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周不器的需求层次理论
晚上，东京君悦酒店。
总统套房。
这算是周不器在亚洲住过的最贵的房间了，一晚上100万日元。别的总统套都是宽敞大气，给人以心情舒畅的感觉。这里不太一样，紧紧巴巴的，倒是设计得非常精致，非常有日本文化。很多装饰品周不器都不敢动，很可能是古董。
周不器坐在炕上。
嗯，也许称为榻榻米或者地板更为合适，身前是一张大的纯木色雕琢着精美图案的方桌。
他在用笔记本电脑登录网站。
YikYak、京淘网，以及刚刚完成改版的Nicocico。
从设计风格上来说，跟中美的网站风格还是不太一样。
有一种很紧巴的感觉。
就像这套总统房一样，很精致、很紧凑，一点都不大气。
看样子，“压抑”已经成了日本文化里深入骨髓的东西了。
就比如旁边摆着的两个木椅，大概也就30公分那么高。周不器去试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这不就是小板凳嘛，坐上去的造型……跟蹲便似的，却设计得跟老板椅似的有一个大靠背。
这时，温知夏穿着睡衣，光着脚丫悄悄地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
“睡了？”
“嗯，在飞机上睡多了，刚哄睡。”
“辛苦了。”
周不器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温知夏妩媚地瞟他一眼，轻轻一叹，“我心情不好。”
周不器奇怪，“怎么呢？”
温知夏埋怨道：“还不是你们在飞机上说的，感觉压力好大。”
周不器哭笑不得，“你有什么压力？你又不是科技行业的人，你不早就从盛世单车转行做教培了嘛。”
“我有家国情怀，不行吗？”
“啥？”
温知夏白他一眼，轻叹了一声，“我是心疼你，感觉你要做的事情难度好大。可是老百姓不知道，你做不好了可能还要挨骂。我以前就是，总有专家说要做操作系统要做芯片的，我还以为挺容易呢。没想到比载人航天的难度还高。”
周不器笑了笑，把她搂在怀里，“事在人为，总得有人去做吧？而且，我也喜欢去做。”
“嗯？”温知夏眉目微动，“你喜欢？”
周不器道：“对啊，马洛斯的需求层次理论啊。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追求层次，当你达到了某一个层次时，低层次的追求就无法给你带来快乐了，就需要有更高的需求来自我满足。刚开始创业时候，赚钱是最大的乐趣。现在不一样了，赚钱已经无法给我带来多大的享受了。”
温知夏一脸嗔恼的样子，翻了一个大白眼。
周不器以为她不信呢，“真的，没骗你。我现在就想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让自己的生命存在更有意义。不求名也不求利，就求一个心安理得。唉，你层次太低，估计理解不了。也不怪你，我认识的很多商业大佬，很多也只停留在赚钱的需求层次。这是正常的，我才是不正常的。”
温知夏嗔道：“少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马洛斯的需求理论啊？”
“嗯？”
“需求层次一共是五层，从低到高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周不器连连点头，“对，说得太对了，我现在就处在自我实现的层次。低层次的需求我已经不在乎了。”
温知夏咬牙道：“你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总不能是情感需求的层次吧？宝珊、琳琳她们几个，可能是这个层次。别的那些，只能是最低级的生理需求的层次。”
“咳咳，这个……不矛盾。”
“你不说你不在乎低级需求的层次了吗？”
“这个……”周不器反应很快，马上就想好了理由，“我跟别人不一样，别的有钱人身边女人很多，那是实实在在的生理需求层次，很low。我不一样，我在这方面也是自我实现的层次。”
“理由呢？”
“我家三代单传啊！我得实现家族血脉的延续啊，这难道不是自我实现？我可不是为了什么生理的……唉唉唉，会动手了？”
温知夏又气又恼又好笑，伸手去掐他。
觉得他太荒唐了。
周不器瞪眼道：“好你个温知夏，敢跟为夫动手？趴桌子上，看我怎么揍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温知夏知道他是在故意地胡搅蛮缠转移话题，轻哼了一声，问道：“明天的谈判，你要去吗？”
周不器松了口气，颔首道：“嗯，要去。不仅是手机订单的问题，还要跟两大运营商在互联网业务上展开一些合作，捆绑上YikYak和UC浏览器。嗯，再加上UC美颜和UC手机助手，也要有。”
温知夏扬头看他，“如果谈成了，互联网业务在日本是不是就稳了？”
周不器笑笑，“差不多吧！运营商的势力还是大，而且这边买手机，一般都是免费的，就更绕不开运营商了。”
“免费的？”
“嗯，就是手机免费，但是要捆绑3年或者5年的套餐。用话费来代替手机。日本的三大运营商，比国内还垄断呢，很多竞争方式国内都不可能允许。”
“是吗？”温知夏很好奇，“说说呀。”
周不器笑着说：“知道得越多越痛苦，知道的越少越岁月静好，你确定还想知道的更多？飞机上讲了那么多，不已经让你心情不好了嘛。”
温知夏淡淡的道：“我的需求层次也不低，好不好？我喜欢跳出舒适区，要不我也不能跟你，还容忍你这样，左一个右一个的。”
周不器揉了揉鼻子，赶紧把话题转回来。
这个温老师。
都要娶她了，还这么醋坛子。
“运营商的手机都是特别定制的，日本这边更特殊，连卡槽都要锁定。像国内，移动的手机放上联通的卡，一样可以使用。日本就不行了，在软银买的手机，就只能用软银的卡，用不了别的运营商的卡。”
“这也太侵犯消费者权益了。”
“但是可以赚钱啊。而且这是发达国家，消费能力也高。一般都是免费领一部手机，跟运营商签3年的合约合同。3年过后，旧手机就可以扔掉换新手机了，反正是免费的。”
温知夏啼笑皆非，“什么免费啊，不是在话费里了吗？拿消费者当傻子。听你这么一说，国内的运营商还挺好的。”
周不器伸了个懒腰，“反正对我们有利就行。看这形势，苹果商店几年内都开不进来，iPhone也只能是通过软银售卖。有这个压力存在，另外两大运营商肯定要牢牢地抱紧咱们的大腿。”
温知夏问：“那诺基亚呢？摩托罗拉呢？下午我查了一下，好像诺基亚要在10月份推出一款无按键全触屏的手机呢。”
“是吗？电阻屏吧？”
“不清楚。”
“应该是电阻屏，初代iPhone的问题那么多，天天被他们嘲笑电容屏多么多么差，他们的选材方向肯定是电阻屏。”
这就是周不器的优势了。
随着iPhone的出现，触控屏手机大热。不过，在电容屏和电阻屏之间，存在不少的争论。初代iPhone的电容屏，问题太多了。
传统手机厂商选的都是电阻屏，还要搭配一个触控笔。
周不器坚定地站在了iPhone这一边，告诉周绍宁要克服困难，哪怕手机生产出来之后问题多多，也要做电容屏。
只有电容屏才能更好地向多点触控推进。
而且，电容屏操作起来更方便。轻轻地触碰上去就行了，电阻屏得有按压力才能传输信号。电阻屏还需要不断地校正，电容屏完全不需要。
随着二代iPhone的大热，估计到了明年，所有的旗舰机都要换成电容屏了。
当下的手机市场里，也就是自家的Aster手机能够抗衡iPhone。
……
第二天，周不器、周绍宁、唐斌辰等人，一起跟日本第一大运营商NTT_DoCoMo的人会面了。
唐斌辰颇有感触。
觉得周老大真是太厉害了！
过去几个月，他多次上门想要跟NTT方面接触，达成一些合作，让UC浏览器和YikYak能够捆绑到他们的服务里。
可人家根本不搭理，有人引荐也没用。
上门好几次，也就见到了一个小课长，连副总都见不到。
这次不一样了。
人家是总裁亲自出面，带上了七八个核心高管，一见面就哈腰鞠躬，客气得不得了。而且，当唐斌辰说过去三番五次的上门都被拒绝后，在场的七八个高管，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就集体起立，鞠躬道歉。
那态度，真叫一个谦卑。
靠着一部手机，就轻易地把对方拿捏住了。
舒服啊！
没办法，随着iPhone的出现，日本的手机互联网格局要彻底改写了。过去，是由NTT主导推动的i-Mode模式的封闭式的移动互联网。
软银这条鲶鱼不讲规则地卖国求利，引进了iPhone，直接破坏了过去的市场秩序。
其实这也不是NTT的错。
任何一个行业的市场第一，往往都是一样的。要保守，要守住自己的第一地位，要克制性地创新。看着第二、第三创新了，效果不错，然后再马上去模仿、跟进，继续守住自己的第一地位。
现在的日本运营商市场，软银创新了，引进了iPhone。
NTT作为市场第一，只能跟进。
跟进的这条路失败了，没关系，可以回过头来继续发展i-Mode模式，还是市场第一。跟进的这条路成功了，也不至于让软银做大反超，自己还可以是市场第一。
可以选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谷歌和紫微星电子联合推出来的第一款安卓手机——Aster紫苑手机。
第1097章 圆满落幕
从NTT这里，周不器看到了很多行业材料。
在日本，商场和各种零售店铺销售的手机，市场份额只有5%，有93%的手机是通过运营商来销售出去的。
这样的比例非常夸张。
欧美市场的运营商合约机，占比也就是70%左右。
而根据NTT方面的预测，软银的首批iPhone，大概会有120万部左右。
呃……已经卖光了。
苹果方面还是经验不足，后续保证没跟上，估计他们也没想到iPhone3g能引发这么夸张的全世界的抢购潮。
全世界的iPhone都缺货。
都要靠着在华的两家代工厂加急生产。
也就是说，软银后续的订单，肯定不会太饱和，每个月能有20万-30万部新iPhone上线就不错了。
日本手机的年销售量，高达3000万。
除去固有的传统手机之外，NTT方面做了市场预测和行业分析，市场今年对这种新型的全触屏智能机的需求量，可能会达到500万-600万部。
iPhone的预期销售量是300万部。
还有200万-300万的市场份额……
NTT比较谨慎，不可能下太大的订单。
砸在手里那就惨了。
运营商的定制机没法退货，相当于运营商从手机厂买来，然后再卖给消费者。要是卖不出去，就砸在自己手里了。
所以NTT就给出了两个比较保守的合作方案——
第一，Aster手机在日本的独家销售权，他们的采购订单是100万部，采购单价是500美元。
第二，如果没有独家销售权，他们只会采购30万部，采购单价降低到485美元。
这样的合作模式跟欧美又不太一样了。
在美国跟运营商T-mobile的合作，是“采购费+未来话费分成”的模式，这种模式对双方都有利。
假如手机太差，卖不出去，就没有未来的话费分成了，运营商可以少亏一点；假如手机卖得很好，手机厂商可以拿到比固有采购费更多的分成，可以赚到更多。
相当于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美国的主流商业模式都是这种，好莱坞也是。大明星也都是给基础片酬，然后给未来的票房分红。电影失败了，片方少亏点；电影火了，明星可以多赚点。
紫微星电子跟T-mobile合作，如果手机销售很顺利，单部手机可以卖到523美元，利润将近90美元。但有风险，手机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单部手机要亏100美元。
跟日本运营商合作，是买断式的，单价更低一些，但没有风险。
风险全部由运营商承担了。
这背后的逻辑就是市场垄断。
日本市场的手机超过90%都是通过运营商卖出去的，几乎就是垄断了。也就是说，运营商想卖什么，消费者就要买什么。
他们拿到货了，几乎不可能砸在手里，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活动推销、变着花样地促销，“忽悠”消费者买单，把手机卖出去。
所以日本的运营商愿意选择买断模式。把风险都自己扛，但采购价格更低。赚到钱了，自己的利润会更多。
周不器并没有太过参与谈判，主要是周绍宁和唐斌辰在谈。
听着翻译的沟通，他颇有感慨。
难怪日本的传统手机产业不想变革，不想创新，不想引入外来势力……这特么是吃得盆满钵满啊！
在手机市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赚钱就怎么赚钱。
比躺着赚钱还容易！
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不想变。
难怪孙正义会被骂成卖国贼了，这是一脚踢翻了他们的金饭碗。
至于NTT开出的两种合作方式……
肯定是第二种。
软银是紫微星的投资人呢，Aster手机必须要在软银旗下出售。
上午谈。
中午吃饭。
下午谈。
到傍晚的时候，合作方案就基本敲定了。
NTT采购30万部手机，议定单价是502美元。同时，紫微星日本的各项互联网服务，对接到NTT的运营网络体系之内。
日本第一大运营商，拿下！
谈判还算顺利。
双方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拿下了NTT，接下来就很容易了。
第二天上午，又去跟第二大运营商KDDI谈，条件差不多，细节方面略有出入。KDDI采购的订单是50万部，单价是498美元。
下午才去见软银。
孙正义现在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红光满面的样子，跟新郎官似的，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的这波战略规划，真是太成功了！
堪称惊艳了整个日本商界。
当年，沃达丰日本是第三大运营商，可是运营得很糟糕，市场份额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被NTT和KDDI给吞并了。
这个时候，孙正义抄底接盘，买下了沃达丰的日本业务，就变成了软银的运营商业务。
收购完成之后，马上跟自家的雅虎日本对接捆绑，宽带运营业务当年就起死回生！
宽带业务的回春满足不了孙正义的胃口。
他还要把手机运营业务给做起来。
正巧，当时苹果跟摩托罗拉合作推出了一款音乐手机，结果乔布斯大怒，说摩托罗拉做出来的手机就是屎，简直是砸了苹果的招牌！
然后，乔布斯就痛定思痛地要自己做手机了。
当时的苹果毫无做手机的经验，还处处受到传统手机厂商的掣肘和嘲讽。普遍都不看好乔布斯。孙正义很大胆地主动上门，找到乔布斯。希望将来手机做出来后能够独家代理卖到日本市场。
这商业眼光是绝了。
不比周不器的先知先觉差多少。
现如今，iPhone3g发售。
软银果然就一飞冲天了。
周不器问道：“独家代理了iPhone，对软银今后的市场份额有什么预期？”
孙正义笑了笑，“冲击30%。”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是他当年接手沃达丰的时候，市场份额还不到10%。
“对了，你这独家代理权是几年啊？”
“三年。”
周不器竖起一根大拇指，“那你可赚大了！”
孙正义笑道：“跟你一样。”
“我？”周不器微微一怔，“我怎么了？”
孙正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咱们是一类人！你盯上的是谷歌，我看上的是苹果。归根结底，咱们对下一个时代的方向预期都是一样的。世界上第一款安卓手机，这品牌价值可不低。”
周不器悚然一惊。
好像还真是啊！
孙正义的一搏，靠得是iPhone。紫微星电子的出位，靠的是抱着谷歌大腿玩安卓。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人家靠的是商业眼光的精准预判，周不器靠的是先知先觉。
这么一比较，周不器暗暗惭愧。
孙正义不比其他的日本老头，他能说英语，所以交流起来很便利，笑着说：“你比我强。当初我也分析谷歌的安卓系统了，当时的判断是风险比较大，还要观望。没想到你就冲进去了。”
周不器脸不红心不跳，“我这边跟谷歌合作比较多，所以比较了解，也相信他们的技术实力。”
孙正义点了点头，问道：“那两家都谈好了？”
“嗯，谈妥了，NTT是30万的订单，KDDI是50万的订单。”
“恭喜。”
孙正义笑容满意。
周不器笑着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要拿到Aster的独家代理呢，就像iPhone似的。”
孙正义道：“独家代理对你们并不好。”
周不器哈哈一笑，“乔布斯找你了？”
孙正义笑道：“没有，但他后悔是肯定的。”
这次谈判就不需要周绍宁他们上场了，周不器随便跟孙正义谈几句话就差不多了。这种级别的人物，想谈这种小生意，也就几分钟几句话的事。
周不器问：“怎么样，软银这边的订单需求是多少？”
孙正义略作沉吟，看他一眼，“100万怎么样？”
周不器轻轻点头，“嗯，我看可以。看现在这形势，iPhone根本不够卖。借着iPhone的声势，你们刚好可以推销Aster手机。”
孙正义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敢给一个大订单，瞥他一眼，“价格呢？”
周不器没必要隐瞒，坦言道：“NTT的单价是502美元，KDDI的单价是498美元。”
孙正义有些好奇，“新版的iPhone，标准售价是两档，16g的是599美元，32g的是699美元。你这手机分几档？”
周不器轻咳一声，“不分档，都一样，都是32g储存空间。第一次做手机，业务方面还不够好，款式不宜太多。到了明年会给用户多几种选择。”
“32g卖498美元，比iPhone便宜200美元，还是比较有市场空间的。”孙正义表示理解。
“好！”
周不器很高兴。
又以498美元的价格，拿到了100万部手机的订单。
至此，日本之行算是圆满落幕了。
三大运营商中，NTT的订单是30万部，采购单价502美元；KDDI的订单是50万部，采购单价是498美元；软银的订单是100万部，采购订单也是498美元。
总共180万部手机，总价值8.976亿美元！
日本这边跟欧美还有一点不同。
现在，Aster手机在美国那边已经收到了又一家运营商的报价，总订单数已经超过300万了。欧洲也有100万部手机的订单。
可是，紫微星电子在欧美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定金。
手机的前期生产环节，都需要紫微星电子自掏腰包，要么借钱要么贷款，要么是赊欠上下游产业链的资金……
总之，所有压力和债务都要手机厂商来承担。
日本这边相对友好了，买断模式下，他们会提前给15%定金！
下个月就给！
总共1.35亿美元！
来的时候，周不器给周绍宁布置了一个任务，说是让他赶紧去欧洲把芯片设计的研究院给组建起来。
可是，没钱啊！
钱都压在手机上了，除了公司账面上自有的10亿之外，还从银行贷了15亿，上下游的产业链以及代工厂林林总总又欠账了10亿……随着订单量的增加，欠款只会越来越多，可能会达到超过60亿。
这要是算负债率的话，妥妥地超过500%。
要是传到外界，得吓晕一片人。
不过，这是运营周转的欠款，性质不同，不需要支付利息。被欠款方根本不急着催款，恰恰相反，欠款越多越好呢。都是这行里的人，都清楚这里面的运作模式。欠款越多，说明发展得越好。
就像缘味集团的奶茶。
运营模式就是缘味集团把奶茶免费地发给经销商，让他们先去卖，卖完了之后再回款。从经销商的角度来看，就是欠了一屁股钱。可欠得钱越多，说明经销商的能量越大，能卖出去的货就越多。
运营的事可以解决，可是去欧洲建研究中心，这没法欠钱啊！
现在机会来了。
日本的运营商愿意先支付定金。
这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第1098章 百折不挠的视频网站
搞定了三大运营商，紫微星日本的业务发展就有了最基础的保障。
不说未来多么成功，至少不可能轻易死掉了。
有一个小问题，唐斌辰提交给了周不器。
收购完二次元动漫网站Niconico后，唐斌辰已经大刀阔斧地对网站架构和设计进行了改革和升级。
以前的网站问题太大了。
很多VIP视频，是需要花钱才能看到的。可是技术水平太差，稍微懂一些计算机知识，就可以轻易地绕开付费限制，直接从视频源头上观看。
改动之后，这个问题没有了。
还有新的问题。
“要不要取消流量限制？”
唐斌辰的这个问题很有针对性。
过去的Niconico，经费太少了，为了减少宽带网络和服务器的开销，就采取了限流的方式。免费用户想看视频，得慢慢排队才行。而且排上之后，观看也有时间限制。
想要无限制地看动漫，只有一个办法，花钱开通VIP。
靠着这种模式，过去的Niconico在没有拿到融资的情况下，艰难地存活下来。
现在紫微星日本收购了Niconico，财大气粗了，要不要改变这种模式？一旦改变了，付费用户的增长必然会有所放缓，大家都去免费看视频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YouTube太火了！
唐斌辰道：“YouTube是日本目前流量最高的视频网站，上面有很多动画片资源。Niconico限流之后，很多用户都跑去YouTube上观看了。”
周不器有些奇怪，“版权呢？”
唐斌辰道：“YouTube日本这边花钱，买到了一批廉价的动画片版权资源，然后免费给大家看。嗯，在日本市场，传统的‘免费地上波’和‘免费BS放送’市场规模很大，收费平台要想打败免费视听播放平台很困难。YouTube背靠着谷歌，他们当下的战略不是赚钱，而是吸引用户。”
这就有点麻烦了。
要是没有YouTube这个美国公司，Niconico跟本土的视频网站竞争，真是随便玩、随便赚。有了一个外来的搅屎棍，真是严重破坏了本地可能存在的盈利模式了。
这一下，周不器也就理解为什么当地商人都很痛恨孙正义了，在YouTube身上是感同身受了。
周不器皱起眉头，“双方的动画版权数量呢？”
唐斌辰笑道：“YouTube不是一个动漫视频网，他们是全领域，不可能在这个领域投入太多经费。只是买到了一些最廉价的动画片。他们有的动画片，Niconico都有。Niconico有的动漫版权，他们就不一定有了。”
顿了一下，唐斌辰补充道：“在Niconico上看到的免费动画片数量，至少比YouTube上面多一倍。嗯，我说的是日本的本土动漫。很多最新最好看的动漫，需要付费才能在Niconico上看到。”
周不器点了点头，“有了YouTube的存在，Niconico肯定没法限流了。这边限流了，用户都跑到竞争对手那里去了。”
唐斌辰道：“会跑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会留下来排队，毕竟这边的免费资源比YouTube更多。”
周不器一挥手，很果断地说：“不行，限流模式必须取消。限制了用户的访问，只会助长竞争对手。流量放开，可以多一部分广告收入，更可以增加网站的受众基数。这样，可以缩小免费动漫的范围，只比YouTube多一些就行了。更多的优质动漫，还是要购买VIP后才能观看。嗯，也可以付费点播。”
放在十年后，这样的商业设计真是太小儿科了。
随便一个从业者都能说出来。
可现在不同。
全世界能够盈利的视频网站凤毛麟角。
为了盈利，视频网站行业存在着十几种商业模式，真是选择困难症。
其中就包括过去Niconico这种“免费限流+付费VIP”的模式，奈飞的全付费模式，YouTube的只赚广告费的全免费模式等等……
到底选择哪一种，谁也说不清。
周不器却很清楚。
付费模式是必然要走的一条路。
免费模式下靠着那点广告费，根本支付不起巨额的视频版权费。连YouTube做着做着，都开始采取了“免费+付费+订阅点播”的模式。
具体让周不器去执行，他未必能做到，可让他给唐斌辰出谋划策，确定下来视频网站的商业模式，他还是能做到的。
“仅靠着买版权，这条路走不通。还应该采取自制模式。可以跟动漫工作室联合制作动漫，享有独家的网络版权。”
“嗯。”
唐斌辰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周不器接着说：“同时，也要鼓励用户上传自制视频，鼓励他们制作一些有趣好玩的动漫视频。喜欢看动画片的除了孩子之外，大部分都是宅男宅女，还有一些工作压力大的上班族，要抓住这些群体的特点。”
唐斌辰笑道：“已经在做了，给一些动漫人物配音，日本这边声优很流行。这类的视频点击量往往都很高。”
周不器想到了什么，“对了，直播呢？”
国内的直播产业兴起，要等到2010年以后。那个时候，国内的宽带完成了降费增速，改进了基础设施，才能形成一轮新的互联网风口。
比如要等4g网络出现了以后，才能有短视频业务。要等4g网络全国性地铺设完成了，才能有高清全屏的短视频业务，时间提前了做不起来。
这不是商业嗅觉的问题，而是客观条件存在的障碍。
国外的Facebook、谷歌等公司做的短视频产品没起来，因为入局太早了，海外的4g基站铺设得太慢了，网速不够，用户下载了App发现不停的卡顿，用户就放弃了，招牌就砸了。TikTok在国内有了打败巨头的经验，太了解推出产品时机选择的重要性了。提前了不行，做不起来。晚了不行，被人抢了赛道。一定是找准最佳时机上线产品，既不卡顿也不被抢赛道，配合着好玩有趣的产品设计，才能脱颖而出。
国内现在做不了直播网站，客观条件有障碍，要做也只能是那种模模糊糊的144p、240p直播，美女都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可日本就不一样了，这里有全世界最快的网速。
唐斌辰点了点头，“嗯，这边直播网站挺多的。Niconico的创始人还跟我说呢，想开通直播业务，被我给否了。”
“否了？为什么？”
“这边的直播跟咱们那理解的不一样，他们都不露脸。”
“不露脸？”
“嗯，普通人都太看重个人隐私了，都不敢露脸。一些敢露脸的公众人物，根本没时间开直播跟粉丝互动。我去看了一些直播网站，绝大部分都是挡着脸的，很多甚至就是把摄像头挡住，只出声音。”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难怪这边声优这么火，这一个个都不敢露脸，当然是声优了。”
唐斌辰道：“做直播网站的开销比做视频网站还大，暂时不要做。”
周不器点了点，“嗯，那就这样吧，Niconico是本土网站，创始人都是本地人，有些优势，要争取拿到更多的动漫独家版权。也未必就纠结于动漫，可以适当地放开一些，看看宅男宅女们喜欢什么，为他们量身定做。二次元、饭圈，好吃懒做、自私自利、不求上进、虚拟世界、只顾眼前利益、幻想一夜暴富……抓住人性，去一击制胜。在日本做生意跟国内不一样，只要符合法律，怎么搞都没事，政府权力没那么大。去一点点地驯养他们。”
唐斌辰开玩笑地说：“看样子还得找一些心理学、社会学的专家咨询。”
周不器摆了摆手，“对了，陈东那边怎么样？”
“不清楚。”
“嗯？”
“真不清楚，其实……5月份、6月初的时候，我听说京淘那边还挺动荡的，不停地吵架。后来也不知道陈东用了什么方法，一下就摆平了，把内部矛盾化解了。”
“怎么做的？”
周不器也很好奇。
唐斌辰摇摇头，“他没说，反正我知道他的动作肯定不小。上个月，他从证券公司那边高薪聘来了一个本地人当首席财务官，把京东和阿里的人都给压下去了。反正挺惊艳的。不过……”
“嗯？”
周不器眉梢一挑。
唐斌辰很谨慎的道：“好事不背人，背人无好事。如果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陈东不至于保密。连你都不知道，可见这事有点复杂。”
周不器略显沉默，点了点头，“嗯，不仅没告诉我，京东和阿里那边也都在保密呢。京淘里的派系那么复杂，结果大家都很统一地在为一件事保密……不行，我得去问问！”
唐斌辰道：“嗯，陈东胆子太大，是该去摸摸底。有一次给我提了个建议，我都吓坏了。”
“什么建议？”
“他说YikYak想火起来，得通过事件营销。最大的事件营销就是大明星了。让我找一些人制作一些大明星的黑料事件，酗酒打架、或者黄赌毒什么的，然后拍下来挂在YikYak上，就能火遍全国。”
周不器稍许沉默，重重点头，“我觉得他的建议非常好！”
“啊？”
唐斌辰惊了个呆。
靠！
怪不得呢！
我就说在陈东身上总能发现出一点古怪却有相似的气质呢，原来在这儿呢！
他俩就是一路人！
第1099章 不按常理出牌
陈东胆子很大，非常有魄力。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干了，执行力非常强，再苦再难也能坚持下去。
这一点，从他一边读书一边偷偷地养活女儿就能看出来。
当年十校联盟刚组建的时候，周不器想出了一大堆的临时性的项目，餐桌广告、校园中介、宿舍小卖部、奶茶店等等，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这批人。
当时，给陈东安排的项目是盗版书。
一来这行来钱快，能够立竿见影地解决他在生活上的困境。二来是对这小子的一次测试，看看这小子的成色。
做盗版书甚至比甄妤师姐做校园餐桌广告还要困难。
这是灰色地带，背后要联系盗版的出版商，这个过程中很容易上当受骗，甚至一旦没控制好被学校发现了，搞不好会被开除！
陈东想也没想就干了。
然后还真的干成了！
虽然赚得不多，一个月也能有两三万的收入了，却大大解决了他的生活压力，也为创业联盟提供了一些早期的创业资金。
要知道，当初的陈东生活多困难啊？他和女友还要上课、读书，要请阿姨来照顾家庭才行……各个方面都非常缺钱。可即便这样，陈东赚到钱后，也只是每月留下8000块钱自用，剩下的钱都上交了。
从那时起，周不器就知道这小子行，是个可造之才。
不过，这小子有些时候太野了，经常会不按规矩出牌。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有一次他涉嫌挪用了公司的钱去炒股，然后被孟厚坤发现了，要不是周不器反复琢磨，差点就被开除了。
从那以后，周不器对他的管理就非常严格了，把他安排在了石婧琳的手下。石婧琳是个女强人，非常强势。那些级别比她高的高管，她都能当面顶撞，更别说陈东这个手下了，基本就是三天一大骂，两天一小骂。
陈东是十校联盟创始人里职位最低的，还天天挨骂受窝囊气……他竟然挺过来了，毫无怨言，闷头苦干。
每到季度考核的时候，石婧琳都能给他最优的评价。
算是经受住了心理关。
可是，最近京淘内部的井井有条，实在是奇怪。
还严格保密。
不用说，陈东肯定是不按规则出牌了，甚至做得比较过分！
真要是堂堂正正的话，他没必要跟自己保密。
下午，周不器就带着唐斌辰一起，去了京淘那边去找陈东。
在车上，周不器问：“你觉得他能说吗？”
“啊？”唐斌辰愣了一下，有些好笑，“你都亲自上门了，他能不说？”
周不器点了点头。
这次来日本，他身边没带秘书，就想空出来时间好好陪陪老婆闺女。可这工作中没有个漂亮女秘书坐在身边陶冶身心，还真有点奇怪。
京淘这边比较偏，办公楼也比较老旧。
相比于上次过来，这次再来明显是好多了，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首先就是办公面积大了。
以前的办公区旁边是两家小公司，这次一去，那两家小公司已经搬走了，办公区都被京淘租下来了。整一层的写字楼，京淘占了四分之三。
陈东在开会呢，听说周老大来了，阿里和京东的人就有些躁动。
意思是这会就别开了！
赶紧去迎接大老板吧！
陈东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坚持把会议开完了，让周不器和唐斌辰随便在公司里转转。
等见到陈东时，已经是20分钟以后了。
周不器挺高兴，表扬道：“可以啊，这才几个月，变化真大！”
陈东笑道：“大家劲往一处使，做起来就挺容易的。”
周不器深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现在有多少人了？得有两三百了吧？”
陈东道：“嗯，这边有220多人，主要是负责技术和市场的。”
周不器听出了他话中有意，有些惊讶，“还有分公司？不会吧？”
陈东道：“不算什么分公司，物流啊，咱们不是要自建物流嘛。不过我们计算了，自建物流费时费力，短时间内很难做到。我派人出去考察了，争取是两条腿走路，一边自建体系，一边在当地收购一家小的物流公司。”
周不器眉梢一挑，神色古怪，“你对公司的掌控力这么强了？他们都听你的？”
旁边的唐斌辰笑而不语。
陈东揉了揉脑门。
头疼啊！
该来的还是要来。
“周老大……”
“行了，我都来了，直说吧！”
周不器大手一挥，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差不多就得了！
在我面前就别保密了！
陈东有点心虚，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周老大，总部……嗯，紫微星那边最近推出了一系列新的关于公司保密体系构建的规章制度。”
“嗯。”
“我觉得挺好啊！”
“这跟你无关。”
“京淘打算沿用这一套规章制度。”
周不器气笑道：“少跟我扯淡，咋地？你还想把我当成投资人，对我保密啊？”
陈东硬着头皮说：“理论上是这样的。”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滚蛋！”
唐斌辰差点笑死。
觉得这个陈东还挺有意思的，都这种时候了，还在那挣扎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交代吧！
陈东一脸苦相，“周老大，我觉得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
周不器断然道：“不行！今天你必须说！看你这心虚样，就知道你没干好事。”
唐斌辰开玩笑道：“陈东，你不会是联合着手下那两伙人，一起侵吞公司资产了吧？在这儿遮遮掩掩的。”
陈东瞥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这是紫微星的最高机密，你级别太低，没资格听，给我出去！”
“卧槽！”
唐斌辰就要活活气死。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斌辰，那你就先回避一下，我听听这小子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唐斌辰很崩溃、很无语，只能出去。
“行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周不器好整以暇地在陈东的办公室里瞎转，走一走瞧一瞧，书架上摆了很多日文的书籍，还摆了一张和老婆、女儿的家庭合照，很温馨、很幸福。
陈东去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叹了口气，闷闷地坐在了沙发上，“周老大，我这也是没办法。”
周不器很轻松，笑着说：“没事，慢慢说。犯错误了也没关系，我帮你弥补，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东摇了摇头，“没犯错误，算是我的一个……一个比较大胆的选择吧。”
“哦？”
“京淘里的派系很复杂，不过本土派没有话语权，不重要。真正有话语权的也就是咱们紫微星，还有京东和阿里了。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争得挺厉害。”
“嗯，不奇怪，能理解。”
周不器早就有思想准备了，陈东这么年轻，又没有海外留学的背景，看起来的确不怎么靠谱。
陈东缓缓地说：“开始我也不太适应，后来我就明白了。大家在一起的争吵，不是为了谁管谁、谁的权力大，而是对公司未来发展的分歧。归根到底，是他们担心我年轻没经验，把京淘给带坏了。”
“嗯。”
“所以说，派系斗争只是表层现象，更深层的矛盾是谁才能够带领京淘走得更远、发展得更好的问题。这才是主要矛盾。”
“然后呢？”
周不器产生兴趣了，也不到处观望了，回到沙发上坐下，饶有兴致地听他阐述自己的创业理念。
陈东道：“公司内部有分歧、有争议，这很正常。可是，如果是不停地争吵，把时间都用在吵架上了，就不能做事情了。所以，必须要想出一种办法，结束争吵。”
周不器瞥他一眼，“达成协议了？”
陈东正色道：“没错，我让他们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要向他们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带领京淘做大做强的人，我可以比他们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
周不器点了点头，“搁置次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这个思路是对的。协议是什么？你要怎么做？”
“赚钱。”
“嗯？”
“日本的电商环境……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京淘要想做起来，除了以前你帮我设计的一些模式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砸钱做营销，去电视台和传统报纸、杂志上做广告。传统媒介的影响力太大了。”
周不器深以为然，赞同道：“是啊，UC美颜被传统媒体报道了一圈，忽然就火了，比背靠着雅虎日本的YikYak日活都高了。”
陈东道：“但是去传统媒体上打广告，费用太多了，京淘的账面资金将近8000万美元，不太够用。而且，我们打算收购一家物流公司来尽快地把这个业务做起来，又是一大笔钱的开支。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们解决不了，我可以！”
周不器眼睛一亮，有些好笑，“你能解决？”
陈东自信满满的道：“对，我可以！”
“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听你的！我相信你！”
“啥？”
周不器愣了一下。
陈东轻咳了一声，神色又尴尬了起来，连咳了好几声，弱弱的道：“周老大，我记得你提过好几次了，说是今年上半年的经济下行，只是个开始。以后的经济会越来越糟，甚至可能会突然崩盘。”
“嗯。”
“这就是我的依据！”
“嗯？”
周不器睁大眼睛，身体马上坐直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陈东。
这小子！
他干了什么？
第1100章 玩了一把日经指数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不器已然猜到了陈东到底干了些什么。
这小子去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了！
难怪说他把京东和阿里派来的两个财务给压下去了，从当地的一家证券公司聘用过来了一个首席财务官。
还以为这是他的管理手段呢！
原来，这是为金融交易做准备啊！
这胆子，太大了！
恍惚之间，周不器微微一愣，好像……好像这波操作，他和自己没什么区别。都是利用公司的保密规则，偷偷地进入金融市场上捞一笔大的。
不同的是，这小子胆子好像更大一点！
周不器不敢自己进场，只能是把钱投给华尔街的一家私募基金来操盘。陈东胆大包天，直接找来了一个金融交易的高手，亲自上阵！
当初国内股市连续走高，陈东这小子就私下里涉嫌挪用了一笔公款去炒股。这下可好，又来了这么一出！
果然是有前科的。
不同的是，两件事的性质不同。
到底是“个人挪用”还是“企业投资”，最简单的一个评判标准就是公私分明。
拿公司的钱去金融市场，赚来的钱归公司所有，亏损的钱由公司承担，这是投资行为。拿公司的钱去金融市场，赚到的利润进入自己腰包，公司只能收回本金，这就是挪用资金谋利了。
公对公，私对私，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这里面也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很多时候，这种非主营业务的投资行为，都是需要保密的，尤其是上市公司，必须严格保密。因为一旦被外界知道公司不务正业地玩起了金融操盘，股价必然大跌。
既然保密了，就给了很多坏人操作空间。
拿公司的钱进场投资，亏本了，这是公对公，是属于公司的投资行为，亏损由公司承担。赚钱了，就可以改变性质，这笔钱是个人从公司“借”出来去投资的，赚到的钱属于个人，把本金“还”给公司就行。
所以很多时候，这种事情就是一刀切。
正儿八经的非金融公司都不会拿着公司的钱去炒股、炒期货之类。除非是这家公司不行了，再不来钱就活不下去了，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的进场。
不管是紫微星还是京淘，显然都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可见周不器和陈东是两个大奇葩。
周不器还好理解。
他是先知先觉，有足够的底气保证。
陈东呢？
他凭什么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杀进金融市场？
周不器面色铁青，质问道：“你哪来的信心！”
陈东道：“你给我的信心。”
“少诬赖我！”
“没有，是你说的，你说现在的经济下行只是开端，未来会有更严重的经济危机，甚至是全球性的经济崩盘。你在很多场合说过好几次。”
周不器咬牙道：“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万一我判断出错了呢？”
陈东深深地看他一眼，“我相信你！”
“卧槽！”
周不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陈东道：“我都认识你好几年了，也不是说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成功，但绝大部分都做成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些没成功的事，你一开始表现的态度就不那么自信。但凡你表现得特别自信的事，总是能够做到。我有经验。”
“少拿我当挡箭牌！”周不器想骂人，“为虑胜先虑败，你想到了万一你投资失败，会是什么后果吗？”
坦白之后，陈东反倒平静了，很镇定地说：“知道，我会离开京淘。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年轻没资历，在紫微星的级别也不够高，过去的成绩也不够突出。校内团购虽然搞得不错，但成交额别说跟淘宝比了，连京东都比不过。想把这个复杂的团队捏合起来，就只能采用一些特殊的办法。”
“采用特殊的办法能理解，可这办法也太特殊了……”周不器就很无奈，随即心头一动，“嗯？这么胆大妄为，那两波人竟然能同意？”
陈东道：“我跟公司签了保底协议，他们当然同意。”
“什么保底协议？”
“赚到的钱归公司，亏本的钱我来承担。”
“靠！”
周不器有点抓狂，感觉又碰上了个愣头青，这小子，怎么跟罗永皓似的。为了公司的发展，个人去兜底承担债务了，真是莽啊。
难怪阿里和京东的人能同意他这么胡搞，还会帮着他保守秘密。
这是稳赚不赔啊！
投资成功，京淘有钱了，接下来就可以大刀阔斧地砸钱做广告了，再搭配着紫微星日本在业务上的交叉互补，就可以发展得顺风顺水。
投资失败，亏损的钱由陈东来承担，公司也不会损失什么。到时候，陈东投资失败灰溜溜地下台，他们刚好顺势上位，执掌京淘。
周不器很头疼地问：“你做的是哪一块？期货还是股市？”
陈东笑着说：“股市，跟踪的是日经指数。”
经济危机对日本的影响巨大，这一年的日经指数暴跌了将近50%，是历史上最惨痛的一年。也就是说花1块钱做空，可以回报2块钱。如果是2倍杠杆，1块钱就可以回报4块钱。
周不器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数据怎样，但他知道日本是美国的马仔，经济深度捆绑。美国经济崩盘，日本也马上完蛋。做空日经指数是做稳妥最安全的，比在期货房市黄金原油等领域的风险都小。
想到这点，周不器就松了口气。
这波投资稳稳地能成功。
就怕这小子胆子上天，去期货或者原油市场上瞎搞了。从证券公司聘请了一个高手，那又怎样？在这种规模的经济巨震面前，什么样的高手都没用，只有华尔街的饿狼才能在丛林法则活下来。
玩指数还是可以接受的。
周不器脸色好看了许多，“投了多少钱？”
“5000万美元。”
“行，一共8000万美元，你投了5000万美元，还给公司留了3000美元。”
陈东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弄，挠了挠头，“这笔钱投进去可能短时间内拿不出来，也不能耽误了公司的发展。”
周不器哼了一声，“你是怎么想的，万一5000万美元都亏没了，你怎么办？”
陈东道：“我来赔偿。”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你手里的股票，那都是泡沫资产，你拿什么赔？紫微星还没上市呢！就算上市了，短时间内你也套不出这么多。什么都不懂，就在这瞎胡闹！”
陈东很坚定地道：“想太多没意义，去做就好了。少谈些主义，多做些事情，遇到了问题，总归能想到办法，先把眼前的事过去再说。过去这一个月，京淘很稳定，发展很迅猛，搁置了争议、没有了分歧，一切蒸蒸日上。这就够了。”
周不器叹了口气，“做企业就好好地做企业，以后少整这些歪门邪道的事。亏钱了很痛心，你以为赚钱了就很得意吗？真要是大赚了一笔，你这个团队会不会人心浮躁？”
“啊？”
陈东没理解他什么意思。
周不器气道：“大家要是发现原来在股市上赚钱这么容易，谁还辛辛苦苦做手里的工作？”
陈东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松动，也就放心了，很虚心地说：“下不为例，主要是京淘一开始的时候内斗太厉害了，不处理不行了，可能还没发展就死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周不器很严肃地说：“这件事要高度保密，哪怕以后赚了一大笔钱，也别到处宣言，闷声发大财就够了。”
陈东连连点头，“嗯，知道，不往下传，不会动摇军心。”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不只是动摇军心的问题，传出去了，你让别的本土公司怎么想？行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下去吧。你去弄一份文件过来。”
陈东愣了一下，“什么文件？”
周不器瞪着他，气道：“你还真要自己去兜底，去承担责任啊？去弄一份文件过来，我给你签字。到时候出了问题，我给你解决。”
“啊？”
陈东心中如拨云见日，霞光万丈。
周不器摆了摆手，“快去弄！”
陈东感动得眼泪儿差点下来，“周老大，不……不用这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当个屁啊当，5000万美元真要都亏了，你拿什么赔？”周不器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行了，就这么定了，赶紧把文件弄好。你以为这件事这么简单就过了？阿里和京东那边都盯着呢，就算你真赚钱了，那两家也不会让你好过。”
这种事情，周不器可以做，他功成名就了，威望那么高，就算他全程保密地做了一些事，投资人也只能捧着他来。就像马老板绕开股东和董事会拆分了支付宝，雅虎和软银都快气死了也无可奈何。
可陈东不行，他扛不起。
只能是周不器出面。
陈东眼睛发红，“周老大，真的……真不用这样……”
周不器一挥手，“以后别搞这种事情，要做也跟我通个气，别脑袋一热就冲进去了。你现在是京淘的CEO，你要做的是国际业务，要沉着冷静。别手底下有几个人拱火，就热血上头了。”
“嗯。”陈东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第1101章 无缝衔接
创业者最重要的一个素质，不是学历多高、不是水平多好，而是胆子大。
只有胆子大，才能闯出来。
周不器觉得自己胆子还是挺大的。
以他先知先觉的优势来说，其实不需要什么创新，循规蹈矩就好了，把前世所有可以开展的成功案例都复制一遍，就可以取得惊艳全世界的巨大成功。
可他没有，算是走出了一条比较新的路子。
至少把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这是最让他感到骄傲的。国内的土地只能养活7亿人，剩下6亿人的口粮，只能去国外购买粮食。
改革开放后老百姓能吃饱满了，不饿肚子了，根本原因就是可以赚取更多的外汇了。其他的什么都好说，但是土地多少是固定的，用外汇去外国买粮食，是国家的第一战略。
能为国家赚回外汇才是真英雄。
在这个前提下，周不器必然要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内需只是锦上添花，外需才能解决最根本性的问题。
陈东的胆魄这么大，周不器对京淘的未来愈发有信心了。
不过，他也隐隐担心。
觉得这小子胆子大得有点越界了。胆大是好事，可胆子太大越界了，那就容易出问题。在国内还能动动关系帮他压住，在国外就鞭长莫及了。
周不器决定回去后跟贺阳、张一明好好谈谈，再派个M5的高管过去，协助一下陈东，尤其要盯住他。
从东京到魔都，也就两个小时的行程。
先送老婆孩子回魔都的家里，然后周不器也没下飞机，直接飞了东北老家，也是两个小时的行程。
在国内飞行，手机就好用多了。
可以在飞机上很方便地打电话，要处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搞定李易男！
这种级别的科学家，国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可不是那些搞论文混奖项的院士们能比的。
让他去百度，堪称是双输。
前世，李易男被李彦红招入麾下，担任首席技术官。想法是挺好，可以提前在移动互联网中布局，把互联网和移动终端深度结合。
可是，李易男是电信科学家，不是互联网技术的科学家。以他的水平指导一些中低端的互联网业务没问题，可是太高端的互联网技术就不行了，毕竟是跨界跨行业了。
果然，两年后就捅娄子了。
第一责任人当然就是CTO李易男。
因为这件事，当即把COO和CTO都开除了。受到这件事的牵连，李易男的业内声望跌到了谷底，有点半退圈了。
要知道，李易男刚离开华为的时候，那可是如日中天！
这是什么概念？
就好像思科的全球副总裁离职后来到了国内发展，那一定是万众瞩目，无数的科技公司都往上冲，都去抢人。
这个时候的李易男，让他加入百度担任CTO，那都是屈才了。
想把这个人抢过来，不容易。
不过紫微星有优势。
国内在技术领域能跟紫微星相抗衡的公司只有三家，华为、中兴和百度。竞争对手一下就缩小了。
外企就更不可能了。
李易男在华为成长起来的，对华为的所有技术都了若指掌，加入外企……他就算有陈东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排除了外企，排除了华为。中兴也不可能，华为和中兴是竞争对头，这有明确的竞业禁止协议。
剩下的就是百度和紫微星了。
除非李易男愿意继续屈就，去加盟一家技术含量没那么高的公司……那就太没上进心了，养老还行，他今年还不到40岁呢，还很年轻。
还有一点，周不器去华为考察时，跟任老总专门谈到过这件事，知道李易男的确签了一份为期一年的竞业禁止协议，禁止的范畴主要是不能从事路由器和交换机的领域，这是华为最主营的业务。
华为的手机业务现在很差，任老总很不满意，几度都想把这个部门裁掉。
所以，李易男可以做手机。
通篇分析，周不器觉得紫微星很有机会。
机会大大的！
符合李易男这个级别的科技企业，能够供他挑选的也就是紫微星和百度了。而紫微星背后还有紫微星电子，可以做手机，可以做芯片！
李易男在华为时，就在魔都组建了芯片设计部门。转到紫微星电子后，刚好可以无缝衔接。
周不器打电话问了王海洋。
这段时间，周绍宁和王海洋已经见过李易男好多次了。不过对方沉默寡言，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也不知道是在待价而沽，还是本身性格如此。
周不器要亲自出面了！
这个面子，任何人都要给！
果然，飞机还没到春城呢，王海洋就回信儿了，说是李易男正在杭城呢，晚上有时间。
“杭城？”周不器愣了一下，“跟阿里无关吧？”
王海洋道：“那就不清楚了。”
周不器道：“行，我晚一点就去杭城。”
有私人飞机了，干什么都方便。
王海洋问道：“要我过去吗？我现在订航班，应该还来得及。”
周不器笑道：“这都几点了，嗯……你明早的航班过来交接就行了。”
“交接？”
“我都亲自出面了，你认为我搞不定他？”
“没有，大老板出面，当然是马到成功。”
王海洋笑哈哈。
挂断了电话，周不器就放心了，端起桌子上的鲜榨的果汁，喝了一口，又喊道：“蓓蓓，过来一下。”
很快，一个穿着红色短袖、格子短裙的妙龄空姐就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双腿微屈，蹲在他身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会说话。
“董事长，您叫我？”
“申请航线吧，飞杭城。”
“马上吗？”
“嗯，尽快吧。去春城接人，然后就可以起飞了，用不了半个小时。你让机长安排下时间。”
“好的。”
空姐扭动着小腰，婀娜而去，抓住一切机会来展示自己。尤其眼下这种老板一个人，身边没有秘书的情况下。
只可惜，周大老板定力很强！
目不斜视！
然后，就拨通了另一个手机号码。
“喂，韩老师？”
“啊！你到了？这么快？”
韩妍老师的声音有些惊讶，也有些着急，“我和陈燕还没到呢，嗯……刚出发，可能要半个小时后才到呢。”
周不器笑道：“不着急，我没到，我在飞机上呢。”
“哦，那还……嗯？”韩妍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嗔道：“又骗人，飞机上怎么打电话？你到了就在那等一会儿吧。”
周不器好笑道：“真的，没骗你！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对了，你和陈老师带行李吗？”
“没有……”韩妍老师有点难为情，“陈燕说不用带，到时候你会给我们买。”
周不器很大气地道：“对，陈老师说得对，出来度假，我全包。”
旁边就传来了陈燕嬉闹的声音，“老爷，我要包包！”
韩妍推了她一把，忧心忡忡地说：“可是真的不用提前订航班吗？万一没有票了，不是白跑一趟？”
周不器沉默稍许，“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40分钟后。
两个少妇在机场大厅的门外左顾右盼，正是韩妍和陈燕两位初中老师。
韩妍穿着一条姜黄色的V领连衣裙，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坤包，显得格外地有气质、有风采，像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陈燕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小T恤，下面是一条低饱和度的绿色的碎花半身裙，有一种文青的小清新，像是一位俏皮的小姐姐。
在门口这么一站，格外地吸睛。
陈燕摘下墨镜，有些着急，“韩妍姐，你听错了吧？是大厅里面，不是大厅外面吧？”
韩妍轻轻摇头，“没有，我问了两遍，就是门口。”
这时，一个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子走了过来，很恭敬地轻声问：“请问，是韩妍女士和陈燕女士吗？”
“啊！对，是我……”韩妍微微一愣，有点发懵。
陈燕反应挺快，快速地说：“你是周不器的保镖？”
男子笑着说：“对，是周总让我过来接你们过去的。”
韩妍和陈燕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真奇怪！
二人跟着他一路走，韩妍在后面一头雾水，很狐疑地小声道：“你说咱们这是去哪啊？那小混蛋在搞什么？”
陈燕开玩笑道：“你敢说老爷是小混蛋，一会儿我要告状。”
韩妍白她一眼，“我看你是中毒了吧？”
陈燕左右观望了一圈，小声道：“应该是直接去VIP候机室吧？你去过没，是不是这个方向？”
韩妍摇摇头，“没去过。”
结果可好，绕了一圈，到了一个没有旅客的安检关口。
拿出身份证简单登记，简单地安检了一下，然后就直接通过了。
过了小门，后面就是机场了。
有好几个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
韩妍和陈燕都懵了，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无知又无力的感觉。
这什么情况？
不用值机，不用买票？
直接过了安检就登机了？
再然后，前面就出现了一架不那么大的飞机。
这一下，韩妍和陈燕都明白了，惊呆了！
感觉脚下灌铅，走不动路了，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好震撼！
这飞机上印着闪亮三个字——“紫微星”。
第1102章 意志品质很重要
飞机上天了，进入云端。韩妍和陈燕两人觉得自己的心境也上天了，也好似飞上了云端，飘飘然的。
坐在沙发靠椅上，紧张得一动不动。
私人飞机啊！
感觉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周不器见两位初中老师眉宇间有些不安，就跟空姐要来了一瓶红酒，给她俩倒上，笑着说：“紧张什么？不用拘束，又不是民航有人管着你们。来，喝一杯。”
韩妍端起酒杯，深吸了一口气，难掩震惊地问：“这……这是你的飞机？买的还是租的？”
陈燕瞥她一眼，打断了，“当然是买的，你没看飞机上涂着‘紫微星’三个字嘛。”
“嗯，买的。”周不器拍拍自己身边，笑了笑，“陈老师，来我这边坐，不用紧张，又没外人。”
陈燕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了他身边坐下，小声道：“感觉很不现实，我以为这辈子能见到私人飞机就不错了，没想到还坐过了。你要带我俩去哪啊？不能直接飞到国外了吧？”
周不器好笑道：“私人飞机也得办手续啊，等下次提前一点，给你俩把护照和签证办好，就能出国了。这次就在国内转转吧，先去杭城，我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然后去海南岛上待两天，我弄一艘游艇，咱们出海。”
陈燕张了张嘴，忍不住问：“私人游艇吗？”
“对。”
周不器点了点头。
陈燕和对面的韩妍对视一眼，都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惊讶，然后就是惊喜和期待。
真的有私人游艇啊！
游艇可以出海，去欣赏海天相接的壮美蓝色，感觉这吸引力比飞机大多了。
私人飞机、私人游艇……这才是大富豪的生活吗？
周不器觉得她俩有点紧张，就起身去了另外的区域，去打电话了，给她留下私下交流的空间。
电话打给老张。
“喂，你的游艇还在海南不？”
“对，在那停着呢。”
“借我用用。”
“行啊，我给你个电话，回头你自己联系就行。”
张朝洋去年买了一艘私人游艇，花了400万美元，命名为“快乐号”，长度22米，是国内最大的私人游艇。
事件的起因，是周不器约着他一起买私人飞机。
可飞机多贵啊，老张有点含糊。恰好当时私人飞机的订单都爆满了，根本买不到。老张就退而求其次，买了一艘游艇。
游艇买回来了，引起了不小的躁动，觉得老张真是潇洒人生，花钱如流水，让人羡慕啊！
为此，九城的朱俊就很不服气，说是老张花400万美元买了一艘游艇，根本不算什么。他玩足球，每年要花1000万美元，这才是高端玩家。
听说周不器要去南边出海玩，老张也来了兴致，笑着说：“正巧我现在没事，我明天也赶过去，咱们一起去南边的岛上度假几天，放松放松。”
周不器一脑门黑线，“别了吧，马上就奥运会了，搜狐是最主要的报道平台，你现在很忙啊！”
张朝洋道：“工作都布置下去了，不用担心。”
周不器不想让他过来当电灯泡，轻咳了一声，“我带了两个朋友，你过来不太方便。”
“不方便？”作为邻居，就算周不器隐藏得很好，老张也早就发现蛛丝马迹了，哼了一声，“朋友？女朋友吧？有啥不好见人的？”
周不器很无奈的道：“不是女朋友，是我的两个初中老师，当初我读书的时候，对我都挺好的，我表示一下感激。”
“哦，这样啊……”张朝洋听说是正事，就不好多说什么了，随即很高兴地说，“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下单了！”
“下单？”周不器眉梢一挑，马上反应过来，“你的飞机？”
张朝洋哈哈一笑，“对，我也要有飞机了，预计明年春节后就能用了。是一个奥地利球队的老板，经济不景气，缺钱了，就把飞机转给我了。”
“恭喜啊！”
周不器心里明镜似的，以老张的个性，他的飞机肯定不如自己的好。要是比自己的还昂贵还优秀，早就显摆开了。
张朝洋笑着说：“我这游艇也有了，飞机也快到手了，你得跟上啊！你没想着买艘游艇？”
周不器道：“我倒是想买，没地停啊。”
“啊？”
“你看上次啥时候来着，保罗·艾伦的私人游艇来华，把航道都堵了，造成了货轮的拥挤。国内的大型港口都是商贸港，咱不能为了个人享受占用国家资源。”
张朝洋抽了抽嘴角，“你要买多大的游艇？差不多就得了呗！海南那边的旅游港，停个三五十米长的游艇问题不大。”
周不器笑道：“上次我借比尔·盖茨的游艇，跟我女朋友去加勒比海玩了一圈，挺好的。”
张朝洋很无语。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废话嘛，当然好！比尔·盖茨的游艇100多米长呢，那是豪华宫殿。相比之下，自己这22米的国内最大的私人游艇，就跟路边的小旅馆似的。
“那你怎么办？不买了？”
“过两年再说吧，先给我爸去英超买个俱乐部，还有剩余资金就给他买架飞机买艘游艇，带着我妈周游世界、享受生活就行了。”
……
到了杭城之后，周不器让保镖去取了10万块钱，交给了韩妍和陈燕，让她俩去商场购物。
他本人则是给老马打了一个电话，咨询到了本地的一个新开的专门为成功男士打造的五星级的商务会所“浴美衣”，然后就邀请李易男过去了。
到场之后，还真是被这里的设施给惊艳到了不少。
堪称美女如云。
除了常规的港式按摩、泰式按摩和各种按摩服务之外，还有游泳、洗浴、桑拿。还有舞队，可以选择舞队为客人跳一些精致典雅的传统舞蹈。
还有瑜伽。
不是要男性客人练瑜伽，而是让女孩子们练瑜伽，客人在旁边欣赏。再有就是丝竹管弦、古筝琵琶之类陶冶情操的服务。
周不器一概拒绝，只要了个单间，品茶论道就够了。
很快，李易男就到场了。
穿着很随意，一件灰色的衬衫，一条藏蓝色的裤子，是休闲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是商务上的见面。
别说这种商务人士了，一般情况下，哪怕是个本科应届生出去找工作，都要整整齐齐地穿好西装呢。
周不器对此并不在意。
他早就听说过了。
这个李易男在过去的工作中，经常表现得不是情商欠佳，而是零情商，不分人不分场合不顾及情面，直言不讳得让人头疼。
这也不奇怪，这种顶尖人才，普遍都有一点天才病，有着与常人严重不同的特点，有一些阿斯伯格综合征，比如牛顿、爱因斯坦、贝多芬，又比如比尔·盖茨、乔布斯、马斯克等人。
周不器不在乎这些，可是这第一印象……给人的感觉不太好。
对方身上好像缺少了那么一股劲！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创业型团队和执行型团队是不同的。
执行型团队，个人能力非常重要，通常是从重点大学里选材，选出那些水平最好、学习能力最快的人。
可是创业型团队不一样，是中学生、大学生还是研究生，根本不重要。
经常就是一群文化水平不高的团队，打败了一群由高材生组建起来的团队。学历只是冰山上的一角，冰山下的韧劲、乐观和胆魄，这才是成功的基石。
要是优秀的人永远比不优秀的人能获得成功，那巨头企业永远能招到最优秀的人，永远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创业过程中，意志品质才是最关键的，可能会占到成功因素的80%-90%。有了这个先决条件，然后才是定战略、定目标。
用柳老总的管理“九字方略”来说，就是搭班子、定战略、带队伍。搭好班子，挑选出正确的人是最重要的。
可眼前的李易男……
感觉有点问题。
他身上的动力和上进心，好像被抽离掉了。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斗志，没有精气神了。看样子，过去十年的经历，把他身上的棱角都磨光了。
这可不是好事。
周不器还指望着他能带队攻克技术难关呢，除了封装测试之外，芯片设计是芯片各项环节中最简单的一环，可这也是世界级的科技工程，全世界没几家公司能做到。
想做到这一点，除了技术好之外，意志品质也得有啊！
随后一番交流。
这哥们果然是技术男，不善言辞，基本上是周不器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呢，一点都不会配合着活跃谈话气氛。
也有好处，就是他非常地坦诚。
周不器问他是否和百度接触了，他承认了。又问他百度开出的薪资是多少……本以为他会有所隐瞒呢，没想到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
“650万美元。”
“啊？”
周不器面色微变，有些错愕。
这么高？
这是4500万的工资啊！
当然，以百度目前的规模来说，给出这样的薪资不算什么，再高一些都无所谓。可问题是，这样的高薪不符合一家快速成长的科技企业的薪酬战略。
就比如紫微星年薪最高的高管是许亮杰，也就是550万元。不是给不起更高的薪水，而是不能给。想赚更多的钱，请去争取期权，去获得股票！
鼓励工作，业绩好了，期权获得的就多。公司是市值高了，股票价值就高。
说白了，高薪是买断策略。更好的策略是“基础薪酬+未来收益”，只要公司发展得好，未来的收益会远远超过当下的工资。
只有在两种可能性的情况下高管才会拿高薪。
第一，高管随时准备跑路，不想跟企业同甘共苦的放眼未来；
第二，这家企业已经平庸化了，没有了高成长性。未来的收益没有了高增长性，就要关注眼前利益拿高薪了。
现在的百度，显然还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未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第1103章 科学家的薪资
650万美元的高工资，就能透露出很多信号。
周不器暗自思索。
他对李彦红是很相信的，这样打破薪资结构的工资，显然很不合适。百度的CTO位置都空置两年了，过去这段时间，经常跟硅谷那边的科学家传出绯闻，说是可能会聘用。
可薪资问题是个很大的障碍。
在美国，一个副总裁级别的高管，拿到650万美元的薪资算是比较正常，就跟国内拿650万元差不多。
就比如陆器在雅虎，年薪高达1500万美元！
可是加入紫微星后，他的薪资降低到了120万美元，以便能满足紫微星的薪资结构。
当然，这跟雅虎的不求上进也有关系。
当一家公司未来的想象力失去了，未来的发展看不到更广阔的空间了，通常的情况下就会产生一种情况——高管集体高薪。
这是一个正常却反常识的经济现象。
那些蒸蒸日上的大公司，高管的薪资往往比较低；经营不太好、进入平庸化的企业，高管普遍工资很高。
背后的原因就是期权。
高管都是最聪明的一批人，在蒸蒸日上的公司里，他们才不要高薪呢，都是想着拿基础工资，然后去争取更多的期权股票。发展缓慢的公司里，股票看不到增长的空间，唯一的工作动力就是拿高薪了。
雅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市值只有400亿美元的雅虎，CEO梅格女士拿着世界上最高的薪资——2.4亿美元！
CEO都这么高的薪水了，其他的高管，工资一样很高。
雅虎的薪酬委员会之所以会批准这么夸张地远超微软、谷歌的薪资体系，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高薪资是雅虎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在人才竞争方面，雅虎根本抢不过微软、谷歌、亚马逊、甲骨文这些充满前景的企业，只能是高薪诱惑。
可是，高薪也不是万能的，雅虎的高管在纷纷离职中。
陆器宁可来紫微星拿120万美元的工资，也不要雅虎1500万美元的工资。
百度不是雅虎。
在国内市场，百度还处在朝气蓬勃的阶段，抢人才的能力堪称一绝。李彦红怎么就不合逻辑地给李易男开出了650万美元的高薪？
周不器旁敲侧击。
好在李易男是个纯粹的技术男，对人情往来和勾心斗角的事似乎一窍不通，三两句话就露馅了。
的确是“超高薪+超低期权”的模式。
李易男不是互联网人。
他对互联网这一套模式不了解，在华为时候，他的年薪是6000万，比百度还高呢！到手的钱才是真正的钱。
对跨行进入互联网行业，李易男也不太放心，对“基础薪资+高期权”的模式心里打鼓。高期权不是时间到了就能拿到的，是需要看业绩表现的。工作达标了，才能把期权拿满，一旦工作没做好，期权就没了。
这风险太大了。
还是老老实实拿工资更稳妥。
周不器不认可他的看法，解释道：“期权的作用是激励，只要工作出成绩了，拿到了期权。那么股票在未来的价值，将会几倍甚至几十倍于现在拿到的工资。”
李易男的思维模式显然跟他不同，“万一没出成绩呢？”
“啊？”
周不器愣了一下，觉得对方不应该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没出成绩，当然就没有期权了，总不能公司花钱养闲人吧？
李易男不怎么会看人脸色，自顾自的道：“我在华为时，经常是几个月做不成任何成绩。可我一样能拿着最高的工资。就比如去年10月我申请去魔都筹建芯片业务，做了大半年，除了把团队组建起来了，并没有拿出什么亮眼的成绩，但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周不器先是一愣，马上醒悟。
靠！
果然啊，这才是大神！
“基础工资+高期权”的模式，的确可以鼓舞员工的工作积极性，督促他更快更好地完成任务，获得期权。
这是一个很好的激励机制。
可是，谁能确保做研究了，就一定能出结果？
低端的研究可以做到。
国外都出来结果了，相关资料也都公开了，一边学习一边研究，努力点也就做出来了。
可是，李易男是什么级别的科学家？
让他搞低端研究真是太浪费了。
尤其是电信、通讯、芯片等领域，这些领域的高端技术，国外都是有技术封锁的，国内需要一点点地摸索才行。
经常就是一个高薪科学家团队，研究了一年半载什么也没做出来。
做不出来是正常的，做出来了才不正常。
花了几个亿做研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捞着……什么样的公司有这种魄力搞这种事？
研究一次不行，就研究十次，那就是几十亿砸进去了。
敢在高端科技领域投重金搞研发，除了企业家要有远超常人的魄力之外，还需要这家企业有着强大的赚钱能力才行。
一年利润几个亿的小公司，想做都没法做。
国内现在的论调是中兴和华为并驾齐驱，这真是太高看国企了。中兴做的也是中低端，敢玩高端的只有华为一家。
从李易男的身上也就看出来了。
一年6000万的工资。
过去大半年，他几乎没拿出什么像样的成绩出来，可依然可以拿着高薪。
要是互联网的薪酬模式之下，他连一丁点的期权股票都拿不到，只能领到几百万的基础薪水……这显然不符合这种级别的人才定位。
高薪模式才有保障啊！
才能够让李易男这种天才能够专注于在高端领域做研究，才能够让他不会因为收入方面的不平等而影响了科研工作。
要是采用“基础薪资+期权股票”的模式，所导致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李易男为了自身利益，一定要拿到“成果”才行，就会主动选择一些中低端的研究，会去排斥几乎拿不到什么结果的高端科研。
这样一来，高端领域的研究就永远开展不起来了。
可这种模式，很容易钻空子。
既然高端研究很大可能是出不来成果的，科研人员还能保障性的领着高工资……那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奋斗？浑水摸鱼不就行了？反正出不出成果都是一样的。
就像华为的任老总多次痛心疾首的号召，要“推倒研发的金字塔”，显然也是遇到了这样的管理困境。
相比之下，还是互联网模式下的“基础工资+期权”的模式，更容易管理。
“哎，高端研发果然很难！”
周不器在心中喟然长叹。
除了要招聘顶级人才之外，还要有足够的资金投入，还要有高超的管理水平才行……要有精神上的刺激和鼓舞！
要让高端科研的团队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拼搏动力，去发自内心地投入到科研之中。
这时候，美国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美国欺负我们，我们要反抗！我们要团结一致，突破西方国家对我们的技术封锁！
可是，喊爱国口号容易，真正身体力行的人，又能有多少？
英雄每多屠狗辈，当穷得叮当响的是屠狗辈的时候，爱国情怀能够振奋人心。可富裕了，有钱了，还是过去的“英雄”吗？还会有这份情怀吗？怎么才能激励科技人才们在拥有了很多财富之后还能苦哈哈地闷头做研发？
“哎！好难！”
这一刻，周不器也明悟了不少。
他深切地理解了在硬件领域的技术研究和互联网领域的技术研究的深切不同，这是各个层面上的不同。
分享是互联网的基因，很多硅谷的高端技术可以很大程度的分享给全世界，我们可以随意的学习、借鉴，甚至去免费下载他们的开源代码，就比如安卓系统。
可是，没有开源的免费硬件。
哪怕是一颗螺丝钉，都要我们自己研究才行。
困难很大，任务很艰巨。
周不器深吸了一口气，他理解了李易男索要高薪的原因了，说道：“我就直说了，百度是做互联网的，跟你的技术方向不吻合。来紫微星电子吧，你当首席技术官，做我们自己的智能手机。”
“Aster手机我也听说了，不过……”李易男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只是一款组装机吧？如果仅仅是组装，我过去的意义不大。”
周不器露出了笑容，“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李易男道：“有价值的事情。”
周不器噎了一下，感觉跟他聊天真挺费劲，也就不绕弯子了，“对了，你在华为做芯片，是什么方向？”
李易男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周不器笑着说：“我不是要打听什么商业机密，前几天我还去华为考察，跟任老总请教了挺多问题呢。我是说……嗯，华为的芯片专注的是3g领域吧？”
李易男继续沉默。
他自己的事好说，什么都可以坦白，可是公司的事就难说了。尤其此前有过港湾事件，他就更敏感了。
周不器道：“国外的3g都做了十年了，现在进场已经晚了，不可能跟随上德仪、联发科、摩托罗拉、英飞凌这些外国公司的步伐。”
“嗯。”
李易男点了点头，终于有了回应。
周不器道：“做科技研发的风险很大，研发不出结果还只是小风险，顶多几十亿的研发经费打水漂。更大的风险是战略风险，一旦决策者战略出错，可以会有灭顶之灾。”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做研发的风险太大了，3g时代风靡全世界的芯片巨头们，在进入了4g时代后，很多巨头就轰然倒塌了，他们没想到4g来的会这么快，一下就脱节了。放眼全球，4g芯片也就剩下了高通和三星有战斗力。
李易男果然是内行，一点就透，“没错，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是大趋势，未来一定是高端芯片的天下。过去是功能机，手机的功能不多，芯片的处理能力差一点也没关系，所以可以允许几十家手机芯片厂存在。可一旦到了智能机，对芯片处理能力的要求就会大幅度地提升，只有真正的拥有高端硬核科技的公司能够大放异彩。”
周不器眼睛一亮，自己的先知先觉跟对方的专业知识遥相呼应了，觉得很痛快，“没错，从大哥大到功能机，手机的形状缩小了很多，就要求内置的芯片必须小巧。越小越好。未来的趋势也是如此，你看iPhone的设计，就是轻薄小巧，对芯片的要求非常高。”
李易男听出他的意思了，有些惊讶，“周总，你要做芯片？”
周不器道：“做4g芯片，去赌下一代！”
李易男深深地看他一眼，“周总，就算只是芯片设计，这也是一项世界级的大工程。”
周不器道：“我知道，所以来找你。”
李易男摇摇头，“做不到。”
周不器道：“争取用五六年的时间，把自家的4g芯片架构设计出来。可以去国外建立研究中心。具体的技术我也不懂，可我看很多智能机都采用高通的S芯片，iPhone用的是三星的芯片。”
李易男沉默不语。
周不器很果断，伸出了一根手指，“1亿！”
“啊？什么？”
李易男微微一愣。
周不器道：“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很有可能白白浪费几年时间落个一事无成的下场。公司这边不会吝啬，会给予你最大的支持。你在华为6000万的年薪，没关系，来紫微星电子，给你1亿年薪！”
李易男心头猛地颤动起来。
在华为，技术人才的工资是最高的，而他是华为的首席科学家，他是最高的工资。放眼全国也是最高薪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周总，似乎更有魄力？
周不器淡淡的道：“紫微星的名声你肯定听说过，我对技术的追求跟你一样。这就是我的态度，相信你能体会。”
李易男深吸了一口气，“我考虑考虑。”
周不器已经起身要离开了，不容置疑地说：“事不宜迟，越早越好。4g时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一定要抓紧时间。我已经让人事部的人过来了，明天上午就会到。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1亿年薪！”
第1104章 舆论是认知
一番接触过后，周不器对拿下李易男就充满了信心。
首先，他的思维模式一点都不互联网。
其次，他的技术方向不是互联网。
最重要的一点，李易男感兴趣的高端技术的研发，这在国内让他根本没有选择权。离开了华为，要么跨行去百度，要么加入紫微星电子，要么就是出国打拼。
这哥们过去这几年过得这么难这么坎坷都没想过出国，这条路不存在。
那就好办了！
明天让王海洋和颜光明过来收拾战局！
签约拿人就行了。
不过，跟李易男一番对谈之后，也给周不器提了一个醒，让他愈发感受到做高端科研的困境了。
自家的4g芯片做出来了好说，做不出来怎么办？
或者说做出来了，但是很低端，性能很差怎么办？到时候为了确保手机的使用体验，还是只能采购高通或者三星的芯片。
从市场的角度来看这没问题，可是从舆论的角度就不好处理了。
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人手一部手机，人人都可以上网，自媒体营销号满天飞，一多半的网民都是初中以下学历，很容易被舆论蛊惑，然后引发社会性的讨论事件。
周不器给韩妍和陈燕打了电话，她俩还在购物呢，说是已经吃过了。就叮嘱她俩购物完了之后去奥体中心附近的丽筠酒店。
然后，他就带着两个保镖，在酒店里的浙菜馆随便吃了点饭。
吃饭的时候，给周绍宁打了一个电话。
周绍宁笑着说：“怎么样？李易男答应了吗？”
周不器道：“我让他考虑一晚上，应该差不多。”
“真拿下了？”
“我给他1亿工资。”
“呃……”
周绍宁沉默不语，他一个月的工资才3万，也就刚刚满足他在首都的日常生活而已。
周不器笑着说：“他不是互联网人，华为的股权结构你知道的，他们的股票跟上市公司的股票不是一个概念。他会更看重工资。”
周绍宁松了口气，“你是说可以不用给干股？现在期权池里剩下的3%的干股，我还想都给他呢。”
周不器道：“不用了，少给点期权，简单激励一下就行，主要是给工资，他是比较传统的科学家思维，跟咱们不一样。嗯，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你说。”
“我要把紫微星电子改名。”
“啊？”
周绍宁很惊讶。
周不器道：“趁着现在手机还没上市，早改早利索。紫微星电子这名字不伦不类的，就跟紫微星的控股子公司一样。”
周绍宁愣了一下，“不是吗？”
周不器笑道：“你现在是全世界的接订单啊，等这波生意做完，就算是世界性的大公司了。哪能还是附属的存在？”
“嗯。”
周绍宁点了点头，比较认可。
周不器道：“我觉得Aster手机这名字就挺好的，这是小众词，可以用这个名。中文名可以直译为爱斯特科技，也挺有国际范。”
要叫爱思特，不能叫紫苑。
紫苑跟紫微也太相近了，从名字上就把这家公司的格调给降低了。而且，万一以后的手机业务没做好，或者研发失败要延续很多年的组装业务，也不至于受舆论过多牵连到紫微星。
到了晚上七点多，韩妍和陈燕回来了，大包小包的。
“这是总统套房吗？”
陈燕过去跟周不器约会，都是去她家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总统套，感受到这里的奢华大气。
周不器不置可否，“都买什么了？”
韩妍抿嘴笑道：“没买什么，每人买了一套内衣，还有一条裙子。本来想买泳衣来着，她说去海边了再说。哦，一共花了3万多，还剩下不少呢……”
没关系，剩下的钱你俩平分吧。周不器一挥手，引着她俩往客厅走去，就见陈燕老师踩在软绵绵的地摊上，用脚尖一颠一颠的，就上去在她圆润的臀上拍了一下，“好好走路，少出洋相！”
陈燕白他一眼，“我不是担心高跟鞋把地毯踩坏了嘛。”
周不器过去开红酒，陈燕在背后问他，“老爷，你工作处理好了吗？”
“嗯，就是见一个科学家，想让他为我工作。”
“那他答应了吗？”
“差不多吧，我给他开了1亿年薪。”
“什么？”
陈燕和韩妍异口同声，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听错了。
周不器拿着酒杯和红酒过来，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她俩中间，解释道：“这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人才难得。”
韩妍脱掉了高跟鞋，温柔体贴地主动接过来倒酒，很惊讶地问：“科学家工资这么高？我看报道上说，科学家的工资都很低啊。”
周不器左臂张开，轻轻地搭在了陈燕的肩膀上，很随意地说：“舆论不能轻信。舆论传播的不是事实，舆论传播的是认知。商家传播的是广告认知，官方传播的是国家发展需求的认知，别把舆论当真相。”
虽然都是老师，但这个话题显然有些超纲，陈燕也很好奇，“科学家的工资很高？”
周不器道：“高啊，国内人均GDP是3500美元，也就两万多块钱。别说科学家了，国内稍微做点科研工作的新人，一个月也能赚上四五千。一年就是五六万了。”
韩妍端着两杯红酒送过来，一杯给陈燕，一杯给周不器，轻声道：“别跟普通老百姓比啊，我一个月的工资还四五千呢。”
“你是人民教师啊，多光荣的职业？工资太低了！”
“跟明星比啊，媒体上不都这么说嘛，科学家的收入还不如戏子高。”
“舆论嘛，国家发展需要。无非就是抬高科学家的社会地位，鼓励大家都去当科学家，别去当娱乐明星。什么工作不是工作？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各行各业都是平等的。”
“可是演员的收入比科学家高，也不太好吧？”
韩妍跟二人碰了一杯，轻轻地小酌一口。
小酒怡情。
今晚注定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春宵，先喝点红酒培养一下气氛。不微醺点，一会儿还真不好面对这小坏蛋。
周不器叹了口气，“所以说啊，对你不了解的行业，千万不要妄加评断。谁说演员的工资高？比做科研的差多了，我去过几次怀柔影视基地，看过那边的群众演员，那生活状况，能让人掉眼泪，过得比要饭都惨。”
陈燕身子如泥，靠在他怀里，“你说的是群众演员，大明星的收入高。”
周不器道：“小众群体没有可比性，一小撮人代表不了一个行业。再说了，就算一线大明星，收入也未必有科学家多。我们紫微星的一些科学家，这才几年时间啊，就身家几亿美元了，不比当明星赚钱多？这次我开了1亿年薪，好莱坞的不算，国内的谁能比过？”
韩妍皱起精致的眉梢，“可是电视上都有过，很多科学家过得都很清贫，比如杂交水稻的袁隆平。”
“这又是一个误区了。”
“怎么呢？”
“袁老没钱，不代表他没能力赚钱。他如果在体制外，水稻技术专利在他自己名下，他一样几十亿、几百亿的家产。体制内的科学家清贫，因为他们创造的价值都属于国家。国家不给高工资，不代表科学家这个行业集体清贫。民企里的科学家，一年赚几百万几千万太容易了。”
韩妍老师对这个话题特别好奇，追问：“那为什么那么多科学家不去民企里赚钱？”
周不器道：“很多行业民企不能参与啊，相关领域的科学家只能在体制里工作，低工资就不奇怪了。还有就是有太多的科学家徒有虚名，名气挺大技术层面根本不行，企业不收。再就是有些科学家年轻时候没赶上好时代，现在年纪大了只能在体制里养老，没法在企业里创造价值了。”
顿了一下，他觉得眼下花前月下的好时光，说这种事太不合时宜了，就赶紧总结，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市场是公平的，创造多大的价值，就会有多大的回报。你说的明星收入高，科学家收入低，你特指的是市场里的明星和非市场里的科学家，这是两个维度，哪能一概而论？拿体制里演艺团体的艺人跟体制里的科学家比，拿市场里的科学家和市场里的娱乐明星比，这才公平。”
韩妍轻轻颔首，被说服了。
陈燕抿了一口红酒，笑盈盈地说：“老爷，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感觉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似的。”
周不器笑道：“我是内行的啊，我就是做科技的，当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跟你们外行一样那么容易被舆论带偏。”
有些话题他也没有太过深入。
可不是所有科学家都能安贫乐道，从过去的操作系统，到现在争吵得很热的国产软件，再到以后的芯片热……明明是市场里的企业行为，偏偏有一些体系里的科学家跳出来，帮一些人煽风点火。
正经企业肯定不会上当，都远远避开。
忽悠的是外行。
汉芯一号，投资11亿；昂扬微半导体，投资10亿；格芯，投资647亿；坤同半导体，投资400亿；德科玛投资194亿，红芯投资1280亿……
做这行研发失败的事太多了，这很正常。
可是，研发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秘而不发，既要保密，也要攻坚，这是一个非常艰苦又需要隐忍的行业。
成功了，可能会出名，失败了，一辈子默默无闻。
可有些人搞这种高科技研发就不一样了，还没开始呢就满世界地宣传他们要做什么了，非常高调，各种PPT宣讲，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要振兴中华、帮助国家崛起打破欧美技术垄断了。然后，短短几年时间，申请来的几十亿几百亿就花完了，就宣告研发失败。
眼下的氛围不宜谈论这些事，周不器跟她俩碰杯，又小酌了几口，笑着说：“对了，你俩都买内衣了？”
“嗯。”陈燕笑意盈盈，“干嘛？你要看？”
周不器笑道：“行啊，去换上，我看看怎么样，帮你俩点评点评。”
“先喝酒吧，一会儿的。”
韩妍不太情愿，想要婉拒，这才喝了一杯啊，酒劲还没上来呢。
周不器才不管，“快去换！嗯，就在这换吧！”
陈燕扑哧一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韩妍姐，你在这看着他，我去卧室换。要是在这换，他肯定不干好事。”
“你这是好坏不分啊，”周不器摆了摆手，“算了，好像我能怎么样你似的，去吧去吧！”
第1105章 周老板很懒很勤奋
“我去，几点了，赶紧起床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不器从温香软玉中爬起来，一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嗯哼……”
韩妍睡眼迷离，神态慵懒，很不情愿地哼唧了一声。陈燕则一个转身，背对着他又朝另一个方面继续睡了。
“啪！”
“啪！”
周不器掀开了盖在腰间的被子，清脆的两巴掌拍在屁股上，没好气的道：“赶紧起来，一会儿孙莞然要来了！”
“啊？”
这一下，韩妍就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了。
孙莞然，这是她的学生啊。
这要是被她堵了被窝，那就没脸见人了。
周不器不由分说地把困意浓浓的陈燕拉了起来，又对韩妍说：“我的睡袍呢？拿来给我穿上……嗯，行了，你就不用穿了，一会儿还得脱。赶紧去冲个澡，收拾利索了。”
韩妍没办法，只能去伺候他，拿过睡袍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肩上，又在他腰间随意的打了一个结。
周不器左手拉着韩妍，右手拉着陈燕，去了浴室，“你俩赶紧冲澡，今天还有事呢。”
虽说李易男的事十拿九稳，等王海洋和颜光明过来了，基本就可以收人。不过，周不器作为紫微星的大老板，来了杭城一趟，总该去紫微星研究院杭城分院看看。
智能机器人Rokid也算是紫微星的一个重点培养的业务。
周不器就不冲澡了，昨晚是洗过了“鸯鸳鸯”浴后才睡的。抓紧时间洗脸刷牙，时间挺急的，真被孙莞然撞破了，也有点小尴尬。
“你俩快点啊……行了，就别打沐浴露了，昨晚不是洗过嘛，速度点。冲一下就洗脸刷牙了，我去订早餐了。”
周不器忙忙活活，又出去打了个电话，让服务生把早餐送到客房里来。
然后，又给伍雨和薛宝珊打了电话，简单地聊了两句。
薛宝珊轻柔地说：“对了，周同学，我告诉你一件事，妈妈的美容院盈利了呢。”
周不器笑道：“好事啊，薛姨妈水平就很高。眼下经济这么差，她都能扭亏为盈，嗯，厉害！跟宝妹妹一样厉害！”
薛宝珊娇嗔，“哎呀，别闹了，那是因为琳琳姐把缘味集团的女员工都号召过去做美容了。”
“嗯，别急，紫微星这边要走程序，美容卡没这么快这么发。”
“没急，我没说这个。有客人给妈妈介绍了一个朋友，是个女老板，也是开美容院的。不过她的美容院在亏本，她贷款还不上了，愁坏了。看到咱家的美容院生意好，客人要排队，就想让咱家兑过来呢。”
“啥？”周不器有些头大，“哪有这么简单，越是做大生意越要无情。”
“可是我觉得……”
“这样，等过几天我回去了，咱们再聊，好不好？我这几天在外地出差，要处理一些重要的工作。”
“嗯，好吧。”
薛宝珊很乖很懂事，深明大义不黏人。
没一会儿，早餐送进来了。
满满的一大桌子，有三十多种样式，单是各种水果就有七八样。
服务员走后，周不器走出餐厅，去卧室叫人，“你俩快点……我去，你俩干啥啊，先吃饭，又不急着出门……”
只见韩妍和陈燕已经穿好了昨天新买的内衣，又在穿裙子了，一副准备出去逛街的模样。
韩妍红着脸说：“你不说孙莞然要来嘛，穿得太随意，她不就猜到了……”
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她不知道啊，跟我一起过夜的，还能跑了？行了，别磨叽了，去吃早餐吧。”
果然，早餐只吃了一半，孙莞然就来了。
陈燕去开门。
孙莞然美眸微闪，很惊喜的样子，“陈燕老师？你也在呀？”
陈燕就比韩妍坦然多了，笑着说：“嗯，韩妍老师也在，我们正陪老爷吃早餐呢，你也来吃点？”
孙莞然很高兴地说：“好啊，我在飞机上什么都没吃。”
陈燕就引着她向餐厅的方向走去，远远的说：“老爷，孙莞然来了。”
周不器喝了口牛奶，向孙莞然招手，“过来吃点，刚下飞机？”
孙莞然见韩妍坐在他左边，陈燕坐在他右边，已经没位置了，就跑到了他对面坐下，笑嘻嘻地说：“周不器，你跟韩老师和陈老师的关系真好。”
韩妍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陈燕表现得很自然，打趣她道：“你们同学关系不也挺好嘛，你过来了，就让给你了。”
孙莞然哪是这种过来人的对手，俏脸绯红，见周不器好整以暇的吃着蓝莓，就很幽怨的说：“我还是姑娘呢，他看不上我。”
陈燕很惊讶，不太敢相信，“老爷，莞然同学多好看啊，你怎么……”
“行了，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周不器瞪她一眼，“王海洋呢？你们一共几个人？”
孙莞然早上简单地吃了块面包，所以就只挑一些水果吃，轻声道：“一共六个人，沈向阳也过来了呢。都一起去见李易男了，我直接打车过来的。”
“沈向阳？”
“嗯，说是跟李易男交流一下互联网技术，探探他的底。”
“应该的。”
周不器点了点头。
聘用李易男作为手机公司的CTO了，不可能让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芯片项目上，他带个路攻坚一些技术难题就好了，还要关注手机本身。
智能手机，就会包括一系列的互联网服务。
就比如手机助手这种产品，未来的几年，国内少说也会出现几十款。这种产品没什么技术壁垒，很容易做成，而且蕴含着很大的利益空间。
除了排行榜之外，还有推荐榜。
推荐榜就是广告榜，谁给钱推荐谁。
琳琅满目的各种新App为了脱颖而出，就要斥资购买广告位，去获得曝光和流量。对手机来说，就可以获得互联网的软件服务费了。
这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市场。
iPhone的第一个万亿美元，靠的是手机本身；第二个万亿美元，靠的就是互联网的服务费。
以后的手机厂商，必然会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互联网服务中来。
手机的利润太少了。
尤其是国内市场，竞争堪称白热化，又不能用谷歌的GMS服务，对手机硬件设备要求极高，利润率远远低于国外市场。
还是互联网服务更赚钱。
周不器知道这个大趋势，这也是他特别看好周绍宁来负责这一摊的原因。这哥们是做手机出身的，当年参与发明了小灵通。他后来还当了谷歌中国的总裁，进入了互联网行业。两边都懂，最合适。
吃过了早餐，都十点多了。
孙莞然跟分公司那边安排好了，看看时间，建议道：“你快点换衣服吧，一会儿中午了，他们就下班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把杯子里剩余的牛奶喝掉，“韩老师，去帮我换衣服吧。”
孙莞然傻乎乎的，也要跟着去。
好在陈燕在后面拉了她一把，“你个姑娘家家的，去什么？”
“怎么了？”
孙莞然有点不明所以。
陈燕见周不器跟韩妍进卧室了，才小声说：“他里面没穿衣服，你去干啥？让韩老师伺候他去吧。在公司也这样啊？他自己不会穿衣服？”
“会……会吧……”
孙莞然有些小尴尬，只能信口胡诌。
她现在还不算真正的秘书呢，就是偶尔陪老板出差，平时在公司里，根本进不去老板的办公室，哪知道他日常怎样？
不过，孙莞然也很好奇，悄悄地问：“陈老师，周不器他还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了？连穿衣服这种事都让别人伺候？”
陈燕重重点头，欲言又止。
孙莞然看出了什么，“怎么呢？”
陈燕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岂止是穿衣服啊，脱衣服也是，昨晚他的裤衩和袜子都是我帮他脱的。”
孙莞然心下鄙视，觉得这混蛋可真够懒的，却不能这么说，尝试着帮忙解释，“他平时工作太多了，挺勤奋的。工作上太累了，生活上懒一点也能理解。”
陈燕想到了昨晚上他的辛苦付出，深以为然，“嗯，不累才怪呢。”
……
都11点多了，周不器带着孙莞然，一起去了紫微星研究院杭城分院。
看到了这里朝气蓬勃的AI研发团队。
一共90多人。
这么高端的技术，周不器肯定是不懂了，但他先知先觉，他知道行业趋势，所以也做了一个简单却能够指引方向的重要讲话——
“想象这样一个场景，我们的Rokid机器人，跟一个小孩在下棋。假设我们的Rokid算法强大，下棋能力很强，小孩眼看就要输了。这时你在旁边看见了，就说了一句话，‘哎呀，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Rokid就改变了他的下棋策略，最后让这个小孩获得了胜利。”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至少看到了三件事。第一，它的下棋水平很高；第二，它能够听懂你说的话，而且还能听出弦外之音；第三，它可以把你的话与下棋这件事相关性地连接起来，而不是当成一句跟其无关的噪音不予理睬。”
“现在，人工智能已经战胜了象棋和国际象棋的选手，可是在围棋圈，他们认为围棋代表了这个宇宙，研究的不是技术而是道，他们不相信电脑能在围棋领域战胜人类。可是我相信，下棋的本质就是计算。而论计算力，人类远远不如计算机。”
“人工智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刚才我说的三个方面里，我们现在连下棋很强这件事都没有做到。希望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把Rokid培养成才，它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望子成龙，是每一个做父母的期待，也是我们每一个国人在当今时代大国崛起的期待！”
一番话讲完，在掌声里，周不器看到了沈向阳的身影。
周不器眼睛一亮，去了办公室，“你什么时候到的？”
沈向阳笑着说：“你讲话时候刚到的，说得真好，把人工智能未来三十年的发展之路都给说清楚了。”
周不器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李易男呢？怎么样了？”
沈向阳笑了笑，“他答应了。”
第1106章 薛姨妈要开分店
南。
湛蓝的海，一艘白色的“快乐号”游艇慢悠悠地前行。
周不器穿着四角泳裤，戴着一副墨镜，悠哉地躺在简易的躺椅上，清爽的潮湿的带着淡淡地海腥味的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面颊、身体的每一处的感觉，就像艳丽丰盈的女人一样的诱人。
嗯，诱人的女人就在旁边。
“行了，这看不见！”周不器见身边的三位每人都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就赶紧叫嚷着，“都捂着，比基尼不白买了嘛！赶紧脱了！”
没办法，老张的这艘私人游艇，跟比尔·盖茨的豪华游艇真是天壤之别。
盖茨的游艇有三层。
男性的船员和救生员们在一层工作就好了，姑娘们可以在二层恣意地玩耍、欢快，大大方方地把比基尼穿出来，展现出最美好的身材。很多开放的欧美的女孩子们，甚至可以连比基尼都不穿，恣意享受青春的美好。
可这小游艇就不行了，就一层！
总不能在驾驶室前的甲板上放肆吧？那不是被驾驶室里的船员们大饱眼福了？被都被看光光了？
按理说这种小游艇，就不用雇佣船员了，自己驾驶出海就行。
可周不器只会开车，不会开船，而且也没证。
有证也不敢。
万一遇到点风浪，方圆几十里都是大海，非专业人士真是操作不来。
这就导致在游艇上的欢乐很受限。
不管是韩妍和陈燕两位初中老师，还是孙莞然这个初中同学，显然都不愿意穿着比基尼在陌生人面前展现。
庆幸的是，游艇的舱顶，还有一层观景台。
虽然很小，但足够用了。
别人都在一层呢，舱顶就周不器和她们三个。
韩妍紧紧地捂着身上的浴袍，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有摄像头，驾驶室那边能监控到？”
“哪来的监控？行了，赶紧的吧！”周不器啼笑皆非，摆了摆手，“莞莞，你去放下音乐，拿瓶红酒过来，来点气氛。”
这时，陈燕就解开了浴袍，放在了旁边的躺椅上，露出了里边一件白色的裹胸式比基尼，竟穿出了几分天使翅膀般的圣洁之感。
“老爷，好看吗？”
“嗯，不错。”
周不器赞许了一声。
以前都说是人靠衣装，现在美人见多了，经历的多了，认知也有所变化了。这话完全说反了，是衣靠人装才对。
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另一边，韩妍忸忸怩怩，犹豫不决的样子。
周不器哼道：“韩老师，我倒计时十秒钟。不听话就过来罚跪半个小时，你自己选。十、九、八、七……”
韩妍白他一眼，只能解开了浴袍，露出了里面一件绿色的比基尼。
周不器笑道：“这不挺好吗？身材这么好，腰细腿长的，还怕看啊？人到中年容易发福，你不趁着现在多展现自己的美丽，以后就没机会了。”
陈燕捂嘴偷笑，跑过来，蹲在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周不器哈哈大笑，“对，是我疏忽了！等过几天咱们回京后，我带你们去美容院做激光，处置一下就好了。”
这时，音乐响起来了。
孙莞然拿着一瓶红酒，穿着粉色的比基尼走了过来，带着一种满满的少女感，青春气息很强烈。
走过来后，还故意在周不器面前站定，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周不器悠闲地躺在那里，有点莫名其妙，“你干啥呢？转呼啦圈啊？”
孙莞然这才走过来，把红酒放下，咬牙低声道：“我是豆芽菜吗？”
周不器脸色郑重，“真没想到，低估你的实力了！”
孙莞然脸色微红，哼了一声，“知道就好，流氓！”
然后，倒酒给站在护栏旁远眺海景的韩妍和陈燕送过去。
韩妍感慨：“好美啊！”
陈燕附议：“是啊，真美！”
孙莞然看着大海，壮美波澜，水天相接的缥缈浩瀚，也忍不住欢呼起来：“我喜欢大海，太美了！”
身后，也传来了周不器的赞叹声：“哎呀，好美啊！太美了，让人心潮澎湃啊！”
陈燕回眸一笑，略带几分撒娇地说：“老爷，你躺在那能看见什么？”
周不器笑道：“能看见三条美人鱼啊，比大海还美呢！”
韩妍白他一眼，想说他油嘴滑舌，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万一被罚跪了，当着孙莞然的面，就太尴尬了。
“来，咱们喝一杯。”周不器也起身，走到了护栏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感觉整个人的心境都宽敞明亮了许多，“要是能下去游泳就好了。”
“可别了。”
韩妍马上否决了。
他们几个都是北方人，游泳水平本来就不高。而且这里不是海边，万一抽筋了也是麻烦事，提心吊胆的。
周不器伸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身，说道：“你俩想留在春城也行，我抽空了也可以过去看你们。可以这样，你俩安排好时间，周末了可以来首都。”
“啊？”韩妍面色微变，“那哪来得及？不行，不行。”
陈燕则美眸一亮，她没结婚没孩子，没有负担，欣然道：“这样好，你没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过去找你。”
韩妍连忙拒绝，“不行，没时间。”
周不器笑道：“怎么没时间？我派飞机去接你俩啊。上午过来，中午咱们见一面，去酒店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下午就送你俩回去了。”
“啊？”
韩妍扬头看他，不可思议。
这样也行？
从春城到首都，一天就跑一个来回了？这感觉，跟坐地铁似的。
陈燕很高兴，“这样好，我同意！”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那就这么定了。莞莞，这事你来负责吧。平时我可能没时间，你跟韩老师和陈老师联系，安排行程、安排时间、安排酒店什么的。安排好了我会挤出时间过去。”
孙莞然挺高兴，“好呀，韩老师、陈老师，以后你俩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韩妍犹豫了一下，也轻轻颔首。
“不行，这阳光太烈了，我去浴缸泡一会儿，都谁去？”
“我！”
孙莞然第一个举手。
周不器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个大姑娘家家的这么踊跃干什么？大人的事，你少参合！”然后，就把酒杯使劲地往大海里一扔，左手搂着韩妍，右手搂着陈燕，回船舱里了。
只留下孤零零的一个孙莞然，愤愤不平的跺脚，气呼呼的道：“周不器，你总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想了一下，觉得这话不对，赶紧改口，喊道：“周不器，你也欺负我一下，能死啊？”
……
两天后，周不器一行人回京了。
飞机落地后，就带着三人直奔薛姨妈的美容院，带她们几个做激光脱毛的美容项目去。既符合了自己的审美品位，以后穿比基尼也方便。
薛姨妈笑盈盈地给她们三个安排好了。
等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周不器，才气恼地过去，拽他耳朵，“你不是说出差有工作吗？”
“哎哎，别动手啊！”周不器怪叫一声，“薛姨妈，你动手了，我也动手了啊？看咱俩谁占便宜谁吃亏。”
薛姨妈赶紧捂着胸口退后几步，脸色微红，咬牙道：“宝珊跟我说，你去外地出差了，就这样出差的？带着三个女人去逍遥快活了吧？看这胳膊，都晒黑了。”
周不器摇头晃脑的道：“姨妈，你误会了。那个孙莞然是我的秘书，另外两个是我初中老师，当初我读书的时候，对我帮助都挺大的。我带她俩去海边玩一圈，算是表达感激。”
薛姨妈哼道：“我还不知道你？感激到床上去了吧？你不就是喜欢老师吗？又过来做美容项目，这不就是你的爱好吗？”
周不器打了个哈哈，“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就这么点爱好，你也不能给我剥夺了吧？咱们还算不算知己了？”
“谁跟你是知己了？”薛姨妈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这混蛋小子真能顺杆爬。
“没睡过的叫红颜知己，睡过的就叫情人。你不是我知己，难道还想跟我……哎哎，行了，我过来是帮你处理正事的，不是陪你打情骂俏的，有宝妹妹拦在咱俩中间，也不合适啊。”
“你知道就好！”
薛姨妈狠狠地白他一眼。
周不器一脸正色，“我听宝妹妹说，有别的亏损的美容院找你，想让你转兑过去？”
薛姨妈轻轻地“嗯”了一声，发现她的眼神不对，赶紧双腿一侧，拿过一本杂志，盖在了大腿和裙子上，“眼睛老实点！”
“没看着啊，至于嘛你……好了，不打情骂俏了，说正事。”
“哼！”
薛姨妈又瞪他一眼，这才缓缓地说起这件事。
大概就是距离这里三站的地方有一个美容院，规格和装修比自家美容院还大。是去年花了1000万做起来了。
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兴隆，做得非常好，每月都能有100多万的流水，扣除房租水电费和工资后的利润都有60万。
可过去几个月不行了。
经济下行，就陷入了亏损。
别说利润了，每个月的房租、水电费等开销超过30万，这笔钱都赚不回来。那家美容院面向的是中产阶层，可中产往往是受到经济危机影响最大的群体。
关键那个女老板还是用自己和父母的房产抵押，贷款开的美容院。贷款还不上，房子就要被法拍了。
现在很着急！
周不器点了点头，金融危机的影响一点点地在社会之中蔓延，已经到了各个层面。
薛姨妈接着说：“我过去看过好几次了，也跟那个女老板聊了，她挺真诚的，把合同的原始数据和贷款协议都给我看了，应该是真的。而且，她的美容院做不了假。面积比咱们这还大，装修也不差，1000万的价格差不多。”
周不器问：“对方什么意思？”
薛姨妈道：“咱们出价500万，就可以把她的美容院兑过来，打对折呢。”
“这……”
周不器看她一眼，微微皱眉。
薛姨妈连忙道：“奶茶公司那边不是发了一批美容卡嘛，顾客就太多了，有点忙不过来了。尤其周末的时候，她们都来做美容，都挤不下了。你的公司要是也发了美容卡，肯定就……我想着兑过来也行……”
她有点羞愧。
觉得很难为情。
500万的转让费虽然是打了五折，看起来很便宜。可是，她没钱啊！想把那家美容院兑下来，只能是从女儿、女婿这边拿钱。
周不器摆了摆手，笑道：“姨妈，咱们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之所以犹豫，不是这500万的问题……”
“是吗？”
薛姨妈暗暗松了口气，一点都没有长辈的自信，被拿捏得死死的。
周不器正色道：“姨妈，这开店啊……开一个店比较容易，你是老板，每天过来上班，亲自监督就行了。可是开了两个店，这就复杂了，需要有一套标准化的管理机制才行。”
这就跟开连锁店是一个道理，从1到2是最困难的，这背后需要涉及规章制度和管理体系的确立。
这是普通的个体户最难逾越的一关。
需要很专业的管理技能才行。
相比之下，从2到3、从3到10，这个过程就容易了，无非就是复制、复制、再复制。唯一的难点就是招聘过程中的选人。
以薛姨妈的水平，管理一家美容院都很勉强，更别说开分店了。
500万而已，周不器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薛姨妈的事业，有一个比较成功的事业，会让她的人生很充实、很满足。一旦开了分店，两家美容院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轰然倒塌了。
这不是缘味集团和紫微星给员工发美容卡就能解决的。
管理做不好，服务就做不好。
服务不周到，到时候还要连累到缘味集团和紫微星的名声，员工们说不定就会吐槽公司，认为是领导在里面玩了猫腻，有利益牵连。
这一下，周不器也就明白为什么宝妹妹把这个问题推给自己了。
开一家分店而已，只是一件小事。
宝妹妹当初就是从奶茶店做起来了，肯定很明白连锁店这里面牵扯到的道理。可是，薛姨妈是她的妈妈，有些话她不方便说，她不好意思去揭薛姨妈的短。
宝妹妹不好揭短，周不器也不好说。
平时嘴上花花，开几句玩笑，这无伤大雅，薛姨妈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物，也能接受。可直接说她水平太差，管理不了两家店，这就有点伤人了。
好在周不器脑子活，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案，笑着说：“姨妈，我非常支持你开分店的思路！不够，500万就不用花了，可以连人带店，免费的盘过来。”
第1107章 神奇的资本运作
薛姨妈美眸睁圆，难以理解，“免费？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不器笑了笑，老神在在地说，“企业实体满足的往往是一些基本需求，无形资产才是最大的价值。”
“什么意思？”
“就像两款一模一样的包包，一款是国产的某个品牌的包，一款是LV的包。从外形上看，两个包一模一样，可是从市场选择上来看，哪个包更有价值？”
“LV的。”薛姨妈轻轻颔首，“你说的是品牌？”
周不器翘起二郎腿，说道：“对，主要是品牌。表面上看，两款一样的包，价值一样大。可有了无形资产的增值，双方的真实价值相差巨大。你说对方的美容院跟咱们这家差不多，就像两款一样的包。区别在于，咱们有无形资产。”
薛姨妈微微蹙眉，“咱家的美容院哪有什么品牌？”
周不器很无奈，解释道：“品牌是什么？就是市场认可度。咱们的美容院，背后有缘味集团、紫微星、婕妤传媒的女性员工做支柱，有需要的话我再联系几个做公司的朋友，让他们也发美容卡。资源就是无形资产啊。有了这么多用户，美容院不就可以长久地盈利了吗？”
薛姨妈点了点头，还是不理解这小子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略带几分尴尬地说：“小周，姨妈不懂这些大道理，你就告诉我要怎么做吧，姨妈都听你的。”
周不器眸光一闪，“真听我的？”
“嗯，听你的。”
“那你今天戴的胸罩什么颜色啊？”
“你……”薛姨妈凤目含威，咬牙切齿的样子，“你一天不调戏我，难受啊？”
周不器振振有词，“我这都出差好几天了。”
薛姨妈狠狠地剜他一眼，冷哼道：“黑色的，行了吧？赶紧说！一天天地没大没小！”
周不器摇了摇头，“你骗人。”
“没有。”
“骗了。”
“没有。”
“是红色的。”
周不器的语气斩钉截铁，这是夏天啊，薛姨妈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女士衬衫，下面以一件黑色的齐膝包臀裙，很有丽领的风采，风韵又显气质。
这又薄又透的女式衬衫，怎么能全部遮掩住？
周不器撇嘴道：“薛姨妈，你太不老实了，一句实话也没有。我进这办公室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你戴的是红色胸罩了。”
薛姨妈没觉得自己穿的内衣颜色被他看出来有什么不妥，早都习惯了。不过，被拆穿说谎还是有点难为情的，脸色涨成紫红色，强词夺理道：“你都看见了还问？”
周不器哼道：“我是想测测你的反应，果然被我发现了！你不诚实！”
薛姨妈知道这小子就爱胡搅蛮缠，一股子的大男子主义，要是不认错，这点小事他能念叨两个月，烦都烦死了。
没办法，只能认错，气势就柔软了不少，轻柔地说：“好啦，这次是姨妈错了，不应该骗你，别生气了。”
“认错了？”
“嗯。”
“那要惩罚。”
“嗯？”薛姨妈眉梢一挑，就警惕起来，“你想怎样？我可告诉你，要注意身份。有些事情，适可而止，该克制的得克制。”
周不器哭笑不得，“姨妈，你在说什么？你想歪了！”
薛姨妈还有点提心吊胆，才不信这小子的鬼话呢，神色谨慎地看他，“那你想怎样？太过分了不行。”
周不器笑道：“很简单，晚上回家了，咱们一起去泳池里游泳。”
薛姨妈长松了口气，原来就这点小事，眉宇间就溢出了笑意，很爽利地说：“行，等晚上我游泳的时候去叫你。”
周不器很满意，进一步地说：“那你不能穿那种保守的连体泳衣。”
薛姨妈有些气恼，咬咬银牙，“行！听你的！”
周不器很高兴，看来薛姨妈是真想把美容院的事业做大，为了求自己帮忙，这次是豁出去了，就得寸进尺起来：“你要穿比基尼。”
薛姨妈瞪着俏目，生气道：“在家里的室内游泳，穿什么比基尼？让宝珊、琳琳她们几个看到了，你让我怎么做人？”
“可是……”
“家里没有比基尼，等以后买了再说吧。你再多提要求，我不给你穿了。”
薛姨妈俏脸冰冷，不再给他胡搅蛮缠的机会了，下了最后通令。
周不器也就妥协了，点了点头，“行，合作达成！”
然后，就笑哈哈起来，说道：“姨妈，你别误会我，我刚才其实是让你感受下谈判的过程。谈判，就是相互竞争相互妥协的艺术。以后你去盘下那家美容院，也要谈判才行。”
“那还穿泳衣吗？”
“穿！”
“哼哼，我就知道。”薛姨妈很鄙视地白他一眼，“行了，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快说正事吧。到底要怎么免费盘下来？人家那美容院前前后后花了1000万呢。”
周不器哼道：“1000万算什么，我刚才说了，企业实体的价值远远比不上无形资产的价值高。一个LV的包实体价值也就100块，无形价值却有1万块钱。”
“嗯，这个我懂了。”
“所以啊，你可以用咱家美容院的无形资产，去并购那家美容院。”
“啊？”
薛姨妈这下又不懂了。
周不器就细心地解释道：“那家美容院的老板把房子都抵押了，把全部资金都投进来做美容院了，肯定是想做一番事业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可能愿意把美容院转出去，而且还是只用500万的价格，这是逼急了。”
要是拖几年，那家女老板贷款还不上不说，装修就旧了。到时候装修的价值就没了，只能以店铺价值进行转兑，价格就更低了。
经济危机之下，大公司还能撑下去，中小企业才是最艰难的。
眼下这500万的转让金，在周不器看来其实都有点高了。
狠狠心，还能往下压。
不过没必要，他压根就没想采用收购的模式，而是并购。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薛姨妈的管理水平不太行。
让她去管理两家美容院，几乎不可能。
恰巧，薛姨妈也说了，那家美容院是去年11月份开业的，一开始的生意很兴隆，每月的净利润都能有大几十万。刚一开业，生意就能这么好，可见那个女老板的水平很不错。
至少比薛姨妈强！
薛姨妈管理的这家美容院，开业这么长时间迟迟都无法盈利，一开始经济好的时候都赚不到钱。现在经济下行，就更赚不到钱了。要不是背后有关联企业的福利美容卡，估计年底就得关门了。
由此可见，那家美容院的女老板，水平挺好的，只是太不走运。贷款太多，又迎上了经济危机，这才遇到了事业困境。
有了这个前提条件就好说了。
那家美容院，还让她继续管理！
既能解决了关联公司太多，发的福利卡太多人满为患的问题；也能解决薛姨妈管理水平不行的问题。
周不器接着说：“如果有选择的话，她肯定是不愿意把美容院转让的。只要咱们能够帮她解决了客流问题，帮她盈利了，她一定会很高兴地坚持下去。”
“怎么做啊？”
“单店并购……嗯，就是说让她的美容院改名，改成咱家美容院的名，变成咱们的分店。也就相当于把咱们的无形资产转移过去了。代价是让她把她的美容院50%的股份转让过来。”
这一下，薛姨妈听懂了，惊讶道：“这行吗？就让她改个名，就要她一半的股份？”
周不器道：“这哪是改个名这么简单啊？首先，她还是老板，她还在管理自己的美容院，她的员工还是她的员工。只不过股份从100%变成了50%。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能够活下去。活不下去，股份再多也是废纸。活下去了，股份再少也是实实在在的价值。只要签好合同，做好法律保障就行。别以后分店那边生意兴隆赚大钱了，她又回过头来计算当初的账，资产流失什么的。”
薛姨妈眨着眼睛，似懂非懂有些懵，似乎对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资本运作很难理解，“咱们什么也没付出，就拿人家一半的股份？这真的行吗？”
周不器好笑道：“姨妈，我一再跟你强调，无形资产才是最重要的资产，比实体资产多多了！咱们付出了无形资产啊！你想啊，现在她的美容院连续亏损，贷款也还不上。咱们的无形资产注入之后，就可以接到紫微星和缘味集团的美容卡订单了啊，就可以盈利了，就可以活下去了。这不比那点店铺价值和装修成本重要多了？品牌价值、人脉资源、企业渠道、管理能力和老板的个人魅力，这些都算是无形资产，怎么就没付出啊？”
“哦，是啊……”薛姨妈这才有所顿悟，“好像真是这样啊，如果不愿意分享股份，她就要破产。分享了50%的股份给我们，她还可以当老板，还能让美容院起死回生……”
忽然之间，她觉得资本运作好奇妙。
死守着自己的家底，看似能拥有更多，其实是死路一条；主动把自己的家底送出去，看似成了散财童子，反而能收获成功。
太神奇了。
跟过去的一些常识性的认知完全相反。
周不器见她眉宇间流露出了愉悦，笑着说：“这下想明白了？”
薛姨妈抿抿嘴，“嗯，想通了。我看报纸上的文章，都在抨击各种各样的资本运作，我还挺反感的。没想到，原来资本运作这么神奇。”
周不器笑道：“那是官方担心市场都去玩资本游戏不好好做实体了，在有意地引导舆论，以免过度地资本化。过去二十年国家发展日新月异，靠得是什么？改革开放，归根结底就是对资本的开放，民间资本和外国资本……”
薛姨妈轻轻摆了摆素手，很头疼地说：“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姨妈这种外行是不懂了。不过小周，你说的方案我听明白了，可具体怎么操作，姨妈这边不一定能弄好。”
恰好，这时韩妍、陈燕和孙莞然，都做完了激光脱毛的美容项目，敲门进来了。
看样子挺疼。
走路时候都是小碎步。
一进屋，孙莞然就大声抱怨，“周不器，你骗人！你不说无痛吗？都疼死我了！”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哪有那么夸张？一惊一乍的！别人怎么没事呢？韩老师和陈老师怎么没事呢？拔根汗毛、薅根头发而已，能有多疼？”
薛姨妈在旁笑着解释，“用激光把皮肤毛囊破坏了，可能是有点疼，过了这一阵就好了。这几天洗澡的时候注意点。皮肤组织现在被破坏了，别感染了。”
然后，就意味深长地瞟了周不器一眼。
小子！
消停点吧！
人家刚做完激光手术，别去折腾了，老老实实回家吧！
周不器一挥手，正色道：“孙莞然，给你布置个工作，明天上班了，你就去做。”
“哦。”
孙莞然用一个古怪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听说有工作安排了，神色就认真起来。
周不器道：“你去跟财务、人事和法务那边各抽调一个人，嗯……去找宁雅娴，让她帮你安排。然后过来，跟薛总去谈一桩美容院的并购交易。”
“啊？”孙莞然惊了个呆，星眸睁圆，“并购？让我去带队？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懂，不是让你带专业的人了吗？”周不器瞪了她一眼，“1000万的小案子，你都做不好？过程很简单，查看对方的合同文件，走工商流程，走法务流程。只要别被骗了就行。”
然后，又把刚才的方案给她说了一遍。
孙莞然听说之后，也颇为惊讶。黄口白牙地上门去索要50%的股份？一分钱不出？妈呀，这种策略也就你周不器能想出来！
周不器又道：“我记得下个月是七夕节吧？”
陈燕马上附和，“嗯，8月7号。还有半个月。”
周不器点了点头，“莞莞，回头你跟人事那边商量一下，给全公司每一个在京的女性员工都发一张美容卡，当作节日福利，嗯……200块钱、300块钱就够，不用太多。以后可以成为定例，三八妇女节也可以发。”
孙莞然也是女员工，很高兴地说：“好啊！嗯，这下我就心里有底了。要是空手上门去要股份，就算咱们有道理，可人家美容院老板未必能理解呀，说不定以为咱们是打劫的呢。要是拿着订单上门，有了实质性的利益，那就容易谈了。”
周不器很看好这个初中女同学，在众多秘书里，仅次于宁雅娴了，很满意地说：“去做吧，有问题了去找宁雅娴商量。嗯，这边跟薛总做好沟通。”
第1108章 用不着添油加醋
韩妍老师和陈燕老师来首都了，周不器总要尽一些地主之谊，比如去王府井转一转，去鸟巢看一看，去大名鼎鼎的钓鱼台国宾馆吃晚饭。
其实也没那么贵，一份单人套餐也就几百钱，普通人也能消费得起。关键就是国宴的名头大，普通老百姓望而却步，不敢去吃。
“晚上你俩就住这儿，刚做完激光手术，我留下也没啥意思，就不陪你们了。”
“嗯，出去好几天了，多陪陪家人，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偶尔贪玩一下可以理解，不要本末倒置了。”
韩妍语气轻柔地规劝他，还真有点老师对学生的谆谆教导，希望他积极向上的能学好。一点都没意识到一个贪玩的周大老板，才更符合她的利益。
周不器笑着摆摆手，“对了，激光手术怎么样？真那么疼？”
韩妍抿嘴道：“还好，就是有点痒。”
陈燕轻轻点头，分析道：“嗯，应该是毛囊上很轻微的痛觉，连成一片，就变成痒了。”
周不器好笑道：“我看你不仅可以教历史、教语文，还可以教生物了。”
这时，来了一条短信。
这是他的个人手机，一般人不会随便发短信，周不器低头一看，是薛姨妈的信息：“我下班回家了，你在哪？”
周不器就给她回过去了电话，“姨妈，我在外面跟韩老师和陈老师吃饭呢，有什么事吗？”
薛姨妈道：“家里现在没人。”
“嗯？”周不器有些奇怪，“没人怎么了？丢东西了？”
电话那头稍作沉默，薛姨妈才缓缓地说：“趁着她们几个都没回来，你要不要回来游泳？”
周不器啼笑皆非，“薛姨妈，你也太夸张了，游泳而已，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回来就回来呗？”
薛姨妈气恼道：“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周不器道：“有啥不好意思的？行了，咱俩都说好了，你别着急，等我回去了咱们一起游泳。”
这边挂断了电话，周不器又问：“韩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去？”
韩妍轻声道：“尽快吧，我想……后天吧。”
“这么快？”
周不器皱皱眉。
韩妍咬咬嘴唇，“嗯，孩子还小，不能离开太久。”
有个拖油瓶，就很无奈。
周不器叹气道：“要我说，你还是离了得了，到时候我给你找找关系，打起官司了，保准让孩子跟你。”
“真的？”韩妍眼睛一亮，很激动的样子，“老爷，这真的可以吗？”
周不器算是深切感受到了“母为子刚”。
韩妍跟陈燕不一样。
陈燕无所谓，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甚至有外人在场也没关系，可以大大方方地叫周不器为老爷。韩妍就不一样了，除了亲热的时候调情，平时很少这么叫，不太好意思。
这次听说周大老板能帮她解决最关心的事，她也就不管不顾了。
周不器奇怪的道：“你不是说你家那口子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同居，有了新的家庭吗？还有，他以前不是被抓了现行，被贬谪去外地了嘛。”
“嗯。”
“那不就得了？他是婚内出轨啊，是过错的一方，孩子判给你，不是天经地义？”
“可他家有关系。”
“呵！”
周不器冷笑一声。
陈燕轻笑道：“韩妍姐，咱家老爷是什么身份啊，你婆婆家那点关系，根本不顶用。这根本不是问题。就看你想不想离婚。”
韩妍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孩子。
而且，她现在还处于婚姻状态。虽然丈夫在外面胡混，都分居两年了，可她有自我约束，觉得自己在婚姻里跟别的男人有关系，会颇有愧疚。
她现在也有点想通了。
只要孩子能跟着自己，离婚是最好的选择，是一种身心上的双重解脱，以后就可以像陈燕那样心安理得了。
韩妍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老爷，只要你能帮我把孩子抢过来，我……我就离婚。”
周不器一挥手，“行，那就这么办，回头我打个市局打个电话，小事一桩。嗯……陈老师，你跟韩老师一起回东北吧。”
“啊？”陈燕很不情愿，眼巴巴地说，“我还想在首都多陪你几天呢。”
周不器道：“我这出差好几天，公司里的事一大堆。这样，你回东北，看房子去。选最高档的小区，大平层也行。”
陈燕美眸微微闪动，万分惊喜，“老爷，你要给我买房子吗？”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买两套，要挨着的，你和韩老师一人一套。赶紧把这事办下来。然后这不暑假嘛，你赶紧去报个班，学开车。韩老师，你也去学。回头我给你俩都买辆车，上班就方便了。”
“老爷，你真好，终于知道傍大款是什么滋味了。”陈燕一点也不含蓄，起身走过来，俯身在周不器的左脸亲了一口，柔情蜜意地说：“谢谢老爷。”
周不器看向韩妍，指了指右边的脸。
韩妍向包厢门口看了一眼，也像陈燕的样子，走过来俯身，在他的右脸颊上亲了一口，轻柔温软地说：“谢谢老爷。”
吃过了大餐，周不器带她俩上楼，看了房间，又检查了她俩激光手术的情况，效果很好很满意。又告诉她俩别泡澡，洗澡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别感染。
然后，就回家了。
换上泳裤，跟薛姨妈一起在家里的室内泳池里游泳。
游泳而已。
锻炼身体啊，这跟跑步一样，属于最佳的锻炼身体的方式。也就是薛姨妈想法太多，担心太多。
游了几趟，周不器跟薛姨妈坐在泳池边又简单聊了一下美容院运作的事。
然后也就要散场了。
“对了，姨妈，你身材保养得这么好，皮肤这么细腻这么白，有空了多教教宝珊她们几个。”
“嗯。”
薛姨妈翻了一个大白眼，一脸嗔意。
周不器一脸奇怪，“你瞪我干什么？”
薛姨妈轻哼道：“这下满意了？”
周不器就更奇怪了，“我满意什么了？”
薛姨妈又狠狠地白他一眼，起身裹上浴巾，穿上拖鞋，下楼换衣服去了。
第二天，周不器去了公司。
先见贺阳。
没办法，现在的周不器已经不是大学生了，算是一个社会人士了。各种科技论坛的邀请就过来了，还有很多部委的讲话邀请，以及媒体的访谈。
应该怎么办？
周不器不想过分地声张。
可太低调又不行。
紫微星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互联网业务已经开展到日本市场了，并且做得有声有色，比百度强多了。手机订单有几百万，远销欧美地区。
在奥运这个时期，国内要烘托起一种盛世来临、大国崛起、万邦来贺的气氛。
国内的企业家不少，可是有国际知名度的企业家并不多，除了马老板，也就是周不器了，配得上大书特书大力宣传，展现出大国在科技领域里的强大实力。
在这个节骨眼上，周不器有责任代表国内科技行业的代言人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提振全国人民的民族情绪。
经过一番商量，决定挑选三份报刊，接受他们的采访，分别是《企业家杂志》《商业周刊中文版》和《南方人物》。
所谓的采访，不能只是针对周不器，还包括紫微星的一些高管和基层员工，既有横向也有纵向，报道出来的内容才立体。
周不器会专门抽出一个小时，跟着三家媒体的记者见面，接受每位记者二十分钟的专访。
这个计划定下来，周不器心情就兴起了波澜。
以后就要面向公众了，风险与机遇并存。
如果有选择的话，周不器宁可不要这份机遇，也不想去承担风险。以他的先知先觉，他根本不需要这种社会影响力的额外辅助。
“老板，韩教授过来了。”
“哦？让他过来。”
这时，韩乐水教授拿着一沓厚厚的材料走进了周不器的办公室，笑呵呵地说：“书写完了，你抽空看下。”
“从《流量到流量池》？”
“对。”
“嗯，这是很先进的互联网思维，有必要把书发表出去，帮助更多的创业者打开创业思路，把国内的……咦？”
周不器接过了这本打印稿，不由得一愣。
书名《从流量到流量池》。
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紫微星崛起的成功之路》。
这都正常。
可作者一栏就不一样了。
作者：周不器！
这一下，周不器就皱起眉头，“韩教授，你这什么意思？这是你写的书啊？”
韩乐水笑着说：“我就是代笔的，这里的商业案例，还有很多互联网思维，都是来源自你。我就是把你在不同场合下的很多次讲话提炼精要，总结出来的这一套新的互联网商业思维。”
周不器才不在乎这点虚名呢，“韩教授，咱们是民企，不玩体制里那一套。你写的书，就是你写的。你的观点，就是你的观点，我不需要抢手下人的研究成果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提出过很多想法，可是系统性地总结成从流量思维到流量池思维，这是你的研究成果。”
韩乐水笑道：“那就这样，作者栏里有两个……”
“不必了。”周不器一挥手，很果断地拒绝了，“韩教授，咱们别这样，这书里我一个字都没写。客观事实已经足够好了，咱们没必要添油加醋。”
第1109章 AI仿生
关于手机业务，周不器一开始的想法是把手机作为紫微星的互联网业务的一个终端延伸，是深度捆绑的关系。
通过手机终端，来强推紫微星的互联网业务。
目前来看，不需要了。
在PC互联网时代，紫微星就已经做到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层次，移动互联网时代将会是一片光明。
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把手机强行捆绑在紫微星的战车上了。
可以张开翅膀，自由地展翅翱翔了。
首先就是改名。
周不器的建议是改名叫“爱思特”，后来周绍宁和颜光明一商量，决定叫“爱斯达”，开始了新的篇章。
尤其是李易男入职之后。
沈向阳对这个人很好奇，这几天在派人全程跟踪，然后向周大老板汇报。
“这个人……怎么说呢，挺有主意的。”
“嗯？什么意思？”
沈向阳道：“他很有想法，也不太爱表达。”
周不器笑道：“对，性格古怪点也正常，他这几天在做什么？”
沈向阳想了一下，总结道：“大概就是三件事吧。第一，他拿着内部的Aster手机，跟iPhone做对比。第二，跟许亮杰一起，去清华的微电子所调研了半天时间；第三，在咱们这边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呆了一整天。”
前两个都好理解，最后这点就很奇怪了。
就目前来说，手机业务跟人工智能不沾边，Rokid智能助手登录手机端，少说也要三四年之后了。
周不器奇怪地问：“他对人工智能感兴趣？”
“不清楚。”
“啊？”
“他是个怪人，跟个闷葫芦似的。前天在人工智能实验室，他拉着不少专家询问人工智能领域的课题和方向。我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说。”
周不器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不怕做错事，就怕不做事。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有想法、在做事，那就行。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开的工资太高，让他没了前进的动力。”
沈向阳摇了摇头，很自信地说：“那倒不至于，他是个技术控。家里的钱都是老婆管着，就一件T恤一件大短裤。放在外面，没人知道这是个亿万身家的大富豪。”
“嗯，那就行。”
“不过，我隐约能猜出一些他要做什么。”
“哦？”
周不器眼睛一亮。
这也不奇怪，沈向阳也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尤其是人工智能领域，别说国内了，放在硅谷都是塔尖上的存在。
沈向阳沉声道：“国内的芯片技术太差了，咱们现在自主设计出来的芯片，比国外至少落后三四代。都是些国外淘汰的、过了封锁限制半公开的设计方案。你让他做通用芯片，是直接大跨步地要弯道超车做4g芯片，难度太大了，失败的概率极高。”
周不器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是什么企业，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国内95%的科技企业都在生死线上挣扎，连活下去都难，让他们投钱做这种高风险研发，也不现实。”
过去二十多年，科技类的企业算是国内淘汰率最高的行业。
一开始都是国有背景，阻碍重重，除了极个别的走出来了，绝大部分的都垮掉了。就比如校内网此前卖过的熊猫手机、科健手机，这些都是国企的产品，后来都不行了。
现在国内民用领域的科技企业，基本都是以民企为主导，以及个别几家从国企完成了深度股改的几乎跟民企一样的企业，联想、中兴、讯飞，也包括海尔、格力、TCL这种走出来的优秀的大家电企业。
这是基因里决定的。
体制里的岗位，背后的属性就是低工资、高福利，稳定、轻松、铁饭碗。这些岗位特点，跟科技领域完全是背道而驰。
做科技行业，必然要伴随着高薪酬、高风险，随时可能被裁员。哪怕都是做组装，波导的手机也要比科健的手机技艺更精湛。
有志向的科技人才，没人喜欢去体制里养老。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去民企或者深度股改的国企里，可以拿到更多的股份；在传统的国企里，跟股份彻底无缘。这年头，想靠工资实现财富自由是不可能的，只有股票可以。
这就必然会出现一个现象，科技企业很缺钱。
几个大学生想做点科技研发，怎么做？找风投资本是不可能的，研发是个无底洞。只能跟国家的产业扶持资金去申请。
可科技行业的年轻人，基本都是不谙世事、不会圆滑的类型，没有背景关系，想申请到资金几乎不可能。
相比于各行各业的迅猛发展，科技行业的赚钱率是最差的，95%以上的科技行业都在生死线间徘徊。只有那5%的龙头行业在闪闪发光，收获了巨大的成功、巨大的财富和巨大的社会影响力。
要是这5%的公司都不做高科技研发，那就真没戏了。
周不器很坚定，掷地有声地说：“不管成功还是失败，紫微星必须要做！研发是星辰大海，给我冲！”
沈向阳摇了摇头，“研发可不是什么星辰大海，要真是星辰大海，大家不都挤破脑袋地往里冲了？还用得着号召吗？研发是地狱深渊，是充满未知的黑暗世界。”
周不器气道：“就算是地狱深渊，也特么的给我往里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实力强的不在前面冲，就永远也不可能穿过地狱，打通人间和天堂的路！”
沈向阳笑了笑，“你别激动，知道你投研发的意志很坚定。我就是让你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以便你的战略决策能够更加准确。”
周不器眉梢一挑，觉得他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沈向阳道：“我这也是根据李易男最近这几天的行程，有过的一些分析。做4g芯片弯道超车，这风险太大了，直道都超不了，更别说弯道了，十有八九要翻车。有一个更好的思路，是换道超车。”
“换道？怎么换？”
“你知道仿生芯片吗？”
“苹果吗？”
周不器先知先觉，他知道苹果自研的A系芯片就叫仿生芯片。
“苹果？”沈向阳愣了一下，“苹果要做仿生芯片吗？没听说啊？”
乔布斯认为，想要真正地把软件做到极致，就必须要“软硬一体”，最核心的当然就是芯片。随着初代iPhone的成功，乔布斯信心大增。今年，苹果就有了大动静，斥资2亿美元收购了知名的芯片公司半导体，一下就拥有了150名硅谷顶尖的芯片工程师，开始了芯片之路。
这就是硅谷巨头的优势了。
他们可以很容易地在硅谷完成资源、人才和技术的整合，快速地拥有跨赛道的顶尖科技。国内的科技巨头就不行了，要一点点的摸索。去硅谷砸钱买，当局都不可能批准，只能去欧洲想想办法。
周不器很无奈地说：“不是，你说的仿生芯片，到底是什么？”
沈向阳道：“仿生芯片就是增加了模仿生物系统的功能和行为的芯片，就相当于有了一定的人工智能，也可以叫AI芯片。”
“哦，这样啊！”
“其实主要就是神经网络引擎。嗯……我简单说一下，就是06年的时候美国的一个科学家，也是我的一位好友，他提出受限玻尔兹曼机模型与深度信念网络，成功地训练多层神经网络，解决了反向传播算法局部最佳解问题，也就是咱们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在做的深度学习。有了深度学习，就有了大规模深度神经网络学习的可能性。第一家跟进的公司是英伟达，开发出了世界首款AI芯片……”
“等等！”周不器头很大，打断了他，“AI芯片到底是什么？咱们要做的4g芯片是通用芯片吧？有什么区别？”
沈向阳道：“处理能力更强，算力更强大！通用芯片，就是可以通用。AI芯片的应用范围很小，主要就是人工智能。比如黄图鉴别，这就是人工智能，看似简单，却需要超级强大的算力才行。通用芯片就做不到了，需要AI芯片来处理。”
“呃……”
“这么说吧，你知道Photoshop为什么没有手机版吗？”
“因为手机端的算力不够？”
“差不多就这意思。”沈向阳点了点头，“在电脑上打开一款大型游戏，如果处理器性能不行，就会很卡。手机上也是。一般性的游戏、视频，通用芯片就够了。可是遇到超大计算量，这就很难了，比如视频的渲染，通用芯片不可能完成。嗯，其实我们也有解决办法，就是云计算平台。手机用户如果要深度渲染视频，可以把视频上传到云端，然后让云端的处理器来进行计算、处理。可这就慢了，需要上传、下载，过程很麻烦。如果有性能强大的AI仿生芯片，可以处理超大计算，就可以直接在手机端进行深度的视频渲染了。又比如你此前说过的手机端人脸识别，这就需要强大的人工智能计算能力，通用芯片会很吃力，最多做一些简单的人脸识别。AI芯片却可以识别得更全面，更准确。”
周不器轻轻颔首，基本理解了。
他不了解AI芯片是什么鬼东西。
但是，他做紫微星这么久，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技术认知，再结合先知先觉，就可以有敏锐的判断了。
未来的技术大方向，是中心化的云计算。然后，是去中心化的边缘计算。
大概逻辑就是现在科技不发达，本地端的芯片处理能力不够，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怎么办？上传到云端，去使用云计算。然后通过云端反馈结果。
等以后科技发达了，本地的芯片处理能力就够了，一些复杂的处理就不需要上传到云端了，可以在本地端或者靠近本地端的边缘地带进行计算了。
这个AI芯片的理念，符合去中心化的潮流！
去中心化有一个好处——安全。
把信息传到云端处理，就相当于把自家的内容交给了云计算平台，搞不好会泄密。直接在本地端处理，就更安全了。
再加上未来iPhone的仿生芯片的大杀四方，可见仿生芯片的用武之地。
“嗯，这个方向可以有！”
周不器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沈向阳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又进一步地说明，“智能手机如果进一步发展，必然会在手机端处理越来越多的任务。涉及人工智能方面的计算，往往会非常复杂，这就很需要AI芯片了。”
周不器眯起眼睛，“所以你认为李易男这几天的奇奇怪怪，也是看上了这个赛道？”
沈向阳颔首道：“很有可能，他去清华微电子所了，主要调研的就是半导体专业。又对我们的人工智能实验室这么感兴趣。很有可能是有这方面的思路。”
“你觉得呢？”
“呵呵。”
沈向阳笑了笑。
周不器好笑道：“你笑什么？”
沈向阳沉默稍许，缓缓的道：“这不好说，AI芯片是一个全新的领域，神经网络的基础在06年才搭建好，还存在着太多的技术选择。就好像前面有几百条路可以走，到底选哪一条，谁也说不准。AI芯片的方向挺好，可到底是怎样的技术选择，这就很难讲了。”
这下很无奈了。
商业方向，周不器很清楚，AI芯片未来一定会成为主流。可是设计AI芯片的技术方向该怎么选，这就不清楚了。一旦走错路，可能就前功尽弃。
不过，这也是一个优势。
那就是在AI芯片这个领域中，国内外是同时起步的。只要紫微星及时进场，就算发展速度不如硅谷那么快，也至少不会像通用芯片领域落后三四代的差距那么大。
周不器沉声道：“老沈，我觉得这个思路行！”
“哦？”
“就像你说的，弯道超车容易翻车，不如就换道超车。有必要提前进场布局AI芯片。嗯，至少可以两条腿走路。电子那边，让李易男做4g的通用芯片。咱们这边组织一个团队，尝试着做AI芯片的研究，十年如一日，可以慢慢来。”
“真做？”
沈向阳有些惊讶，觉得这个周大老板真是又冲动、又果断。
周不器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做？你看看国内那些同行，大家都不做，咱们国家的芯片工程怎么才能取得进步？总要有人站出来才行。老沈，你去找李易男，好好跟他说下，然后给我打一个详细的报告上来。”
第1110章 都是为了工作
因为携美出海玩了一圈，这让周不器有点愧疚。大家都在公司努力，他这个当老板的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不是这么回事。
回到工作岗位上，就特别努力。
手底下的事安排得密密麻麻，处理文件、找人谈话，稍有点时间就去各部门视察，指点工作，还会旁听一些部门会议。
到了下午3点，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贺阳去周不器的办公室，找到了他，很严肃地说：“你这样不行。”
“怎么了？”
“你别这么勤奋。”
“啥？”
周不器被他逗笑了。
贺阳很认真地说：“这不是开玩笑，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就不要越界，就算你是好心好意，也会让在位置上的人不知所措。很多工作已经授权给张一明了，那是他的职权范围。”
周不器一伸手，邀请他去沙发上谈。
贺阳道：“既然栽培张一明，就要给他足够的权力，尤其不要侵蚀他的权力。你这样直接下场，会让底下人不知所措，让张一明也难办。”
周不器叹了口气，“唉，我就是太努力了。”
贺阳深以为然，郑重其事的道：“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工作方法。基层员工的工作饱和度很高，但你不行。你这个位置上，宁可少做，也不能多做。宁可每天喝茶看报或者出去度假，也不要把工作排得太满。”
周不器神色古怪。
看向对面的贺阳，呃……他好像不是在故意拍马屁的在讨好自己。其实也没这个必要，贺阳也不是这样性格。
这特么的！
工作多了，还成罪过了，还不如多花点时间休息享乐，这找谁说理去？
“我说认真的呢，不是开玩笑。”贺阳又重复了一句，一脸正色，“你这个位置上，最重要的不是处理一些细碎的琐事，你不要关注这些。你要多思少做，保持轻松、放松的心态，要有足够的留白时间去思考公司的战略设计和未来发展，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不器点了点头，“有道理。”
贺阳沉声道：“最近我一直在关注张一明，做得足够优秀。有他做帮手，是足够可靠的。你管结果，让他管过程；你制定战略，让他去执行；你是舵手，让他划船；你是造梦师，他是圆梦师；你制定目标，他带队朝目标前进；你负责花钱，他负责赚钱。这才是正确的权力分配。一个优秀的二把手很好找，一个厉害的一把手，才是一家企业成功的关键。组织体系的崩溃往往不是下级使用上级的权力，而是上级滥用下级的权力。”
这话说得就挺重了。
周不器深吸口气，“嗯，接受批评。”
贺阳接着说：“国内业务已经很稳定了，势头蒸蒸向上，只要战略方向没问题，企业发展就不会出现问题。你这个位置，切忌主意太多，太多了就会让人无所适从。你的工作其实就三件事，第一，制定战略；第二，听汇报，批示‘yes’或者‘no’。”
“第三呢？”
“我刚才说过，一定要保持平和安静的心态！要少排工作少开会，要留出来足够多的自我放松的时间，看书、喝茶、找同行的企业家朋友聊天、打高尔夫，又或者出去度假，这些都可以。这是人性，只有当人处于最轻松、最冷静的状态下，才能有最深邃、最准确的思考。”
“嗯。”
“你如果每天也忙忙活活的，那我觉得你把自己的定位放得低了。可你的事业版图铺得这么大，你要有更高的视野才行。”
贺阳的大道理，符合周不器的一贯认知。
只不过在紫微星创业的几年里，周不器兼任董事长、ceo和总裁，很多事情都习惯了。现在张一明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可他已经在尝试着接管了，连许亮杰和沈向阳都开始经常性地去他办公室协商业务了。
执行层面的事应该要彻底放权。
周不器叹了口气，“老贺，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唉，大家每天都加班工作，都这么努力，我却每天优哉游哉的，就怕大家心里有意见。”
贺阳道：“工作的性质不一样，工作的方式当然也不一样。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回头我在高管会议上提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贺阳道：“越是大领导，越应该少出花点子，要有’节俭主意’的意识，除非是不稳定的时期。紫微星国内的业务已经很好了，比百度、阿里都要强大，稳定发展就够了。当然，海外业务或者手机业务，还在起步阶段，还需要很多‘奇思妙想’去打开市场。这跟紫微星的国内业务应该是两种运营思路。”
周不器沉声道：“行，以后保准做好劳逸结合，不给组织体系制造混乱。”
其实他也明白。
贺阳这番话虽然不会是拍马屁，但水分也不少，说法比较委婉。
大概意思就是紫微星已经是大公司了，国内业务很稳定，每个月都能有3亿多的净利润，请不要搞幺蛾子了！
大公司和小公司是完全不同的企业模式。
小公司的生存空间很小，在大公司的挤压中生存，要想活命，只能出奇制胜。怎么出奇？就是各种花花招，各种花点子，各种幺蛾子。
花点子容易出错，所以小公司的死亡率极高。一旦成功了，小公司就有可能通过花点子从大公司的夹缝中拼杀出来。
紫微星的一路壮大，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从校内团购、到免费杀毒软件，到helo的百亿补贴和游戏面板，几乎每一步都是在出奇制胜。
现在形势不同了。
紫微星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互联网巨头了，是大公司了，生存的空间很大，有流量有平台、有资源有用户，堂堂正正地跟任何一家公司摆开架势竞争，都可以占据上风。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出奇招了，走王者之师的路子就好了。
以少胜多的概率太小了，以多胜少才是正道。
周大老板的很多奇思妙想，用在战略上就行了，不管是做芯片还是押宝移动互联网，只要他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审时度势地冷静思考，不被琐碎的工作细节所干扰就行。可是在执行过程中，就没必要出奇兵了。堂堂正正地压过去，以紫微星的实力，足以在国内市场一路碾压了。
其实就是稳定大于创新。
贺阳离开了，周不器也想离开了。
哎！
这老板当的，好憋屈啊！
没办法，只能遵从贺老板的要求，去外面潇洒快活，去执行劳逸结合的任务了。哎，都是为了工作。
“陈老师，你在哪呢？”
周不器给陈燕打了一个电话。
陈燕拉着长音，略带几分撒娇地说：“爷，我和韩妍姐在宾馆呢，无聊死了。”
周不器心头微跳。
这称呼从“老爷”简化成“爷”了，感觉好亲切。
“怎么没出去？”
“上午出去了，一身汗，闷死了。回来洗澡，皮肤……都有点发红了。也不知道是捂的，还是水太凉了。”
“没发炎吧？”
陈燕轻声道：“没有吧，应该还行。”
周不器走出了搜狐大厦，上了自己的专车，“我这就过去找你们，要不要去看医生？”
陈燕扑哧一笑，“老爷，你也太坏了，这怎么看医生？你过来给我俩看看就行。”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韩妍的声音，很着急地说：“老爷，我俩没事，你别听燕子瞎说。你不用过来，工作要紧，别耽误了正事。”
周不器郑重弄道：“我这就是正事。”
韩妍语气轻柔的劝道：“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别把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要分清主次，别耽误了正事。”
周不器很无奈的道：“韩老师，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我就是太努力工作了，刚才都被批评了，得多放松、多愉乐才行。你和陈老师准备一下吧，我这就过去。”
“真……真的不影响工作吗？”
“这就是最重要的工作。”
这时，陈燕老师又在电话里呼喊起来，“老爷，你要过来临幸吗？”
周不器道：“嗯，看情况，争取吧。”
陈燕道：“我没事，韩妍，你呢？”
韩妍语气轻缓，“嗯，我也可以。”
……
“陈老师，你干嘛呢？”
“我刷牙呢，马上了！”
“快点，去吃饭了，饿了。”
周不器从温香软玉中爬起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正好出去吃饭。这大夏天的真是太闷热了，跟烤箱似的，这个时间段能好点。
周不器坐在床边，见韩妍老师蹲在旁边帮他穿袜子，说道：“韩老师，你跪着帮我穿啊，蹲着多累啊？”
韩妍抬头，嗔了他一眼，“我要穿裙子呢，膝盖都红了。”
周不器道：“又找理由，这是羊毛地毯，能把膝盖跪红了？”
韩妍无奈的瞟他一眼，只能当当正正的跪在他脚下，埋怨道：“这下行了吧？刚才我至少这样跪了半个小时，还不够啊？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周不器眨眨眼，笑哈哈道：“我忽然想起当年找你培训英语的时候了，要是当初你跪在我脚下教我英语，我觉得我能考上北大。”
“呸！”韩妍又嗔又恼，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不给你跪了！”
起身就不管他了，自己去另一边穿内衣去了。
周不器叫道：“别走啊，还有一只呢。”
韩妍回头瞪他一眼，“你自己穿吧！就会欺负人，天天的都被你欺负死了。”
“你不喜欢被我欺负吗？”
“不喜欢。”
“你就自欺欺人吧，不知道多高兴呢。”周不器见陈燕刷完牙从洗手间出来，就向她招手，“陈老师，过来帮我穿袜子。”
陈燕就听话多了，俏盈盈地过来跪在他脚下，抿嘴取笑道：“爷，你也太懒了吧，穿只袜子还要人伺候。”
周不器感叹了一声，“不是我懒，我不能做这种小事，都是为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