垃圾用的，于是随手一抛。
瓜皮没有像陈大柳想的那样掉进竹篓里，而是擦过竹篓，掉到外面。
“居然没中……”陈大柳郁闷的皱眉，却没想到，让他更郁闷的还在后妈呢。
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到白影从李老黑家里大门出来，就站在门槛上，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呃……”陈大柳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小黑瞥了瞥僵住的陈大柳，又看了看那绿皮朝天的瓜皮，视线再次落回陈大柳身上的时候，虎目里满是意味。
“我，我，小黑啊，我就是失手，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捡起来。”陈大柳一边说着，一边急忙的小跑上前，把瓜皮捡起来丢到竹篓里。
不过小黑哪里理会陈大柳的解释，抬起爪子朝财务室的方向一指，意思很清楚。
陈大柳：“呃……好！”
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扔不准，还正好被小黑看到，撞到小黑的手里。
去财务室的路上，陈大柳发现小黑也跟着，不由哭笑不得，说道：“小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的。”
他错了就认罚，不会耍赖的，他是这样，牛罗村老老少少也是这样。
只是小黑罔若未闻，还是继续和陈大柳去财务室。
到了财务室，陈大柳尴尬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干脆的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就在他准备抽出五块钱的时候，一旁小黑低吼两声。
“吼吼~~”
小黑伸出爪子，指了指陈大柳手里的十块钱大钞。
陈大柳愣了一下，解释：“小黑，这是十块钱的，我手里这个也是五块钱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奇怪了，小黑认数一向很准的，怎么这次居然认错钱了呢。
小黑还是摇头，继续指着十块钱，歪头盯着陈大柳，还龇牙露出了雪白锋利的牙齿。
李甜果见状，试探性的问道：“村长，会不会小黑觉得，您就得罚翻倍罚，要罚十块钱啊？”
“呃……不能吧？”陈大柳思索，我就是丢垃圾不准，也不是故意的，没道理翻倍罚吧？
但他话音才落，就见小黑点头了。
小黑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指了指他那一叠钱里的十块钱大钞。
“啊？小黑，真要翻倍罚啊？”陈大柳惊愕：“我不是就……”
“吼吼~~”小黑低吼两声，打断了陈大柳的解释，别废话，再说就不止十块钱了。
面对小黑的瞪眼龇牙，陈大柳再肉疼，也得乖乖认罚。
只见他一边掏钱，一边说道：“我，算了，谁让我是村长，就给大家长长记性了，以后扔垃圾可要对准了，别随意的抛。”
交了钱，登记下来，又按了手印。
小黑看到这里，这才满意的哼哼两声，转身离开，留下财务室里的人大眼睛瞪小眼睛。
陈波弱弱的开口：“话说，村长，您是不是最近哪里惹了小黑了？”
一般来说，这样的错误，小黑大多是盯着让人捡起来就好，不像一开始那么罚款了，这次村长无意中没丢好，被罚款不说，还得翻倍，要说最近没得罪小黑肯定是不可能的。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619章 带点脑子啊
“我最近，我哪里惹小黑了，我最近一直在集市啊，我……”说到这里，陈大柳突然想起来，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顿时变得哭笑不得。
而财务室的人似乎也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只得面带连怜悯的看着陈大柳。
李甜果开口：“十块钱呢，我们十天的工资呢。”
陈波点头：“可不是，能吃多少好吃的啊。”
王蕾在一旁附和：“能买五十包萝卜条泡菜和五十包黄瓜泡菜。”
“买冰激凌两百个冰激凌。”
陈大柳听着她们说，心里更是一阵抽疼，脸也抽搐了几下，没好气道：“别说了，你们忙吧，我走了。”
而小黑，抓着陈大柳罚款后，离开财务室，嘴角就一直高兴的弯着，眼睛也弯了弯，看起来温顺又软萌。
哼，别以为你躲着我就万事大吉了！
李老黑却莫名其妙，怎么小黑来说进山打猎，可还没有说完呢，就掉头走了，直到下午，李老黑才从村里听说，不由乐了，感情小黑是为了抓村长的小尾巴呀。
牛罗村的集市是越来越热闹，连镇上，城里一些人也慕名赶来这里买东西。
毕竟牛罗村集市这里不仅能买到一些山货，在城里副食店要副食票的菜，在这里不收副食票，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而且国际商超店里也能买到别省才有的东西。
这个时候，要跑邻省去，路上都要奔波一天，又是长途汽车，又是公交车什么的，时间就不说了，那路费也不少。
不过到牛罗村这里，只需要借个自行车，约上三五邻居同事，大家一起骑着车，说说笑笑的，也就到了。
市里百货大楼都没有货的红双喜枕巾，牛罗村国际商超里居然都能买到，还有四个颜色可以挑选。
结婚用的床单被罩都能买到颜色一样的成套，让人想不高兴都难。
连难买的带镜子的大衣柜，这里的都有。
不过也就一点不好，离城里有些远，路上拉货不方便，不过只要买了，和商超的人说一声，花上两块钱就给运送到家门口去，倒也方便。
别看两块钱不少，可你要是跑省城去买，路上花费的钱和时间就不说了，能不能买到都两说，更不用说找过路车拉，也是花上三四块钱。
乡社。
黄乡长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他很纳闷，怎么牛罗村的集市天天开都这么多人，现在的人都不干活了？
钱从天上掉啊？
居然连城里都有人跑去了，热热闹闹的，也太奇怪了。
再想想前几天这边集市开，没多少人就算了，昨天又到了集市的时间，卖东西的也就那么仨瓜俩枣的，更别提买东西的人了。
不用问，黄乡长都知道，肯定大家都往牛罗村的集市去了。
说来也正常。
你说，牛罗村的集市天天开，那副食店，杂货店，到点就开，商超店里还那么多新鲜的东西，可不是引的人想买个什么都往那去吗。
赵干事见黄乡长眉头紧锁，不由缓缓试探的开口：“乡长，要不然，咱们乡社这边也弄一个那样的？”
牛罗村一个村子都能弄的这么好，乡社没道理弄不好呀。
既然牛罗村能弄，那乡社肯定也能弄好的。
黄乡长闻言，抬头看了看赵干事，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啊，你去弄。”
“好，乡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弄的有模有样的。”赵干事没敢说弄的漂漂亮亮的，但照着牛罗村的集市来，他还是有把握的，多跑几趟，多学习学习。
只是，赵干事说完，刚要问从哪里开始着手，什么时候拨款，就被黄乡长抓起一本书砸了过去。
“弄，弄，你弄，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吗？！”
黄乡长气呼呼的骂道：“我一直觉得你还有点脑子，没想到，感情你是光长脑袋，里面是一水的豆腐渣啊！”
“牛罗村那集市，你以为简单吗？”
“你知道花了多少钱？”
“你知道牛罗村花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你知道他们筹备了多久？”
“你弄？你拿什么弄，你去哪里有那么多的货，你以为是摆在路边的山货河虾啊？”
“还弄的有模有样，你弄一个试试，你要弄出牛罗村集市那样一半的，我名字倒着写，乡长给你当……”
赵干事被书砸的一愣，又被黄乡长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又尴尬又傻眼，原来乡长刚才说的是反话啊！
“这，我，乡长，这个……”
黄乡长：“牛罗村那集市之所以能弄起来，归根结底是他们食品厂经常有车辆出入，他们要把泡菜和冰激凌拉出去售卖，恰好也有了条件去工厂采购商超店，副食店、杂货店的东西。”
“人牛罗村还有钱，人那家底是一点一点，从买鸡蛋鸭蛋，卖菜积攒起来的。”黄乡长说到这里，咆哮：“乡里半毛钱都没有，你想开那样的集市，你是去院里的大树撸树叶开吗？”
“还一模一样！”
黄乡长：“就你这脑子，乡里哪怕有钱给你捣腾，你也捣腾不起来。”
赵干事被骂的只得尴尬的垂头，在心里嘀咕，我明明说的是有模有样，不是一模一样，乡长，你这是严重的偷换概念啊！
“一个乡弄两个集市，你当乡亲们各个都是有钱的土豪地主吗？你信不信开起来就是血亏？！”
“我，我，对不起，乡长，是我没考虑周全。”赵干事只得讪讪认错。
黄乡长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就差指着赵干事的鼻子骂了。
“给我滚蛋！我是越看你越来气。”
赵干事被骂的干笑也不是，哭丧着脸也不是，一听可以出去，立马溜了。
黄乡长则是端起茶缸，喝了好几口，心头的火气这才勉强消了下去。
牛罗村的集市做的好，其实也算乡社的功劳，带动了不少就业的岗位和带领各村的人赚钱。
再弄一个出来，不说能不能比牛罗村的集市好，到时候两败俱伤，不管是哪一个开不下去，都是乡社的损失。
黄乡长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冒这个险，何况，牛罗村那样的集市，也不是想弄就能弄起来的。
第620章 越比越心塞
办公室里的咆哮声，早让外头的人听到了。
赵干事出来的时候，外头路过的办事员，用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黄乡长估计是上过战场的缘故，脾气和机关枪一样火爆，动不动就咆哮，大家都习惯了。
赵干事见状，笑了笑，便也就忙活去。
其实黄乡长除了脾气急以外，平时挺好相处的，骂也就骂了，不会有什么。
有时候，下面村子也会有人过来和黄乡长急红白脸的，拍桌子各种叫，反正，就是习惯了。
其实，不少村子看牛罗村这边集市弄的这么好，羡慕之余，也有大队想弄，可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看过牛罗村集市的模式，就知道搞不来。
搞集市不难，摆摊子啊什么的，各个村子有村民就可以，但在已经有了牛罗村集市的前提下，你弄个没副食店、没有杂货店，更没有国际商超店的集市，谁愿意去。
牛罗村的集市之所以每天都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商超店来的。
乡下地方，有热闹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这边人多又热闹，只要需要买点什么，哪怕是打个酱油，买个芝麻酱什么的，也愿意过来逛一逛。
开张一个月。
牛罗村集市的营收已经稳定下来，一天能有个三万左右。
方圆百里的村子，有了牛罗村收购菜弄泡菜，各自也养鸡养鸭村里也弄养殖场，再卖上一些大米，日子过的自然不差，也愿意时不时的来牛罗村集市消费。
连隔壁乡的人都跑来牛罗村的集市，可见牛罗村的集市搞的多成功。
虽说采购货物的钱还没有回来，集市的营收和食品厂的收入也让牛罗村账面宽裕了不少。
反正，牛罗村又发了一次钱，一户发了两百块。
当然，白曦也给村里人一人发了六枚金币，毕竟之前她生辰的时候，村里人都把金币溶了给她打礼物了。
黄乡长知道牛罗村已经电灯入户的时候，不由长叹：“是我们没发展，还是牛罗村进步太快了？”
赵干事听罢，抓了抓脑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也知道黄乡长为什么这么感慨，乡社现在还在用煤油灯呢，本来之前见各村弄了沼气池，觉得也合适，但乡社这边建筑混乱，要推了又没钱弄新的，不推又盖不成沼气池，所以就一直到现在。
现在牛罗村的人都用上电灯了，可不是让乡社又欣慰又羡慕吗。
“乡长，其实牛罗村还是用沼气池点灯居多，电灯倒是用的少。”用沼气灯不花钱，用电灯花钱呀。
黄乡长：“用的少是乡亲们习惯节省，但到底是有电灯用了啊，我们乡社别说和牛罗村比了，就是和其他村子比都……”
说到这里，黄乡长咽下了下面的话，反正，谁来看都知道，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乡社日子也紧巴。
其实，牛罗村会拉电入户也不奇怪，食品厂那边煤块发电，反正都发电了，那就给村里也拉一拉电线呗，白天食品厂上班的时候，村里也用不上电，等食品厂下班的时候，那电村民们就可以用了，两不耽误。
有了电，集市那边晚上亮起灯来，倒还有下新村和牛罗村两个村子的人时不时的磨磨蹭蹭到最后，还有孩子特地跑过去，就是为了看灯。
知青小楼也拉电了，和牛罗村一样，用多少电就交多少钱，不用就不交钱。
牛罗村也不怕你赖账，不交就从工资立马扣，要么口粮里扣。
有了电，牛罗村似乎更加热闹了。
会拉电，也是因为有一次陈蕊在树屋待的晚了，回去路上看不清路，踩着小石子，崴着了脚。
要不然，白曦夜视能力本来就好，有没有灯她都无所谓，何况是出行大多都骑着小黑。
白曦知道后，第二天，就把陈大柳喊过去，吩咐给村里拉电。
“黑漆漆的没什么看头，就从食品厂那边拉电过来吧，花不了几个钱的。”
陈大柳一听，想了想，反正现在村里家家户户也有钱，一个月花个三五块钱的电费也不算什么，他被小黑罚的钱都比这个多。
于是，陈大柳很快应下，找了食品厂的电工组帮忙，用了小半个月，给全村八十六户都拉了电线，装了开关和插头。
陈蕊知道后，心里一阵甜，她知道，姑奶奶是心疼她来着。
村里入夜后，除了没睡的人家还亮着灯，其他人家都熄灭了灯，最多也是在院子里留着一盏微弱的灯。
各家各户拉电入户不算，从村头到村尾，村道一路还装了灯，也不多，十二盏，以至于，现在晚上都过了八点了，村道上乘凉聊天的村民还不少。
还有村民会搬上椅子，拿上蒲扇，端着一点玉米和花生，一边和人聊天，一边剥着，又打发时间，又干了活。
本来牛罗村就被其他村子一阵羡慕妒忌的，这一电灯入户，那些村子就更羡慕了，不过想想自己村，再想想牛罗村，似乎也只剩下羡慕了，差距太大了啊。
也会有人嘀咕：“还不是有个姑奶奶，要是我们也有，我们日子也会这么好的！”
葡萄一收，九月份也就过了。
白曦最近特别的懒，连读书看报都让陈蕊念给她听了。
今天。
白曦午睡后，陈蕊又拿着今天的报纸给白曦念。
靠在榻上，白曦眼睛半眯着，似乎还没有睡醒一样，一旁，小黑哼哧哼哧的吃着葡萄，还是冰冻过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好。
但，陈蕊念到一则新闻的时候，白曦突然睁开眼睛来。
“小蕊，拿来我看看。”
陈蕊先是不解，很快反应过来姑奶奶说的是报纸，忙起身，把报纸拿过去：“姑奶奶，您看，我现在念的是这个。”
“嗯。”白曦随口应罢，拿过报纸视线扫视起来，等她确定了上头的信息后，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也不说话，过了一会放下报纸，闭上眼睛。
陈蕊一看，拿过小薄被轻手轻脚的给白曦搭在腰间。
这会，姑奶奶肯定想什么事情呢。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啦！
第621章 说破嘴都没用
盖被子的时候，陈蕊忍住了戳戳那软乎乎的肚子的想法，姑奶奶的肚子是真的软乎乎的，比那棉花都软乎。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陈蕊觉得白曦都睡着的时候，白曦睁开眼睛，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蕊，你去让小柳通知大家，我要开大会。”
陈蕊愣了愣，紧接着忙不迭的点头：“哎，姑奶奶，我这就去。”
也不知道姑奶奶想到什么了，但姑奶奶这么认真，指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蕊还没有跑出几步呢，白曦就又吩咐道：“你通知小柳后，去把白安安和陈天明给我找来。”
“是，姑奶奶，我这就去。”
这动静，让小黑不解的抬起脑袋，眼神中带着疑惑。
白曦：“吃你的葡萄。”
“唔~”小黑只得乖乖继续吃葡萄，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主子不会让它继续吃葡萄的。
现在牛罗村通知开会就是陈大柳打开广播，调整一下声音，然后开始广播而已。
“注意了注意了，现在通知，现在通知，各单位小组，不对，我重来啊，刚才的不算。”
陈大柳一边说着，一边尴尬，他刚才去了食品厂，看了一下食品厂里的广播设备，也听了食品厂播报了广播通知，心里头一直念着，回来居然串词了。
“咳咳……注意了注意了，现在进行通知，各家各户，不管你现在是在吃饭还是蹲茅坑，都给我听好了，村里要开大会，拎上你家孩子，搬上凳子，赶紧到姑奶奶树屋跟前的广场集合。”
“家庭为单位，一会要点名的，除了瘫痪在床的和生孩子的，哦，还有上班去了的，在家的人都得到场，少一个人罚十块钱，你们自己看着办！“
方圆百里这么多村子，谁敢说罚款罚十块钱啊，也就牛罗村有这条件了，不过谁也不傻，钱自己兜里买啥不好，被罚了多亏啊。
听到这通知，各家各户赶紧喊上自家的人，扛着长条凳，搬上凳子，一窝蜂就出门了。
其实，陈大柳不说罚款，大家也不会缺会的，每次开大会都是有事，在树屋跟前开会，那就是姑奶奶有事情要说。
姑奶奶一般有事情都是让村长各家各户通知的，既然要开大会，那就是姑奶奶有重要的事情，谁不想去早一点，离凑在前头，离姑奶奶近一些啊。
牛罗村现在上年纪的身体都还硬朗，更不用说什么瘫痪啦，大家也知道村长这是玩笑话呢，一边说笑，一边脚步不停的往树屋去。
而树屋里，被陈蕊通知的白安安和陈天明已经拿着笔，记录起白曦吩咐的事情了。
“记得，除了采购语文数学英语这类的书籍，一些练习题也要采购，反正，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多买，至少买个两百套，明白吧？”
白安安点头，疑惑：“姑奶奶，怎么一下子要买这么多书啊？”
陈天明虽然没有问，不过脸上也满是疑惑。
还都是高中的书籍，大队的学校的孩子现在也就教小学文化而已，初中是道乡社，有条件就送城里去，高中更是在城里念，怎么说也用不上这么多高中课文啊。
“你别问这么多，你去买就是了。”
白曦挥挥小手：“去财务那边支钱吧，看哪个车有空，你们赶紧去书店，要快！”
白安安一听，也就听话的没再问，而陈天明拿着本子上前，恭敬的递上笔，白曦抓过笔，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手巴掌大的装订空白本子出来，刷刷在上头写了两行字，签下名字，让两人办事去。
来的早的人见白安安和陈天明从树屋下来，打了招呼。
见两人急匆匆的走，还纳闷的喊问一句：“小安啊，你干啥去，一会开会啦，你不在，不怕罚钱啊？”
白安安：“哦，没事，你们开，姑奶奶让我们办事去。”
“哦，这样，那你……快去吧。”村民对着白安安的背影喊道。
而陈老太则是冲着陈天明喊：“天明啊，干活利索些，别辜负了姑奶奶……”
陈天明一边回头，一边脚步不停：“奶奶，您放心，您安心开会吧，我先去了。”
牛罗村开会一向很积极，不过半个小时，各家各户除了上班的，在外头送货跑车的，都在了。
白曦从树屋下来，站在楼梯台阶上，望了望下面的人，扬声开口：“知道我们村为什么没有大学生吗？”
大家一听，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吱声。
陈大柳看了看没吱声的村民，心里嘟囔，姑奶奶没下来的时候各个一堆话，姑奶奶下来了，倒是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了。
“姑奶奶，现在大学不是不让考么！”
一开始，牛罗村读书的人少，后来不少孩子也就是念到初中就不念了，能读高中的也不多，至于大学生，这几年，牛罗村还真没出一个，当然，那些下乡来的知青大学生是不算的。
李老黑也很快开口：“姑奶奶，去读大学得有推荐呢，没有推荐的名额，可念不了。”
早几年就不让升学考大学了，都是推荐上的大学，叫工农兵大学，要不然，村里白安安和李青梅几个孩子哪里会就读了高中就回来。
说起这个，牛罗村的人就一脸自豪，虽说他们乡社也没推荐读大学的名额，可我们姑奶奶聪明又厉害，市里都给了姑奶奶一个读大学的名额了，可姑奶奶年纪小，加上也不放心村里人，这才没去的。
可市里说啦，不管姑奶奶什么时候想去，写申请就行。
瞧瞧，谁能有这样的待遇啊，就我们姑奶奶啦。
陈大柳继续说道：“姑奶奶，您之前不是让我去医学院蹲着招几个医生来吗，我最近又跑了几趟，可都没人肯。”
“其实也不奇怪，那些个大学生都是被单位、工厂推荐去读的大学，毕业后肯定要回原单位的，自然是招不到人了。”
就算他说破嘴，也没人会来的，毕竟谁也不愿意放着好好的城里工作不要，得罪原单位跑去农村不是。
第622章 爆炸性的消息
说起这个，陈大柳就发愁，这个事情，姑奶奶都交给他多久了，他半个人都没有招来。
那些人也真是啊，农村哪里不好了，我们这里有副食店、有杂货店，还有国际商超店，买啥都方便，一个月有三十五块钱，四十斤粮食，还有十斤肉，来了这里，不用红糖票都可以给你发两斤红糖……
“那现在可以了。”
白曦说完，看着下头的人。
“什么？”
“哈？”
“姑奶奶，您说什么呀？”
陈大柳率先反应过来，毕竟他经常在白曦跟前跑前跑后的，要是跟不上白曦的思路，真要被嫌弃了。
“姑奶奶，您是说，现在可以考大学了？”
“对。”白曦：“今天报纸我看了，估计没多久就可以恢复考大学了。”
“真的啊？”有村民当即兴奋起来，一看就是家里有孩子正在读高中的。
而有些村民则是面面相觑，这个事情好像离大家很遥远啊，也不抬搭嘎，姑奶奶不至于会让大家开大会才是。
没人怀疑白曦的话，既然姑奶奶说没多久可以考大学，那就是会有，再说了，姑奶奶可是从报纸上看出消息来的，这就更不会有错了。
“我已经让安安和天明进城买书去了。”
顿了一下，白曦笑了笑，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笑容带上了一丝不怀好意。
当即，包括陈大柳在内，村民们只觉得心生一股不详的预感，每次姑奶奶这样笑，就肯定打什么主意呢，每次都把大伙折腾的不轻。
“现在我说的，你们听好了，不管是已经高中毕业的，还是正在读高中的，年龄在十六岁以上，初三以上学历的，全部给我把名字报上来，过几天去学校那边上课。”
大家一听，顿时傻眼。
李老黑一听，心里慌了一下，被后头的村民的戳了戳，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姑奶奶，那已经娶妻生子的，也要去啊？”
“唔，这个嘛。”白曦想了想，说道：“三十岁以下吧，当然，三十岁到三十五岁想要去考大学的，也可以报名。”
白曦一开始没说，是因为年过三十岁的，不是已经娶妻就是已经生子了，让他们读大学去，也不现实，何况，村里还得有人干活啊。
“小柳，你负责登记，别遗漏一个了。”白曦：“要不然，我拿你是问！”
陈大柳一听，连忙点头。
“还有问题没有？没有问题就自觉报名吧。”
说完，白曦照例挥了挥小手，转身上楼去。
剩下被这个消息砸懵的村民们相互看着身边的人，傻愣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姑奶奶怎么会想起让大家考大学呢，你说那些个还在读书的孩子也就算了，怎么他们这些毕业都三四年的也得报名啊，书都忘光了，到时候交白卷多丢人啊。
高中生就算了，初三的学生也一起，这哪里跟得上啊。
被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然而，就在陈大柳准备开始登记的时候，白曦在楼上还传下来话来。
“小柳啊，把下新村也喊上，告诉他们，要想以后日子过的好，就别在这个事情上打马虎眼。”
陈大柳愣了愣，连忙应下。
既然是白曦说的，牛罗村的人再疑惑，再觉得不可思议，还是照办了。
也有不到三十岁就结婚生孩子的，报名的时候扭扭捏捏的。
“村长，要不然，我就算了吧？您看，我家孩子都三岁了，我再去上学也太丢人了。”
陈大柳看了看来人，也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树屋的方向，意思很明显，那你和姑奶奶说去，于是那人便乖乖的拿笔签名。
也有人抓起了笔，犹豫了半响，试探的和陈大柳商量：“村长，要不然，我家孩子就算了吧？他正在说亲呢，这要是女方知道他要去上学考学，这，这不是闹笑话吗，别村怕是会笑话我们村的。”
陈大柳手往桌子上一拍，生气道：“谁会笑话？谁敢笑话我们村？”
奶奶的，难道现在日子过的好，反而丢脸了？不偷不抢的，怎么就被笑话了！
“你们一个个的，你们也不想想，念书考大学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姑奶奶？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家里出几个文化人，为了你们以后日子过的好。”
被骂的连忙说没有，然后飞快的抓起笔，写上了自家两个孩子的名字。
一个个名字被写上，陈大柳心里不由的涌起了自豪感，瞧瞧，我们村的文化人也不少啊，这都有三十五个了。
写完名字的，有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有人则是还在原地，和旁边的乡亲商量着什么，都对这个事情好奇又纳闷。
陈大柳数了数，把白安安和陈天明的名字写上，又写上李青梅的，再抬眼，看陈蕊就在外头呢，不由笑笑问。
“小蕊，你不来？”
陈蕊笑盈盈：“那不能。我可是高中现在呢，怎么会不考。”
怎么不考，她可没少听姑奶奶说缺人才的事情，姑奶奶多烦心啊，她别的不行，努力一下考一考，让姑奶奶高兴也是应该的。
于是陈大柳满意的点头，写上了陈蕊的名字。
后面，又写上几个，陈大柳数了数，咦，不错，居然也有五十二个了，不错不错，一个班都出来啦。
陈大柳也不觉得村里能有几个考上大学的，估计村里年纪和学历正好的，白安安这一批，能出个两个就不错了，大学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大家可没有姑奶奶聪明。
不过姑奶奶既然让大家去学校听课学习，估计也是和扫盲班一样的性质，让大家学习文化知识。
晚上，在食品厂里上班的，在集市那边上班的，下班回来，听到家里人传达的大会内容，不用傻住。
“娘？我还要去念书啊？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是那读书的料，我肯定考不上的啊。”当初就是考不上，才念了初三就回来的。
“娘啊，您怎么不问问我，就把名字报了呢，您儿子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啊。”好不容易进食品厂上班，这要是去学校上课，这工作就没了，那怎么行呢。
第623章 硬头皮上
妇人翻了个白眼：“那我知道有什么用，大家都报名了，你不报名，像什么样，你不报名不就是欺骗姑奶吗？反正，你听姑奶奶的，我也不指望你能考上，你就当孝顺姑奶奶好了。”
“可是，可是……娘，您知道我不行的啊！”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急的都抓脑袋了：“我能会啥啊，我现在就会操作机器。”
当初食品厂招人，他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考及格进厂的，这个都那么勉强了，更别提考大学了。
“你还好意思说。”妇人嫌弃的看了看自己儿子：“你那会光初三你就读了两年，你都没有考上高中，考试还有一门考鸭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学的，这一次，你怎么也得考二十分，你自己丢人可以，可别给姑奶奶丢人了。”
这事情，说起来，妇人都觉得臊的慌，可有什么办法，姑奶奶说符合条件的人都得去啊，儿子再笨也得去。
李大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是，娘，那我的工作……”
“村里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妇人骂了一声，想了想，说道：“肯定会有安排的，你要是不放心，明天问问大队长。”
“你想啊，下新村都一起呢，那厂里，还有集市那边，不少人都符合条件呢，肯定会有安排的。”
话落，李氏又严肃警告道：“大毛，我可告诉你，你考不过我们村的人，我也不怪你，可你要是被下新村的人考过了，那我就让你爹抽你。”
男人跟车跑车去了，要不然，这事情也用不着她来说的。
李大毛听着，有些违心的点头：“娘，我尽量吧，我努力。”他心说，考过一个也算的吧？
说完，他想起来，又连忙问：“娘，要说起来，大队长也符合条件啊，那他也要去上课考大学吗？”
李氏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不是让你明天问问吗！”
一看母亲炸毛，李大毛连连点头说好话。
不说应该上学的男的家里，就是女的那边也不平静。
“爹？我去学校？您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啥都不懂，我能学啥啊。”陈秀琴眉头紧皱。
老汉抽了抽烟，看着在院子里着急的不停转圈的闺女，老手一摊，说道：“我哪知道，你就努努力呗，反正这是姑奶奶的意思，你也才二十六岁，来得及，要是能考上……”
说到这里，老汉面对闺女的目光，到底没继续说。
当初是家里是在穷，供不起了，闺女成绩其实挺好的，但因为知道家里困难，念到高二后，怎么也不肯再念了，没办法，只得回来。
这不，回来后就一直跟着上山下地的，好好的姑娘家，裹着头巾，偶尔遇到以前的同学也不愿意和人打招呼，除了牛罗村的人，闺女都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了。
以前闺女喜欢去乡社，后面也不肯去了，他知道闺女其实心里是有遗憾的。
后来，村里开了食品厂，闺女参加考试，现在在食品厂里上班，一个月工资也不老少，攒两年，出嫁了也不怕婆家看不起。
不过，现在只有他们牛罗村瞧不起别人的份，要是以后闺女的婆家敢对闺女不好，他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一定求姑奶奶撑腰做主。
越想越歪，老汉摇了摇头，姑奶奶让念书考大学呢，嫁人的事情，以后再说啦。
“闺女，其实上学嘛，你也不是没上过，姑奶奶都说了，你就别想太多，你去努力一把，姑奶奶说啦，考上大学，村里给出学费呢，你也不用操心家里就我和你娘你弟弟没人照顾。”
以前家里日子过的不好，闺女这才念到高二就不肯再去了，不过上次食品厂招工，他闺女考试成绩据说很不错。
老汉想，就算闺女考不上大学，又学了一段时间的文化，也算是圆梦了。
万一，老汉顿了顿，在心里嘀咕，有姑奶奶在呢，万一闺女运气好，就考上大学了呢？！
陈秀琴还是皱着眉头，她其实还是舍不得食品厂的工作，就算是高中生毕业分配工作，也是有关系才能分的好，没关系的，像她之前城里的同学，也不过是街道配备进工厂当工人么。
之前她还会羡慕，但自从姑奶奶领着大家把日子过好，自从她进了村里的食品厂以后，她是一点也不羡慕了。
她工资可比城里同学工资都高，还能就进照看家里，没什么不好的。
陈秀琴不说话也不行，父亲一直劝着呢，她沉默了一会，问道：“爹，一定要去啊？”
“去吧，琴啊，你那工作不干也行，咱们家里还有三百来块钱呢，省吃俭用也够用两三年的。”老汉说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重点是，这是姑奶奶的意思。”
陈秀琴听到这里，只得无奈的点头：“行，爹，我知道了，我明天先去厂里和组长说一声，然后看看是什么个情况，有人接岗了，就去学校听课。”
老汉一听，自然的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好好学着，爹相信我家秀琴一定会学的很好的。”
陈秀琴腼腆的笑了笑：“爹，您放心，我既然去，那不管能不能考上，我都会认真学习的。”
既然是姑奶奶的意思，那就去吧，姑奶奶也是为了大家好，陈秀琴当然不会不知道。
可以说，白曦这突如其来的吩咐让牛罗村乱了两天。
这要是干活，不管是上山还是下田，都没二话，可考大学，看着村里符合姑奶奶条件的人，谁都不觉得能考得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可姑奶奶都说啦，那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也得去啊。
陈小聪知道后，当天就开始准备招人了，只要招到人，培训一周，也就能接替岗位了。
好在食品厂也就需要十个人，集市那边就缺个八个人，招起来也不费力。
也有人想一边上班，晚上再去学校补课，李青梅就是，她现在可是领班，她一走，商超店那边，安排谁上啊，太不放心了。
但这意思被白曦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想的可不是这些人以为的这么简单。
第624章 就是考不上的货
白曦哪里不知道，就算别的地方的人文化水平普遍也不高，但牛罗村的人想要考上大学还是希望渺茫。
农村都觉得读书没什么用，但城里思想就比农村先进一些，城里条件也更好，那参加考试的人基础扎实，当然会比乡下农村的考生考的好了。
所以，要用更多时间，要在这上面下苦功夫才行。
陈大柳去树屋汇报的时候，白曦正翻着课本，不停的从里头摘抄出重要的题目和可能会考的知识点。
她头也不抬：“有事就说，没事就滚蛋，我正忙着呢。”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白曦胖乎乎的不好了，毕竟她小手也胖，抓笔写字，写太久真心很累，自然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看白曦都忙成这样了，陈大柳哪里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的严重性，能让姑奶奶忙活成这样的，那必定是大事啊。
于是，陈大柳也不敢耽搁，急忙汇报村里人的请求和疑问。
“姑奶奶，那在厂里上班的人……”
“再招人顶上去！”
陈大柳立马就停住了这个问题的询问，姑奶奶意思很明显，考大学重要。
“姑奶奶，初三文化水平的孩子觉得自己考不上，觉得会拖后腿丢人，那……”
“别废话，都给我去上学！”
正好把一本书翻完，白曦扔到一边去，抬头看着陈大柳，警告道：“小柳啊，我们村要是缺一个，你就给我去考！缺两个，我就扣你五十块钱，缺三个翻倍，你自己算算，你家里有多少钱可以扣。”
“是！”陈大柳立即应下，心里愤愤道，都是这些个死孩子，偏偏不死心的磨着他，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们……
“滚蛋吧！”白曦又继续拿起了一本书。
“是！”陈大柳乖乖应声，然后在小黑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溜掉。
白曦的意思，下新村那边也知道了。
要说着事情是白曦瞎折腾吧，下新村的人是不信的，没见牛罗村的人都登记完了吗，课本据说都发下去了，大大小小的近六十个人呢，这两天就预备上课啦。
大队学校那把学校最高的楼层安排出来，说是为了给大家提供安静的环境上课。
连集市和食品厂里上班的人，都让回去念书考学了，集市和食品厂多挣钱啊，要不是重要的，谁也不能这么干呀。
下新村的人心想，要不是自己村子和牛罗村是一个大队的，估计白曦姑奶奶都不会喊上下新村的，没瞧见姑奶奶都没有提起别的村子么。
可考大学，就算现在还在念高中生的孩子都直言没有把握，何况是初三的孩子。
这么多年，下新村高中生也就这两年多了些，但是也就六七个，初中生倒是多一些，有二十来个，可都毕业四五年了，有些甚至都七八年了，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就这样的程度，别说考大学了，考高中都不行，当初不就是考不上高中，加上家里没钱，才没继续读书的。
早几年，谁都没觉得读书有什么用，反正考不上高中不能分配工作就是浪费钱，那还不如早点回家帮着干活，还省钱。
所以，很多人往往最多读到初一初二的，也就自己回家了。
没人觉得白曦这想法不好，姑奶奶肯定是为了大家伙好的，只是，姑奶奶是不是对他们有什么误解，太高看他们啦。
就他们这一个个泥腿子，要都能考大学，那大学生也太不值钱了不是。
姑奶奶是好心，可他们这情况就是朽木不可雕呀。
“村长，怎么办？”下新村这边开会，村民们纷纷询问着。
周大虎：“什么怎么办，姑奶奶都说啦，还问我怎么办，怎么，你们这是不想以后过好日子？”
“不是，不是，但是村长，您看，我家孩子，他一准考不上啊。”说着，周大用推了推自己的两个儿子出来。
“您看，这两怂货，哪个是能考大学的料！”都说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子丑，但是吧，他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儿子好。
老大还好，老二就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老二已经十八岁了，说的好听的长得憨厚，说的不好听是有些傻乎乎的，当然，虽然反应慢一些，但那什么商，哦，姑奶奶说过来着，是智商，对，智商是什么问题。
你说让他干活吧，他也干活，但就知道埋头干活，也不像别人那样偷奸耍滑的偷偷懒什么的。
都说山上的野果，谁看到谁摘了就是谁的，他也一群人上山去，明明是他先发现的，可他要摘的时候，别人说这是他们先看到的，他们要先摘，他也就真的让出去了……
这些事情，每一件说出来，都能让周大用气的头冒青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取的太好，大用大用，以至于老二倒是憨厚过后，没一点用了。
这会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着凉感冒了，冒出一串鼻涕来，又连忙擦掉，见村长歪头看着自己，老二连忙露出一抹傻笑：“呵呵……”
周大虎嘴角抽了抽：“呃……”还真是，这一看就是考不上的货。
“和我说这个没用。”周大虎：“反正，村里年纪在数的，文化程度在的，符合条件的，一个都跑不掉，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去学校报道。”
“村长……”
“叫老子也没用！”
村民们一听，顿时无语，占谁便宜呢，还老子。
周大虎大眼睛一瞪，大声道：“你们也不看看，在集市上班和在食品厂上班的人符合条件的都得去，何况是你们。”
听到这里，大家伙也知道肯定没得商量了，只得垂头丧气的散会回家。
林大兵接到通知说要好好辅导村里人考大学，他不禁懵了一下。
考大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对，大学早都不让考了呀，虽然说工农兵大学，可没有单位推荐，没有严格的（政）审，可去不了，姑奶奶怎么会突然弄起这个呢？
不等林大兵问出心里的疑惑呢，第二天就见乌泱泱的，下到十七八岁，上到三十岁的人，都抱着课本尴尬又无措的陆陆续续进了学校，然后往六楼的教室去。
第625章 风水轮流转
林大兵呆愣半响，看到陈大柳来了，连忙上前把人拦住，拉到一旁的角落。
“村长，我昨天下午就接到通知要给咱们成年大班的同学讲课，带他们复习，说是要考大学？”
陈大柳：“对啊。”
“真是这样啊？！”林大兵更震惊了。
“村长，您是不是不知道，这读大学是有条件的，是要有推荐才行，都不用考，就是推荐就行。”
“我知道啊。”陈大柳一副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泥腿子不成？我好歹也进进出出的，给姑奶奶办过不少事情的。
林大兵顾不得陈大柳不爽的目光，继续道：“既然知道，那您没有和姑奶奶说吗？”
“你是不是傻？”陈大柳今天一早过来，就是看看谁敢没来上课，他好去家里揪人，毕竟事关他的钱包啊，就姑奶奶那么扣，他把房子卖了都不够。
陈大柳正郁闷呢，林大兵问这没脑子的事情，他可不是要生气吗！
“你当姑奶奶和你一样傻啊，姑奶奶什么不知道。”
“那知道了还……”
“不是。”陈大柳上下打量着林大兵，皱起眉头：“林大兵，林同志，林老师，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看报纸？”
“啊？”林大兵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道：“不是，我看啊，村长，我怎么可能不看，我除了备课给学生们上课，我就是看看报纸，为的了解时事新闻，也给孩子们扩展一下作文的题目和方向……”
陈大柳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实在的，林大兵虽然不是师范专业出身的，但为了教好孩子们，可谓是下了一番苦工，常常批改作业到半夜。
有学生学习成绩下降，他不是找来谈话询问原因，就是帮忙补课，家访也没少去，这才多少年啊，村里谁提起林大兵这个老师，不竖起大拇指的。
很好，陈大柳心说，没白领了一个月三十五块钱工资，还有十斤肉，两斤红糖，四十斤粮食。
“你还是别太累了。”陈大柳说罢，又感慨道：“不过也不怪你，你又不是姑奶奶，没姑奶奶聪明，看不出报纸上的消息也正常。”
林大兵：“……”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是被村长骂蠢的既视感呢？！
不过林大兵倒是听出来了，这意思是，姑奶奶从报纸上得到消息的？
报纸上？！
可这两天的报纸他也看了啊，没看到什么恢复高考的话呀，难不成还有别的报纸？
“行了，你别琢磨了，总之，这是姑奶奶的意思，姑奶奶说啥就是啥，听着准没错的。”陈大柳的语气是说不出的自豪，我们姑奶奶又不是一般人，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说着，陈大柳拍着林大兵肩膀的手改为抓住他的肩膀，严肃警告道：“林老师，我可和你说，你带着特别抽出来的四个老师一定要给我严格的看好这些家伙，他们不少都毕业出来好几年了，就和野惯了的野牛，不严肃看管，肯定会开小差的。”
这毕竟事关他口袋里的钱啊，陈大柳不得不连叮嘱带警告的。
林大兵一听，连忙点头：“村长，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人看好的。”
趁着还没有上课的空隙，林大兵跑回办公室，翻出几天前的报纸，匆匆看了看，还是没看到有什么说恢复考高的事情。
正好上课钟声敲了敲，林大兵忙丢下报纸，带上崭新的书本，深吸一口气，往六楼爬去。
只是，当林大兵站在讲台上，看着下头坐的将要学习的学生时，不禁有些脑瓜疼，这些人里，年纪小的也就不说了，年纪大的，二十来三十岁的，不少人在村里都是干活的好手。
当初他刚下乡插队的时候，农活干的不利索，还被其中几个人鄙夷的鄙夷，嫌弃的嫌弃，骂也有呢。
“林老师好。”
这一声问候立马把游神的林大兵唤回神来，他收敛了脸上尴尬的表情，正色道：“你们怎么来这里的，你们自己比我都清楚。”
“既然姑奶奶说让大家好好学习考大学，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情不情愿，既然坐到教室里，就好好给我学，我和其他四位老师会好好教你们的。”
在教室走廊外面数人数的陈大柳听着，不由的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他何尝不知道大家伙其实算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都不想让姑奶奶失望，都想着听姑奶奶的，就当孝顺姑奶奶了，不过既然来，那就好好学，下一番苦工后，行不行再说。
“好了，现在，你们拿出你们手里的书本，我们来翻开第一页。”
说实在的，林大兵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教，下面的学生年纪大小不一，文化水平也参差不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手里的书本来教学。
牛罗村的人当然不敢不来上课，除了食品厂和集市的人会晚一个周来报道，剩下的都来了。
“奇怪，下新村的人怎么还不来，难道一个都没有？”陈大柳纳闷：“不应该啊。”
陈大柳下了楼，正要出学校大门呢，正好看到周大虎领着二十多人，紧赶慢赶的过来。
“你们怎么来这么晚啊，上面都上课了。”
“啊？”周大虎一听，也顾不得和陈大柳寒暄了，匆匆说了句：“那我先把他们送上去，老陈，回聊啊。”
不是这些人不认识路，是周大虎不把人送去教室，他也不安心，万一这些家伙觉得丢脸，半道溜了呢。
林大兵讲了不到十分钟，就见下新村的人来了。
“快快，我说怎么没见你们村一个人呢，感情是集体迟到了，以后可一定要早点起，早点来，不能迟到了，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
林大兵是老师，两个村子可没少孩子被他教，现在又轮到他们，所以，大家对于他这听起来有些不客气的话也没在意，再说本来上学迟到就是不对。
下新村的人连连道歉，然后纷纷找位置坐下。
林大兵：“……”
“班里位置是够的，同学们可以往前坐一些，一二排还有位置呢。”
第626章 打小报告
林大兵说完，大家还是宁愿做后头，不往前头坐，他不由调侃的自嘲道：“我，我觉得我长的也没丑的让你们不敢靠近吧？”
本来他是不想说的，可下新村后来的人，哪怕是后面没位置了，宁愿和旁人一起挤，也不愿意坐前头来，这别说学习了，听课都听不好。
“哈哈哈，不是，林老师，不是的，我们是喜欢坐后面。”
李大毛说完，得到其他人纷纷的附和。
“对啊，我们坐后面就好。”
“是是是，坐后面看的更清楚。”
谁心里没点数啊，都上过学，那坐前头的都是学习好的。
自己坐前头，啥也不会，那被喊起来回答问题，歇菜就算了，被班里其他人笑话，那脸都丢到家了。
这里两个村子相互都熟悉的人，谁也不想丢脸啊，所以，没位置拉了凳子和别人凑，也不坐前头。
“那不行。”林大兵：“一张桌子两个人坐就好，你看你们，坐三个四个都有，这样怎么上课，怎么学习，快快，坐前头来。”
“快！动起来，坐好了好上课。”
见还是没有人动，林大兵当即冷下脸来，放下手里的书，说道：“看来，我没本事教你们了，我这就去找村长，告诉姑奶奶，我没资格教你们……”
他话音刚落，下面的人立马就急了。
“别啊，林老师，您可别这样。”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一开始不习惯嘛。”
“对对，我们坐前面就好了，我们坐好就行啦。”
多大点事情啊！
都多大人了，还和姑奶奶告状，羞不羞。
林大兵看到之前还不肯动弹的人顷刻间就跑动起来，当然，跑动是为了占第二排，反正谁也不愿意坐第一批。
小样！我收拾不了你们，不信姑奶奶不行！
心里稍微得意了一下，林大兵等人坐好后，又说了一句，以后上课就这么坐，便也不搭理被迫坐到第一第二排的人懊悔和苦不堪言的表情，拿起课本，继续上课起来。
这课，上了五天，林大兵就累的下课后半点话都不想说了，不止是他，其他四个老师也一样。
这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是给一个班上课，却要准备五个老师了，感情是这活不好干啊。
林大兵不禁怀疑起来，真是要恢复高考，还是姑奶奶逗大伙玩的？！
就在这个时候，报纸刊登了这个消息，恢复高考，全国恢复高考，时间就在三个月后。
林大兵先是震惊又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之前一直找不到报纸上有提这个事情，听说陈蕊给姑奶奶读报念书几天了，便去问她。
而陈蕊也把她念的文章和新闻指出来，林大兵和几个老师研究的半天，勉强研究出一点苗头来，而且这点苗头还是硬生生勉强挂钩的。
林大兵来了这么久，对白曦也信服的很，自然是选择跟大家一起相信白曦。
但即便是这样，当报纸真的确切的刊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傻眼了。
“这，这，真恢复高考啦？”
而牛罗村和下新村的人对白曦的崇拜就更加不用说了，不过崇拜归崇拜，敬佩归敬佩，他们上学的人还是觉得痛苦不已。
不止他们当学生的痛苦，当老师的林大兵等人也痛苦。
今天，林大兵上课前，站在讲台上，他看着不过短短五六天时间就比连续抢收干了一个月农活还憔悴，就好像得了鸡瘟一样的人，不禁长叹一声：“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
“说实在的，考大学真的很难。”高中生学历里，二十个能考上一个都算厉害的了，何况大队这些人里一半还是初中学历，这样怎么参加考试啊。
一听这话，当即有人坐直了身体，抬着头，眼里满是期待的望着林大兵：“林老师，您也觉得我们不是那料吧？我们也这样觉得，可姑奶奶好像太看得起我们了。”
“是啊！”姑奶奶大概是自己聪明，所以觉得他们也聪明吧。
说起这个，大家就很愁，特别是下新村的人，集市摆摊要人手，家里活也要干，他们学了五六天了，感觉看啥都不懂，这不是浪费时间吗，还不如回家帮着干活，帮着挣钱呢。
想归想，谁也不敢不来，于是这会一听林大兵这理解的话，连忙怂恿他起来。
“要不是，林老师，您去和姑奶奶说一说我们的情况？”
“对，林老师，要不然，您去和姑奶奶说一说吧，别人说不管用，您是老师，您了解实际情况，您说，姑奶奶兴许会听呢。”
林大兵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怎么觉得，这些人是想坑他呢？
不等林大兵摇头呢，下面又有人继续说道：“其实，林老师，我们也不是不愿意学，毕竟有文化是好的，但我们这些没用的，在这里简直是耽误其他有能力的同学啊。”
林大兵一听，顿时沉默了。
这是实话，文化程度不同，他讲高中的课，初三的肯定听不懂啊，可要说初三的课程，初三的学生还是不懂，毕竟毕业太久，加上之前就没学好。
眼看离考大学就三个月了，时间紧任务重啊，本来大队的人基础就不强，再这样耽误下去，一个都别想考上。
“也别这么说。大家都别气馁，你们忘啦，你们可是姑奶奶画选出来的考大学的骨干，标兵，都是好样的，可别轻易放弃了。”林大兵想了想，继续给大家鼓劲加油。
林大兵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这么多耐心的，他是给牛罗村的孩子当了老师后，渐渐的，大家喜欢他，爱戴他，也也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老师这个角色里。
这也是为什么，牛罗村招来那么多知青，里面不少师范专业的可以当老师的知青，他却还能继续当老师的原因。
“林老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情况……”
林大兵：“别说了，上课，上课，我们今天还是来讲讲昨天的课文……”
一个课文讲两三天，这样下去，还真是危险啊。
（唔，我爆更过了呀，一号的时候呀，你们都没留意吗？）
第627章 哭着来告状的
眼看离考试的时间不到九十天了，林大兵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
可林大兵能怎么办，他只能抓紧的给大家讲课，拖堂啊，晚上的补课啊什么的，都没放过，可效果甚微。
倒是他和另外四个老师，累的嗓子都哑了，上课只能不停的喝水，扯着嗓子继续喊。
陈大柳知道后，让人给林大兵五人送了凉茶、绿豆汤不说，还送了一人两包白砂糖当安慰。
牛罗村的人也因为自愧不如，毕竟同一个班，学了一天下来，啥也不懂，哪里还有脸继续在教室里待着，有人跑去和村长说情，表示哪怕去洗猪舍也愿意。
陈大柳当即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想都别想，给我去往死里学，这么容易的就打退堂鼓，还是我牛罗村的人吗？”
开玩笑，少一个他去考，少两个他要扣五十块，少三个就得一百块了，要是四个就是两百块……
这稍微一想，陈大柳就立马大骂：“你这是扰乱军心，信不信我找小黑收拾你？”
一提起小黑，大家都不敢有退缩的苗头了。
看着来人认怂离开，陈大柳哼哼的翻个大白眼，开玩笑，你有勇气来找我，你怎么不去找姑奶奶，你敢吗你。
姑奶奶让你考大学，你乖乖听话就是了，又不是害你，你哪里那么多废话！
不过牛罗村的人不敢，可下新村的人已经开始不是迟到，就是早退。
还有人干脆借着林大兵那天说的话，直接心安理得的回家干活去，反正也考不上，地里的活可耽误不得。
林大兵还没有想出办法把人找回来呢，就见本来该在上课的一个老师，气呼呼的下楼来，丢下课本，嚷着要找姑奶奶说理去，然后人就跨上自行车往村里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
“马老师，马老师……哎，马老师……”
林大兵没把人喊住，只得一边纳闷，一边忙拿起课本上楼去代课。
“姑奶奶，姑奶奶……”
白曦刚把课文和材料都扫过，整理出练习题来，正准备让陈大柳拿去复印呢，就听到楼下有愤怒又委屈的声音。
陈大柳往下看了看，然后和白曦汇报：“姑奶奶，下头是给考大学的人上课的马老师。”
“走，下去看看去。”白曦起身，伸了伸懒腰，率先出了树屋。
陈大柳跟在后头，心里不安，该不会是学校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吧？！
白曦刚走下楼梯，人还没有站定呢，就见马老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
“哇……姑奶奶，姑奶奶，真的不行啊，真的教不了啊，那些人，他们，他们都不听的，同一道数学题，我都讲了三天了，换了个出题方式，他们就啥都不懂了……”
白曦定眼一看，这是前年刚结婚的一个男知青吧？
记得好像是还不到三十岁来着。
一个青壮年，这会和一个被欺负狠了的孩子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白曦额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记得，之前见过他，挺斯文，挺精神一个小伙子呀。
这才半个月，怎么就一下子好像老了不少了？
是错觉吗？
陈大柳见状，忙道：“你别哭，你好好说，哭啥，多大人了……”
“姑奶奶，村长，您们是不知道啊，我们，我，这，这哪里是考大学的料啊，他们就不是学习的料，这样也耽误其他有可能的同学……”
“呜呜……他不学就算了，他还顶嘴，他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让我把他开除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白曦：“……”就这？
原谅她没被人顶嘴过，所以也不大理解被气哭的感受。
马老师之所以会奔溃，其实是今天上课的时候，有学生顶嘴了。
要说，顶嘴吧，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那顶嘴的人估计也是这半个月的时间学的精疲力尽了，然后还是一窍不通，这不，又被马老师气急的骂了两句，于是就不客气的和马老师骂起来了。
乡下农村人，骂人可不是斯文着来的，虽然没有爆粗口，可也能把斯文的马老师骂的差点心梗了。
什么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啊，什么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啊，什么不识五谷和傻子没区别啊……反正什么戳心骂什么。
然后，马老师一气之下，把人赶走了，完了自己也跑白曦这里哭来了。
白曦本来还在听他哭呢，一听都赶人了，眉头不由皱起：“你是老师，你怎么能赶学生呢？”
“我，不是。姑奶奶，那他们也不认真学习啊。”马老师委屈，他觉得但凡用心学习的，也没这样的啊，哪里有反反复复，同样的题目就是学不会的，这一看就是故意的，是对他不满吧？！
“我看你这老师是不想干了！”白曦不悦道：“我记得你是师范专业毕业的吧？没学过有教无类这句话？”
马老师顿时哑语。
“我不管是他们学的不好，还是你教的不好，你把人赶走了，你就负责把人找回来，要不然，你就滚蛋，干脆别当老师了，给我扫公厕去。”
“这……”马老师一听，连擦鼻涕的动作都忘了，他愣愣的望着白曦，委屈又愤慨：“可是，姑奶奶，他们分明是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啊，他们这样就考不上。”
“我不听这个。”
白曦刚把资料整理完，正是累的时候，也没兴趣听这些，直接道：“过两天，我要是去学校，发现少一个人，我就拿你是问。”
一旁，陈大柳在心里心喜的嘀咕，太好了，总算，总算不是拿我是问了。
白曦似乎感觉到了陈大柳的雀跃，偏头挑眉看了看他。
陈大柳当即收敛起来脸上的表情，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听姑奶奶话的表情。
白曦上楼了，而陈大柳则是赶忙抓着马老师问：“捣乱的有牛罗村的人没有？有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马老师还在震惊当中呢，被陈大柳这么一问，才醒过神来，摇了摇：“没有，就是下新村几个二十来岁的人，他们都回去了。”
第628章 好肚有度
“哦，那还好，那还好。”陈大柳松了一口气。
感觉到马老师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陈大柳忙又出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嘛，正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你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了解的，他们也就气上一会就好啦，明天他们准会回来上课的。”
“真的吗？”马老师脸上满是怀疑，他用我可是读过书的，你可别骗我的表情望着陈大柳。
“真的真的，你快回学校去。”陈大柳赶人似的挥手：“我还忙着呢，我得去给你们复印试题。”
马老师看了看陈大柳抱在怀里的一大叠东西，将信将疑的走了，他觉得，村长比他了解乡亲们，应该不会骗他的。
陈大柳跨上自行车匆匆走了，他得去食品厂，看看有没有车，跟大车出去，比自行车快多啦，还省力气。
这会，陈大柳似乎忘记，第一次买自行车的时候，一路从城里推回来都不嫌累的事情了。
马老师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不由郁闷的嘟囔：“什么话啊，我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啊，我怎么不气血方刚了？！”
乡社。
黄乡长从县里开会回来，一进办公室，人还没有坐下呢，就端起茶缸先灌了大半的凉水。
赵干事一看黄乡长脸上带着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乡长，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加津贴了？还是这个月能多发二两油？
黄乡长一边打开暖水瓶倒水，一边高兴道：“还真是好事。”
“你也知道，前几天，恢复高考的事情吧？”
赵干事：“当然知道啊，报纸都报道好几天了，那么大的版页呢。”想看不到也难。
再说了，这几天，来乡社领报名表的人可不少，怎么会不知道。
“今天县里开会，就说了这个了。”
黄乡长高兴的继续说道：“县里对这个事情很看重，对我们也表示鼓励……”
“隔壁乡，他们乡长会议上说了，他们要努力出两个大学生！然后（县）长等领导就看向我，我当时差点憋不住笑了。”
赵干事也面带激动的笑容，他在等着黄乡长说起后续。
“白小同志的大名，市里都知道了，县里怎么会不知道，大家都对我们寄予厚望，我们乡社有这么个厉害的人，我怎么会输给隔壁乡呢。”
赵干事点头，可不是，恢复考高这通知一下来，陈大柳就过来乡社要报名表呢，好家伙，等看到交上来那么多人，他都傻眼了，一问了才知道，牛罗村早几天就开始就这个忙活起来啦。
先不说白曦小同志是怎么从之前的报纸里看出芝麻绿豆的苗头来，毕竟之前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是她看到后有勇气先开始的。
反正归根结底，人小姑娘聪明，又敢干，牛罗村的人也听啊。
看吧，这事情，白曦小同志又搞对了，政策就是这样。
黄乡长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我当下就和县里表示了，我们乡，要出五个。”两个算什么，我们五个呢。
话落，黄乡长又喝了两口水，赵干事都着急询问后续了，他才说道：“当场，隔壁县的老许就不服气了，他以为是我想压他们乡一头呢。”
赵干事：“那不能。我们乡社不需要压他们的。”之前两个乡还没什么差别，可现在，大山乡社有了牛罗村，有了白曦，那隔壁乡是拍着马屁股都追不上。
黄乡长得意：“就是。”
“对了，你上次说，牛罗山大队那边，报名的人有多少来着？”
赵干事连忙把名单翻出来，看了看，说道：“乡长，光牛罗山大队报名的人就超过一百个了。”
“超过一百个？”黄乡长愣了一下：“有这么多？”
“嗯，其中有二十来个是在那里的知青，他们下乡之前是高中学历，也想努力考试回城去，不过听说没去学校上课。”
黄乡长听到这里就不了解了：“怎么不去啊？那白小同志不是买了不少辅导书，还让人给讲课了吗？”
听说，书店一夜之间一堆人排队买书，就算是这样，也有一堆人买不到书，各种求关系告奶奶的，而牛罗村因为白曦之前的先见之明，都不缺书用。
别的地方估计都要借书抄录，两三个人看一本书，只有牛罗山大队，一人一本，可以在学校学，回家还能自己埋头苦学，这就比人争取到了不少时间了。
说起这个，赵干事尴尬了一下，说道：“乡长，那您是不知道，白小同志是对牛罗山大队的人太有信心了，她把她们大队符合报名条件的人都召集起来一块上课培训了。”
“……那些初三文化水平的，又怎么能学的过高中文化水平的，考大学更是没戏了。”赵干事无奈道：“但她就是不放弃啊，说什么统一对待，不放弃一个。”
“那些知青一看，这样就是浪费时间啊，那还不如自己学呢，这样也有把握。”
黄乡长：“初三的也一起？”
赵干事点头。
“这不是开玩笑吗！”黄乡长一听，当即坐不住了：“走走走，我们去牛罗村一趟。”
他刚和县里保证出五个大学生，这当然是因为有白曦在，毕竟白曦那么厉害，又安排了人上课培训辅导的，没道理会考不出一个来。
可现在一听，这事情还真是悬了。
就算政策里说了初三学历的也可以，但你也不能真就把初三文化水平的也弄一起了啊，这不是耽误其他有资格的人么。
黄乡长这会没有了刚才高兴的样子，带着赵干事就往牛罗村去。
这个时候。
牛罗山大队小学的六楼教室里，正在进行尴尬又搞笑的课程。
李大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辨认着上头自己给标上去的译词，磕磕巴巴的念到：“李华，你好，不对不对，是李华，哈楼，好肚有度？”
好不容易念完，李大毛看着对面的陈秀琴，又瞥了瞥后桌想笑的同学，心说，什么英语啊，这不是教人闹笑话吗，好肚还能有度？
第629章 这就洋气了
陈秀琴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回答：“爱饭，灯球，嗯又。”我很好，谢谢，你呢。
“爱饭！”我很好。
“啃为皮了给特？”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噢福扣死矮骨裂。”当然可以，我很高兴。
“得蛙的死棍吐逮。”今天天气很好。
“歪钉油细呃油摁你哟死。”为什么没看到其他人。
“……”
“我哎油狗硬。”你去哪里。
李大毛在心里嘀咕，这英语怎么感觉是要教坏人啊，他觉得念起来就是我爱有勾引，不过之前林老师说不对，他就换了个译词。
但是听起来还是不是什么正经才词语。
要不是学英语是姑奶奶要求的，大家都要觉得林老师耍流氓了。
陈秀琴：“矮狗硬吐了尸骨。”我要去学校。
李大毛再次看了看书本，把英语上头标的译词瞅准，然后飞快又磕巴的念到：“欧楷，矮狗硬红。”那好吧，我要回家了。
“……哎来狗红。”我想回家。
两人正正经经对话完毕，齐齐看向讲台上的林大兵，连学习成绩好的陈秀琴都觉得脸上一红。
没等林大兵开口点评呢，教室里其他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这样的课，已经上了三天啦。
这个时候全国都没几个英语专业的师范生，何况是牛罗村这里，林大兵对英语也不行，都是现学现教的。
他是听着录音带学的，录音带是牛罗村国际商超店捐赠给学校，用于英语教学的。
林大兵一边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一边在心里嘀咕，好像没错，但是，这英语听着，确实有些奇怪。
这样真不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陈大柳站在走廊外面听着，越听越迷糊。
不过他也是看着林大兵一遍一遍听着录音带然后才来给大家上课的，虽然有些奇怪，可陈大柳自己也听过录音带两三次，可不就是这么奇怪的腔调的话吗。
没错！
陈大柳想罢，开开心心的去找白曦去。
他得让姑奶奶过来听听看，村里人现在也洋气啦，都会说洋文了。
刚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抱着的试题试卷去敲了敲门。
他可是来给大队里考大学的人送学习材料的。
林大兵早就看到陈大柳在外面了，但也没往心里去，毕竟陈大柳是村长，是不是过来看一下情况，好和姑奶奶说也是有的。
这会陈大柳敲门，林大兵就疑惑的停下读的顺溜但是又腔调有些怪异的英文：“村长，您有事吗？”
“对，我来给你们送材料的。”
陈大柳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
他也不上讲台，就站在讲台边，举了举手里一叠厚厚的材料，说道：“这是姑奶奶熬夜挑灯，不眠不休的给你们整理出来的学习材料……”
林大兵闻言，在旁边低声提醒：“村长，是挑灯熬夜。”
陈大柳愣了一下：“是吗？”
“那不重要。”陈大柳手一挥，继续说道：“姑奶奶辛苦这么些天，学习材料都亲自给你们整理出来了，你们可不要辜负了姑奶奶的苦心啊。”
教室里的人纷纷应道：“姑奶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加油努力的。”
林大兵还在暗暗惊讶，毕竟那是厚厚一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班的试题材料，反而好像是十几个班级的一样。
等陈大柳把试题放到讲台上，继续解说的时候，林大兵都傻眼了。
“村长，您是说，一个学生，要做十份？”
陈大柳纠正：“是先做十份。”他可是一口气一份复印了几百份回来呢，去的时候坐的拖拉机，回来拖拉机拉了半车来着。
“姑奶奶说了，以后每天就第一天讲课，第二天做题，上午五份，下午五份。当天做完的试卷，晚上上晚修的时候讲错误的地方……”反正教室里有六盏灯呢，不怕上课看不清。
“什么时候，语文做了一百份，数学做了一百份，英语也做了一百份，那么，姑奶奶就给大家奖励……”
什么奖励陈大柳也不知道，不过姑奶奶给的奖励，那绝对是能让人心动的呀。
陈大柳说完，又对着大家伙鼓励了一番，然后也不管一大教室里傻眼的师生，颠颠就走了。
等陈大柳都下了四楼的楼梯了，林大兵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讲台下面的学生，再看看讲台上那一摞试题和材料，不由嘴角抽了抽，这么多，村长居然就这么抱着过来，不沉啊？
“嗯……既然，既然姑奶奶给大家准备了试题和材料，那咱们就先发试题和材料吧。”
东西都送来了，何况又是姑奶奶弄出来的，那就开搞。
在发放试题和材料的时候，林大兵慢慢看着手里的材料，材料也不多，五张纸，十开页，上面一题接着一题的题目，一看就是从书本里摘抄出来的。
林大兵看着不由诧异，姑奶奶这意思他是看明白了，这是觉得这些是重要的重点，要让大家背下来吗？
还有试题，他大概看了看，文中的知识点试题上都出来了，只需要学习然后做题就好。
这样行吗？
林大兵心里没一点把握，但是，姑奶奶既然让这么干，那就这么干吧。
“行了行了，先把试卷和材料收起来，明天我们准备依姑奶奶的安排开始复习，大家要加油啊，姑奶奶可为大家做了不少事情了。”
“是！”
“加油！”
就在林大兵给大家加油鼓劲，紧接着上课的时候，马老师正挨家挨户的，把之前被他臊的不肯回来上学的人做工作呢。
马老师在心里嘀咕，村长骗人，这些人哪里乖乖自己回去啊，现在自己来喊了，还不愿意回去上课呢，要不是怕姑奶奶收拾自己，让自己去扫公厕，他还真不来。
这会，周大用一脸奇怪的看着马老师，把马老师都看尴尬了。
马老师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开口：“周同志，你这两个孩子，还是要去学校上课的，不去学校学习，会落下课程，对学业不好……”
（我刚开始学英语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标音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尴尬。哈哈哈哈）
第630章 死的都能说活
周大用纳闷不已：“马老师，之前不是你说的，我家孩子考不上吗？”
他本来就觉得没希望，加上马老师一说，连和两孩子一起上课的村里人都直嚷嚷说不行，纯粹耽误功夫，肯定考不上。
周大用一听，别人那么精明都不行，自己这两儿子怎么能行，就干脆没让两孩子去。
怎么这会马老师又来劝了？
“呃……”马连生尴尬了一下，立即正色道：“我那是用的激将法，反向激将，想让你两个孩子都被激起不服输的心。”
周大用一听，看了看自己两个儿子，心说，就这两个怂货，还用得着反向激将？
“算了。”周大用：“马老师，你还是别费这份心了，他们啊，不行，考不上的，别去学校浪费时间，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不激都这样了，激了不得缩龟壳里去啊。
本来就是虫，别想那么多啦，安安稳稳的种地买菜过日子，也挺好的。
“不是，那怎么行呢，那可不行，必须要去！”马连生急了，立马严肃道：“我作为老师，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想到姑奶奶，马连生当即说出了违心的话来：“他们，他们都是有可能考上大学的好苗子啊。”
周大用一听，看了看马连生，他怎么觉得马连生说的不是他家孩子呢。
“你想想，不到三个月了，他们和大家一起好好学习，到时候踏进大学的校门……你想想，你们家里也没出半个大学生来，这不是祖上金光吗？”
什么封建迷信什么的，这会马连生也不管了，先把人忽悠回学校继续上课才是最重要的。
这叫什么，对症下药，农村人都在意这个，说这个准没错！
“到时候，你们家一下子就出来两个大学生呢，你想想，祖上知道了多高兴啊，说不定还会托梦夸你。”
马连生越说越激动，似乎大学的通知书都在跟前了，周大用差点被马连生说动了。
只是他看了看两个儿子，老大这会玩着手指甲，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老二倒是没有玩手，可他只会悄悄的左脚踩右脚，被看了就憨厚的笑着。
就这？
这两货能行？
周大用宁愿相信天上掉馅饼都不相信自己孩子能考上大学。
“不用了，马老师，你回去吧，你去看看其他的学生，他们两个就算了。”就这样两个货，祖宗没托梦骂他就不错了。
马连生哪里肯，他激动道：“不行！绝对不行，你要信我，你就是不信我，你也得相信你两个孩子啊，他们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还不能相信他们一次吗？”
“我……”拿啥信啊他。
周大用才张嘴，马连生就又着急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相信他们两个能行的，我是老师，我是相信他们一定行的。”
“马老师，我总觉得你在忽悠我。”周大用皱着眉头，说道：“一开始，你说他们肯定考不上，怎么都考不上，没啥用，却学校也是浪费时间的，现在又说可以。”
“马老师，你不会是看我没读过两年书，你骗我的吧？”
马连生闻言，老脸一红，但他既然已经来了，就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弄会学校去，要不然姑奶奶到时候真会收拾他的。
“我怎么会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啦，我骗你有啥好的！”马连生脸涨红，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急的：“那些话都是讹传，我都说了，那是激将法，是另一种鼓励。”
“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儿子，那你总得相信姑奶奶吧？”
“姑奶奶的话你还能不相信？”马连生没办法，只能把白曦搬出来了。
提起白曦，周大用脸上露出敬重、崇敬的表情来：“那不能，怎么会不相信姑奶奶。姑奶奶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马连生一看，趁机道：“对啊，你明白就好。你想想，姑奶奶什么时候做没把握的事情了？姑奶奶干什么不是有她的道理？”
周大用点了点头：“没错，姑奶奶一直来，都是有道理的。”
“可不是！”马连生连忙道：“所以，你别担心那么多，这么多人都在努力学习，就你家两个孩子不去，那别人怎么想？”
“别人会不会觉得你一点也不重视文化？”
“你说，大家都学习文化呢，你们家要继续落后？”
“到时候，别人听说你家里，你不给两孩子去考学，那人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家不好相处，不讲道理，那你两个孩子会不会以后打光棍？”
马连生到底是当老师的，这连续的一连串灵魂拷问，把周大用问的鸦雀无声。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一下两个儿子要打光棍，这不是要了他老命吗！
见周大用愣神没说话，马连生又来了最后一爆击：“姑奶奶都说了，这是让大家学文化，考大学，为以后过好日子呢，你们家不想过好日子啊？”
“当然想啊。”
周大用立即道：“怎么不想。”
不用马连生再说什么了，他看向两个儿子，盯着他们说道：“你们一会就跟着马老师回去上课，你们给老子我听好了，一定要努力学习考学，别偷懒，要不然，小心你们的皮！”
要是往常，马连生一定会劝说，什么对孩子一定不能这样，要好好说，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棍棒教育，可这会，马连生是不好说这话了。
“爹，我知道了，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老大应罢，老二也急忙跟着应道：“爹，爹，我也是。
见此，马连生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搞定啦。
这一天，他跑了好几家，嘴皮子都差点磨破了。
周大用这里是最后一户，总算一个不落了。
想到自己工作保住了，不用罚钱，不用去扫公厕，马连生不由笑了。
而周大用一看，心里一阵感动，看看，马老师为了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操了不少的心啊！
“你们两个，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你们马老师，不要忘恩负义。”
周多田和周多地当然是应下，听话的感激的望着马连生。
倒是马连生闹了一个脸红。
（有点委屈，真觉得委屈，我真的爆更了。我一号那天更了九章，九章呀。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