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一十章 哪来的嘴发号施令?
“考虑什么?”
林芝韵抬头看他,语气宁静如水,俏脸古井无波。
“自然是嫁我灵台为妻的事情。”
灵台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我向你求亲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你该不会这么健忘吧?”
林芝韵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十分淡定。
然而此刻,眼前的蓝裙美人却还是给了他一种过于平静的感觉。
“那件事么?”
林芝韵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我也已经拒绝了灵台兄一个月,健忘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自从相识以来。”
灵台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还是你第一次称呼我为‘灵台兄’。”
“是芝韵失礼了。”
林芝韵从容地答道,“你这人虽然荒淫无耻,却也好歹算是救过我一次,理应当得起这个称呼。”
“是谁给了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底气?”
灵台脸色渐沉,朝着她步步逼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违和感。
他总感觉眼前的林芝韵有些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
“你不是会读心么?”
林芝韵轻笑一声道,“何不自己来看呢?”
“这可是你自找的!”
灵台狞笑一声,步子越迈越大,“那就莫怪我……”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
他忽然面露惊容,神情大变,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怎么可能?
我竟然读不出她的想法?
无论他如何施展体质,竟然都无法从林芝韵身上获取一丝一毫的信息。
而就在一天前,对方的思想和念头还像是一本书册,除了有关其夫君的信息,其余所有内容都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灵台眼前,随他翻阅,任他读取。
难道……!
他心头大急,再次加快脚步,伸手朝着林芝韵狠狠抓了过去。
“放开我罢。”
不料林芝韵突然樱唇轻启,也不知对谁说了一句。
紧接着,那缠绕在她身上的古怪植物仿佛听懂了似的,居然真的乖乖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重获自由的林芝韵抬起右臂,屈指一弹,一个彩色光球自食指疾射而出,直奔灵台面门而去。
灵台毕竟也是眷属级别的高手,本能地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光球的袭击。
转头再看之时,本该位于石室中央的林芝韵竟已不见了踪影。
灵台慌忙转头,却见心心念念的美人儿不知如何,竟已出现在自己身后数丈之外。
“你……”
他一脸愕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芝韵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反而翩然转身,朝着出口处快步而去。
“休走!”
囚禁了这么久的美人儿,灵台哪肯就此放走,口中厉喝一声,身形一闪,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挡在了林芝韵跟前,用自己的身躯堵住了大半个室门。
被挡了道,林芝韵丝毫不慌,再次屈指弹出一个彩色光团,直射对方胸膛而去。
不清楚光团究竟是什么东西,灵台不敢硬接,再次侧身闪过。
等到回过头来,林芝韵居然又不见了踪影。
什么鬼!
灵台慌慌张张地扭头看去,惊讶地发现美人儿竟然又以不知什么手段越过了自己,已经开始拾级而上。
“哪里走!”
他心头大急,双足一蹬,身躯化作一道虚影,朝着美人直追而去。
“墙!”
林芝韵却连头都不回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
两人之间,竟然真的浮现出一道若有似无的能量之墙,将台阶四壁完全撑满,不留丝毫缝隙。
“砰!”
灵台猝不及防之下,脑袋与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时间头破血流,眼冒金星,整个人骨碌碌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林芝韵却已是莲步轻移,从容不迫地踏上了最后一级石阶,距离密室出口不过一步之遥。
别走!
不要走!
我不能失去你!
眼瞅着美人就要跨出门去,灵台脑中“嗡”地一声,心跳瞬间快了数倍,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简直连呼吸都要停止。
直至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林芝韵在自己心中分量,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重了许多。
尽管灵台每天所做的,只是欣赏着女人的绝美容颜,并不停窥伺着她心中的隐秘。
可他,已经离不开她。
“啊!!!”
他陡然仰天怒吼,体内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狂暴的气劲喷涌而出,竟然将密室四壁轰出无数条裂痕。
“轰!”
一声巨响之下,看似坚固的密室连带着上方小楼一起轰然坍塌,数不清的石块砖瓦四散飞溅,竟然将原本密闭的空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露天场所。
没有了建筑的束缚,灵台果断纵身而起,跃上高空,随后如同一只大鸟般朝着林芝韵飞扑而下。
“灵台兄。”
林芝韵依旧没有回头,嘴里轻声吐出一句,“离我远点罢。”
话音刚落,灵台突然身形一滞,整个人悬停在半空之中,无论如何调整姿势,如何催动能量,竟然都无法再靠近对方哪怕一分一毫。
她的话语竟仿佛能够改变天地法则,让灵台这样的顶级强者都难以抗拒。
“好一个言出法随!”
眼见突破不了林芝韵的言灵之术,灵台不禁心头剧震,口中厉喝一声,双眸透射出莹润灿烂的神秘光芒,“不过若是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那便大错特错了,听我号令,心心相印,给我回……”
“听你号令?”
不料林芝韵却抢先一步道,“灵台兄,你哪来的嘴发号施令?”
什么意思?
哪来的嘴?
老子现在不就在用嘴说话……
灵台愣了一愣,刚要开口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眼睛瞪得浑圆,脸颊狠狠鼓出,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却愣是没能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这一摸之下,险些惊得他灵魂出窍。
原本嘴巴所在的位置,竟然变成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凹槽。
嘴巴,不见了!
惊出一身冷汗的灵台手舞足蹈,又蹦又跳,试图发出一点声音。
奈何那条凹槽连个出气的口子都没有,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只能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世间怎会有如此诡异的言灵之术?
既然她有如此手段,为何之前被我囚禁了那么久,却一直未曾施展?
屡屡尝试,屡屡失败,他在惊怒之余,也不禁毛骨悚然,胆寒不已,再看林芝韵之时,眸中已然少了几分欲念,多了一丝恐惧。
“灵台兄,被你囚禁了这么久,我本该杀了你。”
高空之中,林芝韵终于回过头来,凝视着他扭曲的脸庞,一字一句道,“不过看在你曾经救我一次,昨日又及时收手,没有强行毁我清白,这一次便留你一命,还望引以为戒,慎之,慎之。”
说罢,她翩然转身,挪动玉足,周身彩光一闪,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
“啪嗒!”
对着空荡荡的天空凝视良久,灵台突然软倒在地,仿佛被卸去了浑身力气,双目无神,表情呆滞,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弥漫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
无天宫的名称,取自暗无天日。
而这里也是名副其实,昏暗一片,没有天光,也没有灯光,普通人在这里莫说生活,就连行走都无比艰难。
可暗之主宰麾下的眷属,统领和私兵们在无天宫中却反倒如鱼得水,行动自如,实力甚至还会隐隐得到增幅。
“那个小子还没屈服么?”
此刻,暗之主宰玄墨正高坐在殿堂宝座之上,眉头紧锁,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的美女眷属冥采。
“启禀主上。”
冥采低眉垂首,态度说不出的恭谨,“此子被困暗河已有十日之久,至今仍能保持清醒,而且……”
“而且什么?”
见她突然闭嘴,玄墨眉头皱得更紧,颇为不悦道,“说话说全了,婆婆妈妈的成何体统?女人就是麻烦!”
“是!”
冥采吓得一哆嗦,连忙补充道,“而且他有神龙护体,虽然出不来,不过状态丝毫不见颓靡,反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神龙又如何?”
玄墨眸中寒光一闪,“早晚都会被黑暗吞噬,成为暗河的一部分,继续盯着他,有情况及时向我禀报!”
“是!”
冥采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随后转身匆匆出了大殿。
没走多远,迎面便有一道身影匆匆而来,险些与她撞在了一起。
“贱人!”
看见冥采的一瞬间,来人登时面孔一板,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么?”
第两千六百一十一章 为何要这样对我?
“元色。”
看清来人样貌,冥采的眼神登时温柔了少许,俏丽的脸蛋上隐隐透着一丝喜色,“你、你回来了?”
原来此人竟是她的未婚夫,也就是刚刚参加了凤林宫一战的老色胚元色。
“怎么?”
面对未婚妻,元色却没有半点好脸色,反而冷笑连连,表现得十分不耐烦,“老子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怎、怎么会?”
没料到未婚夫会是这样的态度,冥采委屈道,“我做梦都在祈求你能够早日平安归来呢。”
“呸,虚情假意!”
元色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粗鲁地将冥采一把推开,随后快步奔向大殿,再也不愿意回头多看她一眼,“真是晦气!”
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为何要这样对待你的未婚妻?
既然对我这般厌恶,当初你又为何主动向我提亲?
冥采幽怨地望着元色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委屈和不解,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未婚夫曾经的温柔与殷勤。
直至元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失落地转头离去。
此后的一路,她始终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待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目的地。
一条河。
宽达百丈的大河。
无天宫本就位于黑暗之中,可这条河的却比四周又要暗了许多。
河水湍流激荡,汹涌奔腾,极致的黑暗与深邃仿佛要吞噬万物,淹没一切。
此处,正是暗之主宰口中提及的暗河。
连无天宫中人都敬畏与恐惧的至暗之河。
作为暗的象征,此刻的河水之中,却罕见地出现了一团光。
辉煌璀璨,连暗河都无法掩盖的神光。
一名气宇轩昂,俊秀不凡的白衣青年此刻正盘腿悬坐在光团之中,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在他身后,三道硕大的影子来回盘旋,不断游走,体表无不散发出浩瀚磅礴的骇人威势。
竟是三条形貌威武,霸道绝伦的旷世神龙!
一道道浑厚气息在青年与三大神龙之间来回游走,仿佛进行着能量传输一般,而暗河中的光团,正是由这些来回游走的能量所构成。
不消说,这名身后跟着三条神龙的青年,自然就是拥有盘龙体的郑齐元。
自从体内龙魂觉醒之后,他与祖龙、青龙和五爪金龙之间,便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自此,三大神龙便仿佛认准了他似的,无论郑齐元走到哪里都要牢牢跟随,犹如贴身保镖一般,一刻都不愿分离。
随身跟着三条神龙,或许看着拉风,却也给他带来了诸多不便。
如此招摇的“跟班”,首先就让他失去了低调行事的可能性,走到哪里都是整条街最靓的仔,总能获得最高的回头率。
其次,每当自己斩杀一名强敌,都会让三大神龙获益,从而令自己体内的龙魂得到增强,如此一来,就好像身背三个超级外挂,让他想要与叶开心公平决斗,也是无法做到。
故而思忖再三,郑齐元最终还是决定想法子摆脱三大神龙的纠缠。
于是乎,他干脆提着宝刀直接打上了玄墨的无天宫,一路上砍瓜切菜,不知干掉了多少私兵和统领,毫不费力地杀入腹地。
原本打算借助玄墨的力量来摆脱神龙,却不料还没见着暗之主宰,他就先碰上了暗之眷属冥采,并在对方的刻意引诱下,不慎落入到这暗河之中。
这条至暗之河的吞噬之力堪称恐怖,竟然将他与三大神龙齐齐困住,使其不得脱身。
冥采本以为他会毫无悬念地被淹没在暗河之中,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位黑衣美人大跌眼镜。
郑齐元竟然依靠自身能量,与恐怖的暗河之水展开了激烈抗争。
怎么可能?
暗河之水足以吞噬一切,就算是混沌境强者体内的能量,也绝无可能与之抗衡,一个魂相境圆满是如何做到的?
冥采美眸瞪得老大,望着在暗河冲击下屹立不倒的郑齐元,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她哪里知道,郑齐元的盘龙体,拥有着令全世界修炼者都无比眼热的能力。
能量无限!
暗河的吞噬之力虽然霸道,可在郑齐元无穷无尽的能量面前,却还是被接连打退数次,始终无法靠近他的身体。
而每当一波河水被击退,便会有一缕缕莹光散逸出来,被他身后的三大神龙争先恐后地吸入口中。
随着吸收的莹光越来越多,一道道能量气息开始在龙魂与神龙之间来回游走,越来越密,越来越亮,渐渐形成一个璀璨光球,将四面八方涌来的暗河之水完全阻隔在外。
而郑齐元在数次尝试突围无果之后,干脆直接盘膝坐下,开始闭目养神,竟是将人们谈虎色变的无天宫暗河视若无物。
别的不说,单论这份睥睨天下的气概,便教冥采在震惊之余,亦是大感钦佩。
“你来了。”
似乎察觉到冥采靠近,郑齐元突然睁开双眸,凝视着她俏丽而清冷的容颜,淡淡地说道。
他的语气柔和平静,不带丝毫敌意,就仿佛是在与知交好友谈天一般。
“能够在暗河坚持这么久的。”
冥采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你还是第一个。”
“原来这里叫作暗河么?”
郑齐元打量着四周湍急的黑色河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还真是名实相符,果然暗得很。”
“若是现在投降。”
冥采直视着他俊秀的脸庞,一字一句道,“我可以考虑放你出来。”
“投降?”
郑齐元睁大了眼睛,故作不解道,“我在这里舒服得很,为什么要投降?”
他这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半点不假。
只因随着被神龙吸入口中的能量越来越多,他体内的龙魂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壮大,实力进境之快,简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暗河的能量无穷无尽。”
冥采似乎并不想让他死在这里,柔声解释道,“你就算能够扛得住一时,也不可能永远坚持下去,何必非要留在这里等死呢?”
“这是我的事情。”
郑齐元缓缓闭上双眼,再次进入到养神状态,“就不劳冥采姐姐费心了。”
“姐姐?”
冥采闻言一愣,“你喊我姐姐?”
“小弟不过二十余岁年纪,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岁数应该稍长于我。”
郑齐元哈哈笑道,“不喊姐姐,难道喊妹妹?”
这么年轻?
好一个天才!
连一个敌人都愿意喊我姐姐。
可自己的未婚夫却整日骂我***。
真是何其讽刺!
震惊之余,冥采不觉心头一酸,神情登时有些落寞,看向郑齐元的目光莫名柔和了几分。
“不知冥采姐姐可能操控暗河?”
只见郑齐元伸手指了指背后的三大神龙,微笑着问道,“若是可以,不如先吞了它们三个?整天跟在我屁股后头,烦也烦死了,要是能把它们赶走,算我欠你个人情。”
“有神龙相伴,乃是多少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冥采的目光再次扫过三头神龙,满脸疑惑道,“你却要将它们赶走?”
“好啊,冥采你个***!”
不等郑齐元回答,冥采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竟然不守妇道,背着老子在外头和别的小白脸勾勾搭搭,真是好不要脸!”
“我、我哪有?”
听出是元色的声音,冥采俏脸微变,连忙转身解释道,“你忘了此人么?他是敌人!”
“敌人?屁的敌人!”
元色恶狠狠地瞪视着郑齐元,咬牙切齿道,“若非你控制了暗河之水,为何他在里头待了那么久,却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
冥采神情一滞,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她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以暗河之水的威势,怎么会奈何不得区区一个魂相境。
“啪!”
就是这么一迟疑,元色突然挥舞着手臂,一巴掌抽在冥采脸上,将黑衣妹子狠狠扇倒在地,口中厉声喝骂道,“不知廉耻的***!”
“我、我真的没有……”
冥采软软坐倒在地,眼角噙着泪花,左手捂着脸颊,神情说不出的委屈。
“闭嘴!真是气煞我也!”
元色却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抡起一脚,重重踢在冥采肩头,将她无情地踹飞出去。
紧接着,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只留下未婚娇妻静静躺倒在地,面色苍白,神情没落,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两千六百一十二章 怕她不成?
“姐姐这位未婚夫……”
望着躺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冥采,郑齐元表情多少有些古怪,“好大的脾气。”
“管好你自己!”
冥采就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猛地跳将起来,对着他怒目而视,“老娘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素来神情淡漠,气质清冷的冥采,居然罕见地暴怒失态。
“抱歉抱歉。”
郑齐元哈哈一笑道,“是我失言了。”
“虚伪。”
冥采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虚伪?”
郑齐元愣了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我是你的敌人。”
自从失态,冥采似乎卸下了内心的某个枷锁,表情突然变得丰富了起来,“想骂就骂,想吼就吼便是,不必装出这副好脾气来!”
“小弟不过是正常说话罢了。”
郑齐元愈发不解道,“何必要装?姐姐毕竟是女子,从前你我也没啥深仇大恨,就算被你困在这里,我好歹也得顾及风度吧?说话客气,并不妨碍脱困之后与你继续厮杀。”
“风度?”
冥采却似并不买账,而是一口咬定了他在伪装,“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从来不把我们女人当成人来看,还谈什么风度,简直可笑!”
“小弟的亲友之中,爹爹和娘亲也好,姐夫与姐姐也罢,都是情感笃深,相敬如宾。”
郑齐元愣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眼神之中竟然隐隐透出一丝怜悯,“故而我实在无法想象,姐姐究竟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
冥采面无血色,紧咬嘴唇,酥胸因为气愤而急剧起伏。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因何生气,只是莫名觉得对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深深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倘若姐姐无意放我出去,那还是赶紧回去罢。”
郑齐元的嗓音愈发温柔,“不然怕是又要让他误会。”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冥采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继续逗留,而是转身快步而去,很快便走得没了影子。
郑齐元这随口一句,显然戳中了她的担忧。
“无天宫。”
目送她婀娜的身影渐行渐远,郑齐元眸中灵光闪动,嘴里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么?”
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爱妻南宫婕的倩影,他的眼神登时柔和了起来,一股浓浓的思念充斥心间,久久没有散去。
……
“元色大人,别、别这样!”
偏殿之中,一名颇有几分姿色的侍女秀眉紧蹙,目光不停地扫视左右,神色颇为慌张,嘴里苦苦哀求道,“您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若是让冥采大人看见了……”
“看见又如何?”
老色胚元色则紧紧贴在她身后,一脸邪恶,Yin笑连连,一双咸猪手不停侵袭着她身上的各个敏感部位,“怕她不成?惹毛了老子,大不了一纸休书休了那个婆娘!”
“您与她同为眷属,自然是不怕的。”
侍女闻言,不禁面露苦色,忧心忡忡道,“可奴婢不过是个小小下人,如何能够承受冥采大人的怒火?”
“放心,只要你从了我。”
元色早已***焚身,哪里听得进去,反而变本加厉,对她上下其手,“保管那个臭娘们不敢动你一根寒毛。”
“不、不,啊!!!”
过不多时,殿内便响起了惊慌而无奈的娇喘声。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气氛渐渐香艳之际,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嗓音。
“冥采大人,奴婢、奴婢……”
听出是冥采的声音,侍女大惊失色,连忙将元色用力推开,向后连退数步,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不、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
冥采狠狠地瞪视着她,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的侍女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大卸八块,“那是怎样?”
“你来做什么?”
不等侍女解释,元色已经快步挡在她身前,一脸不耐烦地问道。
“我若不来。”
冥采咬着牙道,“怎么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平日里如此风流?”
“臭婆娘!”
元色非但不觉愧疚,反而面孔一板,破口大骂道,“你活腻了?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见他表现得如此蛮横,莫说冥采,就连那名侍女也不禁大感意外。
要知道,从前元色虽然对冥采不假辞色,却也不至于表现得如此粗暴无礼。
可自从去了一趟凤林宫,见识了那许多绝色美女的风采,他内心便燃烧起一团异样的火焰,愈觉冥采这个女人冷淡无趣,对她的厌恶之情竟是越来越浓,再也难以抑制。
正是在这股情绪的驱使下,才让他变得肆无忌惮,竟然不加隐藏地在无天宫内调戏起侍女来。
“莫要忘了。”
而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冥采不知为何,竟也表现得异常强硬,“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未婚妻?”
元色愈发震怒,“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晚上又为何不来给老子侍寝?”
“成亲之后。”
冥采抿了抿嘴唇,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我自然会尽到妻子的责任。”
“既然如此。”
元色冷笑一声道,“那你也莫要来管老子,等到成亲之后,我自然会一心一意待你。”
“定亲已经有三年了。”
冥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成亲?”
“等到老子玩厌了。”
元色嘿嘿笑道,“自然会与你成亲,乖乖等着便是。”
“是么……”
望着他阴沉刻薄的面相,冥采心中莫名焦躁,脸色一变再变,口中轻声喃喃道,“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后,出手如电,一道恐怖的黑暗气息自掌心喷涌而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落在侍女头顶。
“砰!”
一声脆响之下,侍女的脑袋竟如同被棍子砸爆的西瓜一般,瞬间碎裂开来,红色的液体四散飞溅,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
元色呆呆注视着眼前这血腥一幕,好半晌才醒过神来,不禁勃然大怒,“你做什么?”
“我冥采好歹是暗之眷属。”
冥采夷然不惧地与他对视,“区区一个侍女,杀了便杀了,你激动什么?”
“臭婆娘!”
眼见素来温顺的冥采竟然敢反抗自己,元色愈发震怒,右手高高举起,五指弯曲,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自掌心喷涌而出,犹如惊涛骇浪,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你找死!”
“元色!”
冥采面容凄苦,“为了一个侍女,你竟然要对我出手?”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二人头顶忽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见过主上!”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暗之主宰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头顶,一脸不悦,显然对有人在无天宫内动手十分不满,登时心头一惊,齐齐跪倒下去。
“元色。”
玄墨板着脸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座的宫殿内动手?”
“启禀主上,非是属下要破坏规矩。”
元色低着头,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指向地上侍女的尸身,高声答道,“只是冥采这娘们不守妇道,与外头那个小白脸勾勾搭搭,被殿内侍女发现,赶来告知于我,不料她怀恨在心,竟然将这名侍女狠心击毙,属下实在气不过,这才想要出手给她个教训。”
“你、你胡说!”
冥采没料到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倒打一耙,不禁又气又羞,本能地便要出声反驳,“分明是你……”
“住口!”
没等她一句话说完,玄墨已是脸色阴沉,右手一探,一股强横霸道的牵引力喷涌而出,将冥采瞬间吸到跟前,一把掐住她粉嫩的脖颈,“***,难怪一个毛头小子也能够抵御暗河之威,原来是你不守妇道,与他勾搭成女干,真是好胆!”
“属、属下没有……咳,咳咳!”
冥采心中委屈,待要辩解,却觉玄墨五指一紧,登时被掐得咳嗽不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限你半个时辰之内干掉那个小子,否则莫怪本座不留情面。”
玄墨右臂一振,将她无情地掷在地上,声音冷冽如冰,“若是再有下次,我就废去你一身修为,将你卖到窑子里,每日不接满一百名客人,不准休息!”
说罢,他大袖一挥,身形“倏”地消失不见。
“***!呸!”
眼见暗之主宰离去,元色心头一松,快步来到躺着的冥采身旁,对着她重重踹了一脚,又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感觉爽快了一些,转身大步离去,再也不曾回头多看未婚妻一眼。
第两千六百一十三章 你就娶了她呗
“真特么扫兴!”
走在路上,元色回想起侍女曼妙的身姿,不禁心头火起,忍不住对着路旁的一棵树重重踹了一脚,嘴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轰!”
混沌境的力量何其恐怖,即便完全没有运转能量,却还是将粗壮的树干轻松踢断,倒地之际发出一声巨响,激起尘烟无数。
“啧啧啧!”
断去的树干后方,显出一道干瘦的身影,“老元,你还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呢。”
“是你。”
看清对面之人乃是同为暗之眷属的宵晦,元色松了口气,“鬼鬼祟祟躲在树后头干什么?”
“什么叫躲?”
宵晦翻了个白眼,“老子一直就在这里,只是你自己心事太重,没有注意到罢了。”
“屁的心事!”
元色笑骂了一句,“找我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谁有空找你?”
宵晦似乎与他关系不错,说起话来也是十分随便,“老子刚要出去公干,恰巧撞见你在欺负自己老婆,这才看了会热闹。”
“老婆?什么老婆?”
元色一脸不屑道,“老子哪来的老婆?”
“冥采不是你未婚妻么?”
宵晦笑着回道,“和老婆又有什么分别?”
“那个臭娘们也配做我老婆?”
元色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冷笑着道,“当初看她生得漂亮,实力也是不俗,觉得娶进门不失为一大臂助,这才傻乎乎地求了婚,谁曾想竟是个如此无趣的女人,非要等成了亲才肯跟我洞房,平日里又总是板着一张臭脸,也不知清高给谁看,你猜我会不会娶她?”
“老子还以为你们两个天天快活。”
宵晦忍不住捧腹大笑道,“搞了半天,你居然到现在还没得手?哈,哈哈,笑死我了!”
“滚!”
元色抬起右腿,毫不犹豫地踹了出去。
“要我说你就是傻。”
宵晦嬉皮笑脸地侧身躲过,嘴里打趣道,“既然她非要成了亲才肯让你睡,你就娶了她呗,等玩腻了再休掉不就行了?”
“她毕竟实力不弱。”
元色摇了摇头道,“现在这般拖着倒也罢了,倘若真像你说的那般,万一把她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岂非得不偿失?为了这么个冷冰冰的无趣之人,不值得。”
“你倒是清醒。”
宵晦凑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听说那墨幽亭又来了一批小妞,姿色上佳,还能歌善舞,看在你憋了那么多年的份上,等哥哥回来了请你去潇洒潇洒?”
“哦?”
元色眼睛一亮,登时来了兴致,“当真有这么好?”
“已经有几个统领去过了。”
宵晦坏笑着道,“听说玩得太尽兴,忘了回来当值,险些让主宰大人砍了脑袋哩。”
“好,好,好!”
元色大喜过望,嘴角隐隐有涎水流出,“那你快去快回,莫要耽搁太久!”
“瞧你这色急样!”
宵晦哈哈大笑着纵身而起,踏空而去,速度极为惊人,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视线之外,唯有那狂放的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墨幽亭……么?”
目送他远去,元色擦了擦嘴角口水,眸中闪过一丝狂热,一丝饥渴。
……
“放着冥采这么好的女人不要,居然去勾搭一个侍女?”
疾行了一段距离,宵晦突然笑容一收,脸上流露出鄙夷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个傻缺,这辈子的成就怕是到头了。”
听他口气,先前与元色的亲近,竟似完全是伪装出来的。
“遭他这般羞辱,冥采定然怀恨在心,这桩婚事多半是要黄了。”
又嘲讽了几句,宵晦突然眼珠一转,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若是趁虚而入,向冥采求爱,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功,这种冰山美人,倒是正合我的口味。”
“啧啧啧,人道朋友妻不可欺。”
正当他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之中,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满含讥讽的声音,“这里却有个人想着要挖朋友墙角哩。”
“什么人!”
宵晦大惊失色,猛一回头,却发现一名容貌俊秀,眼神阴鸷的黑衣男正注视着自己,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两人四目相对,他莫名感觉脊背发凉,肌肤竟然不受控制地直起鸡皮疙瘩。
我在怕他?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宵晦连忙后退数步,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并顺手抽出腰间佩刀,眸中满是戒备之色。
“退那么远做什么?”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柔声细语道,“老夫又不会吃了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每吐出一个字,宵晦的心脏都会狂跳一下,一股无法形容的烦躁感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你是何人?”
他脸色一沉,举刀直指对方,厉声喝问道,“竟敢擅闯无天宫的地盘!”
“看你修为不错。”
黑衣男子并不回答,反而开始询问他的身份,“应该是一名眷属吧?”
“是又如何?”
宵晦紧了紧手中宝刀。
“我家主上有请。”
黑衣男子笑眯眯道,“跟老夫走一趟罢。”
“你家主上算什么东西?”
宵晦冷笑一声,满脸不屑道,“想要见我,那就自己滚过来,老子没空!”
“你怕是误会了。”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老夫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世间,也没有人能够违抗主上的意志,你不能,主宰不能,就连王庭也不能。”
“放屁……嗬!嗬嗬!”
听他言语嚣张,宵晦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嘲笑,突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他勉强低头看去,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然被一种晶莹的灵丝牢牢缠住,捆绑了一圈又一圈,就连咽喉都被紧紧扼住。
怎么可能?
他是何时动的手?
宵晦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灵丝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心中的震惊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乖。”
黑衣男子缓缓举起右手,指尖莹光闪闪,与捆绑住宵晦的灵丝连在了一起,声音愈发温柔,就如同在哄娃一般,“听话。”
一个莹光闪闪的彩色圆球自他的另一根指尖蹿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飘到宵晦跟前。
宵晦只觉脖颈处的灵丝突然一紧,竟然身不由己地张开了嘴巴。
紧接着,彩色光球仿佛拥有灵性一般,“滋溜”一下从他口中钻了进去,迅如风,疾如电,令宵晦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
“走罢。”
黑衣男子则已经缓缓转身,口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后朝着远处踏空而去。
宵晦身上的灵丝一松,居然主动解开了对他的捆绑。
他心头一喜,正想施展灵技偷袭,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失去掌控,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紧随黑衣男子而去。
“你、你到底是谁?”
如此一来,登时惊得他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声音颤抖着问道。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老夫么?”
黑衣男子脚下一滞,并不回头,只是轻轻一笑道,“如今只是一个卑微的老奴罢了,不过从前倒是有个名号,唤作魂天帝。”
“魂天帝……”
宵晦愣了片刻,突然醒过神来,脸色“唰”地惨白一片,口中惊呼出声道,“你、你是魂老魔!”
“过去几十万年了。”
魂天帝回过头来,呵呵笑道,“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老夫这号人物。”
卧槽!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早就被打落苍岚之虚了么?
听他承认,宵晦顿觉欲哭无泪,心中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双腿不住打颤,险些连站都要站不稳。
即便素未谋面,魂天帝的赫赫凶名他却是早有耳闻,如今落在这个变态老魔手里,对于自己的生还,他已经没抱多少指望。
“你、你刚才说什么主上有请,又说自己只是个老奴。”
放弃了希望,他反倒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问道,“你家主上到底是谁?为何要与我无天宫为敌?”
“与你们无天宫为敌?少抬举自己了。”
魂天帝眼中闪过一丝虔诚,一丝狂热,“主上是天,是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区区一个无天宫,哪配被他视作敌人?”
“既然如此。”
宵晦不解道,“那你抓我做什么?”
“这个世界,就要变天了。”
魂天帝突然嘿嘿怪笑起来,“你一个小小蝼蚁,却成了大变革的开端,这是何等的荣幸,就连老夫都忍不住要羡慕你呢。”
望着老魔头脸上诡异而阴森的笑容,宵晦神情愈发凄苦,整个人如堕冰窟,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第两千六百一十四章 都有些心疼呢
“冥采姐姐。”
暗河之中,郑齐元缓缓睁开双眼,微笑着看向再次出现的冥采,“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啊。”
他的语气轻松柔和,浑不似一个被困之人,反倒像是在与朋友聊天一般。
“被困暗河,你此生脱困无望。”
冥采静静凝视着他帅气的脸庞,眸光闪动,心思百转,许久之后,才幽幽地开口道,“不觉得沮丧,不觉得心焦,不觉得绝望么?”
“绝望?”
郑齐元摇了摇头,神情淡然,“小弟从不觉得自己脱困无望,又为何要绝望?”
“死鸭子嘴硬。”
冥采抿了抿嘴唇,那种不爽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郑齐元淡淡一笑,再次闭上眼睛,并不出声反驳。
“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冥采举起白玉般的右手,掌心遥遥对准他所在的方向,“有什么遗言,趁早说罢。”
“遗言倒是没有。”
郑齐元有些意外地睁眼看她,“只是替姐姐感到不值。”
“我?”冥采愣了一愣。
“小弟虽是个外人,却也能够看出姐姐对元色有多好。”
郑齐元接下来的话语,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温柔,还愿意真心相待的未婚妻,他却非但不懂得珍惜,还将你视若敝履,随意糟践,便是我这个敌人看了,都有些心疼呢。”
“住嘴!”
冥采俏脸一沉,厉声喝骂道,“我说过,老娘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嘴!”
“我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郑齐元哈哈一笑道,“只是看见了便胡乱感慨一通,你我本就是敌对关系,姐姐不懂得珍惜自己,与我何干?”
“这便是你的遗言么?”
冥采感觉心脏一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一般,脸色愈发难看,五指微微收拢,咬着牙道。
本就湍急的暗河之水顿时愈发暴躁,疯狂咆哮着直扑郑齐元而去,誓要将他狠狠吞噬,彻底淹没。
有那么一瞬,冥采眼中已经看不到郑齐元的身影。
死了么?
活该,谁让你自己跑来挑事!
冥采愣愣注视着他消失的位置,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分明消灭了一个敌人,想象中的轻松和愉悦却并未出现。
便是我这个敌人看了,都有些心疼呢!
脑中莫名浮现出郑齐元先前的话语,冥采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居然隐隐有些失落。
“昂!!!”
恰在此时,一道洪亮的龙吟声陡然冲天而起,震得人心神战栗,耳膜生疼。
郑齐元那已经消失的身影,居然又重新出现在冥采面前。
只见他面色平静如水,看不见丝毫的惊慌与愤怒,环绕周身的光芒愈发耀眼,气势愈发磅礴,竟似比先前强了一倍不止。
很快,那三条神龙也自黑暗中钻了出来,张牙舞爪,啸声惊天,纷纷对着冥采怒目而视。
尤其是中间祖龙的深邃眼神,更是令冥采心惊肉跳,腿脚发软。
怎么可能?
适才我并没有留手,已经最大程度调动了暗河的力量!
就算是主宰级别的强者,怕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
他一个小小魂相,竟然能够硬抗?
冥采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不知为何,却又隐隐松了口气。
“姐姐好厉害的手段!”
只听郑齐元朗声赞了一句,眸光炯炯,眼神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意思,反倒充满了昂扬斗志,“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你强闯无天宫。”
冥采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是说了么?”
郑齐元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三大神龙,“小弟想要借助贵殿之力,摆脱这三个家伙的纠缠。”
“能够得到三条神龙的跟随,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冥采不解道,“你竟然想要摆脱它们?怕不是脑子有病?”
“小弟曾与人定下约定,要各凭真本事决一胜负。”
郑齐元正色道,“来日赴约,身后若是跟着三头神兽,还如何公平一战?这不是赖皮么?”
“愚蠢!”
冥采瞪大了眼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如同师长般教训起他来,“能够借用外界之力,本就是你的本事,有什么不公平的?”
“你不明白。”
郑齐元摇了摇头,“他是我的知交好友,我不想占这个便宜。”
“你……”
冥采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前这个俊秀青年的性情是如此温和,行事又是如此磊落,与无天宫里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让她很不适应,却又大感惊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冥采姐姐突然对小弟痛下杀手。”
郑齐元突然问了一句,“是暗之主宰下了必杀之令么?”
“你我本就是敌人。”
冥采心脏猛地一跳,粉颊莫名有些发烫,“杀你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何需主宰大人旨意?”
“既然你有操控暗河之能,若是真想杀我,早就已经动手了。”
郑齐元注视着她的眼睛,微笑着道,“又怎会等到现在?”
“一派胡言!”
他的眼神是如此坦荡,如此温柔,直看得冥采俏脸绯红,芳心大乱,一边慌慌张张地反驳,一边隔空一抓,再次调动起暗河之力,“先前不过是没把你放在眼里罢了!”
至暗的河水怒吼咆哮,朝着郑齐元疯狂卷去,却又被耀眼的强光狠狠击退,根本靠近不得。
显然,以冥采对暗河的权限,已经奈何不得这个有神龙跟随的青年。
暗河的每一次进攻非但无法伤他分毫,反倒让他身上的气息飞速飙升,居然颇有几分越虐越强的架势。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望着这个待在暗河里都能自在从容,好像玩似的神秘青年,冥采深觉无力,却又不禁暗暗钦佩。
“在河里待了这么久,有些腻了。”
这时候,只听郑齐元突然开口道,“也该上岸了。”
“轰!”
话音刚落,环绕四周的光团突然急剧闪耀,疯狂扩张,眨眼间变大了十倍有余,恐怖的气息居然令暗河之水开始蒸腾,倒流。
“昂!!!”
身后的三条神龙齐齐仰头长啸,霸气侧漏,威势熏天。
紧接着,在冥采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郑齐元缓缓站起身来,迈开腿向前走来,所过之处,恐怖的光团将暗河之水无情推开,可谓是一路畅行,毫无阻碍。
他竟然就这么突破了暗河的束缚,轻松恢复了自由。
怎么可能?
世间竟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暗河?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么?
冥采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注视着朝这边步步靠近的俊秀青年,大脑已然宕机,既不攻击,也不逃跑,整个人竟是陷入到呆滞之中。
“好你个贱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酷的声音,“先前元色说你勾搭外人,本座还将信将疑,这才好意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想不到你居然真的背叛了本座!”
“主宰大人!”
冥采猛然惊醒过来,转身之际,却见暗之主宰玄墨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身后,正一脸怒容地瞪视着自己,眸中仿佛要射出刀剑来,不禁慌了神,连忙辩解道,“您误会了,属下对您一片忠心,绝无背叛之……”
“住嘴!”
然而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玄墨强行打断,他伸手一指郑齐元,厉声喝问道,“你若没有背叛,这小子又是怎么逃出来的?难不成他凭借一己之力,便突破了暗河的束缚?”
可不就是么?
冥采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心中的委屈当真不知该向谁倾诉。
她知道自己就算如实回答,玄墨也不会相信,只会因为自己说谎而愈发震怒。
“主宰大人,她今天能私通这小子,明天就能勾结光之主宰。”
元色也不知何时来到玄墨身旁,一脸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道,“这样吃里扒外的贱人决不可留!”
“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
玄墨瞥了他一眼,“若是被本座处死,你不会舍不得?”
“大人,这贱人罔顾属下的一片痴心,和外头的野男人勾勾搭搭,我的心早就被伤透了,婚约一事,休要再提。”
元色一脸忧伤,眸中却透射出残忍的光芒,“况且属下的私事,怎能与咱们无天宫的安危相提并论?”
“还是你明事理。”
玄墨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冥采缓缓举起右手,“世上女人多的是,本就不必执着于这一个。”
要死了么?
我冥采为了无天宫奉献一生,到头来却要死在自家主宰手中?
何其讽刺?
何其可笑?
冥采眼神一暗,忽然感觉生无可恋,连开口辩解都提不起精神,干脆缓缓闭上眼睛,坐以待毙。
第两千六百一十五章 不欠他们什么
“且慢!”
不料始终默不作声的郑齐元突然开口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仿佛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虽说你们无天宫的事情与我无关。”
郑齐元镇定自若,凝视着玄墨的眼睛缓缓说道,“不过突破区区一条暗河,在下一个人已是绰绰有余,还真不需要借助旁人之力。”
“哦?自己突破暗河?”
玄墨眯起眼睛,眸中透出一丝戾色,“好大的口气。”
“臭小子,少在那里信口雌黄,胡吹大气!”
元色更是恶狠狠地骂道,“若是没有那个***帮你,就算一百个你加在一起,也休想离开暗河一步!”
“这位元色老兄的记性,似乎不大好啊。”
郑齐元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身后,“小弟的修为或许微不足道,可你忘了它们么?”
“昂!!!”
似乎在回应他的话语,三条神龙再次齐声咆哮,恐怖的威势直教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回想起从前在三大神龙面前吃瘪的景象,元色登时吓得脸色发白,到了嘴边的下一句嘲讽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不错。”
玄墨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冷哼一声道,“难怪敢独闯本座的无天宫,倒是有点本事。”
“过奖过奖。”
郑齐元哈哈一笑,突然拔刀在手,直指玄墨胸膛,口中朗声喝道,“率土之滨郑齐元,特来向暗之主宰挑战,还请不吝赐教!”
不吝赐教……赐教......教......
浩瀚无匹的气势席卷四方,整片天地都回荡着青年洪亮的声音。
一个人,一柄刀,三条龙,构成了一幅难以形容的画面。
这一刻,青年的身影是如此高大,如此霸气,令人不敢逼视。
“好气概,好胆魄。”
玄墨面无表情,“不过本座乃是堂堂主宰,又岂是谁都有资格挑战的?”
“暗之主宰。”
郑齐元脚下一步跨出,嗓音愈发洪亮,震得人耳膜嗡嗡,“连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挑战都不敢接么?”
面对名震天下的暗之主宰,他竟是夷然不惧,步步紧逼,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不必对本座用激将法。”
玄墨冷冷地答道,“若是哪个猫猫狗狗前来挑战,都需要主宰亲自应对,那还要这些眷属和统领做什么?”
“这小子自己找死。”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元色等人,“你们谁去送他一程?”
此时站在他身旁的除了元色,还有一个名为鬼夜的眷属,以及四名拥有混沌境修为的统领,可谓是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玄墨本以为自己一声令下,众人会争先恐后,纷纷响应。
不料话一出口,元色竟是目光闪躲,表情尴尬,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
鬼夜则是犹犹豫豫,似乎想要出手,却又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昂!!!”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三大神龙再次张开血口,发出震天咆哮,狂暴的气浪疯涌而至,挟着无上龙威,顿时吓得鬼夜浑身一哆嗦,彻底熄灭了动手的心思。
其余几名统领更是惊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莫说出手,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一群废物!
这等景象,登时气得玄墨面色铁青,右手紧紧攥拳,捏得骨头嘎吱作响。
“引你入暗河的是我,想来你也是恨我入骨。”
就在气氛渐渐尴尬之际,冥采突然一步跨出,瞬间来到郑齐元跟前,与他遥遥对峙,“不如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罢。”
“冥采姐姐,你……”
郑齐元愣了一愣,与她视线接触之际,突然心头一颤,脑中闪过一丝明悟,摇头苦笑着道,“这又是何苦呢?”
从这位黑裙美人的眼中,他看不见丁点的活力和生气,有的只是失落、痛苦和深深的绝望。
适才玄墨和元色的言行,显然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如今她主动求战,看似勇气可嘉,实则根本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想要借郑齐元之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一群废物,还没一个女人有胆量。”
玄墨虽然对她不再信任,可毕竟手底下有人站了出来,面子上多少要好看一些,不禁松了口气,随后狠狠瞪了元色等人一眼,又转而鼓舞冥采道,“冥采,杀了他,本座可恕你无罪!”
“出手罢!”
冥采并不回答,而是举起纤纤玉手,掌心对准了郑齐元所在的位置,口中娇喝一声。
一道黑色气息自她掌心喷涌而出,霎时间席卷天地,将白衣青年方圆千丈统统笼罩在内。
郑齐元眼前的赤橙黄绿等鲜艳色彩顿时消失不见,只余下黑与白两种颜色,他只觉浑身一僵,四肢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就连举起来都无比吃力。
又是这招么?
曾经见识过这一招,他并不如何惊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昂!”
不出他所料,身后的神龙眼见冥采动手,立马血口大张,怒目圆睁,齐齐发出惊天龙吟。
在三大神龙的恐怖龙威之下,冥采的黑暗气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眨眼间便被一冲而散。
然而,她却没有半分退意,反而拼命催动能量,再次轰出了一团更为狂暴的黑暗气息。
“昂!”
伴随着龙吟之声,黑暗气息又一次被毫无悬念地轻松击溃。
“噗!”
冥采只觉体内气血翻涌,能量倒卷,忍不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色惨白如纸,娇躯微微颤抖着,显然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只不过这份痛苦究竟是肉体多一些,还是心灵多一些,便不得而知了。
“停手罢。”
郑齐元并未趁势出手,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带着一丝同情,一丝怜悯,“你不是我的对手。”
“有种就杀了我!”
冥采咬了咬牙,竟然不顾痛楚,再次催动能量,打出一团霸道的黑色气息。
这一次,不等神龙作出反应,郑齐元突然一步跨出,手中宝刀横着挥了出去,轻松斩碎了当头而来的黑暗。
他单手持刀,踏空而行,来到冥采跟前也不停歇,而是继续一路向前,与她擦肩而过。
“无天宫就没有一个带把的么?”
距离玄墨和元色等人约莫十丈距离,郑齐元终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无天宫众人,毫不掩饰眸中的轻蔑之色,“只能让一个女人冲在最前头?”
此言一出,玄墨等人齐齐色变,无不心头震怒。
“女人怎么了?”
却不料冥采表现得竟然比他们还要激动,口中尖叫一声,返身直追而来,狠狠轰出一掌,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倾泻而出,对着他疯狂袭至,“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喝!”
郑齐元缓缓转身,突然眼神一凛,口中发出一声与龙吟颇为相似的厉吼。
冥采顿觉脑中“嗡”地一声,灵魂仿佛遭受了重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晕晕乎乎,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郑齐元缓缓靠近过来,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香肩上轻轻一点。
冥采登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扑通”一声软软瘫倒在地,神情萎靡,气息微弱,再也无法站起身来。
“我、我输了。”
此时的冥采两眼无神,失魂落魄,口中小声喃喃道。
“冥采姐姐,你累了。”
郑齐元低头凝视着她的如丝秀发,柔声劝慰道,“该歇一歇了。”
“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冥采眼神迷离,惨然一笑道,“你若想笑,大可不必忍着。”
“可笑?怎么会?”
郑齐元摇了摇头,“在小弟看来,整个无天宫之中,唯一值得尊敬的,便只有姐姐一人,什么暗之主宰和你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
“我?”
冥采仰头看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姐姐天性纯良,待人真诚,为了无天宫更是劳心劳力,任劳任怨。”
郑齐元扶住她的香肩,神情真挚,一字一句道,“暗之主宰和元色老兄不懂得珍惜,那是他们瞎了心,并不是你的错,你,不欠他们什么。”
“我、我……”
冥采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嘴唇哆嗦个不停,磕磕巴巴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郑齐元的随口一句安慰,竟犹如一柄尖锥,狠狠扎在她的心中最柔软的位置。
曾经受到的委屈,曾经经历的痛苦忽然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不可阻挡。
“哇!!!”
某一刻,情绪的积累终于达到顶点,冥采突然一把抱住郑齐元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娇柔而凄婉的哭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直教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
望着主动投入郑齐元怀中的未婚妻,元色不禁勃然大怒,猛地跳将起来,口中大喝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两人狠狠冲了过去,“好不要脸!”
第两千六百一十六章 我相信你
元色对冥采当然谈不上有多少真心。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求婚,不过是看对方容貌出众,实力不凡,又同为暗之眷属,觉得若是能够娶了,定然会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这才脑袋一热,冲动行事。
可他骨子里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在经历了求婚成功的喜悦之后,发现冥采是个极度保守的女人,坚称要等成亲之后才肯和自己圆房,顿时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大失所望,对未婚妻的热情也瞬间消散了大半,甚至还隐隐生出几分恨意。
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仅仅甜蜜了没几天,便急转直下,很快就降了冰点。
冥采思想传统,即便看出对方的态度变化,却还是认为一旦定亲,最终是一定要成亲的,故而始终对未婚夫温柔备至,关爱有加。
元色却没有她这么多道德包袱,一旦不喜欢,立马变得肆无忌惮,不但到处拈花惹草,还对冥采随意辱骂,恶语相向。
在凤林宫一战中,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作“花花世界”,内心对冥采的厌烦更是达到了顶点,婚约废弃可以说是已成定局。
故而在玄墨生气时,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诬陷冥采,也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死而丝毫不觉得惋惜。
可眼瞅着冥采在自己面前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却瞬间心态爆炸。
我可以不喜欢你,可以抛弃你,甚至可以害死你,可你要离开我去喜欢别人,那就不行。
人心,便是如此。
何况所有人都知道冥采是元色的未婚妻,如今她在大庭广众下搂着郑齐元痛哭,无异于狠狠打了元色的脸。
这让他如何能忍?
实力?
对错?
在这一刻通通都不重要!
此时的老色胚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以雷霆之势将眼前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
“暗海无涯!”
只见他双眸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口中厉喝一声,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自掌中喷涌而出,在身前化作黑暗之海,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一波凶过一波,朝着二人狠狠卷了过去。
这一掌之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杀意,竟是完全不顾昔日情谊,铁了心要将冥采和“女干夫”一道送往西天。
“昂!!!”
察觉到他的杀意,三大神龙立马作出反应,六只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齐齐对着他发出震天怒吼。
龙吟声霸气绝伦,威势惊天,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黑暗之海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形。
“砰!”
元色胸口如遭重击,鲜血自嘴角汩汩流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一路上不知砸断了多少巨石和大树,直摔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卧槽!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三个家伙!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回想起“女干夫”的身边,一直跟着三个招惹不起的大家伙,不禁心有余悸,懊悔不已,暗骂自己太过冲动。
而这边的动静,也让冥采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居然躺在敌人怀里哭泣,连忙伸手将郑齐元一把推开,随后捂住眼睛,心中小鹿乱撞,白皙的脸蛋已是红霞遍布,恨不能找条地缝直接钻进去。
原来她这样好看!
郑齐元愣愣地注视着她,鼻端兀自残留着美人身上的淡淡幽香,精神阵阵恍惚,一股异样的感觉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眼前的冥采眸光潋滟,神情娇羞,脸颊红扑扑的仿佛熟透了的苹果,香甜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妩媚迷人的风韵直教郑齐元心跳加速,脸颊微烫,不可抑制地陷入到失神之中。
这哪里还是元色口中那个无趣的女人?
分明是一个风华绝代,魅惑天成的绝世尤物!
“对、对不住。”
似乎察觉到他的凝视,冥采脸色愈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只是……”
“我明白的。”
郑齐元突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她那乌黑柔顺的秀发,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你、你……”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让冥采浑身一颤,脸颊滚烫,抬眼看他之时,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元色从来未曾见识过的美妙风景。
“老元,你是不是……”
鬼夜凑到元色身旁,表情贱兮兮的,声音里多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脑袋上长草了?”
“滚!”
本就情绪不佳的元色闻言,登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蹭”地跳将起来,用杀人的眼神狠狠瞪视着他。
“你瞪***嘛,跟冥采有一腿的又不是我。”
鬼夜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远处的冥采,口中啧啧赞叹道,“从前她总是冷冰冰地摆出一副死人脸,想不到一旦动了情,居然这么有味道,连我都有几分动心了呢。”
“再敢多说一个字。”
元色脸色愈发铁青,嗓音已然冰冷到了极点,“信不信我拆了你的骨头?”
嘴里放着狠话,他却还是忍不住望向自己那位关系破裂的未婚妻,这一看之下,登时心跳加速,气血上涌,居然抑制不住地涌起几分情欲。
诚如鬼夜所言,此时的冥采是如此娇艳,如此迷人,就如同一朵美丽的鲜花,芬芳馥郁,热情绽放,让人一眼望去,便再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记不起从前的冥采是什么模样,更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放弃这么漂亮的未婚妻。
是他!
分明老子才是冥采的未婚夫!
可她何曾对我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如今认识了这个小白脸才几天?
她居然就变成这个骚样!
水性杨花的***!
对着冥采绝美的脸蛋凝视片刻,元色突然眼神一凛,牙齿紧咬,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疯狂涌上心头。
是恨?是妒?抑或是不舍?
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明白。
他只知道,若是不将这股情绪发泄出去,自己很可能会被逼疯。
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情绪积累到极点之际,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狰狞,心中的恶念再也难以抑制。
“好个不要脸的臭娘们!”
只听他突然开口骂道,“从前数次背着老子偷人,我念着旧情都不曾追究,如今居然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你胡说什么?”
冥采闻言一愣,转头看他,本能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背着你偷人了?”
“你自以为做得隐蔽。”
元色冷战着道,“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忘忧宫的灵台,凤林宫的黄花郎,太虚宫的玉宇,还有坤灵宫的泰宁,你和这些人的***,真以为能瞒得过我么?”
他口中报出来的这几个名字,竟然无不是鼎鼎大名的主宰眷属。
“一、一派胡言!”
冥采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我什么时候和这些人有染了?”
“我去!”
就连看热闹的鬼夜也是大感意外,忍不住啧啧惊叹道,“冥采,从前还觉得你为人太过拘谨古板,想不到背地里玩得这么花?别人倒也罢了,连泰宁那个变态你也下得去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胡、胡说!”
冥采瞥了一眼身旁的郑齐元,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根本就是他信口雌黄,故意诬陷!”
“换作从前,我也不大敢信。”
鬼夜却是连连摇头,不住叹息,伸手一指郑齐元道,“不过看你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敌人也能主动投怀送抱,这是不信都不行啊,老元,从前还羡慕你有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如今看来,竟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也亏得你能够忍到现在,换了我怕是早就一纸休书送她回家了。”
“毕竟都是主宰大人的眷属。”
元色故作痛苦道,“若非她做得太过,我也不愿意把这些丑事抖漏出来。”
“你、你们……”
耳听两人一唱一和,对自己极尽污蔑和羞辱,冥采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犹如河水般汩汩而流。
“小子,你也别太嘚瑟了。”
元色心中暗暗得意,转而对着郑齐元厉声喝道,“不过是个被老子玩烂的***罢了,还不知让多少人睡过了,你要是喜欢,尽管带走便是!”
“我、我不是……”
冥采花容色变,本能地向郑齐元解释道,“我和他从来没有……”
一想到这个白衣青年会误会自己,她不知为何,竟是心急如焚,几欲昏厥。
“我相信你。”
郑齐元默不作声地对着她凝视良久,突然伸出右手,再次揉了揉她那靓丽的秀发,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仅仅四个字,却犹如一道光,瞬间照进她的心底,将一切阴霾统统驱散。
望着他脸上温暖如阳光的灿烂笑容,冥采愣愣地跪在地上,竟是看得痴了。
第两千六百一十八章 有资格当本座的对手
玄墨心脏猛地一跳,循着声音望去,却见身后的宫殿顶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数道人影,每一人身上,无不散发出慑人心魄的恐怖气势。
以他主宰级别的强悍神识,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人是如何出现的。
可真正让他感到心惊的,却是正中间那个坐在房顶上的白衣青年。
对方的笑脸之中带着些许戏谑,些许嘲讽,五官是那样的熟悉,瞬间勾起了玄墨的回忆。
是他!
看清对方样貌的刹那间,暗之主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表情说不出的难看。
正是几个月前,被自己和邬兰馨等十二位主宰联手困在阵法之中,并由明玉虚亲手打入苍岚之虚的那个外界青年。
玄墨并不清楚对方的姓名,可青年那险些突破了十二主宰封锁的恐怖实力,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记忆犹新。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居然没发觉?
在这无天宫范围内,怎么可能有人能避开我的神识?
玄墨目光森冷到了极点,默默注视着对面诸人,脸色变幻不定。
“姐夫!”
看清房顶上白衣青年的样貌,郑齐元却是心头一喜,本能地高呼出声道。
不消说,此人自然就是钟文。
“傻小子。”
被他道出身份,钟文叹了口气,一脸的怒其不争,“让别人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郑齐元愣了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中懊悔不已。
“原来你是他姐夫?”
玄墨眼睛一亮,嘿嘿冷笑道,“莫非是专程赶来救他的么?”
“我是来找你的。”
钟文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小舅子一眼,“哪会知道小老弟在这里泡妞?”
听见“泡妞”二字,郑齐元脸一红,下意识地偷瞄了冥采一眼,又心虚地收回了视线,心中不住默念着南宫婕的名字。
“你来找我?”
玄墨冷笑一声道,“莫不是想要报当日的封印之仇么?”
“你说呢?”钟文笑眯眯道。
“刚才你也听见了。”
玄墨的拇指和中指轻轻触碰在一起,“本座只需要一个响指,就能取了冥采的性命。”
“所以呢?”
钟文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她若是死了。”
玄墨的言语间毫不掩饰威胁之意,“你不怕这小子伤心么?”
“这小子已经有老婆了,居然还跑出来勾搭外头的女人。”
钟文忍不住哈哈笑道,“本来我就打算好好教训他一番,你愿意代劳,那就再好不过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此言一出,郑齐元登时一脸尴尬,反倒是冥采面色泛白,表情多少有些难看。
“是么?”
眼见威胁不成,玄墨眸中闪过一丝戾色,缓缓举起右臂,掌心喷涌出一团黑色旋涡,汹涌狂暴,慑人心魄,“也好,你的实力不弱,有资格当本座的对手,想要报仇,尽管出手便是。”
“做我的对手?”
不料钟文却突然笑了起来,“你也配?”
“哪里来的混账小子!”
此言一出,玄墨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鬼夜已是勃然大怒,纵身而起,一拳挥出,无穷黑气自拳端喷涌而出,霎时间在天空中凝聚出一头狰狞恶鬼,怒吼咆哮着直扑钟文所在的方向而去,“胆敢对主宰大人无礼!”
“魂老魔,你来还是我来?”
位于右侧的壮汉转头看了看左侧的一名黑衣男子。
“沙王老弟请。”黑衣男子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两人竟然是旷世魔头魂天帝和曾经的混沌守卫沙王。
“自从出来之后,还没好好打过一架,正觉得手痒。”
沙王哈哈一笑,抬手虚空一抓,“老子就不与你谦让了。”
“呼~呼~呼~”
无穷无尽的沙尘疯涌而至,霎时间在天空中凝聚成一团狂暴无匹的沙之龙卷,朝着恶鬼狠狠卷了过去,端的是霸道无匹,威势无双。
“轰!”
两股能量堪堪相撞,鬼夜凝聚出的恐怖恶鬼竟然被瞬间碾压,粉碎成渣,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反观沙之龙卷却似完全没有受到阻碍,依旧怒吼咆哮,一往无前,以风驰电掣之势狠狠撞在鬼夜身上。
“噗!”
鬼夜只觉阵阵剧痛钻心而来,忍不住喷出一道血箭,身躯在沙粒的不断碾压下散逸出点点碎屑,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沙王这一手看似并不起眼,实则却是异常歹毒,并不一击致命,而是要残忍地将他一点一点磨碎,其中的痛苦简直要超越想象。
“贼子敢尔!”
眼见眷属惨遭蹂躏,两名与他关系较好的统领齐声高喝,纵身而起,分别从左右朝着沙王疾袭而去,试图围魏救赵。
然而,还没等靠近沙王,钟文身后突然蹿出两道身影,疾行如风,朝着二人正面迎了上去。
右侧之人,乃是一个油光满面,肥头大耳,如同弥勒佛般笑容满面的胖子。
“分!”
看似慈祥的胖子伸出一双肉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分别抓住了一名统领的左右双肩,背后突然浮现出恶鬼虚影,一声厉喝之下,竟然直接将对方撕成两半,鲜血犹如喷泉般飙射而出,挥洒如雨。
拥有混沌境修为的统领,竟然不是他一合之敌!
而左侧之人,则是一个头发稀疏,皮肤晦暗的干瘦男人。
他的眼睛上头没有眉毛,本该是嘴巴的位置不见嘴唇,也没有口子,唯有一道浅浅的凹痕。
此人的脸上,居然没有嘴巴的存在。
“砰!”
只见他与另一名统领同时轰出一掌,正面碰撞在了一起,爆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紧接着,统领的肉身竟突然缩小,仿佛碰上了吸尘器的乐色一般,被无嘴人直接吸入掌中,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彻底消失得没了影子。
“啊!!!”
没能得到两名统领的支援,鬼夜在沙之龙卷的狂暴攻势下苦苦坚持了数息之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肉身片片碎裂,溅出漫天血雨。
眼见手下爱将惨遭分尸,玄墨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大袖一挥,右手虚空一抓。
鬼夜那已然碎裂的肉身登时被他吸入掌中,瞬间消失不见。
“去!”
紧接着,他眼神一凛,右手向前一推,一道黑色灵光疾射而出,竟然在天空中重新幻化出鬼夜的身影。
本已被碎尸万段的鬼夜此刻竟是面色红润,气息如常,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好手段!”
目睹了他复活鬼夜的手段,钟文吹着口哨,连连拍手叫好。
“混沌守卫,沙王。”
玄墨的目光扫过他身旁诸人,脸色愈发难看,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缓缓开口道,“‘鬼屠夫’董炤,‘无口男’李少食。”
每多说一个字,鬼夜等人脸上的表情都会难看几分,额头冷汗直冒,脊椎阵阵发凉。
只因每一个名字,都象征着一段传奇。
如果说鬼屠夫和无口男都是凶名赫赫的大魔头,那么沙王这个称号,则代表了一个禁忌。
混沌守卫!
王的守护者!
王庭的终极力量!
至强的象征!
一个能够力抗十二主宰的超级妖孽,两个旷世魔头,再加上一名曾经的混沌守卫,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样一股力量,放在王庭之外的任何地方,怕是都足以横扫四方,平推一切。
一想到这些人专程跑来对付自己,玄墨顿觉头皮发麻,嘴巴隐隐有些发苦。
“不愧是暗之主宰!”
被他道破身份,董炤咧嘴一笑,眸中闪烁着残暴而凶戾的光芒,“连老董这样的无名小卒都认得出来,果然见识不凡。”
“鬼屠夫若也算是无名小卒。”
玄墨叹了口气道,“这混沌界之中,还剩几个声名显赫之辈?”
“嗖!”
就在他心生感慨之际,无天宫的屋檐阴影之中,陡然蹿出一道黑影,疾如风,迅如电,挟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直扑钟文而来。
竟是一名身形瘦削,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色匕首,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表面没有一丝光亮,犹如鬼魅般朝着钟文的脖颈处狠狠扎了过去。
“砰!”
眼瞅着就要得手,钟文身后的另一名彪形大汉突然右臂一探,以迅雷之势抓住了男子的右臂,将他一个过肩摔狠狠捶落在地。
被他手掌触碰到的瞬间,男子浑身一僵,脑袋和四肢软软垂了下来,竟仿佛没有了骨头一般。
“碎骨手!”
玄墨瞳孔急剧扩张,本能地脱口而出道,“你是‘碎骨邪王’葛天君!”
第两千六百一十七章 你就是个扫把星
“我相信你。”
两人四目相对,郑齐元笑得愈发温柔,嘴里柔声重复着这四个字。
“真的么?”
冥采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神里透着一丝紧张,一丝期冀,就去同一个考生在等待着成绩的公布。
“看了这些人的嘴脸,孰是孰非,还不清楚么?”
郑齐元扫了一眼无天宫诸人,毫不掩饰眸中的蔑视之意,“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生活这么多年,姐姐也真是不容易啊。”
“***熏心的臭小子。”
见他不为所动,元色眸中闪过一丝戾色,桀桀怪笑着道,“莫看这娘们长得还不错,她那许多情夫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一旦跟她扯上关系,保不齐会被那些人……”
“一个人能够卑劣到这般地步。”
不等他说完,郑齐元已然叹了口气,硬生生地打断道,“还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呢。”
“混账小子!”
元色脸色一变,“你说谁卑劣呢?”
“除了你,还能有谁?”
郑齐元直接回怼道,“多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恶心。”
“你特么……”
元色闻言气极,险些就要忍不住冲杀过去,可目光扫过对方身后那三道霸气的身影,却不觉心头一惊,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出手的冲动,心中的憋屈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可他忍得了,郑齐元却忍不了。
“冥采姐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他的手指轻抚美人秀发,口中朗笑一声,“且看小弟为你出气!”
话音刚落,他脚下突然一步跨出,整个人“倏”地出现在元色跟前,疾如风,迅如电,右手猛地抽刀而起,对着老色胚狠狠斩落下去。
这一刀的速度,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这一刀的威势,远远胜过寻常混沌境。
这一刀的风采,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
“昂!!!”
三条神龙分明未曾出手,元色脑中却不知为何,忽然响起一道霸道无匹的龙吟之声,直震得他头痛欲裂,眼冒金星,险些要当场昏厥。
这是……
龙威!
总算他并非弱者,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很快便清醒过来,惊觉对方这一刀之中,竟然蕴含着睥睨纵横的无上龙威。
“极暗之殇!”
刀光几乎就要怼到脸上,元色哪敢迟疑,右手一翻,一团黑暗之气喷涌而出,瞬间凝聚成一柄黑暗之剑,朝着宝刀正面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并未发出丝毫声响。
下一刻,元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瞬间粉碎,化作点点黑光,飘散于天地之间。
“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钻心的剧痛,惨叫声裂石穿云,直达天穹。
恐怖的龙威顺着伤口渗入体内,疯狂扩散,到处流窜,不断破坏着元色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神经,乃至每一粒细胞。
任何的反抗在龙威面前都形同虚设,非但阻挡不了分毫,反而愈发助长了它的凶焰。
打从记事起,元色便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痛楚。
短短半息,他便如同死鱼般软软地瘫倒在地,神情萎靡,动弹不得。
“暗之眷属。”
郑齐元瞥了远处的玄墨一眼,目光带着浓浓的挑衅之意,“不过如此。”
玄墨面色阴冷,沉默不语,眼睁睁地看着麾下眷属遭人蹂虐,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出手阻止。
“冥采姐姐。”
郑齐元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弯腰一把抓起元色,提着他快步回到冥采身边,将老色胚重重摔在地上,朗声笑道,“这个家伙就交给你处置罢。”
此言一出,元色的一张老脸登时煞白一片,再也看不见半点血色。
他如何不知道,先前那些所谓“冥采的情夫”都是自己故意杜撰出来的,并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
这般诋毁一个女人的名节,无疑是件很过分的事情。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出自己落在冥采手中,究竟会遭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
“我可是想要杀你的人。”
冥采瞥了元色一眼,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兴奋,反而抬头直视着郑齐元道,“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是啊,为什么呢?”
郑齐元微微一愣,凝视着她娇艳动人的绝美脸蛋,迟疑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欣赏姐姐的为人,觉得和你投缘吧。”
“投缘……么?”
冥采眸光闪动,口中低声喃喃着,过了一会,突然脸色一沉,态度急转直下,嗓音寒冷如冰,“可惜我不这么觉得,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罢了!”
“这……这样么?”
没料到她会突然翻脸,郑齐元忍不住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若不是遇见了你,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冥采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就是个扫把星,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滚,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郑齐元一脸茫然,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尽管并不指望获得冥采的感激,可这位漂亮姐姐在自己表达出善意之后反倒恶语相向,却让他多少有些失落。
“小弟此来,乃是为了挑战暗之主宰。”
他毕竟并非常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便清醒过来,不再纠结于冥采的态度,转头看向玄墨道,“即便被姐姐讨厌,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说罢,他迈开脚步,手持宝刀,朝着暗之主宰所在的方向缓缓踱了过去。
每跨出一步,他身上的气息都会飙升一大截,竟仿佛没有止境一般,很快便令四周的无天宫诸人胸闷窒息,呼吸困难,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他真的是魂相境么?
望着他那如同绝世战神一般的霸气身姿,冥采不禁芳心乱跳,美眸异彩连连,俏丽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
即便与郑齐元有过两次交手,此刻白衣青年所展现出的实力,终究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
目光在玄墨与郑齐元之间来回游走,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忽然跃入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冥采喜欢你。”
不料素来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的玄墨突然开口道。
“她的态度你也看见了。”
郑齐元摇了摇头道,“如果这叫作喜欢,那你们无天宫的表达方式,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你可知道,眷属的生死全都在主宰一念之间。”
玄墨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之所以要疏远你,不过是担心这段感情被本座利用罢了。”
此言一出,冥采俏丽的脸蛋霎时间惨白一片,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一丝恐惧。
“什么?”
郑齐元却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就像是这样。”
玄墨缓缓举起右手,突然“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噗!”
远处的冥采顿时娇躯一颤,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整个人瞬间萎顿在地。
“冥采姐姐!”
郑齐元吃了一惊,望着她那美丽而憔悴的脸蛋,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一般,竟是说不出的难受,“你还好吧?”
“老娘好不好,与你何干?”
面对他的关心,冥采却是毫不领情,反而伸手擦了擦嘴角,恶狠狠道,“区区一个魂相境,也敢挑战主宰大人,与寻死何异?真是荒唐,可笑!”
“这么心疼他?”
玄墨面无表情,再次“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不如本座发发善心,把你们两个一块送下去?”
“噗!”
冥采又一次口吐鲜血,娇躯软软伏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已是虚弱到了极点。
“本座只需要再打一个响指。”
玄墨搓动着手指,慢条斯理道,“冥采就会丢掉性命,而且再也无法复活,如何,你还想与我动手么?”
“你身为主宰,为了逃避挑战,竟然不惜利用一个女人?”
郑齐元快步来到冥采身旁,将她的娇躯扶了起来,转头对着他怒目而视,“不觉得羞耻么?”
“如果不想她死。”
玄冥脸上没有半分愧色,而是摆出了打响指的姿势,口中厉喝一声道,“就给本座跪下!”
郑齐元气得咬牙切齿,满面通红,宝刀直指对方胸膛,恐怖的气势自体内喷涌而出,席卷四方,吹得无天宫众人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可目光扫过冥采那没有血色的脸庞,他却犹豫了,宝刀紧紧攥在手里,无论如何都挥不出去。
“精彩!精彩!”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众人头顶忽然响起了鼓掌声与叫好声,“暗之主宰果然名不虚传,够阴暗,够卑鄙!”
第两千六百一十九章 如果不想冥采死
“想不到连暗之主宰都听说过葛某的名头。”
大汉眸中闪过一丝暴虐之色,桀桀怪笑道,“真是何其荣幸!”
又是一个狠人!
玄墨的心再次一沉,甚至隐隐生出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连身受重伤的冥采和元色也不禁齐齐转头看来,脸上无不流露出震惊之色。
实在是聚集在钟文身边的这几人名头太响,想让人没听说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那个沙王,当年性格异常张扬,喜欢到处找人打架,惹是生非。
混沌守卫本来是一群颇为神秘的存在,外界几乎没有几人能够接触得到,就连暗之主宰玄墨都认不全,可沙王却愣是把自己搞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被打落苍岚之虚前,风头可以说是完全盖过了其他九人。
敌方阵营之中有这么一位大牛的存在,就连元色也不禁心生绝望,怎么都想象不出一旦开打,无天宫这边要怎么赢。
“如果没记错的话。”
玄墨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沉默许久,突然缓缓开口道,“诸位应该都已经被打入了苍岚之虚,却不知是如何逃出来的,那个地方应该没有出路才对。”
“不错,那个鬼地方的确没有出路。”
钟文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魂天帝,“不过曾经有位智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挖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咱们的出路就是靠着这家伙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
“这位是……?”
玄冥吃了一惊,对着魂老魔上下打量了许久,也想不起这是哪一位高手,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老夫魂天帝。”
魂天帝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情绪,“见过暗之主宰。”
“魂……天帝?”
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玄墨浑身一哆嗦,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精彩,阵阵刺骨寒意凉透脊背,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你是魂老魔?”
“曾经的确有不少人这样称呼老夫。”魂天帝笑眯眯地答道。
居然是这老儿!
他不去找尉迟纯钩和列缺惊神报仇,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玄墨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心中的战意几乎消失殆尽。
魂天帝!
一个几乎颠覆了混沌界的恶魔!
一个足以令小儿夜间止啼的名字!
老魔头带给他的压迫感,居然比钟文和沙王还要更强几分。
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活着逃离这里,前往王庭寻求援助。
眼瞅着老魔头双掌合在一处,随后又朝着两边分开,掌心之中,缓缓凝聚出一柄闪耀着七彩灵光的神秘镰刀,玄墨心头一紧,再不迟疑,果断伸出右手虚空一抓。
鬼夜、元色以及那名被葛天君摔在地上的黑衣人登时化作三道黑色灵光,分别蹿入他的掌心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没了影子。
只有冥采这个“叛徒”孤零零地留在原地,仿佛被他遗忘了一般。
将三大眷属收入体内,他脚下一步跨出,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黑色魅影,“倏”地蹿至下方无天宫的入口处,毫不犹豫地朝着宫门飞奔而去。
唯有暗之主宰和数名眷属才知道,这座宫殿之中,有一条受到阵法保护的隐秘通道,一旦进入其中,瞬间便会被传送到亿万里之外的某座小镇之中。
小镇与王庭相隔不过百里,这样的距离对于主宰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换言之,只要成功进入密道,他不但能够逃出生天,还可以直接受到王庭的保护。
不料就在一只脚将要跨入宫门之际,一道极寒之意突然自前方汹涌而至,其间夹杂着一片又一片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美丽雪花,照着他迎面怼了过来,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寒意瞬间充斥在整座宫殿之间,冻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连血管都几乎要凝结。
什么鬼?
玄墨吃了一惊,双足连点地面,身形瞬间暴退至数百丈开外,双掌齐齐向前推出,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自掌心喷涌而出,与迎面而来的冰雪和寒风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
两股霸道无匹的气息正面碰撞,激烈对抗,巨响声震得人脑袋嗡嗡,耳膜欲裂。
面对玄墨的全力一击,这股冰雪之气竟似完全不落下风。
良久之后,两股气势的余波终于渐渐散去,寒意弥漫的宫殿之中,缓缓踱出数道身影,为首之人,竟是一名气质清冷,天姿国色的白衣女子。
“你是……”
看清对方容貌,玄墨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登时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雪女!”
“暗之主宰。”
雪女嗓音清冷悦耳,俏丽的脸蛋上看不见丝毫表情,“许久不见了。”
“你……你们怎么会在本座的无天宫之中?”
作为暗之主宰,玄墨对于上一任水之主宰自然不会陌生,诧异之余,也不禁大为不解。
接踵而至的震惊和意外,甚至让他隐隐有些麻木。
“你这般急着进入宫殿。”
雪女并不回答,而是淡淡地反问道,“莫非是想借助里头的密道逃之夭夭么?”
“你……”
玄墨神色大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八度,“你怎么会知道密道之事?”
“咱们就是通过密道进来的。”
不等雪女说话,一旁的巧巧已经洋洋得意地抢着回答道,“怎么会不知道?”
“小丫头。”
玄墨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密道的信息,是谁告诉你的?”
“砰!”
话音刚落,雪女身旁的一名大汉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男人,毫不留情地重重扔到他跟前。
“宵晦!”
认出地上这个失去意识的男人,正是被自己派出去公干的眷属宵晦,玄冥登时神情剧变,心中恍然,知道定是自己这个手下不慎落入敌手,经受不住严刑逼供,将有关无天宫的秘密给吐露了出来。
“不必妄想逃跑了。”
雪女接下来的话语,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想,“密道已经被我封锁,根据宵晦提供的信息,如今无天宫分散各处的强者几乎都被咱们夜游神控制住了,你就算侥幸脱身,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个蠢货!”
玄冥气得脸色发青,狠狠瞪了地上的宵晦一眼,随后脚下虚空连点,瞬间退出一里开外,整个人悬浮在暗河上空,对着雪女等人怒目而视,“以为人多就能打赢我玄墨么?简直异想天开!”
言语间,他右臂高举过头,脚下的暗河之水陡然奔腾而起,无数道黑色水箭自下方纷纷蹿了出来,在头顶凝聚成一头黑暗怪兽。
此怪的脑袋有点像豺狼,身躯细长,前肢短小,后肢的数量却达到了整整八十一条。
每一条后肢皆是细长如鞭,在空中来回扭动,犹如章鱼腿一般,模样多少有些骇人。
“好恶心的怪物!”
看见此怪之际,巧巧噘了噘小嘴,本能地脱口而出道。
“此怪名为幽豺,乃是极为强大的元素之灵。”
雪女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有些麻烦了,巧巧,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好咧!”
巧巧跟随她日久,两人之间极有默契,不等雪女表达诉求,少女已然心领神会,快步来到她身后,右手闪耀着璀璨莹光,轻轻一掌摁在她的玉背之上。
“多谢!”
雪女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随后素手轻点,无穷无尽的冰雪之气自指尖疯涌而出,瞬间在身前凝聚成一头通体雪白,有些像马又有些像鹿的独特生物,“鹿蜀!”
被称作“鹿蜀”的怪物甫一登场,便双目圆睁,对着元素之灵幽豺怒目而视,咆哮连连,气势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嗷呜!”
幽豺自然不甘示弱,猛地纵身而起,对着鹿蜀狠狠咬去。
鹿蜀则是脑袋一低,露出那对锐利的犄角,毫不留情地冲着幽豺腹部使劲顶去,两头怪兽你来我往,撕咬扭打,战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目光扫过正在缓缓举起彩色镰刀的魂天帝,玄墨心脏狂跳不止,一股浓浓的绝望之情瞬间充斥心间。
“臭小子!”
他心中已然打起退堂鼓,眼珠一转,忽然转头对着郑齐元厉声喝道,“如果不想冥采死,就替我挡住……不对,是干掉那个家伙!”
他口中所谓的“那个家伙”,自然就是站在夜游神C位的钟文。
“我?”
郑齐元愣了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钟文,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让我去干掉姐夫?”
“你若是不愿,也没关系。”
玄墨狞笑一声,再次举起右手,摆出了要打响指的架势,“只不过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冥采此人!”
“住手!”
郑齐元吃了一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登时陷入到极度的纠结之中。
第两千六百二十章 这里由我说了算
“你们两个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倒也算一对璧人。”
玄墨狞笑着道,“若是就这么阴阳两隔,岂不可惜?只要替本座解决掉眼前的麻烦,我就将冥采送给你做老婆,如何?”
“冥采姐姐是个人,不是物品!”
郑齐元怒道,“岂能由得你送来送去?”
“你错了。”
玄墨哈哈笑道,“对于主宰而言,眷属是部下,是工具,是奴隶,甚至可以是玩物,却唯独不是人,本座想让她生她便生,想让她死她便死,就是将她送人,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冥采眼神一黯,俏丽的脸蛋上不禁流露出凄然之色。
“也不知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郑齐元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才会碰上你这么个主宰。”
“啪!”
玄墨人狠话不多,果断打了个响指。
“噗!”
本就虚弱到了极点的冥采再次口吐鲜血,脸色白得有些发灰,眸光暗淡到了极点,身上几乎已经感知不到生命的气息。
“冥采姐姐!”
郑齐元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又自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捏开她的樱桃小嘴,直接灌了下去。
他的丹药同样出自夜东风之手,效果自然非同凡响,一粒下去,冥采的脸色很快便重新现出红润。
“很不错的丹药。”
玄墨冷冷地注视着他所做的一切,忽然开口道,“不过你应该很清楚,她的生死全在本座一念之间,只要我有这个想法,你就算把全天下的丹药统统搬来也无济于事。”
极度愤怒之下,郑齐元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攥拳,恨不能一刀劈了眼前这个卑鄙的男人。
只要我的动作够快,说不定能在暗之主宰对冥采姐姐出手之前,了结了他的性命。
一个强烈的念头不断冲击着郑齐元的大脑,几乎就要让他付诸行动。
然而,他终究还是抑制住了冲动。
他不敢!
他不敢拿这个可怜女人的性命去赌。
“昂!!!”
似乎察觉到暗之主宰的恶意,身后的三条神龙突然血口大张,齐齐冲着玄墨发出震天咆哮,恐怖的龙威弥天漫地,笼罩四方。
“畜生!”
玄墨却是丝毫不惧,再次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鬼叫个什么?”
“噗!”
身体才刚有了点起色的冥采再次娇躯一颤,喷吐出一道血箭,几乎要丧失生机。
“住嘴!”
郑齐元不禁心头大急,回头瞪了三大神龙一眼,大声阻止道,“你们要害死冥采姐姐么?”
似乎意识到他是真的慌了,素来我行我素,不听指挥的三大神龙居然罕见地沉默了下来,六只巨大的眼睛同时射出凶光,显然对他的表现不怎么满意。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玄墨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向郑齐元发出了最后通牒,“做,还是不做?”
“我……”
郑齐元脸色阴晴不定,神情一变再变,怕是这辈子都未曾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思想斗争。
双方来回拉扯的整个过程中,钟文始终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顶,悠然自得地看着小舅子痛苦挣扎。
“姐夫,这家伙要让我杀你。”
不料纠结了半天,郑齐元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着他道,“我该怎么办?”
“来来来,尽管动手便是。”
钟文笑嘻嘻地冲着他勾了勾手指,“正好让我看看你最近成长了多少。”
“我不想杀你。”
郑齐元摇了摇头道,“也打不过你。”
“不想打么?”
钟文耸了耸肩,丝毫不以为意,“那就不打呗。”
“可我若不出手,冥采姐姐就会丧命。”
郑齐元却是话锋一转,“我不想让她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钟文皱了皱眉头,“你小子到底想怎样?”
“姐夫。”
郑齐元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苦哈哈地凝视着他,“帮我。”
“这个女人对你,真有这么重要么?”
钟文直视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接连发问道,“她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已经娶了南宫家的小姐,难不成真要再娶一个?”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她死。”
郑齐元眼中的茫然之色一闪而逝,轻轻摇了摇头道,“姐夫是我心中最厉害的人物,如果说有人能够帮我,那一定是你。”
“小、小老弟,你居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钟文愣了一愣,突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浑身乱颤,险些从房顶上掉下来,“总算开窍了啊!”
“无谓的挣扎!”
玄墨冷笑着道,“本座若是想杀冥采,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天王老子不行。”
钟文淡淡一笑,用最柔和的语气,说出了最霸道的话语,“我可以。”
“是么?”
玄墨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再次搓动手指,“本座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阻止我……”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钟文摊开右手,掌心之中,长出了一朵花。
一朵金光闪闪,亭亭玉立的荷花!
紧接着,他只觉眼前一晃,骤然景色大变。
无天宫的黑暗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广袤无垠,宏伟壮阔的全新天地。
混沌界的空气之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朦朦胧胧的色彩,让人看不真切。
然而此处的空气是如此清新,阳光是如此明媚。
这是玄墨从未见过的景象。
过于明亮的光线,险些刺得他睁不开眼。
数息之后,他的眼睛终于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这才扭头环顾左右,很快便在头顶上方发现了钟文悬空而立的身影。
在他左侧,站着一名冷艳动人,体态若仙的粉裙女子,容貌隐隐有些熟悉。
而郑齐元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双臂横抱着虚弱的冥采,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如何?”
不等他开口说话,粉裙女子已然转头看向钟文,眸中闪过一丝得色,言语之间,隐隐透着几分表功的意思,“我这泽芝仙境,用着可还方便?”
“马马虎虎。”
钟文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洋洋地答道,“勉强凑合。”
“切!”
见他嘴硬,粉裙女子撇了撇嘴,不爽地扭过头去。
泽芝仙境?
泽芝……泽芝……
玄墨眸光闪动,冥思苦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是荷仙!”
“小女子向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粉裙女子轻笑一声道,“想不到也能为暗之主宰所知,真是何其荣幸。”
这名粉裙女子,竟然是曾经的混沌守卫,花族前族长荷仙。
“泽芝仙境的大名,本座还是听说过的。”
玄墨苦笑着道,“毕竟当年花族的变故也算是轰动一时。”
荷仙神色微微一变,表情登时有些复杂,美眸灵光闪动,并不多说什么,而是悄悄退到了钟文身后。
“小子,莫非以为在这泽芝仙境之中,就能逃脱本座的掌控么?”
玄墨又转头看向郑齐元,眼神一凛,厉声威胁道,“无论身在何处,冥采是生是死,都在我一念之间……”
“你错了。”
不等他一句话说完,钟文突然冷冷地打断道,“这里由我说了算,你掌控不了任何人。”
“无知,狂妄!”
玄墨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抬起右手干脆利落地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想象中冥采口吐鲜血,遭受重创的画面居然并未出现。
只见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郑齐元怀中,双眸紧闭,呼吸匀称,原本苍白的脸颊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然隐隐恢复了几分红晕,状态较之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玄墨心头一惊,还以为自己操作失误,连忙“啪”地又打了一个响指。
可冥采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之色,嘴角反而微微翘起,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怎么可能?
本座乃是暗之主宰!
世间一切黑暗体质的修炼者,都应该逃不过我的掌控才对!
一定是在做梦!
玄墨不禁脸色煞白,心乱如麻,左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试图从“梦境”中痛醒过来。
他当然并不是在做梦。
无论怎么掐自己,眼前的景象都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说了么,这个世界,我说了算。”
钟文缓缓举起右手,犹如面对孙猴子的如来佛祖一般,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轰!”
一座巨大山峰不知从何而来,毫不留情地坠落在玄墨身上,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竟然真的将他镇压在了山脚之下。
第两千六百二十一章 我还没玩够呢
爽啊!
当年读西游记的时候,就幻想着自己能像如来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实力强悍的齐天大圣也可以轻松一掌镇压。
想不到竟然真有能够亲身体验的一天!
怎么我早没想到这种玩法?
钟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低头瞅了瞅被压在山下,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玄墨,心里隐隐有些亢奋。
这是什么手段?
郑齐元嘴巴张得老大,呆呆注视着眼前这座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山,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比他更为震惊的,则是玄墨了。
被压在山下的那一刻,他已然催动浑身能量,试图在第一时间脱困而出。
然而,即便用尽全力,身上的大山却是岿然不动,毫无反应。
屡屡尝试,屡屡失败,玄冥终于彻底慌了神。
担心自己会被永远困在山下,他急中生智,突然张开嘴巴,喷吐出三道黑色疾光,眨眼间便在空中幻化成三个人影。
“元色,鬼夜,黯空!”
紧接着,玄墨对三人高喝一声,“攻击山体,助本座一臂之力!”
原来这“吐”出来的三人,竟然是先前被他收入体内的暗之眷属。
黯空,正是被葛天君打断了浑身骨头的黑衣蒙面人。
“是!”
得了指令,三人口中齐齐应了一声,展开身法,果断攻向压在玄墨身上的那座大山。
“来了?”
钟文突然开口道,“很好,那就不用走了。”
话音刚落,三人动作齐齐一滞,居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他只是随口一句话,竟然就让三个拥有特殊体质的混沌境高手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臭小子,你使的什么妖法?”
元色拼尽全力,却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举起,不禁惊慌失措,破口大骂道,“还不快给老子解开?”
“掌嘴。”
钟文皱了皱眉头,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啪!”
话音刚落,元色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地举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右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
此等异状,登时引得另外两人纷纷侧目,就连玄墨也是一脸茫然,大惑不解。
然而,这一巴掌却远远不是结束。
“啪!”“啪!”“啪!”
只见他双臂齐出,左右开弓,居然一个接着一个地猛扇自己,脆响声此起彼伏,瘦削的脸颊很快被抽得又红又肿,犹如猪头一般,令人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
“元色,你做什么?”
望着他的惨状,玄墨终于忍不住喝问道。
“主、主宰大人,属下也不想啊。”
元色眼角含泪,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可这手它自作主张,不听使唤啊!”
“小子,你是铁了心要与我等主宰为敌么?”
到此地步,玄墨如何不知是钟文在捣鬼,猛地抬起头来,对着他怒目而视,恶狠狠道,“主宰乃是由混沌之主亲自册封,你若杀我,便是与王庭为敌,一旦惹得混沌守卫出手,定要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为了求生,竟然狐假虎威地将王庭给搬了出来。
“混沌守卫又怎样?”
钟文哈哈一笑,嗤之以鼻道,“老子身边就有两个,很了不起么?”
此言一出,登时怼得玄墨哑口无言。
他这才猛然惊觉,对方阵营中的沙王与荷仙都曾是混沌守卫,而雪女作为这一代水之主宰的师父,若非被剥夺了元素之灵,实力很可能还在凌碧虚之上。
两个混沌守卫加上一个主宰,本就足够夸张,可在魂天帝跟前,却是完全不够看。
只因这个老魔头,是险些颠覆了整个混沌界的可怕人物。
当年若非遇上了剑之主宰那样的变态,随后又遭到雷之主宰的偷袭,以魂老魔的实力,寻常对付两三个主宰和守卫,绝对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除去这四位当世大佬,鬼屠夫、无口男和碎骨邪王等其余诸人也俱是威名赫赫,实力强横之辈,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竟似都以钟文为尊。
一想到这些实力逆天的桀骜罪人联起手来,共同与主宰为敌,玄墨额头冷汗直冒,脸上再无血色,浓浓的绝望之情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难不成这混沌界,要变天了?
他脑中莫名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你们家老大表演的那么卖力。”
就在他神魂不守之际,只听钟文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当下属的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觉悟这么低,如何在社会上生存?”
元色三人闻言齐齐迈开腿脚,很快来到玄墨的跟前站成一个半圆,一边低头凝视着他露出来的脑袋,一边“啪啪啪”地连连鼓掌,就如同刚刚看完一场精彩表演的观众。
“混账!”
玄墨气得满脸通红,再也顾不上风度,破口大骂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么?”
三人并不回答,只是对着他不停鼓掌,如同看猴戏的观众一般,脸上的痛苦表情却无疑昭示着此时的举动并非出于真心,而是被迫无奈。
玄墨尝试着将三人重新吸入体内,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在这片神秘之地,他对麾下眷属的掌控竟似完全失去了效果。
“你要杀就杀!”
极度的屈辱之下,他再也难以忍受,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圈圈,对着钟文撕心裂肺地怒吼道,“为何要这般辱我?”
“我就是辱你了。”
钟文耸了耸肩,嘿嘿一笑,“你又能怎样?”
“呸!”“呸!”“呸!”
话音未落,元色三人突然张开嘴,纷纷对着玄墨吐起唾沫来,一道道口水犹如雨点般劈头盖脸地落在暗之主宰脸上,脖颈上,头发上,直教他羞愤难当,几欲抓狂。
什么情况?
这时候,郑齐元怀中的冥采渐渐苏醒过来,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好奇地转头张望,看清三人的无礼举动,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舌挢不下,白玉般的右手轻掩嘴唇,俏丽的脸蛋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才能让三个眷属同时对主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愧是姐夫。”
耳边传来了郑齐元的感慨声,“连主宰级别的强者也要被他轻松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
冥采一个激灵,连忙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正以公主抱的暧昧姿势躺在他双臂之上,霎时间俏脸绯红,小鹿乱撞,好容易才忍住没有惊叫出声。
眼见郑齐元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下方,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苏醒,她渐渐镇定下来,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故作不知,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中,只是脸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杀了我!”
下方玄冥的凄厉叫声,瞬间将她从遐想中唤醒了过来,“有种就杀了我!”
低头看去,冥采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只见元色三人已经不再口吐唾沫,而是纷纷脱下裤子露出分身,竟是摆出了一副要对暗之主宰尿尿的姿势。
这等举动,直教玄冥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心中的傲气早已消磨殆尽,吓得险些昏死过去。
哪个主宰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
若是被下属尿在脸上,那么即便能够脱困,他也是绝对不愿意再多活一天了。
此时的他,一心只想求死。
“想死?”
钟文咧嘴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残忍,一丝戏谑,“那可不成,我还没玩够呢,这才哪到哪啊,等尿完尿,我还打算让他们拉泡屎呢……”
“杀了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玄冥便已精神崩溃,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求求你,快杀了我!”
哭声惨绝人寰,响彻天地,足以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样会不会……”
就连对玄墨颇有怨意的冥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太过分了点?”
“他都已经没把你当人了,你居然还想着替他求情?”
钟文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好个不分是非的女人。”
“我、我并不是想替主宰大……玄墨求情。”
冥采心头一紧,连忙摇头道,“只是觉得你若要杀他,直接动手便是,何必要对他百般羞辱?”
“想让他少受些折磨。”
钟文面色稍霁,掌中突然现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她缓缓递了过去,“你就自己动手罢。”
“我?”
冥采吃了一惊,本能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脑中思绪乱作一团。
“不错。”
钟文回答得无比干脆,“就是你。”
第两千六百二十二章 都是这么妖孽的么?
“我、我……”
冥采心乱如麻,连连摇头道,“我做不到。”
“既然他想要杀你。”
钟文慢条斯理道,“你又为何不能杀他?”
“他、他……”
冥采一脸纠结道,“主宰大人他从前毕竟待我不薄……”
“难怪堂堂眷属,会被人这般欺负。”
钟文眉头皱得更紧,“就你这软弱的性格,还真是怨不得别人。”
冥采噘了噘嘴,眼角隐隐有晶莹闪烁,神情颇为委屈。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自从遇见郑齐元之后,她那清冷淡漠的气质已然被彻底打破,情绪变得丰富了许多,再也无法维持从前的冰山美人形象。
“姐夫。”
眼见她被钟文刁难,郑齐元眸中的迟疑之色一闪而逝,突然开口道,“能不能把玄墨放出来?”
“啥?”
钟文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注视着他,“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自从进入混沌界之后,我自觉修为有所精进,可之前一直被神龙缠着,没法检验自己真正的实力。”
郑齐元解释道,“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三个家伙,又有暗之主宰这么一个好对手,错过了岂不可惜?”
原来钟文在施展泽芝仙境之时,并未将三大神龙一起拉进神识世界,故而对于郑齐元来说,竟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清净时光。
“你就不怕把他放出来。”
钟文有意无意地瞥了冥采一眼,“会伤到你这个漂亮姐姐么?”
“有、有姐夫在。”
郑齐元脸一红,挠了挠头,小声嗫嚅道,“想来他是没有机会的。”
“好。”
钟文对着他凝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
话刚出口,压在暗之主宰身上的大山竟然“倏”地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他只觉浑身一松,原本滞涩的能量竟然重新开始了流转,连忙弹地而起,连连后退,本能地与元色三人拉开距离。
三大眷属先前的举动,显然是把他狠狠恶心到了。
“暗之主宰!”
见他脱困,郑齐元轻轻放下满脸通红的冥采,冲着她微微点头,随后反手抽出宝刀,双眸精光大作,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可敢与我公平一战!”
“和你打。”
玄墨的回答,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对本座有什么好处?”
“堂堂暗之主宰。”
郑齐元怒道,“连一个末学后进的挑战都不敢接么?”
“你们仗着人多,以众欺寡。”
玄墨振振有词道,“就算打赢了你,本座一样会死,那打与不打,又有什么分别,我还浪费那个力气做什么?”
“打赢了小老弟,我就放你离开。”
不等郑齐元回答,钟文突然开口道,“放心,你们之间的公平决斗,我不会插手。”
“本座凭什么信你?”
玄墨眸中的喜色一闪而逝,故作高冷道。
“要么跟他打,要么乖乖喝尿吃屎。”
钟文丝毫不惯着他,“你没有别的选择。”
听见“喝尿吃屎”四字,玄墨脸色一变,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小子,来罢!”
片刻沉默之后,他突然纵身而起,双臂舒张,口中朗声喝道,“本座今儿便让你知道,什么叫作主宰!”
无穷无尽的暗之气息自他体内疯涌而出,以难以想象的弥漫天地,笼罩四方,所过之处,一切光明统统不复存在。
唯有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深邃到极致的黑暗!
郑齐元只觉前方一片漆黑,分明没有闭上眼睛,却瞬间失去了视物能力。
按说修为到了他这个层次,理应可以轻松看清黑暗中的景象,可玄墨释放出来的气息,显然并不是普通的黑暗。
这种感觉……
似乎和冥采姐姐的招式有些相像!
他只觉四肢越来越沉,就连呼吸都隐隐有些困难,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冥采的黑暗之气。
只是相较于冥采的色彩剥夺,玄墨的招数显然要厉害得多。
“潜龙在渊!”
他定了定神,右手腕微微一侧,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黑暗之中,陡然浮现出点点灵光,从四面八方疯涌而来,纷纷钻入其体内,犹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数不胜数。
怎么可能!
在本座的暗域之中,他竟然还能动用能量?
玄墨面色一变,心中不禁涌起惊涛骇浪,显然没料到一个魂相境修炼者在失去了神龙护体之后,竟然还能够与自己的最强杀招抗衡。
随着吸入体内的灵光越来越多,郑齐元身上的气息也在飞速飙升,很快便超越了寻常混沌境的强度,却依旧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蓄力技?
厉害啊!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远处观战的钟文轻轻抚摸着下巴,眸中透出一丝诧异,一丝赞许。
在这片天地之中,玄墨的黑暗气息自然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令钟文感到兴奋的是,郑齐元这从未见过的招式,竟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启发。
“昂!!!”
又过片刻,郑齐元体内突然爆发出一道类似龙吟的巨响声,裂石穿云,响遏天地,震得四周狂风大作,空间开裂,就连无穷的黑暗都隐隐动摇了起来。
龙威!
没有那三条龙,他竟然也能释放龙威!
玄墨吃了一惊,心知不能再任由对方继续积蓄力量,果断一步跨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郑齐元背后,一团黑色气息在掌心盘旋扭动,很快凝聚成长剑模样。
他的身体与宝剑俱都漆黑一片,混迹于周遭的黑暗之中,非但无色无光,更是不露半点气息,可谓是神出鬼没,行踪难测,令人防不胜防。
“飞龙在天!”
不料郑齐元却突然转过身来,口中厉喝一声,手起刀落,对准玄墨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刀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这一刀的威势,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昂!!!”
伴随着一声惊天龙吟,恐怖的刀光竟然劈开黑暗,一路狂飙,与玄墨手中的黑色长剑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
璀璨的华光照耀天地,狂暴的气浪疯涌而起,席卷四方,将两人同时向后推了出去。
“这是你小舅子?”
荷仙的秀美双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好半晌才小声喃喃道,“你们一家子,都是这么妖孽的么?”
“一般一般。”
钟文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了不起的。”
“以魂相之躯硬刚暗之主宰,还能不落下风。”
荷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还只是一般么?你想怎样?”
“区区一个暗之主宰。”
钟文懒洋洋道,“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十个,有什么稀奇?”
“他毕竟只有魂相境。”
荷仙反驳道,“怎么能和你比?”
“瞧你说的。”
钟文哈哈一笑道,“我不也是魂相境么?”
荷仙:“.…..”
她忽然感觉精神疲倦,不想再和钟文说话。
战场之上,强光渐渐淡去,显露出交战双方的身影。
只见郑齐元周身龙影盘旋,气势磅礴,双眸炯炯有神,透射出无穷战意,显然正处在巅峰状态。
反观玄墨却是面色泛白,呼吸急促,右手空空如也,宝剑不知去了哪里,嘴角更是隐隐有血迹渗出,竟似在刚才的拼斗中落了下风。
此刻他内心的震惊和绝望,更是无法用言语描绘。
“再来!”
郑齐元宝刀一振,迈开大步,便要再次发动进攻。
不料玄墨突然身形一闪,竟然瞬间出现在冥采跟前,五指同时喷涌出恐怖的黑色气息,朝着她面门狠狠抓去。
正在凝神观战的冥采哪里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掌越来越近,一时竟来不及作出反应。
“好不要脸!”
郑齐元又惊又怒,果断纵身而起,将速度催发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一缕白烟,狠狠一刀斩向玄墨后背,试图围魏救赵。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之际,他忽然动作一滞,胸口如遭重击,呆呆地愣在原地,居然莫名失去了行动能力。
“噗!”
玄墨却似早有所料,原本抓向冥采的右臂突然折返过来,掌心喷吐出的黑色气息再次凝聚成剑,毫不留情地捅进了郑齐元的心口位置。
望着被一剑穿心的郑齐元,冥采只觉脑袋“嗡”地一声,仿佛天都塌了下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两千六百二十三章 就凭她也配?
郑齐元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的脸色煞白一片,鲜血自嘴角汩汩而流,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坠落下来,体内生机急转直下,眨眼间便已虚弱到了极点。
生命之火,仿佛随时就要熄灭。
他要死了?
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冥采顿觉胸闷窒息,心如刀绞,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是什么感觉?
与他相识不过短短数日,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为何他死了,我的心会这样痛?
就连主宰大人想要杀我的时候,都不曾这样难受过!
他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此刻的冥采心乱如麻,各种各样的思绪掺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大脑撑爆。
“噗!”
就在她发呆之时,玄墨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猛地抽出插在郑齐元心口的长剑,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再次朝着他的咽喉处狠狠捅了过去。
住手!
不要再伤害他了!
求求你,快住手!
冥采只觉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一个声音在脑袋里疯狂呐喊。
玄墨当然不可能听见她的心声,刺向郑齐元的长剑依旧狠毒而凌厉。
眼见剑尖就要触碰到白衣青年的肌肤,冥采突然动了。
“噗!”
她猛地刺出一剑,伴随着一声脆响,毫不留情地捅进了玄墨的背心之中。
手里为什么会多出一柄剑来?
冥采不知道。
玄墨为什么躲不开她的攻击?
她也不清楚。
此刻的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让玄墨继续伤害郑齐元。
“冥采……”
玄墨缓缓转过身来,脸色惨白一片,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居然敢对本座出手?”
“主宰大人。”
冥采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惊天动地之事,慌慌张张地松开剑柄,向后连退数步,磕磕巴巴,语无伦次,“我、我……”
“吃里扒外的贱人!”
玄墨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给我去死!”
喝骂声中,他已然举起右手,恶狠狠地打了一个响指,试图以主宰之力将冥采一举抹除。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冥采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表情虽然慌张,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淦!
玄墨脸色一沉,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处神秘之地,在钟文的干扰下,已然失去了对麾下眷属的掌控。
一阵阵虚弱感疯涌而来,不断侵袭着暗之主宰的大脑,直教他头晕目眩,昏昏欲睡,整个人摇摇晃晃,竟是连站稳都无法做到。
冥采这一剑刺得很准,从背后不偏不斜地捅在了他的心脏处,竟是与玄墨刺郑齐元的位置分毫不差,可谓是报应不爽。
我要死了?
死在自己的眷属手中?
这是何等的讽刺?
灵曦那个臭娘们若是知道了,怕不得笑上三天三夜?
玄墨五指一松,手中的黑色长剑登时化作点点黑光,缓缓飘散在天地之间。
“噗!”
他反手拔出插在背上的宝剑,试图催动能量恢复身体,却惊愕地发现,丹田处忽然变得空空如也。
本该浑厚充沛的暗之能量,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究竟是谁在捣鬼,玄冥便是用屁股思考,也能猜得出来。
“你……”
他猛一回头,恶狠狠地瞪视着远处钟文,咬牙切齿道,“你说过不会插手本座的战斗。”
“我只说过不插手你和小老弟之间的公平决斗。”
钟文笑眯眯地答道,“可没说过不会干涉你和这个女人的战斗。”
“卑鄙!”
玄墨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谁都可以说我卑鄙。”
钟文仿佛听见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唯独你玄墨没这个资格,说到不要脸,我比你这位暗之主宰可是差得太远了。”
“很得意么?你以为自己赢了么?”
玄墨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声音也是越来越弱,到了后来,已是微不可闻,“与王庭为敌,你的结局早已注定,谁都救不了你。”
“需要拯救的不是我。”
钟文不疾不徐地答道,“是王庭和你们这些主宰。”
“好个狂妄的小……”
玄墨浑身一颤,再也支持不住,自高空中直直坠落下去。
与他一道下坠的,还有郑齐元的身体。
冥采贝齿轻咬嘴唇,莲步轻移,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郑齐元下落的位置,将他一把抱住,任由玄墨重重摔落在地。
低头看时,只见郑齐元双眸紧闭,面无血色,整个人一动不动。
冥采心头一惊,连忙伸出白玉般的柔荑,将食指置于他的鼻孔下方。
死了?
这一探之下,登时惊得她魂飞天外。
白衣青年的口鼻之间,竟已没有了呼吸!
冥采姐姐,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啊。
冥采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冥采姐姐,你累了,该歇一歇了。
冥采姐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且看小弟为你出气!
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与郑齐元相处的点点滴滴,尽管相识不久,青年的音容笑貌却是那样温暖,那样亲切,让她无比怀念。
为什么?
为什么元色那样的人渣还活着,你这样的好人却没有好报?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还没来得及报答,你就先一步走了?
苍天,何其不公!
凝视着怀中青年那苍白的脸庞,冥采呆若木鸡,久久不语,泪水犹如决了堤的河水,疯涌而下,不可阻挡。
沉浸在悲伤中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一缕玄奥莫测的黑色气息正从玄墨的尸体上散逸出来,缓缓飘向冥采所在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没入她体内。
“轰!”
下一刻,她的身躯突然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乌黑靓丽的秀发根根倒竖,随风飘扬,一股无法形容的黑色能量自体内喷涌而出,狂暴、霸道、浑厚、阴暗,无穷无尽,席卷天地。
“咦?”
钟文眼神一凛,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是……”
以他的神识,自然能够感知得出来,冥采身上的气息突然暴增了一倍有余,竟然在短短一瞬间脱胎换骨,实力大进。
她就这么悬浮在空中,能量四溢,衣衫鼓荡,乌黑的秀发与裙摆齐齐飞扬,浑身被浓浓的暗之气息笼罩着,远远望去,就如同来自深渊的恐怖魔王,配上那张清丽绝俗的脸蛋,居然隐隐给人以妖艳之感。
“卧槽!卧槽!卧槽!”
鬼夜依旧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却也能够看见冥采身上的变化,不禁脸色剧变,惊呼出声道,“她该不会是要……”
“暗之主宰。”
蒙面人黯空竟也罕见地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低沉,听着很不舒服,“她就是下一任暗之主宰。”
“放屁!”
元色急道,“就凭她也配?”
“继承主宰之位只有两种方法。”
黯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要么由混沌之主钦定,要么由同系体质的修炼者击杀前任主宰并取而代之,既然主上死在冥采手中,这位子不给她,难道给你么?”
“这、这……”
元色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明知对方所言在理,却还是本能地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或者说,是不敢。
“没错,当年的时之主宰便是这么上位的。”
鬼夜叹了口气,一脸懊丧,“听说新任火之主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看来黯空所言,多半不假,惨了惨了,早知道冥采能当上主宰,当初就该和她打好关系才是。”
“不、不会的。”
元色眼中透着一丝慌张,一丝狂乱,精神状态明显已经不太正常,“她怎么可能当上主宰?哈,哈哈,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几人言语之间,冥采身上的狂暴气息终于渐趋平静,秀发与裙摆缓缓垂落下来,弥漫天地的黑暗气息也随之慢慢散去。
这就是主宰的感觉么?
她垂下螓首,静静凝视着自己的手掌,眼神变幻,思绪万千。
此时的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元色等暗系体质者的存在和方位,就连这些人体内最微弱的能量流动,也都瞒不过她的神识探察。
冥采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另外三大眷属瞬间爆体而亡,一命归西。
天翻地覆的实力变化,却未能让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
“恭喜你。”
耳边传来了钟文懒洋洋的声音,“当主宰的感觉,不错吧?”
“我不想当什么主宰。”
冥采轻轻摇了摇头,凝视着郑齐元逐渐冰冷的尸身,悲从中来,黯然神伤,“我只想要他活过来。”
“人死不能复生。”
钟文叹了口气道,“除非……”
“除非什么?”冥采猛地抬头看他,眸中满是期冀与渴望。
“世间之事,讲究一个等价交换。”
钟文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想救他,除非你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只要能让他活过来。”
冥采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便是!”
“当真?”
钟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才刚当上主宰,未来可期,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牺牲自己,不觉得可惜么?”
“他……”
冥采凄然一笑,“比我更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说罢,她的右掌之中,突然浮现出一柄黑色匕首,居然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心口狠狠扎了下去。
“啪!”
眼看着匕首就要透胸而入,一只手掌突然从身后蹿了出来,以迅雷之势将她纤细的皓腕一把抓住。
冥采吃了一惊,猛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的脸庞,和一双温暖的眼睛。
第两千六百二十四章 好人啊!
“你、你……”
望着这副熟悉的面庞,冥采浑身一颤,嘴唇不住哆嗦着,“你没死?”
出手之人,竟然是本该死去的郑齐元!
“小弟没死。”
郑齐元面带微笑,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姐姐不高兴么?”
“怎、怎么会?”
冥采摇了摇头,神情依旧迷茫,“可、可是方才你、你分明……”
“死了?”
郑齐元轻叹一声,表情颇为复杂,“是啊,按说被刺穿了心脏,理应死透了才对。”
冥采樱唇微张,却连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眸中异彩连连,难掩内心的喜悦。
“姐夫。”
郑齐元转头看向钟文,“是你做的手脚吧?”
“我说过。”
钟文淡淡一笑,逼气十足,“这里的规矩,我说了算,只要我不答应,莫说被刺中心脏,就是掉了脑袋,你也一样死不了。”
“这、这么厉害?”
郑齐元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那不是无敌了?”
“你以为呢?”
钟文继续装杯道,“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无敌的存在。”
回忆起先前自己被摄入此地的过程,郑齐元越想越是心惊,只觉这一套组合拳端的是所向披靡,无懈可击,竟是完全想不出破解之法。
“刚才我手里的剑……”
冥采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搜索,却再也看不见那柄刺死玄墨的宝剑,忍不住抬头询问钟文道,“难道也是你……?”
“你说呢?”
钟文笑嘻嘻地反问道。
“所以……”
冥采心惊不已,颤抖着嗓音问道,“刚才我之所以会对主宰大人出手,也是因为你……”
“放心,我只是给了你一把兵刃。”
钟文摆了摆手,哈哈笑道,“并没有操控你的意志和身体。”
冥采面色稍霁,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反倒是小老弟在打架的时候被我略微干扰了一下。”
只听他接着又道,“不然以他的实力,未必不是玄墨的对手。”
“我去!”
郑齐元脑中灵光一闪,忍不住大声抱怨道,“难怪我的身体突然动不了了,姐夫,原来是你搞的鬼,哪有这样坑自家小舅子的?”
“没办法,谁让你喜欢上了敌方阵营的女人。”
钟文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就算是两情相悦,我不也得试探试探她,替婷儿把把关不是?”
此言一出,郑齐元和冥采皆是满脸通红,神情扭捏,纷纷低下头去。
“如今看来,你的眼光倒还真是不错。”
钟文接着又道,“这小妞虽然性格软弱了些,不过样貌、脾气和实力俱是上上之选,又对你死心塌地,不惜以命换命,况且如今还当上了暗之主宰,怎么看都是便宜了你,这波不亏。”
“我、我只是看不惯无天宫的人这般欺负一个女子,这才忍不住横插一手。”
郑齐元被他说得愈发脸红,连连摆手道,“对冥采姐姐并没有非分之想。”
“混账!”
钟文面孔一板,嗓门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无愧于本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都愿意舍命救你,你却这般忸怩作态,自欺欺人,成何体统?”
“我、我……”
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火,郑齐元一脸羞愧地垂下脑袋,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见他态度游移,冥采眼神一黯,嘴里却柔声劝慰道,“不必为了我的事情而苦恼,你不欠我什么,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嫁人呢。”
“冥采姐姐。”
郑齐元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突然浑身一颤,如遭雷击,“我……”
这双眼睛是那样美丽,瞳孔中的光芒却又是那样暗淡,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苦闷与失落。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就连漫天飞舞的神禽也似乎察觉到这里氛围异样,纷纷知趣地绕道而行。
我到底……
喜不喜欢她?
郑齐元脸色一变再变,内心乱作一团,纠结良久,眼神终于渐渐坚定。
他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冥采跟前,不等对方作出反应,便双臂疾探,将黑裙美人一把揽在怀中。
“你、你做什么?”
冥采吃了一惊,凝脂般的白皙脸蛋瞬间浮现出两抹红晕,口中娇呼一声,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快放开!”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任暗之主宰的挣扎,显然并没怎么使力。
郑齐元当然不会松手,手臂紧紧箍住冥采娇躯,双手捧着她粉嫩的双颊,凝视着这张娇艳而憔悴的脸蛋,突然一阵心疼,情绪再也无法抑制,俯下身去,狠狠吻在了美人的樱唇之上。
“唔~”
冥采娇躯一颤,瞳孔陡然扩张,双手不住拍打着他的脊背,却是绵软无力,仿佛身无修为一般。
渐渐地,她的动作越来越小,白玉般的柔荑终于停留在郑齐元背上,轻柔地上下抚动着。
两人就这么紧紧拥吻着,仿佛融为一体,久久没有分开。
“我这月老。”
钟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身旁的荷仙洋洋得意道,“当得可还称职?”
“高明高明!”
荷仙捂着嘴唇,轻声笑道,“佩服佩服!”
“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的样子?”钟文斜乜了她一眼。
“只是在想。”
荷仙笑得意味深长,“你这么关心别人的姻缘做什么。”
“这是我小舅子。”
钟文挺了挺胸,振振有词道,“我不关心他,谁来关心?”
“你这位小舅子。”
荷仙突然来了一句,“从前挺专情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钟文表情一滞。
“你整日流连于花丛之中,身边莺莺燕燕,美女如云,左拥右抱,好不开心,想必经常会被拿来与这位专情的小舅子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