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十三峰的好汉之一
“钟文?”
紫缘转过头来,出水芙蓉般的肌肤在明月映照下,更显得冰肌玉骨,秀色可餐,如同自带光芒的绝世女神,美艳不可方物。
钟文本就欲火难耐,眼前忽然又出现这么个倾城佳人,只觉心头乱跳,竟然隐隐生出几分邪念。
总算“五元神功”博采众长,吸取了“百灵心经”模拟灵力属性的特点,他当机立断运转功法,一股寒冰气息流遍全身,强行镇定心神,才没有露出丑态。
“发生了太多事情,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紫缘并未发觉他的异样,轻声答道,“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不认识了。”
“变故总是来得这么突然,教人猝不及防。”钟文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着说道,“眼中的世界变了样,说明你已经成长了,不是原来那个傻丫头了。”
“你才多大,说话就这么老气横秋的。”紫缘听他一副长辈口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不要叫我丫头,说不定我还比你大一些呢。”
“不喜欢丫头这个称呼么?那就好好修炼。”钟文嘿嘿笑道,“哪天你打赢了我,我就改口。”
“你……”紫缘气鼓鼓地道,“你一个灵尊大佬,和我这个地轮拼修为,好有趣么?”
在“蜕凡丹”的帮助下,紫缘已然重回地轮,而“太素玄阴功”和玄阴体显然十分匹配,不过短短数日时间,她的实力便如同坐上了火箭,“噌噌噌”地直往上蹿,竟然已经超越了原本修为,达到了地轮五层境界,进境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你堂堂玄阴体,又得了这门最顶尖的阴寒属性功法,改明儿我再给你服用一种易经洗髓的丹药,可以大大加快修炼速度。”钟文正色道,“若是一年之内你的修为还追不上我,那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好不容易才能拜入飘花宫,这里的氛围我很喜欢,才舍不得撞死呢。”紫缘忍不住娇媚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钟文,两次承蒙你相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是。”
钟文看了眼紫缘略带忧伤的神情,想到这么个年轻姑娘在短短数十日之间,非但遭到最好的朋友背叛,更是被最亲近的师门长辈逼婚,不禁涌起一丝同情的念头。
“丫头,你也莫要太难过了,能够提早看清一些人,也未必是件坏事。”钟文劝解道。
“我真的想不明白,只是因为身具玄阴体,他们便可以不把我当做一个人来看了么?”紫缘闷闷不乐道,“还是说,女人的意愿,终究得不到尊重么?”
“傻丫头,他们可以随意摆布你的意志,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钟文一时没有忍住,如同对待小萝莉一般,伸手摸了摸紫缘的脑袋,“那便是你还太弱小。”
紫缘闻言一愣,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竟然没有意识到钟文的无礼举止。
“想要避免这样的遭遇,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钟文语重心长道,“那就是变强,不断变强,等到你比他们任何人都更强大的时候,看看还有人敢逼你嫁人不?”
“不错。”紫缘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仿佛彻悟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我会变得强大,直到有一天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明白就好。”钟文再次摸了摸紫缘的秀发,只觉软软的十分舒服,简直舍不得放开,“你天资绝顶,如今又拥有了最好的修炼条件,所欠缺的,唯有努力罢了。”
“嗯,我会努力的。”紫缘兴奋地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钟文的“摸头杀”,粉嫩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晃了晃脑袋,挣脱了钟文的魔爪,嘟着小嘴道,“不要拿我当小孩子!”
钟文哈哈一笑,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右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大院再次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外头山中的偶尔两声虫鸣,在昭示着生命的气息。
“这是什么?”过了好半晌,紫缘忽然指着身前的棋盘问道。
白天两大灵兽对弈的场景,一度让紫缘感到十分梦幻,因而对于五子棋这样新鲜事物,也不免大感好奇。
“这是一种小游戏。”钟文轻轻拈起一枚棋子,摆放在棋盘之上,笑着说道,“想不想学?我教你。”
“好。”紫缘连连点头。
“这种游戏,叫做‘五子棋’……”
钟文轻声细语,娓娓道来,紫缘天资聪颖,很快便掌握了五子棋的规则,兴致勃勃地拉着钟文对弈起来。
这一下,便再也停不下来,连冷无霜突破所造成的巨大动静,竟然都未能让紫缘稍有分心。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灵雾层,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大院一角。
钟文揉着微微有些发酸的眼睛,看着对面依旧满脸兴奋,苦思棋招的美丽少女,莫名有些心酸。
这样子……是不是也算有个姑娘陪我过夜了?
他努力自我安慰着。
恐怕整个帝都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在太子东宫下方,竟然还有一座地牢。
阴森昏暗的地牢之中没有丝毫光线,共有十数间牢房排成一线,其中大都空空荡荡,并未关押什么人犯。
唯有最深处的牢房之中,杵着一座粗大的十字形木桩。
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紧紧贴在木桩之上,两条玉藕般的胳膊左右张开,固定在横木之上,穿着绛红色劲装的曼妙身躯被黑色绳索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令本就傲人的身材更显凹凸有致,充满了残忍而异样的魅惑感。
伴随着一声轻响,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却是有人在墙上插了一支灵晶灯。
灯光照耀下,现出木桩之上的女子容颜,柳眉凤目,朱唇皓齿,竟是一位世所罕见的绝色丽人。
“朱姑娘,你考虑得如何了?”不知何时,太子李炎已经出现在了牢房之中,“只要你愿意配合,孤的承诺依然作数。”
原来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的美貌女子,竟然是被李炎以“谋逆”之名逮捕的十三娘。
在缚灵索的层层缠绕之下,十三娘体内的灵力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丝毫无法调动,此时的她便如同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长时间保持着这样别扭的捆绑姿势,虽然美艳依旧,却难掩面上的憔悴之色。
“殿下便是怀疑民女意图谋反,按照大乾律法,也该交由刑部或大理寺审理。”即便心力交瘁,十三娘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柔和,“似这般动用私刑,恐怕不合规矩。”
“朱姑娘果然心智过人,远非普通女子可比,只可惜出身太过卑微,见识终究有限。”李炎脸上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缓步来到木桩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勾起十三娘柔嫩的下巴,将脸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在大乾帝国,我就是天一样的存在,规矩如何制定,还不是我说了算?”
“民女虽然孤陋寡闻,却也知道帝国之中,皇帝最大。”十三娘努力扭动下巴,想要挣脱李炎的手指,却无力做到,“殿下尚未登基,恐怕还不能做到一手遮天。”
“莫非你还在指望皇帝来救你么?”李炎的声音愈发轻柔,“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父皇他怕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十三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随即露出恍然之色,似乎想通了什么。
“明白了么?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大乾帝国的皇帝。”李炎一字一句道,“你是个聪明人,做我的妃子,还是继续反抗,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殿下对自己的生父都能下得了手。”十三娘略带轻蔑地看了李炎一眼,淡淡说道,“就算当了您的妃子,怕也安生不到哪里去。”
“你懂什么!”李炎仿佛被她戳中了痛处,声音忽然抬高了一大截,“我是他的大儿子,我才是太子,可他却处处向着老三,这一次出去平叛,他居然让老三监国!”
十三娘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嗓音吓到,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太子才有资格监国,他一个普通王爷,凭什么,凭什么!”李炎的情绪越来越暴躁,渐渐有了种歇斯底里的味道,“就因为他的修炼天赋高一些么?不过是一个武夫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这就是殿下对自己亲爹下手的理由么?”十三娘脑中忽然回想起养父去世前一刻那满是慈爱和担忧的目光。
出身低贱,大字都不识的老山贼,对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孤苦女孩,却付出了比山还重,比海还深的父爱。
凉山十三峰老寨主离世的那一天,向来淡定从容,喜怒不形于色的十三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一次落下了痛苦的泪水。
原来皇室贵胄的生活,也未必比所谓的“下贱山贼”要快乐多少。
她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对于在凉山上度过的少年时代,竟然生出无尽的缅怀之情。
“下手,什么下手?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声音一沉,重新恢复了阴鸷冷漠的表情,“对了,有一个人,孤想让你见一见。”
说罢,他举起双手轻轻拍了拍,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应声出现在牢房之中。
随着来人逐渐靠近,十三娘终于可以看清他的容貌。
此人的长相平凡,衣着普通,若非身材魁伟,只怕丢在人堆之中,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雷虎?”十三娘却一眼便认出了此人身份。
原来这名唤作“雷虎”的壮汉,竟是十三娘的属下,来自凉山十三峰的好汉之一。
“寨……大姐头。”雷虎眼神闪烁,满脸羞愧之色,完全不敢直视十三娘的眼睛。
第347章 你们男人还真是麻烦!
“说实话,孤真的很佩服你。”李炎满脸戏谑地看着十三娘,“数千人的山寨,被你经营得铁板一块,几乎难以渗透。”
他缓缓踱至雷虎身旁,轻轻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只可惜人心隔肚皮,所谓的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罢了。”
“雷虎,太子殿下许了你多少好处?”十三娘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只是淡淡地问道。
“大、大姐头,对不起,殿下许了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雷虎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当了这么多年山贼,我、我实在是不想再过苦日子了。”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十三娘大度地说道,“你是打算出面栽赃武亲王和盛宇商行么?”
“这小子可是个人才,他不但会出面指证那几个逆贼。”李炎靠近雷虎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哈哈一笑,“还要担任我的谋士,替我出谋划策。”
“雷虎,能得到太子赏识,我也替你感到高兴。”十三娘忽然开口道,“只望你能念在从前我待你不薄的份上,莫要太过苛待凉山弟兄。”
“我……”雷虎面色一滞,羞愧之色更浓。
十三娘看他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来,孤的谋士,说说看。”李炎再次踱到十三娘面前,背对着雷虎大声问道,“怎么才能让朱姑娘对孤言听计从呢?”
十三娘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李炎的眼睛,目中隐隐闪过一丝怒色。
“殿下,我……”雷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只要你能劝动朱姑娘。”李炎见十三娘动怒,心情更是愉悦,“孤再赏赐你豪宅一座,灵石三千,美女四名,良田百亩,如何?”
“大姐头聪慧过人,心志坚定,若只是对她本人施压,绝难成功。”雷虎内心不停地挣扎着,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才缓缓开口道,“她的软肋只有一个。”
“雷虎!”十三娘终于忍不住怒叱一声。
“接着说。”李炎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天轮气势,压得十三娘胸闷气喘,再也难以发出声音。
“那便是珊瑚。”雷虎顿了顿,接着道,“据小的观察,珊瑚在大姐头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比亲妹妹还要亲,若是为了保护珊瑚,她或许会愿意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哦?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么?”李炎想起了在小楼中顶撞自己的珊瑚,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原来这位珊瑚姑娘在朱姑娘心中竟然这般重要,那就把她请进来罢。”
“雷虎,你怎么忍心……”李炎散发出的威压终于散去,十三娘喘着粗气,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和痛苦之色,吃力地说道。
“大姐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雷虎仿佛卸下了心中的负担,说话忽然变得利索了起来,“再说,您这般忤逆太子殿下,又是何苦来哉,不过是平白累得弟兄们跟着受苦罢了。”
“姐姐!”
还未等十三娘张口反驳,牢房的铁门再次被打开,门口传来了珊瑚悦耳动听的嗓音。
“珊瑚!”
十三娘抬眼望去,只见身着墨绿色连体长裙的珊瑚双手缚在背后,被几名侍卫推推搡搡着带入牢房之中。
“姐姐,你怎么样了?”珊瑚一见十三娘,再也顾不得四周,三两步蹿至木桩前,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十三娘故意表现出疏离之态,“弟兄们都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珊瑚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转头看向李炎所在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敌意。
“小丫头生得倒是俊俏。”李炎的视线在珊瑚玲珑的娇躯之上来回游走,眼中带着一丝残忍邪谑之色,“年纪轻轻,怕是还没尝到过男人的滋味罢?”
十三娘神色一变,自从进入地牢以来,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紧张的表情。
“雷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也是被这些坏人抓来的么?”这时候,珊瑚终于发现了雷虎的存在,忍不住吃了一惊,小嘴连珠炮似的问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其他弟兄呢?他们被关在哪里?”
听着珊瑚关切的话语,雷虎心中一颤,羞愧地低下头来,忽然生出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什么灵石三千,良田百亩,似乎也没有先前那般诱人了。
“朱姑娘,珊瑚是个大姑娘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李炎缓缓来到珊瑚跟前,猛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少女柔嫩的脸颊,“总是跟在你身边,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就由孤来保个大媒,替她寻个如意郎君如何?”
珊瑚吃了一惊,待要后退,却被身后两名侍卫分别从左右架住,丝毫动弹不得,粉嫩的脸蛋被李炎双指牢牢捏住,痛得险些叫出声来。
“殿下毕竟是大乾太子,身份尊贵。”十三娘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莫非真的要不顾体面,对一个少女下手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孤只是见珊瑚姑娘云英未嫁,便想着要替她撮合一番,完全是一片好意,如何就不顾体面了?”李炎哈哈笑道,“说起来孤身边这几名侍卫无不是人中龙凤,当世豪杰,却不知可入得珊瑚姑娘的法眼?”
“呸!”珊瑚狠狠啐了一口,一双明媚的眸子瞪着李炎,仿佛要从眼中射出利箭,将这位当朝太子射成马蜂窝。
“看来珊瑚姑娘对他们还不甚了解,一时难以决断。”李炎转头看向身后的数名侍卫,冷笑一声,“你们都拿出些力气来,轮流款待下珊瑚姑娘,哪个伺候得她满意了,说不定就能抱得美人归呢。”
“是!”
几名侍卫脸上纷纷露出淫_邪之色,朝着珊瑚缓缓围了过去。
“你、你们要做什么!别、别过来!”珊瑚面色剧变,慌忙挪动玉足,想要后退,却被一名侍卫猛地摁住右肩,紧接着左臂又被另一名侍卫牢牢抓住。
她修为还不到地轮,双手又被缚灵索绑住,无法运转灵力,如何敌得过太子亲卫,很快便被两人按到在地,虽然奋力挣扎,上半身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用双腿拼命乱蹬,试图阻止另外两名侍卫的靠近。
然而,在过于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只不过是徒劳。
很快,她的两条玉腿便被人牢牢抓住,再也没有一丝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名侍卫一边淫笑,一边解下甲胄,向着自己缓缓靠近。
“救命啊,救命……唔!”
珊瑚留着眼泪放声呼救,却很快被一名侍卫捂住樱唇,再也无力呐喊,只能发出沉闷的“唔唔”之声,少女的心头瞬间被深深的绝望填满。
“殿下,还请让他们住手罢。”十三娘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民女愿意听从殿下吩咐,出面指证武亲王和上官父女。”
“住手。”李炎轻轻吩咐了一句,几名侍卫瞬间停止了暴行,站起身来,重新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炎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非要孤来硬的,才肯屈服,如今的条件可不会像当初那般优厚了。”
“还请殿下明示。”十三娘低眉垂首,显得无比恭顺。
“等扳倒了三皇弟和盛宇商行,你要做孤的女人。”李炎眼神贪婪地游走在十三娘傲人的曲线之上,“但是孤不会给你任何名分,你可愿意?”
“不要啊,姐姐!不用管我!”珊瑚闻言急道,“千万不能答应他!”
“让她闭嘴!”李炎冷哼一声。
一名侍卫以手做刀,狠狠斩在珊瑚雪白的后颈之上,少女闷哼一声,瞬间陷入到昏迷之中,人事不知。
“只要殿下不嫌弃,民女自当听凭吩咐。”十三娘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地答道。
“很好,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李炎忽然生出一股志得意满的情绪,“若是胆敢再耍花样,我会让你这妹妹体验到什么叫做真正绝望。”
说罢,他哈哈大笑着踏出牢门,扬长而去。
……
与此同时,武亲王府之中,李青看着手中的信纸,面色凝重,沉吟不语。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么?”身旁的红衣御姐朱雀出声问道。
“看来,这帝都暂时是待不下去了。”李青苦笑一声道,“朱雀,你赶快召集青龙他们,咱们到外面去避避风头。”
“是太子殿下么?”朱雀若有所思道。
“不错,这是灵儿姑娘送来的消息,皇兄已经对凉山之人动手了。”李青将手中信纸递给朱雀,沉声说道,“若是所料不差,他的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本王了。”
“怕他作甚!”朱雀忿忿不平道,“依我看,这一次陛下的怪病,分明就是太子搞的鬼,王爷正该联合朝中的有识之士一同查明真相,将他绳之以法。”
“慎言!”李青摇了摇头道,“连孙神医都无法查明病因,空口无凭,又岂能根据自己好恶,将罪名强加给太子?”
“你们男人还真是麻烦。”朱雀也是个厉害的性子,对于李青这一套说辞显然并不认可,“明明心里知道,却总是自缚手脚,畏首畏尾,还不如我这个女人有担当。”
“你这性子啊,早晚有一天要吃亏。”李青被她一通抢白,无奈地摇头叹息道,“事不宜迟,赶紧去准备罢。”
等到朱雀离去之后,李青忽然眼神一凝,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长剑,身形疾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扑通!”“扑通!”“扑通!”
过不多时,七道身影纷纷跌落在大院之中,一动不动,竟是已经断绝了呼吸。
“只是盯梢,就安排了七名天轮。”李青归剑入鞘,口中喃喃道,“皇兄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
“王爷何须畏惧东宫,要我说咱们便打进宫中,直接夺了那太子之位。”马车刚一离开南城门,青龙便忍不住大声抱怨道,“反正陛下本来就打算改立太子。”
“一派胡言。”李青狠狠瞪了他一眼,“看来是我平时对你们太过纵容,一个一个说起话来都无法无天的。”
青龙知道李青性子温和,被他斥责,只是嘿嘿一笑,并不惧怕。
“王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白虎忽然开口问道。
“自然是哪里安全,便往哪里去。”李青微微一笑道。
白虎一脸茫然地看着李青。
“白虎,你莫非忘了如今的大乾第一门派是哪个么?”朱雀抿嘴笑道。
“难道是……飘花宫?”白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错,不过本王倒是并不打算去麻烦林宫主和钟文他们。”李青笑着说道,“只需待在南疆省境内,想来我那皇兄也不敢穷追猛打。”
“咱们堂堂武王府,竟然要托庇于一群娘们儿。”玄武颇为不爽道,“想想就觉得郁闷。”
“怎么,你瞧不起女人么?”朱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没、没有的事。”玄武只觉背脊发凉,浑身打了个寒战,连连摇头道,“怎么会呢。”
朱雀樱唇轻启,正要出言相讥,马车忽然一震,猛地来了个急刹车。
“怎么回事?”白虎皱了皱眉头,拉开车厢门帘呵斥道。
不等车夫回答,李青忽然面色一变,身形疾闪,瞬间出现在车厢之外。
只见宽阔的道路前方,背对马车静静站立着一道白色身影。
“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李青凝视着白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算得上英俊的面容,只是脸的正中央生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使得整个人都多出一分阴鸷之气。
竟是本该被关押在帝都大牢之中的萧家大公子,“绝剑公子”萧问剑!
第348章 又来探望你爹爹了么?
“我等你很久了。”
萧问剑冷冷地说道。
“帝都死牢固若金汤,便是灵尊大佬也休想越狱。”李青好奇道,“不知萧兄是如何逃出来的?”
“再和我打一场。”萧问剑并不回答,只是缓缓抽出背后长剑,直指李青。
“放肆!”白虎是个火爆脾气,登时怒吼一声道,“如今你只是个囚犯,侥幸越狱,不跑得远远的躲起来,竟然还敢来行刺王爷,当真是无知无畏,就让某家来会会你这个逆贼!”
话音未落,他已经“噌”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刀,便要纵身上前给。
“退下罢,你不是他的对手。”李青忽然伸手拦在了白虎身前,“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萧兄愿意赐教,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王爷,您总是这般自己冲在前头。”朱雀略微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让我们这些护卫情何以堪。”
“对手难得。”李青哈哈笑道,“再说了,你对本王没有信心么?”
“皇帝陛下已经是灵尊修为,您可曾见他一天到晚出去寻找对手么?”朱雀不依不饶道。
“所以我才不愿意当皇帝,一点都不自由。”李青忽然握住朱雀的纤纤玉手道,“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男人么,有时候就是这么麻烦,还望你多担待。”
朱雀没料到李青会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纵然她生性热情果敢,却还是忍不住俏脸发烫,微微有些褐色的肌肤也无法掩盖遍布双颊的红晕,原本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似水,平素伶牙俐齿的火辣御姐,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龙和白虎等人相互挤眉弄眼,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萧问剑是个情商为负数的剑痴,除了修炼和打架,对于万事万物都不甚在意。
然而在这一刻,他却也感受到一种名为狗粮的利器迎面袭来,自己的剑道气势,竟然被隐隐削弱了几分。
“说完了么?”他冷冷问道。
“来罢,让本王看看萧兄的剑道修为,又精进到了何等地步!”李青缓缓抽出腰间宝剑。
原本旖旎的氛围骤然一变,空气瞬间凝固、沉寂,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两道白色身影静静站立在官道之上,遥相对峙,皆是一动也不动。
帝都大战之后,萧问剑战败被擒,“日神剑”也已物归原主,重新回到沈大锤手中,此时他所使的长剑虽然品质上等,却远远及不上神锻一脉的精心之作。
然而好巧不巧,李青原本的趁手兵器“鱼殇剑”也被已钟文斩断,一时找不到同等级别的替代品,此时他手中的宝剑,也不过是一柄普通利器。
如此一来,两人的兵器虽然各自降级,倒也旗鼓相当。
一阵强风袭来,吹起地面上的尘土沙粒,两人之间雾气蒙蒙,相互之间已无法看清对方身影。
正在此时,萧问剑动了。
他看似简单地跨出一步,却已出现在李青面前,手中长剑缓缓向前递了出去,看似平淡的剑招之中,却蕴含着一种玄奥莫测的古怪意境,令人捉摸不透,难以抵御。
他果然又变强了!
李青瞳孔急剧收缩,浑身毛孔扩张,精神在这一刻集中到了顶点,手中长剑斜斜举起。
“叮!”
两人长剑相交,萧问剑眼中寒光大盛,右手一转,换了个角度,再次刺出一剑。
这一剑的速度远远胜过从前,竟然让人无法看到他的手部动作。
李青心头一凛,向后退出两步,避开了这锋芒毕露的一剑,却见萧问剑忽然放慢了速度,又是缓缓一剑刺来。
“叮!”
两柄宝剑又一次撞在了一起,不等李青发动反攻,萧问剑的剑招却又忽然迅如闪电,直奔武亲王面门而去。
这般变幻莫测的出剑风格,与那个榜首之争时只知道以慢打快的萧问剑截然不同,李青大感不适,不得不再次后退了两步。
“王爷似乎情况不妙啊。”白虎是个急性子,见李青不住后退,不免心中焦急。
“咱们要不要上去帮一把?”玄武迟疑道。
“这种天才之间的对决,若是旁人胡乱插手,王爷只怕要不高兴。”青龙摇了摇头道。
“且不说王爷高不高兴,即便咱们一齐出手,恐怕也帮不了王爷多少忙。”朱雀无情地打击三人道,“这两人虽然还是天轮境界,和我等却已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若是贸然出手,非但帮不上忙,很可能还要累得王爷分心照顾你们。”
“哎,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咧!”三人表情同时一滞,齐声叹息道。
“相信王爷罢。”朱雀一双美目紧紧停留在李青身上,嗓音于柔媚之中带着一丝坚定,“他何曾让咱们失望过?”
“叮!”
几人说话之间,萧问剑和李青手中的长剑再次碰撞,爆发出清脆的金铁相击之声。
攻势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萧问剑忽然身形一滞,接着脚下一晃,向后退出一丈距离,原本冷漠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嘴角竟然渗出一丝血迹。
“你的剑道已经大成了?”他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苦涩。
“还算不上大成,只是有个雏形罢了。”李青摇了摇头,如实答道。
“这是什么剑道?”萧问剑讷讷地问道,“竟然能够反弹我的攻势?”
“本王的自身大道,名为‘荆棘剑道’。”李青缓缓说道。
“荆棘……荆棘……”萧问剑低下头,口中喃喃自语着,良久才重新抬头看向李青,一字一句道,“我不如你。”
说罢,他竟然毫不留恋地转身飘然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若非他生在萧家,咱们多半可以成为朋友。”李青望着萧问剑潇洒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道。
“王爷,不将这叛贼拿下么?”白虎忍不住问道。
“拿下又怎样?本王自己都还在逃亡,哪有功夫管他?”李青苦笑着摇了摇头,“快点赶路吧,再磨蹭下去,就要被大皇兄的人给追上了,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反倒成了逆贼。”
“当初平叛之时咱们武王府打生打死,太子殿下半点力都不出,只知道趁机搜刮民财。”进入车厢之时,白虎兀自骂骂咧咧,忿忿不平,“如今居然还要躲着这个懦夫,天道真他奶奶的不公!”
*****************************************************************
若说大乾东宫下方的秘密地牢冰冷昏暗,那么暗神殿的地牢,则可以用阴森恐怖来形容,漆黑的牢房四壁,不知镶嵌着何种材料,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透过这些散碎而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一根粗壮的玉白色柱子上方,捆绑着一道瘦长的身影。
此人身上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黑色缚灵索,身后的白色柱子表面密密麻麻地伸出一根根尖刺,如同利刃般将此人的躯干和四肢刺穿,也不知柱子是用何种材料制成,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到尖刺之上,却根本无法停留,纷纷滴落到地面之上。
此时,牢门被拉开,一道壮硕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地牢之中,来人生着一张长马脸,脸颊长满痘痘,嘴巴大得有些异常,与眼耳鼻完全不成比例,目中带着残忍之色,幸灾乐祸地说道:“鬼魈,你的处罚决定已经下来了。”
原来被捆在地牢柱子上的,竟是暗神殿十二柱中的第五柱鬼魈。
“是浊龙么?”鬼魈低垂着脑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道,“堂堂神殿第二柱,专程跑来向我通报处罚结果,还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浊龙脸上露出痛快的表情,“只要能够看见你痛苦的表情,跑个腿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你这么在乎我。”鬼魈面色惨白,血液的过度流失已经让他无比虚弱,却依旧咧嘴笑道,“可惜你爹我就要上路了,没机会疼儿子了。”
“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嘴硬。”浊龙面色一沉,随即又冷笑道,“果然跟你那老鬼师父一个德性,你们两个就在下面开开心心团聚吧!”
“乖儿子,等爹死后,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鬼魈似乎想要放声大笑,却已是气若游丝,无力出声。
“这噬灵珊瑚做成的柱子,滋味不错罢。”浊龙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我明天还会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精神。”
说罢,他哈哈大笑着跨出牢门,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外。。
感受着体内的生机一点一点消散,阵阵晕眩感袭上头来,鬼魈眼皮渐渐难以睁开,最终陷入到沉沉的昏睡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睁开眼睛。
正前方不远处,似乎静静站立着一道人影,鬼魈头晕眼花,视线模糊,一时无法辨认出来人身份。
“浊龙乖儿子,又来探望你爹爹了么?”他只道浊龙又来看笑话,忍不住出声挑衅道。
“真像。”来人似乎并未听见鬼魈的话语,只是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连这欠揍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时候,鬼魈的眼神渐渐开始聚焦,可以看清面前之人,乃是一位中等身材,脸上带着面具的银发男子,体型与浊龙截然不同。
“你是谁?”鬼魈的喉咙已经嘶哑,几乎难以发声。
面具男子并不回答,只是伸出右臂轻轻一挥,缠绕在鬼魈周身的黑色缚灵索便悄无声息地断裂开来,随后他的身躯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攫住,不由自主地飞离了白色柱子表面的尖刺,缓缓降落在地。
这是什么实力?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鬼魈脸上,也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面具人的灵力居然能够隔空作用于缚灵索,他知道自己那已经去世的老鬼师父,绝对无此能耐。
“哐当!”
面具人随手将一件巨大的物品扔到鬼魈面前。
“你到底是谁?”鬼魈低头看去,发现躺在地上的,居然是自己的专属兵器,长柄巨刃,心中更觉惊讶,喘着粗气问道。
“赶紧走!”面具人似乎故意压低了嗓音,“再也不要回来。”
“整个神殿都在殿主的感知范围之内。”鬼魈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我跑不了的。”
“从这里到出口的所有人都已经睡过去了。”面具人淡淡说道,“在一个时辰之内,由我负责屏蔽圣人的感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让神殿中人找到。”
面具人的话语,在鬼魈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能够屏蔽圣人神识的,唯有圣人!
然而他却不觉得自己和当世七大圣人之中的任何一位有这样的交情,能够让对方亲自出手相救。
“为什么要救我?”他嘶哑着嗓音问道。
“走!”面具人并不回答,只是催促道。
“算我欠你的。”鬼魈见他不答,便不再追问,用力举起地上的巨刃插在背后,颤颤巍巍地朝着地牢外面奔去,跑到楼梯前,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面具人,随即咬了咬牙,双腿一蹬,蹿至上一层楼,消失在面具人视线之外。
另一道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行在了面具人身旁。
“终究还是让你发现了么?”面具人不再压低嗓子,恢复了苍老的声音。
“你晋升时日尚短,还未完全掌控自身力量。”来人缓缓说道,“若是再过一年,应该可以瞒过我的感知。”
“不错,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面具人沉默片刻,忽然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暗神殿的二殿主,才晋升圣人境界不久的厉天帝。
“老厉,这一次是你坏了规矩。”后来之人,自然便是暗神殿殿主墨迪笙。
“天峰与他,情同父子。”厉天帝叹了口气道,“弟弟为了暗神殿,死在闻道老贼手中,我又怎能看着他唯一的弟子就这样丧命?”
“他杀了幽无扬。”墨迪笙看着厉天帝的眼睛,认真说道。
“幽无扬身为神殿长老,不思苦修,却整日耍些小心机。”厉天帝听见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这等废物,杀了便杀了。”
“老厉,管理一个组织,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墨迪笙叹了口气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人人都似他这般无法无天,暗神殿早就分崩离析了,如何能够达成天下霸业?”
“算我欠你个人情。”厉天帝固执道,“总之我不能看着他这么轻易地死掉。”
“身为暗神殿主,若是不能秉公处理,以后我还如何服众?”墨迪笙只是摇头。
“听说你那宝贝徒弟回来了?”厉天帝忽然话锋一转,“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你也能够下得去手么?”
“你弟弟虽然为人莽撞,脾气暴躁,终究还是为暗神殿立下了不少功劳。”墨迪笙面色一滞,沉吟良久,才凝视着厉天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样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会派浊龙去追杀鬼魈,若是能从浊龙手中逃得性命,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他在地牢里绑了那么久,命已经去了大半条。”厉天帝怒道,“如何能够敌得过浊龙?”
“老厉,即便这样,我也已经坏了规矩。”墨迪笙并不让步,“做错了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对视良久,厉天帝终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算是默认了暗神殿主的提议。
望着厉天帝离开的背影,墨迪笙暗暗叹了口气,眼神不停闪烁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49章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苟大彤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断自额头滴下,一阵阵疲惫感不断侵袭着大脑,耳边仿佛时时刻刻有一个魅惑的声音,在劝说他躺下休息。
追兵就在背后,清风山就在眼前,我不能停!
十三娘的安危,就寄托在我身上了!
他强提精神,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坚持下去。
渐渐地,一座简陋的城池进入到视线之中。
这座小城的外墙极低,透过城墙上沿,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远处层峦叠嶂,连绵起伏的青云山脉。
苟大彤心头一喜,知道自己离目的地已经不远。
曾经在凉山第一峰峰头见识过钟文吊打灵尊的威风,他心知只要能够见到这位神奇少年,身后那三名天轮追兵不过是区区草芥,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总是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宽阔鸿沟,令人只能看见对面的美好风光,却始终无法跨越。
“嗖!”
一道锐利的劲气挟着破空之声,直奔苟大彤后心而来,誓要将他捅个对穿。
苟大彤奋力扭动上半身,勉强避开心脏要害,却还是未能完全闪过这一记偷袭,被劲气穿肩而过。
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苟大彤忍不住惨叫一声,整个身子扑倒在地,接连滚出两三丈距离,方才停下。
“区区一个山贼,居然让汪爷费了这么多功夫。”
三道人影瞬间出现在苟大彤周围,呈三角形排列,将苟大彤围在中间,当先一人身形魁伟,浓眉大眼,腰间挎着一柄长剑。
此人姓汪名东,正是太子李炎身边的侍卫之一,也是出手偷袭苟大彤的那名天轮高手。
身旁二人,一名吴埻,一名严仑,亦皆是太子近侍,同样拥有天轮修为,实力惊人。
终究还是差了一口气么?
苟大彤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嘴里兀自说道:“各位好汉,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以死命追赶,苦苦相逼?”
“哦,你不知道原因么?”汪东冷笑一声,抬手又是一道劲气,打在苟大彤的小腹之上,“你不是要前往飘花宫通风报信么?”
在苟大彤凄厉的哀嚎声中,汪东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唰”地抽出腰间佩剑,转头对着另外两人说道:“这小小毛贼实力不怎么样,跑得倒快,害咱们千里迢迢追到南疆,不如就先剁了他两条腿,看看没了腿,他还能不能蹦跶。”
“老汪,殿下可是说了,要将他擒回帝都去。”吴埻笑着打趣道,“若是没了腿不能走路,难道你来背他不成?”
“殿下随口吩咐一句,你还当真了不成?”汪东哈哈一笑,“咱们将他好好折磨一番,宰了便是,到时候只要口径一致,说是失手误杀,想来殿下也不会怪罪我等。”
“老汪说得是。”严仑连连点头,“若是十三娘那样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我还有兴趣将她绑回帝都去,这么个臭男人,还是一刀砍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说起十三娘,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淫_邪的笑容。
“想不到凉山这么个土匪窝里,竟然能养育出这般妩媚妖娆的绝色美人。”吴埻也是嘴角流涎,一副不堪的模样,“太子殿下的艳福,当真令人羡慕。”
“说话注意点。”汪东定了定神,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胆敢惦记殿下的女人,就算再多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老汪,这里又没外人,你装个什么劲?”另外两人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嘻嘻哈哈道,“当初你盯着十三娘那色眯眯的眼神,咱们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去去去!”汪东被这么一通嘲讽,终于憋不住正经脸,亦自笑出声来。
三人自顾自嬉笑怒骂,完全没有将天轮境界的苟大彤放在眼中。
苟大彤听三人言语辱及十三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猛地一个鲤鱼打挺,挥动右拳,灵力化作一头灰色巨狼,咆哮着向汪东扑了过去。
然而看似心神松懈的汪东却忽然转过身来,抬手一剑斩出,灵力化作一头恐怖鳄鱼,巨大的尾巴在身后左右晃动着,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灰狼便是一记鳄吻。
苟大彤体内的灵力早已所剩无几,灵技品级又不如汪东,灰狼与鳄鱼撕咬在一起,不过数个呼吸便败下阵来,被鳄鱼锋利的巨齿撕扯的粉碎,化作灵力尘埃,很快便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一旁的严仑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苟大彤本就受伤的小腹,将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狠狠撞在路边一颗粗壮的大树上。
“噗!”
苟大彤只觉小腹和后背同时传来阵阵剧痛,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昏厥过去,眼中却依旧透着凶光,恶狠狠地看向对面三人。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汪东看着表情狰狞的苟大彤,颇为不解道,“莫不是知道自己跑不掉,要开始拼命了?”
“我看多半是因为你言语猥亵了十三娘。”吴埻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怕他对十三娘也有些爱慕之情。”
“住口,你们几个人渣,不配提她的名号!”果不其然,听见吴埻说起十三娘,苟大彤脸上的怒意更甚,奋力支撑起摇摇欲坠,做出想要拼命的模样。
汪东三人面面相觑,随即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吴埻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拼命拍打着大腿,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他,他还真的喜欢十三娘,怕不是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尊荣,哈哈哈……”
“不错,我是喜欢十三娘。”苟大彤料到自己多半无幸,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忽然开口道,“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将她占为己有,她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人,我根本就配不上她。”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汪东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
“在我眼中,唯有钟文老弟这样的世间奇男子,才值得十三娘托付终身。”苟大彤并不搭理他,眼神直视前方,瞳孔却并不聚焦,只是自顾自道,“而我只想一辈子在她麾下效力,守护着她,看着她幸福地度过一生,便心满意足了。”
“倒是个痴情种子。”汪东冷笑一声,“只可惜,她已经被太子殿下相中,你的愿望,怕是无法实现了。”
“老汪,和这个废物啰嗦什么?”严仑在一旁听得颇觉无趣,不耐烦道,“赶紧解决了,找个地方喝两杯去!”
“我这就大发慈悲,送你上路罢。”汪东一个箭步蹿到苟大彤面前,抡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重重踩在他胸口,长剑顶着他的咽喉,“为了心上人而死,你这痴情种子,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苟大彤只觉被一股巨力死死压住胸口,虽然奋力挣扎,却无法撼动分毫,心中暗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位大哥,你刚才提起的钟文,莫非是飘花宫的钟文钟大哥么?”
一道洪亮的嗓音自他耳旁响起。
“什么人?”
汪东心头一惊,猛地向后退开两步,举剑护在身前,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大树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身着褐色劲装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面容俊秀,神光外露,脸上还略微带着几分稚气,却难以掩盖身上时刻散发出的惊人威势,隐隐透出一股绝世强者方能拥有的恐怖气息。
“不错,小兄弟也认得钟文么?”苟大彤有气无力地答道。
“家姐便是飘花宫弟子。”少年腼腆一笑道,“钟大哥可是飘花宫唯一的男子,小弟如何不识?”
苟大彤闻言,先是一喜,随后便露出担忧之色,强行支撑起身子,焦急地说道:“小兄弟,趁老哥哥拖住这几个坏人,赶紧跑,去清风山送个口信,就说帝都有变!”
“送信?想得美!”严仑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刀,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天轮威势,狠狠向着少年罩去,“既然送上门来,那便留下罢!”
“快跑!”苟大彤面色大变,想要挺身挡在少年跟前,堪堪迈开脚步,便觉小腹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这位大哥,你受伤不轻,且先歇一歇罢。”少年温和地说了一声,随即脚下一晃,不知如何绕过了苟大彤,出现在严仑面前,动作灵活自如,竟似完全没有受到天轮气势的影响。
居然是天轮高手!
看着少年青涩的面容,汪东三人无不心头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伸手拔出背后长刀,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惊天气势,将对面三人齐齐笼罩在内。
汪东等人只觉耳边传来阵阵凶兽长啸之声,仿佛传说中的龙吟一般慑人心神,一时间头晕目眩,心惊胆战,竟然忘记了运功抵抗。
少年手中长刀猛地劈出,灵力在空中化作一条威猛巨龙。
巨龙身上散发出金红相间的耀眼光芒,口中一声吐息,汪东等人眼前顿时现出天崩地裂,山呼海啸般的末日景象,本就失魂落魄的三人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屁滚尿流,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巨龙粗壮的身躯完全吞噬,强光之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哀嚎之声,直听得苟大彤心惊肉跳。
待到强光散去,地上只余下三具直挺挺的尸体,每一具表面皆布满了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是没有没有几块完整的皮肉,死状之惨,几乎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一刀虐死三个天轮高手,这特么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么?
苟大彤看了看正在归刀入鞘的少年,又瞅了瞅地上那三具触目惊心的尸身,一时间万分迷茫,陷入到深度的自我怀疑之中。
“小弟郑齐元。”少年回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苟大彤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第350章 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这、这是……”钟文看着眼前这几株体积快要赶上一间小屋的灵药,惊得连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自从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用‘太岁珠’浸泡过的水浇灌这些灵药。”尹宁儿柔声解释道,“其中有几株灵药无法承受太岁珠的力量,过不多久便枯竭了,剩下的就长成了这般模样。”
素来清冷的白衣少女努力想让语气显得平静,却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得意之情。
“从外观来看,这应该算是……十万年灵药?”钟文对着一株比自己还要大上许多的首乌东敲敲,西摸摸,感觉像是在面对一头随时就要伸展四肢,奔腾而去的巨兽一般,心中满是好奇。
“嗯。”尹宁儿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期待,似乎在等待钟文的表扬。
“宁儿,真有你的。”钟文微笑着对尹宁儿竖起了大拇指,“恐怕当世之中,你是第一个种出十万年灵药的人了,可算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没、没有。”尹宁儿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两抹红晕,一双洁白的小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还不都是你教的。”
望着少女可爱的娇羞表情,钟文心中大感愉悦。
然而,很快他便陷入到纠结之中。
用万年灵药炼丹,引动的天地异象便已如此惊人,若是拿十万年灵药来炼制丹药,会不会把整个飘花宫给炸飞了?
炼出来的丹药会不会药效太强,把人给撑死了?
即便药王谷的书籍之中曾经记载过副谷主拿百万年灵药炼丹的事迹,却并没有记录详细的过程,只能当做逸闻趣事,姑且听之,并没有什么借鉴意义。
这一刻,他忽然开始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各大圣地要进行人体试验。
感觉自己的思想有些黑化,他十分警惕地停止了思考,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挖取了一株十万年首乌和一些万年灵药,塞进新获得的储物手镯之中,转头对着尹宁儿微微一笑道:“宁儿,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儿?”尹宁儿好奇道。
“到了就知道了。”钟文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
“这…这是!”
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大片药田,以及远处灵雾背后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尹宁儿仿佛置身梦境,白嫩的玉手捂住樱唇,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这是我发现的一处秘密基地。”钟文笑嘻嘻地说道,“如今你的灵药种植学已经可以出师,我打算把这片药田交给你打理。”
为了不给尹宁儿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钟文并未介绍“药王谷”的来历,只是以“秘密基地”相称。
“真的可以么?”尹宁儿对于种植一道有着极强的天赋,她本能地感觉到,此处的地势远比山顶更适合种植灵药,看着眼前广阔无边的大片药田,她如同面对鱼塘的猫咪一般,简直情难自已。
“你在种植一道上的天赋远胜于我。”钟文柔声说道,“这片灵田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此外,那边的楼房之中,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闲暇之时,也可以进去探索一番。”
“谢谢你,钟文。”尹宁儿眼中满是兴奋与感激之情,完全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温柔,“若是你需要什么灵药,尽管和我说,我帮你种便是。”
“那是自然,咱俩谁跟谁啊,我可不会与你客气。”钟文哈哈笑道,“接下来我要在这里尝试着用十万年灵药炼丹,你可以到处走走,记得莫要离得太近,否则万一丹炉炸了,容易受伤。”
尹宁儿柔顺地点了点头,挪动玉足,来到远处的一块灵田上方坐了下来,并未四处探索,而是静静凝视着钟文所在的方向,打算旁观学习他的炼丹技巧。
钟文自顾自取出那株“十万年首乌”,以及“万年朱果”,“万年融灵草”等辅助灵药,随后便架起炼丹炉,在下方摆上丹火灵纹,将一味味药材投入炉中。
当初为了拯救上官君怡,他挖出药王谷中的万年首乌,打算炼制“大回元丹”,最终由于药材年份太高,阴差阳错之下,炼出了品级更高的“回天丹”。
这一次,他打算按照相同的配方,再次尝试“回天丹”的炼制过程,只不过所用到的药材年份,又有了大幅提升。
十万年级别的主药,加上万年级别的辅药,这练出来的丹药,怕是连死人都能给吃活咯!
如是想着,他施展出各种高等炼丹手法,开始了高级“回天丹”的炼制过程。
才刚摆出两个炼丹手势,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中,忽然云遮雾罩,电闪雷鸣,恐怖的天地异象,竟然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早来了许多。
这一天,尹宁儿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
鬼魈大约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堂堂圣地修行了二十多年之后,竟然又一次干回了儿时的勾当,偷窃。
当他趁人不备,席卷了包子铺里的十几个肉包之时,五岁前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想念自己的老鬼师父。
即便面具人承诺会拖住圣人,他却不敢将希望都寄托在这么个身份不明的强者身上。
被噬灵珊瑚刺穿全身那么多天,极度虚弱的鬼魈并未慌不择路地夺命奔逃,反而十分冷静地找了个小城市寻找食物,补充体力。
十多个肉包子下肚,他感觉几乎就要耗尽的体力逐渐恢复,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偷了一次,当年的手感瞬间回归,再次作案的时候,鬼魈已然十分熟练。
他又从一户民宅之中偷取了一件黑色外套和一匹独角马,替换掉那身惹眼的暗神殿服饰,随即一路向东,直奔大乾方向而去。
这般策马奔驰了不知道多久,一条宽阔的河流出现在鬼魈眼前。
河水略显浑浊,然而渴到了极点的鬼魈却不管不顾,一头扎进河面,疯狂地汲取水分。
五岁以前,他所接触的大部分饮用水源,比这条河水,还要肮脏浑浊得多。
正在豪气牛饮之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鬼魈猛地双手一撑,整个身体如同一只巨大的蛤蟆,“嗖”地向上弹起,在空中平移了约莫一丈距离。
几乎就在鬼魈腾空躲闪的同时,一道黑色焰光带着“嗤嗤”之声,狠狠击打在他原先所处的位置,河畔传来一声轰响,露出一个浅浅的凹坑。
“啧啧啧,居然还有这样的反应能力。”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愧是号称十二柱里天赋最强的鬼魈。”
“浊龙乖儿子,居然追着你爹来到这里。”鬼魈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脊背挺直,抬头看向来人,咧嘴笑道,“还真是孝顺。”
“你果然还是那么惹人厌。”浊龙并不发怒,只是如同闲聊家常一般淡淡说道,“和你那个老鬼师傅一样不讨人喜欢。”
“你不也是么?”鬼魈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和你那个三殿主师父一般废物。”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听闻鬼魈言语辱及师尊,浊龙的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这么嘴硬,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凭你么?”鬼魈满脸不屑道,“永远被迦楼踩在脚底下的渣渣。”
“找死!”浊龙勃然大怒,猛地拔出背后的黑色巨剑,整个人腾空而起,对着鬼魈狠狠斩了下去。
迦楼,正是暗神殿十二柱之首,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尽管排名只相差了一位,然而浊龙与迦楼交手不下百次,却从无胜绩,每一回都被虐得体无完肤。
久而久之,浊龙“万年老二”的名头,渐渐在暗神殿中不胫而走,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
因而,“迦楼”这两个字,对于心高气傲的浊龙而言,乃是堪比禁忌的存在,也是激起他心中怒火的开关,可谓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鬼魈反手拔出背后巨刃,待要狠狠挥出,却忽觉一阵虚弱感袭来,右臂一软,竟是无力进攻,只好勉强用双手固定住刃身,挡在自己跟前。
“噹!”
巨剑与巨刃狠狠撞在一起,鬼魈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完全无法抵抗,如同出了膛的炮弹,笔直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巨石上。
浊龙一击得手,毫不停顿,脚下一晃,闪至鬼魈身前,再次一剑斩下。
“噹!”
伴随着又一次的金铁撞击之声,鬼魈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整个身体被砸得陷入地面,险些连手里的巨刃都握不住。
“你不是很嚣张么?”浊龙眼中射出残暴的光芒,手中的巨剑如同狂风暴雨般斩向疲惫虚弱的鬼魈,口中狂笑着喊道,“来呀,来教训我这个渣渣啊!”
在巨剑的猛烈撞击之下,鬼魈面色越来越白,浑身骨头几乎散架,想要反唇相讥,才一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竟是连说句话都无法做到。
眼看着鬼魈几乎就要崩溃,浊龙眼中的暴虐之色更浓,手上愈发用力,猛地一剑斩出,剑刃被一股狂暴的黑色火焰所笼罩,四周空气都被灼烧得温度上升,冒出腾腾烟雾。
“噹!”
看似气息微弱,体力衰竭的鬼魈手中巨刃忽然猛地向上劈出,与浊龙手中的巨剑狠狠撞击在了一起,巨刃表面同样散发出熊熊黑火,竟然和巨剑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咦?”
浊龙心中一惊,猛地向后退出数步,将巨剑横在胸前,脸上露出戒备之色。
抬眼望去,只见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鬼魈双目赤红,眼角布满了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红色血线,浑身上下被黑色的熊熊灵火包围着,散发出凌厉而恐怖的杀意,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降临人间,要带来无穷无尽的杀戮与灾祸。
第351章 老天爷还真特么有幽默感!
看似油尽灯枯的鬼魈,竟然不顾可能造成的身体隐患,果断催动了燃血秘法。
就在血液开始燃烧的瞬间,鬼魈只觉体内生出无穷灵力,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与片刻之前竟是判若两人。
“噹!”“噹!”“噹!”
两位暗神殿青年俊彦身形化作一黑一白两道虚影,在河畔不停地穿梭,搏斗,两件重兵器激烈碰撞之下,爆发出阵阵金属声响,黑色的火星四散飞溅,四周的树木花草但凡被火焰触碰,便会瞬间化为灰烬,破坏力之强,令人咋舌。
在燃血秘法的惊人效力之下,面对强大的第二柱浊龙,鬼魈竟然稳稳占据了上风,将对方迫得步步后退。
“万年老二,就这点本事么?”鬼魈张开嘴,露出一口白得发光的牙齿,冷言讥讽道,“太让你爹失望了。”
“你给我去死!”听见“万年老二”四个字,浊龙眼中红光大盛,猛地一咬牙,浑身上下瞬间被一股黑色的熊熊火焰笼罩,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手中巨剑猛地向前一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击在鬼魈的巨刃表面,竟然将他瘦长的身躯狠狠撞飞了出去。
“你该不会以为只有自己才会燃血秘法吧?”
同样施展了燃血秘法的浊龙嗓音冰冷,仿佛不带丝毫感情,脸上青筋遍布,通红的双目之中,早已看不见一丝眼白,令人生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还差不多。”鬼魈咧嘴一笑,再次挥动巨刃攻了上去。
同样享受到燃血秘法的加持,体力处在巅峰状态的浊龙很快就再次占据了上风,手中巨剑化作道道黑色虚影,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对着鬼魈横劈竖砍,狂轰滥炸,压得他左支右拙,狼狈不堪,好几次险些就要中剑受伤。
“怎么,我不是渣渣么?来教训我啊?”浊龙脸上充满了暴虐对手的快感,口中不停地叫嚣着,“连渣渣都打不过,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乖儿子翅膀硬了,敢对你爹无礼了?”鬼魈冷笑一声,悄悄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浊龙的视觉死角轻轻一勾。
空中忽然现出一条威猛绝伦的黑色巨龙,目露凶光,张牙舞爪,自左侧悄无声息地向着浊龙扑去。
仿佛毫无所觉的浊龙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伸出左手对着鬼魈竖了个中指。
右侧忽然蹿出一头通体黝黑的灵力巨龙,狠狠撞在鬼魈释放出的黑龙身上。
两条黑色巨龙外形相似,体格相仿,在空中相互缠绕,撕咬,扭打做一团,一时间难分伯仲,不相上下。
而浊龙手中的巨剑依旧去势不减,重重斩在鬼魈的兵刃之上,将他整个人撞飞出去,一直向后退出十数丈方才止住。
“真不凑巧。”浊龙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噬灵炎龙杀’,我也会!”
“噹!”
在浊龙的巨力轰击之下,鬼魈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笔直向后飞出很远,撞在一颗大树粗壮的树干上,接着缓缓滑落。
他心头一凛,感觉秘法带来的兴奋感正在隐隐衰退。
本该持续一刻时间的燃血秘法,才催动了不到半刻,居然就要开始失效。
鬼魈意识到自己伤势太重,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无法维持秘法的正常运作。
“砰!”
浊龙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状态不佳而手下留情,他身形疾闪,出现在鬼魈面前,右脚狠狠踩在他胸膛之上,眼中杀意毕露,手中巨剑高高举起:“你会的东西我都会,修为还比你高,你拿什么跟我斗?”
鬼魈身体无法动弹,却并未放弃抵抗,左右双手的食指同时微微翘起。
两条黑色巨龙口中疯狂吐息,挟着震天威势自左右两侧分别撞向浊龙。
“咦?”
浊龙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他左手轻轻一点,同样释放出一条巨大的灵力黑龙,与左侧袭来的巨龙狠狠撞在了一起,高举在半空的巨剑猛地向右斩去,劈在右侧袭来的巨龙头部,竟然不闪不避,依靠自身实力硬抗鬼魈的得意灵技。
数十个呼吸之后,左侧的两条黑色巨龙终于力量衰竭,同归于尽,化作点点灵尘,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浊龙手中的巨剑表面虽然出现道道裂痕,却终究并未破碎,反而将右方巨龙斩灭。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够同时释放两条巨龙的‘噬灵炎龙杀’。”浊龙喘着粗气,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嫉妒,“难怪殿主说你是十二柱天赋第一,只可惜,再好的天赋,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也不过是虚妄,这一战,是你败了。”
鬼魈被浊龙踩在脚下,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怯懦之色,只是嘿嘿冷笑着看他,眼中满是不屑之色。
“你是不是觉得很憋屈?”浊龙看着躺在自己脚下,喘着粗气的鬼魈,流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冷笑着道,“是不是觉得我趁人之危?”
鬼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回答。
“这就是你们师徒两个愚蠢的地方,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又何必在乎手段?”浊龙兀自滔滔不绝道,“当年厉天峰的实力在我师父之上,可最终坐上暗神殿第三把交椅的,却还是家师,不就是因为你那个老鬼师父太死脑筋么?”
“乖儿子,你可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么?”沉默不语的鬼魈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就是因为话太多。”
“还要呈口舌之快么?”浊龙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那可就太让我失望了。”
“谁告诉你,我的‘噬灵炎龙杀’只有两条龙?”
鬼魈话音未落,浊龙忽然心中一凛,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
他当机立断松开脚,整个人向后猛地蹿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一条黑色巨龙出现在他正前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狠狠撞了过去。
居然有第三条龙!
浊龙心头剧震,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
“噬灵炎龙杀”是暗神殿最难修习的灵技之一,整个圣地上下会者寥寥,即便是他的师父这样的老牌入道灵尊,暗神殿三殿主沈巍,施展这门顶级灵技之时也只能释放出一条巨龙。
同时释放出两条巨龙,已经闻所未闻,如今鬼魈竟然释放出第三条龙,简直是惊世骇俗,完全颠覆了浊龙对于这门灵技的认知。
他亦是天资纵横之辈,瞬间明白了鬼魈的策略,先前若是三龙齐下,自己知道不可力敌,定然会选择退避,一旦躲过这招,鬼魈便无力再战,只能任他宰割。
因而,同样明白这一点的鬼魈居然先以两条巨龙为诱饵,引得心高气傲的浊龙出手硬接,等到他自以为扛过了这一招,已经胜券在握,放松警惕之时,再让第三条巨龙忽施偷袭,竟是要置他于死地。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意识!
“鬼魈或许不是十二柱里修为最高的,但若你们之中任何一人与他以命相搏,最后活下来的,多半是他。”
浊龙脑中忽然回想起当初暗神殿主对于鬼魈的评价。
“喝!”
生死危机关头,浊龙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顶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呐喊,爆发,在燃血秘法的加持之下,他的身形在空中化作一道白红相间的疾光,向后飞射而去。
在短短一瞬间,他的速度之快,居然不输于灵力巨龙。
躲过了!
终究是我赢了!
浊龙大脑飞速运转着,瞬间判断出按照这个速度,自己可以勉强避过巨龙一击,忍不住松了口气,抬眼瞅向远处平躺在地的鬼魈,脸上闪过一丝得色。
两人眼神对在了一起,他惊讶地发现,鬼魈居然笑了。
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一道道凸起的红色血丝已经不如初时那般明显,变得若隐若现,带着血迹的嘴角大幅扬起,露出两排白得发亮的牙齿,本该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诡异。
随后,看似去势已尽的黑色巨龙忽然抬起头来,双目之中凶光毕露,粗壮的身躯向前猛地向前一蹿,狠狠撞在了浊龙的胸口。
他居然练成了龙抬头!
这是浊龙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这位暗神殿十二柱之中排名第二的绝代天骄被黑色巨龙一口吞噬,焚烧成灰,化作一地焦黑色的骸骨,竟是连尸体都未能保存下来。
“算你运气不好。”鬼魈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骨头,舔了舔嘴唇,“这第三条龙,还是我前两天在地牢里刚悟出来的。”
血液燃烧之下,他只觉口渴难耐,强撑着疲惫的身躯,踉踉跄跄地来到河边,再次把脑袋浸入水中,大口狂饮。
被太阳晒得有些温热的河水混着泥沙涌入口中,滋润着他干燥欲裂的咽喉。
这般饱饮了一番,鬼魈双手撑地,正欲支起身子,忽然感觉浑身一阵乏力,一道道难以形容的剧痛自四肢百骸之中传入大脑,一时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卧槽,秘法时间到了!
他心头一惊,待要挣扎起身,身上却软绵绵的,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脑袋依旧浸在水中,这般头重脚轻的姿势之下,他毫无悬念的“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大战幽无扬,被入道灵尊暴揍擒拿,在地牢之中饱受噬灵珊瑚之苦,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遭遇浊龙拦截,不得不在短短数日之内再度施展秘法,鬼魈的身体状况早已不能用“枯竭”来形容。
换做其他任何人,经历过这番折腾,恐怕早已死了个透。
此时的他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不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浸没自己的眼耳口鼻,视线渐渐模糊。
老子连幽无扬和浊龙都干翻了,最后居然会淹死在河里!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352章 我不想再努力了
“……二魔道:‘是我拿了,锁在洞中。你今既来,必要索战。我也不与你交兵,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行者道:‘可怕你叫上千声,我就答应你万声!’……”
紫缘初到飘花宫,城主府大小姐的作息习惯尚未调整过来,为了给师父林芝韵留下好印象,她难得辰时起床,自以为已是醒得很早。
岂料梳妆已毕,来到门外,却发现大院之中,飘花宫的一众门人都已整整齐齐坐成两排,一个个目光炯炯,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前方台阶之上的钟文说话。
这是什么情况?
早课?
紫缘细数院中之人,发现除了师父林芝韵和师妹郑玥婷之外,其余所有在山上的门人均已到场,连长老上官君怡和师叔冷无霜也未缺席,不由得心头一慌,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宗门仪式。
她就如同一个上课迟到的学生,生怕引人注意,只是蹑手蹑脚地凑近细听,想要探个究竟。
“……大圣作个法,意思只是哄他来摇,忽然叫道:‘天呀!孤拐都化了!’那魔也不摇。大圣又叫道:“娘啊!连腰截骨都化了!’……”
钟文右手握着一把折扇,头上绑了根带子,站在三阶石台之上挤眉弄眼,手舞足蹈,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哭丧着脸,表情极为丰富。
紫缘听着听着,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
钟文口中所述,既非功法灵技的修练诀窍,也不是什么炼丹制器的经验传授,听上去倒更像是小说话本中的内容。
见众人听得入神,她也不好意思出声询问,只好悄悄来到角落的石凳上坐下,白玉般的双手支着下巴,静静凝视着钟文的表演。
渐渐地,她感觉钟文所讲的内容虽然没头没尾,听来倒也颇为有趣,竟然有些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几时得到西天,且听下回分解!”钟文手中折扇“啪”地一收,结束了这一天的西游记讲解。
随着他这一句宣言,原本寂静的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传来了阵阵讨论与嬉笑之声。
“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小萝莉手上举着个苹果,对着沈小婉嘻嘻哈哈道。
柳柒柒拉着尹宁儿的手,似乎在央求这位高冷的师妹替自己种出来个“紫金葫芦”。
而上官君怡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正与冷无霜窃窃私语,时不时掩唇而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高兴的事情。
紫缘看着院中景象,只觉飘花宫门人不仅个个美丽动人,脸上还都洋溢着愉快和自信的表情,完全没有世俗女子身上普遍存在的那种卑微感。
姑娘们的神情仿佛在说,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掌控。
能拜入这样一个门派,真好。
紫缘心中不觉涌起一股自豪之感,她缓缓站起身来,朝着人群走去。
“二师姐!”看见这位新入门的漂亮师姐,小萝莉开心地晃动着手里的苹果向她打招呼,“你也来听钟文将‘西游记’嘛?”
西游记?
紫缘闻言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头顶忽然传来“噗噗噗”的声响。
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活泼可爱的信使小鸟正挥舞着翅膀,朝着台阶背后的走廊方向笔直飞去。
一只指尖如笋,皓婉似藕的纤纤玉手自廊柱后方伸了出来,用白皙无瑕的手背接住了信使小鸟。
紧接着,柱子背后现出了林芝韵婀娜绰约的身影,长发及腰,蓝裙飘飘,绝世的风华,宛若神仙中人。
原来师父就在走廊里,她为什么不出来和大家一起坐?
紫缘初来乍到,心中有着颇多疑惑,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不免憋得有些难受。
其余诸人却仿佛早有所料,对于林宫主躲在柱子后面的事实,竟似习以为常。
“钟文,灵儿来信,说是帝都出事了。”林芝韵眼神扫过信使小鸟腿上的纸片,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钟文说道,“皇帝陛下得了怪病,昏迷不醒。”
“李……陛下身为灵尊大佬,居然也会生病?”钟文颇觉意外。
“出现这么个变故,灵儿和叶姐姐可能会在帝都多逗留一段时日。”林芝韵接着道,“她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再去一趟帝都。”
“莫非是想让我去替皇帝治病?”钟文猜测道。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多半是这个意思了。”林芝韵再次扫视了一眼信纸,并未找到答案,只好自行揣摩南宫灵的意思。
“才回来这么一会,又要让我去帝都操劳么?”钟文一想到要去拯救李九夜那个抠门大叔,便觉的有些提不起兴致,忍不住抱怨道,“南宫姐姐就喜欢差遣人。”
正说话间,他忽然抬头看向门外,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钟文老弟!”过不多时,一道身材瘦削,衣着褴褛的人影踏入到院门之中,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精壮的褐色身影。
当先一人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一众美女,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将视线停留在钟文身上,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只是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虚弱。
“苟大哥?”钟文早已感知到出来人的气息,正是原凉山第十八峰寨主苟大彤,却还是吃惊地问道,“你不好好待在帝都帮十三娘经营‘顺丰速递’,怎么跑到南疆来了?”
“钟文老弟,十三娘出事了!”苟大彤快步来到钟文身前,满脸焦急之色,“老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清风山求你相助,还请无论如何救救她!”
“什么!”钟文面色一变,沉声说道,“别急,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对是咱们凉山弟兄下手了。”苟大彤喘了口气,接着道,“我得了十三娘暗号,连忙赶来清风山求助,却被太子手下的侍卫一路追杀,若非这位郑小兄弟仗义相助,恐怕早已一命归西,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小老弟,可以啊!”钟文抬头看了一眼苟大彤身后的郑齐元,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和惊叹之色,“这么几日不见,已经天轮修为啦。”
“都是钟大哥的功劳。”郑齐元腼腆一笑。
“皇帝陛下已经亲口答应赦免十三娘。”钟文又看向苟大彤,面露不解之色,“太子哪来这么大胆子,敢违背皇帝的意志?”
“会不会和陛下的昏迷有关?”林芝韵忽然开口道。
钟文听了她的话语,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苟大哥莫急,太子对凉山好汉动手,多半是别有所图,十三娘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我这就去一趟帝都,只要能救醒皇帝,十三娘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谢谢,谢谢!”苟大彤激动得语无伦次,“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愿意帮助咱们凉山之人,老哥哥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是!”
“苟大哥说的哪里话,当初劝你们投靠朝廷的是我。”钟文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你们因此而遭难,若是我还袖手旁观,岂非要良心难安?”
“小弟弟,此去帝都,代我向月儿问候一声。”上官君怡忽然开口道。
“君怡姐既然这般想念亲人,不如和我同去?”钟文谄笑着说道。
“你去救那位十三娘,姐姐跟着去做什么?”岂料上官君怡白了他一眼,果断回绝道,“我才没有那么不识趣。”
钟文:“.…..”
他感觉上官君怡对自己似乎有着深深的误会,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钟大哥,我姐呢?”郑齐元恰到好处地打破了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
“婷婷正在闭关,你要是想见她,恐怕还得等上十多天。”钟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答道。
自从拿到了“苍穹客”李道隐的道珠,郑玥婷便陷入到冥思状态之中,参考林芝韵感悟道珠的过程,钟文估摸着没有十天半个月,她恐怕难以醒来。
“这样啊……”郑齐元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小老弟。”钟文感受着郑齐元体内磅礴到异常的灵力,眼珠一转,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修为更是达到天轮境界,是时候该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自己的事业?”郑齐元年纪尚轻,听得一脸茫然。
“当初我曾经打着‘天刀盟’的旗号打跑了银环商会之人。”钟文笑嘻嘻地怂恿道,“你觉得这个统御天下使刀之人的联盟如何?”
“‘天刀盟’不是杜撰出来的么?”郑齐元不解道。
“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能有。”钟文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老弟,我看你骨骼清奇,印堂发亮,日后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所以决心把创建‘天刀盟’的重任托付给你。”
“什么!”郑齐元吃了一惊,支支吾吾道,“我、我恐怕不行吧?”
“胡说,男人怎么能说不行?”钟文面色一沉,厉声教育道,“我会给你一些黄金品级的修炼功法和刀法灵技,让你能够招揽天下刀客加入联盟,数年以后,你就是世间所有使刀之人的盟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岂不快哉?”
“真的么?我真的可以么?”郑齐元今年还未到十五岁,正是少年人爱做梦的年纪,被钟文这么一通忽悠,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几乎难以自已。
“相信我,你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也就是天命之子。”钟文的声音如同诱人犯罪的恶魔,“再加上我从旁协助,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那……我就试试罢。”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正在被钟文这个老灵魂玩弄于股掌之间。
“有志气,这才是我的小老弟!”钟文忍不住拍了拍郑齐元的肩膀,大声赞叹道,“我看好你!”
苟大彤这个老江湖旁观了这么一出好戏,十分无语,对于郑齐元这个拯救过自己的少年郎不禁颇为同情,又不敢出言提醒,生怕得罪了钟文,影响到拯救十三娘的计划,只好在心中暗暗对小郑童鞋送上祝福。
看着郑齐元无比振奋的神情,钟文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我不想再努力了!
我要抱大腿!
大腿养成计划,正式启动!
*****************************************************************
“闻道客栈”的大堂角落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看着眼前朱聪那满是柔情的英俊脸庞,冉素娟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娟妹,你怎么了?”朱聪伸手握住冉素娟柔嫩滑腻的小手,满脸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冉素娟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虽然没有多少热情,却也少了几分抗拒和排斥的意味。
这已经是两人第四次在客栈之中秘密相会。
对于眼前这个夺走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冉素娟从一开始的痛恨,逐渐变得麻木,在朱聪的甜言蜜语和柔情攻势之下,如今竟然隐隐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她觉得朱聪虽然不怎么有趣,却胜在温柔体贴,且身为七星阁青年一代最优秀的神文学者,此人无论相貌,修为,学识和出身皆是上上之选,算得上是个标准的高富帅,令人很难一直痛恨下去。
若是他愿意真心对我好,嫁给这么个人,似乎也不错。
从第三次幽会开始,冉素娟脑中不禁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这种情绪很淡,和小说话本中那些你侬我侬,干柴烈火的爱情毫不沾边。
她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毕竟,从小在圣地长大的她从未真正与人相爱相恋过。
或许,其中多多少少夹杂着一些无奈和自我放逐,但至少对于朱聪这个人,她已然不再排斥。
“时候不早了。”冉素娟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轻声说道,“我该回去了。”
“娟妹!”朱聪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忽然紧紧抓住冉素娟的柔荑,坚声说道,“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相思之苦了,每次目送你离去,我都感觉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跟我回七星阁罢,做我的妻子!”
“你……我……”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时机说出来,却取得了截然不同的效果,不再痛恨朱聪,冉素娟又一次听他说出求爱的言语,霎时间满脸通红,芳心大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娟妹,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朱聪的柔情攻势还在继续,“但是我发誓,会用这辈子余下的时光全心全意地对你好,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嫁给我罢!”
“我、我说了不算。”良久,冉素娟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须得问问我爹和我娘。”
“你答应了?”朱聪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将美人的小手握得更紧。
“若是爹娘不反对……”冉素娟脸上的红晕更甚。
“我太开心了。”朱聪激动得蹦了起来,无与伦比道,“我、我,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就这样吧!
或许这就是现实中的爱情了吧。
望着欣喜若狂的朱聪,冉素娟脑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娟妹,等我通过了师父的考验,继承了‘神算堂’,就遍邀亲朋好友。”朱聪仿佛沉浸在美好的瞎想之中,“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考验?”冉素娟好奇道。
“不错。”朱聪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到冉素娟跟前,“师尊曾言道,我和师兄二人之中,谁先破译了这本上古典籍,谁便有资格继承他的’神算堂’。”
“有把握么?”冉素娟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意。
“这本典籍艰深无比,即便以我的神文学造诣,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读懂。”朱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说起这个,不知可否请娟妹你帮个忙?”
“你说。”冉素娟柔声道。
“这本典籍之中,有些文字我实在难以解读,因而想请宁小夫子出手相助。”朱聪略微有些惭愧地说道,“不知可否由娟妹代为相邀?”
“你想见小洁?”冉素娟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娟妹,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宁姑娘早已没有了爱慕之意,如今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朱聪连忙解释道,“请她前来相见,不过是有些神文学方面的问题想当面请教。”
“那你何不自己去学宫之中寻她?”冉素娟不解道。
“娟妹,我曾经与那位少年有约,败给他之后,便不得再踏入学宫半步。”朱聪正色道,“纵然我再不堪,也不会违背诺言。”
“原来如此。”冉素娟恍然大悟,见他如此信守诺言,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我可以帮你问问小洁的意思,不过她愿不愿意出来相见,我就不能保证了。”
“如此,就多谢娟妹了!”朱聪站起身来,对着冉素娟弯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
“如今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等我消息便是。”冉素娟红着脸,轻声说了一句,随即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客栈。
望着冉素娟婀娜的背影,朱聪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第353章 有请证人!
皇帝李九夜病倒的消息只是在小范围内流通,却绝对无法瞒过上官通这位如日中天的商界大佬。
更何况“出云公主”李忆如与上官明月情同姐妹,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向好闺蜜吐露了实情。
因而,当看见太子李炎再次出现在盛宇商行总部的时候,上官通并不觉得如何惊讶。
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甚至于,他在当初上官明月拒婚之时,便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
然而,站在李炎身后的二十余名金甲卫和数百虎卫军,却还是大大出乎了上官通的意料。
“殿下,您这是……”望着李炎脸上充满了恶意的笑脸,上官通心中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上官家主,打扰了。”李炎声音轻柔地说道,“孤接到密报说盛宇商行曾经勾结萧擎,意图谋反,特来请上官家主与明月姑娘回去调查一二,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哦?”上官通并未流露出慌张之色,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是何人如此诬陷我盛宇商行,可否请出来对质一二?”
“对质是自然要对质的。”李炎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此人身份有些敏感,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还须劳烦两位亲自走一趟。”
“太子殿下,此人的言论纯属无稽之谈,当初银环商会还是被咱们盛宇击溃的,何来勾结一说?”一旁上官明月的俏脸上露出忿忿之色,“再说就算怀疑咱们谋反,也该由刑部传讯,殿下亲自带着军队过来,是何道理?”
“小女无礼,还请殿下见谅。”上官通的语气就要柔和许多,“不过她倒也并非胡言乱语,只是有人随意诋毁一句,太子殿下便亲自带兵来拿人,未免于理不合。”
“特殊情况,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李炎微微一笑道,“再说两位若果真并未参与谋反,自然心中坦荡,只是随孤走一趟,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若要特事特办,总得有圣上旨意才是。”上官通摇了摇头道,“否则纵然是太子殿下,也无权擅自抓捕良民,还请出示陛下圣谕。”
“上官家主想必知道,父皇如今龙体有恙,暂时不理朝政。”李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又如何能够下旨?”
“那便请陛下将告密之人交由刑部。”上官通条理清晰,有理有节道,“若是刑部廖大人传讯,通自当前往。”
“上官家主的意思是,不愿随孤走了?”李炎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孤的话,便不如刑部尚书来得有用么?”
“非是如此。”上官通不卑不亢道,“只不过国有国法,各司其职罢了。”
“好一个各司其职!”李炎冷笑一声道,“上官家主当真是好口才!”
“家主,出了什么事?”一道苍老的嗓音忽然自门口响起。
“风老。”上官通看着来人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与太子殿下探讨了一些问题。”
只见一名白发灰衣的老者正静静站在门口,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气质,正是服务于盛宇商行的灵尊大佬风尊者。
此时的风尊者神采奕奕,哪有半分边境大战之时的受伤模样?
“看来上官家主是铁了心不愿意配合了?”看见风尊者,李炎的脸色愈发难看。
“还请殿下见谅。”上官通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
“若是孤非要请你们回去坐坐呢?”李炎眯起眼睛,忽然举起双手,轻轻拍了拍。
一道身影自他背后的人群之中踱了出来。
只见此人穿着一套蓝色长衫,中等身高,体型微胖,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年纪,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笑容。
“钱掌门?”看见这名蓝衫男子,风尊者面色一变,惊呼出声道。
“风老,这位是……?”上官通不识此人,忍不住问道。
“家主,这位便是新晋云津第一大派五行门的钱万龙钱掌门。”风尊者介绍了一句,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灵尊高手。”
“风兄,许久不见。”钱万龙一副和和气气,笑脸迎人的模样,看上去竟然比上官通还多了几分商人气息。
“钱掌门果然识时务,陛下尚且健在,你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投靠了太子殿下么?”风尊者看着钱万龙,略带讥讽地说道。
钱万龙仿佛没有听出风尊者的言外之意,只是笑而不语。
“太子殿下果然是有备而来。”上官明月微微一笑道,“看这架势,分明已经将咱们父女当做谋反的罪人来对待了。”
“好说,好说,毕竟牵扯到谋逆之事,小心些总是好的。”李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再次拍了拍手,“若是两位还是不愿意,不妨再来见见这一位。”
一道瘦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白衣胜雪,身背长剑,算得上英俊的脸上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白尊者!”看见此人,风尊者脸色顿时紧张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尊气势,进入到全神戒备的状态之中,“你怎么逃出来的?”
“白尊者对于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深感悔恨,已经决心弃暗投明,为我大乾皇室效力。”李炎淡淡地说道,“这一次,他自告奋勇要帮助孤一起扫清隐藏在帝都的叛贼余孽。”
“用真正的反贼来对付无辜之人。”上官明月气得粉脸通红,胸口急剧起伏,“殿下还真是教人……大开眼界!”
“如何?可以随孤走了么?”李炎看着上官明月愤怒的表情,就仿佛在欣赏一副美丽的图画,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我去罢。”上官通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道,“盛宇商行之事,由通一人负责,还请殿下莫要牵连小女。”
“不成,密报中的内容也涉及到明月姑娘。”李炎得势不饶人,“孤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秉公办理,还请明月姑娘也随孤走一趟罢。”
上官通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却听上官明月抢先说道:“我随你去!”
“老头子也跟去看看。”风尊者紧跟着表态。
“拿下。”李炎一挥手,身后蹿出两名金甲卫,手上握着黑色缚灵索便要上前捆绑上官父女。
“事情尚未明了,我看谁敢!”风尊者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一股威猛绝伦的灵尊气息瞬间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两名金甲卫只觉体内灵力滞涩,浑身一软,“扑通扑通”齐齐摔倒在地。
“风兄,你这是要抗命么?”钱万龙伸出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挥,地上两名金甲卫只觉浑身一松,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
然而风尊者造成的威慑力太过强大,两人看着上官通父女犹豫半晌,却始终不敢再上前拿人。
“家主和小姐并非罪人,太子殿下不过是请他们回去对质,又何需上绑?”风尊者瞪着李炎和一众金甲卫,大声说道。
言语之间,一道道气流在他周身飞快地乱蹿着,掀起阵阵狂风,似乎随时随地就要失去控制,四散暴走。
李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待要发作,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迅速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道:“风尊者说得在理,既然两位愿意配合,这缚灵索,就免了罢。”
“多谢殿下。”上官通看似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随后便大步向前,很快跨出了房门。
上官明月也紧随其后离开了房间,只是在路过李炎身旁之时,拿一双美目狠狠瞪了他一眼,眸中满是不屑之色。
臭娘们儿,胆敢拒绝孤的求婚!
很快你就会哭着喊着乖乖爬上孤的床!
望着上官明月窈窕绰约的迷人背影,李炎眼中闪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狞笑。
……
“廖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出乎李炎意料的是,素来与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刑部尚书廖永年,竟然会出现在东宫门前的主干道上,阻拦住了自己等人的去路。
“老臣听闻殿下以勾结凉山匪徒,意图谋反的罪名带走了上官父女,特地赶来向殿下要人。”廖永年心直口快,说话从来不带拐弯,也正是这一点,令李炎颇觉头疼,“这类案件素来由我刑部或大理寺审理,还请殿下将嫌犯和证人交给老臣,莫要越俎代庖,坏了规矩。”
是谁找来的这个死脑筋?
李炎皱了皱眉头,颇为不悦,他眼神四下游走着,很快便发现了廖永年身后不远处的妹妹李忆如。
“忆如,你不在宫中陪伴父皇,怎么有闲情跑到东宫来?”李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对这个想要坏自己好事的妹妹却是大为光火。
“父皇虽然尚未苏醒,病情却十分稳定,还请皇兄安心。”李忆如的声音又软又糯,语气却十分坚定,“小妹听闻有奸人要陷害明月姐姐,一时情急,便想着过来探个究竟,还望皇兄勿怪。”
言下之意,已经先给整件事情定了性。
“是不是诬陷,等回到东宫与证人一对质,自然可见分晓。”李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凡发现是有人诬告,为兄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此言差矣,东宫何来审理案件的权力?”廖永年大摇其头,“殿下身为大乾储君,还请以身作则,尽快把人交由老臣带回去严加审讯,莫要随意践踏帝国律法才好!”
“非是孤不信任廖大人,实在是盛宇商行实力雄厚,高手如云,更拥有风尊者这样的灵尊大佬。”李炎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和廖永年虚与委蛇道,“刑部并无可以与之匹敌的强者,恐怕难以有效限制嫌犯的行动。”
“若是加上老夫呢?”
一个略显苍老的嗓音自众人头顶响起,李炎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不知何时悬立着一道蓝色身影。
“夕尊者!”看见来人,李炎面色又是一变。
越来越多意料之外的人物出现在东宫门前,他不禁心头惴惴,总感觉事情正在朝着难以把控的方向发展。
“若是太子殿下还不放心,我南宫世家也愿意助廖大人一臂之力,绝不让嫌犯有丝毫可乘之机。”一道轻柔悦耳的嗓音自另一侧传来。
李炎应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绝色美人,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一双眼眸之中闪耀着无尽灵光,令人看上一眼,便会被深深吸引,难以自拔。
在粉裙女子身后,站着一位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衫女子。
女子生着一张秀美绝伦的瓜子脸,分明是一副小家碧玉式的温婉长相,美眸之中却透出一丝凌厉之意。
“南宫家主。”李炎看着南宫灵身后的叶青莲,更觉头疼不已。
自从执掌了南宫世家之后,南宫灵经常会在各种场合露脸,而总是紧紧跟在她身后形影不离的叶青莲,自然也很快便为帝都权贵们所熟知。
坊间传闻,这位女性灵尊看似柔弱娇美,其实性子火爆,武力惊人,在帝都偶尔几次出手,都造成了极为惊人的声势。
“殿下,老臣得两位灵尊之助,想来不至于约束不了区区一个盛宇商行,再说若是风尊者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镇守皇城的那两位大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廖永年清了清嗓子道,“不知殿下可否将上官父女交出来了?”
李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尴尬不已,待要拒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此时对方的灵尊数量已然超过这一方,无论讲道理还是拼拳头,自己都落在了下风,霎时间心中满是踟蹰和不甘。
“廖大人,殿下。”
又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舒大人!”
李炎和廖永年同时向来人打起了招呼,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廖永年满脸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兵部尚书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而李炎眼中则隐隐闪过一丝喜色。
东宫门前,如同唱戏的台子,各路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台,人来人往,端的是热闹非凡。
“廖大人,事情的经过,舒某方才已经听了个大概,殿下古道热肠,纵然行事有些不合规矩,却也是为了帝国安危考虑,。”舒殊朝着两人拱手施礼道,“依舒某看,只要廖大人在场,便算是刑部审讯了,又何必拘泥于形式,非要进入那刑部衙门之内?”
“舒大人的意思是……”廖永年摸了摸下巴。
“既然证人在太子殿下手中,两位又都心系大乾安危,不如就请廖大人和诸位移步东宫。”舒殊提议道,“由太子殿下请出证人,交给廖大人当众审讯,岂非两全其美?”
“这……”廖永年虽然性子固执,却并非愚蠢之人,李炎毕竟是帝国储君,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将之往死里得罪,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道,“舒大人所言在理,只要是由本官亲自经手,在哪里审讯,并不重要。”
“舒大人……”李炎没料到舒殊会将在场诸人全都请进东宫,正自不解,却见这位兵部尚书趁着旁人不注意,忽然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知道他必有计较,便顺势说道,“说得有理,孤只是心忧大乾安危,这审讯之事,还是交给廖大人这样的专业人士罢。”
见太子与廖永年协商一致,众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便在李炎的带领下,步入东宫之中,唯有南宫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一间宽阔的大殿之中,李炎招待廖永年和南宫灵等人落座,让丫鬟上了茶水点心,随后转头对着一名侍卫吩咐道:“有请证人!”
自始至终,上官通父女既无座位,也无茶点,只好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中央,完全被当作犯人一般对待。
李忆如见状颇觉不忍,正要出声,却被南宫灵伸手拦住,对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又过了片刻,三名证人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到大殿之中。
领头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肥胖男子,身上衣着光鲜,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十分精明。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外貌平庸,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显然是个穷苦出身。
最后出现之人,竟是一位身着绛红色劲装,容色绝艳,体态玲珑,浑身上下散发着妩媚气息的美貌女子。
“朱姐姐!”
看清女子容貌,上官明月脸色剧变,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354章 我也是没有办法
林朝哥一觉醒来,舒舒服服吃了个午饭,便如同往常一般,瞒着二哥林朝风上街溜达玩耍。
失恋的痛苦已经渐渐淡去,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他发现自己变得比从前更爱管闲事,凑热闹,甚至一度达到了看见队伍就想去排的老年人状态。
于是乎,当看见皇城正门前吵吵嚷嚷,人群扎堆,他体内好管闲事的基因瞬间觉醒,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自说自话地朝着人数多的地方挤了进去。
他很快边看清,发生争执的双方,竟是宫门前的守卫将士,以及由四皇子李闲所带领的一群老头。
不错,今年才满十岁的李闲,身后竟然跟随着一群白发白须的老者。
怀着好奇之心在一旁吃了会瓜,林朝哥终于了解到,这些老人乃是四皇子李闲从各处请来的名医,想要进入宫中替皇帝李九夜治病。
而宫门前的守卫将士似乎得了太子的示意,不肯将这些医师放进宫中。
矛盾很明显,冲突很激烈。
守卫们也不知得了怎样的指示,仿佛铁了心一般,任凭李闲好说歹说,愣是不愿意松口。
有个脾气火爆的老医师试图硬闯,竟然被卫兵一拳打落了数颗门牙,一时间血流满面,形象可怖,吓得不少老医师夺路而逃,李闲这一边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如今父皇卧病在床,本皇子好不容易才请来这些名医,若是因为你们几个阻挠,导致父皇未能及时接受治疗,这天大的责任,你们担得起么?”李闲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忿忿不平地说道。
“四皇子殿下,非是小的不愿放行。”守卫不敢将皇子得罪死,只好陪着笑脸解释道,“实在是太子殿下有过吩咐,说是如今孙御医正在专心替陛下医治,这种时候再让其他医师进去,可能会干扰到孙御医的治疗方案,因而下令,除了太医院中人,其余民间医师一律不得放行,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见谅。”
“一个人的医术再高,终究脑力有限,面对疑难杂症,正该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只是进去为孙御医提供一些思路,怎么就妨碍治疗了?”李闲急道,“再说大家都是皇子,凭什么你们只听他的,不听我的?”
他是太子,你又不是。
守卫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面对一个十岁的皇子,又不好明言,一时间进退两难,纠结不已。
“四皇子殿下。”林朝哥忍不住走上前去招呼道。
“原来是林三哥。”在一众帝都公子之中,林朝哥年纪算是比较小的,因而和四皇子李闲倒是最为熟稔,此时见了他,忍不住两眼发光,紧紧拉着他的袖子抱怨道,“你来评评理,本皇子好心替父皇找来的医师,他们凭什么不让进?”
“殿下,这些守卫也不过是奉命办差,您就算在这里吵到天黑,也不可能说动他们放行。”林朝哥眼珠一转,俯身在李闲耳边轻声说道,“你们跟我来。”
“你有办法?”李闲忍不住问道。
“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舒云是我好哥们。”林朝哥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如今皇宫西门由他负责把守,咱们不如去那边碰碰运气。”
“好。”李闲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就听你的。”
说罢,他忽然转头对着一众白发老头大声招呼道:“今天咱们先撤,待本皇子回去和大皇兄好好说道说道,砍了这几人的狗头,明天再大摇大摆地进去!”
众老头见李闲发话,便不再与守卫纠缠,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向着转角处走去。
林朝哥见李闲反应机敏,演技纯熟,表情动作俱都十分到位,不禁在心中暗暗称奇。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皇城西门处,林朝哥做了个手势,示意李闲和一群老头在原地等候,随即跑到城门前,对着守卫的士兵说了两句,那名士兵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过不多时,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青年,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林,为兄还在当值,要找我喝酒的话,可得等到今天晚上。”看见林朝哥,舒云哈哈笑着走上前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舒二哥,是这样的……”林朝哥凑到舒云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原来如此。”舒云转头看了眼四皇子李闲和一群年迈医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这可就有些为难我了,莫非你以为太子殿下会只和正门守卫打招呼,却漏过我这西门么?”
“老哥,不过是请医师替圣上看病罢了,又不是要做坏事。”林朝哥并不罢休,“最多就是看不好么,万一要是圣上让其中哪一位给治好了,那你可就立了大功啦。”
“哪有这么容易,我要是放他们进去,那可是玩忽职守的大罪啊。”舒云依旧摇头不已。
“舒兄!”远处的李闲耳朵尖,听见了两人些许对话,忍不住大声说道,“你尽管放我们进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本皇子一力承担,绝不拖累于你!”
“舒二哥,机会难得,说不定升官发财就在此一举!”林朝哥也在一旁不断劝诱,“若是你不放我进去,我可就去西边找曾家老大了。”
“这样吧,小林,你带着这几位医师随我悄悄进去。”似乎被这一句话触动了心弦,舒云终于长叹一声道,“四殿下和他的随从太过惹眼,便不要跟来了,免得被太子的人发现。”
“真的么!”林朝哥心中一喜,大声赞道,“舒二哥果然够义气,我没看错你。”
“如此,便有劳舒兄了!”李闲听了舒云的话,也觉在理,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待到父皇康复,本皇子定然求他重重封赏于你。”
“倒也不指望什么封赏,只求莫要出幺蛾子便是。”舒云苦笑一声,转头对着林朝哥说道,“跟我来。”
林朝哥右手一挥,招呼众老头跟上,感觉自己仿佛一个统兵大帅,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舒云对于皇城中的格局熟门熟路,一马当先,引领着众人左一拐,右一拐,很快便来到一处花园之中。
“舒二哥,这好像不是去皇宫的路啊?”林朝哥身为户部尚书之子,也曾去过几次皇宫,只觉舒云行进的路线,与自己印象中的方位有些不符,忍不住出言询问。
“傻小子,我只是个看皇城侧门的,哪有资格直接带你进宫。”舒云摇头笑道,“当然是先找个地方把你们藏起来,然后再托关系找朋友来带你们进去。”
“原来如此。”林朝哥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来到花园里的一处假山跟前,舒云忽然伸出右手,在旁边的石头上轻轻一摁。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轻响,整座假山忽然开始朝着侧面移动起来,原本的山体下方,竟然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从外侧望去,可以看见一级一级阶梯自地面向下延展,不知通往何方。
“还要委屈各位神医先在这密室之中躲一会。”舒云转头看向一众老头,柔声说道,“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会有人来接你们出去了。”
林朝哥看着密室洞口,隐隐感觉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怪在何处。
一群老医师不疑有他,排着队井然有序地沿着石阶向下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若是咱们都进去了,万一没有人来接,岂非都要被困死在里面?
林朝哥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舒二哥,让老医师他们躲好就行了罢?”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我陪你一起去罢?”
“不妥。”舒云摇了摇头道,“若是你让人发现了,我不好解释。”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我堂堂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出现在皇城之中,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罢?”林朝哥反驳道,“再说我从小就怕黑,这下面怕是待不惯。”
“你真不进去?”舒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进去。”林朝哥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起走。”
“哎!”舒云忽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一句,“小林子,请你谅解,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
“什么?”
林朝哥一愣,正要开口发问,却见舒云忽然右手猛地击出一掌,重重打在他胸口。
“噗!”
林朝哥区区一个人轮菜鸟,如何能够抵挡舒云地轮级别的偷袭,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笔直朝着洞口飞去,很快便跌落在黑暗的密室之中。
为、为什么!
不等他开口发问,上方的假山已经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重新移回到原来的位置,将密室出口完全封死,再也透不进一丝光线。
“原谅我,小林子。”
舒云愣愣地直视着眼前的假山,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转身扬长而去。
……
“小人乃是银环商会的一名二环执事。”
东宫大殿之中,被李炎召唤而来的三位证人之中,当先那名肥胖男子已然开始了自己的阐述。
“草民要揭发盛宇商行表面上和银环商会水火不容,暗中却早已相互勾结。”肥胖中年语速不疾不徐,如同早就演练了千百遍一般娓娓道来,“上官通每个月都会和叶群暗中通信,草民本以为银环商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组织,岂料一次偶然机会之下,读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信件,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已经密谋造反,想要推翻李氏皇朝。”
“哦?可是帝都大战之中,银环商会的总部正是为盛宇商行所消灭,连叶群也死在上官家主之手。”廖永年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这又该作何解释?”
“依草民愚见,恐怕他们二人原本只是打算演一出好戏。”肥胖中年答道,“却在得知了皇城战况之后,明白萧家必败,干脆假戏真做,壮士断腕,牺牲银环商会,好让盛宇商行更得李氏皇族的信任。”
“是这样么?”廖永年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这个粗糙的解释并不如何信服,“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有,当初看见那封信,草民便存着要揭破二人真实面目的想法,将信偷了出来。”肥胖中年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张信纸,恭恭敬敬地递到廖永年手中,“还请大人过目。”
廖永年接过信纸扫了一眼,只见开头第一行写着“叶群吾兄”,中间是了一些大逆不道,与谋反颇有关联的内容,最后结尾处写道“弟上官通敬上”,并盖上了私人印章,竟是一封以上官通口吻写给叶群的信件。
“上官家主,此信可是由你所书?”廖永年命人将信纸送到上官通面前,大声问道。
第355章 已然服毒自尽
上官通伸手接过信纸,迅速扫了一眼,随即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信并非出自通之手,还请廖大人明鉴。”
“莫非这信上的字,并非上官家主笔迹?”廖永年态度颇为温和,显然从内心深处,并不相信盛宇商行参与谋反之事。
“孤也不愿相信盛宇商行会参与叛乱,因而刚得到这封信,便第一时间搜罗了上官家主的其他信件进行比对,结果却……令孤大失所望。”太子李炎长叹一口气,转头对着身后侍卫努了努嘴,其中一人跨出队列,将几封书信送到廖永年跟前。
廖永年接过信纸浏览片刻,面色一变,又将之递给上官通:“上官家主,这些信件,可是由你所书?”
上官通接过这几张信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不错,这些都是通与几位大主顾之间的往来信函。”
“若是本官没有看错的话。”廖永年一脸严肃道,“这几封信件上的笔迹,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廖大人,这封写给叶群的信虽然笔迹模仿得惟妙惟俏。”上官通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在伪造印章之时,却还是露出了马脚。”
“此话怎讲?”
“通虽然只是区区一介商贾,家里却也经营着不小的产业,对于一些宵小之辈伪造印章,还是有所提防的。”上官通侃侃而谈道,“真正的印章并无异常,可通平常所用的印泥,却有些特殊之处。”
“哦?愿闻其详。”廖永年不禁好奇心起。
“不知可否借红色灵晶灯一用?”上官通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等廖永年答话,李忆如已经不知从哪里借来一支长杆灵晶灯,灯头处的灵晶被不知何种材料包裹,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多谢公主。”上官通微笑着接过红色灵晶灯,将灯头处分别靠近几封信中印章所在的位置。
廖永年好奇心起,忍不住走上前去,凑近了细看。
“大人请看。”上官通指着几封真实信件说道,“通所使用的印泥乃是以特殊材料制成,一旦暴露在红光之下,便会呈现出紫金之色,与普通印泥并不相同,而这封伪造信件的印章却无此特征,此人为了诬陷我盛宇商行可谓煞费苦心,却终究还是棋差一招,露出了破绽。”
“原来如此。”廖永年取过灵晶灯,好似寻到了新奇玩具的孩童一般,乐此不疲,在几封信上来来回回照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李炎说道,“果真如上官家主所言,这位银环商会执事所提供的信件只怕有假,殿下是否还要验证一番?”
“既然廖大人亲眼所见,孤自无不信之理。”李炎脸色隐隐有些不自然,口中冷冷说道,“来人,将这蓄意谋害上官家主的歹人压下去,重重责罚!”
“殿下!”肥胖男子面色剧变,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大叫大嚷道,“殿下饶命啊!”
两名侍卫自李炎身后猛地蹿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肥胖男子,便要拖拽着往大殿背后走去。
“殿下,此人蓄谋诬陷帝国功臣,已然犯下大罪。”廖永年大声阻止道,“还请将他交给老臣带回去严加审问,万万不可在东宫擅用私刑。”
话音未落,却听那两名侍卫中的一人忽然大呼一声:“殿下,不好了,此人自知罪孽深重,已然服毒自尽!”
待二人转过身来,只见肥胖男子满嘴是血,双目之中没有半点神采,早已失去了生机。
在场诸人见状,无不色变,对于侍卫所言,大多并不相信。
“岂有此理,此人不久前还在开口祈饶,短短数个呼吸,如何会自寻短见?”廖永年气得面色铁青,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廖大人,恐怕此人是个死士,幕后定然还有黑手存在。”李炎义正言辞地插话道,“适才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也多半是伪装出来的。”
“这……”廖永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呆呆立在原地,沉吟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殿下所言在理,老夫自会令人仔细追查此人留下的线索,绝不让那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三名证人之中,十三娘仍旧一脸淡然,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似乎对于大殿之中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见。
而那名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却已是面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瞅着肥胖男子满是鲜血的肉脸,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般。
“你们二位可看见了?”李炎眼神扫过二人,口中淡淡地说了一句,“若是胆敢诬陷上官家主,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孤再问你们一句,所言是否属实?”
“启禀殿下,草、草、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壮硕青年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却完全控制不住哆嗦的嘴唇,说起话来支支吾吾,“草、草、草民曾经是凉山的一名山贼,盛宇商、商行早就和凉山的宋海尊者有所勾结,并且时不时向他提供财物支持,若非如此,宋海尊者也不可能凑齐这许多人马来攻打帝都。”
李炎微微皱了皱眉头,青年紧张得有些口吃,总是在“草”字之上停留,让他听了颇觉不爽,总有种莫名挨骂的感觉。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在见识了肥胖男子的遭遇之后,廖永年不禁留了个心眼,特意上前两步,靠近这名青年男子,以防他突遭不测,“你说上官家主与凉山宋海勾结,可有证据?”
“启禀大人,草、草、草民雷虎。”青年似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依旧不甚顺畅,“盛宇商行向宋海提供的财物,便是由草、草、草民负责接手,当初草、草、草民心生贪念,自己偷偷截留下来一些,这便交给大人过目。”
说罢,他右手颤颤巍巍地伸入怀中,取出几样物件,小心翼翼地递到廖永年跟前。
廖永年皱了皱眉头,对于雷虎的作态颇为不喜,却还是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证物。
一眼扫去,却都是些普通货物,有装着灵晶或银元的袋子,有布匹,还有一把匕首和一些珠宝,每一个袋子的外表,都印有“盛宇商行”的字样和符号。
“就这些?”廖永年看着这些不起眼的物品,颇有种遭人戏耍的感觉,“这便是你说的证物?”
“正是。”雷虎唯唯诺诺地说道,“当初盛宇商行向宋海赠送了大批物资,草、草民只是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取走了这么一些,因而并未被人发现。”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装在咱们商行的袋子里,便能作为证物么?”上官明月冷笑一声道,“印有‘盛宇商行’字样的袋子,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你这栽赃,也未免太不走心了。”
“可这、这的确是草、草民亲眼所见。”雷虎本就心虚,被上官明月这么一嘲讽,更是慌张不已,“还请大人明鉴。”
“且不说你这证物的真伪有待考证。”廖永年直视着雷虎的眼睛,缓缓说道,“又有谁能证明你曾是凉山匪徒,曾经负责商行与凉山之间的接头工作呢?”
“草、草民绝无半点虚言……”雷虎脑中闪过肥胖中年男子的凄惨死状,急得满脸通红,大声辩解道。
“只是你自己如此说,终究做不得数。”廖永年感觉这一场审讯如同闹剧,已经没有了继续陪李炎玩下去的心情,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雷虎,“你且随本官回去,待我派人核实之后,再做计较。”
“大人,民女可以为他作证。”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十三娘忽然开口说话了。
此言一出,上官明月面色一变,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气愤之意。
“姑娘,你是……”面对眼前这位罕见的绝色丽人,廖永年的声音不觉柔和了许多。
“民女朱颍,乃是凉山十三峰寨主,人称十三娘。”十三娘的声音珠圆玉润,婉转悦耳,分明是山贼自报家门的台词,却听得廖永年精神舒畅,心情愉悦。
“哦?”听闻对方乃是凉山一寨之主,廖永年脸上不禁露出肃然之色,“你年纪轻轻,看上去花一般的人物,如何能够当上一寨之主?”
“好教大人知晓,十三峰的上一任寨主,乃是民女义父。”十三娘不卑不亢,娓娓道来,“老寨主在寨子里极有威望,因而他临终前将山寨托付于我,弟兄们无不信服。”
“原来如此。”廖永年轻抚胡须,看着她娇俏的面容,柔声问道,“有何人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廖大人,民女在凉山地界还算是略有薄名,但凡寻到个来自凉山的俘虏,多半识得民女。”十三娘说着,又转头看向上官明月,“而且民女曾经带领十三峰的弟兄支援前线,与上官小姐也算是旧识。”
“上官小姐,此女所言,是否属实?”廖永年转头问道。
“不错,她的确就是凉山地界大名鼎鼎的十三娘。”上官明月冷笑一声道,“民女还曾与她在西岐并肩作战,却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无耻之人。”
“既然她的确是凉山匪首之一。”廖永年盯着十三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认真说道,“那么本官便认下了雷虎的身份,只是光凭这些物件就想指控盛宇商行勾结反贼,恐怕还有些不足。”
“民女这里还有一件证物,请大人过目。”十三娘忽然自手上摘下一枚翡翠扳指,递到廖永年跟前,“此物乃是盛宇商行提供来给宋海招兵买马,起兵谋反之用,只要持此扳指,便可在大乾帝国的所有盛宇商行分部提取大量灵晶,而无需任何担保抵押。”
看见这枚翡翠扳指的时候,上官明月面色煞白,气得娇躯乱颤,伸手指着十三娘怒道:“你、你……这扳指分明是我借你开办‘顺丰速递’之用,与那宋海有何关系?”
“上官小姐,‘顺丰速递’的确是向贵商行借贷了一笔资金,但是抵押手续一应齐全,何须这枚扳指?”十三娘摇头否认道,“此物分明是宋海死后,我从他身上得来的。”
“好,好你个十三娘!”上官明月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声音颤抖着道,“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好心将这扳指借给你。”
原来上官明月担心十三娘开办“顺丰速递”资金不足,好意将这枚可以代表自己的贴身信物借给了她。
十三娘不想欠她太多人情,初时不愿意接受,而是按照规矩办好了借款手续,最终却还是架不住上官明月软磨硬泡,收下了这枚可以在短时间内支取大笔灵晶的扳指,她原本并不打算使用,只待“顺丰速度”步入正轨之后,便将之物归原主。
却不想世事难料,上官明月的一分善意,如今却成了十三娘攻击她的有力证据。
“十三娘,本官再问你一次,这枚扳指到底得自何处?”廖永年心中对于十三娘话语的真实性多少有些存疑,忍不住再三确认道。
十三娘眼神扫视四周,忽然与太子李炎四目相对。
这位太子殿下的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似乎在说,若是不想珊瑚姑娘有事,就替我扳倒盛宇商行。
“宋海谋反失败之后,在凉山第一峰峰顶与另一位寨主姚陔内讧,最终惨死在姚陔手里。”十三娘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枚扳指,乃是民女自逆贼宋海身上搜寻得来,当时雷虎也在场。”
“正是、正是!”雷虎脸上一喜,感觉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连说话都不结巴了,“草民当时也在第一峰,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不知廖大人意下如何?”李炎脸上不觉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既然有凉山匪首十三娘作证,又提供了重要证物。”廖永年眼神在上官通父女和李炎脸上扫过,正色道,“那么盛宇商行一事,老臣自当严查。”
“廖大人为人公正,明察秋毫,由你来调查此案,孤自然放心。”李炎微微一笑道,“只是盛宇商行业务广泛,早已渗透我大乾的方方面面,如今看来上官父女嫌疑不小,再这般容商行继续运作下去,对于整个帝国,都是不小的隐患。”
“殿下的意思是……”
“不如暂令盛宇商行停止运营,将其产业查封。”李炎饱含深意地看了上官明月一眼,接着道,“等到案情查个水落石出,再作计较。”
“盛宇商行乃是我大乾最大的商行,若是突然停止运作,恐怕会给整个帝国带来不小的冲击。”廖永年迟疑道。
“廖大人所言极是,是孤草率了。”李炎对于廖永年的说辞似乎早有所料,“那这样如何?在上官父女的嫌疑被洗清之前,由朝廷派人暂时接管盛宇商行,维持商行的运作,确保百姓的生活不受影响。”
“你……”上官明月面色剧变,瞬间明白了太子李炎的想法,竟是要趁机谋夺整个盛宇商行。
“这么大一个商行的运营,何其复杂,朝廷官员缺乏经验,恐怕无法胜任。”提出疑义的,乃是兵部尚书舒殊。
“无妨,孤与‘雅迅商会’的会长颇为相熟,可以从他那边借调一些专业人士,对朝廷官员进行指导。”李炎显得成竹在胸。
雅迅商会,也是在大乾帝国排名前十的大商会之一。
便是自从进入东宫之后,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上官通,也不觉脸色微变。
“太子殿下为了谋夺咱们商行,还真是煞费苦心。”上官明月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了,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竟然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
“明月姑娘,你的心情孤很理解。”李炎故作无奈道,“然而孤毕竟是太子,为了整个大乾的安危,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最终能够证明你们父女的清白,对于商行的损失,孤一定会想办法加倍补偿。”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舒殊大声赞道,“殿下英明决断,实乃我大乾之福!”
廖永年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却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是沉默不语。
“既然两位尚书大人都不反对,那孤便……”李炎满脸志得意满之色。
“且慢!”
话音未落,大殿之中忽然叠影闪现,显出两道窈窕婀娜的倩影。
只见左边女子一身粉色长裙,姿容绝世,美目流盼,正是南宫世家的现任家主南宫灵。
而一旁被她搀扶着的,是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身着墨绿色长裙,容色秀雅,肤白如雪,俏丽的鹅脸蛋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边,充满了灵秀之气。
“珊瑚!”
看见少女的那一刻,十三娘和李炎同时变了脸色。
第356章 我不是个东西
十三娘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而李炎的眼中则闪过一丝慌乱。
一旁的雷虎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打颤,险些坐倒在地。
“姐姐!”
珊瑚三步并作两步,猛地跃至十三娘身前,一头扎进她怀里,两行激动的泪水自红红的眼眶之中缓缓滑落。
“珊瑚,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十三娘张开双臂,将少女紧紧抱住,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是灵儿姐姐救了我。”珊瑚抬起头来,伸手擦了擦眼泪,“弟兄们也被南宫世家的高手给救出来了。”
此言一出,李炎更是面色剧变,心头大乱,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舒殊和白尊者等人。
“那就好,那就好。”十三娘轻轻抚摸着珊瑚的秀发,转头看着南宫灵柔声道,“多谢灵儿妹妹仗义相助。”
“朱姐姐说的哪里话?”南宫灵微微一笑,美眸之中闪耀着灵动的光芒,“咱们当初定下联络秘法,不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么?”
“南宫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官明月看着眼前场景,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口中却还是问道。
“明月妹妹,适才珊瑚在对方手中,姐姐被逼无奈,不得不接受太子胁迫,胡乱诬陷于你。”十三娘满脸羞愧之色,猛地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等此间事了,我甘愿受妹妹的任何责罚。”
“原来如此,朱姐姐也是受害者,小妹如何会责怪于你。。”上官明月恍然大悟,忍不住恶狠狠地看向李炎,“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这般处心积虑陷害咱们父女,莫非是因为前几日的拒婚一事,对小女子怀恨在心么?”
“十三娘,听你言下之意,适才对于上官小姐的指控,并不属实么?”情况一再反复,让廖永年感到有些头晕。
“启禀大人,太子殿下以民女义妹的安危相挟,逼迫民女诬陷盛宇商行谋反,那翡翠扳指,乃是上官小姐见凉山弟兄们生活不易,特意借给民女的周转资金,与宋海实无关联。”十三娘坚定地说道,“此外,据太子所言,当今圣上的病情,恐怕与他也脱不开干系。”
“贱人,一派胡言!”李炎听十三娘说起李九夜的病情,吓得冷汗直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分明是你自己告密,竟然还想赖在孤的身上,来人,将这颠倒是非的女贼拿下,严加拷问!”
“且慢!”
身后几名侍卫刚要出手,却见廖永年一个大步挡在十三娘身前,高声道:“殿下,既然案情有所反复,老臣须将十三娘和雷虎等人带回刑部,详加审问,查个水落石出。”
“不行,这女贼竟敢诬陷当朝太子,帝国储君,绝对不能轻绕!”李炎果断拒绝道,“若不重重责罚于她,我大乾的威严何在!”
“是不是诬陷,殿下说了可不算。”上官明月冷笑着道,“不过是让朱姐姐去一趟刑部,若是殿下没有做亏心事,心中坦荡,又何必如此紧张?”
“劳烦钱掌门了。”李炎完全不理睬廖永年和上官明月,竟是直接对五行门掌门钱万龙下达了指令。
钱万龙点了点头,张开双手,大袖一挥,一股浩瀚磅礴的灵尊气势自身上散发出来,狠狠向着十三娘和珊瑚罩去。
“夕尊者!”见此情形,廖永年哪里还不明白李炎心中有轨,大声喝道,“还请出手!”
夕尊者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十三娘身侧,轻轻一挥手,同样释放出灵尊威势,将钱万龙的气息轻松抵消。
“廖大人,你这是铁了心要与孤为敌了?”李炎面色一沉,恶狠狠地说道。
“殿下,何至于此啊!”
廖永年看着面目狰狞的李炎,心中忽然有些明白李九夜为何选择武亲王来监国。
这个混账太子,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失望地看着李炎,脸上满是怒其不争的神色。
见钱万龙为夕尊者所阻,李炎转向另一边,大喝一声道:“白尊者!”
一道白影在众人眼前闪过,瞬间出现在夕尊者另一侧,白衣胜雪,姿态飘逸,手中长剑闪着寒芒,直奔十三娘而去,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竟是没有打算留下活口。
“敢尔!”伴随着一声大喝,风尊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白尊者面前,身上爆发出无数道狂风之刃,打向其周身要害。
四名灵尊大佬分作两对,竟然就在这东宫大殿之中交起手来。
“各位还请住手!”兵部尚书舒殊大声喝止道,“切不可误伤了太子殿下!”
紧接着,他又看向李炎道:“殿下,廖大人所言有理,这个案子情况复杂,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查清,不如就将这些相关之人交给刑部处理吧。”
“舒大人,我……”李炎闻言大急,待要反驳,却见舒殊忽然侧过脸来,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
李炎一愣,又听舒殊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道:“殿下身为储君,岂可因一时义愤而枉顾帝国律法!”
李炎被他这么当头一喝,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眼神四下一扫,见南宫灵这边还有一位灵尊大佬叶青莲尚未出手,心知就算真的想要动用蛮力留下十三娘和上官父女,恐怕也无力做到,不禁长叹一声道:“舒大人说得是,孤一时气愤,竟然险些犯下大错,两位尊者请住手,这两个山贼便交由廖大人带走吧。”
“殿下英明!”舒殊大声赞道。
钱万龙和白尊者闻言,齐齐向后退出数步,而风尊者和夕尊者显然也并没有拼命的想法,见对方不再出手,便也停止了进攻。
“殿下能够想得明白,那是再好不过了。”廖永年松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旦案情有了进展,老臣自会向殿下通报,往后可能会有需要殿下配合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好说,好说。”李炎板着脸,生硬地说道。
“走吧!”廖永年招呼诸人道。
这个东宫,他是一刻也不想在待下去了。
见李炎的确没有阻拦之意,廖永年和夕尊者当先掉头离去,上官父女和风尊者亦是紧随其后。
“走罢。”十三娘轻轻拍了拍珊瑚的肩膀,随后转头看向身旁满脸惧色,哆哆嗦嗦的雷虎,轻声说道,“等到廖大人审问之时,你也和我一般只说是为了保护珊瑚,迫不得已才陷害盛宇商行,想来上官家应该不会见怪。”
“大姐头,我、我……”雷虎浑身一颤,心如刀绞,霎时间泪如泉涌,哽咽着说道,“我这般对你,你却还想着庇护于我……”
“姐姐,雷大哥,你们在说什么?”珊瑚并不知道自己被雷虎出卖,一脸迷茫。
望着少女纯洁清澈的眼神,雷虎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起来:“珊瑚,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个东西,我配不上你这一声‘大哥’!”
“我十三娘身为你们的首领,却没有能力带领弟兄们过上好日子。”十三娘柔声道,“又有什么资格怨你另谋出路呢?你唯一让我失望的,便是伤害到了珊瑚。”
雷虎哭得更狠,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来罢。”十三娘轻声劝道,“如今咱们也算找了到一个不错的营生,只要肯好好干,未来总能过上好日子的。”
眼看着众人大都来到正门前,唯有南宫灵,李忆如与叶青莲三人稍稍落后,与前面诸人相隔约莫三丈距离。
宽大的东宫正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的景象逐渐进入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着眼前的场景,夕尊者和风尊者二人脸色剧变,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五架巨大的钢铁战车在门外一字排开,车身之上,五根巨大的黑色金属管子早已调整好角度,黝黑深邃的管口直挺挺地对准门口诸人,管子四周密密麻麻排布着数以千计的箭支,箭头晶莹透亮,洁白如玉,竟是无比珍贵的战略级武器,破灵箭。
每一架战车上方均站着数名操作将士,在身上黑色缚灵甲的作用下,即便是叶青莲等灵尊大佬,对于这群人的出现,竟也是毫无所觉。
“坦克战车!”
风尊者和夕尊者同时变了脸色。
在西岐边境的大战中,伏龙帝国的破灵战车曾经给两位灵尊大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而钟文打造的这五架坦克战车,无论性能还是杀伤力,又都远远胜过破灵战车。
被这种恐怖的大杀器瞄准,两人的心理阴影面积,简直难以计算。
“放箭!”
就在众人略微失神的瞬间,后方的大殿门口,传来了舒殊的大喝之声。
“嗖嗖嗖!”
随着兵部尚书一声令下,五架战车上方的箭槽同时发出声响,两千五百支破灵箭暴射而出,铺天盖地,在空中化出道道白色光影,齐齐涌向东宫正门,直奔风尊者等人而去,竟是要将在场的所有人一网打尽,连刑部尚书廖永年和三公主李忆如都不打算放过。
这般近距离之下,战车射速又快,首当其冲的风尊者、夕尊者和廖永年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密集到几乎没有间隙的破灵箭射成了马蜂窝,伴随着数声惨叫,瞬间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月儿小心!”上官通反应敏捷,又站在略微靠后的门框处,他猛地侧身一扑,将女儿上官明月推倒在地,自己也堪堪逃过一劫,只是肩膀和右腿处却还是中了三箭,在破灵箭隔绝灵力的作用下,伤口传来阵阵剧痛,直教他面色惨白,口中连连发出“嘶”声。
而就在两位尊者身后不远处的十三娘和珊瑚修为较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漫天箭雨如同道道白色闪电,疯狂奔袭而来,却没有丝毫应对之法。
第357章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
眼看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就要被暴雨梨花般的破灵箭射成马蜂窝,几乎快要被众人遗忘的雷虎忽然动了。
他不过地轮修为,却在战车攻击的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反应速度,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双臂一振,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十三娘和珊瑚推倒在地。
失去了二女的遮挡,雷虎的身躯瞬间暴露在箭雨面前,一根根白色箭矢毫不留情地自他身前而入,又透体而出,将雷虎壮硕的躯体捅穿了无数次。
雷虎闷哼一声,在箭支的冲击力之下,缓缓向后倒去,重重摔落在地面之上。
与此同时,落在众人后方的南宫灵迅速做出了反应,身上叠影闪烁,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待到她再次现出身形,娇躯已然立于数丈之外,处在战车无法攻击到的射程死角。
而叶青莲也十分默契地没有去管她,身形一闪,出现在李忆如身旁,右手搭住这位大乾公主的香肩,紧接着脚下一错,带着她横移数丈,避开了箭雨的侵袭。
然而,即便拥有灵尊修为,为了救下李忆如,她终究还是没能完美闪避,左臂被两支破灵箭射穿,一时间粉面煞白,左手微微颤抖着,只是眼中却依旧精光闪烁,似乎充满了斗志。
“爹爹,你没事吧!”上官明月看着单手撑地,挡在自己身上,脸色煞白,浑身发颤的上官通,眼眶泛红,焦急地问道。
“没事,小伤罢了。”上官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月儿,没受伤吧?”
上官明月望着舍身保护自己的父亲,心头一酸,赶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疗伤丹药送到上官通嘴边。
“雷虎!”“雷大哥!”
一波箭雨过后,十三娘和珊瑚同时扑到雷虎身边。
看着浑身千疮百孔,已然奄奄一息的壮硕青年,十三娘眼中满含泪花,握住他渐渐冰冷的大手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
“呵,呵呵!”雷虎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力地发出一些声响。
终究没有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啊!
但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呢?
反倒有些……开心……
雷虎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雷大哥!!!”
感受到雷虎已经失去了生机,珊瑚只觉心头悲起,忍不住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十三娘呆呆地望着这名曾经背叛自己,最终却又舍命救下自己的凉山弟兄,陷入到沉默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莲姐姐,你、你没事吧?”李忆如见叶青莲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心中一阵感动,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南宫灵喜习惯称呼叶青莲为“叶长老”,而李忆如并非飘花宫众人,却喜欢跟着钟文唤她作“青莲姐姐。”
“没事。”叶青莲只觉阵阵钻心痛楚自左臂袭来,俏脸上却作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区区几辆战车,能耐我何?”
此时,李炎和舒殊等人也已踏出殿门,进入到大院之中。
“舒大人,你这是何意?”南宫灵冷眼看着舒殊。
“舒大人,这、这是……”李炎看见院中景象,也忍不住吃了一惊,颤声问道。
东宫外的五架战车的出现,显然并不在这位太子殿下的计划之中,而刑部尚书的惨死,更是令他有种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殿下,如今事已败露,若是让他们跟着廖永年回到刑部,纵然陛下还未苏醒,殿下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舒殊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冽而坚定,脸上露出狠厉之色,与素来和蔼的形象判若两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该下决心了。”
“可、可是……”向来恭谨温顺的舒殊忽然露出獠牙,李炎一时没能适应过来,气势瞬间被他压在了下风,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还请殿下见谅。”舒殊忽然伸出右手一招,“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啊!”
伴随着他的手势,李炎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架架战车被人从自己的东宫大殿旁推了出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你竟然未经孤的允许,偷偷在东宫之中埋下兵马!”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气得浑身浑身发颤,伸手指着舒殊的鼻子,“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
看见出现在东宫内的十架战车,叶青莲也不禁变了脸色。
在西岐前线征战了许多时日,对于这些战车,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将大乾帝国诸多灵尊强者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伏龙帝国战略级武器,破灵战车!
“殿下!”舒殊忽然跪倒在地,“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殿下登上大宝,只因在臣心中,唯有殿下才是真正的明主,是可以带领大乾帝国走向辉煌的统治者!”
“你、你……”看着跪在面前,大表忠心的舒殊,李炎心中百感交集,万分纠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到此地步,您已经没有退路了啊!”舒殊情绪激动地伏倒在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大声呼嚎,“还请早作决断啊!”
“你想怎么做?”李炎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刑部尚书廖永年,以及气息微弱,似乎随时就要驾鹤西归的夕尊者和风尊者,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
“殿下,盛宇商行和南宫世家勾结萧家意图谋反,被殿下与刑部尚书廖大人联手识破,上官通与南宫灵恼羞成怒之下,唆使风尊者和叶青莲暴起伤人。”舒殊缓缓说道,“殿下与廖大人联手抗敌,最终成功将逆贼悉数击毙,只可惜廖大人、夕尊者和三公主在战斗过程中不幸陨落,英勇就义。”
在场诸人闻言无不色变,暗骂舒殊歹毒。
“舒大人好毒的心思。”李忆如没料到舒殊竟然给自己也安排了个“英勇就义”的结局,气得粉脸通红,
“舒大人,忆如毕竟是我亲妹妹……”李炎恍然大悟,对于舒殊的心计也不觉颇为钦佩,只是听说连李忆如都要杀害,不免有些犹豫。
“在场之人但凡走脱了一个,咱们便要功亏一篑,皇位和妹妹究竟哪个更重要,还请殿下三思啊!”舒殊苦口婆心道,“再说若非三公主妄加干涉,殿下何至于被逼到这般田地?”
“舒大人说得没错,要成大事,须得不拘小节。”李炎一想到李忆如偷偷向刑部告密,不禁怒从心头起,终于下定决心,“便依舒大人所言行事。”
“皇兄,你要杀我?”李忆如在不远处听见两人对话,当真是天雷轰顶,完全难以接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炎眼中的愧疚之意一闪而逝,“忆如,你的牺牲,皇兄是绝不会忘记的。”
“只、只是为了一个皇位么?”李忆如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李炎可以为了坐上皇位,不惜杀害自己的亲生妹妹。
李炎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反而问道:“可以留下十三娘她们的性命么?”
眼神在十三娘、上官明月和南宫灵这几位风华绝代的美女身上扫过,一想到片刻之后,她们就会香消玉殒,化作红粉骷髅,他心中的惋惜之情,竟然还要胜过李忆如之死。
旁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被上官明月拒婚之后,李炎也曾经把主意打到南宫灵头上,无论是南宫世家的财富、势力还是这位南宫大小姐的绝世风姿,都令他颇为动心。
到此地步,竟然还想着美女,当真是无药可救!
舒殊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鄙夷之情,耐心劝道:“殿下,待到您荣登大宝之日,天下间的美女还不是予取予求,切不可因为一时心软而坏了大事啊!”
“舒大人说得是。”李炎的视线又一次恋恋不舍地从十三娘玲珑的身段上扫过,随即眼神一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动手吧!”
叶青莲神色一紧,身形疾闪,直奔李炎的方向而去,打算擒贼擒王,先下手为强,抓住太子作为人质。
然而,眼前人影忽闪,现出白尊者的身形。
白尊者手中长剑疾刺,在空中幻化出道道剑光,直奔叶青莲面门而去。
叶青莲左臂受伤,却怡然不惧,右手凌空一抓,指尖射出道道七彩灵丝,铺天盖地地卷向白尊者,两人很快便你来我往,杀作一团。
也不知是不是慑于战车和破灵箭的恐怖威能,担心太过暴露自身,成为两边战车的活靶子,这两大灵尊均未飞上天空,而是混迹在地面人群之中。
“统统杀了,不留活口!”舒殊对着李炎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见太子点头认可,几名天轮侍卫纷纷抽出兵刃,直奔十三娘和上官父女方向而去。
南宫灵身上叠影闪烁,待要出手援助,身上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灵尊气息笼罩,体内灵力一滞,灵技被瞬间打断,娇躯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南宫家主,还是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耳边响起了钱万龙温和的嗓音,“你年纪轻轻便拥有天轮修为,的确资质惊人,却不可能是老夫的对手。”
“钱掌门,若说先前您投靠太子,是为了在朝中寻求靠山。”南宫灵美目流盼,巧笑嫣然道,“可如今殿下显然已经失了智,陷入到疯狂之中,若您还不及时改换门庭,等到陛下醒来,五行门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已经晚了。”钱万龙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钱某与太子已经彻底捆绑在了一起,如今只能祈祷圣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言语之中丝毫不加掩饰,竟是希望皇帝李九夜就此长眠,一命归西。
此时十三娘、珊瑚已经和上官父女汇合一处,躲藏在战车无法波及到的两块巨石之后,然而,面对虎视眈眈,不断逼近的数名天轮侍卫,却是一筹莫展。
唯一修为达到天轮的上官通身上多处受伤,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上官明月和十三娘皆是地轮修为,而珊瑚更是连地轮都未达到,面对天轮高手,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可谓毫无反抗之力。
到此为止了么?
三女脑中同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为了救珊瑚,我不惜恩将仇报,把盛宇商行拉下水,结果咱们姐妹俩最终还是难逃一死么?还平白拖累了上官父女。
十三娘不无悔恨地想着,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月儿,快跑!”
唯一不惧天轮气势的上官强撑起身躯,奋力挡在上官明月面前,却被侍卫一脚踹倒在地,举刀便朝他砍了下去。
“爹爹!”上官明月大惊失色,猛地俯身扑倒,挡在上官通跟前。
“明月妹妹!”
十三娘想也不想,向左跨出一步,拦在那名侍卫的大刀面前。
“姐姐!”珊瑚见十三娘遇险,不假思索地抬掌朝着那名侍卫打去。
然而,她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势从天而降,狠狠压在自己身上,娇躯一僵,“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叶青莲见身后诸人遇险,待要返身相救,却被白尊者牢牢缠住,只觉此人实力之强,远远超乎意料,自己左手受伤之下,竟是无法摆脱。
而南宫灵早已被钱万龙的灵尊气势捆住,连运转灵力也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卫的大刀对着十三娘当头落下。
“姐姐!”珊瑚娇躯无力地伏在地上,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却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见大局已定,舒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丝阴毒之色。
然而,侍卫的大刀将要触及十三娘螓首,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他双眼瞪得浑圆,嘴巴张得老大,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画面,紧接着整个身体缓缓向后倒了下去,“砰”第一声砸在地上,激起蒙蒙飞灰,再也不动一下。
“成孺!”太子李炎和兵部尚书舒殊同时眼神一凝,不明白这名叫成孺的侍卫为何会忽然倒下。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就喜欢没事英雄救个美玩玩。”
“钟文!”
“渣男!”
众女抬头看天,脸上无不露出惊喜之色,口中齐声呼道。
只见高空之中,悬立着一道白色身影,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相貌清秀,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不是钟文又是谁?
而在钟文身旁,一头体型巨大,头顶雪白的凶禽正不停挥动着翅膀。
猛禽背上,坐着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子。
十三娘瞬间辨认出,这名男子正是那日得了她暗号,前往清风山求援的苟大彤。
钟文眼神在十三娘、珊瑚、上官明月、南宫灵、李忆如和叶青莲身上一一扫过,只觉大饱眼福,心情愉悦,嘿嘿一笑道:“而比英雄救美更愉快的事情,莫过于英雄救六美了!”
第358章 看我给你们出气
看见钟文的瞬间,李炎和舒殊同时变了脸色。
飘花宫来人了?
这是李炎的第一反应。
帝都大战之后,飘花宫威名远扬,一下子成了大乾帝国数一数二的顶级门派。
对于外界不知情的普通百姓而言,飘花宫乃是一个仙女云集的美好存在。
然而,真正的帝都豪族却无不知晓,这是一个拥有多位灵尊大佬的恐怖势力,在李氏皇族和萧家的大战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么年轻的灵尊,当真是闻所未闻!”舒殊却直接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李炎这才注意到,不久前还只有天轮修为的钟文,此时竟然悬立在半空之中,丝毫没有借助外力,这正是灵尊大佬才能拥有的手段。
他居然晋升灵尊了!
李炎心头剧震,身躯一晃,连忙扶住身旁舒殊的肩膀,在这一刻,竟然感觉有些腿软。
“殿下莫慌,纵然是灵尊大佬,也无法与这么多破灵箭抗衡。”舒殊连忙伸手将他扶住,轻声宽慰道。
就在两人对话间,钟文和苟大彤已然降落到大院之中,南宫灵只觉浑身一轻,体内灵力再次恢复了运转,连忙展开“九宫迷魂步”,瞬间出现在十三娘和上官明月等人身旁。
“钟文,还记得当初在西庭湖答应姐姐的事么?”十三娘忽然开口道,“只求你能保住珊瑚性命!”
“渣男,你答应过我的,要救下姐姐!”珊瑚闻言大急,娇声说道,“不用管我,赶紧带姐姐走!”
在二女心中,钟文虽然强大,却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抗衡这许多装载着破灵箭的战车,能够救走一人,已经是意外之喜。
即便钟文可以再多带一人,十三娘也打算将名额让给上官明月,以补偿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
“南宫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文一眼扫过场中情况,心里有了个粗略概念,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南宫灵微微一笑,凑近他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钟文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再看向李炎和舒殊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冷冽之意:“这是人干出来的事么?同样是皇子,老大和老三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咧?”
此言一出,李炎瞬间变了脸色,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仿佛被触到了心中逆鳞:“好一个‘神医魔厨’,莫非以为进入灵尊境界,孤就奈何不得你了么?”
“阁下可是舒云兄的父亲?”对于李炎的满腔怒火,钟文居然选择了无视,直接转头看向舒殊。
“你……”李炎何曾经受过这般对待,几乎就要忍耐不住,下令战车放箭,将钟文射程马蜂窝。
“不错,你就是钟文贤侄吧?”舒殊却显得十分淡定,“经常听云儿提起你,果然英雄出少年,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过舒伯父。”钟文客客气气道,“太子昏庸,倒行逆施,伯父何以要助纣为虐?”
“各为其主,贤侄勿须多言。”舒殊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交涉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小侄便得罪了。”钟文语气依旧温和,两人就如同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言谈之中没有丝毫火气。
“妹夫。”上官通忽然无力地说道,“这些战车专克高手,不可力敌,咱们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易,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月儿带走?”
“爹爹!”上官明月急得连连摇头,“钟文,先救爹爹,不用管我!”
钟文看着身后那四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忽然咧嘴一笑:“你们的要求,统统驳回。”
上官明月和十三娘闻言,面色一黯,却并未开口。
“渣男,你答应过我的……”珊瑚却是个直爽性子,忍不住大声斥责道。
“傻丫头,当初我承诺的是,倘若皇帝不肯放过你们,那我便救下十三娘姐姐的性命。”钟文哈哈大笑道,“如今为难你们的又不是皇帝。”
“可是……”珊瑚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一时竟无言以对。
“可是什么?”钟文忽然拍了拍胸膛,豪气冲天道,“如今哥哥我也是灵尊境界的大高手了,对面又只是个区区太子,还纠结那么多作甚?在场的六位美女,自然要一个不漏,统统救下来!”
“当然,还有大舅哥。”话音刚落,他忽然发觉漏掉了上官通,又尴尬地补上一句。
上官通:“.…..”
十三娘和珊瑚闻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感动,只觉四周的恐怖战车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德性!”上官明月轻轻啐了一口,语气之中却带着三分温柔。
李忆如则只是呆呆站在一旁,似乎还没从沉重的心理打击之中恢复过来。
“只是个区区太子?好大的口气!”李炎气得肺都快炸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咆哮的味道,“孤倒要看看,你怎么当着我这‘区区太子’的面把人救走,放箭!”
舒殊再次举起右手,轻轻一挥。
“小心!”
“不要逞强!”
十三娘和上官明月见了舒殊的动作,心中一紧,同时出声警醒道。
几乎就在同时,钟文也举起了右手,对着上方隔空一抓。
李炎眼中闪过一丝狂暴和残忍之色,仿佛已经看见了钟文被万箭穿心而死的凄惨景象。
然而,想象中十数架战车万箭齐发的画面并未出现。
任凭战车上方的缚灵甲士们如何调整,如何操控,五架坦克战车和十辆破灵战车就仿佛哑火了一般,莫说万支,便是一根箭矢都没能弹射出来。
“怎么回事?”李炎颇有种被当众打脸的感觉,忍不住对着身旁的舒殊大声喝问道。
“这……臣也不知。”舒殊脸上第一次露出疑惑之色。
“好教舒伯父知晓,这五架坦克战车,乃是小侄在研究了伏龙帝国的破灵战车之后,亲自打造的。”钟文微笑着说道,“当时小侄便发现,伏龙帝国的工匠在打造战车之时,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特意在极为隐蔽的部位设置了一个机关,平时不打仗的时候,只要拨动这个开关,战车便会处于哑火状态,因而不会造成误伤。”
舒殊面色一沉,几乎猜到了钟文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这样优秀的设计,小侄在打造‘坦克战车’之时,自然不会弃之不用。”钟文笑嘻嘻地说道,“只不过当时战况紧急,忘了告知军中诸位,不过这开关也藏得不深,您让将士们赶紧摸索摸索,也许就能找到。”
诚如钟文所言,这些战车都会在较为隐蔽的地方,设置一个类似于“保险”的机关,而刚才钟文竟然施展“摘星拿月手”,在一瞬间拨动了所有战车上的机关,令十五架战车集体哑火,成为一堆破铜烂铁。
“想不到贤侄人称‘神医魔厨’,却连锻造一道都有所涉猎,再加上这身通天修为。”舒殊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此等天资,实乃舒某生平仅见。”
“过奖,过奖。”钟文口中谦逊,脸上却露出洋洋得意之色。
“舒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李炎见自己一方最大的倚仗忽然失灵,忍不住慌了神。
“殿下,钟文才踏入灵尊不久,咱们不妨请钱掌门将其拖住。”舒殊不慌不忙道,“先杀上官通等人。”
“好,好!”场上频繁变换的局势,早已让李炎陷入六神无主之境,听了舒殊的建议,顿时连连点头,“有劳钱掌门了。”
我是不是站错了队?
看着太子的不堪模样,钱万龙心中暗叹一声,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跨出一步,瞬间出现在钟文头顶上方:“年轻人,咱们过过招!”
说罢,他双臂舒展,灵力在空中显化出红黄黑白青五种颜色的灵力光团,以自身为中心飞速旋转着,散发出浑圆无漏的强大威势。
钟文微微一笑,双足点地,身形跃至半空之中,与钱万龙隔空对峙。
与此同时,李炎手下的天轮侍卫纷纷抽出兵刃,朝着上官明月等人所在的方位围了上去。
“十三娘,你们退后!”苟大彤面色凝重,横跨一步,挡在了十三娘和珊瑚身前,高举握拳的右手,在空气中显化出一头灵力巨狼
南宫灵“唰”地抽出手中长剑,而上官明月也从大腿旁抽出“神火铳”,平举在身前,对准了慢慢逼近的东宫侍卫。
“啊!”
眼看院子里的战斗就要一触即发,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蓝色影子自高空坠落下来,狠狠撞在一名侍卫身上,竟然将他砸得筋折骨裂,须臾间便一名呜呼。
“钱掌门!”
看着这道跌落在地,狼狈不堪的蓝色身影,李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舒殊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可能?
钱万龙可是老牌灵尊,怎么会连几个呼吸都撑不住?
他脑中忽然想起了某位大人生前对钟文的评价:这是一个妖孽!
钟文轻轻落在诸人身前,右手凌空一抓,只听一阵阵“噗噗”之声传来,原本气势汹汹的东宫侍卫忽然一个个捂住心口,软软地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呼吸。
堂堂天轮高手,在钟文手圣灵品级的“摘星拿月手”之下,便如同蝼蚁一般,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渣男,你好厉害啊!”珊瑚见原本万分危急的局面竟然被钟文随手扭转,忍不住兴奋地拍手叫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钟文回头对这名性子纯净的美少女嘻嘻一笑,“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钟神仙。”
看着钟文脸上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珊瑚双颊莫名一红,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太子真是太坏了,若不是你来得及时,姐姐和我只怕都要命丧于此啦。”
“哦,这么可恶?”钟文故作气愤道,“竟敢欺负十三娘姐姐和珊瑚妹妹,看我给你们出气!”
说着,他迈开步子,缓缓朝着李炎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李炎见钟文向自己靠近,吓得浑身发颤,面如土色,尖声叫道,“快,快保护我!”
“保护太子!”舒殊亦是大喝一声。
剩余的两名东宫侍卫咬咬牙抢上前去,挡在了钟文的行进路线之上,原本立于战车之上的缚灵甲士也纷纷跳下车来,抽出兵器站成一圈,将钟文围在其中。
钟文脸上带着微笑,周身亮起一道道银色光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乌黑色的古朴长剑,依旧缓缓向前,似乎完全不把四周的敌人放在眼中。
“杀!”
一名缚灵甲士高举长刀冲上前去,对着钟文狠狠斩下。
“噹!”
长刀斩在钟文体表的银色光纹之上,发出一道金属撞击之声,这名缚灵甲士感觉自己像是砍中了一块奇硬无比的石头,刀身反弹回来,直震得手臂发麻,紧接着眼前黑光一闪,便失去了知觉。
却原来是被钟文手中长剑精准无误地划过颈部,身首分离,脑袋高高飞上半空,鲜血四溅。
“噹!”“噹!”
又有两名缚灵甲士对钟文发动了进攻,依旧无功而返,被钟文反手两剑,斩去头颅,鲜血淋漓的脑袋在空中飞出了两条优美的抛物线。
如此循环往复,缚灵甲士手中的兵刃完全无法对钟文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而倚天剑的每一次反击,却都会轻松收割一条人命,短短数十个呼吸之间,在场的缚灵甲士竟然被屠戮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也早已被吓破了胆,口中依旧发出喊杀之声,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进攻。
“废物,一群废物!”李炎气急败坏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
钟文一路前进,很快便来到两名东宫侍卫身前,淡淡地说了一句:“劳驾让一让。”
其中一名侍卫眼中露出犹豫之色,另一人则坚定地一剑刺出,灵力化作一头巨熊,咆哮着扑向钟文。
“何必呢?活着不好么?”
钟文叹了口气,对着那名侍卫看了一眼。
使剑的侍卫只觉心头一阵剧烈跳动,体内的血液忽然开始沸腾,倒流,整个人在一瞬间陷入到僵硬的状态之中,巨熊还未跨出两步,便失去了灵力支撑,瞬间崩溃,消散,失去了踪影。
钟文随手一剑斩下了这名侍卫的脑袋,姿势依旧潇洒,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原本就有些犹豫的另一名侍卫见此情形,吓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敢阻拦,低着头乖乖让出道来,任凭钟文从自己身旁通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李炎见最后一道防线也已告破,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吓得躲在舒殊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道,“孤乃大乾太子,你要是敢伤害我,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哦?”钟文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的九族加起来就我一个,你倒是诛一个试试?”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舒殊和李炎两人身前,眼中灵光闪耀,右手缓缓举起。
“小家伙,停手吧!”
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第359章 也是个穿越者
两道人影悬立在高空之中。
左边一人身背葫芦,腰缠铁剑,双目炯炯有神,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还打着几个补丁,颇有种游戏人间的高人之感。
右边站着一位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金甲大将,手持一把长柄大刀,刀身和刀杆几乎一般长短,竖起来可达两人身高,远远望去,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酒老,轩辕统领!”看见空中二人,李炎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此人胆大妄为,想要行刺于孤,还请速速将他拿下!”
原来上空二人,正是大乾帝都的两大守护神,“大乾第一灵尊”酒尊者和金甲卫统领轩辕无敌。
两大灵尊出现之时,连白尊者和叶青莲也停止了战斗,齐齐看向二人,皆不知是敌是友。
“酒前辈,轩辕统领,好久不见。”钟文笑嘻嘻地朝着空中二人挥手打招呼,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神色。
“小家伙,太子殿下和舒大人的所作所为,我等已然知晓,的确是不可饶恕。”酒尊者话一出口,李炎顿时浑身一颤,只觉前途一片黯淡,险些昏倒过去,却听这位灵尊大佬话锋一转,“然而毕竟是大乾太子和帝国重臣,纵然犯下天大的错误,还须交由陛下处置才是。”
“酒前辈的意思是……”钟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他这样对待我的朋友,我却不能找他麻烦?”
“想来陛下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酒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愧色。
“我不认识这位刑部尚书,但和风夕两位尊者却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交情。”钟文伸手一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大灵尊,眼中闪过一丝凌冽之意,“他们和院子里的诸位都曾帮助李氏皇族对抗萧家,也曾在西岐边境上为了大乾帝国奋力拼杀,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却要遭受太子的诬陷和迫害,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便袖手旁观,让萧擎夺了帝位,岂不是更好?”
“小子,慎言!”轩辕无敌双目之中精光大盛,厉声喝道,“莫要因为有些小小贡献,便恃功而傲,妄图破坏帝国律法!”
“践踏帝国律法的,不正是这位太子殿下么?”钟文冷笑一声道,“要我放过他也可以,只需太子殿下给我这几位朋友每人磕三个响头,再自扇十个耳光便可。”
“孤乃一国储君,未来的大乾皇帝,怎可对父母之外的人磕头?”李炎见酒尊者二人有意维护自己安全,底气顿生,挺直了腰板道,“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做了这么多荒唐事,还想着能继续当太子?”钟文哈哈笑道,“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
“钟文!适可而止罢。”轩辕无敌皱了皱眉头,对于钟文死不放手的态度颇感不悦,“如何处罚太子,是否要改立储君,皆由陛下作主,无需你挂怀!”
十三娘见局面要闹僵,担心钟文吃亏,正想劝他先退让一步,暂避锋芒。
“两位都是修炼到灵尊境界的强人,那些自己也不信的鬼话,就莫要拿出来忽悠他人了。”却听钟文忽然朗声说道,“真正不能践踏的,并非帝国律法,而是制定了律法的李氏皇族,或者说是你们这些李氏皇族手中所掌握的强大武力。”
“住口!”轩辕无敌心头一惊,只觉钟文此言实属大逆不道,“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某家对你不客气!”
酒尊者只是静静站在空中,并不言语,看向钟文的眼神之中,却隐隐带着一丝赞赏之色。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你们的力量远胜于普通人之时,世人自然都要遵守你们所制定的规则行事。”钟文对于轩辕无敌的威胁置若罔闻,自顾自缓缓说道,“若是闻道学宫之人想要教训太子殿下,不知你们还有没有胆子阻拦?”
“放肆!”轩辕无敌再也无法忍受钟文的忤逆言语,手中大刀猛地一甩,浑身散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恐怖气势,狠狠向他席卷而去。
然而这股强大的灵尊气势还未靠近钟文,便忽然莫名消失,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
轩辕无敌脸色一变,却见原本站在大院之中的钟文足尖点地,整个人忽然蹿至半空,与他相距三丈,遥遥对立。
“我是个懒人,平日里只喜欢宅在清风山上,对你们这些打打杀杀,争权夺利的勾当,没有半分兴趣。”钟文说话的声音不响,一字一句却能够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但莫说是一个狗屁太子,便是皇帝老儿,若是敢欺负我钟文的朋友,我也不介意打上门去,把他的金銮殿给拆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周身忽然紫气缭绕,银光闪耀,仿佛一尊无可匹敌的远古战神,散发出睥睨天地的恐怖威势,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统统笼罩在内。
好强的威压!
酒尊者和轩辕无敌同时感到身体一沉,竟然隐隐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不禁心头剧震,完全无法想象为何在短短数十日之间,钟文的实力能够达到如此境地。
李炎和舒殊则更是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跪倒在地,白尊者试图以自身灵尊气势来缓解二人压力,竟是无法做到。
他竟然这般强大!
我输得不怨啊!
钱万龙艰难地爬起身来,感受到钟文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只觉心惊肉跳,腿脚发软。
反观南宫灵、上官明月和十三娘等人脸上,却没有半分不适之色,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股强大的压迫感。
好强的控制力!
酒尊者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再也不复淡然。
“钟文,你要造反么!”轩辕无敌大声斥责道,语气之中,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造反?区区一个大乾皇朝,我还看不上!”钟文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要告诉你们,谁要是敢动我的朋友,我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要是想保他,我不介意送你一块上路。”
“不可理喻,当真是不可理喻!”轩辕无敌统领金甲卫多年,生性高傲冷酷,如何受得了被一个年轻人这般挑衅,不禁勃然大怒,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刀刃表面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照得人眼睛生疼。
然而,不等轩辕无敌的大刀落下,却见钟文轻轻踏出一步,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右手一拳击出,结结实实击打在这位金甲大将的胸口。
看似威猛绝伦的大统领丝毫没有作出反应,整个身体便如同导_弹一般向下射去,狠狠跌落在大院之中,壮硕的身躯竟然将地面都砸得凹陷下去。
居然只用了一招!
酒尊者瞳孔扩张,浑身气势在这一刻凝聚到了顶点,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显然没有料到钟文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轩辕无敌的实力,在大乾帝国的所有灵尊之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五,即便酒尊者自己出手,也绝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将其打败。
下方的白尊者依旧面无表情,却无人注意到,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小家伙,太子殿下乃是帝国储君,代表着整个大乾帝国的颜面。”酒尊者抽出腰间长剑,缓缓说道,“你若是当众折辱于他,便算是和大乾皇族撕破脸了,个中利害,你可曾想清楚了?”
“酒前辈,没有想明白的人,恐怕是你。”钟文摇了摇头道,“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大乾皇族能够招惹得起的了。”
“好个狂妄的小子!”轩辕无敌奋力爬起身来,再次蹿至空中,“竟然妄想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帝国对抗。”
“钱、钱掌门,白尊者。”舒殊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贼人实力强大,还、还请出手相助酒尊者!”
白尊者点了点头,足尖点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钟文背后。
钱万龙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双腿一蹬,跃上半空。
四大灵尊分别站四角,将钟文围困在中间。
“四个打一个,好不要脸!”叶青莲怒叱一声,便要上前相助。
“青莲姐姐,还请保护好院子里的诸位。”钟文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这里交给我便是。”
两人四目相对,叶青莲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股强大的自信。
“你小心些。”她略一迟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退回到南宫灵等人身旁。
“小家伙,你的实力恐怕已经在老夫之上。”酒尊者取下背上的大葫芦,灌了一口酒,紧接着“噗”地一声将嘴里的酒水喷在空中,“此战涉及到帝国荣耀,老夫便舍了这张脸皮,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了,你好自为之罢!”
说罢,他手中长剑化作道道虚影,点向四散空中的水滴。
“剑酒路茫茫!”
每一滴被他刺中的酒珠,都幻化成一柄酒水小剑,晶莹的小剑纷纷以钟文为目标疾射而去,在空中呈现出圆锥队形。
“喝!”
轩辕无敌大刀高举过头,猛地一刀劈下,灵力在空气之中化作一道金光闪闪的巨大光刃,对着钟文当头斩去。
“五行神掌!”
五行门掌门钱万龙双掌平伸,灵力在空中化作红黄黑白青五种颜色的灵力光团,以自身为中心快速旋转着,最终合而为一,化作一道五彩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钟文面门。
白尊者一声不吭,右手长剑却对着钟文所在的方向疾刺而去,灵力化作一道无形剑气,锋锐至极,却又悄无声息,竟然隐隐有几分刺客的感觉。
“小心!”
上官明月和十三娘等人同时惊呼出声,明知钟文实力高深,眼见四大灵尊同时出手,还是忍不住心生担忧。
却见钟文微微一笑,满脸轻松,脚下跨出一步,不知怎地就躲过了四种强大灵技,出现在钱万龙跟前。
卧槽!
为啥要先找我!
钱万龙在钟文手中吃过亏,早就有了心理阴影,此时见他靠近,忍不住面色大变,刚要闪避,忽觉心头剧烈跳动,浑身血液鼓噪,身体瞬间一僵,无力躲闪,被钟文左掌印在胸口。
“砰!”
这位才站起来不久的五行门掌门,再度以超过炮弹的速度直直射向大院,重重砸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感同时自胸前和背后袭来,而更让钱万龙感到心惊的是,在被钟文手掌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体内灵力开始涣散,衰弱,消融,此时再想重新凝聚,竟已无法做到。
这是什么灵技?
钱万龙心中慌乱,哪里还顾得上钟文,连忙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双腿盘膝坐在地上,拼命运转功法,试图阻止体内灵力的消逝。
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丹田之中灵力却还是在不断消散,连修为境界都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直教他额头冒汗,心神大乱,险些就要哭出来。
原来钟文所施展的,正是上古五大元圣之一“星海行者”苦难的得意灵技“化灵神掌”,拥有化去敌人灵力的神奇功效,神妙无穷。
钟文一击得手,并不停留,身上叠影闪烁,瞬间出现在距离轩辕无敌不足三尺之处。
近距离之下,轩辕无敌无法再以长刀应敌,只好左手化掌,对着钟文当头拍下。
钟文咧嘴一笑,不闪不避,左手一拳打出,正面迎向轩辕无敌的巨掌。
“咔嚓!”
拳掌相交,轩辕无敌只觉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自钟文拳端传来,远远超出自己手掌的承受范围,伴随着阵阵轻响,掌骨竟然寸寸断裂。
钟文的拳头击碎了轩辕无敌右掌,去势依旧不减,结结实实地轰在这位金甲大将的胸口。
“噗!”
身体壮实得如同铁人一般的轩辕无敌在这勇猛无敌的拳势之下,亦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虚影,再次狠狠撞在地面之上。
他只觉胸口的筋骨被钟文这一拳打得七零八落,片片碎裂,勉强用左臂撑起身躯,却又很快不支,又一次次躺倒在地,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四大灵尊联手之下,竟被钟文瞬间击垮两人,酒尊者和白尊者脸上同时变了颜色,再也不敢有丝毫留手。
酒尊者手中长剑一振,灵力在身前幻化出一只巨大的葫芦,口中喷出无尽灵水,以汹涌澎湃之势向着钟文席卷而去。
“三连……”白尊者长剑平平刺出,口中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钟文大吃一惊,还以为这神秘的灵尊也是个穿越者,想要对自己点赞、投币加收藏,却听白尊者顿了一顿,又缓缓吐出后面三个字:“……灭神剑!”
第360章 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钟文松了口气,却见白尊者手中长剑疾刺,自剑尖射出三道连环剑气,每一道剑气首尾相连,前一道剑气在后一道的助推之下,速度越来越快,光芒越来越强,令人生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绝望感。
钟文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色,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变成了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刀。
他缓缓抬起右手,将长刀高举过头,身前忽然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无论是酒尊者的灵力潮水,还是白尊者的连环剑光在触及到这股气息之时,都仿佛石沉大海,竟然凭空消失,未能对钟文造成丁点损伤。
空间类灵技!
感受到这股气息,酒尊者和白尊者同时心头一凛,浑身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栗着,仿佛有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告诉自己,危险!
这两人皆是世俗灵尊中的佼佼者,战斗直觉出类拔萃,在感受到危机之时,立即身形暴起,本能地开始向后撤退。
“破碎虚空!”
钟文口中轻轻吐出四个字,手中长刀向前顺势斩出。
“不好!”
屠龙刀并未斩出什么花里胡哨的绚丽光影,酒尊者心中的危机感却忽然暴涨,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猛地向右一扑,尽可能使自己远离钟文长刀砍向的方位。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白尊者也在同时朝着左侧纵身一跃,避让着看似虚无的刀势。
就在两人狼狈躲闪之际,东宫正前方的虚空之中,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这条裂缝仿佛备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拉扯着,两边不断扭曲,撕裂,很快就扩展成一个菱形缺口。
透过缺口望去,只见其中一片幽暗和深邃,看不见丝毫光亮,如同一个无穷无尽的神秘黑洞,透出令人绝望的恐怖气息。
这是什么灵技,竟然破开了空间!
酒尊者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望着眼前持续扩张的空间缺口,竟然生不出丝毫抗争之心,只是脚下使力,不断后退,生怕受到波及。
下一刻,空中的菱形缺口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幅扩张,很快就变成一个边长十数丈的巨大黑洞。
一股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自黑洞之中疯涌而出,四散扩张,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左右两侧的酒尊者和白尊者席卷而去,所过之处,万物尽收,寸草不生,仿佛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令远处的旁观者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此时的酒尊者心胆俱裂,在空中连滚带爬,早已顾不得什么强者尊严,只怕逃得稍慢半拍,就要步了那些花花草草的后尘,被空间黑洞吸入其中,一命归西。
反观白尊者就要比他潇洒的多,在逃跑的过程中依旧动作优雅,姿态飘逸,远远望去,恍若神仙中人。
他的实力本就比酒尊者要稍逊一筹,偏生又十分顾忌形象,结果为了维持风度,终究还是让空间之力给波及到了少许。
“哼!”
伴随着一声闷哼,白尊者跌跌撞撞地落到地面之上,右手自肩膀而下,连带着手中长剑被空间之力完全吞噬,竟然失去了整整一条手臂。
又过了片刻,漂浮在东宫大殿上方的空间黑洞终于渐渐散去,露出了后方的大片虚无。
“这、这……”
望着眼前的场景,太子李炎瞠目结舌,欲哭无泪,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原本宏伟壮丽的东宫大殿,竟然完全消失无踪,连一根柱子都未曾剩下。
甚至连大殿下方的土地,都被空间之力磨去了将近两丈厚度,形成了一个如同饭碗形状的凹面。
酒尊者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向后伸手摸了摸,发现背上的大葫芦终究还是难逃一劫,被空间之力吞噬了大半。
尽管葫芦破碎,里面的酒水却一滴都未溅在身上,竟然统统都被空间黑洞吸入其中。
这真的是灵尊所能造成的破坏力么?
望着悬立半空,威风凛凛的钟文,酒尊者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感。
难道……他已经入道了?
这一刻,他脑中忽然浮现出那名操控黑色雾气的蒙面人。
作为大乾帝国的最强者,对于入道灵尊那种只存在于圣地的超级武力,他自然有所耳闻。
此时的钟文,便如那天的蒙面人一般,给他一种孩童面对大人一般的无力感。
白尊者只觉一道道古怪的气息沿着断臂处的伤口钻入体内,大肆破坏着经脉和骨骼,无论他如何以灵力驱赶,都无法将之逐出体内,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觉得浑身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钟文瞥了一眼无力再战的白尊者,又转头看向四大灵尊之中唯一完好无损的酒尊者,淡淡说道:“酒前辈,还要继续么?”
“你已经入道了?”酒尊者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有。”钟文坦诚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被我揍过的入道灵尊,都不只一位了。”
酒尊者听了更是心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打了,再打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回想起钟文先前的那句“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大乾皇族能够招惹得起的了”,他忽然发现,这白衣少年竟然所言非虚。
如今的大乾帝国,对钟文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给太子殿下一些教训咯?”钟文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脚下一晃,已然出现在李炎跟前。
“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李炎看见钟文靠近,吓得双腿发颤,心胆俱裂,声嘶力竭道,“救我,酒老救我,白尊者救我!”
“殿下,非是老夫不愿救你。”酒尊者心中苦涩道,“钟文气候已成,如今的大乾帝国无人是他对手,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会的,你骗人,你是大乾第一灵尊!”李炎已然陷入到半疯狂之中,大叫大嚷道,“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只要你认真起来,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酒尊者见他已经失了智,完全无法沟通,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想不到我这妹夫,居然已经成长到这般田地。”上官通望着大发神威,一个人干翻四个灵尊钟文,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忍不住感慨道,“奋斗几十年,还不如有个好妹妹来的实在,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已经这样厉害了么?
上官明月望着钟文天神下凡一般的威武姿态,欣喜之余,忽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平日里总爱和自己拌嘴抬杠的惫懒少年,已经渐行渐远,似乎就要前往自己难以触及的远方。
南宫灵与叶青莲相视一笑,见识过钟文诸多神奇表现,眼前的场景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两人却也并不觉得如何惊讶。
“姐姐,姐姐!”珊瑚拉着十三娘的手臂,兴奋地嚷道,“赢了赢了,渣男好厉害啊,四个灵尊都打不过他!”
“是啊,真是不可思议。”十三娘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柔声说道,“当初在凉山的时候,他还只是和姚陔旗鼓相当,如今居然可以击败四位灵尊,进步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殿下,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有哪些?”钟文笑嘻嘻地对着李炎说道。
“你、你到底想怎样?”李炎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来,想要后退两步,却绝腿脚发软,“扑通”一屁股坐倒在地,嘴唇哆嗦着问道。
“殿下莫要慌张,咱们只是做些学术探讨。”钟文的声音十分柔和,“据我所知,有一种刑罚叫做‘剥皮’,受刑者首先会被吊起四肢,绑在一块立起来的木板上,然后刽子手会从犯人脖子的脊椎处一刀划下去,把犯人背上的皮肤开分成两半,之后再用刀子一点点讲骨肉和皮肤分离,最后将整张皮肤一把撕掉。”
“你、你……”听着钟文温柔地说出这般恐怖的台词,李炎面色煞白,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车裂,声势最是浩大,受刑者会被绑住手脚和头部,由五匹独角马……”钟文毫不停顿,继续娓娓道来,“另外,殿下可曾听说过‘人彘’,说的便是将犯人看去双手双脚,戳瞎双眼,熏聋耳朵,割掉舌头,装在一个捅……”
“钟文,孤知道错了!”李炎的精神终于崩溃,伏倒在钟文脚边放声大哭道,“求求你放过孤吧!只要你肯原谅孤,让孤做什么都行,权力、财物、美色,孤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要这些东西作甚?”钟文摇了摇头,忽然转身指着十三娘说道,“我说过,谁都不能欺负我的朋友,殿下既然伤害到我的朋友,那便请你拿出诚意来,想办法让他们原谅你,否则,我不介意将刚才提到的刑罚都在你身上施展一遍。”
“是,是!”李炎早已被钟文绘声绘色的描述吓破了胆,哪敢有半句反驳,连滚带爬地来到十三娘面前,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哀求道,“朱姑娘,都是孤不对,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敢对您不敬,求您高抬贵手,放孤一马吧!”
望着跪倒在自己面前,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的大乾太子,十三娘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她心中,帝国太子,是仅次于皇帝的尊贵人物,而自己则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山贼之女,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然而,如同天一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正在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哀求自己的原谅。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少年。
那个偷看了自己沐浴的无耻少年。
那个将自己从姚陔手中救下来的霸气少年。
那个带领自己抛弃黑暗,走向光明的温暖少年。
那个看似有些逗比,在危急时刻却总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神奇少年。
“殿下,民女出身卑微,不值一提。”她心中百感交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打算和李氏彻底决裂,“只是因为民女之事,累得珊瑚受苦,更是让盛宇商行大受冤屈,是否原谅您,还须他们说了才算。”
对于雷虎之事,她却是只字未提。
只因雷虎虽是为了救她和珊瑚而死,先前的背叛行为,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珊瑚姑娘!”李炎又连滚带爬地对着珊瑚和上官通等人一一哀求。
珊瑚虽然不齿李炎所为,心中却也和十三娘存着类似的念头,并不想与大乾皇室彻底翻脸,因而只是冷言冷语宣泄了一通,并未真正想要对其施以严惩。
“殿下这么流几滴眼泪,倒是容易。”上官明月却不依不饶道,“可风老却再也回不来了,一位灵尊大佬的性命,不知殿下如何补偿?”
一想到素来如同亲爷爷一般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风尊者,上官明月便觉悲从中来,实在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
“明月姑娘,您也看见了,安排战车袭杀诸位,乃是舒殊自作主张,并非孤所指使,孤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啊!”李炎见上官明月不愿放过自己,心中慌乱,忍不住哭着甩锅道,“若是您还不解气,孤愿意亲手拿下舒殊老贼的首级,到风尊者坟前祭拜!”
舒殊听着李炎冰冷无情的话语,面上神情不变,无喜无悲。
“殿下这责任,推得倒是干净。”上官明月并不松口,只是冷笑。
不等李炎开口,钟文忽然开口道:“谁说风尊者死了?”
“你、你是说?”上官明月闻言一愣,随即面露喜色,“风老还有救?”
想到钟文神奇的医术,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希望。
“架打完了,也是时候该替各位看看了。”钟文嘻嘻一笑,身形疾闪,出现在风尊者等人身旁,分别在三人手腕上轻轻一探。
“这位大人已经凉透了。”过了片刻,钟文指着廖永年的躯体,摇了摇头道,“当场毙命,连神仙都救不回来。”
上官通父女闻言,心中同时一紧。
却听钟文又指着风尊者和夕尊者道:“这两位还有半口气在,倒也未必不能拯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