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继承父志
10万台MP3，果然连个水漂都没激发出来。
短短三秒钟，抢购一空。
史上最短的一次校内网团购出现了。
然后，校内网论坛就炸了，有的人得意洋洋，在高调的炫耀，说自己如何如何操作，成功抢到手了。
更多的人则是在叫苦不迭，没抢到，好难受。
接下来，就有很多校内大神发了一些科普帖子，告诉大家如何提高抢购成功率。
总结起来就是四点：一，电脑配置要好；二，网络要好；三，因为延迟效应，要在页面变亮之前就不停的点击购买按钮，等页面转亮团购开始后再点击，就来不及了；四，选择会员购在线付款，而非货到付款。
对校内网来说，当然更希望大学生们都使用线上付款。
可终究有些人小心翼翼，连网银都没开通。
每次团购都会选择货到付款，这会增加校内网的运营难度，而且资金要由申通周转，既麻烦且影响效率。
鉴于抢购热潮，石婧琳就请示，建议以后的校内网团购，都只能通过会员购平台在线付款。
周不器一挥手，让她自己去决定。
他考虑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MP3的团购，已经大获成功了！
这就说明，这个“设计、制造、经销、零售”一条龙的线上线下一体模式，是有可能成功的。当然，受制于大学生的数量，这个模式短期内做不大。
但不要紧，先把模式探索出来再说。
等过些年电商普及了，京东壮大了……背靠着京东强大的物流配送体系和校内网的品牌知名度，完全可以把这套模式做大做强。
周不器把贺阳叫到了办公室，问他：“联想MP3的成本是多少？”
“啊？”贺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MP3事业线在联想根本摆不上台面，我没关注过。”
周不器有点无奈，“那你关注的是什么？”
“PC啊！”
“行，那你说说PC的一些成本数据。嗯，如果涉及到一些机密，就不必说了。”
“哪有什么秘密？”贺阳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很惊奇的看他，“老板，咱们真要做硬件？这个方向可是……”
周不器一挥手，打断了他，“做不做硬件再另谈，先说成本的事。”
贺阳道：“具体的数据……联想的电脑各个配件都是从外面采购，然后在国内组装的，不同的型号，不同的时间段成本比例都不大相同，只有个大概。”
“嗯，你说。”
“物料成本，一般在20%左右……”
“20%？”
周不器微微皱眉，一台笔记本电脑的物料成本，竟然只占售价的20%？
贺阳很奇怪的看他，“电子产品不都这样吗？”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这次销售的MP3，因为在生产过程中发生过一次意外，毁了一批货，导致物料成本推高到了160元。
团购价299元，物料成本占比54%……真是太有良心了。
贺阳看出了他的惊疑，很平静的说：“这是边际成本啊，生产一辆汽车的成本是巨大的，可生产1万辆汽车，单车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联想是世界第一大PC厂商，边际成本业内最低。我虽然对MP3行业不太了解，但电子产品这个行业，基本都差不多。售价1000多元的高端MP3，能卖出多少？像蓝魔、纽曼他们，能卖出几万台就不错了，销量低，边际成本就高。我估计他们的物料成本，应该在25间吧。”
“我知道这个道理，你接着说说联想的PC，很有参考性。”
“除了20%的物料成本，再有5%的加工成本，就是外包给代工厂组装机器。国内的劳动力廉价，这也是国内制造的一大优势。”
“还有呢？”
“设计和宣传成本，大约在15%左右。”
“嗯。”
“再就是项目运营成本，这方面联想是大头，柳老总在时就在不停的削减开支，可效果不好。杨总接班后，效果就更差了。”
“多少？”
“15%左右吧。”
周不器心中骂了一声，真特么黑啊！
这个运营成本里，包括了仓储成本、品质成本、售后成本、商务成本、知识产权成本、物流成本、市场物料成本等等。
看起来琳琅满目，可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
钱都被一些人给拿走了。
不过，跟某些大型国企相比，还算有良心了，殊不见天天从国家领取巨额补贴和政策优惠的两桶油都时不时的巨额亏损？
贺阳淡淡的道：“连柳老总都解决不了的事，小杨能解决？你看着吧，我估计联想早晚得出大事。”
这话算是说着了。
根据WTO的约定，政府不得对出口产品进行税收减免或者额外补贴。不过我国为了促进出口、扩大产能、创造就业、拉动GDP，一直在顶着被各国控诉的压力偷偷在做。效果就是可以极大的降低出口产品的成本，从而降低海外零售价。然后我们中国制造可以用巨大的价格优势，跟那些国际巨头竞争了。
所以当下有个基本的社会现象，就是不管是什么产品，国外卖的都比国内便宜。国外产的，国外优惠，国内产的，还是国外优惠。大妈们出国旅游，去了商场，然后就像疯了似的开始抢购，宛若蝗虫席卷，震惊全球。
就跟校内网抢购潮似的，有没有需求不重要。没用也得买，哪怕买的大部分产品都是中国制造，也得买。因为太便宜了，抢到就是赚，马桶盖也得买。
这就有问题了，凭什么国外的东西都要比国内的便宜？
凭什么国内要交着最高的税，承受着最高的物价？
等互联网发达起来，人人都有了发声的权力，肯定会出事的。
像茅台、海尔、格力、康佳、长虹这些国企性质的企业，有官方背书，负面舆论会被控制。可联想就不一样了，现在的联想是中科院控制，算是国企性质。
可是2009年的时候，联想陷入亏损，柳老总二度出山，挽狂澜于既倒，用纵横捭阖的手段，联合泰山会把中科院在联想的持股给买断了。然后就清了一批企业蛀虫，大大的削减了运营成本，却得罪了一大批人。
从那以后，联想没有了国企色彩，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民企了，也就没有了官方保护。然后就出大事了，各种各样的不利舆论此起彼伏。最大的一个罪就是联想电脑，国外卖的比国内便宜。
正如社会心理学说的那样，群体无知，个体有知。当群体的盲从意识淹没了个体的理性，原本独立的理性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所淹没。
再加上某些特殊的舆论引导，联想的品牌形象就会一落千丈。
贺阳当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可他从管理的角度分析，联想的PC项目，运营成本占比高达15%，简直荒唐透顶。不彻底解决，企业管理一定会出大问题。
周不器摆了摆手，这事水太深。连柳老总这个级别都陷进去不能自拔了，他这个小辈的还是假装不知道的为好。
“经销商成本呢？这才是大头吧？”
“嗯，30%左右吧。基本上联想的电脑，利润就是10%左右，跟同行业持平。”
“嗬！我就知道！”
周不器心头冷笑。
这年头，传统的经销模式才是最大吸血狂魔，疯狂的抬高物价。
等到了后来，电商做起来，算是真正的改变了行业格局，极大的提升了社会效率、压低了社会成本。
比如，被骂成最黑心的苹果手机，物料成本也要35%左右。可新环境下的经销模式，可以让苹果公司在这一环节极大的压缩开支，从而获取巨额利润。
国内的手机品牌就很有良心了，华为手机的物料成本，能达到50%左右。小米更夸张，物料成本可以达到75%。一款3999元的手机，光是物料成本就超过3000块，最后还能有3%左右的利润空间，可见管理水平之高、运营成本之低。
周不器眯起眼睛，冷冷的道：“对标联想，30%的经销商成本，取消！15%的设计和宣传成本，也可以取消！”
“啊？”
贺阳微微一愣，没太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觉得做电子产品项目，正常的运营成本是多少？”
“5%是平均线，做的好了……可以压低到2%-3%。”
“就算是5%，总共也能压缩……30加15再加10，压缩了整整55%的成本消耗。联想的利润是10%，哪怕咱们追求更高的利润，要25%的利润，算起来……也能有40%的降价空间。同样配置的电脑，联想卖5000元，咱们卖3000元，你觉得这个市场竞争力怎么样？”
贺阳都吓傻了，目瞪口呆，“老……老板，你别开玩笑，你要生产电脑？”
他是联想出来的，他太知道组装电脑是怎么回事了。
科技含量几乎为零。
各个模组都是从国外运回来了，都是傻瓜式设计的，在加工组装的过程中，想装错都不可能。永焰电子厂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要做电脑，根本没有太多难度。
周不器撇撇嘴，“电脑一年才能卖多少？那点销量，赚不着什么钱。而且，我也不好摆开阵势跟柳老总干架。”
贺阳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那你要做什么？”
周不器沉吟良久，好似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说：“儿子就是儿子，总归要承担一些父亲未完成的志向。”
第466章 延迟满足
“联想为什么不做研发？”
“没钱啊。”
“华为为什么可以？”
在周不器的追问下，贺阳沉吟许久，说道：“心理学里有个词，叫延迟满足。我觉得这是任先生跟柳老总的最大区别。”
周不器道：“还是得专心于研发。”
贺阳摇了摇头，“如果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当然得做研发。技术才是企业的生命力，联想被卡脖子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别忘了，联想是八十年代初的公司。”
“那又怎样？”
“当年的PC领域，世界第一是IBM，这没什么可说的。第二是王安电脑，第三是DEC，可这两家当初的资产是联想的几万倍，现在哪去了？都死了。做企业，首先得活下去吧？当年的联想，账上的钱连人家的零头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怎么做研发？”
“华为怎么可以？”
贺阳显然要维护恩师的形象，淡淡的道：“华为是任先生的公司，联想却不是柳老总的公司。联想的发展速度慢了，他可能就下台了。”
周不器皱起眉头，“联想现在都世界第一了，应该有钱了吧？”
“嗯，我离职时，账上有30多亿美元吧。”
“我靠！”
周不器吓了一跳，即便大部分都是货款，这现金流也够惊人了，不愧是世界巨头。货款是可以拆东墙补西墙的挪用的。
贺阳叹了口气，“船大了难调头啊。华为是延迟满足，缓慢发展。赚了点钱，拿出一部分做研发，一部分做售后，一部买管理系统……最后才是拓展市场。联想要更改战略，就必然会牺牲利润，会影响股价，很难通过董事会。”
周不器点了点头，“为了更有价值的长远结果而放弃即时满足，这才是现代科技企业应该走的路。老贺，回头你给我写一份联想的反思报告，咱们要避开联想的错误。”
贺阳有些生气，“不能一概而论！”
周不器知道他对联想有感情，也不好多说，笑着赔罪道：“对对对，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任何一家企业都不是完美的，总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吧？联想是国内现在最大的硬件公司，咱们如果做硬件，总要当做参考。”
贺阳闷闷的说：“嗯，我知道了。”
周不器道：“那行，就这样……对了，提拔石婧琳当校内网总裁，另外再提拔陈东当校内网的副总裁、团购总监，向石婧琳汇报。你去说明一下，跟他俩谈谈。”
贺阳领命离开后，周不器坐在老板椅上，心中默念了三声：“延迟满足！延迟满足！延迟满足！”
做互联网，一定要快快快的抢占市场份额。
可做硬件不同，这是实体经济，是制造业，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段只是表象，更重要的还是产品质量。
用史书上的话说，就是“广积粮，缓称王。”
积累足够多的技术做粮草，等待时机，再去抢市场称王。
“做硬件，一定要克制！不能急，要稳，要扎实！至少5-8年之内要深耕校园市场，把技术做深做透，等拿出真正世界级的产品了，再出去抢地盘也不迟。”
周不器在脑海中构想出了一个蓝图。
然后，他就有点迫切。
想去鹏城，跟华为的任老总讨教学习一番。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柳老总身边学习了，可不能打上太深的印记。柳老总的理念也有很多不足之处。还是博采众家之长为我所用，方是正道。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到处求师问道，人家非但不会瞧不起你，反而觉得这小伙子谦虚好学，是个可造之材。
另一边，贺阳去了石婧琳的办公室，跟她通报了决策委员会决定提拔她当校内网总裁的决定，评级M4，年薪65万。
石婧琳早知道这事了，眼下正式确认，仍旧开心的笑靥如花，“谢谢贺老板，年薪真的有65万吗？M4的平均年薪不是才50万吗？”
“你的成绩做的不错。”
“谢谢。”
石婧琳喜滋滋的，很高兴。
65万年薪呢，平均每月就能拿到5万块的工资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哼，臭男人周不器，姐不用你养！
然后，两人坐而论道，说了一些做校内网总裁的注意事项。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校内网团购虽然还是石婧琳掌管的业务，可她升职后，就不再是团购的执行者了，而是掌舵者。
这在管理方式上，有很大的不同。
“接替你的团购总监是陈东。”
“他？”
石婧琳有些惊讶。
贺阳更惊讶，“他不行吗？他不是做的很好吗？”
“行是行……这个任命，周不器同意了？”
“就是他提议的。”
“哦……”
石婧琳肃然起敬，心中多少有些佩服。
陈东刚刚出了那样的事，结果不仅不处理，反而给他升职了……这御下的手段，还真有火候。
贺阳道：“团购业务是校内网乃至整个紫微星的王牌军，以后这支王牌军的运营、人事、财务等情况，就都由你管了。”
“财权也归我？”
“对，回头财务部会给你派一个两个财务过去。咱们周老板对你委以重任呢，你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
石婧琳差点笑喷出来。
这哪里是周不器对自己的信任？
分明是周不器对陈东这个新晋总监的不信任吧，专门派俩财务过来，不就是预防着团购业务今后再出现公款挪用的类似事件发生嘛。
还以为那臭男人提拔陈东，是胸襟广阔呢，还小小的敬佩了一下。没想到，紧箍咒马上就给安上了。这权术和人心玩的，也够溜的。
更有趣的是，贺老板竟然还不知道！
石婧琳抿着嘴唇，越想越开心。
贺阳有点莫名其妙，还是很正式的问道：“你知道怎么带王牌军吗？”
“啊？”石婧琳微微一怔，问道，“贺老板有什么指教？”
贺阳道：“周不器对团购业务有着一整套的大计划，还涉及到了制造业……这个且不提，你全权负责团购业务，压力不小。带王牌军，就是不断的让他们成功，然后他们的自信就会越来越高，就会越来越厉害。”
石婧琳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心中回味了一下。
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这样一步步的爬上来的。
这种被周不器重点培养的感觉，可不太好。
贺阳接着问：“你知道怎么驱动那些年轻人，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吗？”
“你说。”
“以我的经验，可以总结为四条。”
“嗯，上课吧。”
“第一，找到他热爱的地方，识人和用人；第二，达成共识，找到组织和个人的连接点；第三，确定个人在团队中的位置；第四，激励他的人心，成功了一件小事，就激励一下，再成功了，再激励一下。”
石婧琳回味了一下，问道：“什么是组织和个人的连接点？”
贺阳道：“人总归有理想吧？或者是职业规划上的追求。把他的理想和追求，跟公司的理想和业绩上的目标对接起来，就会让他有一种不是打工，而是为自己奋斗的感觉。为自己而加倍努力，才是最大的动力。”
石婧琳点了点头，“对了，我现在还兼着薇蜜网的总裁呢。”
“你愿意放权？”
贺阳有些惊喜，他早有此意了。只不过薇蜜网是石婧琳从无到有一手做起来的，虽然现在做的不怎么样，离预计的设想存在很大的距离，可到底样板已经做出来了，跟淘宝的合作也基本能确定下来。
石婧琳道：“让罗济去吧。”
罗济现在是校内网的副总裁，负责技术那一块。
“他行吗？”
贺阳微微一愣，在他的设想中，应该是孟厚坤，或者市场部的裴瑶，或者是朋友网的副总李舵。
石婧琳很爽利的说：“我觉得他行，你给他的评价不是A吗？”
“嗯？”
贺阳眼睛一凛，目光一凝。
他每个月都会给所有中高层做一个业务水平的评价，可这是秘密，只为周不器负责。这位石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石婧琳心知失言，有些慌乱，好在很快就稳住了，淡淡的道：“我跟周不器汇报过，他说的。还说罗济能力不错，可以胜任。”
天地良心，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打着周不器的牌子招摇撞骗！
那个臭男人知道后，肯定会不满意。
大不了晚上回家了，豁出身子洗白白，好好伺候他一宿。
有周大老板镇场，贺阳果然被说服了，再加上石婧琳对薇蜜网有着绝对的话语权，除非有明显的差错，否则她的推荐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也就点了点头，“行，那回头我跟人事说一下。”
石婧琳呼了口气，嫣然一笑，“谢谢贺老板。”
贺阳摆了摆手，“紫微星的老板只有一位，我可不是什么老板。”
“差不多，差不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石婧琳笑语嫣然的说。
心中自鸣得意。
罗济是校内网负责技术的，把他调走负责薇蜜网，一来可以加强薇蜜网的技术力量，尽快解决掉一些剩余的疑难杂症。二来，走了这员大将，郭鹏飞就得亲自出马主抓技术了。
到时候，郭鹏飞在技术领域深耕，他这个CEO就沦为了CTO。
校内网的大权，自然就落到了自己这个总裁的手中。
完美！
“哎呀，得赶紧去找臭男人去对口供！惨了惨了，这下要挨骂了……”石婧琳面色一白，仓惶而跑。
第467章 周总太伟大了
晚上回家，已经十点多了。
陈东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儿暖暖，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然后，他就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没时间陪她。
这时，她的未婚妻赵信鸥走过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去吃点东西吧，妈煮了面条。”
自上大学以来，他就没在12点前休息过。
现在生活好了，妈妈从老家过来照顾暖暖，也可以吃夜宵了。
赵信鸥也在紫微星工作。
不过，跟陈东的高管职位不同，她只是在薇蜜网当个实习生，每月领着1000块的工资，平时也不用加班。
“你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陈东挣扎了许久，很正式的对未婚妻说。
赵信鸥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去了厨房，陈东端着一大碗手擀面，吃着家乡味道的酱汁，别提多舒服。赵信鸥坐在旁边，胳膊杵着下颌，脉脉的看着他，眼眸里流动着幸福的光彩。
虽然工作压力大，但相比于前几年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真是强太多了。
吃了大半碗面，陈东才放缓了吃面的速度，头也不抬的说：“跟你说件事。”
“嗯。”
“前一阵，五一以前，我犯错误了。”
“嗯？”
赵信鸥脸色一白。
长假前，校内网要做手机团购，是一批熊猫手机，要派人去验货，陈东和京东的团队一起过去的。
出差了两天。
这就出事了？
赵信鸥相信二人的感情，那么艰苦的岁月都走过来了，哪能被一丁点的风雨击倒？她就深吸了一口气，很平静的说：“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陈东愣了一下，抬起头：“你说啥呢？”
赵信鸥眉梢一挑，面色狐疑，“你不是出去出差，然后应酬……犯错误了吗？”
陈东回味了一下，才猛然想明白，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哪能做那种事？你想差了，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赵信鸥脸蛋微红，白他一眼，“那你说的是什么？”
陈东叹了口气，“是公司的事。”
“怎么了？”
“我挪用了200万的公款。”
“什么？”
赵信鸥尖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就跟变戏法似的，豆大的眼泪儿，扑簌簌的往下落。
陈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抱住她，“别激动，已经解决了，解决了！”
“陈东，你……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赵信鸥都带上了哭腔，她太明白挪用公款意味着什么了。
陈东抱着她，就把跟申通紧急调用200万入市炒股的事给说了一遍。
赵信鸥红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说：“陈东，你不能这样呀！家里再难，还能比前几年难？日子越来越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我那里还偷偷的存了一笔钱呢，真要过不去了，我就拿出来用了，你急什么？”
“啊？”
“周总怎么说？”
“他那天找我谈话了，批评了我一顿。”
“然后呢？”
“没了。”
“啊？”赵信鸥很是惊讶，难以置信，“这就完了？这么大的事，就只批评了一顿？”
陈东喟然一叹，“周老大重情重义啊，他跟我说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要声张，谁也不告诉，就当没发生过。”
赵信鸥紧紧的咬着嘴角，扬头看他。
陈东低声说：“周老大知道咱家里有些困难，就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50万。”
“啊？”
赵信鸥大惊，不敢相信。
陈东道：“他说是借咱们的，让咱们好好生活，有困难就找他。”
“周总是好人啊。”赵信鸥感慨了一声，随即就愁闷起来，“老公，这次你真的做错了。这种事，哪能真不介意啊？裂痕一出来，就……”
“你别急，听我说。”
“嗯？”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忧心忡忡，那张卡都没敢给你。可今天下午，我算是对周老大彻底服气了，五体投地。”
“怎么了？”
“贺阳跟我谈话了……你别急，不是说的公款的事，而是升职谈话。”
赵信鸥的眼眸睁圆，“升职？”
陈东点了点头，“嗯，升职。明天就人事部就会正式下文给全公司，我会是校内网的副总裁，同时兼领团购总监。”
赵信鸥怔怔失神，良久无语。
陈东很深情的说：“升职后，我的年薪是40万。小鸥，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我会让你和暖暖幸福的。”
赵信鸥却没接这茬，半晌回过神，感动莫名的说：“周总真是太伟大了。”
……
颜光明志得意满。
厂里生产的10万台MP3，3秒钟就被抢购一空。
看着京东的封装团队和申通的快递队伍在厂区仓库里忙碌，他别提多振奋了。
这才是做生意啊！
大手一挥，就是将近3000万的销售额！
痛快！
男人当如此！
这批货，毛利可以达到1400万元，跟校内网二一添作五，再出去分润给京东、申通的费用，厂里基本上能赚500万元。
除去采购生产线，以及招聘、解雇、工厂运营、税费等环节的支出，至少能净赚200万。
乍一看好像不多。
可架不住市场大啊，3秒钟就卖了10万台，一年有多少个3秒钟？
等他缠着新晋的校内网团购总监，盘问接下来的计划时，就有点傻眼。
陈东的回复让他绝望。
这学期，校内网不会再有MP3的团购活动了。
永焰电子厂还得过以前那种悲催日子。
然后，颜光明就给周不器打电话。
此时的周不器，正带团在联想调研，随行的有贺阳、王浩阳、王海洋、石婧琳、郭鹏飞、罗济、唐斌辰等人。
就是过来学习的。
联想当然要热情招待，那可是贺阳啊！当初位高权重，差点成为接班人的贺总！
然而，接待的场面让贺阳不太高兴。
接待团的负责人，只是联想的一个副总常禹斌。
“杨元清呢？”
贺阳的脸色很难看。
这已经是紫微星第二次来联想调研学习了，上次杨元清就没露面。这也正常，毕竟周不器没来嘛。
按照对等原则，的确不需要联想的一把手出面。可这次周老板亲自过来了，杨总还不露面？太不给面子了吧？欺负他年轻吗？
常禹斌也很尴尬，“杨总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实在走不开。贺总，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然后让调研室办个报告会？”
周不器很客气，并不在乎。
杨元清不给他面子，他还看不上对方呢。
主要过来是了解一下联想产品的推出流程，从工业设计、结构设计、硬件设计、软件设计……到最后的质量监督和测试环节等等。
这个过程非常复杂，专业性也极强。
永焰电子厂在周不器眼里，跟草台班子差不多，没技术研发，连设计部也很落后。他如果要做硬件，肯定要全面改组。
贺阳却很不甘心。
周老板太年轻，在生意场里很容易被人轻视、吃亏，他却是业内的老人了，肯定要帮忙把体面找回来。
然后就避开视线，消失了一会儿。
“干什么去了？”
“打电话。”
“嗯？”周不器有些奇怪，“谁啊？”
贺阳道：“柳老总。”
周不器不悦的看他一眼，“没必要这样。”
贺阳道：“你不在乎，可是这些跟着你的人呢？你丢了面子，在他们眼中就失去了威权和形象，团队凝聚力就会下降。”
周不器稍作沉默，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没超过5分钟，联想的一把手杨元清就出现了。
笑得特别开心，一点都看不出尴尬，热情的伸出双手，“周总莅临指导，联想上下都蓬荜生辉啊。”
这一套官磕，让周不器有点脑子短路，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贺阳在旁，语气不善，“开完会了？”
杨元清笑着跟他握手，“嗯，刚结束。对了，这次过来……想去哪调研？”
“MP3业务部。”
“嗯？”
杨元清愣了一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联想有MP3的业务线，他是知道的。话说2002年还是他一手推出来的。
那年，联想卖了10万台MP3，销售额1.1亿，占了国内市场的20%，碾压各大国际巨头，市场份额第一。
不过，随后的几年这条业务线就越来越差了。
到了去年，市场份额只剩下了1%。
到了今年，又得缩水一大半。
联想内部已经有过议论，说是要不要裁撤掉MP3业务部啊，辛辛苦苦一年营收1个亿，都不够项目运转对企业所带来的效率损耗。
今年上半年，联想在全球的销售额是72亿美元，全球的市场份额持续走高，达到了7.8%，也是唯一一家被美林证券从“持股观望”调整为“买进”的传统PC企业。正值如日中天，根本看不上MP3的业务。
不过，改革太难了。
有营收就意味着有利益空间，裁撤了就等于给那些既得利益者断了财路，怎么能行？
常禹斌在旁笑着解释道：“最近一期的校内网团购，卖了10万台MP3，全国的大学生一起抢，只用了3秒钟。”
“多少？”
“3秒。”
杨元清很惊讶，“3秒钟就卖了10万台MP3？”
常禹斌点了点头，“对。”
杨元清追问：“什么品牌？”
贺阳道：“跟一个小电子厂合作，算是自产的。”
杨元清听懂了，恍然大悟的说：“你们要精细化这个产业，帮助那个电子厂改组？”
贺阳很坦然的承认，“对。”
“嗯……嗯？”
杨元清眉梢一挑，猛然想到了什么。看过去，发现贺阳也目光灼灼的跟自己对视。两个多年的老同事，眼神中迸发出了往日里的默契。
联想内部是怎么回事，俩人都很清楚。
眼下，就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机会，对双方都有利。
第468章 我要退学
这次卖的10万台“永焰”牌MP3，在周不器看来，着实有点粗制滥造。
设计丑陋不说，元配件也很低端。
基本都是国产的，包括火炬芯片。
这才让这款MP3的物料成本压的很低。
除了2G闪存比较惊艳之外，其他的配置都很低端，跟市场中售价1000元的MP3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因为是永焰牌，所以周不器不甚在意。
可如果紫微星介入，电子厂改组，永焰牌肯定要取消，会成立一个新的着重打造的品牌。这就不能用低端配件组装了，这会影响品牌形象。
周不器也丢不起那个人。
只依靠颜光明，他还做不到。他做电子产品十多年，也算是业内资深从业者了。不过他生产的多是低端的电子产品，手电筒、电风扇、录音机、LED灯什么的，采购的都是国内的零配件。
做精致化的高端产品，就必须从国外的供应商采购。
而顶级的供应链，并不是一家没名气的小公司靠着花钱就能解决的。人家基本上都是供不应求，往来合作的对象多是大厂家，签的都是大订单，对小玩闹没兴趣。
雷俊创业做小米时，前期遇到的最大困境，就是供应链障碍。
做最好的手机，就得用最顶级的供应链，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无可奈何之下，雷俊通过金山在日本的分公司，联系上了三井商社。
三井和国内的商界有很密切的合作往来，就帮忙搭桥，联系上了夏普。
不巧的是，当时日本正爆发了核泄露。
雷俊带着核心团队几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夏普，这才感动了人家。利用夏普的关系，成功打通了顶级供应链的关系。
可即便有夏普的关系，拿货价也溢出了20%左右。
按照当时国内“中华酷联”的成本标准计算，小米1的成本会在1500元左右。因为供应元件价格超标等原因，最终的成本达到了2000元。
雷老板亏本出售，这才有了小米1代的1999元零售价。
又比如苹果，乔布斯为什么让库克当接班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库克是供应链管理的大师，化整为零、妙手生花，当世无出其右。
周不器解决不了供应链问题，颜光明也不行。
这才有了这次的联想之行。
贺阳是联想元老，他太懂联想了。
MP3业务在联想就是个鸡肋，想扩大战果，能力不够；想放弃裁掉，又处处掣肘。
杨元清也想改革，可他那点道行，根本解决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如果紫微星愿意出一笔钱，买下联想的MP3业务线，并依靠联想打通跟顶级供应链之间的关系……
那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2006年的联想，跟后来的声誉狼藉完全不同。在品牌形象方面，是顶梁柱的存在。《福布斯》最新的“中国顶尖企业榜”排名中，联想力压BAT、华为、茅台、TCL、上汽、工商银行等企业，高居榜首。
有联想帮忙，搞定区区MP3的供应链关系，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弄清了对方的来意，杨元清兴致大增，亲自带团，参观了MP3、PC和手机业务的工程设计部，并听取了MP3业务流程方面的汇报。
对于汇报的内容，杨元清和贺阳都太熟悉了，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做MP3？怎么想的？”杨元清有些拿捏不准，很是奇怪。
贺阳低声道：“老板决定的。”
杨元清摇摇头，“这不是个好方向，高峰期都过了。连联想都做不成，你们想做什么？”
贺阳瞥他一眼，“3秒钟销售10万台，还不成？联想一年能卖10万台MP3吗？”
杨元清皱皱眉，“那你想怎么样？真要买联想的MP3业务线？”
“跟我们合作的那家电子厂太老旧了，缺乏制度、体系、技术和人才，必须改组。”
“为什么不另起炉灶？你应该有经验啊，很多时候，改革比创业更艰苦。”
“老板重情义呗，不想跟老朋友划清界限。”
杨元清摇了摇头，不大认同，“这可不是正确的商业思维。”
贺阳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就你懂？那个永焰电子厂，是燕京最早的一批电子厂，在北四环望和桥那边，占地900多亩。”
“啊？”
杨元清惊愕半晌。
靠！
原来土地才是最大的价值。
900亩地什么概念？
相当于两个百度科技园区，相当于四分之三个北科校园。
杨元清扭头看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周不器，抽了抽嘴角。觉得这小子有点阴，别不是以改组电子厂的名义，侵吞人家的土地吧？
这要是办成了，以后紫微星的总部园区算是有着落了。
北四环呢！
地理位置比联想总部还好。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在寸土寸金的首都，这种位置是有价无市的存在。紫微星要是在这个位置建了总部科技园，那绝对是首都科技界明珠般的存在了。
贺阳脸色比较淡然，他现在对周不器是发自内心里的敬服，最不喜欢别人小瞧他的老板，低声问：“你那边怎么样？我好不容易说服老板过来帮你，你要是办不到，那我就没办法了。”
“价格合适，肯定没问题。”
“呵呵。”
贺阳冷笑了两声。
联想的包袱，紫微星来接盘，你还想着卖高价？
杨元清有些为难，“别着急，给我点时间。只要没有大规模的裁员，又能拿到一笔收购的费用，反对声应该能压下去。”
贺阳道：“那你可快点，下学期开学，也就是9月份，校内网肯定要上线一波MP3的团购。”
“我尽量安排。”
……
又是毕业季了。
这一次，马平山研究生毕业，石婧琳、孟厚坤、张银磊、赵信鸥等人都是本科毕业。
有些时候，周不器自己也很惊奇。
带领着这么一群学生兵，开拓出了这么大一片事业，内心深处多少也是自豪的。
还有更自豪的。
即将研一结束的唐斌辰，第一次来到了周不器的办公室。
“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你要是同意，我就退学。”
“啊？”
周不器愣了一下，很是惊讶。
国内可不流行这个套路。
他和郭鹏飞早就不上课了，不一样学籍在位，没退学吗？
唐斌辰道：“你说的对，在国内读研究生没什么意思，专业方面没什么长进。与其在学校浪费时间，还不如出来工作。”
“创业吗？”
周不器心头一跳，眼前这人可是得力干将。要不是兼职生的身份，张一明都想提拔他当校内网的副总裁了。
可是，唐斌辰也不止一次的提出过想要独自创业。正因为是研究生，他才会在紫微星兼职。要是退学了，岂不是要离开？
有点舍不得啊！
唐斌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不创业了。”
“那你是？”
“跟着你干。”
“真的？”
周不器有点小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唐斌辰很平静的说：“我一共有四个同学，两个跟我在北航读研，一个在清华读研，一个在北邮读研。我们都说好了，会一起退学。”
周不器大手一挥，“没问题！我全要！斌辰，我跟你说实话，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高。你要是全职了，马上就给你朋友网副总裁的职位，M3级别，年薪40万。”
“啊？”
饶是唐斌辰坦荡平和，也被这个年薪吓了一跳。
他在朋友网兼职，一个月到手才2000块。
这是翻了20倍啊！
“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周不器很阔气，这可是真正的人才，一定要留住。
“有股份吗？”
“呃……有对应M3级别的期权，你知道，公司内设了一个重大贡献奖。我相信你在业务方面，能有突出的表现。”
现在的紫微星已经很壮大了，可不能轻易的许诺股票。
唐斌辰表示理解，点了点头，“我要带着我的团队，去美国。”
“哦？”
“抢车位已经是Facebook中最热门、最受欢迎的一个功能。接下来，紫微星就可以和Facebook合作，启动广告分发项目和开放平台项目的研发工作了。”
“你要代表紫微星，参与这两个项目？”
“对，我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跟硅谷的科学家们学习。”
周不器似笑非笑的说：“就怕你去了，被人家看上，留下不回来了。”
唐斌辰哑然失笑。
周不器道：“没问题，那你就以朋友网副总裁的身份带队过去吧，你明白这两个项目的重要性。当局没限制最好，如果加以干预了……我也希望你能把项目代码带回来，这是咱们应得的。别被他们用不可抗力的理由给回绝了。”
唐斌辰深吸了口气，“我保证。”
周不器笑道：“别紧张，柳晴是Facebook的董事，大事她都解决了，你就把技术这一块负责好就行了。有问题就找她商量，什么时候出发？”
“按照约定，下个月就立项了。我想尽快把学校这边的事处理好，月末就过去。”
“可以。”
周不器长长的呼了口气，有一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第469章 互联网广告3.0模式
毕业季了，周不器也收到了学校的通知。
说是想请他给毕业生们讲话。
被他委婉的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
让他一个大二的学生，给大四的学生们当人生导师？
如果是一群三十来岁的成年人，周不器说不定就上台当导师，给他们讲课了。因为这种年纪的人，基本都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棱角都被磨平了。现实就是唯结果论，谁成功了谁是老师。
可大学生们大部分都还对未来抱有着无限的遐想，心高气傲。
他们肯定没法接受。
周不器也没兴趣高调露面，费力不讨好。
赵心妍被调配给石婧琳当秘书了，所以周不器的身边，临时从市场部调来了一个叫苏薇的女孩儿来当秘书。
年轻漂亮，今年27岁。
而且这是秘书岗，不是助理岗，工作除了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就是一些简单的文件收发和公文写作，只要性格好，能说会道，一般就问题不大。
苏薇以前是跑业务做销售的，口条没得说。
“老板，5分钟后市场部会议；9点10分，您要参加微点科技的产品会议；9点45分，跟金山的雷总通电话，交涉金山毒霸和微点安全卫士不兼容的问题；10点，在办公室面见华易的王总；10点40分，面试秘书。”
这是一上午的主要工作。
周不器一般不去开会，一是浪费时间，二是他不想过分干预业务执行，这不是他的长处。
不过对于一些重要的会议，他还是会参加的。
“提前一分钟通知我。”
周不器翻看了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是贺阳建议，提拔市场部总监裴瑶，从M2上调到M3，全权负责紫微星的对外广告业务。
他提笔，在文件上写下了个“同意”二字，然后递给了旁边乖乖站着的秘书。秘书拿过印章盖上，文件就算是生效了。
接下来，又是三份文件。
一份是要钱的，研发中心那边此前拨付的4000万资金已经见底，要求继续拨款，签下“同意”二字；一份是新项目规划，石婧琳要求推进微知网项目，签下的是“反对”二字；最后一份也是人事调整的，季子安想提拔微点杀毒的产品经理盛康当微点副总裁，周不器的回复是“转交贺阳酌情”。
时间差不多了，周不器起身就要去开会。
苏薇跟在身后，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老板，我……我有个问题。”
“说。”
“我做的不好吗？”
“嗯？”周不器有点惊讶，扭头看她，“挺好的。”
苏薇鼓起勇气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新招秘书啊，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你不是市场部的吗？”
“可是我更想给您当秘书，在您身边，我能学到更多。而且我觉得……我做的还不错，您为什么不用我？”
周不器有点头疼，“来面试秘书的档案材料你都看了吧？”
“嗯，看过了。”
“有什么感觉？”
“都是老女人。”
苏薇嘟囔了一声，鼓起嘴巴，不太高兴。连几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都争不过，这让她很灰心。
周不器无奈，压低声音，“你没看其他的老总，不都是这么安排吗？”
“嗯？”
苏薇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然不懂其中环节。
秘书，不都是选年轻漂亮的吗？
紫微星的这几个老总，难道有什么特殊癖好？
周不器只好实话实说，“你太漂亮了，搁在我身边，我怕影响我心神，嗯……你懂我意思吧？”
苏薇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艳起来，羞容满面。
周不器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幅“自制力”的字，很无奈的说：“我很年轻啊，一方面要通过自制力约束自己，一方面也得通过外部环境来限制邪念。我可不想犯错。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应该听说过吧？”
“老板，你不是，你是好人。”
苏薇低着头，红着脸，娇羞的说。
周不器摆了摆手，“行了，你快别乱发好人卡了。你喜欢当文秘，就回市场部给裴瑶当秘书，她升职了，跟着她，你的职业前途也很明朗。”
“哦。”苏薇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裴瑶的工作能力是真强。
下个月，朋友网就要上广告了。
裴瑶带领市场部，先后联系上了226家广告主，其中有55家成功的跟朋友网签约，达成了单个点击0.4元的广告协议。
这55家合作方全部都是互联网公司，包括当当、汽车之家、智联招聘、起点等网站，也包括暴风影音、梦幻西游、YY语音、千千静听等软件……
会议中，贺阳、王浩阳、张一明也都出席。
对紫微星来说，这是一次重大事件。
继校内网之后，第二个重头的盈利业务终于要出现了。
实际上，微点科技那边也有营收，微点安全卫士的软件竞价排名、下载都要付费。而且微点笔记的会员已经超过了42万，每月10块钱的会员费。
不过这都是小钱。
朋友网的广告，才是真正的重磅业务。
张一明做出了简单的预估——
朋友网现在的日活用户是820万人，月活用户是1700万，每月产生的PV总量13.6亿。
按照市场普遍行情，PV量和广告点击的转化率是5%。
也就是说，每20个PV可以创造一个广告点击，计算下来……每月可以收获6800万个广告点击。
换算成广告费，就是2720万元！
这话一出，王浩阳当即就眉飞色舞起来了。
果然是重器！
如果真能做到单月2720万元的广告收益，几乎就是校内网的两倍了。
周不器却不大满意。
这年头的广告费太低，而且转化率也低。
放在十年后，借用万PV，就能日赚3万块钱的广告费。相当于10个PV就是1块钱，这是什么转化比？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就是源于技术。
现在的朋友网还无能为力，只要和Facebook的合作项目已启动，技术转化金钱，就指日可待了。
所谓的广告分发项目，就是根据不同用户的不同信息，定制化的推出不同广告。
这会侵犯用户**，不过国内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比如，广告系统发现某个用户是白领，喜欢看书、购物，经常听音乐……这就好办了，就可以经常给他推荐当当网、淘宝、豆瓣网的书籍评论、千千静听的音乐，点击转化率就会大大的提高。
广告费就会数倍的增长。
以硅谷的科技实力，基本上三个月就能把成熟的广告分发系统做出来。
Facebook效率高一点，今年年底之前，广告分发系统就能加载到朋友网中。
周不器做出总结性的发言：“朋友网的广告模式，是继门户网的页面广告，搜索引擎的搜索广告之后，互联网广告的3.0模式。不管短期的效益如何，一定要坚定的做下去，这才是互联网的未来。”
会议结束后，张一明单独来到周不器的身边，低声道：“有一件事，得明确一下。”
“什么事？”
“网站广告点击次数，一般都是通过第三方的统计系统。目前市面上普遍使用的是前百度员工曹正开发的一统统计系统。”
“怎么呢？”
周不器不太懂他的意思。
张一明道：“百度联盟的广告，是可以刷点击的。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30刷出来的。”
这就将近一半了！
周不器惊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好吧？这不是把做广告的商家往死里坑吗？百度不要脸，咱们得要。”
张一明摇了摇头，“这不是百度的错。”
“什么意思？”
“今年年初，谷歌就爆发出了点击欺诈门。有专业机构深入调查之后，发现谷歌广告联盟里，约有14点击属于欺诈点击和无效点击。”
“这样啊……”
周不器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连不作恶的谷歌都这样，那他就没什么压力了。
张一明又低声道：“谷歌当年的广告费收入是100亿美元，就算15%是欺诈点击，也是15亿美元……”
“嘶！”
周不器面色猛地一变。
靠！
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吧？感觉好不公平啊。
“谷歌是怎么处置的？”
“他们承诺，会在网络广告系统中增加反点击欺诈的功能。”
“百度呢？”
“没回应。”
周不器点了点头，心中有数了。
连发达国家的契约社会里，都有将近20%的点击欺诈，国内想禁止就更不可能了。
嗯！
对！就这样！
周不器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长叹了口气，“百度技术那么好，紫微星是比不了的。连百度都做不到，咱们能怎么办？百度是国内互联网的领军企业，希望他们做到的时候，能把相关的反点击欺诈技术分享给我们吧。咱们技术有限，有心无力啊。”
张一明明白了大老板的意思，领命而去。
周不器不动声色，去赶下一场会。
心中感慨连连。
这就是垄断的巨大危害，危害性是方方面面的。
谷歌垄断了搜索引擎，商家们想不合作都不行，吃亏了能怎么办？只能忍。国外还好点，还可以独立调查，甚至还可以发起反垄断控诉。
国内的垄断平台，那基本上就是只手遮天了。
大家都处在这个大泥潭里，朋友网想独善其身都不可能。
谋财总比害命好。
第470章 你拿我当什么了？
安全会议上，说了一件很严肃的事。
说是这段时间持续遭遇DDOS攻击，动作很隐秘，技术很高明。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黑客所为，而是有组织的连续事件，企图入侵朋友网和校内网的数据库，偷窃资料。
是谁，查不出来。
可疑目标太多了。
朋友网和校内网的若干数据，对所有互联网公司都作用极大。
好在由吴寒清负责的防御网很强大，这才确保了信息安全。
周不器就提出要求，要确保数据库的安全，同时要强化微点杀毒的杀毒引擎和防火墙功能，随时准备好迎接大规模新型流行病毒的可能。
将近10点的时候，周不器在办公室里看到了王小军。
“这么早就起床了？”
周不器让秘书去给他倒茶。
王小军摆摆手，“下个月就录制节目了，就得早起了。而且，小刚的新电影也在筹备了，要忙了。”
“新电影？”
“嗯，一部战争片，男主角的人选有分歧，小刚对港府的明星看不上眼。”
“为啥啊？”
“经历不好呗，拍《天下无贼》的时候，差点打起来。”
周不器惊讶道：“不会吧？华仔闹事？”
“不是华仔。越大牌的明星，脾气越好，是小鬼难缠，屁事太多。”王小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刚八十年代就从艺了，见过不少港人欺负咱大陆演员的事。当年……你知道吧？咱们国宝级的女演员刘小庆，都给港府来的剧组欺负惨了，拍戏时忽然崩溃大哭，说是饿了，想吃肉。”
周不器摆了摆手，冷笑道：“别着急，这边发展的这么好，经济腾飞。看着吧，用不了几年，他们一个两个的就都得跪舔过来。一群捧高踩低的臭狗屎！”
有些事，他都就听说了。
录制《奔跑吧，兄弟》时，那伙宝岛的人明明是来大陆赚钱的，结果一个两个的都出言不逊。说这边的医院多么多么恶心，这里的人多么多么老土，还动不动就说自己的国家怎么怎么样。最夸张的是，有一个伪娘的男助理，竟然说老蒋为了老百姓不受伤害不愿意开枪开炮，所以才故意把大陆让出来，脸都不要了。
为此，徐百卉大怒。
要不是电视台的领导苦苦相劝，要她以大局为重、息事宁人，她说不定就要一拍两撒，把那伙宝岛的人全部开除了。
在周不器看来，还是领导们高瞻远瞩。
戏子嘛，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打脸只是一时痛快，让他们跪下来为咱们效力，这才叫真本事。
用不了几年，他们为了继续来内地赚钱，就得集体表忠心。
还能表现两岸一家亲。
王小军笑道：“巧了，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探讨一下明星的事。”
“啊？”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说说什么？”
“《职场达人》啊。”
“哦。”
《职场达人》就是婕妤传媒跟燕京台合作推出的求职类节目，节目名字是徐百卉取的，口号是：“职场达人，百万年薪等你拿。”
周不器本试探着建议叫《非你莫属》，结果遭致深深的鄙视，觉得这名字很莫名其妙。
这时，王小军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照片，递了过去，“你不是说让我配合节目炒作，招聘一个女演员嘛，这是我筛选出来的几个不错的苗子，你看下？”
周不器好笑道：“我又不懂，我看什么？”
“推荐一下呗，这是你策划出来的节目，炒作想法也是你想出来的，总得配合你。”
“行吧。”
低头一看，第一张，女孩儿；第二张，女孩儿；第三张，女孩儿；第四张，女孩……
一共十几张，都特么是漂亮姑娘！
周不器立时懂了王老板的意思，既无语又无奈。
你拿我当什么了？
娱乐圈里的那一套潜规则，别用在我身上好不好？
我跟那些煤老板不一样。
我投资娱乐业，是真的看好这个行业，而不是对什么女明星感兴趣。
不是每个人的付出，都想收获女明星的附加报酬。
周不器刚想推出去，眼睛忽然一亮。
“咦？”
这姑娘很不错啊！形象靓丽，气质出彩！
叫什么来着？
王小军凑过来一看，不由得笑道：“巧了，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她合适！真别说，最近华易着重考察的艺人就是她了，就打算签约呢。”
“她叫啥啊？”
“邓佳佳。”
“哦。”
周不器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王小军道：“她以前拍过电视剧，后来就考学，去中传读书了。在校期间是个学霸，成绩很好。不过事业上缺乏运气，一直没能再获得表演的机会。”
周不器笑了笑，“中传学霸，想放弃表演应聘文秘，结果在节目中被华易老总一眼相中，出演冯导的大电影……噱头十足啊！”
王小军想了一下，果然觉得这是个非常亮眼的炒作点。
这次的《夜宴》是败了，下一部的《集结号》，怎么都要成功。利用《职场达人》的节目热度和炒作点，刚好也可以宣传一波小刚的新电影。
还没开机呢，把势先造起来。
好主意！
“真没想到，周总对明星炒作也这么擅长。”
“跟你们专业人士没法比。”
周不器客气的摆了摆手。
王小军也不含糊，就简单说了一下接下来华易的一些明星打造策略。
比如这段时间周逊的负面消息有点多，就要降低她的曝光率，然后把她往环保、慈善方面打造，再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牵线搭桥，让她成为该署任命的首位中国亲善大使。个人形象也就定住了。
又比如王保强，要让他成为平民英雄，又比如黄小明，要让他成为女性偶像……
说了一大半天，简直就是把粉丝当工具，想怎么引导怎么引导，想怎么愚弄就怎么愚弄。
周不器由衷道：“果然是大众传媒专业的高材生，佩服！”
王小军看了看时间，笑着摆摆手，“行，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走了。对了，下月15号，我弟弟乔迁，你有空吗？”
对国人来说，乔迁除非不办礼，办了就是大事，周不器得给这个面子，笑着说：“当然。”
王小军就收起那一叠照片，起身走了。走了半路，又回来，把邓佳佳的那张清秀美艳的泳装照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
接下来的安排，是面试。
经过了初试、复试，这次就是终试了，周不器会亲自出席，人力资源总监王海洋作陪。
王海洋也苦啊。
他从业人力资源也有七八年了，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事。
选秘书，竟然还专挑年纪大的。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所有M3以上的男性高管，都得按这个标准来。上线是50岁，下限是30岁。
不过，他也存了个心眼。
老板今年才20岁，真找了一个40多岁的女秘书，有点说不过去吧？那年纪，都能给他当妈了，怪怪的。
所以，他就自作主张，留下了条件特别好的5个备选。年纪最大的37岁，年纪最小的30岁。模样身段都还真正，处于风韵犹存的阶段。
女秘书可不仅仅是端茶倒水用的，还要负责貌美如花，给领导提供赏心悦目的视觉享受。
“老板，先从张茵开始吧。”王海洋先推荐了一下，把档案递过来，“她是咱们的内部员工，在财务部工作。以前在雅虎工作，有过丰富的行政经验。”
“嗯，那就开始吧。”
周不器点了点头。
如果内部人选合适，肯定是优先用自己人。
张茵今年36岁，丈夫是老师，儿子在读初中，家庭稳定，没有后顾之忧。个人气质很好，让她当给周不器当秘书，带出去了也不丢人。
第一印象很不错。
王海洋问了几个问题，她对答如流，回答的挺好。周不器又问了两个问题，对答的也很流利，可见她才思敏捷，反应很快。
以至于周不器都不想继续面试了，就想定她了。
“嗯，最后一个问题。”
“老板请提问。”
“你绩点怎么样？”
“挺敏感的。”
“嗯？”
周不器微微一愣。
旁边的王海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端坐在对面的张茵，也眼含秋水，水汪汪的抛了一个媚眼。
周不器胸口呕了一团老血，忍着怒意，“我问的是你绩效怎么样。”
“哦……绩效啊，上个月是3.9。”
“还可以，那就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周不器摆了摆手，送客离场。
等她消失，就有点愤怒。
什么人啊！
拿他当什么了？
王海洋也很尴尬，劝道：“老板，面试女秘书的时候，别用‘最后’、‘特别’、‘深入理解’、‘认真领会’之类的字眼。毕竟这个职位……比较复杂，容易让人想偏差，还以为你是在暗示呢。”
“我让她误会了？”
“当然，是她的错。”
周不器哼了一声，有些不悦，“这个人刷掉！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面试者叫汤瑶，今年33岁，此前在某基金公司工作，从事的就是文秘工作，在这个行业，有十年的工作经验。
周不器有经验了，提问的时候尽量使用一些中性词汇，以免引起歧义。
汤瑶全程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笑容很标准，回答问题也有理有据、顺畅自如。业务技能就更好了，除了精通微软旗下的office办公软件外，还会使用Adobe旗下的部分办公软件，还会速记，能起草一些简单的合同。
特别优秀。
不过，周不器在她的档案里发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地方。
她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
33岁的年轻，前凸后翘、风韵迷人。一颦一笑间，都释放着妩媚，对男人充满了吸引力。
她是想干啥？
第471章 宁雅娴讲故事
接下来的这位，简历很夸张。
名叫宁雅娴，今年31岁。
1994年，考进了复旦大学工程与应用技术研究院，学的是计算机应用技术。1998年本科毕业，加入了某着名日企，去了东京工作。
太扯淡了。
90年代的大学生，意味着什么？又是复旦的高材生，又去了日本名企工作……这样的人，会应聘文秘？
别不是弄虚作假吧？
简历上写的含含糊糊，某着名日企，到底是哪家啊？写清楚啊？
周不器的眼神充满怀疑。
王海洋被他看的有点发麻，硬着头皮说：“复试我跟她谈了，谈吐学识都特别好，日语很流畅，应该不是假的。”
“学历呢？”
“是真的！”
“确定？”
“嗯，利用校内网查过学籍，当年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从复旦毕业，而且……”
周不器皱皱眉头，“说啊？而且什么？”
王海洋低声道：“连成绩单都有，挺吓人的。”
“吓人？什么意思？”
“国家级奖学金得主，选修课程里有俄语和意大利语，都是90多分。”
“嗯？学霸？”
周不器就更不信了。
90年代的复旦高材生，还是奖学金得主，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沿着技术领域发展，至少也是教授级别了。
竟然想着来当端茶倒水的小秘书？
王海洋道：“她跟我说，2002年就回国了，然后结婚生子，一直在当家庭主妇，已经很多年没工作了。具体原因，她没说。”
“就职的公司不说，家庭细节也不说，这样的人你怎么放行的？”
“老板，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嗯。”
周不器点了点头，把这个神神秘秘的宁雅娴女士招了进来。
呦呵！
难怪能让王海洋拜倒。
简直如同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像，大方、端庄、温柔、姻静，处处彰显着成熟女人的美好风韵。如流水潺潺，清静而不张狂，有波澜而不浮躁。
“你好，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宁雅娴妆容清淡，好似素颜，从容优雅的举止中，不经意地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性感和芬芳。
王海洋竟不能跟她直视，笑着说：“你好，宁小姐，这就是我们的大老板，紫微星的创始人、董事长、CEO，周不器先生。”
宁雅娴点头示意，轻笑道：“周先生很年轻。”
周不器道：“宁小姐看起来更年轻。”
宁雅娴抿抿嘴，摇了摇头。
她可不年轻了。
王海洋经验丰富，马上圆场，说道：“宁雅娴女士，那咱们就不耽搁时间了。这是终试了，会决定你是否会拿到这个offer。我希望咱们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尽量。”
“你在本科毕业后，就入东京工作了？”
“对。”
“是哪家企业？”
宁雅娴摇了摇头，“可以不说吗？这关乎到我的职业道德。”
王海洋有点莫名其妙的，“我只问公司的名称，跟职业道德有什么关系？”
宁雅娴道：“因为入职后，我愿意把曾经在日企的工作经历分享出来。其中，很多是企业内幕，以及不太美好的回忆。”
王海洋轻咳一声，皱眉道：“宁小姐，你维护老东家的形象，我很认可你的职业精神。可是，你就不担心你这种抗拒的态度，会影响你的面试结果？”
宁雅娴看了周不器一眼，“周先生，你觉得呢？”
周不器定睛看了她一会儿，笑着说：“那就不纠结了，我很好奇，你本科毕业，怎么就跑去东京工作了？你学过日语？”
“没有，是拿到offer后学的。”
“能具体说说吗？”
“从哪说起？”
“去日企的面试吧。”
面试高管是不需要看简历的，因为简历完全是压低了高管的层次。可普通职位就不一样了，简历很重要。
宁雅娴的简历做的很简陋，就好像她应聘的不是文秘岗，而是副总裁。
既然是这个路数，那就聊吧。
聊天聊地聊人生，聊理聊文聊哲学，以面试高管的模式对待她。
“当初是大四，大概11月份吧，学校里就陆陆续续开展了很多校招。同学们基本上是只要有机会，就去参加，我也参加了不少场笔试、面试。然后，笔试就通过了，一面是国内的一家HR机构代理的，很顺利的就通过了。二面的时候，来了俩日本老头。”
“自我介绍后，他们问我，如何理解微电子……具体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这个方向的。刚好当时我学了这门课的导论，就把课堂上听到的归纳总结说了一下。然后，他俩就特别惊讶，问我为什么理解的如此深刻精准。”
“我当时才23岁，有点紧张，也有点尴尬，就随便回了一下，说是老师教的好。结果一个老头就很惊讶的问我，‘为什么你如此优秀？’他们说的是日语，我不会日语，还得有翻译在场。我都能看出来，当时翻译也挺惊讶的，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周不器有点晕乎乎的。
也是莫名其妙。
感觉学霸的世界，他也没法理解。
宁雅娴接着说：“我当时还小，也没经验，回答的模棱两可，就随口乱说，把自己的个性，对自己成长有益处的事情胡乱说了两件。”
“还要靠别人翻译？”
“对。”
“没问语言方面的问题？”
“问了，他们问我会不会日语，我说不会。又问我能不能学会，我说不知道，没学过，没概念。还反问他们，日语好学吗？他们说日语可好学了，前几届招的都是几个月就学会了。我就说那我也能学会，我智商应该比普通人高。”
宁雅娴说的很平静、很柔和，可听着听着，怎么这么像吹牛逼呢？
周不器差点都听笑了。
宁雅娴很从容，满不在意的模样：“然后俩老头就说肯定的，说我智商就是高。”
“咳咳！”
周不器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宁雅娴道：“我当时也特别奇怪，我也参加过不少面试，每次面试官都是故意的打压我、贬低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俩老头从头到尾一直夸我。我还以为他俩是串通好了逗我玩，在故意敷衍我。没想到，过了两周，我就拿到了offer。”
王海洋皱眉问：“然后你就决定出国去东京工作了？太冒险了吧？”
“拿到offer后，他们就专门派了一个人过来找我，是日本人，还得带着翻译。给我精心安排了一通，衣食住行都包了，还专门给我找了日语老师，每月还有800块钱的生活费。从12月份，到我毕业前，一直下学日语。”
宁雅娴的这番话，着实让俩面试官惊愕了不少。
这么大手笔？
这是什么级别的大公司啊？
“花了不少钱吧？”
“嗯，前前后后经过我手里的，有2万多。我后来算过，他们在国内培养我那半年，至少花了4万。我学的还算不错，半年拿了n1。”
王海洋面色震惊。
98年，培养一个没毕业的本科生学日语，就花了4万块钱？要知道，offer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就不怕人家学成了，反悔不去了？
更何况，那是n1……
他凑过去，在周不器耳边说：“n1是日语测评水平中最高的一级，相当于托福雅思。很多人半年时间，n3都达不到。”
周不器压住心头的震动，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就很感恩，决定去东京了？”
宁雅娴点了点头，“对，决定了。等入职后，我认识了一个人事大姐，我们关系挺好的。她跟我说，给我面试的那俩老头，是人事部的部门长和副部门长，当时公司在整个亚洲地区一共就招了10个外国人。”
“那面试怎么会那么轻松？”
“部门长觉得我的成绩单很惊人，笔试成绩……是他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好的。”
“好吧。”
周不器都有点不太相信了。
不会是骗子吧？
王海洋的兴趣却越来越浓，“你当初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去国外，很艰难吧？”
“是很艰难，n1考试是通过技巧过的，半年的日语学习根本不顶用，买个东西都费劲。入职后还不能马上上岗，是半年的研修。这才是最痛苦的，技术和商务培训让很多本地人都吃不消，我连语言都不怎么能听懂，感觉什么都不适应。再加上文化冲击、饮食障碍，我那段时间天天作恶梦。”
“然后呢？”
“王先生，已经中午了，外面还有两个女士在候场呢。”
宁雅娴抿抿嘴，似乎不打算说下去了。
王海洋见周不器点头示意，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那好，宁小姐，你的面试就到这里吧。如果面试通过了，我们会电话通知。”
“好的，谢谢。”
宁雅娴轻盈的起身，一点也不拖沓，起身走了。
周不器和王海洋大眼对小眼，很是莫名。
这哪里是面试？
感觉被上了一课。
想继续听？
那就招人家入职吧！
周不器问：“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王海洋犹豫了一下，“不像是编出来的。”
“我对她的故事很感兴趣，去了某着名的国际化日企工作……呵呵，日企职场的性别歧视可太严重了，入职后的辛酸波折，可想而知。”
“那就再听听？”
“行。”
周不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面试者，不禁兴趣大增。
反正只是个秘书岗，不算太重要。
第472章 紫微
有了之前两位的参照，接下来的面试就是走形式了。
完全没有可比性。
最后，周不器决定，就招宁雅娴当秘书，试用期三个月。至于之前那位33岁还未婚却能力出众的汤瑶，也给她发个offer，让她去做人力资源的工作。
第二天，宁雅娴就入职了。
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还没来得及熟悉办公室的环境，就被周不器叫上，去了永焰电子厂。
这一次，他要跟颜光明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
该考察的也考察过了。
从诚意、人品，能力、人脉等等方面来看，颜光明都算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而且，他资本足够丰厚。
永焰电子厂的那点设备和技术员，周不器看不上，但是那块地皮真是太让人眼馋了。
有钱都买不到。
而且，距离五道口大学区也不算太远，是高端人才最喜欢的地带。
后世的很多高科技公司，总部都在五环开外，都是地广人稀的郊区。那里批土地建科技园很容易，可对员工来说，就太不友好了。
高科技人才往往就意味着高收入，结果有钱没处花，进城一次得两三个小时，这谁去的起？
如果把永焰电子厂推倒，在那里建立紫微星的总部科技园，那就便利太多了。
四环的位置，仍属于首都的中心地带。
建成之后，说不定也能像搜狐大厦那样，成为地标性的建筑，那品牌形象和企业形象就高大上了。
“做……做手机？”
“怎么？没信心？”
周不器背着手欣赏着他办公室里的一幅傅抱石的山水画，回头也不回的说。
颜光明深吸了一口气，“手机行业不景气吧？”
周不器道：“不是手机行业不景气，是国产手机行业不景气，市场都被外国巨头占了。”
“对对。”
“钱都被外国人赚了，这可不是好事。波导、步步高节节败退，中兴在做小灵通，联想和华为又对手机业务不够重视。老颜，想做大生意，就得有大魄力！”
“对对。”
“别人做的都好，跟风去做，想出头太难了，也很难做到独树一帜。要想做有格调的大事业，就是能人所不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
“真要做手机吗？”
周不器回头，皱眉看他，有些不悦，“老颜，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颜光明忙道：“周老弟，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我这一个小小的电子厂，恐怕做不了那么大的买卖。”
“那就改组！”
“怎么改？”
“我出钱，找人找团队找融资找供应链，利用永焰电子厂的现有资产，重新整合，成立一家新的以紫微星为主体的电子集团。”
颜光明脸色猛地一变，有些发白。
他这两年一直缠着周不器，就是看好这小子的潜力和商业嗅觉，想大树底下好乘凉。不需要太多，厂里每年有几千万的固定营收，就心满意足了。
却没想到……这个周老板心这么大！
竟然要做手机的生意！
这是什么行业？
做起来了，那就是几亿、几十亿的资金往来。
想想都让人肝颤。
赌的这么大，成功了是好，万一失败了……他连个电子厂都没了，一生的事业就血本无归。
这么大的事，哪能轻易做决定？
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颜光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重组了一家电子集团……他算哪个葱？肯定是大权旁落。
人家小周老板也明确说了，新组建的电子集团要以紫微星为主。
周不器道：“老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探索着一条新的产出与销售的模式。这次做MP3，就是试水。效果你也看到了，10万台MP3上线，3秒钟抢购一空。”
“新的模式？”
“对，新制造，新零售。”
颜光明才不吃这一套，试探着问：“MP3还做吗？生产线空着，保养也花不少钱呢。”
周不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实话，你们厂生产的MP3，我都不敢以紫微星和校内网的名誉作保。我在跟联想谈，想办法吃进他们的MP3业务线。有了更优秀的设计人才和技术人员，又打通了更高端的供应链，才能用校内网作保，推出校内网专门为了全国大学生们定制款的产品。”
信息量太大，颜光明一时间有些发懵。
沉思许久之后，就愈发觉得这个模式很有价值。
在大学生心中，校内网拥有极高的信誉保证，如果是校内网合作的定制款……说不定就会成为潮流！
校内网的定制款产品，不管是MP3，还是手机、电脑，都会成为大学生们首要选购的目标。
如果这套模式做成了，还真的大有可为。
“可万一没成呢？”
“所以，手机项目不能着急，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今年，先利用MP3，把这套商业模式摸透了。成了就做手机，失败了就及时止损。”
颜光明呼了一口气。
还好！
这说明他不必着急做决定，还有足够长的时间来做考量。
周不器道：“不过，下次团购的MP3，就不能是‘永焰牌’了。”
“叫什么？”
“‘紫微’怎么样？”
颜光明抽了抽嘴角，“感觉像是《还珠格格》里的女主角。”
周不器笑道：“正好，耳熟能详。”
起名字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太陌生，比如小米、芒果、西瓜、当当、土豆、苹果、步步高……越是生活化的越好。
紫微星、紫微垣、紫微宫、紫微斗数、紫微七杀……“紫微”这个词，在传统文化中很重要，代表着至高无上，是皇帝的象征。
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多少有些陌生。
惊喜的是，大热剧《还珠格格》的女主一个是小燕子，一个就是紫薇，可谓是家喻户晓。虽是同音不同字，但也够了。
听说过、很耳熟，说起来很顺口，就是好名字。
……
宁雅娴给周不器拉开车门，自己想去副驾驶位。
周不器喊了她一声，“雅娴姐，来后边做吧。”
她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穿着女士西装、包臀裙、黑丝袜，前凸后翘，风韵十足。成熟着、自信着、美丽着，如有酒香四溢，让人浮想联翩。
“以后不用穿的这么正式。”
“衣着得体，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吧？”
“咱们不是日企，没那么刻板。”
“嗯。”
宁雅娴轻轻颔首，也不知是接受了，还是敷衍着。
衣着嘛，得体一点总归没错。
在日企中那种充满教条的职场文化中训练那么多年，可能早就形成习惯了。
车子启动后，周不器笑着看她，“你现在也入职了，可以说说你的事了吗？”
她是秘书，这个岗位，从生活到工作，就不能对老板有所保密。否则，她怎么获得老板的信任？怎么能处理一些机密的文件？
获取老板的信任，这是技术活。有些水平不高的秘书，正常渠道没法获得信任，就只能分开双腿，用自己的身体去取信。
宁雅娴轻轻一叹，目光看向了窗外。
沉默了两分钟后，才徐徐开口。
“我在东京工作了4年，是2002年回国的。跟当时的男朋友一起，利用我们精通日语的特性以及对日职场文化的理解，帮注意些国内的软件公司，做一些与日对接的工作。”
“创业吗？”
“算是吧，开了一个对日商务关系的咨询公司。”
“那你们的小日子，应该过的挺好吧？”
周不器就更奇怪了。
这应该是个富太太啊？怎么出来当秘书了？
宁雅娴轻声道：“2003年，我们结婚了。2004年，我怀孕了，就离开公司，回家生孩子，成了家庭主妇。公司走上正轨，也用不着我操心了。”
周不器心头有些不妙，“然后出事了？”
“嗯。”
“他有外遇了？”
“对。”宁雅娴自嘲的一笑，“其实我刚怀孕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在外面有人，我就假装不知道，一心维护这个家。该做的，我都做了。”
周不器很不解，“你有学历、有阅历，还这么漂亮……呃，我是说，你条件这么好，没必要对任何男人迁就吧？”
宁雅娴道：“他当初在东京，已经做到了课长，职业前景很明朗。后来是因为我，才一起辞职回国的。”
“哦。”
周不器有点惋惜，感觉这位雅娴姐，明明智商高绝，情感方面却有点傻。
宁雅娴轻声说：“今年3月份，那个女人抱着一个男婴来我家了，是他们的孩子。我生的是女儿。后来让他选择，他选择了儿子。我们就在4月份协议离婚了。公司归他，房子归我。”
“你亏大了！”
“那本来就是他的公司，他付出的更多。”
“你一点都不恨他？”
“没意义。”
宁雅娴轻轻摇头，似乎已经看透了世事，心中已经淡然了。
“所以你就来应聘文秘了？”
“我已经离开职场很多年了，总要先从简单的着手。”
周不器失笑道：“看起来，你的的斗志未灭呢，祝你能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宁雅娴抿嘴一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我是第一次做文秘，没经验。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或者不对的地方，你就跟我直说。骂我也行，我经受的起。”
“哪里话？”周不器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咱们是文明办公，跟日企不一样。”
第473章 宁雅娴讲故事第二弹
进入了6月份，喜事连连。
盛大燕京分公司的副总费明克和他的一支46人的团队，成功入职。
至此，紫微星总部的员工已经达到了326人，研发中心那边暂时有108人，员工总数达到了434人。
到了月末，大四学生们正式离校，又会有一批72人的应届生队伍入职。
而人事部还在积极的推进社招，今年之内，总部这边再进50-60人，研发中心那边再进70-80人。
年底的目标，是员工总数突破650人。
当然，正常的招聘速度比较慢。如果是看好了某家公司，直接打包收购，那人数的增加就更快了。
除此之外，美国那边也传回了消息。
抢车位在北美市场大火。
按照当初的对赌协议，紫微星对Facebook的持股比例，已经上升到了4%。扎克伯格也信守承诺，启动了广告分发和开放平台两个项目。
一切都在稳步的推进之中。
朋友网的广告已经上线了，第一天的数据结果，是总共获得了226万的广告点击。按照0.4元每个点击计费，单日广告费就是90万元。
这还不算完。
6月3号，区政府的一二把手，带着工商局、人事局、财务局等政府机记还表扬了紫微星追求技术的决心，还表示如果紫微星的分布式数据库真的做成功了，区政府愿意做带头人，号召事业单位积极采购紫微星自研的数据库。
周不器看看王书记的年龄，推算了一下，等紫微星的数据库研发出来，估计这老大爷应该也退休了。
不在其位，谁还听他的？
要是自家的数据库，也能像Oracle那样卖许可证躺着赚钱，不知道有多爽。
纵观全世界，能通过卖许可成为行业巨头的，也就是甲骨文一家公司了。连微软的数据库，都得玩开源，免费供大家使用。
好在我们国情特殊，并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
除非国产的东西实在摆不上台面，要用国外的。否则官方采购时，肯定是以国产为主。有了政府、机关单位、事业单位、国企的带头，超越Oracle成为国内第一数据库巨头，应该不是梦。
后世中，国内还推出过一个恢弘的“信创”计划，就是要把所有IT基础设施，包括CPU芯片、服务器、存储、交换机、路由器、数据库、操作系统、中间件、办公软件、政务应用、流版签软件、安全软件等等，全部国产化。
来保证国防安全。
当然，以业内的眼光来看，这个大计划多少有些自己给自己长脸、放空炮的意思，但这就是政策啊！
只要产品优秀，就有国家力挺。
可以说，由谷歌引领的分布式大数据库生态体系构想，是国产数据库弯道超车的最佳机会。
到了6月5号，美国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
甄妤和她的同学奥马尔·哈姆伊，在硅谷联合创立了一家专注于移动广告的公司，名叫AdMob。该公司会开发一个广告平台，帮助商家们绕过运营商的内容控制，可以在自己开发的产品上加广告获利。
是个很精巧的想法。
其中，甄妤出则出钱找关系，奥马尔·哈姆伊负责技术和运营。
股份分配，两人分别持有40%，剩余的20%用来招聘3-4个有能力的合作伙伴。
为此，甄妤传回信，要求汇款200万美元。100万美元用于成立公司，100万美元留作备用，以备不时之需。
这钱花的很值！
不过，当天下午，坏消息就来了。
贺阳神色尴尬的来到了周不器的办公室，“联想的事，恐怕不成了。”
“MP3的事？”
“对，杨元清推不动，卖不了。”
“他是联想集团的董事会主席、CEO，这点小事都执行不下去？”
“没办法。”
周不器气道：“我看他就是没魄力！”
贺阳也很无奈，“他那个位置不好做，总要左右权衡。他不是柳老总，对董事会的影响力很有限。出售MP3业务线，就等于放弃了这个赛道，会导致股价下滑。”
“鼠目寸光啊！”
“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合作方案。”
“怎样？”
“他说可以授权我们使用联想的品牌，以及MP3业务线的供货商关系，为全国的大学生推出定制款的MP3。”
周不器冷冷的道：“打的真是如意算盘！他什么都不用出，产品是我设计、我生产、我销售，最后却帮他们提升了品牌形象？帮他们俘获大学生的认可？”
贺阳也很苦恼，觉得这事干的真是吃力不讨好，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不器就觉得这个月初的喜事，一下就被冲击没了。
最重要的事出了差错。
一个残废的累赘的业务线，有人出钱愿意接盘，竟然还卖不掉？这个联想，内部简直是腐化透了。
贺阳离开后，周不器坐在那里想了许久，然后喊了一声，“雅娴！你过来下！”
宁雅娴穿着整整齐齐的女士OL套装，俏盈盈的走过来，站在旁边，“老板，你叫我？”
“联想这事，你怎么看？”
“MP3的事吗？”
“对。”
“我觉得可以做。”
“哦？说说理由。”
“我觉得还是应该立足自身吧，贺总说的对，联想毕竟是大公司，底气很硬。以现在的紫微星来说，如果能有和联想合作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和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尤其是这么一个身段出众、制服轻熟的漂亮女人。
周不器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问她：“跟联想合作，咱们有什么好处？”
宁雅娴道：“供应链关系啊，拉虎皮作大旗。只要联想授权，就要借着做联想牌MP3的机会，跟高端的供应链商家建立关系。”
“嗯。”
“还有一点，如果直接做‘紫微’牌的MP3，成功了自然最好，可失败了怎么办？或者商业模式没走通想止损了怎么办？必然会影响到‘紫微’的品牌形象。用联想当试金石，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周不器很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思路跟他想的差不多。
就表扬她，“看来你对公司的业务已经很熟悉了。”
宁雅娴自谦的摇摇头，“还差的远呢。”
周不器问：“你来公司也快半个月了，有什么感触？”
宁雅娴道：“女性多。”
“啊？”
“我说，紫微星的女性员工真多，真好。还有这么多的女性高管，职场环境特别舒服。”
周不器闷头想了一下。
女性高管？
也就是石婧琳、柳晴和裴瑶三人吧？还有谁？再往下，算是M1、M2的管理层，也就是七八个而已。
宁雅娴轻声道：“我以前那家公司，全公司部门长级别的领导，有上百人之多，其中只有五个女性。都说日本女性都很贤惠，都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是因为没办法，职场里对女性太不友好了。”
周不器心头颤了一下。
上百个部门长？这个级别的大企业，全日本也没几家吧？又是做电子的，也就是松下、夏普、日立、索尼、佳能……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
就是日企的管理培训做的太好了，难怪从日企里出来的人，都会被各大公司争抢呢，职业素质真的很强。
就说宁雅娴。
每一天的衣着、妆容都非常得体，不迟到，更不早退。她就没有一天是在周不器之前离开公司的。而且，对老东家的事，基本上都是含糊其辞。
绝不说老东家的坏话。
她越是不说，周不器就越是好奇。
周不器笑道：“你搬个凳子过来坐，咱们聊聊天，我跟你学一下日企的管理制度，听说他们水平挺高的。”
宁雅娴搬来椅子，摇了摇头，“一点都不高，差，特别差。我从没见过那么愚蠢的公司。”
“愚蠢？”
“迂腐、陈旧、固化、内斗、关系主义、拉帮结伙、权色交易、职场性骚扰……总之很恐怖。”
周不器不太敢相信，“不会吧？”
“你想听故事？”
“想。”
“那我就讲讲。”
宁雅娴在他对面坐下了，从经历了半年的技术和商务培训后讲起。她是中国人，且精通英文，按理说，她应该被分到国际部才对。
结果，被分到了部门L。
为什么没去国际部？
她后来去人事大姐那边问，经过一番打听，说是国际部的部门长，听说她是女性，就拒收了。更荒唐的是，国际部的部门长，是整个集团公司上百个部门长中的五个部门长之一。
去了部门L，里面是一群老头子，最年轻的也是40多岁的大叔。没一个人会英语，打交道的客户也都是老牌儿日企或是政府部门。
每天去了，就是看报聊天。
对于新来的这个小姑娘，他们也很惊喜，也喜欢跟她聊天。
聊当年的辉煌。
这些老头子们，成天端个茶壶走来走去，一点活都不干。别的部门动不动就加班，这里却清闲的一点工作都没有，就像当公务员。
时间长了才慢慢得知，这个部门L，当年也是集团响当当的重要部门。
里面最爱喝茶的那个老头，竟然就是部门长级别的大佬。
因为这是一家几十年的企业了，所生产的产品也延续了几十年。虽然技术不断进步，产品推陈出新，可有很多老旧的产品，仍然被不少老牌企业和政府机构使用着。
所以，这个部门的作用就是维护这些客户，一旦他们的产品出问题了，就要及时的上门解决。
“所以说，你不是做研发的，是做技术支持？”周不器隐隐约约听出来了什么。
宁雅娴坦然的承认了，“嗯，售前的技术讲解，售后的技术保障。”
周不器点了点头，“还是有优点的，为了几十年前的产品，宁可高薪养着一个废物部门，也要坚持商业道德，把售后服务维持下去。”
宁雅娴道：“可这对我这个新人来说特别苦恼，这个部门的技术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早就被市场淘汰的，我学这种技术有什么用？”
“学了总比不学好吧？”
“嗯，所以我去请教了，然后就大吃一惊。部里的那几个老头儿，二十年前都是那个领域最顶级的技术专家，说起技术来，每个人都眼里冒光。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语速还特别快。我当时日语还不够好，根本听不懂……”
这时，周不器的眼神就有点变了。
宁雅娴是坐在他对面的。
她穿的是不及膝盖的包臀裙，肉色丝袜。仔细点，视线似乎能顺着两腿中间看透到裙下的风光……
可就在这时，她双腿一扭，一下就盖住了。
周不器心头猛地一跳，以为被发现了，抬头看她，发现她面色如常，如水般柔和，继续说着她的往事……
“我是有职业期待的，不想在那个老旧的部门里虚度光阴。状态就越来越差。后来老头就发现了，他级别很高，帮我走了关系，把我调到了部门X。”
“这个部门技术性很强？”
“强，特别强。这么说吧，只要能在这个部门打杂，走出去了也能称作技术大牛的那种。”
“这下你该满意了。”
宁雅娴摇了摇头，“一点都不满意，他们看我是女性，根本就不给我安排工作，也不教我技术，就让我做核对资料、复印资料、登陆信息、核对表格之类的事……”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
这不是文秘嘛！
她不喜欢这种工作？
宁雅娴马上更改口风，“当年我还年轻，觉得一个人出国在外，总想做出点什么来。”
周不器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心头猛地一紧！
靠！
她怎么察言观色这么厉害？一下就猜到了我的心思？那我刚才的眼神……哎呀！不好！
宁雅娴抿嘴轻笑，“后来，我的事业就有转折了。部门Y里出了点解决不了的事，就派我去了。”
“什么事？”
“西班牙的研发团队和印度的研发团队的技术对接，他们都说英语，可是谁都听不懂谁。课长、主任、系长的英语水平更差，反正都听不懂。就我调过去了，让我去管理这两个团队。”
“到底是什么公司？”
“老板，想听我的故事，咱们以后再说吧。财务那边有个会，要梳理上个月的收支，你需要参加。”
宁雅娴轻轻起身，抚了抚裙褶。
说时迟，那时快。
周不器的眼睛一下就锐利起来，利用那转瞬即逝的瞬间，完成了惊鸿一瞥。
嗯，白色的！
第474章 捡破烂大王
罪过！罪过啊！
还是定力不够，不够沉稳啊，看这一眼有什么用？
只能会激荡起自己内心中想入非非的涟漪。
这可不是好事。
之所以公司规章制度约定，高管们不能配年轻女秘书，就是预防这一茬呢。结果可好……还不如找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秘书呢！
这个宁雅娴，今年31岁，简直是处于女性一生中最有魅力的年龄段，有一份宁静、甘美的心境，有收放自如、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也有宽容大度、自信真诚的成熟价值观。
人生层次，可比小姑娘丰富多了。
小姑娘，就像汽水，不品不知可口。这种轻熟的女人，就像茅台，不用开瓶，就好像酒香都扑鼻而来，让人醉醺醺的。
嗯！
不能开瓶，千万不能开瓶！
茅台是酱香型国酒，喝了就容易醉、容易上瘾。
周不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自制力”，深吸了一口气。
整个5月份，他“正”字的一个笔画都没写，自我特别满意，感觉定性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这可好，刚进6月份，就遭遇了当头棒喝。
那白色的一瞥，隐隐约约、神神秘秘……罪过！自制力！自制力！
周不器摇摇头，清空杂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角的余光瞥向宁秘书，发现她跟往常一样，从容、宁静，自信、大方，流露着一种旷远的优美。
也不知道发没发现。
“对了，给你安排个任务。做好了，就提前转正吧。”
“好的。”
“做一个内网，内部员工们可以去发表一些观点。”
“内部论坛？”
周不器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宁雅娴道：“行，我试试。”
财务部会议，通报了上个月的收支。
宁雅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心中如波澜四起。
整个5月份，紫微星营收1.8亿元！
其中，毛利4600万元，扣除企业运营、员工薪水等多项支出，净利润接近2000万元。
令宁雅娴惊讶的是，CFO王浩阳对这个数据很不满意。
4月份是化妆品团购的高峰期，再加上一波手机团购，推动紫微星的当月营收达到了3.2亿元。5月份的数据，整体下滑了56.25%。利润下滑率就更高了，达到了69%。
这么不稳定的财务报表，根本原因就是团购业务。
爆了，营收就会忽然拉高；缓了，营收就会大幅下降。
造成财务报表的忽高忽低。
这样的营收情况，当然是不健康的。这么大的一家公司，绝大部分的收入来源都要靠着很不稳定的校内网团购。万一哪一天团购出问题了，公司也就出了大问题。
王浩阳提出，要尽快的找到更多的收入渠道，降低校内网团购在集团中的营收占比，以防不测。
周不器对电商充满信心，只要自身硬，校内网团购就不会暴雷。甚至，就算暴雷了，以校内网在大学校园中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也能很快的平息下去。
而且还有一个最好的消息。
朋友网盈利了！
单月的广告收入，两三千万是打底！
继校内网之后，紫微星旗下的第二块重要营收业务，顺利开通。
王浩阳这个首席财务官，有个很不好的习惯，连贺阳、程秉皓、石婧琳等人，也都私下里说过多次。
紫微星还处于创业的高速发展期，大家都是热血沸腾的往前冲。
可这个王浩阳，就喜欢浇凉水。
浇凉水也就罢了，有些时候降降温，也是好事。可他还唧唧歪歪、唠唠叨叨、磨磨叽叽，总是宣扬一些负面论调。
在周不器的计划里，紫微星的融资提案已经提升日程了。
明年年底之前，就要完成紫微星的A轮融资。
不过，他觉得在此之前，得换一个CFO。
第二天，周不器没有去公司。
在外面跑了一天。
见了雷俊、李国清、刘强栋等人，还去了一趟百度，跟李总聊了两个多小时。跟其他人聊的是更换首席财务官的问题，跟李彦红聊的却是百度的一个部门。
现在的百度，盈利主要依靠三个业务：广告，竞价排名和企业软件。
其中，竞价排名占了百度总营收的90%。
广告业务就是百度广告联盟，业绩增长的非常快，前途很光明。
唯独企业软件，成了鸡肋。
开始亏损了。
如果是阿里的马老板，说不定就大手一挥，大叫一声“这是战略”，然后坚定不移的做下去了。可李总不同，用他对自己的评价来说，就是他这个人很“专注”。
企业软件事业部的业务，已与公司的核心业务发展不同。该部门提供的是一种软件服务，与百度搜索引擎商业服务的方向有所背离。
所以，李总下定决心，要施展霹雳手段，择机把这个部门彻底裁掉！
用专注的理由，说服员工和外界媒体；用亏损的理由，说服股东和董事。
至少裁员100人。
这会是百度很重要的一件大事，得上报董事会才行。
周不器不是董事，却是重要股东，也有知情权。
“这个事业部，存在很多年了吧？”
“嗯，从2000年就开始了。”
“这么重要的一个老牌部门，说裁撤就裁撤了，合适吗？”
“小麻烦肯定会有的，毕竟很多员工，都在百度成长过程中立下过不少功劳。现在被裁了，肯定会心怀不满。不过没办法，公司为了发展，就不能妇人之仁。”
周不器看着李彦红淡然的表情，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哎呀！
百度要裁员了，整整100人呢！
要知道，百度可是国内第一号的互联网企业，招聘标准是行业最高的，招聘成本也是最高的。这100人，每一个都是人才肯定夸张了，但至少99个人应该都很优秀。
百度看不上，只要一放出去，说不定就会引起市场哄抢。
周不器的心里头，一下就生出了捡破烂的想法。
捡破烂啊捡破烂！
捡了360的破烂，来了100多个员工；捡了盛大的破烂，又来了近50个员工……
这下好了，又有机会从百度捡破烂了。
这几乎是零成本招聘，又是大企业出来的成熟团队，即插即用，岂不美哉？
周不器觉得，自己可以当个捡破烂大王。
“那你们那些企业客户怎么办？”
“合作到期的，结束合作关系。没到期的，支付一定的违约金。”
“就这样？”
李彦红很奇怪，“还要怎么？”
周不器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刚刚听了宁雅娴讲故事。
她的老东家，是几十年的日企，旗下的产品很多都几十年了，都是过时的淘汰的老旧技术。可是人家一点就没想着随便终止合作，而是专门养着一个精通过时技术的废物部门，负责给这些几十年前的老客户提供技术服务。
相比起来，这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也有好处。
就是日企那么干，一定会减少利润，从而拉低市值。百度这么干，雷厉风行，股价飙升，会被资本亲睐。
看看日本科技企业的那点小市值，再看看国内科技不停飞涨的股价，有可比性吗？
“这样一个老牌部门，随便裁撤了，恐怕会引起员工抗议。”
“所以得提前通个气。”
“这样，于公于私，咱们都是伙伴，我再帮你一个忙。”
“哦？”
李彦红眼睛一亮。
周不器沉声道：“非制度性的裁员，对员工的打击太大了，甚至会影响大家对公司的信心。这样吧，我派个人事团队过来，跟你们对接一下。愿意的，可以去紫微星工作，也算是解了你的后顾之忧。帮被裁的员工找新东家，大家对你这个老板的印象就会更好了。”
李彦红忍俊不禁。
笑个不停。
都是京圈做互联网的，紫微星的事迹，他可是如雷贯耳。这小子，可没少从360、盛大那边成建制的挖团队，还是免费挖角，跟白捡似的。
“你笑什么？”
周不器不动声色，假装看不出来。
李彦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只要他们愿意去，我就支持。大家都在首都工作，房贷车贷，压力都不小。再花几个月的时间找工作，的确太艰辛了。”
周不器笑笑，“那就这么定了！”
这事，绝对是帮了李老板一个大忙，可不仅仅是哪点解约金那么简单。
前世，这事闹的不小。
有的员工无辜被裁，就按照《劳动法》，把百度给告了，闹出了不小的风波。百度还联合媒体洗地，说是企业软件部只是个小部门，只有40个员工，这次只裁了20人，只是一件小事。
可内部人士都知道，这太扯了，企业软件部是一个重要部门，一个非常大的部门，形成了由网事通、企业竞争情报和数据库检索系统构成的三大产品系列，为国内几百家企业和政府提供了各种解决方案。
比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软件公司的体量都大。
在首都、魔都和鹏城都有研发团队、销售团队和技术保障团队，整个部门有四五百人之多。这次，是三地一起裁员。
李老板表示，愿意借花献佛。
第475章 内网上线
隔了一天再去公司，周不器还以为走错屋了。
办公室里焕然一新。
门边，摆了两盆绿植；窗下，有几盆五颜六色的花卉；办公桌旁，有一个精致的椭圆形的鱼缸，里面有两条活泼可爱的小金鱼在自由自在的游动……
办公室里，有一种生机盎然、积极向上的生命力。
“这是你布置的？”
“嗯，你昨天说不来公司，我就联系了财务，申请了3000元的资金，把办公室简单布置了一下。我觉得这样，会有更生机，也有意放松与休息。”
“挺好的。”
周不器心情极好，特别满意。
感觉这个秘书很棒。
这种事情，他一个老爷们实在无暇互补，别提多舒服了。
“咦？”
这时，周不器看向了墙上的那副“自制力”的字。
那幅字，本来是石婧琳挥墨，写过之后随便贴在墙上的。眼下却发现，已经被精致的装裱起来，挂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位置选的很好，布局合适。
不像以前那么突兀了。
宁雅娴轻笑着说：“我听说，咱们公司的高管，都会聘用一些年纪大的女秘书。老板这幅字，是自勉用的？”
周不器感觉她话里有话，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回到了办公位坐下，然后就睁大眼睛。
办公桌上，摆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泳装照的妙龄女子，正是上次王小军来，给他留下的邓佳佳的写真照。
“这是干什么？”
“我在文件底下看到的，以为是老板的什么重要人……”
“胡闹！”
周不器不悦的瞪她一眼，然后直接拿起相框，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宁雅娴鞠躬道歉。
周不器反倒受不了，连忙道：“别别，别来这一套，批评是批评，可咱们都是平等的，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鞠躬。日企里的那一套职场阶级，咱们不推崇，没看大家都直接叫彼此的名字嘛。”
“嗯，真好。”
“各有所长吧。”
“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小情人呢。”
周不器睁大眼睛，“你说啥呢？我有女朋友！”
宁雅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我误会了。”
周不器有点心力交瘁，摆了摆手，“行了，去给我泡杯祁红把。”
然后，宁雅娴就去了书架那边，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袋红茶，紧身的包臀裙把身体包裹的那叫一个浑圆。
周不器赶紧收敛眼神，挪开目光，随口问：“对了，内网怎么样了？”
“做好了。”
“嗯？”
这时，宁雅娴拿着茶叶走回办公桌，这边，笑着说：“昨晚测试版上线了，你可以试试，网址在你的收藏夹里。”
我去！
安排的这么妥当？
前世今生，周不器还从没用过这样的秘书，打开IE浏览器，果然在收藏夹里看到了一个更名为“内网”的网站。
打开一看，果然是内网。
名字写的是“紫微星内部员工网（测试版）”。
周不器很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宁雅娴的素手又白又柔软，泡茶的动作轻柔又舒缓，一套流程还挺赏心悦目的。
日本是茶道大国，估计她在日企工作时，也没少帮领导泡茶。
“我设计了一个框架，然后找人帮忙做的。”
“具体说说。”
“内网其实就是个论坛，校内网论坛有现成的模板，顶多就是修改下外观和几个名字，增加一些登陆障碍，让外人无法登入。然后去朋友网那边借调了两个技术员，修改了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小心点，别烫着。”周不器见她拿着茶壶直接接热水，提醒了一句，又有几分好笑，“你倒挺会安排。”
宁雅娴回眸，“我做的不对？”
“挺好的，就是有点惊讶。”
“管理不就是通过团队拿结果吗？”
“你还懂管理？”
“一点点。”
周不器笑笑，“能看出来，你是我的秘书……算起来，也算是半个管理层。一天时间就把内网的雏形做出来的，还真挺惊讶。”
这话就有意思了。
秘书只是打杂的，是基层员工，跟管理不挨着。如果是助理，那级别就高了。CEO助理，相当于副总裁级别，属于高管行列。
一天时间就把内网做出来了，的确有从秘书向助理转型的资质。
“内网我转交给人事部了。”
“我还打算让你负责呢。”
宁雅娴摇了摇头，“我在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秘书，除非我转岗了。”
周不器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以后你就别拘在这间办公室里了。下午我要去银谷大厦那边，见一下谷歌的总裁周绍宁，你跟我一起去吧。”
宁雅娴惊喜，“你是要培养我？”
“差不多吧。”
“这么多年远离职场，我觉得一切都很陌生。而且我以前经历的是日企的职场，跟国内这边一点都不一样，得给我一段时间适应。”
“嗯，你做的挺好的。”
“谢谢。”
宁雅娴很高兴，给他满上了一杯茶。
推了过来。
茶如女人，醇香四溢。
这时，石婧琳踩着高跟鞋，扬着下巴高傲的走进了办公室。
这嚣张劲，估计是又立功了。
果然，一进门，石婧琳就娇声道：“周不器，薇蜜网的大项目，我做成了！”
宁雅娴浅浅一笑，避开了位置。
周不器惊奇的问：“大项目？跟淘宝的合作？”
“对！”石婧琳自来熟的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苦的皱眉，就一脸嫌弃的推出去了，“我跟你申请一下，后天就动身，去杭城跟他们签合同。”
看样子，经历了半年多的研发合作，史上第一个淘宝客项目，终于要推出了。
之所以推迟这么久，一方面是薇蜜网初建，问题多多。
一方面就是这个做新模式的广告联盟，淘宝也没经验，技术团队也很吃力。马老板把这个团队发配到湖畔家园，让他们以内部创业的形式激励，才终于做成。
“好事！”
“我有个建议，咱们得赶紧成立法务部，以后的合同往来会越来越多。市场部那边天天跟商家签广告合同，总不能总去外面找律所吧？”
“行，这事我回头跟贺阳商量。”
“还商量什么，直接……”
石婧琳花说到一半，就被周不器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做出点成绩，就没大没小了！
天天晚上跟伍雨腻在一起，侍寝的本事一点没学会，得意忘形却学了个七八分像。
周不器哼了一声，“项目做成了，打算什么时候正式上线？”
石婧琳撇撇嘴，冷淡的道：“签了合同，从杭城回来就上线呗。”
“这么急？”
周不器挑了挑眉头。
石婧琳不爽道：“这都6月份了，马上放暑假了，团购得停两个月呢。薇蜜网不接棒，两个月没收益，王浩阳还不天天训我？”
做团购，只能是在校期。因为收获地址都绑定到学校了。这会极大的节省快递费用以及送货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甚至对各个学校的快递，都是大包集体发货。到了学校再把大包拆封，把里面的小包发给同学。就是为了避免中途被快递员的掉包。
可以说，校内网团购的一整套的线上线下运作模式，打造成了当前国内最佳的网购体验。
淘宝肯定要差点。
而且，淘宝的收货地没必要是学校。大学生们放假回家后，就把收货地址改成家庭住址就好。运营方面都是淘宝负责，薇蜜网只当中介，逍遥自在，躺着赚钱。
周不器问：“薇蜜网现在有多少用户？”
“620万。”
“少了点。”
“可我们的活跃用户，有420万！而且，薇蜜网的黏性，比你想象中的强多了！很多女大学生都是每天登陆，都取代天涯了。”
周不器皱起眉头，“420万？你可别数据造假。校内网的活跃用户，也才440万左右。男女平分，220万顶天。”
石婧琳气道：“你懂不懂呀？在线时长超过5分钟，就算活跃用户了。校内网那边每天的登录用户，有860多万呢。不过大部分就是签到，然后就下线了。可是薇蜜网这边不一样，女大学生们来薇蜜网，是真的聊天分享故事的，我都说了，会取代天涯，你不信？”
“你是说，很多女大学生，只是在校内网这边签个到，更长的时间是泡在薇蜜网那边？”
“对。”
“这会不会减少校内论坛的流量？”
“分流是肯定的。不过，薇蜜网那边谈的多是女孩子之间的私事。大众的事，还是在校内论坛这边发帖。”
周不器点了点头，“行吧，薇蜜网是你分管，你决定了我都支持。最好还是稳健点，不能心急，别砸了招牌。”
等石婧琳领命离开后，周不器就越想越好奇。
薇蜜网里，到底有什么啊？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女大学生的网站，只有实名制认证下的女大学生，才能完成登录。男人和外人都不行。
不过，周不器是大老板啊，他有最高权限。
直接进后台。
然后，仿佛就进了新世界。
好家伙，女生之间的讨论，尺度可真是大啊！
几个热门的讨论帖——
“我胸好小，姐妹们有没有什么隆胸的方法？”
“男朋友跪下求我去开房，怎么拒绝？求支招。”
“男友不喜欢戴套，吵了好几次都不行，要分手吗？”
“明晚出去开房，我是第一次，好紧张啊！”
“男友那话儿不行，要分手吗？”
……
难怪黏性这么强！
周不器偷偷的看了几个帖子，觉得欲罢不能，感觉走进了女孩子们的内心世界，知识量大增，观人观心的本事有了显着的提高。
忽然，觉得有股香气。
扭头一看，嗬！
宁雅娴不知什么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表情复杂又好笑。
周不器不动声色，赞扬道：“嗯，这网站做的不错，难怪说能在女大学生心中取代天涯。雅娴，回头给你开个管理员的身份，你有空了也进来泡泡，给女大学生们提一些正确的指引意见。你看这个帖子，体育课考游泳，可她在经期，这就得挑好卫生棉条了。还有这个，大一就怀孕了，还想自己偷偷吃堕胎药，这怎么能行？一看就是被无良医院的广告给骗了。不处理好，以后身体会出大问题。”
宁雅娴轻笑道：“老板真懂女人。”
“咳咳，常识，常识。”
好在周不器脸皮够厚，否则还真驾驭不住这个轻熟又如风的女子。
第476章 内容是搜索的基石
周不器觉得自己像个地下党。
昨天，他去百度交心交肺。今天，就带着秘书来谷歌这边暗通款曲了。
左右逢源，还真有几分大反派的潜质。
这个月初的决策委员会中，基本确定了接下来紫微星的发展方向。
随着朋友网的广告业务上线，薇蜜网的淘宝客服务上线……可以说，接下来在朋友网和校内网领域，小修小补就可以了。
大家也就可以分出精力，放在新的核心业务中——搜索。
做互联网，不论任何领域，搜索都是越不过的一关。
与其这样，还不如成立一个专攻搜索的部门。
不过，搜索业务技术性太强了。
市场竞争也过于激烈。
按照周不器的意思，是等许亮杰正式入职后，让他牵头主抓，再让首席技术官程秉皓打下手，强强联合。
在此之前，可以先把搜索业务的基石给铺下——内容。
即早在去年就达成过共识的朋友网旗下的公众号业务和校内网旗下的微知网。
公众号主推的是大众、娱乐、普及性的内容；微知网主打的精英、专业、有深度的内容。
“搜索的最大意义，就是搜索内容。”在去银谷大厦的路上，周不器在车里给宁雅娴讲诉紫微星的战略思路。
“网络上的内容还不够多吗？”
“不够。”
“而且，这里面也有内容提供的利益纷争。搜狐和网易都有用户所需要的搜索内容，那么，谁排前面，谁排后面？”
宁雅娴若有所思，“竞价排名？”
周不器点了点头，“排在前面，导流的概率就越高。内容平台就可以借搜索平台的流量赚取广告费了。当然，这里特指的是百度。”
“谷歌不一样？”
“嗯，谷歌是加权性质的竞价排名，价格会起到作用，但不是第一位。原创性和内容的契合度会有很大的权重比。假如搜狐和网易有相同的内容，谁的内容发布时间早，谁就排在前面。”
“所以谷歌来华后，一直是亏损。”
“这就复杂了。”周不器摇了摇头，然后歪头上下打量她，有些好笑：“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刚才。”
宁雅娴特别注重仪表，因为这次去谷歌属于私下会面，她再穿制服就不太合适了就换上了一件淡雅的连衣裙，长发如瀑布般的披在肩上。
此前是穿衬衫系着扣子还不太显眼，这换成裙子少了束缚，胸前那波涛汹涌夸张劲就显现出来了。
周不器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在公司换的？”
“嗯，在洗手间。”
“回头让王海洋安排下，腾出来一个更衣室。”
“老板，你在看什么？”
宁雅娴所答非所问，眼眸流淌着异样的神韵。
“啊？”周不器愣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没有，我是觉得你这裙子挺好看的。”
宁雅娴低下头，若无其事的说：“我的胸太大了，撑的太紧了，会不会不太礼貌？”
“没有，挺好的。呃……我太没关注，应该没问题吧。”
周不器暴汗，感觉她有点生猛，正襟危坐，不敢招惹。
去了谷歌，见了周绍宁。
嗬！
好似换了个人。
精神状态不太好，应该是工作太累，压力太大。
原因也很明确。
谷歌中国一直在亏损，更重要的是，市场份额一直在降低。
去年刚进入国内，市场份额是33%左右。
现在，已经降低到了25%。
谷歌通杀全球市场，所过之处，望风披靡。唯独在大陆，有了一种折戟的预兆。
竞争对手百度，却在一路高歌。
所以，周绍宁给谷歌总部写了很长的一篇报告，全面的介绍了国内的特殊国情，申请能按照大陆的特殊环境，允许谷歌中国的本土化模式运营。
“因为监管？”
“一部分吧，主要还是运营的模式。”
周绍宁叹了口气，牢骚与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周不器道：“百度在利用垄断地位，屏蔽、隔离竞争对手，主推旗下的百度贴吧和百度知道的内容。”
周绍宁很为难的说：“是啊，国内的互联网公司，谁不这么干？美国人就是轴，就是不同意。用谷歌搜索，一大堆都是百度贴吧和百度知道的内容，这不是培养竞争对手吗？用谷歌搜出来百度的东西，人家直接用百度搜索好不好？”
“什么原因呢？”
“按照美国人的说法，企业价值观高于企业形象高于企业产品。他们怕在国内这么搞，会砸了谷歌的品牌。”
“也怕被告吧？”
“呵呵！”
周绍宁冷笑了几声。
百度可以玩垄断，因为状告百度，你得来燕京的法院。去美国那边告，根本没用，百度在美国没业务。可是状告谷歌就不一样了，可以在国内告，也可以去加州控告。一闹起来，不死也脱层皮。
MSN为什么打不过QQ？
不就是微软不敢利用自身的垄断地位嘛，直接挥动window操作系统的绝对市场地位，封杀QQ、WPS等国产应用软件，让那些竞争对手的产品只能安装在linux系统下使用，谁还能活？
国际巨头不敢在国内玩垄断，国内新生力量却在用垄断手段不断的扩充市场份额，打压异己。这仗根本没法打，毫无公平性可言。
周不器暗暗偷笑，谷歌不敢玩垄断操作，这才对呢，否则哪能有他的运作空间？在自家的搜索引擎没推出之前，就得抱稳谷歌的大腿，借用谷歌的流量。
他面带沉吟，说道：“所以说，百度可以做贴吧，做问答，谷歌却没法在内容领域伸手？”
“对。”周绍宁长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自我审查的要求，本来就要隔绝很大一部分内容……审查你知道吧？A网站的出了一篇不合规的B内容，这固然要审查掉。可是，有了这个案底，A网站出了一篇合规的C内容，也要隔离。”
“打击面是挺大。”
“百度是行啊，审查了也不怕，可以自己做内容，自给自足。谷歌怎么办？空有最强大的搜索技术，搜索出来的内容都是犄角旮旯，要么就是百度的内容。”
周不器心头一动，试探着问：“要是你的提议没通过怎么办？”
周绍宁沉默了许久，眯起眼睛道：“如果谷歌中国不能本土化运营，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当这个罪人。”
意思很明显。
不通过，他就辞职！
周不器笑着说：“不至于，我这次过来，就是雪中送炭。”
“哦？”
周绍宁眼睛一亮。
周不器笑道：“谷歌不让你做内容，我帮你做。”
“你要做内容？”
“对，是一个问答性质的网站，叫微知网。顺利的话，这个月末，或者下个月初就会启动。”
“问答……”
周绍宁皱起眉头，情绪不高。
这有点跟风了。
市面上已经有不少问答平台了，最出名的当属百度知道和爱问知识人。
不过，所有的问答平台都被百度给屏蔽了。
所以百度知道尽管起步很晚，却能依靠自身强大的搜索引擎优势，后来居上，成为当下最热门的问答平台。
内容也最丰富。
其他的平台，缺少流量，也就缺少关注，从而问答的数量也太少，满足不了需求。
周不器道：“微知网出来后，十有**会被百度屏蔽。就算不屏蔽，也会把流量降到最低。所以，这家网站根本就不是为百度服务的，而是专供谷歌。”
“哦？”
“我觉得，谷歌要想和百度竞争，还是要打好差异化。百度是娱乐化的搜索，面向的是普通用户。谷歌是专业化搜索，面向的是大学生和白领。当务之急，是巩固好谷歌的现有用户群，不要再遗失用户了。”
周绍宁眯眯眼睛，“怎么个差异化？”
周不器道：“百度知道有百度引来的巨大流量，而一个社会的精英人群，高端用户总是少数。百度知道的用户量大，问题多、答案多，内容却普遍低端。微知网的定位不是一个开放性的大众问答平台，面向的是高端用户。这些人的问答，会极大的提升问答质量。”
周绍宁听明白了，“你是说要做优质化的高端内容，来和百度知道的低端内容形成区别？”
周不器笑道：“对。现在国内的搜索市场格局已经基本定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得到了谷歌总部的授权，允许你本土化运营，真的能打败百度吗？不现实，这在双方的算法逻辑上就已经定性了。百度是大众搜索，谷歌是专业搜索。普通人永远比专业的人多。”
“如果真能做出来，的确能和谷歌形成补充。”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谷歌给流量。”
“可是……你要怎么做？一个新网站，凭什么那些高端用户都成你的用户？”
“补贴。”
“啊？”
周绍宁惊了个呆。
还有这种操作？
亮瞎眼！
周不器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我有朋友网和校内网，本来就打通了白领和大学生阶层。微知网项目一启动，我就推出一个1000万元的答题奖金。通过审核的精品内容，可以按篇幅拿稿费！老周，你说大学生们这个暑假，能闲着吗？那些平日里枯坐办公室的白领们，会不会高高兴兴的参与进来？”
周绍宁怔怔的看着他，深吸了一口凉气，“1000万的答题奖金……真给？”
周不器好笑道：“当然是真给。1000万只是第一期，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期、第三期。我要做的事，就不怕花钱！”
“有魄力。”
周绍宁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就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大有可为。
第477章 专注与多元化
欣赏归欣赏，认不认同就不一定了。
周绍宁总觉得周不器的一系列玩法，花里胡哨的，底盘不够稳，好像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刮跑。
周不器也愿意跟他多交流。
这次过来，谈紫微星的内容业务和谷歌的搜索业务合作，只是小事。
他理念是以人为本。
更关心的是人。
周绍宁如果从谷歌中国辞职了，他会去哪？
被阿里的马老板忽悠，跑去杭城开快递公司？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他是技术出身，复旦计算机系毕业，然后去美读了普林斯顿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在贝尔实验室从事工作，是贝尔实验室无线通讯方向的产品总监，跟团队一起，开发出了新型的无线电话系统——小灵通。
是实实在在的通信领域大神。
巧了！
如果一切顺利，周不器还想着帮老爸圆梦，做手机呢！
周绍宁满是担忧的问：“小周，如果咱们至少商业上的伙伴，有些话我不该说。可作为朋友，我还是心存疑问。紫微星旗下的业务……是不是太零散了？”
“不零散。”
“电商、社交、信息安全，眼下又要做内容……对了，你还有个研究室，在做分布式数据库。”周绍宁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认同，贪多嚼不烂啊。
周不器已经受过太多次这类的质疑了，笑着说：“你觉得应该更专注？”
“对。”
周绍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周不器沉吟了一下，语速很慢的说：“在科技变革的初期，做什么都风险很大，所以大家都是以小团队的模式，专注于一件事，做精做透。这当然没错。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到了后半段，科技红利就会变小，整合就会成为释放红利的新方式。到了那时，多业务的公司，就会比单业务的公司更有优势。”
这绝对是掏心掏肺的经验之谈。
移动互联网到来，阿里和企鹅就好像插上了翅膀，展翅翱翔，可百度为什么不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百度太专注了。
过去那些年，百度专注于跟谷歌打架，把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搜索方向。
百度是取得了成功，把谷歌赶出了中国，可还来不及庆祝，就发现已经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落后了。另外两家都在疯狂的整合资源，百度却只有搜索一个赛道，顿时就方寸大乱，天价收购91手机助手，做外卖……搞的乱七八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变革的初期，风险很大，为什么？
因为谁都无法确定，自己选择的赛道方向是正确的。资本没信心，创业团队也充满怀疑，为了减少失败损失，当然是要小团队，把所有精力专注于一个领域，为了能够活下去。
可周不器不需要。
他没有选择的风险。
他先知先觉，所有的战略决定都是正确的，即便有一些原创的业务，也是符合商业逻辑和市场定位的。
他有资格玩多元。
周绍宁眯起眼睛，对他的这番话沉思良久。
似乎无法领会。
“小周，日本山叶公司的事，你知道吧？”
“啊？不知道。”
周不器摇了摇头。
然后，就看向了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宁雅娴，“你知道吧？”
宁雅娴含笑点头。
周不器就笑着介绍：“我这个秘书是复旦毕业的，毕业后就去日本大公司工作了。前几年才回过。”
“原来是校友！”
周绍宁眼睛一亮，不过却未太过重视，一个花瓶女秘书，能有什么见地？
周不器却很相信她，“雅娴，你说下，山叶公司是怎么回事？”
宁雅娴轻声道：“山叶公司最开始是专业制作乐器的公司，在钢琴、吉它、喇叭、小提琴和电子琴生产销售方面，都拥有较大的竞争优势。在业务扩展的初期，始终控制在乐器生产和销售领域，品牌扩展都不脱离原有的专长。到了八十年代，日本经济一下就起飞了，大公司都纷纷国际化，还喊出了买下美国的口号。而那些大公司，都是多元化运营。”
周绍宁有些惊讶。
周不器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宁雅娴接着说：“山叶公司便按捺不住，开始了多元化运营，大举借债，进入了许多不熟悉的领域，比如网球拍、电视机、录像机、音响设备、摩托车、滑雪车和游艇等等等。可是由于偏离本业开展过量的多元化经营，不明白公司立足的基础、优势是什么，再加上过速扩张，其管理、技术、经验都跟不上，使山叶公司几乎陷入经营危机。”
周绍宁忍不住问：“宁小姐学过管理？”
日本的大公司太多了，很多在世界上都是大名鼎鼎。相比之下，山叶公司就有点名不见经传了，不是专门学过管理的人，一般不会关注。
宁雅娴笑笑，“在企业培训课里听过这个案例，我记性还不错，没有忘。”
周绍宁的眼神，“就有些怪异。”
她真是秘书？
这个周不器，是什么样的人格魅力，能把这样的女人笼络在身边，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小秘书？
周不器差点笑出来。
觉得宁雅娴很给自己长脸。
给她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追问：“后来山叶公司怎么样了？”
宁雅娴道：“九十年代，山叶公司陷入了债务危机，就开始悬崖勒马，砍掉了所有非核心的业务，只专注于乐器制造。然后就复苏了，夺回了失去的市场。”
周绍宁点了点头，“所以啊，这就是专注的重要性！”
宁雅娴看了周不器一眼，得到了他的许可后，才不卑不亢的说：“其实我觉得，紫微星并不多元，而是广义性的专注。”
“哦？怎么说？”
周绍宁对这个师妹充满了好奇。
宁雅娴道：“校内网、朋友网、微点安全卫士、微知网……这些其实都是互联网产品，内在都有这某种密切联系，内核都是统一的互联网思维，最本质的东西是不变的。千叶公司则不同，他们是利用公司原有的人力物力进入新的行业，就好像是让船长当机长，是千差万别的跨界。”
周绍宁呆了呆，竟有些哑口无言。
竟被一个小秘书给怼了？
别说他了，周不器也很吃惊，不由得上下打量她，“那你觉得校内网团购的新模式，怎么样？从互联网跨界到电子产品的制造。”
宁雅娴轻轻摇头，“我看不太懂。”
周不器笑道：“也是，你入职太短，等时间长了，可以多了解公司的业务。回头跟人事部说，你提前转正。”
“谢谢老板。”
宁雅娴点头致意。
周绍宁差点晕倒，竟有几分嫉妒。
这种水平的秘书，竟然还是试用期？
当然，跟她的美貌也不无关系。
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走到那里都是焦点。
……
离开了银谷大厦，周不器很满意的夸她：“你表现的真好。”
“有奖励吗？”
“不是提前转正了吗？”
“你说过，我把内网做好，就可以提前转正。”
周不器有些好笑，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你想怎么样？”
宁雅娴很爽利，干脆利落的说：“给我加薪吧。”
“你薪水多少？”
“八千。”
“不低了啊……”
周不器皱皱眉。
月薪八千，相当于M1的基层干部的月薪了。
再加薪，给一个秘书开比管理层更高的薪水，就说不过去了。
宁雅娴坐在车里，平静的说：“我女儿今年两岁，在托儿所，每月八千。我家的房子比较大，我请了个阿姨。我下班晚了，她还要帮我接孩子，每个月给她四千的工资。”
周不器眨眨眼，“你手里没有结余吗？”
宁雅娴道：“离婚后，主要是房子归我，女儿归我，存款归我，公司归他。家里的存款有100多万，大部分我都投到股市里了。”
周不器笑笑，“你还会炒股？”
宁雅娴抿抿嘴，“还好吧，牛市的机会，总不能错过。”
周不器犯难道：“按照公司的规矩，再给你加薪就不合适了，不是说我是老板，我就能破坏制度。”
“你可以私人给我。”
“啊？”
周不器愣了一下。
倒不是他心疼钱，这是这私下里给她钱，算是什么性质？
宁雅娴见他想多了，嗔了他一眼，“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你不方便的事。”
周不器没太理解，“什么意思？”
宁雅娴道：“比如你如果去外面跟情人约会，我可以帮你圆一下，瞒着你女朋友。”
周不器差点晕倒，“你瞎说什么？我可没情人。不信你问老罗。”然后就向司机罗华磊问道：“老罗，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实话实说，我在外面有情人吗？”
罗华磊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石婧琳呢？”
“嗯？”
周不器面色狐疑。
宁雅娴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戏谑，“我能看出来，她和你有亲密关系。”
周不器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挺傲气的，为此贺阳总批评她，可以来你办公室每次都是她训你。”
“她训我？”
“只有自己人，才会用那种态度。”
周不器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提醒她，在公司里得多注意。”
宁雅娴笑道：“这么说，你同意啦？”
“同意什么？哼，她是我女朋友。”
“啊？不是温小姐吗？”
“她俩都是！我有三个女朋友呢！”
“啊？”宁雅娴惊了个呆，难以置信，“不……不用我帮你掩饰一下吗？”
周不器淡淡的道：“用不着，我们天天住在一起。只要别让外人知道就行了。”
入职快一个月了，宁雅娴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老板是什么样的底色。
还以为办公室里贴的“自制力”是真的呢！
原来只是面子工程！
第478章 定一个高目标
晚上，伍雨在跟石婧琳视频通话，她去杭城出差了，估计得四五天的时间。
温知夏去洗澡了，洗干净了去床上等着男人宠幸。
这都好几个月了，她的肚子还是没一点动静。
周不器则在看邮件，这是俞敏红发来的。
企业家俱乐部如期成立了，一切都很顺利。
任职名单中，几乎跟此前泰山会内定的一模一样。这果然是国内最神秘、最低调、最强大又最有人脉关系的民间私人商业组织。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条惊喜的邮件！
来自柳晴。
她说，许亮杰的离职手续基本上走完了，这个月末，就会离开易贝。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初，就可以回国任职了。
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周不器精神很振奋。
他正烦躁着呢。
今天跟周绍宁的一番沟通，虽说宁雅娴的优秀表现，给他争了不少脸面。可客观现实是存在的，就是紫微星的业务，看起来的确是多元、零散。
用一个互联网思维解释，只是诡辩。
这在商业逻辑上就不通。
校内网、朋友网、求职网、安全软件，包括以后要出现的内容平台、搜索引擎……怎么用一个更高级的企业理念把这些业务贯通起来？
办企业，就跟打天下一样。
有一群精兵强将，设计出了一套完美的作战方案，这是远远不够的。最最关键的，是要有一套共同理想，并坚信的追求下去的信仰。
最开始的时候，周不器设计的是为大学生服务。
这个理念太好了，也太正确了。
大大的激发了大家的创业热情。能在紫微星工作的员工，99.9%都读过大学，都是社会上的优秀群体，对“服务大学生”这个理念是有感触的，是能够产生共鸣的。
可现在，紫微星的格局已经变了。
以前是靠着校内网养。
从今以后，就是双拳出击了，校内网是一半，朋友网也开始亮肌肉商业化运作了。
“服务大学生”这个理念，就有点小了。
这是校内网的理念，却代表不了紫微星。朋友网、安全软件，包括搜索业务，面向的都是全社会。
必须要有一个更大的理念、更高的目标，来把这些业务都包容进来。
形成新的更高级的信仰，推动全体员工往前走。
校内网的信仰是服务大学生，所以周不器顺理成章的就沿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紫微星的信仰，是服务老百姓吗？
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这个方向当然是对的，但这是个又大又空、又假又虚的口号。世界上所有合法公司、组织、机构做的事，目的不都是服务老百姓吗？
没有具体的正确的细分理念做指导，做出来的结果，往往就不是服务，而是放牧。
用古人的说法，就是“牧民”，跟“牧羊”是一个性质。
国家大事且不提，高科技企业也一样。美其名曰是丰富大家的娱乐生活，实际上做的是荼毒青少年的网络游戏；美其名曰是新时代的智慧金融，实际上就是披着高科技外衣的高利贷；美其名曰是方便老百姓的新零售，实际上却是跟地摊小贩抢生意的社区团购……
这类的事，简直太多。
low到爆！
校内网追求的是服务大学生，这背后的深刻含义是什么？是因为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服务好他们，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生活、学习氛围和锻炼机会，帮助他们变得更优秀，也可以让他们感受到祖国的强大与美好，让他们能够感恩祖国，将来回国报效。
这是为了国家的强盛，是为了民族的复兴！
这是多么崇高的理想？
周不器去了两次硅谷，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
是一种灵魂上的冲击。
要不是柳晴以女人特有的温柔关怀着他，他差点都抑郁了。
他想做一家类似美国亚马逊、谷歌这种有着崇高追求的科技公司。
就比如谷歌，假如他们妥协了，放权给谷歌中国本土化运营，服从审查制度……就算市场份额不如百度，可总能比搜狗、搜搜、神马、360搜索什么的好吧？也不至于最后灰溜溜的离开大陆市场，放弃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就是因为在谷歌看来，信仰、理念、追求……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比赚钱更重要。
后世国内的很多互联网巨头，赚钱能力一个比一个强，市值一个比一个高，企业理念却一个比一个low。
作为重生者，周不器有自己的清高。
钱，他已经足够多了。
就像华为的任老总一样，肯定要追求点更高层次的东西。
他不会模仿前世的国内的BAT、TMD那些取得巨大成就的国内互联网的路线前进。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公司的理念都太low了，完全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他要做一些更伟大的事。
这就有麻烦了。
要做最伟大的事，当然就得有最聪明的头脑。
周不器耗费了不少脑细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有点力不从心。
他实在想不出应该给紫微星确定一个什么样的新的企业理念、追求、目标和信仰，来驱动着全体员工众志成城的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奋斗。
追求核心技术？
太空了。
还好！
许亮杰要来了！
这个来自硅谷的大神，见过更大的世面，在多家科技巨头工作过，经验更多、阅历更广，对互联网的理解也更精深。
说不定他能带来什么惊艳的想法。
这时，伍雨结束了跟石婧琳的视频通话，绕过一圈，来到了周不器这边，坐在了他怀里，噘嘴道：“老公，是你不是不喜欢我了？”
“瞎说！”
“你不疼我了。”
“谁说的？我最疼的就是你！”
“琳姐说你找了一个漂亮的女秘书。”伍雨眨巴着大眼睛。
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她都跑外地去了，还唯恐天下不乱。你别听她的，我们干干净净的，什么事都没有。”
伍雨歪着头，惊奇的说：“是吗？可是琳姐说，你那个女秘书可有气质了，长的好，身材也棒，胸大屁股翘……”
“得得得！越说越不像话，我们清清白白的，真要有事，我也不会瞒着你，放心吧。”
“哦。”
周不器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笑着问：“暑假去哪玩？想好了吗？”
伍雨有点心虚，“去东南沿海那边。”
“那就去呗，这什么表情？”
“我寝室里有一个姐妹，家里条件不太好。我就说这次旅行，我出钱带大家玩。”
“这不应该的吗？带着你寝室里的同学，多叫一些，十几个人组团去，不要怕花钱。呃……你手里没钱了吗？”
“有！”
伍雨顿时就开心起来，伸出了两根白嫩的手指，晃悠着，“我攒了两百万呢！”
周不器笑着说：“这么多？”
伍雨道：“我把以前买的那些翡翠、玛瑙、猫眼石什么的都转给别人了。”
“不玩了？”
“嗯，不好玩，骗子太多。买到假货太生气，影响心情。”
周不器好笑道：“这一进一出……亏了不少钱吧？”
伍雨神色讪讪，红着脸道：“亏了60多万，我跟我妈说了，她打了我一顿。”
周不器瞪起眼睛，“啥？你妈又打你了？真是胆肥了，敢打我的女人！我都不舍得动一下呢。宝贝，要不要我去帮你报仇？”
伍雨嗔恼的拍他一下，“老公，你又瞎说。”
“走吧，咱们回房！”
“等一下！”
伍雨忽然喊了一声。
周不器又坐下，奇怪的看她，“怎么了？你没到日子吧？”
“不是……”伍雨迟疑了一下，悄悄的说，“老公，我告诉你个秘密。”
“怎么了？”
“温老师去医院了。”
“啊？”
“这都两个月了，她肚子还没动静，她担心有什么问题，就去医院看了。”伍雨忧心忡忡的说。
周不器大吃一惊，“她身体有问题？不会吧？”
伍雨摇摇头，“没有，身体很健康。”
周不器松了口气，“那你担心什么？”
伍雨复杂的看着他，“老公，温老师没问题，会不会……会不会是你有问题呀？”
“有个屁！”
周不器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他的身体肯定没问题，前世就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伍雨连忙道：“老公，我是说你会不会太累了？要不我就不过去了，等她怀了宝宝再……”
“行了，你别闭嘴吧！”
周不器才不信这一套，抱起她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云收雨散。
温知夏静躺了十分钟，然后侧身，小心翼翼又略带几分讨好的语气，试探着说：“周大老爷，咱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怀上，要不抽空去医院看看吧……”
周不器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欠揍了吧？好好伺候着，时候到了爷自然会赏给你！多嘴！”
温知夏很气恼道：“这都两个多月了，还没怀上呢！”
“夏天这不刚到吗？”
“跟夏天有什么关系？”
“你懂不懂科学啊？热胀冷缩……不是，温度越高，分子的动能越大。还当老师呢，学过基础物理吗？”
温知夏愣怔了一下，有点发懵。
这不是医学吗？
怎么就物理学了？
床里头的伍雨“扑哧”一笑，忍俊不禁，觉得这家伙太能扯淡了。
“要是夏天也没怀上怎么办？”温知夏美眸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周不器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要是还不行，就只能去医院了。”
第479章 做这个时代的英雄
决策委员会。
做出了九个重要决定。
第一，跟联想合作，借用他们的品牌，发展自己的MP3业务。
主要就是模式的探索。
世界上的MP3款式太多了，大学生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不如就专门在校内网论坛上发一个官方帖子，把一些主要流行款式的图片都发上去，让大家点评。
然后，根据大学生们的意见，保留大家喜欢的设计，修改不喜欢的造型，推出专门面向大学生的定制款联想MP3。
这绝对算是帮联想打了一波免费广告。
否则人家也不会授权品牌。
这样做，既满足了大众口味，又减少了工艺设计费用，节约了成本。
第二，成立了微知网。
这是主打高端内容的网站，直接跟校内网的实名制体系挂钩，所以在运营方面比较简单。而且，周不器提了一个极具创意的想法。
大学生们经常会在校内网论坛中发帖，其中不乏一些很有知识量的技术贴。
把这些长篇帖子找出来，挑出那些高端用户，以校内网官方的名义给他们发送站内信，发出邀请！
邀请他们进入微知网答题。
校内网会拿出1000万元的答题奖金，奖励给那些做出了优秀回答，帮助别人开蒙解惑、传道授业的答题手。
同时，微知网上会列出一个榜单，榜单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单期榜单。
单期获得答题奖金最高的前100名用户会上榜。凡是上榜的用户，在朋友网、校内网、微知网、薇蜜网等紫微星旗下网站的用户名称后，都会出现一个蓝色的“知”标，表示他是知识达人。
二，是总榜单。
会把微知网每一期的答题奖金累加，做出一个历史的排名。上榜用户，会在紫薇星旗下的各类网站中，名称后面出现一个红色的“知”标，表示他是超级知识达人。
周不器还建议，等时机成熟了，会举办知识人年度盛宴，让那些总榜单上的答题大神们，像明星一样的隆重亮相。
王浩阳皱眉道：“微知网的定位，就意味着这个网站的流量不会太高。而且，朋友网的数据我们也看到了。越是高端的用户，对广告的点击就越少。聪明人都有很强的自我判断力，很难被广告左右，这就意味着广告收入不会太多。甚至，我担心这么高端的网站做起来，并且限制注册，在册用户就会有产生一种优越感，会极力的排斥广告。”
“这是一定的。”周不器点了点头，“所以，在一开始微知网就要做到极致，追求最好的用户体验，只做精品内容，不投放广告。”
“那怎么赚钱？”
王浩阳愣怔了一下。
“赚钱的事以后再说……”周不器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感受到没有，娱乐化的时代正在到来，明星的地位在越来越高。甚至有的学校，都请明星去作报告了，何其荒谬？大学，终究还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而娱乐化的时代，必然会衍生出反知识、反智慧的潮流。不管时代怎么变，不管社会怎么变，校内网要把培养大学生作为使命，让微知网成为的一片只属于知识分享的净土。”
这番话，充满了理想主义。
可是，伟大的创业者、伟大的企业家，不都是充满了理想主义吗？
看看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张一明、郭鹏飞眼睛都亮晶晶的，贺阳也颇为动容。
CTO程秉皓是个技术宅，平时少言寡语，神色呆呆的。
在决策委员会中，更多的是充当举手党。
只有王浩阳很冷静，眉头紧锁，“每期1000万元的答题奖金，一期是多长时间？”
周不器道：“一季度吧。”
王浩阳睁大眼睛：“那每年要给微知网拨款的答题奖金，就得4000万？再加上运营费，每年这个网站，得烧掉5000万元！”
周不器淡淡的道：“为了给大学生们，以及所有对知识有渴望、有满足感的人一个自我成长的平台。这笔钱，必须烧。”
贺阳见王浩阳还要争辩，就率先举手：“我同意！”
接下来，郭鹏飞也举手：“我同意，微知网意义重大，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心存的对知识的敬畏。”
张一明点了点头，“同意。”
程秉皓沉默良久，大家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五分钟后，他才释放出了坚定的眼神：“我相信这份理想主义就是这个时代的英雄主义，我愿意与大家一起，做这个时代的英雄，无畏前进！”
嗬！
寡言少语的皓哥说了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大家都忍俊不禁。
决策委员会6个人，投票比5：1，周不器的方案得以通过。
王浩阳忽然觉得心底发凉。
不是因为自己的反对意见被否了，而是他渐渐的发现，他和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好像不在一条线上。
他们几个像是一个整体，而自己……像个外人。
最吃惊的当属在旁做会议记录的宁大秘了。
宁雅娴美眸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坐在周不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对这个小老板的理解更加立体而丰满了。
缺点？
这太明显了。
她入职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小老板的定力好像不太好，总会偷偷的窥视自己。不过，他很年轻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正常。
而且她是美女，对此早就习惯了。
此时，她的心态完全变了。
每年至少花掉5000万，只为一份内心的追求和对下一代年轻人成长的人文关怀？
这才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企业家啊。
第二件事过后，说第三件事。
让人事部马上组织人手，去跟百度的人事部对接，把百度裁掉的员工都带回来。
第四件事，准备迎接原易贝全球副总裁许亮杰。
7月1号，他将正式入职。
第五件事，人事部要组织好，带一个30人左右的访问团，7月10号去鹏城华为总部调研学习。重点培养的管理者，必须都去。
第六件事，成立法务部和行政部后勤部。
法务部很明确，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合同。尤其是朋友网上线广告业务后，取得了惊人的效果，商家们都盯着呢。
然后，市场部那边就爆了。
每天都要派团队出差，有时候一签就是几份合同。而每一份签约的合同，都需要由专业的律师核对，有必要养一个独立的法务部了。
再就是行政后勤部，现在紫微星的这部分职能，都由人事部和几大高管的秘书们履行，任务量有点重。
所以必须招聘新人。
庆幸的是，这不是招程序员，招聘流程会简单一些，只有技术招才是最复杂的。
第七件事，朋友网的公众号业务暂时搁置，全力做社交游戏。
第八件事，确定费明克运作导航网页的项目，网站名和域名统一，叫“Hellogo”。完全摒弃了hao123这类的本土化贴地气的做法，采用了一个听起来高大上的命名。这展现了国际化运营的野心，也预示了接下来微点搜索的市场定位。
第九，认命校内网CEO郭鹏飞，兼任微知网CEO，全权负责。
……
这场会，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回到办公室，周不器有点疲惫。
想躺着休息会。
可这透明办公室里，还真没法休息，只能坚持。
“嗯？我脸上有花？”
周不器伸了个懒腰，发现给自己泡茶的宁雅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宁雅娴美眸闪亮，“你好厉害。”
“什么意思？”
“开会时的表现，还有……微知网的市场定位。微知网，会帮助无数的年轻人在未知的世界里探索，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为之而成伟志。”
“这话说的，高！”
周不器忍不住大乐。
“真的，我觉得你像个英雄。”
“是么？”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不是国内的那种。国内的那些英雄片，英雄从来都是完美无缺的，可是越表现完美，越不深刻，假大空。还是好莱坞的英雄片更真实，英雄都是有缺点的，可这掩盖不了他们身上迸发出的耀眼光芒。就像是《蜘蛛侠》，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可拍的跟真的一样，国内的一些影片，明明是真事，可只展现优点而忽视缺点，拍的跟假的似的。”
周不器有点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电影去了？
这啥意思？
细琢磨了一下，他觉得宁秘书话中有话，试探着问：“你觉得我很真实？不自我包装戴面具？”
“对。”
“我有缺点？”
“嗯。”
宁雅娴抬头瞟他一眼，然后又快速的低头，继续娴熟的泡茶。
周不器才不信呢，哼道：“你才跟我多长时间？你能发现我的缺点？我的缺点……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宁雅娴迟疑了一下，就隐晦的点他，“你在男女关系上把握的不太好。”
“是吗？”
“你自己说的，有好几个女朋友。”
“这算什么？”
周不器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宁雅娴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没听出来，就只好又转了话题，笑着说：“我比你大11岁呢，可我对商业的理解，比你差远了。”
周不器道：“不管是什么事，年龄从来就不是问题，就看你是否愿意深入的理解了。”
宁雅娴脚下一虚，高跟鞋差点扭了脚。
“你怎么了？我的论点错了？”
“没，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