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纷纷自绝性命
在林芝韵那超乎想象的魅力之下，便是墨迪笙和厉天帝二人都不禁陷入到短暂的呆滞之中。
总算这两人修为已臻化境，很快便清醒过来，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诧异和警觉。
“怎么？闻道老儿。”墨迪笙定了定神，冷笑着道，“你们就打算躲在这阵法之中做一群缩头乌龟，再也不出来么？”
“你这话说得好笑。”
一旁的冰螭圣人忍不住插嘴道，“咱们好端端地在这开会，等到大会结束，自然就会出去，你若是有耐心，尽管在外头等着便是。”
“对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英雄大会的议题，便是如何痛揍‘暗神殿’和‘七星阁’。”闻道圣人面带嘲讽之色，“所以就不方便邀请你们几位了，见谅见谅。”
“如今你这山头群英荟萃，精锐尽出，而咱们这一方只有区区七人。”七星圣人满脸轻蔑之色，摇头叹息道，“若是现在都不敢出来，还何谈什么痛揍？”
“好个不要脸的老货！”闻道圣人气极而笑，“你们四个圣人一齐出动，咱们这一边只来了三个，现在动手，真当我傻么？”
“墨迪笙，七星老儿。”一直默不作声的凌霄圣人也忍不住插嘴道，“按照约定，圣人不得插手这场战争，莫非你们想要反悔么？”
“他们的尿性你还不知道么？”冰螭圣人冷笑一声，“多半是打算撕毁约定了，有本事等郭天威来了，咱们四对四好好较量一番，现在这般堵在别人门口，是打算闹哪样？”
“郭天威么？”
不料七星圣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展开左手布袋，露出一个足球大小的物件，“他已经来了。”
看清他手中的物件，闻道圣人和身后诸人齐齐色变，就连素来淡定从容，智珠在握的南宫灵眸中，都不觉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人头！
一个双目圆睁，脸上还带着血迹的人头！
“思断崖”之主，圣人郭天威的人头！
“老郭！”
冰螭圣人既惊且怒，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们居然违背约定，对老郭出手？”
“违背约定？”七星圣人用戏谑的口吻说道，“我和郭天威一对一切磋，哪里违背了约定？是他实力太弱，不敌身亡，须怨不得旁人。”
“放屁！”冰螭圣人再也顾不得风度，破口大骂道，“一对一你能赢得了老郭？就算他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了么？”
“自从成婚以来，郭天威沉迷女色，整日流连于温柔乡中，想必没怎么好好修炼过。”七星圣人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头颅如同玩具一般抛起来又接住，如此往复，乐此不疲，“实力不进反退，简直不堪一击。”
“呲啦！”
伴随着一道电光雷霆之声，一个身影以风驰电掣之势出现在高空之中，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愤怒之色，狠狠瞪视着耍弄郭天威头颅的七星圣人。
又有两人紧随而至，分别站在他身后，脸上同样满是震惊与悲愤之色。
正是来自“思断崖”的柳氏兄弟和丁老怪。
“放下圣人的遗体。”
柳四全浑身电光萦绕，气势惊人，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思断崖’怎么样了？”
“阁下便是‘雷神’柳四全么？”
七星圣人身旁的北斗面带微笑道，“好一个‘惊雷体’，果然名不虚传。”
“少废话！”
柳四全怒喝一声，周身电光大作，滋滋狂响，当真有雷神之威，“‘思断崖’到底怎么样了？”
“郭圣人与七星圣人切磋不敌，不幸身亡。”北斗却还是笑眯眯的，神情自若，丝毫没有被他的威势所震慑，“‘思断崖’众位长老门人悲恸之下，纷纷自绝性命，追随圣人而去了，郭圣人的人望之深，当真令人叹服。”
“混账！”
柳四全周身雷光大作，双目爆射出无穷杀意。
眼看他就要失去理智，冲向对方，身旁的柳三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想死么？冷静点！”
柳四全也是个聪慧之人，虽然在极度悲愤之下热血上头，被兄长一阻，瞬间便清醒了几分。
心中的怒气虽然不减分毫，他却只是恶狠狠地瞪视着七星圣人，脑筋飞速转动着，思索着该如何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尔等动辄灭门，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遭了天谴么？”
丁老怪与郭天威极为亲近，兼之他那依靠钟文炼制“神皇焱焱丹”才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孙子丁峥也被留在“思断崖”之中，骤然闻此噩耗，饶是他性子冷淡，却还是忍不住悲痛欲绝，声嘶力竭道。
“丁老怪，识时务者为俊杰。”
七星圣人自然不会不识这个“天下第一神医”，本着爱才之心循循善诱道，“你也算个人才，如今闻道老儿大势已去，何不投效我等，也可免去杀身之祸。”
“尔等谋害郭圣人，又杀我孙儿。”丁老怪毫不犹豫地严词拒绝道，“还想让丁某投靠于你？做梦！”
“说起丁长老的孙子，倒还真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北斗忽然开口道，“两位圣人交手之时，郭圣人的状态便有些异常，听说是因为喝了他夫人亲手炖的鸽子汤，坏了肚子。”
丁老怪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白衣青年在说些什么。
“而那位美丽的郭夫人之所以会手艺失常……”北斗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你猜怎么着，居然是因为她也吃了令孙丁峥送去的一些伙食。”
“你、你什么意思？”丁老怪心中隐隐感到不妙，声音颤抖着问道。
“不知这位郭夫人吃下的伙食之中，可是加入了‘血灵种神散’？”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宫灵突然说道。
“血灵种神散？”丁老怪转头看她，表情愈发迷茫。
“‘血灵种神散’是一种可以操控他人神志的药物，不久之前，我大乾二皇子李荣便曾试图利用这种药物控制盛宇商行三位核心人物，从而扩充实力，谋夺皇位。”南宫灵解释道，“经过晚辈调查，‘血灵种神散’来自诸葛草堂，而近些年来，草堂中人似乎与‘暗神殿’和‘七星阁’过往甚密，七星圣人想要得到这种药物，应该不会太困难。”
“姑娘，你的意思是……”丁老怪的眼睛越来越亮。
“依这白发人所说，郭天威圣人之所以会败，应该是中毒所致。”南宫灵轻启樱唇，缓缓吐出心中猜想，“多半是对方借令孙之手，对郭夫人下了‘血灵种神散’，又操控她在圣人身上下了毒。”
“可是峥儿心地善良，又为何要听他们摆布，陷害嫂夫人？”丁老怪恍然大悟，随即痛苦地说道。
“令孙可能也种了‘血灵种神散’罢。”南宫灵柔声宽慰道。
“好一个聪慧的姑娘！”
眼见南宫灵只凭着只言片语，竟然将事情经过推算了个八九不离十，北斗丝毫不掩饰讶异之色，忍不住啧啧赞叹道，“了不得，当真了不得，只是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丁峥这样的无知少年，只需要派一个漂亮女人随便花言巧语几句，便能任我们摆布，哪里需要动用‘血灵种神散’？”
“你、你们这些狗贼！”丁老怪登时怒发冲冠，睚眦目裂，尖锐而凄厉的嗓音直冲云霄，几乎要将苍天刺穿。
想不到丁老怪历经千辛万苦救下来的孙儿，竟然成了“思断崖”覆灭的导火_索！
望着几欲崩溃的丁老怪，钟文沉默不语，内心感慨万千。
上空诸人的寥寥数语，却又一次在山巅之上引发了极度混乱。
“‘思断崖’被灭门了？”
“圣人竟然也能被杀死？”
“这样看来，咱们这一方岂不是要少一个圣人，不妙，大大的不妙！”
“难道这场战争，咱们要输？”
“话说，咱们当初为什么要站‘闻道学宫’这一边？”
“听说‘暗神殿’曾经放出风声，若是愿意投靠他们，非但可以留得性命，还会赏赐黄金品级以上的功法和秘籍！”
“这位兄弟，在下正有此意，不知你可有门道，能否引荐一二？”
被灵力大阵笼罩的山巅之上，一众前来参会的修炼者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再加上一些心怀不轨者的刻意煽动，风向居然渐渐开始倒向“暗神殿”这一边。
闻道圣人等人登时陷入到内忧外患的尴尬境地。
第七百六十七章 打扫的时间到了
“丁前辈，事已至此，还请节哀。”南宫灵却仿佛并未听见下方的众多声音，只是温柔地劝慰丁老怪道，“郭圣人和令孙的牺牲，绝对没有白费。”
“多谢姑娘。”丁老怪讷讷答道，这位高傲的神医面容无比憔悴，仿佛在短短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晚辈并非客套。”南宫灵摇了摇头道，“此人故意说出令孙之事，试图激怒前辈，却在无意间透露出两个重要线索。”
“线索？”丁老怪听她说得玄乎，愈发懵逼，竟然连悲痛都淡忘了几分。
“不错，他们既然能够通过郭夫人对郭圣人下药，却并未选择以‘血灵种神散’操控圣人心志，反而用剧毒将其杀害。”南宫灵眸中灵光闪动，缓缓答道，“说明这种药物虽然可怕，却无法作用于圣人。”
“有理！”一旁的闻道圣人恍然大悟道，“否则他们大可以直接控制了老郭，届时拥有五位圣人，以五敌三，咱们还怎么玩？”
“其二，适才此人得意忘形之下，透露出舍不得对令孙下药，而是以美色相诱。”南宫灵接着又道，“在谋算圣人这样的大事上，居然还抠抠搜搜，可见‘血灵种神散’这种药物或是材料稀少，或是炼制不易，总之数量绝对不多，对于今后的大战而言，这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听她分析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闻道圣人这边诸人齐齐点头，脸上无不露出赞赏之色。
反观七星圣人一伙的脸色却难看了许多，显然被说中了痛处。
“想不到你这丫头非但幻术通神，智慧亦是远非常人所及。”墨迪笙呆了许久，突然说道，“如此一来，我更不想放你们离开了。”
“怎么？莫非你以为吃定我们了么？”闻道圣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少一个圣人，咱们也未必便输了。”
“既然如此，何不撤去阵法，公平一战？”七星圣人接口道。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凌霄圣人丝毫不掩饰讥讽之意，“如今我方精锐齐聚于此，要是撤去阵法，只怕圣人战斗的余波，也要将整座山头毁去，届时除了咱们几个老家伙，还有何人生还？”
“你以为躲在大阵之中，我就没有办法了么？”墨迪笙似乎有些不耐，突然冷笑一声道，“英雄大会？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出的主意，你可知自己请来的‘英雄’之中，有几个是自己人，又有几个是我的人？”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下方平台之上，异变突生。
十数道人影突然对着身旁的同门和亲友痛下杀手，原本兄友弟恭，亲密和睦的场面，竟然在短短一瞬间变得杀气凌然，凶意滔天。
站在“长山派”掌门赵铁松身旁的一名壮汉，便是其中之一。
只见他突然抬起右臂，手掌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直奔掌门咽喉而去，哪有半分平日里正直恭敬的模样？
将全部注意力统统放在上空的赵铁松哪里料到左膀右臂会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一时愣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掌势汹涌袭来，却来不及释放气势，作出反应。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原本只有地轮修为的大汉，竟然爆发出堪比天轮修炼者的力量，若是打实了，自己就是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就在同一时刻，站在南宫天行身旁的一名白发老者也动了。
他双臂同时抬起，两只手掌表面被暗红色的光芒包裹着，发出“噗噗”声响，对着南宫世家家主狠狠打了过去。
此人号“雪松先生”，乃是南宫天行重新掌权之后，花费重金请来坐镇南宫世家的散修高手。
得到这样一个强力臂助，再加上南宫天行在李忆如登基事件中获得玄天珠，自己也已步入灵尊境界，原本衰败了不少的南宫世家，隐隐又有了崛起的迹象，再次展现出帝都豪族的强劲势头。
然而，春风得意的南宫天行却怎么也不曾料到，深得自己倚重的雪松先生，居然会忽施偷袭，猝不及防之下，完全来不及作出应对。
类似的情况，同样发生在山巅各处，整个大会现场登时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另有十数道人影，却突然身形疾闪，化作一道道虚影，分别朝着山巅四周蹿了出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三位圣人始料不及，思绪也不禁有些混乱，一时竟未能作出合适的应对。
而墨迪笙的脸上，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些突然出手之人，自然是他事先安插在各方势力中的棋子，即便在数次动荡中已经被清理掉大半，竟然还剩下这许多，足见他的谋划之深，布局之广。
他清楚地知道，再厉害的阵法，只要从内部将阵基毁去，便能不攻自破，而这是几道人影，正是奔着“无漏阵”的阵基去的。
诚如他所料，敌方三大圣人的注意力都被暴乱所吸引，一时没能顾及其他，而这短短瞬间的时间差，便足以颠覆整个战局。
一切，都如他所料。
胜利女神似乎已经在向“暗神殿”招手。
“蠢货么？”
然而，闻道圣人身后的南宫灵却并未露出多少讶异之色，反而微微一笑，轻声呢喃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呢，钟文！”
“得令！”
听见她召唤，一直不动声色的钟文突然嘿嘿一笑，纵身跃上高空。
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遍布整个山巅。
下一刻，无论是正在实施偷袭的雪松先生等人，还是试图破坏阵法的十数名修炼者齐齐止住身形，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钟文，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憎恨与厌恶，就仿佛与他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甚至在静止不动的人群之中，也有数人流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这么多？”钟文眸中的讶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嘿嘿笑着伸出右手，冲着这许多人洋洋得意地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这个挑衅动作片，就仿佛是压垮了这些人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这数十人双目通红，口中厉声咆哮着，身影化作流星箭雨，纷纷朝着钟文狠狠扑了过去，竟是再也顾不得自己原先的目标和任务。
望着突然抛下自己，直奔钟文而去的雪松先生，南宫天行一脸懵逼，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暗暗庆幸自己在鬼门关口绕了一圈，却又平安归来。
“你们做什么？”
墨迪笙大吃一惊，忍不住高声喝道，“破坏阵法啊，理这小子作甚？”
然而，本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棋子们却似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对自己这个首领不理不睬，只是发了疯似地冲向钟文，誓要将他轰杀成渣。
反观宁洁、黎冰、十三娘、李忆如等女性修炼者的表现却截然相反，一个个眸光潋滟，玉颊泛红，看向钟文的目光说不出地温柔妩媚，仿佛爱煞了这个翩翩少年，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吐露情愫，投怀送抱。
蒂花之秀！
一种来自“新华藏经阁”的神奇灵技。
女人眼中的魅惑！
敌人眼中的嘲讽！
在一定距离内，任何人都无法抵挡蒂花之秀的效果。
甚至连远在高空中的沈巍等人，都忍不住心生恶意，隐隐有种想要冲下去狂扁钟文的冲动。
南宫灵早有准备，提前闭上了双目，才算是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然而从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能够看出一丝动摇。
眼看这数十人的灵技就要击中钟文，又一股玄妙气息自金衣少年身上释放出来，迅速席卷四方。
这许多“暗神殿”的暗棋身形一滞，纷纷僵在原地，竟是如同雕塑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打扫的时间到了。”
钟文抬起头来，冲着墨迪笙咧嘴一笑。
墨迪笙心里一个咯噔，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道金色剑光浮现空中，以钟文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在自己精心布置的数十名暗棋身上，捅出了无数个窟窿。
“砰！”“砰！”“砰！”
一道道尸体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片刻之后，灵力大阵中竟是再也不剩一个“暗神殿”的人。
第七百六十八章 你倒还真没小看我
整个山巅万籁俱寂，悄无声息。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数十具尸体，几乎所有人都陷入到呆滞之中。
“什么情况？”冰螭圣人一脸懵逼，对着身旁的凌霄圣人问道。
“闻道老儿，这是你安排好的么？”凌霄圣人脸上同样带着不解之色，转头看向闻道圣人。
“灵儿姑娘。”
不料闻道圣人脸上也写了个大大的“晕”字，眼中满是迷茫之色，“这是……”
“前辈，如今这阵法之中，再无对方暗子。”南宫灵微微一笑，“剩下的皆是可信之人。”
“这个我明白。”闻道圣人见她答非所问，又接着道，“可钟文是如何做到的？”
若说只是利用某种方法，将动手之人全部控制住，倒还能够说是钟文对于灵技的掌控惊人，可不少依旧潜伏在人群中的奸细居然也忍耐不住，主动对他出手，这种现象完全超出了闻道圣人对于灵技的认知，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实话，原本晚辈的计划要复杂得多。”南宫灵如实答道，“后来发现钟文有一门灵技，可以分辨敌我，倒是大大减轻了晚辈的负担。”
“世间竟然有这样神奇的灵技？”
就连对钟文颇觉讨厌的冰螭圣人，都忍不住惊叹道，“简直前所未闻。”
只因他虽然与钟文属于同一阵营，对这个试图拐跑自己女儿的少年却颇为厌恶，然而适才钟文施展灵技之时，他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像，可见这门灵技居然可以分辨出“讨厌”和“敌意”之间的区别。
而相较于圣人对“蒂花之秀”原理的不解，下方的各方豪杰却再一次炸开了锅。
他竟然是奸细！
不少势力首脑看着自己的亲信或好友突然露出真面目，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在惊叹钟文那神乎其神的手段之余，不少人对于“暗神殿”的痛恨，也不觉更深了几分，一个个抬起头来，对着天空中的墨迪笙等人怒目而视。
原本一团散沙的修炼者们，在这一刻竟然罕见地表现出同仇敌忾的气势。
“仙法！这、这一定是仙法！”
史小龙凝望着悬立在半空之中，如同神灵一般，挥手间屠灭了无数高手的钟文，眼中满是兴奋之色，激动得语无伦次，“不愧是钟神仙，法力无边！”
“小兄弟，你也认得俺师父么？”身旁传来了一个嘹亮的嗓音。
他转头看去，只见几个衣着朴素，散发着浓浓乡土气息的青年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师父？”史小龙不明所以。
“俺叫王铁锤。”青年人伸手指着远处的钟文道，“刚才你说的钟神仙，就是俺师父。”
“什么，这位大哥，你是钟神仙的弟子？”
史小龙顿时吃了一惊，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大为不同。
怎么钟神仙的弟子，只有地轮修为？
他的神识偷偷扫过王铁锤等人，却发现对方的修为大约在地轮巅峰，顿时大感疑惑。
“那可不？”王铁锤见他表情，愈发得意，“告诉你，俺师父可厉害了，当初他独自面对蛮族大军，一伸手从天上招来一颗陨石，直接砸得数万人灰飞烟灭，那气势，啧啧啧！”
“你们在聊钟神仙么？”
一名大乾将领听见两人交谈，忍不住凑近前来，自来熟地加入到讨论之中，“当初在下也曾在西岐边境与钟神仙并肩作战，那时他非但以一己之力，力敌一整支伏龙军队，更是发明出一种仙药，无论多重的伤势，只要喝一口立马就能恢复如初……”
几人诉说起“钟神仙的事迹”，登时聊得热火朝天，根本停不下来，随后又有越来越多的好奇之人加入到对话中来，聊天的内容也变得愈发离奇而玄幻。
到得后来，钟文几乎被吹成了三头六臂，无所不能的上古神仙，只要他有这个心思，一根手指就可以轻松碾压“暗神殿”和“七星阁”的诸多强者。
“原来如此。”
相较于山巅众人的热闹，墨迪笙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闻道老儿，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七星圣人和北斗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震惊之意。
钟文的手段，显然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倒还真没小看我！
“莫非这世上只有你懂得算计么？”闻道圣人瞥了一眼身旁神色淡定的南宫灵，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古井无波，故作高深道，“教你个乖，不爱算计，并不代表不懂得算计，莫要小瞧了任何人。”
墨迪笙并不回答，只是紧紧凝视着钟文，眼神惊疑不定，心中迷雾重重。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面带微笑，浑身金光闪闪的少年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浓雾，令他无法看透，因而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咱们还要开会。”
眼见他吃瘪，闻道圣人顿觉心头畅快，就连郭天威身死所带来的悲恸都仿佛被冲淡了几分，口中哈哈笑道，“恕不接待！”
“你以为躲在阵法之中就没事了么？”
闻道圣人的嘚瑟，令墨迪笙大为光火，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就算一时奈何不得这些人，他们的亲人，朋友，同门却都在外头，老子想杀谁就杀谁，到时候就剩下阵法里头这些人，看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此言一出，山上众人无不色变。
诚如他所言，虽然阵法内部十分安全，可许多人的父母妻儿，门人子弟却都在外界，一旦墨迪笙真的不讲原则，痛下杀手，普通修炼者绝对无法和两大圣地相抗衡。
“若是墨殿主不顾脸面，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南宫灵却面不改色，笑意盈盈地说道，“那咱们这一方的三位圣人，也不得不鱼死网破，对‘暗神殿’和‘七星阁’的普通门人下手，说不定杀到最后，世间只剩下七位圣人，莫非这就是前辈想要的结局么？”
“你……”墨迪笙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眸中的狂怒之色，最终转变为深深的无奈。
他当然知道，仅仅多出一位圣人，并不能将对方斩尽杀绝。
对方的三位圣人或许无法以三敌四，可若只是想要保住性命，却绝非难事。
而一旦让闻道圣人等人逃离，那么自己麾下的修炼者，同样无法抵挡来自圣人的袭击，更何况七星圣人与自己也未必是同一条心，难保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因此，他这一次看似来得气势汹汹，其实根本就没想过毕其功于一役，而是打算仗着战力优势和提前埋下的暗子，以圣人之间的“切磋”为由，借机狠狠消耗乃至屠杀闻道圣人这一方面的与会精英。
须知能够应邀而来的，无不适各方势力中的扛鼎人物，若是能够利用战斗的余波，将这些人消灭殆尽，对闻道圣人这一方造成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然而，无论这个玄奥莫测的“无漏阵”，还是钟文那诡异莫测的手段，都让墨迪笙的计划大大受挫。
看样子，几人竟是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迷茫无措之际，他的目光四下扫视，突然停在了一旁的风晴雨身上。
总不能白来一趟。
怎么也要挫挫闻道老儿的锐气！
脑中灵光一闪，他眼睛一亮，突然用平和的嗓音说道：“适才是本座失言了，既然先前有过约定，我等圣人自然不会随意出手，否则岂不惹人笑话？”
冰螭圣人冷哼一声，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本座此次前来，一为瞻仰当世英杰的风采。”墨迪笙指了指身旁的风晴雨道，“二来也是带我这个徒弟出门长长见识。”
是她！
看向风晴雨的那一刻，凌霄圣人面色一变，眸中竟然流露出戒备之色。
虽然碍于身份未曾与之交手，他却亲眼目睹了对方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斩杀自己麾下四名入道灵尊的可怕景象。
难道……
仿佛猜到了墨迪笙的心思，凌霄圣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第七百六十九章 还没有生出来呢
“我这徒儿虽然天资尚可。”
只听墨迪笙接着说道，“奈何年纪还轻，阅历不足，总是自以为了得，今日恰逢群英荟萃，高手云集，不妨就让她来领教领教当世豪杰的实力，也好给她个教训，免得小丫头骄傲自满。”
“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凌霄圣人板着脸道，“圣人之间的约定，你却想遵守就遵守，想撕毁就撕毁，毫无诚信可言，谁还愿意搭理你？”
“凌霄老弟此言差矣。”墨迪笙摇了摇头道，“我何曾撕毁过约定？”
“那‘思断崖’的事情，又作何解释？”冰螭圣人忍不住质问道。
墨迪笙愣了一愣，随即瞥向一旁的七星圣人。
“郭天威死在与我的一对一较量之中。”七星圣人振振有辞道，“算不得违背约定。”
“那‘思断崖’的其他人呢？”柳四全咬牙切齿道。
“其他人都死于北斗之手。”七星圣人指了指身旁的白发青年，“本座并未出手。”
“放屁！”柳四全勃然大怒，“他一个灵尊，就能屠了整个‘思断崖’？”
“除了郭圣人，‘思断崖’的其他长老弟子，不过土鸡瓦狗。”北斗淡淡一笑道，“柳兄若是不信，只需出来和小弟较量一番，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
柳四全愈发震怒，周身霎时间电光大作，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阵法，和他决一死战。
“阁下也不用对柳长老言语相激了。”南宫灵却是笑盈盈地插嘴道，“这‘无漏阵’外头进不来，里头出不去，柳长老就算想和你较量，也是做不到的。”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眼见自己的意图被识破，北斗也不恼怒，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南宫灵道，“待到‘闻道学宫’灭亡之日，姑娘若是愿意归降，我无论如何也会求墨殿主留下你的性命。”
“闻道老儿，冰螭老儿，凌霄老弟。”墨迪笙接着道，“你们也听见了，我等并未违背约定，‘思断崖’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怨他们自己实力不济，须怪不得旁人。”
“一派胡言！”冰螭圣人冷笑道，“你当咱们是三岁孩童，可以随意欺骗么？”
“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随你。”墨迪笙似乎不愿再纠缠这一点，突然话锋一转，“适才也说了，墨某这一次来的目的，是想请各位英雄指点下我这不成器的徒儿，不知哪位愿意出来赐教？”
话音刚落，整个山巅霎时间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被凝结，对于墨笛笙代表风晴雨发出的挑战，一时竟无人回应。
能够成为一个势力的领袖或支柱的，没有几个是傻子，眼见圣人境界的墨笛笙这般自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风晴雨的实力定然不俗，除了少数几个二缺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其余众人大都谨慎地选择了观望。
“没有人么？”墨笛笙故作失望地说道，“我这女徒弟不过双十年华，竟也无人敢于应战，如今的修炼界，已经堕落到这般地步了么？”
修炼者大多是气血旺盛的男子，听他这般讥讽，明知是计，却还是有不少人脸上流露出恼怒之色。
“只要不是圣人，无论圣地中人还是世俗修炼者，谁都可以出手。”墨迪笙接着怂恿道，“哪怕所有人一起上都行，如何？”
此言一出，无异于赤裸裸的羞辱，下方的修炼们顿时炸开了锅，怒目而视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不少人已经按捺不住，请求闻道圣人解开阵法，想要出去和对方决一死战。
“你这双十年华的女徒弟，不久前才刚刚杀死我座下四位入道长老。”凌霄圣人冷声说道，“圣人之下，她怕是已经没有对手了，你们走吧，这一场比试，咱们不接。”
听他这么一说，整座山头再次哗然。
在表达震惊之意的同时，许多原本嚷嚷着要出战的修炼者纷纷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名黑衣女子的实力远远超出想象，绝非自己所能抗衡。
“英雄大会，教人好生失望！”
墨迪笙摇了摇头，口中再吐惊人之语，“既然无人应战，要不你们三个老家伙里随便出一人，来替我指点指点徒弟如何？”
“闻道学宫”这一方面，三名圣人同时变了脸色，便是与墨迪笙一同到来的七星圣人和北斗，都不禁向他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听他口气，竟是要让风晴雨以灵尊修为，挑战一位圣人强者。
在当世修炼者心中，圣人，乃是至高的象征，无敌的存在。
一个圣人，便足以支撑起一座圣地。
圣人，就是神明！
灵尊挑战圣人，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等同于自杀一般的愚蠢行为。
“你确定？”冰螭圣人忍不住问道，“此女年纪轻轻，便拥有入道修为，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奇才，若是老夫一不小心失手将她拍死，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找我拼命。”
“放心，若是死在你手里。”墨迪笙淡然答道，“也只能怪她学艺不精，我绝不多说半句。”
“不可轻敌。”凌霄圣人突然说道，“此女实力，不容小觑！”
见墨迪笙如此笃定，而凌霄圣人又这般紧张，闻道圣人和冰螭圣人愈发惊疑不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复。
“怎么？连一个女娃娃的挑战，都不敢接么？”墨迪笙脸上带着鄙夷之色，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你们这几个老家伙，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来！”
柳四全早已怒不可遏，如今见他一再挑衅，再也抑制不住，周身雷鸣电闪，气势惊人，口中爆喝一声，便要冲向阵外。
然而，不等双腿发力，他的右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身上的电光瞬间一弱，整个人竟然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柳四全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钟文笑嘻嘻的清秀脸庞。
“大叔，你一把年纪了，却要去欺负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只听钟文笑着说道，“羞也不羞？”
好厉害的小子！
感觉钟文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以自己入道灵尊级别的修为，竟然无法挣脱，柳四全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闻道圣人会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年轻人的事情，就应该让年轻人去处理。”钟文接着说道，“我去罢，大叔在这里看着就好。”
“你自己小心些。”柳四全待要拒绝，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提醒。
“放心。”钟文自信地答道。
“此女绝不简单，万万不可轻敌。”两人擦肩而过之际，柳四全突然压低了嗓音，用清冷的声音小声说道，“还有，小心墨迪笙他们下黑手！”
钟文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却见柳四全的眼神清澈明亮，哪有半分狂怒失智的模样。
原来他刚才的狂躁，都是装出来的！
钟文如梦初醒，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远非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他冲着柳四全微微一笑，以示感激，又转头对着闻道圣人等人招了招手，随即身形一动，竟是大摇大摆地穿过灵力光幕，出现在了阵法之外。
南宫灵口中“进不去，出不来”的阵法，居然未能对他造成丝毫阻碍。
眼见他挺身而出，迎战强敌，“闻道学宫”这一方的众多修炼者无不动容，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山巅之上再次喧哗一片。
“钟文！”
看见他走出阵法的那一刻，沈巍眸中射出凶戾的光芒，嘴里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出来！”
“哟，好久不见。”
岂料钟文对他视若无睹，反而笑嘻嘻地冲着风晴雨招了招手，“才过去几天，你居然又晋阶了？”
风晴雨脸上罩着面纱，令人无法看清表情，美丽的双眸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钟文，眼神中看不见多少敌意，反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臭小子，你……”
沈巍没料到竟然会惨遭无视，不禁勃然大怒，张口喝骂。
“住嘴！”
墨迪笙皱了皱眉头，轻喝一声，将他狠狠打断，随即和颜悦色地看着钟文道，“你决定了么？虽说是公平切磋，可拳脚无眼，本座无法承诺你性命无忧。”
“这个世界上，能取我性命的人。”钟文咧嘴一笑，“还没有生出来呢。”
“好，好自信！”墨迪笙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就要有这样的气魄，既然决定了，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风晴雨玲珑有致的娇躯，突然被红色和白色两团光芒所笼罩。
她美丽的瞳孔之中，竟然同时交织着艳红色和银白色的光芒！
第七百七十章 和钟文一样讨厌
“咦？”
看见风晴雨四周的红白两色光芒，钟文口中轻呼一声，眼里满是惊异之色。
艳红色，阿修罗道！
银白色，地狱道！
作为世间最强体质“轮回体”的拥有者，风晴雨天生便掌握了六种无比强悍的能力。
前一次交手之时，她还只能在六种能力之间来回切换，无法一齐施展，然而此时的风晴雨身上，却同时出现了阿修罗道和地狱道的两种光芒。
莫非……
钟文眉头一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风晴雨却并不理会他心中所想，窈窕的身躯化作一道疾光，瞬间出现在他身前，抬手轰出一拳，直击钟文面门。
在阿修罗道艳红色的光芒笼罩下，这一击的气势堪称毁天灭地，拳头所过之处，爆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就连四周空间都仿佛要破裂一般。
好快！
钟文眼神一凌，毫不退让，同样挥出一拳，朝着风晴雨狠狠迎了上去。
“轰！”
两股无与伦比的强悍力量在空中正面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裂之声，汹涌的气浪疯狂卷向四周，什么飞鸟走兽，山石草木，在这样的威势下统统被碾碎成渣，化为粉末，剧烈震荡之下，仿佛连山体都开始动摇。
这还是人么？
即便身处阵法之中，众人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两人的破坏力已臻至难以想象的境地。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记硬拼之下，钟文竟然完全落在了下风。
“砰！”
他那金光闪闪的躯体以流星坠落之势狠狠撞在山壁之间，竟然将坚硬的石头砸得深深凹陷下去。
而风晴雨却只是略微后退两步，便止住了身形，稳稳立于高空之中。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石头碎裂声，钟文很快从山壁之中爬了出来，纵身一跃，又一次站在了风晴雨对面。
力量居然增强了那么多！
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痛的肩膀，钟文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表情不觉凝重了几分。
若非身体经过地龙心血的改造，仅凭刚才那一下，就足以让他筋折骨裂，五脏具碎。
“再来！”
钟文口中轻喝一声，周身瞬间紫气环绕，光芒闪耀，一条又一条紫金色的灵纹遍布肌肤表面，与金光闪闪的外套交相辉映，说不出的璀璨夺目。
“砰！”
风晴雨自然也不会与他客气，缠绕着艳红色狂暴气息的身躯再次袭来，两人各出一拳，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的碰撞威力更强，造成的声势，自然也更为骇人。
在反震力的作用下，两人同时向后退了出去，风晴雨退出三步，而钟文却退出五步。
不使出点真本事，果然应付不过去么？
钟文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眸中精光大盛，身上突然释放出一股霸道绝伦的气息。
这一刻的他面容肃穆，气度华贵，犹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给四周众人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压迫感，令人不自觉地想要跪下膜拜。
王八之气！
“女人！”他的嗓音洪亮而霸道，每一个字都震得人耳膜生疼，“臣服，或者死！”
伴随着这一声霸气宣言，他的右手如同炮弹一般，猛地对着风晴雨轰了出去。
包括墨迪笙在内，一旁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钟文身上的气势猛然拔高了一大截，而风晴雨却似受到了惊吓一般，体表的艳红色光芒居然隐隐暗淡了几分。
“轰！”
两人第三次正面交锋，形势终于逆转，钟文悬立高空，岿然不动，而风晴雨却被轰得连退数步，显然在力量上落入了下风。
怎么可能！
若说墨迪笙等人还只是赶到惊讶，沈巍却犹如五雷轰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曾经和感悟大道之后的风晴雨性命相博，自然知道这位圣女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等地步。
当时若非墨迪笙及时赶到，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战而胜之，甚至都无法确定是不是能够活着离开。
然而钟文分明尚未晋阶圣人，却能够和风晴雨打得有来有回，丝毫不露败相，登时令沈巍这个心高气傲之辈心头剧震，几乎要怀疑人生。
钟文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一旦抢占先机，二话不说，再次挥拳而上，狠狠打向风晴雨胸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轰！”
第四次交手，风晴雨退得更远，直至十步之外，方才止住身形。
在强大力量激撞下，她的反应渐渐不如初时那般迅捷，眼看着钟文的第五拳已经汹涌而至，竟是来不及作出有效应对。
赢了！
眼看这一拳就要打中，钟文眼睛一亮，将体内灵力运转到了极致，务求毕其功于一役，不给风晴雨翻盘的机会。
然而，他这一拳，竟然打空了。
风晴雨身上突然蓝光大作，紧接着整个人凭空消失在原地，竟是不知所踪。
下一刻，她的黑色身影已经出现在钟文身后，手臂再次被艳红色气息所笼罩，狠狠打向他的脖颈。
“这是……空间之力？”
闻道圣人眼神一凌，对着身旁的凌霄圣人问道。
“此女的能力十分诡异。”凌霄圣人答道，“就好像同时掌握了数种大道和体质一般，每一种都十分棘手，寻常入道灵尊在她手下绝对撑不过两三招。”
“虽然钟文这小子看着有些讨厌。”冰螭圣人叹了口气道，“但是这一次，还真希望他莫要输了，否则总不能让咱们几个老家伙上去欺负一个女娃娃，下头这么多人却对付不了一个年轻女子，所谓的英雄大会，怕是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欺负她？”凌霄圣人冷笑一声道，“墨迪笙敢让她挑战我们，定然有所准备，到底谁欺负谁，可还真说不准。”
“你这家伙，和钟文一样讨厌。”冰螭圣人不爽地瞥了他一眼。
“钟文不会输。”
一直默不作声的黎冰突然坚定地说道。
冰螭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儿的目光始终紧紧停留在钟文身上，眸中充满了自信和自豪，竟然没有半分担忧之色。
女大不中留啊！
冰螭圣人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忽然有种被人扒了棉袄的感觉，心里凉飕飕的，难受得紧。
“红色、白色、蓝色……”
没有人注意到，白发青年北斗正紧紧凝视着风晴雨身上的各种色彩，眸中闪耀着无比兴奋的光芒，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错不了，绝对错不了，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还能看见轮回体！”
看他表情，就如同一个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屌丝一般，若非身旁有人，简直就要兴奋得原地起跳，手舞足蹈。
风晴雨在天道的空间之力加持下，身法飘忽不定，行动诡异莫测，然而钟文却仿佛背上生了眼睛一般，竟似能够看见来自身后的袭击。
只见他脚下龙影盘旋，躯体渐渐虚化，风晴雨势若奔雷的一拳，竟然从他身上直接穿了过去。
而真正的钟文，却已经出现在风晴雨身侧，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她平坦的小腹。
风晴雨一招失手，周身再次闪耀起水蓝色的光芒，整个人瞬间出现在数丈开外，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钟文的凶猛飞腿。
两人一个身负“天道”之力，能够自由穿梭空间，另一个则掌握了圣灵品级的无上身法，这一打起来，当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两道身影不断闪现在天空各处，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在这样你追我赶的过程中，每一次的拳脚相撞，都会迸发出天崩地裂，末世降临般的恐怖威势，场面之劲爆刺激，直看得四周众人瞠目结舌，动魄惊心，片刻都不敢分神。
“如今的年轻人，好生了得。”
冰螭圣人观战片刻，突然叹息一声，由感而发道，“咱们是不是老了？”
“你才知道么？”回答他的，是凌霄圣人冷冰冰的嗓音。
“你这臭脾气。”冰螭圣人一阵无语，“要不是有圣人修为，怕是早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愚蠢的女人！”
正在此时，只见钟文虎躯一震，眸中射出耀目精光，口中厉声喝道，“既然你不愿臣服，那就乖乖去死吧！”
话音刚落，一个肉眼无法看见的白色光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至风晴雨身前，抬手就是一拳，对她蒙着面巾的脸蛋狠狠捶了过去。
第七百七十一章 你嘚瑟个什么劲？
等候在一旁的“钟文二号”，终于出手了。
他身上同样紫气缭绕，金光闪耀，将“紫气东来”和“灵纹炼体诀”催发到了极致，这一拳的威力煞是惊人，较之钟文本体，相差得并不太多。
若是被这一拳打中面孔，风晴雨面罩后头那种娇艳无比的美丽脸蛋，怕是有毁容之虞。
然而，对于“钟文二号”的突袭，风晴雨却早有准备，她身上蓝光一闪，瞬间出现在数丈开外，轻而易举躲过了这迅猛一拳。
在地狱道的加持之下，本应无色无形、没法用肉眼看见的“钟文二号”，对她而言却是纤毫毕现，根本没有隐秘性可言。
真是麻烦的体质！
钟文皱了皱眉头，对于轮回体的变态能力，不禁大感头疼。
就目前来看，入道之后的风晴雨，至少可以同时施展两种能力，而处在地狱道状态下的她，更是能够看见甚至触碰到灵魂体，前一次交手的破绽，已经被完全弥补。
对于喜欢依靠“钟文二号”阴人的钟文而言，这种体质，简直是如同天敌一般的存在。
“渺小的女人，能够在我手下支撑这么久，就是死，你也足以自傲了！”
在王八之气的作用下，他口中吐着狂言，手上的攻势却如同狂风暴雨般，片刻不停。
而“钟文二号”也是毫不留情，脚下盘旋着一道道龙影，拳头如影随形，招招不离风晴雨脸蛋，仿佛要将“打脸狂魔”的人设贯彻到底。
“三人”缠斗片刻，风晴雨越打越是心惊，万万没有料到从前可以被自己一拳打散的白色光人居然实力大增，一招一式间所蕴含的威能，便是等闲的入道灵尊都未必能够与之媲美。
这般以一敌二，在对面两个“钟文”的步步紧逼之下，这位“暗神殿”圣女渐渐落在了下风，变得守多攻少。
“圣女的动作有些古怪。”
厉天帝眉头一皱，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除了钟文，她似乎还在应付别的力量。”
“根据天璇所述，他应该有一个隐形分身。”北斗插嘴道。
“哦？既然是隐形分身。”七星圣人疑惑道，“圣女殿下却又如何能够看见？”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沈巍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道。
“三殿主说的是，是本座狭隘了。”
七星圣人眸中的戾色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温和，“圣女殿下天纵之才，想必有些过人的本事。”
“明白就好。”见他不敢反驳，沈巍冷哼一声，脸上不禁流露出得意之色。
“有本事的人是圣女。”厉天帝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嘚瑟个什么劲？”
“厉老儿，你……”
“砰！”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钟文和风晴雨的拳头，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此时的风晴雨身上透出一股奇特的气息，美丽的双眸之中，竟然同时闪烁着银白色，艳红色以及黑色三种光芒。
这是…..
钟文心头一凛，感觉风晴雨身上的气息隐隐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双拳相交之际，一股强悍的吸力自风晴雨拳端袭来，钟文只觉体内灵力蠢蠢欲动，竟是要被对方吸走。
饿鬼道！
一种能够吞噬灵力，化为己用的恐怖能力。
钟文心头一惊，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吞噬灵力？
不巧，我也会！
倒要看看是谁先把谁榨干！
他体内的“五元神功”飞速运转，将得自“星海行者”苦难的功法特性催发到了极致，同时右手化拳为掌，施展出圣灵品级灵技“化灵神掌”。
“噬灵吞天诀”和“化灵神掌”，正是上古时期“星海行者”苦难赖以纵横修炼界的两大旷世绝学。
寻常对手只要挨上这么一套，纵然不死，也会在短时间内灵力耗尽，彻底失去抵抗之力。
风晴雨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吸力自钟文掌心传来，饿鬼道非但没能奏效，反倒连自己体内的灵力都被对方吸去了一些。
如此一来，饶是她心志坚毅，却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同时动用地狱道、饿鬼道和阿修罗道，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已经是极限，却还是未能在与钟文的对抗中占据上风。
这让心高气傲的“暗神殿”圣女多少有些迷茫，有些沮丧。
“砰！”
两人这么一僵持，“钟文二号”总算逮着机会，猛地一拳击出，毫不容情地重重捶打在风晴雨脸上。
身负当世最强体质的圣女殿下，就这么被当众打脸，娇躯如同离弦之箭，向后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远处的山壁之上。
剧烈撞击之下，她脸上的面巾早已不翼而飞，露出一张异常美艳，却又无比冷漠的俏丽脸蛋。
那高高肿起的右脸颊，却令她冷峻严酷的面容少了一丝压迫感，多了一分滑稽。
“女人，去那个世界忏悔吧！”
钟文声色俱厉，霸气侧漏，身形丝毫不停，瞬间出现在风晴雨跟前，右臂高高抬起，拳头表面散发出无穷威势，无情地轰出了致命一击。
“不好！”
墨迪笙面色一变，口中高呼一声。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开来，瞬间将方圆数百丈范围统统笼罩在内，无穷无尽的黑色火焰充斥在天地之间，难以想象的灼热气息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化为灰烬。
钟文拳头尚未来得及挥出，突然感觉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便是要将拳头向前多伸出一寸，都难以做到。
圣人之域！
在这场一对一的较量之中，墨迪笙居然横插一手，释放出圣人之域，将钟文困在其中。
“墨迪笙，你好不要脸！”
见此情形，闻道圣人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道，“两个小辈之间的较量，你堂堂圣人竟也好意思插手？”
“灵姑娘，可有办法让我们出去？”凌霄圣人却要冷静得多，他直接转头看向南宫灵道，“否则钟文怕是要遭了墨老贼的暗算。”
前一刻还对钟文充满信心的黎冰，此时也是面带忧色，神情凝重，显然并不看好钟文能够在墨迪笙的偷袭之下全身而退。
南宫灵表情淡定如常，似乎早有所料，却还是玉手一翻，掌心多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绿色玉牌。
这枚玉牌，正是无漏阵的钥匙。
钟文之所以能够在随意进出阵法，便是因为他身上，也拥有一块相同的玉牌。
不等南宫灵将玉牌交给凌霄圣人，阵外的局势又起变化。
趁着钟文被圣人之域困住，风晴雨猛地弹地而起，周身同时亮起银白色、水蓝色和艳红色三种光芒，娇躯瞬移至钟文面前，右臂出手如电，狠狠对着他心口打去。
这一招看似平凡，却凝聚了风晴雨的毕生所学。
她先是通过地狱道掌握了“钟文二号”的行踪，又利用天道巧妙地避开了白色光人，出现在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
而这一拳在阿修罗道的加持之下，更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势，所过之处，空气劈啪作响，仿佛连天地都要被轰碎。
同时施展三种能力，已经是她的极限！
而受困于墨迪笙的圣人之域，钟文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恐怖的一拳汹涌而至，越来越近。
“啊！！！”
“小心！”
“钟文！”
“小贼！”
“钟文弟弟！”
“主上！”
“钟文老弟！”
“师父！”
“钟神仙！”
“钟大师！”
阵法之内，无数道惊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每一个声音里，都充满了惊慌、担忧、关切和心焦。
这许多声音混杂一处，构建起阵阵思念的波涛，却碍于灵纹大阵的阻隔，终究无法传达至钟文身旁。
待到凌霄圣人接过玉牌，想要出阵救援，却是为时已晚。
眼看风晴雨的拳头就要打在钟文心口，她忽然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四周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一股深深的不安感莫名涌上心头。
紧接着，一股熏天赫地，鳌掷鲸吞的恐怖气势瞬间自钟文身上扩散开来。
随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中，金衣少年的身躯竟然膨胀了起来。
第七百七十二章 哪有这么便宜？
原本身材瘦长的钟文仿佛突然变大了两圈，宽松的金色外套瞬间绷紧，凸显出一块块坚实粗壮的肌肉。
好好的一个清秀少年，居然在片刻之间，化作一个膀大腰圆，魁梧壮硕的肌肉男。
几乎就在同时，他虎躯一震，猛地抬起右臂，一拳轰出，朝着风晴雨正面迎了上去。
墨迪笙那焚天灼地的圣人之域，竟然完全无法束缚住他的行动。
“轰！”
两人的拳头，又一次狠狠撞在了一起，爆发出一道裂石穿云的巨响，前所未有的恐怖声势几乎将天地震碎，就连拥有圣人修为的沈巍等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出两步，生怕受到波及。
硬拼之下，风晴雨玲珑的娇躯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如同出了膛的炮弹，笔直向下坠去，“轰”的一声，狠狠撞上山壁，坚硬的山石深深凹陷下去，四周碎石乱飞，尘土飘扬，霎时间变作雾蒙蒙的一片。
而肌肉男钟文却静静地站在空中，纹丝不动，连半步都不曾后退。
“死吧！”
钟文一招得手，并不停顿，脚下龙影盘旋，瞬间出现在风晴雨落地的位置，再次抬起右臂，对着这个体态玲珑的“暗神殿”圣女狠狠砸了下去。
轮回体中的地狱道非但可以沟通灵魂体，还拥有难以想象的恢复能力，但凡留有一口气在，便能快速恢复至巅峰状态，几乎不死不灭。
然而，风晴雨毕竟属于人类范畴，无法做到真正的死而复生，若是正面挨上钟文这威势惊天的一拳，她怕是连恢复的机会都没有，便要一命呜呼。
眼看她就要香消玉殒，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右臂缠绕着熊熊黑火，毫不犹豫地迎向了钟文的拳头。
暗神殿主，墨迪笙！
为了拯救徒弟，这位当世八大圣人之一的顶尖存在，竟然亲自出手，介入道晚辈的战斗之中。
“轰！”
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恐怖的撞击声几乎将下方一众修炼者的耳膜震破，缠绕在墨迪笙手臂上的黑色灵火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一般，突然化作一条火蛇，灵巧地朝着钟文的手臂钻去。
然而黑色火蛇甫一接触到钟文身体表面的紫金色灵纹，便如同撞上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被轻而易举地隔绝在外，再也不得寸进。
墨迪笙眸中闪过一丝戾色，气势猛地暴涨一截，再次挥拳而上，无尽的黑色火焰疯狂袭来，竟似连天空都要烧穿。
面对这位暗神殿主的汹涌攻势，钟文却丝毫不露怯色，嘴角微微勾起，浑身肌肉紧绷，口中轻喝一声，轰出了一记石破天惊的重拳。
“轰！”
第二度交锋，双方各自后退两步，大眼瞪小眼，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老儿，倒也了得！
居然比那位金鸡宫主还要强上几分。
钟文见自己使出全力也无法占得上风，心中暗暗对墨迪笙的实力作出了评价。
他在时空碎片之中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上古大佬，对于圣人境界的修炼者，早已没有多少畏惧之意，却不知适才那一番表现，在其他人眼中，究竟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怎么可能？
墨迪笙眸中充满了诧异之色，心头涌起惊涛骇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说先前第一次出手，是为了救下宝贝徒弟，那么在感受到金衣少年那恐怖的实力之后，他在第二次出招之际，已是杀意毕露，完全没有留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便动了真格，居然还是没能给这个少年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无疑意味着，眼前的金衣少年在灵尊境界，便已经拥有了和圣人分庭抗礼的恐怖实力。
这是什么样的潜力？
灵尊境界，便拥有如此战力，若是晋阶圣人……
一想到钟文成圣的后果，墨迪笙不自觉地脊背发寒，几乎遏制不住心中杀意，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巨大的威胁彻底铲除。
“墨老儿，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切磋’么？”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
抬头看去，只见原本位于无漏阵中的凌霄圣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钟文身旁，目中透出慑人精光，正满含敌意地注视着自己。
“是墨某救徒心切，坏了规矩。”
墨迪笙知道出手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心中暗叹一声，果断撤去了环绕四周的圣人之域，“见谅见谅！”
“好一个‘救徒心切！’”
这时候，闻道圣人也已经得了玉牌，出现在阵法之外，声音里满是讥讽之意，“要不是钟文实力够强，刚才那一下，岂不是要被你烧成灰烬？”
“墨某适才已经手下留情。”墨迪笙面色一滞，硬着头皮道，“否则他一个灵尊，如何能够在本座手底下活命？”
“哦？你这蝼蚁，也配对我手下留情？”
岂料在王八之气的作用下，钟文态度强硬，霸气侧漏，丝毫不给墨迪笙脸面，“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正实力！”
话音未落，他眸中精光暴射，周身气势大涨，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该死的小子！
墨迪笙表情愈发僵硬，暗地里将钟文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嘴上却十分大度地说道：“免了，本座还不屑于做这以大欺小的无耻之事！”
他居然退缩了！
眼见墨迪笙避而不战，厉天帝和沈巍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眸中读出了震惊之意。
作为“暗神殿”高层，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墨迪笙的行事风格。
什么前辈气度，什么高手风范，在务实主义的墨迪笙看来，统统都是狗屁，只要逮着机会，以大欺小，以多打少之类的事情，他干起来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在二人看来，墨迪笙之所以避战，只有一种可能性。
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难道这个臭小子，已经拥有了和殿主正面抗衡的实力？
继风晴雨之后，又有这样一个绝世妖孽横空出世，以灵尊修为硬刚圣人，沈巍不禁又惊又怒，心脏处犹如一万只蚂蚁爬过，满是憋屈和不甘。
说话间，下方山壁突然爆发出一道巨响，紧接着，蹿出了风晴雨窈窕的身影。
只见她浑身白光闪耀，虽然身上沾了不少泥灰，却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真是可惜！
眼见对方在地狱道的作用下，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钟文心知已经错失了将其击杀的良机，不禁暗呼可惜，干脆撤去破域真龙气和王八之气，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看不出丝毫气馁：“前辈风骨，令人钦佩！”
“你小子，很不错。”墨迪笙微微一笑，似乎完全没有听出他口中的嘲讽之意，“这一场比试，算是咱们输了，他日有缘，你我战场再见罢！”
说罢，他翩然转身，瞬间回到七星圣人身旁，随口招呼道：“走了！”
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自黑袍青年禄存的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将“暗神殿”和“七星阁”众人笼罩在内。
显然是禄存正在施展空间之力，试图将己方七人传送离开。
“就这样走了么？”
钟文脸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哪有这么便宜？”
话音未落，正在运转空间之力的禄存突然神情一变，周身气势瞬间消散无踪，双手猛地抱住脑袋，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面容极度扭曲，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怎么回事？”
北斗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禄存对他的询问却是恍若未闻，反倒叫得愈发凄惨，甚至连嘴角都隐隐渗出白沫。
风晴雨眸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静静凝视着禄存所在的方位，似乎看见了些什么，樱唇微张，却不知为何，最终一言不发。
下一刻，禄存突然两眼一翻，再也无法控制住身体，如同失了魂一般，直接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待到七星圣人和北斗匆忙低头之时，禄存已经平躺在山巅之上，一动不动，口鼻间似乎还留有气息，双目却彻底失去了神采。
“你做了什么？”
七星圣人猛地转头看向钟文，眸中射出凌厉的光芒。
第七百七十三章 我还要参加英雄大会
“七星前辈这可冤枉我了。”钟文摊了摊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晚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又能做些什么？”
“还要狡辩！”七星圣人冷声道，“莫非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有一个隐形分身么？”
“隐形分身？哪有此事？前辈该不会是喝多了吧？”钟文故作惊讶道，“我看这位老兄多半是昨晚上吃坏了肚子，身体不舒服，想躺下休息一会吧？”
七星圣人狠狠瞪着他，目光片刻不曾移开，许久之后，视线才渐渐柔和了下来，口中轻声吩咐道:“把尸体带走。”
“是！”
北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身形一闪，出现在禄存躺平的位置，伸手朝着他的躯体抓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前一刻还如同死人一般的禄存，居然“嗖”地一下来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目之中，突然射出灵动的光芒。
“禄存，你没事么？”北斗心头一喜，急忙问道。
然而“禄存”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站起身来，一会举手抬足，一会扭脖子转腰，眼中满是新奇之色。
紧接着，他开始莫名其妙地在原地踱来踱去，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般，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好奇。
“禄存，你在做什么？”
北斗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禄存终于转过头来，咧开嘴冲着他露齿一笑。
他不是禄存！
看见“禄存”脸上的古怪表情，北斗心里一个咯噔，脑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这时候，“禄存”似乎终于尽了兴，不再来回走动，而是缓缓抬起双臂，举至身体两侧。
他的身上，忽然释放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玄妙气息。
几乎同时，“禄存”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原地，等到再度出现之时，他已经位于钟文身侧，伸手拍了拍金衣少年的肩膀，洋洋得意地问道：“你看我帅不帅？”
他的表情，就如同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孩童，急不可耐地想要跟旁人炫耀。
“禄存，你在做什么？”
这一下，连七星圣人都绷不住了，厉声喝道，“还不快回来！”
“七星前辈，你不用等他了。”钟文对着“禄存”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转头哈哈笑道，“禄存兄不齿墨殿主的下作行径，已经幡然悔悟，改邪归正，加入到我方阵营中来了。”
“一派胡言！”
七星圣人眸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声音愈发森冷，“禄存，本座再问你最后一次，回不回来？”
“你太丑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玩了。”
“禄存”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语出惊人道，“快滚快滚，懒得理你！”
七星圣人：“.…..”
北斗：“.…..”
从一个中年男子口中说出这样略显幼稚的话语，登时将众人雷得外焦里嫩，现场一时陷入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而“禄存”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什么问题，应付了七星圣人之后，他便不再理睬对方，而是自顾自在空中各种瞬移起来。
每一次消失之后再出现，他都会换一个古怪的POSE，扭腰摆胯，搔首弄姿，竟是利用禄存的空间能力，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原本充满敌意的肃杀场面，登时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噗嗤！”
李忆如毕竟年轻，虽然贵为皇帝，却还保留了几分童心，看他耍得好玩，终于绷不住表情笑出声来。
眼见有漂亮妹子发笑，“禄存”以为自己的表演得到了认可，精神一振，开心地对着女皇帝招了招手，随后更加卖力地移动了起来。
如此一来，他的身法顿时犹如鬼魅，时而在左，时而在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整片天空到处都充斥着“禄存”的影子，端的是花里胡哨，迷人眼球。
然而令李忆如发笑的滑稽把戏，在七星圣人眼中，却成了莫大的侮辱和挑衅。
更何况，这一份寻衅还是来自从前的部下，却教他如何能忍？
这位“七星阁”之主双目圆睁，无数道绿色灵光在身旁盘旋飞舞，每一道光芒之中，都蕴含着摄人心魄的恐怖威势。
“难道是……”
北斗盯着“禄存”观察了许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喃喃自语道，“夺舍？”
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七星圣人身旁，用微不可闻的身影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七星圣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惊疑不定地对着钟文和“禄存”来回打量了片刻，身上的气势渐渐平息下来，四周的绿色灵光化作点点尘星，很快飘得不见了踪影。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他看着钟文，啧啧赞叹道，“我自以为将你看得极高，不料却还是低估了你。”
“过奖过奖。”钟文嘿嘿一笑。
“这次是本座栽了。”七星圣人竟然在短时间内调整好了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温润平静，不见丝毫戾气，“下次有机会，咱们战场再叙罢！”
“不送不送！”钟文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抱歉，墨兄。”七星圣人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着墨迪笙道，“拜托了。”
墨迪笙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风晴雨：“丫头！”
一道水蓝色的光芒自风晴雨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将六人笼罩其中。
“小家伙。”
临行之际，墨迪笙还不忘回头瞥了钟文一眼，“本座记住你了。”
“若是风姑娘倒还罢了。”钟文笑嘻嘻道，“被你这样一个老男人记住，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希望你能永远这样笑下去。”墨迪笙淡淡地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水蓝色的光芒已经包裹着六人，齐刷刷地消失在了原地，高空之中，只剩下蓝天白云和无尽的空旷。
好了，出来罢！
眼见敌人退去，钟文对着还在到处乱飞的“禄存”传过去一道意念。
不要，我很喜欢这个身体！
以后我就用这个身体了！
我还要参加英雄大会！
不料“禄存”连连摇头，完全没有从身体里出来的想法。
别闹，这个身体应该拥有类似“虚空体”的特殊体质，我留着还有大用，可别被你玩坏了。
钟文皱了皱眉头，耐心劝说道。
不要不要，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禄存”却似铁了心一般，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丝毫不愿意妥协。
你要是真的想参加英雄大会，不如用上次那个老头的身体？
钟文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像是个带娃的奶爸，而“钟文二号”则是一个看见新奇玩具死活不肯松手的熊孩子，一时间头疼不已。
他太老了，哪有这个好？
“钟文二号”倔强劲头上来，死活不远屈服，居然操纵着禄存的身体在空中打起滚来。
你特么再不出来，我就把毒龙王的身体烧成渣渣！
钟文毕竟没有当爸的经验，哪里懂得怎么哄小孩，短短两个回合便失去了耐心，怒而威胁道。
一听他要毁去自己的“机甲”，“钟文二号”脸上登时流露出迟疑之色。
他权衡再三，感觉禄存虽好，却还是比不得“机甲”有趣，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没有了灵魂，禄存身体一僵，便要往下坠落。
钟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蹿至禄存下落的方位，轻轻一拍腰间的乾坤袋。
于是乎，禄存那正在下坠的身躯瞬间消失，再也看不见踪影。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钟文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教育“钟文二号”的工作，简直比和圣人大战更加心累。
他蓦然转身，却发现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包括三位圣人在内，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如同在打量一个怪物。
第七百七十四章 我是不是给少了？
“本座曾经想过，终有一日你会和我站在同样的高度。”
闻道圣人盯着钟文端详许久，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可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却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上一次交手，你还只能勉强在本座手中保住性命。”凌霄圣人脸上同样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才过了多少天，你的实力便已不输于我，这样的进步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前辈谬赞了。”钟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晚辈和您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凌霄圣人摇了摇头，“你以为谁都有本事让墨迪笙避而不战的么？”
“世间多了一尊圣人，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闻道圣人突然问道。
“什么？”钟文疑惑地看着他。
“有了你这个堪比圣人的存在，又有林宫主和灵儿姑娘这样的入道级别高手。”闻道圣人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就意味着，飘花宫已经是新的圣地了。”
钟文闻言一颤，目光穿过闻道圣人，看向了不远处林芝韵闭月羞花的脸蛋。
而宫主姐姐的视线同样投了过来，目光之中有惊喜，有兴奋，有赞许，还有一丝丝的迷茫和不可置信。
“不错，有了你刚才的表现，飘花宫晋升圣地，想必在场无人不服。”凌霄圣人接口道，“虽然损失了‘思断崖’，却又有新的圣地加入，这一场仗，还有得打。”
或许是钟文的表现太过令人惊喜，平素息怒不形于色的两位圣人，竟然都表现得颇为兴奋，围绕着新晋圣地的话题讨论个不休。
冰螭圣人同样出了阵法，却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用复杂的目光不停打量着钟文。
若非太过花心，这小子和冰儿还真是绝配啊！
看着这头拱了自家白菜的野猪，冰螭圣人虽然无法抑制心中的厌恶和排斥，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金衣少年，实在是他此生见过的年轻人中最优秀、最妖孽的一个，没有之一。
“冰螭老儿，忽然有些羡慕你。”闻道圣人突然来了一句，“生了个好女儿。”
“少来。”冰螭圣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宝贝徒弟，早就跟他勾搭在一起了。”
“徒弟毕竟没有女儿亲。”闻道圣人呵呵笑道。
“他父亲乃是‘凌霄圣地’弟子。”凌霄圣人莫名插嘴道，“他的亲姑姑钟无烟还在我门下。”
“姑姑毕竟是长辈，哪有老婆亲近？”闻道圣人半真半假地调笑道。
“无烟门下还有一个漂亮女弟子。”凌霄圣人又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和他甚是亲近。”
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闻道圣人和冰螭圣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三人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这小子居然和咱们三个圣地都绑在了一起。”闻道圣人感慨道，“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有生之年，咱们几个老东西或许能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凌霄圣人毫不吝啬对于钟文的欣赏之意。
冰螭圣人目光闪烁，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灵儿，钟文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了么？”
阵法之中，林芝韵拉着南宫灵的手，略微有些激动地说道，“当初柒柒和小蝶将他带来清风山的时候，他身上还没有修为呢，如今居然能够和圣人匹敌！”
“是啊，这个世界上，能让徒儿无法看透的人，还真不多。”南宫灵点了点头，“钟文绝对是其中之一。”
“当初他实力低微，才会留在飘花宫中托庇于我。”林芝韵忽然有些担忧道，“如今我已经保护不了他了，你说他会不会……”
“师父，钟文的命运，已经和飘花宫牢牢捆绑在一起。”南宫灵轻轻拍了拍她的玉手，抿嘴笑道，“你便是拿扫把赶他，怕是都赶不走呢！”
“说得也是。”林芝韵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我多虑了。”
这是个什么怪物？
我刚才居然想要挑战一个圣人级别的存在？
我还活着，真特娘的是个奇迹！
姬烈神凝望着与三位圣人谈笑风生的钟文，耳边满是各方豪杰对金衣少年的赞叹之声和溢美之词，他感觉脑袋晕晕乎乎，如同置身梦中，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新月，停止一切关于飘花宫的打探行为。”姬萧然的表情异常严肃，与平素的风格大相径庭，“立即，马上！”
“是！”少女新月躬身应道。
“儿啊！”江天鹤拍了拍江玉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刚才为父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万万不要去勾引钟文的女人，就是看都不许多看一眼，明白么？”
“正是，正是。”江玉郎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圣人级别的修炼者，多几个老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父子二人的意见，竟然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主上无敌！主上万岁！”
仇天龙几人目睹钟文大发神威，打退圣人，一个个激动得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胡乱挥舞着手中兵刃，鬼哭狼嚎，大呼小叫，兴奋得根本停不下来。”
“原、原来钟文老弟竟然这样厉害？”马耘瞠目结舌，磕磕绊绊地对着身旁的护卫问道，“我当初竟然请了一个圣人出山，护送车队？”
“花了比灵尊还要便宜的费用，便请到了一位圣人。”那名护卫溜须拍马道，“会长的人脉，果然了得！”
不料马耘闻言，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道：“我、我是不是给少了？”
护卫：“.…..”
此时的山巅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统统聚焦在这个力抗强敌，击退圣人的神奇少年身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话题。
“多亏了钟文刚才的表现，如今大家士气极旺。”闻道圣人扫视四方，突然笑道，“正好把英雄大会开了，效果怕是比预料的还要更好一些。”
几人齐齐点头，纷纷降落在平台前方的凸台之上。
一场群英荟萃的旷世盛会，就此拉开帷幕。
……
一望无垠的湛蓝天空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团水蓝色的光芒。
待到光芒散去，天空之中已然浮现出六道身影，赫然是离开了英雄大会的墨迪笙等人。
“你是不是对他留手了？”
几人才刚站定，沈巍便恶狠狠质问风晴雨道，“当初和我交手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柔弱！”
“他的功法和大道十分古怪。”风晴雨平静地答道，“对我有所克制。”
“真的么？”沈巍冷笑一声道，“我看时你早就和他勾搭在了一起，故意做了一场戏给咱们看才对。”
“你若是信不过我，不妨自己去和他较量较量。”风晴雨淡淡地说道。
“你……”
“够了！”墨迪笙粗暴地将他打断，“丫头不会背叛神殿，本座信得过她。”
沈巍见他发话，终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不满之色。
“才过了多久，那个少年居然就成长到这样的高度。”七星圣人感慨道，“本以为灭了‘思断崖’，局势已经尽在掌握，没想到死了个郭天威，又来了个钟文，看来想要打赢这一场战争，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啊。”
“他才灵尊境界，就能够媲美圣人。”北斗突然说道，“若是一旦晋阶圣人……”
他话未说完，在场诸人却齐齐变了脸色。
“此人决不可留！”
沉默半晌，墨迪笙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想怎么做？”七星圣人凝视着他的眼睛。
“趁着英雄大会结束，所有人返程的时候。”墨迪笙一字一句地答道，“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不惜一切代价么？”
北斗的目光不知为何，落在了静默不语的风晴雨身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
第七百七十五章 就是他们欺负我
诚如闻道圣人所料，英雄大会举办得空前成功。
墨迪笙等人的逼迫与钟文的鼓舞双管齐下，致使参会的所有人无不士气高涨，同仇敌忾。
原本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诸方势力目标空前一致，对于战局来说，无疑是一个良好的转机。
有了“思断崖”的前车之鉴，南宫灵几乎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包括姬萧然在内的诸多势力朝着大乾方向收缩。
在伏龙帝国和惊羽帝国双双沦陷的现如今，这样做一来可以避免陷入敌人的包围圈之中，二来也可以使己方的战线愈发收缩，力量更为凝聚。
而飘花宫“新晋圣地”的名头，也藉由这次大会广为流传，名扬天下。
出乎三位圣人意料的是，世人对于飘花宫这个圣地接受起来非但没有障碍，反倒隐隐有种举双手双脚赞同的感觉。
一个几乎完全由美貌女子组成的圣地，在广大男性修炼者眼中，反倒多了一分美好，多了一分浪漫，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憧憬和向往。
还不等大会结束，便已经有不少修炼者势力的领袖偷偷讨论起了要如何娶到一位飘花宫弟子为妻，从而拉近与这个新兴圣地之间的关系。
“柳长老，丁长老。”
会后，闻道圣人找到“思断崖”仅存的三名长老，“不知三位今后有何打算？”
“如今伏龙帝国和惊羽帝国都已落在对方手中。”
不等三人回答，凌霄圣人也出现在闻道圣人身旁，“‘思断崖’是万万不能回去了，否则无异于将自己送入虎口。”
柳四全与丁老怪皆是神色黯然，沉默不语，唯有柳三缺的表情要平静一些：“我想去飘花宫看看。”
“飘花宫？”
两位圣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意外之色。
虽然柳三缺失去了右臂，实力大为受损，可柳四全和丁老怪一个战力惊人，一个医术通天，对于任何势力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引得闻道圣人和凌霄圣人颇为眼馋。
如今“思断崖”被灭，两位圣人多少都存了些挖墙脚的意思，却万万不曾想到，柳三缺心中的第一选择，居然是才刚刚晋升圣地的飘花宫。
“柳、柳长老。”闻道圣人尴尬地笑了笑道，“飘花宫虽然实力不俗，却多是女弟子，怕是并不适合三位。”
“柳某并非要去投靠飘花宫。”柳三缺摇了摇头，“小女乃是飘花宫弟子，既然来了大乾，柳某自然要前去探望一番。”
“原来如此。”闻道圣人松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至于接下来的打算，等见过女儿再说也不迟。”柳三缺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
“你都这般模样了。”柳四全强颜欢笑道，“若是我再不跟着，怕是连左手都要不保。”
“如今‘思断崖’只剩下咱们三个了。”丁老怪亦是随声附和，“自然要一起走。”
“柳长老思女心切，本座也不便强留。”闻道圣人微笑着道，“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学宫找我便是。”
“多谢圣人！”三人齐声答道。
……
“小婕，我许久未曾回去了。”南宫灵笑盈盈地看着南宫婕，“近来过得可好？”
“姐，我、我……”南宫婕神色略显紧张。
“二叔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南宫灵踏上一步，轻抚堂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我、我……”
她的嗓音轻柔、温暖，如同母亲的怀抱般令人心安，南宫婕眼圈一红，险些就要哭出声来。
“想不到郑盟主和小婕竟然认识。”南宫灵疼惜地将妹妹搂在怀中，转头对郑齐元笑道。
“什么盟主不盟主的，南宫师姐跟姐姐一样，唤我小齐便是。”郑齐元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是在来学宫的路上，才遇见了南宫姐姐。”
“姐，我在路上被坏人欺负，多亏郑盟主路过，才得救了呢。”南宫婕在堂姐的怀中小声倾诉道。
不知是父亲的去世令她有所成长，还是得益于郑齐元的耐心开导，此时的她在面对南宫灵之时，似乎少了许多心理压力，而是多了一分平和，一分亲近。
“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欺负你这位南宫世家二房小姐？”南宫灵轻抚她的秀发，笑着问道。
“是、是……”南宫婕俏脸微红，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指向南宫灵身后不远处的数道人影，“是他们，就是他们欺负我！”
英雄大会散场，长山派掌门赵铁松正要带领属下离去，突然听见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嗓音，忍不住转头望去。
这一看，登时吓得他脸色煞白，魂不附体。
认出南宫婕身旁的女子，正是不久之前还在主持英雄大会的飘花宫高手，赵铁松只觉无比蛋疼，恨不得将花松源拉出来当场抽上一千个板子。
且不说南宫灵新晋圣地门人的身份，只看她曾经浮空而立，便知道其修为少说也达到了灵尊境界。
他自己的修为不过天轮巅峰，若是南宫灵真有此意，怕是一根手指头就能将整个长山派从上到下，统统摁死。
南宫灵和南宫婕容貌本就有七分相似，身上穿的又都是粉色裙子，并排站在一起，简直如同孪生姐妹一般，他便是用屁股思考，也知道这两人之间绝对有着血缘关系。
都和飘花宫搭上关系了，居然还只有人轮修为！
你的修炼天赋是有多差！
但凡稍微厉害一点，我也不至于这样放纵老花啊！
赵铁松内心狂吼着，脸上却露出谄媚的笑容，突然一把抓住身后的花松源，狠狠摔到南宫婕面前：“姑、姑娘，都是这蠢货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赵某这就将他逐出师门，任凭姑娘发落！”
南宫婕冷哼一声，板着俏脸，不置可否。
察觉到一旁南宫灵的眼神越来越冷，赵铁松不禁额头冒汗，脊背发凉，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掌门。”
过了片刻，南宫灵终于轻启樱唇，缓缓吐出三个字。
“姑……大人，您、您请吩咐。”赵铁松满头大汗，点头哈腰道。
“或许郑盟主已经对你们略施惩戒，不过咱们南宫世家的女子，可不能随便让外人给欺负了。”南宫灵的语调十分平缓，却莫名给人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是赵某御下不严。”赵铁松脑袋垂得更低，“恳请大人恕罪！”
“回去之后，想法子让小婕消气。”南宫灵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便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否则……”
“是，是，一定，一定！”赵铁松几乎就要跪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积聚起力量，对着二女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随即招呼手下，连滚带爬地下了山，似乎生怕跑得晚了，南宫灵会反悔。
“姐，你好威风。”南宫婕兴奋地说道，“那几个人从前可嚣张了，在你面前却像是孙子一般，不知道哪天我也能向你一样厉害。”
“自然会的。”南宫灵微笑着拍了拍堂妹吹弹可破的脸颊，随即转头对着郑齐元开玩笑道，“小齐，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小婕就交给你来保护咯，若是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南宫婕粉嫩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脑袋深深埋在她怀中，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交给我了！”郑齐元却毫无所觉，只是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南宫婕的面色愈发鲜艳，如同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
“师父，终于见到您啦！”
王铁锤伏倒在地，双臂紧紧抱住钟文的小腿，脸蛋在他裤子上使劲磨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真是想死俺啦！”
眼见自己用金蚕丝制成的新裤子才第一天穿，就沾上了王铁锤黏糊糊的鼻涕，钟文气得脸都绿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定是我资质愚钝
不等他将王铁锤一脚踢开，张棒棒、李罗锅、赵木山和王芋头四人也有样学样，纷纷抱紧了他一通猛哭。
五个人抢两条大腿，都不够分的。
钟文满头黑线，哭笑不得，若非考虑到这五个憨批只有地轮修为，实在太过脆弱，他早就一脚一个把他们踹飞出去。
“快起来！”他面孔一般，厉声喝道，“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张棒棒等人见他发怒，登时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一边抬起胳膊擦拭不知真假的泪水，一边偷偷拿眼睛瞄他，察言观色。
“让你们剃满一万个人的头。”钟文一本正经地问道，“可有完成任务？”
“师父，这些日子，俺们总共给一万三千名将士剃了头。”张棒棒抢先答道，“比您的要求，还多出三千人哩！”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五个农村青年统统改了口，称呼钟文为“师父”，而他似乎也懒得反驳，干脆就这么默认了下来。
“什么超出三千？”钟文面色一沉，“我说的是你们每人一万个，加起来五万个！才一万三千，还差得远！”
“啊？”
五人的表情顿时耷拉了下来，张棒棒苦着脸道，“师父，军中需要剃头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五万哩！”
“自己想办法去！”钟文却依旧表情严肃，丝毫不听辩解。
五个农村青年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个个垂头丧气，陷入到愁思之中。
“罢了罢了，遇见你们这几个蠢材，算我倒了八辈子霉。”钟文连连摇头，叹息不已，“这里有几颗仙丹，可以帮你们增强体力，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吞服了，然后乖乖出去干活，要是三个月内还没完成任务，可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他右手一翻，掌心凭空多出五颗晶莹圆润，通体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圆珠。
就在大会之前，他四处狩猎“暗神殿”派出来拦路的傀儡灵尊，收获颇丰，如今戒指里已经装了一百多颗灵尊级别的玄天珠，此时与五个“徒弟”重逢，一时兴起，竟然毫不犹豫地送了五颗出去。
“多谢师父！”
一听“仙丹”二字，五人登时两眼放光，急吼吼地冲上前来，从他手中接过玄天珠，小心翼翼地观赏把玩，如同得了稀世奇珍一般。
这是……仙丹！
一旁的史小龙看见玄天珠，不禁瞳孔收缩，心脏猛地一跳。
正是这种“仙丹”，让他瞬间踏入灵尊境界，成为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强悍存在。
眼见钟文向张棒棒等人赐下仙丹，他终于再无怀疑，认可了五个青年人“神仙弟子”的身份。
怎么身为神仙门下，他们从前却没有得到仙丹？
一想到自己竟然比神仙的徒弟更早获得仙丹，他在疑惑之余，也不禁有些自豪。
“小家伙，又见面了。”
恰在此时，钟文也向他看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温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见过神仙。”
史小龙恭恭敬敬地弯腰施礼道。
“小家伙，你天资聪颖，品性正直。”钟文老气横秋地说道，“我很是喜欢，却不知能不能帮我个忙？”
两人先前不过是一面之缘，也不知他是如何判断出史小龙“品性正直”。
“神、神仙尽管吩咐。”史小龙却满脸激动地答道，“弟子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也看见了，我这五个徒弟的脑子不怎么好使。”钟文伸手指了指还在沉迷于玄天珠的王铁锤等人，轻声说道，“让他们自个儿在外头闯荡，多少有点放不下心来，不知道你可否替我照看一二？”
莫非神仙已经认可了我的弟子身份？
史小龙精神一振，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神仙请放心，弟子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让五位师兄吃亏！”
“很好，既然你这般上道，我也不好太过吝啬了。”钟文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形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倐”地闪至史小龙跟前，右手在他天灵盖上轻轻拂过，“这门灵技来自仙界，奥妙无穷，以你的天资，只要好生钻研，定能有所成就！”
史小龙躲闪不及，脑中忽然浮现出无数文字和图片，他定睛看去，只见眼前出现了一篇名为“铁剑九式”的剑法灵技。
原来这门灵技，正是当初在时空碎片之中，万剑宗铁长老在茅房里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随手塞给他的青铜剑技《铁剑九式》。
果然是神仙手段！
“多谢神仙赏赐！”史小龙大喜过望，连忙细细研读了起来。
这门灵技就仿佛从小背诵习练，竟是耳熟能详，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并未体会到“铁剑九式”的招式有多精妙，甚至隐隐感觉还不如自己门派的白银品级灵技“八极神拳”。
定是我资质愚钝，还未能领悟神仙技法的精髓。
他如是想着，下定决心回去好好钻研，誓要领悟出神仙技法的妙处。
若是让史小龙知道钟文以神奇手段灌输给自己的，竟是一门青铜灵技，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
“林宫主，恭喜贵派晋升圣地。”
将要返程之际，冰螭圣人笑呵呵地与林芝韵客气寒暄道，“咱们两家都在南边，往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
“冰螭前辈客气了。”林芝韵柔声答道，“晚辈识短才疏，正要向前辈多多讨教才是。”
“反正顺道，林宫主何不来我冰螭岛做客一番？”冰螭圣人突发奇想道，“不是老夫吹嘘，我冰螭岛的景色，绝对是世间一绝，况且你和冰儿年龄相仿，应该也会很聊得来。”
身旁的黎冰亦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这……”林芝韵娇艳的脸蛋上浮现出迟疑之色。
尽管她想念门中弟子，想要早日赶回清风山，可当面拒绝一位圣人的热情邀请，却还是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冰螭前辈。”身旁忽然传来了钟文的声音，“不知冰螭岛上，可有一个‘冰螭洞’？”
“不错，你怎么知道？”
回头看见钟文笑嘻嘻的脸庞，冰螭圣人莫名有些不爽，因而态度算不得如何亲切。
还真有！
钟文心头一喜，脑中回想起在时空碎片中和夜王之间的对话，果断撺掇林芝韵道：“宫主姐姐，难得冰螭前辈善意相邀，若是拒绝，未免显得无礼，不如咱们一起去岛上参观一番如何？”
“好吧！”
眼见钟文偷偷对着自己眨眼睛，林芝韵心知他另有打算，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你也要去？”
冰螭圣人反倒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
“前辈不欢迎么？”钟文笑眯眯道。
“没、没有的事！”冰螭圣人表情甚是尴尬，说话如同棒读，毫无感情，“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愿意来，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臭小子，你这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啊！
他表面客套，心中却暗骂不已，脑子里甚至已经想象出了宝贝女儿被钟文拐跑的鲜活画面。
“那还等什么？”钟文嘿嘿笑道，“时不可待，咱们赶紧上路罢！”
“钟文，这一次你表现得太过出色，怕是会惹来墨迪笙的忌惮。”
一阵香风飘过，耳旁忽然传来了南宫灵的轻声细语，“换做是我，一定会在你返程的路上设下埋伏，用尽一切手段将你除去，此时去冰螭岛做客，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多谢南宫姐姐提醒。”钟文转过头去，同样在她柔嫩的耳垂旁低声说道，“只是冰螭岛上有些奥秘，很可能会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胜负，小弟无论如何都要去探查一番。”
“我已言尽于此，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南宫灵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强加阻挠，“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师父。”
“放心。”钟文的声音无比坚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宫主姐姐有事的。”
“如今的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你回去。”南宫灵轻轻摇了摇头，美丽的双眸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要死，要活着。”
“嗯。”
与这双迷人而深邃的大眼睛对视良久，钟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第七百七十七章 也不知会不会晕船
风晴雨坐在床边，凝视着自己双手。
这双手洁白而光滑，手指纤细美观，任何人看了，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
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纤纤玉手的表面，顿时被银白色、艳红色和水蓝色三种光芒所笼罩。
时间之道！
不错，她在某一天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感悟了时空之道。
对于本就掌握了空间之力她而言，时空之道和时间之道，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正是利用了时间之道的强大属性，她才能够在同一时刻，施展出轮回体中的三种能力。
此时，她身上的气势突然暴涨一截，手掌表面，隐隐浮现出几缕黑色光芒。
第四种光芒！
她竟然在挑战同时施展四种能力的可能性！
然而，这几缕微弱的黑色光芒仅仅存在了数个呼吸，便迅速黯淡下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的尝试，终究是失败了。
凝望着闪耀三色光芒的双手，风晴雨面色平静，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这双美丽的玉手表面，又隐隐浮现出一抹浅黄色。
显然，她并不甘心就此失败，依旧在努力地做着尝试。
“谁！”
突然间，风晴雨猛地抬头看向房间一角，脸上流露出警惕之色。
“居然被你发现了？”
一道黑色身影自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踱了出来，俊秀的面容，白色的长发，以及那一身绣着太极阴阳图的黑色长袍。
居然是神秘青年北斗！
“你是怎么进来的？”
看清来人身份，风晴雨清冷艳丽的脸蛋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惊容。
墨迪笙等人就在附近，只有灵尊修为的北斗却瞒过了三位圣人的感知，悄悄潜入到自己房中，这无疑是件违背常识的事情。
“原来是人道之力。”
两人四目相对，看见风晴雨眸中的淡黄色光芒，北斗豁然开朗，微笑着说道，“难怪拥有如此敏锐的感知能力。”
听他口气，对于轮回体的能力，竟似了如指掌。
“你可知道，我师父和另外两位殿主就在附近。”风晴雨见他答非所问，忍不住言语威吓道。
“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北斗做了个友好的手势，声音平和地说道，“并没有恶意。”
“你想说什么？”
风晴雨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情，只是萦绕在她周身的三色光芒却并未散去。
“经历了先前那一战，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北斗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连墨殿主都奈何不了钟文，他的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这对于咱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又如何？”风晴雨冷冷地答道，“郭天威已死，就算他拥有圣人级别的实力，我们也不落下风。”
“那是现在。”北斗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以后呢？”
风晴雨静静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感悟了大道，还能够越级对抗圣人。”北斗接着道，“一旦让他晋升圣人，世间还有何人是其敌手？”
“我会打败他的。”风晴雨愣了片刻，轻启樱唇，缓缓答道。
“没错，在我心中，资质能够与他匹敌的，只有一个人。”北斗凝视着她美丽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你。”
似乎没料到北斗竟然会有此一说，风晴雨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据说在上古时期，有一名强者曾凭着轮回体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统治了一个时代，世人尊称其为‘轮回大圣’。”北斗不疾不徐地说道，“即便是这样的强人，在入道灵尊境界，也只能施展一种六道能力，你却可以三法同施，这样的天赋，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也不为过。”
“可我还是输了。”风晴雨听得入神，不自觉地答道。
“那是因为你还未发掘出轮回体真正的力量。”北斗柔声说道，“而这也是我此来的目的。”
“你想这么样？”风晴雨忍不住问道。
“你的力量，远远不止于此。”北斗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诱人的魔力，“我会让你变得更强。”
他缓缓摊开右手，掌心里浮现出一枚碧绿色的果子。
果子的表面光滑如玉，形状颇为奇特，竟然有些像是蜷曲在母胎中的婴儿一般。
“这是什么？”
风晴雨的目光落在果子上，便再也无法挪开。
“道胎果。”北斗的回答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这样的回答，几乎等于没有回答，风晴雨眸中顿时流露出一丝不悦。
“吃下它，你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修炼者。”
似乎意识到她的不满，北斗终于解释道，“就连墨殿主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风晴雨警觉地看着他，并未伸手去接。
“道胎果对所有修炼者都有效。”北斗耐心十足道，“你可以选择自己服用，也可以送给其他人，决定权在你，我不会干涉。”
“你自己也只有灵尊修为。”风晴雨依旧没有接过果子，“若是这果子当真如此神奇，你为何不自己服用？”
“道胎果总共有两颗。”北斗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会在稳固境界之后，自己服用一颗。”
“你为何不把这颗果子送给‘七星阁’的人？”风晴雨继续追问。
“他们不配。”
北斗出人意料的回答，令她陷入到沉思之中。
见她发呆，北斗微微一笑，突然上前两步，将道胎果塞在她的手中，随即翩然转身，重新回到了屋角的阴影处。
等到风晴雨回过神来，再看角落之时，竟然已经没有了北斗的影子。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低头凝视着手中形如胚胎的绿色果子，风晴雨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
“二位，请上船。”
冰螭圣人伸手指向停靠在码头边的一艘巨船，殷勤地说道。
“前辈，我等都有凌空飞行之能。”林芝韵不解道，“为何还要坐船去冰螭岛呢？”
“林宫主有所不知。”冰螭圣人笑着解释道，“海上气候莫测，景象变幻，飞行起来既不舒适，又难辨方向，不如坐船过去，还可以欣赏沿途海景。”
“原来如此。”林芝韵点了点头，莲足点地，欣然纵上甲板，“前辈有心了。”
“你们也上船去罢！”
冰螭圣人转头对着另外两人说道。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满头黑线，七窍生烟。
只见钟文正抓住宝贝女儿的柔荑，一男一女耳鬓厮磨，窃窃私语，脸颊几乎要贴在一起，亲密得不要不要的，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他在说话。
“请！上！船！”
冰螭圣人对着钟文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每一个字的声音，都要比前一个字咬得更重。
“咦？居然还有专船接送？”钟文总算反应过来，看见海边那艘十分气派的大船，忍不住惊呼一声，“冰儿你真是太客气了！”
黎冰右手轻轻拨开额前秀发，冲着他微微一笑，笑容腼腆而妩媚，说不出的撩人心弦。
是老子给你们准备的船！
还有，冰儿也是你叫的吗？
冰螭圣人额头青筋暴起，感觉自己的耐性将要走到尽头。
四周的温度不知为何，骤然降低了几度。
“多谢多谢！”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钟文总算不再磨蹭，拉着黎冰的小手，朝着大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絮絮叨叨，“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海呢，也不知会不会晕船，冰儿你可要紧紧抓住我，别让我掉海里去了。”
晕你妹的船！
望着如同牛皮糖一般黏在女儿身上的钟文，冰螭圣人右手紧紧攥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若非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早就按捺不住，要给这讨厌的小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而更让他蛋疼的是，即便真的打起来，他也不确定女儿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一念及此，冰螭圣人的表情登时拉了下来，眉毛鼻子挤作一处，陷入到难以言喻的忧桑之中。
第七百七十八章 咱们飘花宫不欢迎你！
提及隐世门派，大部门修炼者脑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诸葛草堂。
之所以如此，除了草堂弟子甚少踏足世俗之外，更是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诸葛草堂的具体位置。
再加上诸葛青江那闻名天下的神文学造诣，更是为这个隐世宗门平添了一分神秘气息。
按说这类带有浓重学术气息的组织，总会让人本能地联想到什么仙山、海岛之类的世外桃源。
怕是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听着出尘绝俗的宗门，竟然大隐隐于市地位于一个票号之中。
元通票号！
一个分号遍布天下，却并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的商业组织。
元通票号的总部位于惊羽帝国，距离大乾边境却不过二十余里，作为世间最大的票号，票号的主人却异常低调，声名几乎不为世人所知。
这等规模的票号，营收自然惊人，却不知为何从未被任何势力盯上，也没有人知道，幕后老板将赚来的钱用在了何处
“对不起，师叔。”
票号总部庞大建筑群的一栋小楼中，若言满脸羞愧地低头致歉道，“若言办事不力，未能谋得伏龙帝国大权。”
“这事不怨你。”
站在他对面的，竟然是曾经出现在清风山上的诸葛苍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能想到一个商贾之家的大少，竟然有这般谋略，何况萧府之中藏有丹阁余孽，也并非我等所能预料。”
得他安慰了一番，若言的脸色却并未好转，依旧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丹阁的祸事，本就是‘暗神殿’自己惹出来的。”诸葛苍岚接着道，“如今他们自己靠蛮力解决，也算是将功补过，姬萧然纵然智多近妖，一旦‘暗神殿’认真起来，却也不得不夹着尾巴跑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谋算，不过都是浮云罢了。”
“想不到‘暗神殿’的实力如此强横。”若言忍不住感慨道，“竟然将‘凌霄圣地’都逼出了伏龙帝国。”
“如今的‘暗神殿’坐拥三大圣人。”诸葛苍岚点头认可道，“说是当世第一大势力，也并不为过。”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伏龙帝国完全落入到‘暗神殿’的掌控之中。”若言皱着眉头道，“与咱们原先的计划，却也并不相符。”
“事已至此，咱们别无选择。”诸葛苍岚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叔，您说等到大战结束后……”若言突然问道，“七星圣人会遵守诺言么？”
“除了相信他，我们别无选择。”诸葛苍岚眼中的无奈之色一闪而逝。
交谈的两人却都为注意到，一缕白光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自屋外一闪而逝。
……
“大叔，你找哪位？”
沈小婉警惕地看着柳三缺，右手紧紧捏着“沈大锤”，整个人都处于戒备状态。
有过几次经验之后，对于出现在清风山的陌生男人，她几乎有种本能的排斥感。
“姑娘，敢问贵派可有一位名叫柳柒柒的弟子？”
打量着容貌清秀可爱、气质略显稚涩的黄衫少女，柳三缺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实在是少女手中那柄比她个头还大的巨锤太过显眼，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你、你找柳师姐做啥？”
一听他竟然指名道姓，沈小婉的表情愈发不善。
前几次指名道姓过来找人的，分别是负心汉南宫临，林家二少林朝风，柳柒柒的养父母以及暗七星之一的瑶光。
这些人有的专程跑来欺骗感情，有的妄图带林芝韵和柳柒柒回家成亲，还有的更是直接动手强抢紫缘，可以说没有一个怀着好心思。
因而沈小婉本能地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定然也是居心叵测，对柳柒柒有所企图。
“在下柳三缺。”
柳三缺见她这般紧张，心知是关心柳柒柒安慰，非但不以为忤，然而暗暗赞赏，“乃是柒柒的父亲，此次恰逢‘闻道学宫’举办英雄大会，便顺道过来看看女儿。”
岂料一听父亲这两个字，沈小婉脑中顿时浮现出柳大郎夫妇的丑态，脸上的敌意愈发浓重，向后退出两步，手中的沈大锤高举过头，仿佛随时就要发动攻击。
什么情况？
飘花宫对弟子家属这么不友好的？
柳三缺和柳四全迷茫地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少女的敌意来自何方。
“柳……大叔，你、你要是想强迫柳师姐嫁人。”沈小婉挥了挥粉嫩的左拳，努力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那还是请回吧，咱们飘花宫不欢迎你！”
“嫁人，什么嫁人？”
柳三缺一脸懵逼，“柒柒要嫁人了？”
“先前柳师姐的养父母曾经上山来，逼着柳师姐回去嫁人。”沈小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什么！”
柳三缺闻言大怒，“他们怎么敢！”
他那素来冷冰冰的扑克脸，竟然罕见地狰狞了几分。
“你这么激动作甚？”一旁的柳四全忍不住插嘴道，“当初我就说那对夫妇心术不正，你非要把柒柒交给他们抚养，看看，可不就出幺蛾子了么？”
“当时想着，他们好歹是远亲。”柳三缺皱着眉头道，“毕竟有些血缘关系，总好过不相干的人。”
“血缘有什么用？”柳四全大摇其头，“人品好坏，才是关键。”
“现在再说，有什么用？”柳三缺瞪了他一眼。
“师、师姐！”
正在两人拌嘴之际，沈小婉突然目视前方，神情略显慌张，磕磕巴巴地说道。
两人顿时停止争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两个明艳动人的绝色少女正自身后缓缓走来，二人手中各自提着两个篮子，一看就是从山下采购归来。
走在前头的少女红衣白裙，英姿飒爽，背后系着一把长剑，身上隐隐散发出锐利剑意，不是柳柒柒又是谁？
柳柒柒身后的少女容貌秀美，气质清冷，头上插着一朵米色小花，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袭白色长衫却完全掩盖不住那傲人的身段。
“子柒！”
看见柳柒柒的瞬间，柳四全浑身一颤，眼角晶莹闪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她不是子柒。”柳三缺毕竟和女儿见过，不似弟弟那般激动，“是柒柒。”
“是啊，子柒已经死了。”柳四全回过神来，失落地喃喃自语道，“她自然不是子柒。”
“啪！”
看见柳三缺的那一刻，柳柒柒面色一变，右手不自觉地一松，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你、你来做什么？”
目光在柳三缺光秃秃的右肩扫过，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猛地涌上柳柒柒心头。
从小受到柳大郎夫妇的虐待，当得知自己只是个养女之时，对于亲生父母，她不可能毫无怨言。
然而，林芝韵的出现，却如同沙漠中的一缕清泉，黑暗中的一丝光亮，湍流中的一根浮木，将她从无尽深渊中拉回人间。
师父和师姐妹们的温柔与关爱，将少女从痛苦和麻木中彻底拯救回来，在飘花宫里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充实而快乐。
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她甚至隐隐感激抛弃了自己的双亲，正是父母的无情，才让她能够巧遇林芝韵，从而成为飘花宫里的一份子。
若非绝情剑道的影响，早已放下过往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要去取亲生父亲的性命。
“路过此地，顺道上来看看。”
即便柳柒柒的态度已不如前一次那般冷漠，柳三缺还是清晰地从女儿身上读到了一种疏离和排斥，他心中一痛，脸上却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地答道，“放心，咱们很快就走。”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坐坐罢。”
岂料柳柒柒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可以么？”饶是他生性高冷淡漠，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柳柒柒弯腰提起地上的篮子，自顾自朝着院门口走去。
“走走走，进去看看！”柳四全一把勾住兄长的肩膀，哈哈笑道，“来都来了，怎能不见识一下新晋圣地的风采？”
柳三缺感激地看了弟弟一眼，随即再不迟疑，转身跟着柳柒柒走向飘花宫正门。
“你、你的修为！”刚踏出没几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出仅存的左手，指着柳柒柒大声问道，“怎么退步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说不定她就是我女儿了
“大道被人破了。”柳柒柒并不回头，只是冷冰冰地答道。
“谁干的？”柳三缺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七星阁’的人，应该叫作天枢。”柳柒柒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如实答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应该在你之上，若是遇见了，切不可硬拼。”
她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多少流露出几分关切之意，柳三缺不禁心头一喜，随后又大为愤慨。
“天枢。”他口中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怎么，你都这般模样了，莫非还想去找那个天枢的麻烦么？”一旁的柳四全笑着拍了拍他那断了手臂的肩膀，“省省吧，柒柒的仇，就交给我了。”
“她是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柳三缺抖了抖肩膀，冷冰冰地拒绝道。
“狗屁！她不是我侄女么？”柳四全怒道，“再说当初要不是你耍诈，说不定她就是我女儿了！”
“耍不耍诈，子柒喜欢的都是我。”柳三缺冷笑一声，“你没有半点机会。”
二人竟然如同五岁孩童般在飘花宫门前争吵了起来，内容之狗血，听得丁老怪以手掩面，羞于与他们为伍。
“师姐，他们……”沈小婉同样没见过这副阵仗，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柳柒柒。
“不用理会。”柳柒柒抬腿跨过门槛，径自朝着院内走去，对于身后的吵闹恍若未闻。
白衣少女尹宁儿也紧随其后，提着篮子步入院中。
眼见她真的离开，柳氏兄弟瞬间闭嘴，乖乖地追了上去，生怕跟丢了似的。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顿时教两人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
只见院子一角，一头体形硕大的白虎正用尖锐的指甲拈起一颗白色半圆珠子，将之轻轻落在了面前的方形木盘上。
白虎对面，一头更为庞大的巨鹰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木盘，脸上摆出一副深沉思索的表情。
即便不认得五子棋，三人也能大致猜出这两头灵兽正在进行某种对弈。
两头巨兽边上，一个粉妆玉琢，玲珑可爱的小萝莉和一头精壮威猛的白头雕同样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棋盘，表情十分严肃，竟似比局中之兽还要紧张几分。
院子另一侧，两名年岁稍长一些的绝色女子正坐在石凳上轻声细语地交谈着，其中那名青衣女子神情略显慵懒，艳丽绝伦的瓜子脸上，隐隐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圣洁光辉。
看见这两名女子，柳氏兄弟瞳孔瞬间扩张，眸中射出惊异之色。
作为当世最顶尖的入道灵尊，柳四全竟然从二女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院子正中央，一名绿衫少女和一名紫衣少女正在舞刀弄剑，相互切磋，二人不但相貌极美，身上更散发出勃勃英气，昭示着青春的美好。
“难怪路上听见不少人说，飘花宫乃是仙境。”柳四全呆了半晌，突然长叹一声，“还真是美女云集，我都想留下来不走了。”
“这些都是柒柒的同门。”柳三缺瞪了他一眼，“你少打主意！”
“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人真是无趣。”柳四全耸了耸肩膀，“也不知子柒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院中诸女也已注意到柳柒柒身后的三个陌生男子，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咦？柳师姐，有客人来了么?”珊瑚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看见柳三缺等人，忍不住高声问道。
飘花宫里女子虽多，可会做饭的却寥寥无几，上官君怡和叶青莲打起架来毫不含糊，对于烹饪女红这类寻常女儿家的必修功课，却是一窍不通。
紫缘堂堂城主千金，身份尊贵，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进了厨房，便只有干瞪眼的份。
柳柒柒和郑玥婷都是不折不扣的武痴，尹宁儿整天泡在药王谷，小萝莉更是个团宠，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哪个舍得支使她做活？
于是乎，钟文和冷无霜一离开，饲养门派的重任，便落在了山贼出身的珊瑚身上。
“是啊。”柳柒柒点了点头，“是‘思断崖’的客人。”
“我、我去泡茶！”珊瑚一听圣地来人，登时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钻进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一直默不作声的丁老怪突然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灵尊修为。”
心绪不宁的柳三缺闻言一愣，连忙释放出神识感知了一番，随即面色大变。
“还真是！”柳四全忍不住惊呼一声，“连那个小女娃也是灵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无不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
即便在“思断崖”这样的圣地之中，灵尊长老数量极多，但大多数年轻弟子却也不过是天轮修为，甚至更低。
一个全员灵尊的门派，对于三人而言，简直无法想象。
“难、难怪飘花宫门人这么少。”好半晌，丁老怪才硬着头皮强行解释道，“看来林宫主收徒要求颇高，只取天资卓绝的好苗子，走的是精英路线。”
“定是如此了。”柳四全连连点头，对于丁老怪的推论很是认可，“而且对相貌的要求也不低。”
被三人神识扫过，叶青莲面色一沉，隐隐有些不快。
不等她发作，上官君怡已经出现在三人面前，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不知三位贵客莅临我飘花宫，所为何事？”
三人吃了一惊，同时向后退出一步。
眼前的白衣女子看似娇艳妩媚，风韵迷人，柳四权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所蕴藏的巨大能量。
他甚至隐隐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绝色美女，而是一头拥有灭世威能的恐怖凶兽。
更令三人心惊的是，他们竟然都没能看清女子是如何出现的。
好个飘花宫！
还真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
“姑娘请了。”柳三缺一边心中感慨，一边尽可能温和地说道，“在下柳三缺，乃是柒柒的亲生父亲，此次前来大乾参加英雄大会，因思女心切，特地前来探望，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柒柒的父亲？”上官君怡半开玩笑地说道，“不会又是来逼她嫁人的吧？”
柳三缺:“……”
他暗下决心，等下山之后，一定要找到柳大郎夫妇，和他们进行一番“友好交流”。
飘花宫并没有什么专门待客的地方，几人在柳柒柒的带领下，来到大堂入座，由珊瑚送上茶水。
再三确认柳三缺只是来探望女儿，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之后，上官君怡总算离开大堂，给这对父女腾出了单独交流的空间。
柳四全和丁老怪也非常识趣地跑到院子里，蹲在小萝莉身旁，一同观摩起巨鹰和白虎之间的大战。
其间，柳四全还时不时向小萝莉询问五子棋的规则，过不多时，这一大一小便混得熟了，竟是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宛如多年老友一般。
然而真的面对面坐在一起，这对不擅交流的父女却又沉默了下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屋里的气氛，登时显得有些尴尬。
“好了，看也看过了。”
许久之后，柳柒柒终于绷不住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去练剑了。”
“柒柒，你恨我么？”
柳三缺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
“小时候恨，后来就不恨了。”柳柒柒摇了摇头，“师父和师姐妹都待我极好，有没有父母，并没有什么两样。”
柳三缺呼吸一滞，心中莫名绞痛。
“之前想杀你，是因为感悟了绝情剑道，心绪失控所致。”柳柒柒迟疑片刻，又缓缓说道，“如今绝情剑道被破，虽然实力受损，心志反倒恢复了正常，所以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还能恢复么？”柳三缺凝视着她的眼睛。
“应该不能了吧。”柳柒柒想了想道，“不过钟文已经替我找到了新的修炼道路，纵然没有大道，我也不会停滞不前。”
又是钟文？
还真是个神奇的少年！
脑中浮现出金衣少年笑嘻嘻的脸庞，柳三缺不禁暗暗感慨。
“原本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满脸真诚地说道，“可见了之后，我又改变主意了，你愿不愿意听一听我和子柒的故事？”
柳柒柒静静地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咱们柳家，在‘思断崖’诞生之初便已存在，是最古老的圣地家族之一……”
见柳柒柒不吱声，柳三缺心知她已默认，便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
第七百八十章 你对不起她
“近三百年来，圣地内部的格局不断变化，见证了无数家族的兴起和没落，柳家却始终霸占着第一家族的宝座，地位固若金汤。”
“这其中自然有着郭圣人的扶持，可更多的却是仰仗着一门祖传绝学，心剑！”
“说是绝学，其实并不准确，心剑应该算是一道剑意，可以传承的剑意。”
“只有历任家主才有资格修炼心剑，而每一任家主在弥留之际，便会将心剑传给下一任家主。”
“每一次传承，心剑都会融入上一任家主的剑道感悟，变得越来越强，这就是柳家长盛不衰的秘密。”
“上一代柳家家主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亲爷爷，他预感大限将近，便选择了后辈之中天资最强的一对孪生兄弟作为新任家主候选，我和你叔叔柳四权。”
“我们两兄弟感情深厚，天资又不相上下，令家主难以下定决心。”
“恰逢当时七大圣地六十岁以下高手齐聚‘闻道学宫’，交流心得，切磋技艺，父亲灵机一动，干脆派我们两兄弟前来大乾参加比试，谁的成绩更好，谁就是下一任家主。”
“不料这一次出门，却彻底改变了我们两个人的一生。”
带着对过去的缅怀，柳三缺长叹一声，接着说道:“那个改变了我们命运的人，就是你的母亲，藜子柒。”
“子柒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最可爱的女人了。”
“认识她的第一天，我和四权便彻底沦陷，同时喜欢上了她。”
“对了，你和她生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为了俘获她的芳心，我和四权可谓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法子用了个遍，若非兄弟情深，咱们两个怕是会先拼个你死我活。”
“最终，子柒还是选择了我，四权这小子倒也光棍，并未死缠烂打，反而开心地祝福我们两个天长地久。”
“为了追求子柒，咱们兄弟早把什么圣地交流会抛在了脑后，和子柒在一起之后，我更是心急火燎地赶回‘思断崖’，恳请家主答应这桩婚事。”
“不料父亲得知子柒的事情，竟是勃然大怒，坚决不同意我们两个人走到一起。”
“为什么？”沉默不语的柳柒柒终于第一次发问道。
“有两层原因，第一便是咱们兄弟为了子柒，错过了在七大圣地面前扬名立万的机会。”柳三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第二则是因为，子柒并非修炼者，而堂堂柳家传人的另一半，必须来自强大的修炼者家族，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家族的强大，和后辈的优秀血统。”
柳柒柒没有再开口，他却能从女儿的眼中，读出一丝愤怒，一丝不满。
“婚姻大事，本该得到父母支持，奈何当时的我们早已情根深种。”柳三缺接着道，“如何能够忍受分离？在父亲反对的第二天，我就带着子柒私奔了。”
“按说没有我，四全应该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柳家家主，岂料他为了帮助子柒实现愿望，顶撞了父亲的安排，威胁说唯有同意我们俩的婚事，才愿意接任家主之位。”
“没想到四全的这一番维护之意，反而加剧了父亲和柳家众位长老对子柒的厌恶。”
“而这样一个超级大家族一旦认真起来，想要找两个人，实在是容易不过，很快我和子柒就被父亲找到。”
“当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灵尊，尚未继承心剑，又如何能与父亲抗衡，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子柒，回去继承家族，要么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为了保住子柒，我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父亲返回‘思断崖’，将心爱的女人抛弃在大乾帝国。”
“当时我的想法是，只要继承了心剑，掌控了力量，便能够轻易地将子柒接回身边。”
“然而，上天却跟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在‘思断崖’的日子里，我努力装作忘记了这段感情，渐渐得到了父亲和诸位长老的认可，再次恢复了行动自由，一年以后，我终于瞅准了机会，溜回到大乾帝国，却发现子柒已经永远离我而去了。”
“曾经我们两人一起搭建的爱巢，如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身体，和一个哭闹不停的女婴。”
“那个女婴，便是饿着肚子的你。”
“询问了几位邻人，我才知道，子柒去世的时间，距离我赶到，不足两天。”
“若是早到两天，我非但可以见子柒最后一面，说不定还能挽救她的性命。”
“若是再晚到两天，或许连你也已经饿死在她身边。”
“我恨天恨地，恨父亲恨家族，甚至有些恨四全，但最恨的，却还是自己。”
“犯错的是我，为何付出生命的却是子柒？她明明是无辜的。”
“我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何上天要如此对待这个温柔善良，如同精灵般可爱的女人。”
柳三缺的声音忽然激动了起来，两道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母亲她……”柳柒柒问道，“为什么会死？”
“遭我抛弃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柳三缺眼中的悲恸之色，几欲化为实质，“未婚先孕，对于藜家而言，不啻为奇耻大辱，子柒不肯打去胎儿，所以被逐出家门，一个人回到当初我们二人的居所，将身上的珠宝首饰全部变卖，才勉强凑了些生活费用，硬是将你生了下来。”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本就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生育之时又无人照料，伤了根基。”柳三缺脸上的悲色愈浓，“再加上钱财耗尽，不得不外出做活谋生，终于一病不起……”
“你对不起她。”柳柒柒的美眸之中，隐隐有晶莹闪烁。
“不错，是我对不起她。。”柳三缺面色阴沉，缓缓点头道，“子柒死后，四全大为震怒，发誓与柳家断绝关系，一个人离开了‘思断崖’，不知去向，而我担心柳家会对你不利，左思右想之后，决心把你交给一户远亲抚养。”
“四全这一走，就走了两年，等到归来之时，竟然觉醒了一种特殊体质，实力更是远胜从前，连我这个继承了心剑的柳家家主，也未必能战而胜之。”
“说起来，他也曾去柳大郎夫妇处偷偷看过一眼，回来便说这两人贪婪无度，心术不正，提议将你接回来，当时我顾虑重重，没有同意。”
“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
“子柒去世之后的第十个年头，父亲也离开了人世，直到他弥留之际，我也没有娶妻，或许是知道我心中的怨气，他竟然也未再继续相逼。”
“后来我也曾想过要将你接回‘思断崖’，然而听说你已经拜入修炼门派，再想想即便到了柳家，那些老顽固们也定然会百般刁难，或许还不如在世俗之中过得愉快，所以终究没能下定决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若是当初我没有离开子柒，而是以死相抗，父亲会不会作出让步？”
“若是子柒当初选择了四全，结局是否会幸福得多？”
“如今我右臂已断，再也无法用剑，而柳氏一族也都命丧‘七星阁’之手，这算不算是上苍对柳家的惩罚？”
柳柒柒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形象。
美丽、温柔、善良，而又坚强，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朵寒梅，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敬佩之心。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柳三缺犯下的罪孽。”柳三缺站起身来，三两步来到女儿跟前，“我对不起子柒，对不起四全，对不起‘思断崖’，更对不起你。”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作甚？”柳柒柒擦了擦眼睛，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
“我不求你们原谅。”柳三缺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柳柒柒欲言又止。
“我已不能用剑，心剑传承对我亦是无用。”
柳三缺伸手搭在了女儿的肩膀上，“请收下这份力量，用它来保护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