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为了孩子（上）
记忆，无论是好的记忆还是坏的记忆，其实都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人的过往经历，记忆完整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这世间人多是贪心，想要忘掉那些痛苦的记忆，留下那些美好的记忆，这看似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其实也是人生的一种遗憾。刘承业虽然有消除他人记忆，甚至是编造他人记忆的法子，但实际上从他的本心来讲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那个曾经青国宰相的女儿变成了如今的刘欣兰，大盛的长公主，大盛皇帝的姐姐，地位尊崇，生活美满幸福，但她却不知自己究竟来自何处，这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悲哀。消除或是编造他人的记忆在刘承业这里几乎被他视为禁术，所谓禁术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
如今这件事涉及到了许倾城，刘承业自然会开恩答应，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却在秋意的身上，如果做了这件事说起来牵扯的并不小。首先，秋意的一双儿女将会认为自己从小就没有父亲，其次他们周围的人也会闭口不谈朱常青，封口令自然是主要在永兴城内，根据两个孩子的生活轨迹和生活范围，封口令必定会逐渐扩大，而且这个命令还要刘承业亲自来下。
原因很简单，只有皇帝才有如此大的权利。皇帝一句话可以让一座城的人全部闭嘴或者统一口径，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权利。刘承业深深的看了秋意一眼，语重心长的道：“秋意，你的心思朕自然是了解的。你想让孩子接下来的生活过的好一些，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要受那个人的影响，朱常青对孩子们来说的确是一个悲哀，谁都不愿意有这样一个生身父亲，但是真正能让他们过的好一些的是内心真正的强大，你不愿意试试吗？或许你的孩子可以做到，即使拥有那样一个不堪的父亲，一样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过的非常精彩！”
秋意此刻的内心是非常感动的，刘承业高高在上犹如神明一般，他这样的存在居然肯为一个下人的子女顾虑的如此这般周全，而且还能如此的苦口婆心，当真是难得的很。秋意眼中噙着泪，给刘承业叩头，随即哽咽的道：“皇上所言奴婢也懂得一些，有些事情只有自己释然了才能真正的圆满，忘记其实是在逃避，这些奴婢都知晓。但关键就在于朱常青那个禽兽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世人以为他清贵，无不恭敬非常高看他一眼，走到何处都是焦点。奴婢家的两个孩子，更是将他这个爹看做是榜样，我那儿子经常说要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就连我家的女儿也经常对奴婢说，将来若是嫁人能找到像父亲一样的男子，那人生边上极乐了。他对于两个孩子的影响太深，若是两个孩子知道真相，那肯定会受不了的啊。”
许倾城闻言却是满脸的疑惑，问道：“两个孩子难不成不知道你这个母亲被他们所谓的好父亲虐待吗？他们看不到你身上的伤痕？”秋意闻言却是凄然一笑，再次哭了起来。
只听其接着道：“我的小姐啊，这就是那个禽兽高明的地方，他就是再怎么动怒也不会打我的脸，原因就是不想让外人看到痕迹，坏了他翰林清贵的名声，而且他打我之时都是在家中的一个密室里，那个密室的存在两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这件事也就隐瞒了下来。不光他不想让孩子们知道此事，就连奴婢自己也不想让孩子们知道此事。让孩子们知道了除了让他们惊恐非常，还能有什么用？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感谢朱常青，顾及到了孩子的感受。”在秋意看来如果让孩子们看到他们的父亲鞭打他们的娘亲的场面，才是最大的悲哀！
“啪！”一个精致的茶碗被许倾城摔了个稀碎，冷声道：“你糊涂啊秋意，他哪里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已，那就是个畜生，彻头彻尾的畜生啊！”
成婚那么多年刘承业很少见许倾城动怒，更别说是摔东西了，这足以证明她已经动了真怒。刘承业握住了许倾城的手，温声道：“小心些，不要气坏了身子，为了这么一个人实在不值当啊。”说话间刘承业的话锋一转，看着秋意点了点头道：“罢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了。你且去吧，明日就找个理由将孩子们带来朕的面前，就说皇后想要见见他们，不要提别的。”
秋意见刘承业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自然是极为欢喜，连连叩首，随即便退了出去。眼看着许倾城一张绝美的脸依然难看的很，刘承业将其揽入了怀中，柔声道：“这世间无论再怎么太平，再怎么盛世天下，总归还是有很多的可怜人，你应该庆幸秋意有你这样的主子！无需内疚，因为有你她的人生得以重新开始，你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消消气!”
许倾城靠在刘承业的怀里，摇了摇头娇声道：“人心果真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翰林院，且不说之前，就说太祖立国之后就已经提升了翰林院的地位，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知道翰林院是国家储备人才的地方，也知道若是能留在翰林院，那也是莫大的殊荣！朱常青难不成是脑子进了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他到底是假聪明，还是真的傻？”
刘承业微微一笑：“皇后方才不是也说了吗？人心难以琢磨，人性贪婪。翰林院是清贵之地，也的确是天下读书人最为向往的地方。但是有些人就看到了翰林是四品，他们想要做真正的三品、二品、甚至是一品大员，至于清贵名声之类的东西，都要排在品阶之后！”
许倾城躺在了刘承业的腿上，整个人缩在了他的怀里，叹了口气道：“不去说他了，总之三日后就是他的死期。秋意的生活也将重新开始，一切都会过去。若是让孩子忘记的话，那就忘个彻底吧，不要留下丝毫的痕迹。”刘承业点了点头，没多少功夫许倾城再次睡去。
人生气也是要用心力的，会累，累了就会犯困。看着熟睡中的许倾城，刘承业心道：“朱常青啊朱常青，你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居然能把朕的皇后气到这个份上，实在不简单啊。看来行刑的时候朕还是要让你再痛苦那么一些，否则朕心爱的皇后就无法疏解心中的怒意了。”
次日早膳之后，秋意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前来，两个孩子今年都是十七岁，而且是龙凤胎，男孩生的极为俊俏，女孩生的很是美丽。
第七十四章 为了孩子（下）
两个孩子跟在他们母亲的身后，虽然姿态端庄，但是仔细看去神色略微有些紧张。昨晚听母亲说皇后娘娘要见他们，他们还不怎么相信。他们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皇后的侍女，但是这都多少年了。但是现在，当他们进入许府的那一刻，心不由的提了起来，因为就在来的路上母亲告诉他们，今日他们不光能见到皇后，还能见到当今的皇上！如果说见皇后他们还能勉强保持一颗平常心的话，那见刘承业这个大盛天子，他们的内心却再也无法真正平静。
刘承业在大盛所有的百姓心中那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甚至那光芒都有些刺眼，让人根本就不敢直视。但是见皇帝，几乎又是所有大盛百姓心中的梦！今日这两个小家伙就要圆梦了，内心怎能不激动。进入寝宫的大门，秋意停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帮着两个孩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起来母亲现在这副模样，他们还是有些不相信。昨夜回到家，看到秋意之时两个孩子都没有认出来。秋意坦白身份之后却是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秋意说这是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给的一个恩典，让她恢复到了二十岁。
惊恐之后就是惊喜，自己的母亲恢复了青春，换句话说就等于多了二十多年的阳寿，身为子女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只听秋意对两个孩子道：“聪儿，敏儿，你们两个待会在圣驾之前一定要守规矩，不过皇上和皇后都十分的平易近人，只要你们不失了礼数就不会有事的。”
朱明聪闻言笑了笑道：“母亲孩儿记住了，母亲交代的很清楚，我们是初次见天子圣驾，要行的是三拜九叩的大礼，三跪三起，一下都不能少。”朱明敏闻言也点了点头表示记住规矩了。秋意闻言欣慰的笑了笑，自己这两个孩子都非常的聪明，学东西非常的快。
秋意看着那高高的御阶便跪了下去，朱明聪和朱明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跟着母亲下跪。只听秋意恭敬的道：“奴婢秋意，奉旨带两个孩子觐见圣驾！”说罢便叩拜了下去。
刘承业此次陪着许倾城回娘家没有带钰城泰，所以现在出现在御阶顶端的人许卫。是刘承业叫来了自己的小舅子，他就是要让两个孩子觉得这就是一次隆重的面圣，别无其他。许卫高声道：“皇上有旨，宣秋意母子三人觐见圣驾！”秋意母子三人再次叩首，起身而上。
许卫和秋意的关系极好，他几乎可以说是秋意看着长大的，而且他一旦出宫回到府内，生活起居也都是秋意负责。所以许卫对秋意母子三人并不陌生，眼见秋意走进，许卫笑了笑道：“秋意姐姐，你看我姐姐对你是极好的，快快进去吧，皇上和皇后这会儿刚刚用过早膳。”
秋意点了点头，恭敬的道：“有劳公子了。”说罢便带着朱明聪和朱明敏进入了大殿。
大盛宫廷的礼仪传自上古大一统的皇朝，规矩留存至今。两个孩子对刘承业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刘承业一脸的笑容道：“平身吧，坐下说话。”许卫此刻已经搬来了三个墩子。
刘承业仔细看了看，惊奇的道：“老天爷哟，皇后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两个居然是龙凤胎？”龙凤胎自古有之，男女同貌。在大盛帝国但凡是龙凤胎，通常被成为龙凤双灵子。
许倾城也是一脸惊喜的道：“臣妾这也是在他们两个小的时候见过，那么多年也没怎么见过了。”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了秋意的身上，温声道：“秋意啊，你生了一双好儿女。”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刘承业却是一抬手，两团金光将两个孩子瞬间包裹，随即两人的身体缓缓升起，落在了龙塌之上。刘承业出手出其不意，就是要在很自然的情景之下开始改变两个孩子的记忆。刘承业，许倾城，秋意三人走到龙塌之前，许卫见此情景关闭了寝殿的门守在了门外。刘承业看了看秋意，温声道：“现在你可以给孩子们讲一个故事，你的故事就是他们醒来之后的记忆。”秋意闻言点了点头，她用最温柔的语气给了孩子们新的记忆。
在秋意的讲述中，她嫁给了一个叫朱常青的青年才俊，这个人是个翰林院编修。两人成亲之后非常的恩爱，五年之后有了一双儿女，奈何天妒英才，在两个孩子两岁之时，朱常青病逝了。秋意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含辛茹苦十八年，一直到了现在。这是一个很短，并且没有丝毫破绽的故事。秋意说完之后，刘承业点了点头道：“三日之后，他们就会醒过来，这三日就让他们睡在府中。”刘承业是想让两个孩子在朱常青上路之后再醒过来。
秋意再次跪在地上给刘承业磕了三个头，恭敬的道：“皇上的大恩大德，秋意永世不忘，以后一定用心为主子办事！”她一个奴婢，能说的只有这些，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刘承业将许卫叫了进来，吩咐道：“告诉岳父大人，朱常青的罪行可以明发天下了！”为了顾全两个孩子，刘承业特意让许建在孩子沉睡后再处置朱常青的事情，这样不容易走漏风声。许卫闻言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就去给自己的老爹传达皇上的旨意。
许建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半个时辰后所有告示牌上就贴出了朱常青的所作所为，百姓哗然，更加震惊的自然是文坛。那些读书人最先看到这个消息难以置信，当他们看到三日之后皇帝亲自凌迟处死朱常青后，他们不再有丝毫的怀疑，皇帝这是有多大的怒意，才会如此做？
只见一个告示牌前，一个读书的学子泪流满面顿足捶胸道：“天啊！耻辱啊，我辈读书人的耻辱啊，朱常青！大盛的耻辱，翰林院，翰林院啊，怎么出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啊！皇上……皇上该有多么的气愤！你们看啊！皇上要亲手林驰了这个禽兽，皇上，保重龙体啊！”
也有人议论道：“你们说堂堂的翰林院，清贵之地，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畜生？莫非是朝廷失察？”这样的说法也有一部分是认同的，一个个的暗自叹息，摇头不已，很是失望。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道：“你们错了！我看我大盛朝廷是越来越好了。盛世之下，难免有些臭虫，你们想想，朝廷若是想掩盖这件事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可是朝廷并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的眼睛里一粒沙子都不能有！有那么一丁点，都会被扫除的干干净净！”
第七十五章 临死之前
众人闻言渐渐冷静了下来，的确如今大盛朝廷的威信极好，若是想要掩盖些什么的话，也是极为容易的，朝廷说什么百姓都会相信。在这中情景之下朝廷怎么会自爆丑闻？可偏偏这丑闻就公布于众了！说明朝廷容不得一粒老鼠屎，说明大盛的朝廷一定是清清白白，正大光明的！想通了这一点百姓们纷纷叫好，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圣明啊，圣天子临朝，我大盛的百姓能生在此时，当真是莫大的福气啊，福气啊！”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在每个告示牌前都上演着，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容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脑子的人很多，有脑子的人也不少。只要有两个明白的，其他人也都想通了。一时间整个永兴城都在称赞皇帝圣明，有许多百姓甚至汇聚到了镇国门的门口称颂。
三日的光阴很快过去，这三日朱常青为了免受凌迟之苦，每过一个时辰他就试一次自尽，结果每一次都失败告终。此刻的朱常青整个人因为恐惧昏昏沉沉的，隐约听见有人在开牢房的门，他心里一个激灵，突然疯狂的咆哮起来，因为他知道，门开了不就是要送自己上路吗？
朱常青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个时候更想要死去，他在祈求上天让刘承业哪怕一时疏忽给自己几个呼吸的时间，让自己自尽。可惜，他一旦有这个行为，他的身体就会失去控制，不听使唤。两个狱卒看着疯疯癫癫的朱常青不由的感叹，其中一个狱卒对身边的弟兄道：“老吴，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这都要死了，他这是要做啥？难不成以为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吗？”
那个被称作老吴的狱卒摸了摸下巴，笑着道：“你不是也知道吗？这他娘的就是一个畜生啊！啧啧啧！地地道道的伪君子，第一伪君子啊，他啊我看多半是吓的，不想被凌迟啊。”
最先开口的那个狱卒说道：“不想被凌迟？这事情怎么可能由着他来？这次是天子亲自执行凌迟之刑，可见天子是极为愤怒的，这小子也是可以，把咱们皇上给气着了，真是作死！”说话间其话锋一转，对朱常青道：“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赶紧的赶紧的，你也该知足了，这一次是皇帝老爷亲自操刀送你上路，我敢说你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福利啊。”
说话间两人上前，用大铁链子将朱常青困住。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爆发出的潜力是十分巨大的，害怕死囚挣脱束缚试图逃跑。自然，在这样的情景之下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避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小心还是很有必要的。朱常青几乎是被拖着离开了自己住了三日的牢房，他拼命的叫喊着，挣扎着，可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没有人愿意听他的挣扎，现在整个永兴城的百姓，对他这个昔日的翰林清贵除了燕武就是鄙视，总之全部都是负面的情绪。没有人会同情他，也没有人会怜悯他，因为他不配！朱常青被塞进了囚车，在通往死牢的路上此刻站满了人群，他们手里都提着篮子，里面放的却不是什么新鲜的蔬菜瓜果，都是一些臭鸡蛋，烂菜叶子等等一系列的东西。他们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等朱常青出来。当朱常青的囚车路过，所有人都气愤的将篮子里的臭鸡蛋，烂菜叶子，还有老太婆的裹脚布都扔在了朱常青的脸上。只有这样的待遇才配的上如今朱常青的身份，死囚的这个身份。朱常青此刻脸色已经麻木了，听着一声声的畜生，败类等话语，他没开口，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不想再辩解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畜生，是个败类。人总是在这种时候才知道后悔，这就是人的本性，这世上有后悔药，因为现在的大盛是超武帝国，那些超武者手里就有所谓的后悔药，但是住常青显然是不怕服用这种药的。
百姓们表现的太过热情，以至于狱卒怕朱常青还没有到刑场就被百姓给打死，到后来不得不出来说明情况，百姓们这才罢手，一路跟着押送朱常青的囚车来到了刑场。此刻刑台的对面，刘承业已经坐在了桌案之后。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五爪金龙袍，很是威风凛凛。
百姓们纷纷下跪行礼，山呼皇帝万岁。刘承业让百姓平身，高声道：“百姓们！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唉，没错，朕的翰林院里出了一个畜生，朕对此感到很不好受。是朕对下属的官员管的不够紧，才出了这样一个败类，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这都是朕的错！”
下方人群中有不少的书生，有一个书生跪在地上高声道：“不！这不是皇上的错！皇上看的是整个天下，不可能将眼睛盯在某一个官员的身上，败类哪里都有，皇上没有错!”
接着很多百姓说出了一样的话语，他们纷纷称赞皇帝圣明。刘承业点了点头，朗声道：“百姓们，你们都是善良的人。朕承诺，今后对这些败类，发现一个杀一个，绝不会姑息！”
随即刘承业的目光落在了朱常青的身上，冷冷的道：“朱常青，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自己种下的因，今日是摘果子的时候了。你应该知道，朕今日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去！”
只要朱常青不想着自杀，他的行为还都是自由的，此刻他听了刘承业的话不由的一个劲的磕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大吼道：“皇上！皇上啊，看在臣在翰林院为大盛埋头二十年的份上，臣求一个恩典，给臣一个痛快吧，让臣利落的死去，不要凌迟臣啊，不要凌迟臣！”
刘承业闻言怒声道：“不要跟朕讲什么二十年！你是在提醒朕瞎了眼，居然让你在翰林院那样的清贵之地当了二十年的差吗？想起这件事情朕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今日必将你凌迟！”刘承业说到此处不由的话锋一转，接着道：“来人，将其绑在架子上，渔网裹身！”
刘承业一声令下，当即就有人将朱常青拖到了刑具之上。他被铁链固定在了一个十字架上，然后周身被渔网包裹，渔网勒的非常紧，使得他身上的肉从渔网的孔洞中突出起来，凌迟就是要用到将渔网中的一块块肉给割下来，这是一个极其漫长，并且极其残忍的过程。
朱常青此刻已经是面色惨白，他的身子忍不住痉挛了起来，恐惧将其的全身包裹在，这是一个比死亡更难受的体验，当死亡就在眼前，下一刻就要来临的时候，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第七十六章 凌迟朱常青（上）
刘承业不是个循规蹈矩的皇帝，很多事情他都不按规矩来，在他这里有一个规矩，叫做不破不立！但是向杀人这种事情，他还是严格按照规矩的，生死大事岂能有丝毫的马虎？
刘承业闭着双眼假寐，百姓们显得也非常安静。君民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终于，刘承业睁开了双眼，从桌案上的令牌筒中抽出一根令牌，扔在了地上，冷冷的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吧！”他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却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常青的身上。朱常青整个人就好似静止了一般，在刘承业说出行刑两个字的时候，其似乎连恐惧都已经忘记。老天爷似乎也非常的应景，就在刘承业行刑两个字出口之时，咔嚓一声天空响起一声炸雷。百姓们可不觉得这是因为朱常青太过冤枉，英明神武无错的大盛皇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百姓们觉得这一声炸雷是上天的欢呼！朱常青欺世盗名二十三年，占据朝廷清贵之官位，行的却是禽兽之事，不光是皇帝震怒，就连老天此刻都已经震怒了。雷声过后就是瓢泼大雨，而这大雨丝毫不耽搁百姓的热情。
只见一把把雨伞撑了起来，邢台之除了朱常青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刘承业眼中精光一闪，只见其右手一翻，一把半透明的金色匕首便出现了。随着刘承业的手不快不慢的滑动，邢台之上的朱常青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只见其的肚皮之上，一格渔网内一块肉已经准确无误的掉进了前方地上摆着的一个巨大的木盆之内。百姓们很快就明白过来，皇上人坐在那里，其实已经出手了！很多人这才恍然大悟，皇帝根本就不需要丝毫多余的动作，皇帝是真仙，想要处死一个死囚有无数种方法，今日皇帝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亲自行刑，是一种态度。
“啊！啊！”朱常青的一声声吼叫就代表着刘承业又从他身上割下了几块肉，起初因为大雨的关系百姓们可以说只闻其声，看不到刑台之上的朱常青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渐渐的众人看的清楚，朱常青整个人已经是满身的鲜血，尽管是雨水冲刷的速度也无法掩盖这鲜血。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已经有很多快肉从朱常青的身上被割了下来。而实际上刘承业出刀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心中极其痛恨朱常青，许倾城有因为朱常青此人十分的生气，他怎么可能让朱常青如此痛快的死去，自然要让其慢慢品尝死亡的滋味。若是寻常的刽子手这种程度恐怕早就已经停止了行刑，他们当然不是因为心软，而是需要先保住朱常青的性命再择日行刑，在大盛皇朝，正常的凌迟刑法，最起码需要半个月才可以完成，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涉及到很重要的一个问题，要保证犯人不会死去。但是刘承业，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不仅可以精确控制自己出刀的速度，还可以控制朱常青的生死，让他一直保持清醒，甚至可以让他在身上最后一块肉被割下来之前一直活着，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寻常的超武者就可以做到。所以说，朱常青此刻承受的痛苦是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可以说已经到达一个凡人可以承受的极限，可显然刘承业还是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对于刘承业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欺世盗名的禽兽，他还辜负了皇帝对翰林清贵的信任，让刘承业成了一个有眼无珠的皇帝！皇帝最在意的是什么？最在意的当然就是识人不明，有眼无珠。朱常青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戏耍他？刘承业这个人不是那种暇眦必报的人，但这件事他忍不了！
人在承受了巨大痛苦之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咬舌头，但若是此时有人凑近就会发现，朱常青的嘴一直是半张着的，张不开，但是也咬不下去。懂道理的人都看的出来，皇帝这是朱常青叫喊的权利也给剥夺了，不让他叫出声来，他就无法发泄自己的痛苦。刘承业不想听朱常青聒噪，更不想让朱常青的叫声影响到下方百姓的心神，凌迟之人的娇声犹如地府厉鬼，听进二中那种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受的，胆子小的人有的时候甚至会做噩梦。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又似乎过的很漫长。半个时辰之后突然有兵士走上前来，在朱常青的刑台四周扯起了白布，将百姓们的视线彻底遮挡。此时有个兵士高喊道：“陛下有旨意，朱常青将继续行刑，但接下来已经不适合百姓观看，有愿意等着的可以等到行刑结束，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散去了。”皇帝的这道命令可以说是充分的考虑到了老百姓的承受能力。
但是在兵士传达完皇帝的旨意之后，老百姓一个个打着伞静静的等在那里，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朱常青的行刑并没有接受，因为他们伟大的皇帝并没有起身离去，尽管已经看不到朱常青行刑的模样，但是他们还是要等到行刑结束，因为这的大盛刑律的尊重。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读书人也想留下来做一个见证，看着大盛的耻辱消失。
还是那句话，朱常青是大盛的耻辱，是大盛文坛的耻辱，是圣人的不肖弟子。他的存在就好似读书人心中的一根刺一般，他玷污了读书人的清名，玷污了朝廷清贵翰林的官位。不看着这个垃圾被彻底的清扫，这些读书人心中自然不舒服，有这种想法的不仅是读书人。
实际上观看的人群中不仅是读书人和寻常的百姓，就连那楼里的姑娘有不少都到了。她们也是大盛的子民，大盛的荣辱皇帝的圣明也是在她们心中的，所以她们也想看到朱常青死去。这里自然也有小桃红昔日的姐妹，怡红院里的那些姑娘，她们来此也算是为姐妹看看了。
其中一个姑娘对身边的姐妹道：“问情姐姐，真是稀奇的很，妹妹我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皇帝亲自当刽子手的，咱们大盛还真是精彩，只有活着就能看到有趣的事情，姐姐说是不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残忍的场面甚至成为了一道风景，毕竟从前可从来都没有过。
问情闻言却是神色肃穆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映红妹妹，你可知古人云天子一怒血染山河伏尸百万，但是如今天子将这怒意全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由此可见咱们的这位大盛天子，已经愤怒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第七十七章 凌迟朱常青（下）
风尘多才女，这话也不是说着玩的。这怡红院的问情姑娘，若论才气才名却是比那冤死的小桃红更胜一筹，只是当年朱常青纵然是翰林清贵的身份也无法博取问情的欢心，问情的名气太大他又不能用强，所以就把目标落在了小桃红的身上，这问情也是卖艺不卖身的主儿。
有才气的姑娘总是有些神秘的，问情比小桃红更加的神秘，她的身世个秘密，甚至没有人见过她的脸，问情戴着面纱，不过遮住的是自己的上半张脸，并不是下半张。映红也是怡红院的姑娘，两人的私交是极好的，今日就结伴而来了。听了问情的话，映红有些疑惑了。
只听映红问道：“问情姐姐，圣上为何如此动怒？听说咱们的圣上乃是真仙，神仙也会生气吗？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神仙生气了吧？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问情闻言一双眼睛水波流转，满是平静，淡淡的道：“因为这朱常青不仅是个禽兽，他不仅仅是辜负了一个女子的痴心，不仅仅是杀害了一个女子，更是犯了一条大罪，罪在欺君！你想想，此人在翰林院那样的清贵之地做了二十三年的官，这对圣上来说难道不是一种耻辱？”问情说到此处眼中是对刘承业的敬佩之意，话锋一转道：“说到此处咱们皇上着实仁义，你仔细回忆三日前的告示，皇上第一个问的不是朱常青的欺君之罪，而是杀人罪！”
映红闻言又是一脸的迷茫，开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无论是杀人罪还是欺君之罪，按照大盛的律法他不都是要死的吗？总归都是要遭到报应的！”说话间映红挥了挥拳头。
问情闻言摇了摇头，正色道：“妹妹错了，这其中有着极大的分别。皇上按道理从帝国的层面出发，应该先问朱常青的欺君之罪，而后问朱常青的杀人罪。帝国为先，个人次之！但是皇帝却先问了朱常青的杀人罪！他杀了小桃红，皇帝这是把小桃红放在了第一位，他是在为小桃花报仇雪恨！圣上在为一个风尘女子出气，妹妹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分量，和情意！”
此刻问情的眼中已经噙着泪水，映红也已经呆住了。古往今来风尘女子在世人眼中多是下贱，根本入不了世人的脸。那些达官贵人虽然流连风尘之地，可是他们中少有人真正将风尘里的姑娘当人对待，不过将他们当做自己的玩物。如今大盛高高在上的天子，却把一个风尘女子的性命当回事，还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为那姑娘报仇雪恨，这怎能不让人感动呢？
问情想着刘承业也的所作所为，内心的敬仰之情再也无法压制，高声呼喊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我青楼里的女子在世人眼中都是玩物，今日我大盛天子竟然为我青楼里的姑娘亲自将朱常青这个畜生明正典刑，小女子再此叩谢皇上隆恩了！”问情这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映红此刻也跟随着她跪拜了下去，百姓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神色复杂。
刘承业通过百姓让出的通道看清了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一个风尘之气浓重，另一个却是如莲花一般。刘承业的目光这一刻与问情四目相对了一下，问情心中一跳。
刘承业脸上神色郑重，沉声道：“女子沦落风尘大多数绝非自愿，多为身世凄苦之辈，虽然说出去不怎么好听，但这绝对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对朕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贩夫走卒，屠户书生，商人农民，皆是我大盛子民，朕自当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不必谢恩。”
问情两女只觉有一股温柔的力量将他们托了起来，两人站直了身子。问情接着道：“古往今来悠悠岁月，明君圣主也出了那么一些，但是他们都没能做到如圣上一般一视同仁。小女子虽然是风尘之女，但也是明事理的。今日过后我们所有风尘之女都会铭记天恩，都会知道有天子为我们做主！”问情说罢沉思了片刻，话锋一转接着道：“如今我大盛百姓丰衣足食，就好似怡红院也已经很久没有新人进入，足以说明天子治国有方，已经很少有姑娘沦落风尘，相信用不了几年我大盛的青楼都将不复存在，真的到了那日，大盛百姓感恩戴德！”
这话说的在情在里，楼里的姑娘有的是被人胁迫，有的却是被家里人无奈卖到楼里做皮肉生意，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有多少亲生父母愿意将自家的姑娘卖到青楼里，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古往今来多少盛世天下，青楼这个行业却一直存在着，为什么？因为还是有很多穷人。
如果刘承业所治理的天下没有了青楼这种东西的存在，那才是一个异数，这说明了大盛已经富裕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很少有人家需要将自己女儿卖到青楼里去，因为家里富裕了。当然，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有些女子想要赚快钱，自甘堕落，这些就另当别论了。
即便在泰昌一朝青楼最终不会彻底消失，但大幅度的减少是一定的。青楼赚钱赚的快，姑娘们吃的也都是青春饭，当楼里的姑娘老去，没有新人出现的话，青楼自然消失不见。
刘承业听了问情的话嘴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容，他并没有接这个话，而是对问情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动作使得问情的娇躯不由的一阵，皇帝今日不仅和自己交流了，还对自己笑了，对自己点头了！这实在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她的内心实在是太过激动了。
不光问情激动，她身边的映红也十分激动。她压低了声音对问情道：“姐姐你看到了没有，皇帝居然对你笑了，他对你笑了啊。单单是这一件事，你回去都能和姐们们说一辈子了。”
问情心里欢喜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了，她毕竟是饱读诗书的才女，该有的涵养还是有的。在百姓们看来问情两女只是一个插曲，他们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刑场之上，行刑还在继续。刘承业即便是方才在和问情两女说话之时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的动作依旧不缓不慢。白布遮挡之下的朱常青整个人已经没法看了，但是他依然还活着，此刻的他已经不能算人了，就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但是依然没有结束。刘承业手上的速度逐渐加快，地上的盆很快就被装满，到现在已经换了三个大盆了。寻常受凌迟的犯人最多也就两盆足以，可见刘承业的刀功是有多好。
第七十八章 刑场训诫
三个时辰之后，陪在皇帝身边的官员终于站出来对百姓们高喊道：“凌迟之刑已毕，犯人已死！”百姓们没有人再看到朱常青的模样，他们只看到四个大盆被端走，白布被收走。
不错，实际上朱常青就在那四大盆里，连骨头都没有保全。此刻那陪着刘承业的翰林院官员额头满是汗水，脸色极为苍白。这事情虽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皇帝的手段实在太狠了一些，想想吧，居然连个骨头渣滓都没能剩下，这是一种什么手段，简直让人能吓死。
刘承业的目光转向了那翰林院的官员，悠悠的道：“张爱卿，应该知道朕今日让你站在朕身边的原因吧，那些朝中的官员都站在下面，唯独你站在这上面，看的清楚，看的明白。”
张翀听了皇帝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恭敬的道：“臣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那人出自翰林院，皇上是希望翰林院上下引以为戒，皇上放心，我翰林院之后一定清洁自守！”
有些话刘承业也知道说多了没有用，但是在今日这个场合之下他该说的还是要说。刘承业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第一排的朝廷官员们身上，今日在帝都中的四品以及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已经到场。只见刘承宇起身对官员们道：“诸位爱卿，朕登基至今已经四十五年了，有些话朕说了许多遍。唉，你们中有那么一些人就是记不住。朕也之多，多说无益。朕更知道，像今日这样的场合比朕的话还管用。但是朕那是个爱惜人才的人，朕不想看着人才堕落！”
“就方才那个朱常青，你们说他有才吗？自然是有才的，这些年他在翰林院也并非混吃等死，朕查过他在位二十三年，编辑了四部大书，三百本常书。写了五十首诗，三十首词，还作两首歌！这样的人能不是个人才吗？否则你们真的以为朕眼瞎了？让一个废物占据翰林清贵之位吗？”刘承业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每一个官员的心中炸响，他心中的愤怒流露了出来。官员们一个个低下了头，根本就不敢和刘承业对视，此刻的皇帝身上有浓郁的杀意。
“没错，他是有才，有大才，朕可以拍着胸脯说，他原本可以是一个流芳百世的才子！”刘承业的眼神变得更加的犀利起来，接着道：“可是奈何啊，他也是个畜生，是个禽兽！”
“列位臣工，朕和这天下的百姓要的不仅仅是个才子，不仅仅是一位治国能臣，更是一个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心怀天下百姓官员！朕今日再说一次，再说最后一次！我大盛的官必须要廉洁奉公，更要心存善念，若再有朱常青这样的畜生，朕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绝不会有任何的姑息。对于这种人，朕可以把话和你们说明白了，朕的手段只能是越来越残忍，既然前者不能以儆效尤，那就由朕让那些作死的人知道什么凌迟！”刘承业此刻的声音越发的冰冷，一字一句传到官员们的心中，耳中，他们中不少人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今日在台上受刑的虽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也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在心中发誓，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好人，要洁身自好。
不得不说刘承业今日的举动着实是震慑在此的官员，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刘承业摆了摆手，对众人道：“好了，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三省吾身，对你们是有好处的。”官员们对皇帝行大礼，随即极为有序的退了出去。百姓们也是如此，对刘承业行大礼，恭敬的散去。他们信心满满，因为刘承业的方才那番话着实振聋发聩，有这样的皇帝在他们觉得自己的日子很有盼头，一定会越来越好，一个个脸上满是喜悦。
他们不会知道，此刻的刘承业才是心累。他知道人性中的恶念是无法消除的，但是如今已经是泰昌四十五年了，居然还有官员被自己凌迟，实在是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刘承业走到巨大的龙撵边上，却的对一旁伺候的钰城泰摆了摆手道：“朕想走走，你们都不要跟过来。”
说话间刘承业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天青色的常服，头上的帽子也变了模样。钰城泰闻言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敬的退了下去。此刻天空中还下着小雨，刘承业街道上的人也少了一些，刘承业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朝着大兴宫的方向走去，他心中郁闷只是想走走。
问情和映红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看到刘承化作寻常人的模样走上了街道。问情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远远的跟在了刘承业的身后。映红见此情景吃惊的道：“姐姐，你做什么？”
问情痴痴地看着刘承业的背影，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皇上的心情好似不怎么好，情绪很低落的模样，想要跟着看看罢了。”映红闻听此言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问情。
只听映红道：“姐姐万万不可啊，话本里不是都写了吗？皇帝微服之时，看似周围没有人，但其实都是暗中有护卫守护，一旦我们踏入那个禁忌范围，肯定就会有人立即出手的！姐姐，皇帝陛下圣明，自然值得我辈女子憧憬，但我们也只能憧憬一下罢了，不要犯傻！”
问情闻言犹豫了片刻，当她眼看着刘承业的身影远去，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映红见此差点叫出声来，最终也跺了跺脚道：“哎呀，死就死吧，谁怕谁啊！”说罢也快步跟随。
映红说的不错，那不是话本，的确如此。皇帝出巡，不论在什么情景之才，都有暗卫暗中护卫安全，这个人数不会低于百人。而此时暗中的龙铠暗卫也的确发现了两女，确认她们是跟着皇帝之后已经将他们列入可疑目标，打算出手击杀。但就在龙铠卫即将出手之时，刘承业却暗中吩咐道：“不要对她们两个出手，她们并没有恶意，随她们去吧！”刘承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讲两女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两女对这些自然是不知晓的。但是问情却暗中有了猜测，她知道映红说的都靠谱，皇帝的安全极为重要，但是现在还没有动手，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皇帝知道她们在跟着，并且阻止那些暗中想要对两人出手的护卫。
意识到了这一点，问情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她快步走了上去，居然来到了刘承业的身边。她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刘承业，映红也跟了上来。走了一段路，刘承业眉毛一挑，问道：“你们两个丫头，跟着朕作甚？”
第七十九章 问情的宽慰
问情见刘承业终于对自己开口，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一些，娇声道：“小女子斗胆，见圣上漫步在细雨之中，实在有些好奇就跟过来瞧瞧……”说到此处多少有些犹豫，只听其接着道：“皇上看起来好似有什么烦心事，不知为何？”问情这话一出口她身后的映红差点没有瘫软在了地上，还她伸出手扶了问情一把。
刘承业闻言不由的眉毛一挑，一双龙目就那样注视着问情。问情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周围街道上的人似乎全都消失不见，就只剩下她和刘承业两人。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回避刘承业的目光，与刘承业四目对视，一脸的恬静安然。刘承业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好大的胆子，当今天下就连站在庙堂之上的那些朝廷大员，只要朕的一个眼神他们都会害怕，你们两个小姑娘非但不怕朕，反而还敢尾随朕！这胆量的确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
问情闻言再次对刘承业行礼，娇声道：“皇上您怎么会让百姓害怕呢？对于您这样的皇帝，百姓有的只是爱戴与尊敬，从来都不会害怕，您是一代圣君，自古只有暴君才让人害怕！”
“再者，皇上如今已经褪去了那华贵的龙袍，穿的一身常服，就这样漫步在雨中就是不希望百姓对您另眼相看，是您先隐去了自己尊贵的身份，小女子自然没有什么畏惧之意。”
“小妮子伶牙俐齿！”刘承业苦笑摇头，继续朝前走去，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朕的心绪的确不怎么好！至于原因，自然就是因为方才那个被千刀万剐的东西！”
“唉！”刘承业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道：“朕登基到如今有四十五年了，这天下也总算有了些盛世的模样，偌大的天下在朕手中都能被治理的很好，但这天下官员为何就不知道清廉自守？要知道我大盛官员无论是地位和俸禄都已经不低了，一朝为官应该知足才是啊！”
“朕也知道贪婪是人的本性，所以自朕登基以来朝廷法度日益森严，甚至连凌迟这样的刑法都被启用了，为的就是震慑百官！朕曾经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但是如今看来还不够啊！”在朱常青这个问题上，刘承业认为就是人的贪婪最终战胜大盛的律法，让铤而走险！
刘承业现在的心情极差，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将心中的不快吐出来，问情和映红两个女子恰巧出现，也就成了他的突破口。原本他也没有指望问情能说些什么，却不想让他很意外。只听问情娇声道：“皇上于天下自然是圣君明主，如今大盛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就如小女在刑场所言，如今楼里青黄不接，这对青楼来说自然不算是好事，但都大盛而言绝对是好事。盛世之下各家各户吃穿不愁，既然饿不死，谁愿意将自己家的闺女送到那青楼之内？”
“皇上明君圣主，这些年不知无形中解救了多少如小女这样的姑娘，使得她们能安心在家待字闺中。连我们青楼都受了如此大的恩惠，就更不要说是其他的行业。这个天下绝大部分人，都很是珍惜现在所拥有的生活，都不愿意去打破他。但还有一些人，就是不知珍惜。”
问情长出了一口气，她发现刘承业居然在很认真的听自己讲话，不由的心中一喜。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们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在君前奏对，自己如今其实就是在君前奏对。定了定神，问情接着道：“人心思安，人心也不知足。就好似刚刚那位被皇上凌迟处死的翰林，他就是被自己心中的贪念断送了一切，无论怎样的盛世之下都少不了这样的人，人生百态，就是如此，这就是凡尘俗世之中的烟火气息，这甚至也可以说是凡尘俗世的一部分，是人性！”
“百姓对皇上的仰慕敬爱是人性，贪婪自私也是人性。这是人的本心，无法根除。即便皇上是真仙，无所不能，但是也无法将人心中的贪婪祛除。小女子觉得皇上已经做了你可以做的一切，皇上对朱翰林的事情并没有选择包庇，而是选择了昭告天下，这是朝廷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也是皇上能做的极限。皇上用最严厉的刑法处死了他，还了死者一个安慰，这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都希望看到的，所以皇上您根本就不用自责，您已经做的很好了。皇上方才就说，朝廷对这样的事情是不容半点沙子，发现一个就杀一个，发现两个杀一双。正是如此，这就是皇上您存在的意义，捍卫这个天下老百姓心中的公平，这就是最大的善念！”问情滔滔不绝，刘承业越听越是觉得惊奇，这小女子居然有这样的见解！
见刘承业一直盯着自己看，问情有些惶恐的行礼道：“请皇上恕罪，小女子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并非有意冒犯皇上天威！”刘承业闻言不禁莞尔，大着胆子说出这样一番话，话说完了现在才想起来害怕，这丫头看起来挺机灵的，此时怎么就有些后知后觉，真是有趣。
刘承业眼珠一转，沉声道：“你这丫头果然是伶牙俐齿，这话都说了一箩筐了你都没有想过有没有说错，这都说完了，到头来居然让朕替你回忆自己话中的错处？若是朕认为你说的都错了，要治罪于你，你这小丫头又当如何？”问情闻言面色一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片刻她鼓足了勇气，接着道：“小女子跟着皇上是顺着自己的本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小女子并不知皇上的忌讳是什么，这其中难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若是皇上因此要治罪的话，小女子也不觉得愿望，身为大盛子民，全凭皇上发落！”
此刻问情身后的映红只觉得身子一软就要瘫坐在地上，问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心中叹了口气对刘承业道：“皇上，小女子这妹妹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是没有罪的，还请皇上宽恕她吧！”如果自己不能幸免，她只希望能够保全映红全身而退，不受牵累。
问情此刻心思急转，其实她也在思量自己方才究竟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仔细想来应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自古帝王圣心难测，暴君是如此，圣君也是如此，没有人能看透皇帝的心思，能看透皇帝心思的人一般都活不了太久，所以问情此刻也只能安静的等待着刘承业这个皇帝对自己的发落，她并没有恐惧，事情已经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第八十章 聪慧的女子
问情的一举一动刘承业都看在眼中，在如今这个时候还能如此的镇定，想要保住自己小姐妹的性命，这份从容淡定就比朝廷中的那帮人好上太多了。刘承业沉声道：“怎么？方才还一口一个圣君明主，此刻在你眼中朕就成了那个是非不分的暴君昏君了吗？口不对心？”
问情娇躯一震，坏了！天子就是天子，不按常理出牌啊。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刘承业行礼，小心翼翼的道：“人多天威难测，小女在皇上面前自然会有些不知所措，此乃人之常情。皇上这样说那就是小女话中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了？若是如此小女也就安心了。皇上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若是因为小女变得更加差，那果真就是小女的罪过，小女担心的只是这个！”
“好机灵的丫头！”刘承业心里称赞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朕听进去了，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朕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诛杀那些不要脸的龌龊的畜生，否则朕这个皇帝坐在龙椅上岂不是无趣？今日之事你开解了朕，算是一份不小的功劳，可想要什么赏赐吗？”
一切转变的太快，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映红此刻脸色不再苍白，她意识到自己好姐妹的机会来了！皇上的赏赐，哪怕是一丁点也够她们这样的人一生受用了。问情此刻却是恭敬的道：“如今皇上是微服私访，那就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面对小女子，能帮助别人纾解心绪，这对小女子也算是日行一善，好事一件，小女子还要什么赏赐？”
刘承业听了这话更是对问情多了几分好感，寻常朝中的官员，哪怕是一品大员在自己面前做了一件有功的事情都会多少有些请赏的意思，眼前这个丫头却说自己不要任何的赏赐。要知道自己的赏赐自然是不会请的，只要稍稍一些就能够这丫头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从其姐妹的神情变化之中就能看出来，但是这丫头居然能抵挡的住这诱惑。
实话实说，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需要极大的定力，强迫压下心中的欲望。但是刘承业看问情的双目极为清澈，一切表现的都是那么自然，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压制自己的情绪，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发自本心，这就更加难得了，这说明问情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她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心情变好，只要能得到这个结果，她也就非常满足了。
刘承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哪个楼里的姑娘，叫什么？”问情此刻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对她来说没有什么赏赐比这些更好的了，皇帝询问自己的姓名，这世间能被皇帝知道名字，并且记在心里，这对一个寻常百姓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问情连忙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小女子是怡红院的艺女。”怡红院毫无疑问是青楼，但艺女却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在大盛帝国所谓的艺女其实就是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罢了。这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大盛一朝的艺女，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艺女，绝对不存在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只听问情接着道：“那死去的可怜的下桃红是小女的姐妹，也是一位艺女！”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姑娘今日是来天理昭彰，是替你的姐妹求一个公道！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啊。”说话间刘承业接着朝前走去，话锋一转道：“小桃红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她的一心痴情所托非人。如今人已经去了，姑娘也就不要伤心了，今后把眼睛擦亮一些，即便要找个有家有口的过日子，也千万要弄清楚此人的本性再交心才是！”
问情闻言却是不由的微微一笑，接着道：“皇上说笑了，我们青楼里的女子极少有小桃红妹妹这样的福气，老实讲小桃红虽然是瞎了眼所托非人，但是她活着的时候至少痛快的爱了一场，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男人。无论那个男人是畜生也好是禽兽也罢，对于小桃红来讲她真心付出过。但是皇上，青楼里的姑娘莫要说寻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只是想要痛快的爱一场都是很少的，这就是我等的命数。所以小女子也不强求那么多，安心度日就是了。”
刘承业知道这丫头的为难之处，在大盛除了士农工商几个阶级之外，还有一些分类，比如军户，世代从军。如青楼这样的地方，多少一些贱籍之人。这样的人不能与寻常人通婚，不能入良家门。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但这也是规矩。身入贱籍者多有犯官的家眷，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等等，都是因为身上有自己或者父辈的罪责，这也是朝廷的一种惩罚措施。
楼里的姑娘多是这样的情形，刘承业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贱籍啊？”问情的神色有些没落，她并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虽然不光彩，也无需隐瞒。
只听问情道：“小女子的祖上是太宗时期的官员，获罪入了监牢，判了个终身监禁，小女子一家也从此成为了贱籍。”刘承业闻言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这样的人太多了。
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其还是开口道：“这么说来你心中对朕应有怨念才是，你的祖上被的祖上给终身监禁了，你这丫头明明知晓朕的身份非但没有怨念，居然还跑来宽慰？”
问情停下脚步，却是摇了摇头道：“小女对皇上没有什么怨念，如今大盛立国已经二百多年，太宗时期距离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小女子也是家族的第四代了，太过久远了。再说太宗皇帝并没有冤枉我家祖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果罢了，小女有什么理由对皇上怨恨？要怨也是怨我家祖宗为何要犯罪？大盛的律法再说，藐视律法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是为何？”她说自己改怨恨家族祖上，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之意，就好似再说寻常人家的故事。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这丫头很不一般，凡事平常心，并且看的如此通透，罢了，今日无论你是否有想要脱籍的心思，朕都给会让你从出贱从良，从今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问情闻言却是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看向刘承业的眼神甚至有些哀怨，只听其恭敬的道：“皇上，无论您信不信，小女子今日都没有想要仗着天威改变自己贱籍命运的意思，您的恩典小女今日就不接着了，否则小女的心中很不得劲！”
第八十一章 倔强的女子
听了问情此言刘承业停下脚步，这个女子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自己要给她一个恩典，还是她最迫切的恩典，好家伙，居然被拒绝了！那意思刘承业听的明白，就是想说她今天和自己同行了这一段路，说了这样一段话，全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任何目的色彩，没有想借此讨什么恩典。如果刘承业给了她这个恩典，倒是显得其目的不纯，总之她不乐意！
刘承业玩味一笑，接着道：“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无论你有没有这个心思，无论你想不想，这都是你的一次绝佳的机会，若是不珍惜这个机会的话，今后可就可能不再有了。你不要使小性子，你要知道贱籍从来都是入籍容易，脱籍难！难道是你真的想此生此世沦为贱籍，让你的子孙后人也永远因为你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的缘故一直沦为贱籍吗？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想清楚。”刘承业之所以费了那么多的口舌，也是看这个丫头实在聪慧动了恻隐。
哪里知道问情却是看着刘承业的眼睛，沉声道：“皇上错了！小女虽然是贱籍，但小女从来没有自己的身份而困惑，贱籍又如何呢？小女虽然是楼里的姑娘，这一生却清清白白，靠着自己的努力在青楼那种地方成了艺女，身子干干净净，过的丰衣足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女虽说是贱籍，却能骄傲的拍着胸脯告诉皇上，我是个良善之人！”
“良民又能如何？皇上今日为何烦恼？还不是因为朱翰林，朱翰林可不仅仅是个良民，这个良民还是个翰林。可哪有如何呢？纵然他并非贱籍，纵然他是个良民，但他是个禽兽啊。皇上，小女斗胆一问，是小女这样的贱籍女子好，还是朱翰林那样的禽兽良民要好呢？”
映红此刻是真的瘫软了地上，这好好的自己这个姐姐脾气上来了，你有脾气就有吧，好歹看看对方是谁吧？那可是当今的天子，这天下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今日难道是出门没有带黄历，要死啊！和映红一样心思的还有很多人，比如暗中护卫刘承业的那些暗卫。
此刻一个暗卫看着另一个暗卫，两人用眼神交流，其中一个道：“现在的女子都那么不要命的吗？居然在大街上都敢怼皇上了吗？关键咱们皇上那还是一片好意啊，怎么回事？”
“谁他娘的知道啊！”另一个暗卫用眼神道：“活这么久老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丫头的胆子还真是够大！人家不都说风尘之中有佳人吗？这一位是个佳人，就是多少有些虎！”
除了这些人还有钰城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此刻他躲在一个摊位的后面，满头大汗，心道：“这个作死的女人，我家万岁爷一心可怜你，想让你脱了贱籍，你居然不领情？傻帽啊傻帽，惹怒了皇上看你怎么办？皇上今日开了杀戒，再杀一个人也没什么不成的！”
刘承业此刻静静的看着问情，这个女人……真是个奇女子啊。问情此时心中没有紧张，有的只是一丝丝的气愤，她一心赤城安慰，皇上怎能如此的误会她呢？气愤之后就是浓浓的委屈，委屈之后也就豁出去了，今日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听问情道：“小女子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若是皇上要杀我也是天经地义，只是凌迟我是不愿意的，皇上可以让我服毒，活着赐我三尺白绫都可以，小女子受着就是了！”
刘承业那张俊俏的脸突然凑近问情，从她的眼睛里刘承业丝毫没有看到恐惧，看到了哀怨和倔强。问情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刘承业身上的男子气息让她多少有些头晕目眩了。还好刘承业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开口道：“你这丫头胆子真大，原本朕还想着给你个什么恩典，看来你是真的不需要，既然如此朕就功过相抵了，不赏也不罚，回去吧！”
看着刘承业远去的背影，问情的眼神更加的哀怨，行了一礼之后扶起倒在地上的映红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映红看刘承业走的远了，压低了声音问问情道：“姐姐，我的好姐姐啊，您真是泼天的胆子！您是不是忘记了方才那是谁?那可是当今皇上啊，是皇上！您怎么……”她现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还好刘承业并没有怪罪，否则的话她们都要死。
问情回过神来，苦笑了笑道：“妹妹说的不错，今日我的胆子的确是大了那么一些，不过我胆子大是大，还是因为我知道皇上是一位难得的圣君，圣君杀人，但不会因为愤怒杀人。更何况我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皇上就更不会真的杀我，若非如此他也就不是圣君了。”
映红闻言一愣，不过随即回过神来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无论如何你今日就是有些冒险了，还有，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在意什么贱籍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的确对你的限制很多，咱们都受够了这里的苦楚，今日有那么好的机会，你却是为何就是不愿意接受呢？”
问情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嘟着小嘴道：“我明明什么都不图，好心宽慰，可他却觉得我目的不纯，我怎么能不生气？我若真的接受了他的恩赐，岂不是坐实了我动机不纯的事了？”
看着问情一脸的哀怨之意，映红叹了一口气，娇声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性子就是如此，真是福气你了，罢了罢了，好在今日有惊无险，还和皇上说了那么多，也算值得了。这要是和楼里的姐妹吹嘘的话，恐怕能吹上好几辈子，哎呀，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说话间映红的脚步变得非常轻快，似乎方才的恐惧已经抛在脑后了，问情见此情景也是一脸的笑容，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刘承业的身影，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笑容，心道：“人都说皇帝陛下是这世上一等一的俊男，如今一看果然是如此，那张脸真是让人流连。”
今日的事对于问情来说是一段珍贵的记忆，可以这么说，大盛的所有适龄女子心里都有一个梦，这个梦不是别人，正是刘承业。刘承业的英俊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他喜欢微服私访，很多百姓都见过他的面容。对于大盛的百姓来说天子高高在上很是遥远，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遥远，他们都近距离接触过刘承业。所以，刘承业就成了大盛女子心里的一个梦。
虽然这个梦不可能实现，但能做这个梦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对问情也是如此，今日之事她会埋在心里，永远的作为回忆珍藏。
第八十二章 夫妻闲谈
刘承业如今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过他依然没有选择乘坐龙撵，而是一路走回了大兴宫。进了大兴宫刘承业习惯性的回了宣政殿，许倾城已经守在那里。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最了解刘承业的，许倾城肯定是其中之一，他们夫妻两人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彼此之间最为熟悉。
许倾城知道，纵然杀了朱常青，今天刘承业的心情也已经不会太好，毕竟朱常青这样的禽兽在翰林清贵这样的位子上坐了二十多年，对刘承业简直可以说是一种羞辱。对于安慰情绪低落的夫君，许倾城自然也是极为在行的。可今天的刘承业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他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许倾城眉毛一挑，不过她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夫君的心情好最开心的自然应该是她这个做娘子的。许倾城起身走向刘承业，娇声道：“一切都结束了！”刘承业拉着许倾城的手点了点头，她知道许倾城肯定准备好了安慰自己她懂自己。
只听刘承业道：“今日倾城无需开解朕，朕在路上碰见一位女子，这女子颇为胆大，明明知晓朕的身份，居然还敢上前和朕搭话。原本朕的心情是不怎么好的，但现在没事了！”
许倾城闻言眉毛又是一挑，一脸的意外与惊奇。原来是自己的活儿已经被别的姑娘抢先了！许倾城好奇的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皇上快和臣妾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刘承业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瞒着许倾城，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他将今天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许倾城听，起初当听到问情是青楼女子之时许倾城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随着刘承业的继续讲述许倾城的眉头渐渐舒展，尤其是听刘承业说到问情没有接受自己的恩赐拒绝了脱籍文书之后，许倾城脸上的赞赏之色就更加浓郁了，甚至可以说是欣赏！
直到刘承业讲述完毕，许倾城满脸笑容的拍了拍手道：“好好好，这丫头果真是个奇女子啊。出身青楼还能守得住自己的贞洁，最难得的是还能保持如此的脾气秉性，实在难得！”许倾城说到此处不由的话锋一转接着道：“臣妾可是很少见到皇上您如此欣赏一个女子！”
刘承业闻言就知道许倾城什么意思，随即无奈一笑道：“皇后误会了，只是今日的事情发生的多少有些突然，朕觉得有些好玩有趣罢了。”说话间刘承业的眉头不由的上扬一下。
这个极其微小的小动作被许倾城捕捉到了，许倾城更加确定了刘承业心中已经记住了问情这个女子，还是那句话，最了解自己夫君的人自然还是许倾城自己，有些时候她甚至比刘承业自己还要了解刘承业。不过她并没有否定刘承业的说法，只是那个笑容多少有些玩味！
夫妻两个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许倾城便起身去批阅刚送来的几份奏折。许倾城等到刘承业沉浸在奏折之内的时候，则是瞧瞧的起身退出了东暖阁。退出东暖阁的时候她给钰城泰使了一个眼色，钰城泰会意便跟了出去。许倾城进入了西暖阁，钰城泰规矩的站在了其的面前。只听许倾城开口道：“钰城泰，今日那个姑娘想必你也见到了，你与本宫说说吧。”
钰城泰伺候了刘承业也已经很多年了，他是知道的皇帝与皇后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听皇后如此问他自然也就恭敬的道：“哎呦，皇后娘娘您是没见到那个场面哟！那个丫头就那么跟了上去，奴才原本觉得那丫头根本无法靠近皇上三丈之内，您是知道的龙铠军可不是吃白饭的啊。可就在奴才等着龙铠军出手将那两个女子灭杀之时，暗中的人却迟迟没了动静！也就是说龙铠军根本就没有出手，这已经让人很意外了，奴才就猜到了肯定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居然让着两个陌生的女子靠近，奴才估摸着是咱们万岁爷心里慈悲，不愿意看到两个大胆的丫头就那么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原本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那丫头也不傻，看出来了万岁爷的心情不佳，就开始出言宽慰，说的话也是极为大胆！”钰城泰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不由的就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脑海中出现了精彩画面。
“不过好在她的话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皇上的心情果然开怀起来。之后皇上就和她开起了玩笑，那个叫问情的丫头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皇上的面前镇定自若。居然说什么皇上没有穿龙袍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皇帝，她不过是做了一件好事开解了一个心绪不佳的普通人！”
“到了后来皇上说药给其一个赏赐，赏赐她脱籍文书，让其从此退去贱籍，做个良人。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那丫头居然气呼呼的拒绝了皇上的恩赐，说什么自己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皇上是天子才凑上去搭话！还说什如果皇上因此要杀了她的话，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钰城泰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有胆子这样和刘承业交谈。
只听钰城泰接着道：“您是不知道那个场面，那丫头的小姐妹听到哪叫问情的丫头的说辞当即就晕了过去，可那个问情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万岁爷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面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皇后娘娘，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胆大的女子？奴才原本还以为这世上敢这么对待皇上的女子不会超过三个人，没想到今儿又多了那么一位，真是奇特的很啊。”
钰城泰的讲述自然要比刘承业细致的多，正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许倾城接着道：“后来呢？后来皇上和那个叫问情的姑娘是如何分开的，不要有任何遗漏，仔细说来。”
钰城泰闻言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敬的道：“最后皇上扬长而去，说了句朕不杀你，回家去吧。那姑娘看着皇上的背影行了一礼，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两人就那么分开了！”
许倾城听完沉默了片刻就让钰城泰退了下去，实际上问情今日的所作所为的确算是欺君了。如钰城泰所言，当今天下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有胆量对刘承业这样做，更何况是个女子。可是这个叫问情的女子还就那么做了，她拒绝了刘承业的赏赐，非但如此还公然顶撞刘承业。但即便对方做到了这个地步，刘承业居然也没有真的动怒，这也是让人有些意外。
第八十三章 皇后的心思
说刘承业怜香惜玉，怜香惜玉也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更何况刘承业也不过是头一次见到问情，纵然问情是个出彩的姑娘，两人之间也没有情愫，何来怜香惜玉一说？不过刘承业对问情绝对是很欣赏的，这一点根本就不用怀疑，否则的话如今的问情已经被送入大牢了。
许倾城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玩味，她都有些想要见见问情了。那么多年了刘承业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这般感兴趣，这对许倾城这个整日里想着充实后宫的皇后来说简直是个奇闻。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一步一步的慢慢来，让刘承业自己开悟。
刘承业批阅完奏折，许倾城当即为他宽衣解带。刘承业捏了捏眉心苦着脸道：“建隆拿几个小子出去那么久，一共就来了几封信。唉，这也是朕自己失策了，放他们出去辛苦的还是朕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如今那么多奏折都压了上来，多少让朕回想起当年刚登基的时候了。”说话间许倾城已经伺候刘承业上了龙塌，这些事情对于许倾城来说自然算是轻车熟路。自从和刘承业成亲之后，无论是做太子妃的时候还是后来刘承业登基做皇帝，只要是她侍寝，宽衣解带的事情从来不假手于人，在许倾城看来这完全是一个娘子应该做的，分内之事。
许倾城躺在了刘承业的怀里，这才娇声开口道：“若实在是忙不过来可以让内阁多分担一些，自皇上登基之后内阁的效率着实是高了不少，这大概和您年少之时喜欢微服私访有很大的关系。既然内阁已经锻炼出来了皇上就不要浪费了他们的能力，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要说这世上最不想让刘承业劳累的人自然是许倾城这个做娘子的，看着刘承业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还要晚，许倾城着实是非常心疼。刘承业听了许倾城的话，却是笑了笑。
只听刘承业道：“皇后以为朕会放过东方智他们几个人吗？当初朕选中他们就是因为看中了他们的能力，而且并不是当时的能力，是如今的能力。他们如今也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了，朕自然会让他们多分担一些，只是咱们的大盛帝国实在太大，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如今还有两大块的海外疆域要打理，实在是有些麻烦。不过还好，你不要太过担心，朕没事。”
还是那句话，刘承业身为真仙之身身体自然不会因为劳累真的出什么问题，他说的累是心累。所谓心力交瘁，很多人只是听过，但却没有真正的体验过，刘承业就是经常的体验者。所以他才会常常对杨武说皇帝不是人当的这种话，这是他的真心话，并不是说着玩的。
在东元大陆的历史上，有那么几位明君到了晚年可以说都累死在龙椅上的。所以说皇帝不好当，好皇帝更是难做。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刘承业也不能算是个完全的凡人，所以这个皇帝他且是有的当了。许倾城眼珠一转，娇声道：“臣妾也觉得皇上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出去转转吧，就在这永兴城中走走，皇上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烟火气息吗？”只要让刘承业出了宫，那一切就有希望了，许倾城是想去一趟青楼，怡红院。
刘承业闻言不由的眉毛一挑，意外的道：“看来皇后也是在宫里待的太久了，上次回许府又被朱常青那个东西弄的心情不佳，既然皇后想要出去转转，朕自然是愿意作陪的！”
溜达溜达，这自然是刘承业最喜欢做的事情，他就喜欢到处逛游。能出宫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出宫的时候他也喜欢在大兴宫里逛游，下雪天，下雨天，都喜欢到处走走。究其原因，这大概是因为刘承业年幼之时只能在掖庭宫里躲着，可以活动的范围也就掖庭宫那么一小块地方。那个时候的他经常喜欢看着天空发呆，憧憬着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正因为如此当了皇帝之后的刘承业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微服私访，到宫外的世界他就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那是自由的气息。所以只要许倾城她们想要出去转，刘承业从来都不会拦着，都会领着他们出去玩耍。许倾城等女也经常会提出出宫的要求，所以刘承业也没有多想。许倾城听了刘承业的话却是心中窃喜，她已经想着如何将刘承业带到怡红院内了。要说许倾城也是古往今来第一奇葩皇后，居然想着带自己的皇帝夫君逛青楼！
这次出宫因为有要紧的事情做，许倾城并没有打算带着后宫的其他姐妹。逛青楼这种事情原本就已经够出其不意的了，如果刘承业带着那么多的美人一起去，那肯定是一道风景。虽然许倾城不太在乎世俗的眼光，但这种事情还是要低调进行，实在不好太过招摇了。
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加的自然一些，许倾城对刘承业道：“皇上，明日出宫就先不带着妹妹们了，左右她们想要出宫随时都可以的，明日就咱们两个，来一个秘密的出游。”
许倾城闻言眉毛又是一挑，温声道：“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娘子开心，这些都是小事情。你也知道朕从来都是雨露均沾的，今日带你出去，过两人带其他人，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许倾城听了刘承业的话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许倾城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女子，更不敢耽搁刘承业处理国家事务，她之所以挑今日出门是因为今日是刘承业的休沐之日。从十五年前开始，大臣们就连连上书，说帝皇身体金贵，虽然为家国天下应该勤政，但刘承业自从登基之后就太过劳累，对龙体的损伤着实不轻。在大臣们的建议之下，刘承业一个月就有了四天的休沐时间，至于用不用，还是刘承业说了算。
不过大臣们也有大臣们的办法，每逢刘承业休沐之日奏折都会非常少，大量的奏折会被扣在内阁，由东方智等人自行酌情处理。他们都当值多年，心细的很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许倾城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才算准了日子今日出游。早膳之后刘承业夫妇便换上了常服出了宫门。大盛的帝都永兴城即便是早上也是非常热闹的，随着大盛的兴盛，此地早已经成为了不夜城。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能看到的都是一副极其热闹的景象，满满的烟火气息。
说两个人出来就两人出来，刘承业连钰城泰都没有带着，不过暗中自然还是有不少人在保护。
第八十四章 皇后逛青楼
许倾城的目的就是带着流程逛怡红院，见问情。她出来之前自然已经向钰城泰打听清楚怡红院的方向，甚至是大概的位置。所以这一路上许倾城都在带路，而且是很自然的带路。最终在临近午时的时候，两人很自然的来到了怡红院的门口。说来也巧，刘承业定眼一看，怡红院三个字就映入眼帘。看到这三个字他的脑海中就很自然的出现了问情的身影，说实话这也让他非常的意外，但是人的心思很多时候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一切很自然的发生了。
许倾城已经感觉到了刘承业的情绪变化，心道成了，嘴上却不解的问道：“皇上，这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吗？啊，没想到居然如此的奢华，这都是男人用银子堆出来的啊。”刘承业闻言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两下，因为一切的确如刘承业所言，这是男人最爱的地方。这也是朝廷为什么允许青楼这种产物存在的原因，因为你根本无法将其完全取缔！
刘承业转身就要离去，对许倾城道：“娘子，这地方乌烟瘴气的，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他原本也没有想过进入其中，听许倾城那么说就更没有想要进去的心思就要走。
许倾城好容易将人带到了地方，哪里那么容易就放刘承业离去，当即好奇的问刘承业道：“夫君，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夫君你进去过没有？”刘承业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许倾城见此情景接着道：“没有进去过，臣妾实在好奇里面是个什么模样，皇上难道不好奇吗？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咱们就进去瞧瞧，人生吗总要多经历一些，这样将来回忆起来才更加的有趣！”刘承业听了许倾城的话却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那个眼神十分的怪异。
许倾城察觉到了刘承业的眼神，不由的疑惑问道：“夫君为何要如此的看着我啊？”
刘承业看了看怡红院的牌匾，低声问道：“皇后真的打算进去吗？就穿这个进去吗？”
许倾城这才明白了刘承业的用意，娇声道：“这对皇上你来说不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吗，给我变一身男装，应该很容易的吧。”说着四处看了看，便拉着刘承业朝着一个胡同走去。刘承业当然是拗不过许倾城的，而且他的心中此时也多少有些异样，等两人从胡同口出来的时候许倾城俨然已经是一副男装打扮，一个俊俏的贵公子，嘴上还有两撇胡须。
两人再次来到怡红院的门口，刘承业再次开口问道：“你真的打算要进去吗？虽然朕也没有去过，但朕也能猜到里面的情景，可能会有一些看不惯的事情，你要保证不会生气。”
许倾城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她今天来又不是真的逛青楼的，他是想要见见问情，也让刘承业再见见问情，目标很是明确。心里想着，刘承业点了点头道：“夫君放心吧，不该看的我不看也就是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说话见居然当先就走了进去，瞬间就有两个姑娘围了上来，刘承业见此连忙跟了上去，他头一次到青楼里来，着实是有一些紧张的。
刘承业被四五个姑娘围着，着实有些不适应，沉声道：“给我们两个找个雅间坐下来。”
围着刘承业的一个姑娘闻言却是用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道：“哎呦公子，来咱们怡红院进雅间做什么，这大厅里才是最有趣的，可以听小曲，不如奴家伺候二位公子找个舒服的地方？”刘承业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随手拿出了十两银子，那姑娘张大了嘴巴。
只听刘承业接着道：“再说一次，带我们去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这银子就是你的了。”那个姑娘闻言点了点头，一把拿过刘承业手里的银子，当即领着刘承业两人去了二楼。
怡红院的二楼有雅间，也有那种隔间，坐在隔间里能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情景。那女子讨好的看着刘承业，解释道：“待会儿问情姐姐会弹曲子，姐姐近两年来出来见客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两位公子一看就是头一次来，奴家是不想两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许倾城一听到问情两个字就来了精神，对那姑娘道：“无妨，无妨就在这里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来见识见识的，你先下去吧。”那姑娘闻言当即一脸笑容的退了下去，赚了十两银子她自然是极为欢喜的，刘承业见许倾城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也就只有无奈坐下。
说巧不巧，今日问情出来演出被他碰到，他内心深处也想见见问情，这个女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些。许倾城装作一副恍然的模样：“咦？问情！夫君，昨日你不是刚刚提到过那个姑娘，真是凑巧的很。既然如此咱们就且看看，那丫头究竟有些什么样的本事吧。”
刘承业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突然回过神来，眉毛一挑道：“倾城！你今日是故意的吧？你……你这丫头的鬼点子真的是越来越多了，演技也是越来越好了，想我责罚你吗？”
被发现了？许倾城一点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夫君，我是真的想要看看那姑娘，昨日夫君说的我实在太过好奇了，竟然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夫君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许倾城这话自然是压着声音说的，否则肯定会引来不少的侧目，女子居然逛青楼？
看着许倾城的模样，刘承业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瞧瞧吧。”
没多少功夫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刘承业的视线里，一袭紫色的衣裙，半张脸用面具遮挡，给人一种神秘感，问情出现了。许倾城满眼的好奇，她第一眼就能感觉到问情的不俗。只听其压低了声音问刘承业道“昨日你们两个相见的时候这丫头也是这样戴着面具的吗？”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是，昨日我也没有见到她的真容。”刘承业还真的想要看看。
只听许倾城道：“刘兄难道就好奇面具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面容？让她取下来如何？”
许倾城这一声刘兄称呼的极为自然，而且声音也不小，隔壁这时传来一个声音道：“两位兄台啊，你们就不要多想了，从问情姑娘出现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她的全貌，那个面具是很难取下来的，当然除非她自己愿意取下来。”话语中是满满的可惜之意，显然对方也想看看。
许倾城闻言提高了声音问道：“那问情姑娘要如何才肯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啊？还请兄台解惑一二！”
第八十五章 以死护贞洁
坐在这二楼的隔间之内，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的容貌却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别有一番意思。许倾城特地加重了声音，又看不见他的容貌，对方便真的以为他就是个男子，便爽快的开口道：“听你这位小兄弟说话果然是第一次来这怡红院，对于问情姑娘的事情一无所知。既然如此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这问情姑娘虽然说是沦落风尘之中，但却是心高气傲的很。姑娘在五年前就曾经说过，她将来的夫君才能看到她的容貌。其他的男子，出多少银子都看不到。”许倾城闻听此言却是不由沉默了下来，因为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青楼女子无论何种原因沦落风尘，一旦沦落风尘那便是贱籍，贱籍是不可能与良家通婚的，换句话说，在大盛贱籍男女根本就不存在成婚这一说，也就没有娘子夫君。私下里可以拜天地，举行仪式，爱怎么称呼都可以，但是有一条，官府根本就不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也就是为何贱籍男女的子女生来就是贱籍的缘故，因为他们从出生开始之后就没有户籍！
刘承业此时却是开口道：“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脱贱籍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夫君，这岂不是说永远都不可能有人见到她真正的容貌吗？她是故意为之的吧？”刘承业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心中一声莫名的叹息，既然想嫁人的话为何拒绝？
隔壁坐着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听了刘承业的话不由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点了点头道：“老兄你说的不错，是我刚才没有表达的很清楚，问情姑娘所说的人不能算夫君是情郎。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大盛贱籍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种身份，贱籍之中的能人也很多的，有钱人就更多，只要是问情姑娘看上的，又肯出的起银子的，问情姑娘就会为他摘下面具！”
刘承业闻言却是不再说话，许倾城沉默了片刻却是开口道：“这个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如此珍贵的一幕自然要留给自己要托付一生的男子没毛病的。”短暂的交流过后两边就都没有了声音，都开始专心观看问情的表演，那琴声婉转悠扬之中透着淡淡的哀伤。
场面渐渐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问情身上。此刻台下的那个抚琴的女子，就是万众瞩目的一个焦点，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问情却坦然自若，她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的抚琴，外界的一切似乎和她都没有丝毫的关系，很是忘我。
不过说实话，来怡红院这种地方能懂得音律的人本身就不是很多，大家之所以那么专心，大部分人还是被问情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犹如白莲一样出尘的气质所吸引，觉得十分难得。
许倾城仔细的听了一阵，不由的赞叹道：“这姑娘的琴技果然是厉害，在怡红院这种地方能有这样的琴技十分的难得，若非有名师教导，那必然是自己刻苦努力的结果，还能不错！”
刘承业闻言不由的苦笑，压低了声音道：“朕看最厉害的还是皇后你啊，宫里什么样的乐师没有？皇后你跑到怡红院里来就是为了听曲的吗？”这话语中实在是充满了无奈之意。
许倾城闻言却是玩味一笑，对刘承业道：“我来这里自然不是光为了听琴，更重要是看看这姑娘究竟如何。”说白了，许倾城今天就是来看看，这个问情究竟有没有资格待在刘承业的身边。至于问情的身份，或许是难办了一些，但这样的事情当年也不是没有做过。
许倾城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方才人家不是已经都告诉过你了吗？问情是不会轻易退下自己的面具的，必须是要见到她的心上人才行，所以许兄，你的这个愿望是落空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的。”问情也已经见到了，在刘承业看来皇帝和皇后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妥，若是比朝廷中的那些大臣知道了，还是要炸开了锅？
许倾城闻言却是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就这样离开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吗？等到人家姑娘表演完毕，我哈打算让人家上来问几句话说，说不定人家姑娘就愿意摘下面具了！”刘承业闻言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两下，居然还要和对方来一个面对面的交流，要做甚？
两人进来之前都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如今外人看到两人的容貌，就是两个颇为俊俏的男子，总体来说看起来并不是很出彩，也就是说即便问情坐在自己的面前，她也认不得刘承业。但是刘承业却认得的对方，如此再次近距离的接触，同事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刘承业心中想着，眉头不由再次皱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不要胡闹啊，你和她能说些什么？再说那丫头是个艺女能不能和客人单独相处，这事情还两说呢？你打算怎么做？”
刘承业虽然说没有来过青楼，但青楼里的规矩他却是非常清楚。艺女，真正的艺女那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虽然是贱籍，但是她们或者说他们所在的青楼，对她们的名节是非常重要的，真正一个好的艺女，就像忘尘，一年不少为怡红院赚银子。严禁艺女和客人私下会面，；为的就是保住艺女的名节，所以在刘承业看来许倾城根本就不可能再近距离的接触问情。
许倾城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听了刘承业这话她没有不由的皱了起来，随即眼珠一转，接着道：“咱们有的是银子吧，我相信这件事情只要给了足够的银子一定可以办成！”许倾城闻言却是不由的有些忍俊不禁，他没有想到许倾城居然想出了如此一个简单直接的办法。的确如此，青楼这种地方银子是最好使的，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给够了银子都有可能。
就在此时方才和许倾城对话的隔壁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公子，你难不成对问情姑娘的事情一无所知吗？和你一起的这位公子见识不少，他说的不错艺女是不可能单独和客人相处的，问情姑娘更是看重这一点。砸银子？别想了，根本就不可能，没有用的！”
“我告诉你，曾经就有一个和你一样想法的傻子，为了和问情姑娘单独相处一个时辰，足足砸一万两白银，结果问情姑娘以死相逼，最终怡红院的妈妈也只能放弃了这个赚钱的机会。事后问情姑娘的名声不但没有受损，反而更加的响亮了，怡红院也就更加的出名了。”
第八十六章 老子出五万两
刘承业闻言眉毛不由的一挑，自语道：“居然如此这般刚烈，实在让人想不到啊！”
许倾城也是深深的看了问情一眼，像这样的女子居然沦落到了风尘之中，她是越发觉得可惜了。她原本是真的用一些常规的手段和问情见一面闲聊几句，如今看来常规的办法怕是不成了，要想要接近这个丫头的话需要循序渐渐慢慢来。就在许倾城心思急转之际，下方却出了乱子。却见一个衣着华丽满脑肥肠的男子高声道：“听说曾今有人出一万两白银想要和姑娘独处一个时辰，姑娘你以死相逼，说什么就是不愿意答应！好，有骨气！在青楼这样的地方你如此的有骨气，还真的是难得的很。不过爷们今天还就是想要和姑娘独处一番！一万两白银你不肯屈尊，那两万两白银可以不可以？”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可以说鸦雀无声。
两万两白银只是独处一个时辰，那就是半个时辰一万两白银。问情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到对方说完了这番话，她起身给对方行了一礼，沉声道：“公子如此抬举问情，问情实在不敢当。问情也知道公子这样的不差银子，但是问情还是那句话，不成就是不成！”这话说的简单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丝毫不给对方废话的机会，在场的人看问情的目光再次一变。
谁能说自己面对两万两白银可以无动于衷？相信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做到。那不是两百两，那是两万两。就在此时怡红院的老鸨子出现了，她来到问情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啊，我的祖宗啊，要不你这次就行行好，和他独处一个时辰。你放心，妈妈我会派人在外面为你护卫，他若是敢胡来的话，你就叫一声，我保证立马就好有人冲进去将你救下来！”
问情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沉声道：“妈妈，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但有的事情规矩不能破！我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的名节，也是为了您好。我是艺女，艺女最重要的就是干净。今日我若是和他单独相处一个时辰，往后怡红院的名声可就受损了。两万两银子是不少，但是只要假以时日您从我身上还是能挣出来的，但若是我的名声受损了，怡红院可就少了一块招聘，到时候您损失的恐怕不仅仅只是两万两银子那么简单了，这里面的轻重您想必是能看的清楚吧？”怡红院的老鸨子闻言也仔细思量了起来。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个胖子道：“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我们家姑娘有自己的规矩，况且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主儿，我们楼里也不能过分的强迫对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您看要不然的话今日您在楼里的费用，我们怡红院不收了，您就行行好，别在执着于此了。”
老鸨子原本以为这样说对方就会罢手，却没有想到这个胖子居然如此的来劲，撸了撸袖子道：“好！好的很！老子听出来，两万两白银也不顶用是不是？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子在加一万两！三万两白银，和她独处一个时辰，这样你们总该答应了吧？若是连这都不答应的话，那就是你们的脑子有问题，诚心的和银子过不去了！”老鸨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如果说两万两白银她还可以不动心那是因为两三年后问情这块招牌就能替自己赚回来，三万两白银若想赚回来的话，最起码需要五年的光景。五年，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她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问情一个人的身上！现在问情是吃香，五年之后吃香的可不一定是她了。妈妈拉了拉问情的玉手，赔笑道：“小祖宗，您看看人家工公子对你也算是诚心诚意的了。他又不是要对你做些什么事情，只是希望与你单独相处一个时辰，你就答应了吧！”
问情知道老鸨子这是要向银子屈服了，当即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道：“妈妈，我还是那句话，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两年前那位曲公子出一万两我没有答应，最后以命相拼有了今日的名声。两年前我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今时今日的我依然有勇气可以做到，您信不信？”
老鸨子闻言也不动怒，而是淡淡的对问情道：“问情，这十几年我自认没有亏待你，你也知道做咱们这一行的人薄情，但我对你虽然不能说是当亲生的闺女看待，可也应该差不多了。这些年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强迫过你，你的日子过的也算舒心。这怡红院上下是我当家，可你怎么着也算是个二当家了。今日我应下这个事的确是为了银子，可那又能如何呢？干咱们这一行的女人就是把自己放在泥土里了，为了什么？为了活着，为了银子！”
“但你要说我只是为了银子，那不是！他们这些人凡是有大钱的，身后多有靠山。今日你得罪了他们，咱们怡红院还有没有明日就不一定了，你总要为怡红院上下考虑考虑吧！咱们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怡红院可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啊！今日就当是妈妈我求求你了！”
面具之下问情的脸庞多少有些苍白了几分，平心而论，这十五年老鸨子对她的确是有些真情实意的，说是从小养大的也不过分，这怡红院说是她的家业不过分，她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一刻问情动摇了，如果用两个时辰可以换来怡红院的平安，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自己的贞洁是很重要，但怡红院二百多人的生计难道不重要吗？老鸨子的话说的庸俗，但却没有说错，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即便活的卑微，那也比死了好，死了一切都完了。就在问情想要开口答应的时候，二楼隔间里一个声音响了：“你这死胖子，很有钱是不是？我出五万两，买问情姑娘两个时辰，买你不能不见问情姑娘！”
这话自然是刘承业说的，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楼隔间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刘承业和许倾城走了出来，刘承业的嘴里还嗑着瓜子，他就那么趴在护栏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那个胖子道：“怎么样？老子给你五万两，买你滚蛋，你干不干？五万两，老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从今往后不能踏入这怡红院一步，干不干？”
那胖子看着刘承业，顿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他指着刘承业道：“你他娘的是不是个疯子？你真的愿意出五万两?如果你真的能拿出五万两给老子，老子现在就走人！”
第八十七章 惊若天人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也不见其如何动作，只是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就在众人疑惑只是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到哪胖子的身边，捧着一个盒子。就在胖子疑惑只是，盒子打开，里面是五张银票，一张一万两！这时刘承业的声音再次响起：“拿上银票，现在马上给老子滚！”
当那胖子真的看到了五万两银票，他的脸色变了。他没有伸手接银票，因为他怕了。在这永兴城有钱有势的人太多太多，但是能说拿出五万两就丝毫不耽搁拿出五万两的人却不多，肯定是他们家不能招惹的存在。那胖子咬了咬牙，对刘承业拱了拱手道：“虽然不知公子是何方大神，但是今日我认栽了，这银子我不收了，怡红院今后我也不会再踏进一步！”
说罢那胖子就没有丝毫耽搁的离去了，刘承业见此情景眉毛一挑，转身回到了隔间之内，他悠悠的声音响起：“曲子还没完呢吧？既然如此那就接着谈吧！总要尽兴不是吗？”
问情从刚才就一直看着刘承业，此刻听刘承业发话她对着二楼的方向墩身一礼，没多少功夫琴音再次响起。只是此刻还有功夫听曲子的恐怕也就只有刘承业和许倾城夫妻二人了，其他人总是时不时的朝着二楼看去，显然就是对刘承业更加的感兴趣，想着是哪路的神仙。
许倾城压低声音对刘承业道：“夫君，刚才还好有你出面，否则的话那丫头就要答应了！”
刘承业闻言摇了摇头，无奈的压低声音道：“没想到那丫头的脾气居然如此倔强，今日她为了怡红院屈服，今后自己恐怕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若是如此的话她今后的人生就毁了！”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夫君说的不错，身处此地还能自守，说明她心中天地清明。如果今日她屈服了那个胖子，就等于自己破除了清明之心，今后的事情还真就不好再说。所以说夫君今日可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可以说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好事呢！”
看着许倾城那崇拜的眼神，刘承业很是受用，灿烂一笑。一炷香功夫后，问情的表演结束，刘承业起身朝着一楼走去。许倾城也知道今日不好再胡闹，就跟在刘承业身后也打算离去，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刘承业的身上。刘承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径直朝着怡红院的大门处走去，没有看问情一眼。问情此时却是从墩子上起身，娇声道：“两位公子，请留步！”刘承业闻言停下转身，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忘尘，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问情朝两人走了过来，对两人行了一礼，目光最终落在了刘承业的身上，恭敬的道：“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今日为了报答公子的恩情，小女子分文不取，愿意陪两位公子说话，没有时辰限制！”问情此言一出全场的人再次鸦雀无声，这前后两次的对比实在太过巨大了。
方才那个出两万两，问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现在居然一份银子不要，要陪两人说话，而且还没有时辰的限制，也不注重自己的名节了？这到底是什么发挥了作用呢？
刘承业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方才的事情姑娘无需放在心上，我的银子没花了！”说罢刘承业转身就要走，忘尘却挡在了两人身前，接着道：“若非是两位公子，问情的后半生恐怕从此就要染上心病，所以两位公子对问情有大恩，今日说什么也要让问情表示一下心意。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恩不报枉为人。公子仁义，还请您成全小女子！”
刘承业的眉头微微皱起，就要开口说话。许倾城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对问情拱了拱手道：“说时候，我们兄弟今日来实际上就是冲着姑娘来的，我们好奇姑娘的容貌，姑娘若是想要报恩，不如就给我们兄弟看看你的真容好不好？”许倾城这招就叫做顺势而为，我们兄弟都对你有再造之恩了，看看你的容貌这不算太过分吧，刘承业看了许倾城一眼，很是无奈啊。
问情闻言却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既然这样小女子更不能让两位公子失望了，不如两位公子到小女子的房中，小女子取下面具让两位看看也就是了！”众人闻言再次炸锅！这都多少年了，无数男子想要看忘尘的容貌，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无情的拒绝了。今日却答应了，不过想想也是，对方出手就是五万两的银票，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眼见许倾城跟在问情身边朝楼上走去，刘承业也是没有法子，只能跟着上楼。两人跟着问情上了三楼，来到了问情的闺房之内。问情的房间布置的很少清雅，和怡红院的花花绿绿很是不符，但是却父皇问情的身份。三人坐下，问情先是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娇声道：“今日若不是两位公子，小女子恐怕就要迫于无奈答应了那人，一旦和那人独处，小女子的清白也就保不住了。无论我和那人有没有什么，外头的人都会觉得有什么，正所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所以小女子说两位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是真心话。”
许倾城闻言不由的灿烂一笑，开口道：“我家兄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今日帮了姑娘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家兄长都会出手的！”既然是为了自己夫君找女人的话，那就要多说自己夫君的好话，总是没错的。
问情微微一笑，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在看到问情脸的那一刻，许倾城和刘承业都愣住了，果然是一个大美人。说实话，问情的容貌和许倾城这位大盛的皇后可以说并驾齐驱，就算是身上那股气质也有那么几分的相似，刘承业的心不由的猛的一跳。当年他初见许倾城真容之时着实震撼了一把，今日见到问情的真容，他也是震撼非常，但是两者还是不同的。
无论怎么说，能让刘承业如此震撼的女子，时至今日也就只有两人，一个是许倾城，一个就是问情了。至于许倾城，如今看问情的感觉，就好似当年刘承业看她的感觉一样。只听其感叹道：“老天爷，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这也太不可思议的了些吧！”
刘承业闻听此言嘴角却是抽动了两下，心说我的皇后啊，你的容貌和她不相上下，你那么惊讶做什么？心里想着，刘承业很是平静的说道：“嗯，惊若天人，十分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