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6章 治标不治本的社会问题
这下周不器也就基本明白了韩国的Nexon游戏公司是怎么回事了。
机会难得。
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机会抄底。所谓的抄底，就是趁虚而入，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以Nexon的体量和实力，要他命不太可能，在战略层面达成深度的合作关系，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别看Nexon眼下遇到了一些危机，可这都是短暂的。
韩国的游戏公司其实跟国内差不多，变通性都很强。
现在的Nexon主要以经营电脑游戏为主，就像欧美的EA、育碧差不多，可欧美那边压力小、动作慢、效率低，转型起来很困难。
Nexon就不会了，可以很快地完成业务的转型，在移动手游领域拼杀出来，尤其旗下有那么多经典的游戏IP，想获得成功太容易了。
再过个一两年，Nexon可能也就从当下的困局中解脱出来了。
得抓住眼下这个良机。
周不器道：“畅游目前的策略，就跟紫微星国际一样，宁肯消化不良，也一定要胡吃海喝。等吃下去了，以后慢慢消化就是。现在不吃，以后想吃都没机会了。”
任羽辛就是这样的态度，笑道：“对，我也联系过Nexon的老板金正宇，他的态度比较暧昧，似乎有意推进合作。”
“哦？”
周不器以为需要自己出面呢。
任羽辛道：“战略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这几年随着韩国游戏的开放，外国游戏进入韩国市场，让他们的本土游戏都受到了冲击。曾经，霸占韩国网吧里的游戏是韩国本土的《天堂》《地下城与勇士》《穿越火线》《枫之谷》，现在可不一样了。”
周不器问：“换成什么了？”
任羽辛笑道：“根据调查机构Gametrics的资料显示，现在韩国网吧里占有率最高的游戏是暴雪的《暗黑破坏神3》，占有率达到了26%。其次是《英雄联盟》，占有率大约是15%。”
“《英雄联盟》？”
周不器一听，就很是高兴。
《英雄联盟》是畅游旗下的一款游戏，得益于当年还是老张掌权时在美国的一笔收购。
这可意义非凡。
畅游现在是全球电子竞技最大的主办方和组织者，今年的《英雄联盟》的比赛奖金更是达到了惊人的400万美元。
靠着赛事的吸引，这款游戏已经风靡全世界，市场占有率已经几乎比肩畅游旗下的另一款竞技游戏《DOTA2》了。
不过，作为电子竞技的大国，韩国对《DOTA2》这款游戏似乎并不感冒。从《DOTA1》到《DOTA2》，韩国玩家都不算多。
现在好了，韩国终于跟上来了，《英雄联盟》终于俘虏了韩国玩家的心。只要沉浸其中了，想摆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英雄联盟》经过国内团队的微调和改造，游戏的黏性和可玩性，以及对人性的把握都太强了，在韩国市场中超过《暗黑破坏神3》，只是早晚的事。
任羽辛道：“对，《英雄联盟》，这款游戏的操作门槛相比于《DOTA2》会更低一些，更容易上手。”
孙莞然过来通报了，说是Nexon的北美区总裁金正敏已经等半个小时了，有点着急了。
“让他等着吧！”周不器不急不缓，继续跟任羽辛说一些游戏的思路，“韩国的这个限游令，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社会舆论再强烈，再怎么反对游戏产业的扩张，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策略，他们根本不可能治本。Nexon经历了短暂的危机，一定很快就会复苏。”
任羽辛笑着问：“那什么是本？”
周不器道：“社会。”
“啊？”
“从平均的角度来看，韩国应该是全球第一大游戏国了。不管是玩家的密度，玩家平均每天的游戏时长和游戏消费，基本上都是世界第一。在韩国面前，日本只能是世界第二。”
“嗯，社会。”任羽辛立刻就明白大老板这番分析的意思了，“游戏行业的热门程度，跟社会压力的大小有直接关系。”
周不器道：“对，游戏是幻想，可以通过在虚拟世界的释放，来缓解现实社会中的压力。韩国的等级森严，工作压力大，加班多、规矩严，游戏就是最好的解脱办法。就跟日本差不多。国内现在经济还没发展起来，平均到每个人身上，国内的游戏产业发展似乎还不算够。可只要国内经济长期发展下去，韩国化、日本化那也是早晚的事，本质上都是儒家的那一套社会伦理，公序良俗、上下阶层，年轻人不靠游戏去解脱，还能靠什么？”
任羽辛叹了口气，随即笑了笑，“国内距离韩日的情况应该还有比较长的路会走，我有过一个统计。生育率越低的国家，游戏产业就越发达。韩国的生育率全球最低，社会压力太大了，年轻人都不生孩子了。”
周不器觉得这个切入点找得就非常好。
要是去分析社会压力，那就是社会学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标榜国内民众的生活压力有多大，都会去适当地美化。畅游作为一家游戏公司，就很难给出最准确的判断。在偌大的全球市场里，就很难去进行适当地取舍去重点攻克。
通过生育率去判断，这就容易多了。
每个国家的生育率，那都是明明白白的数据。
靠着生育率的数据，在全球去选择，去重点攻略……精准投入。而不是那种广撒网似的把一款游戏全面地在全球铺开，专门挑着生育率低并且不断下降的国家去推广，就可以省下很多钱，节约很多试错成本。
周不器道：“嗯，有道理。年轻人不生孩子、不养孩子，就会有大量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大程度上就会靠着影视剧和游戏来填补这个空白。就现状来看，国内也走上了这条路，通过影视行业的剧烈增长就能看出来。”
任羽辛道：“所以这次跟Nexon的沟通，最好能够顺利。韩国人的变通性比日本强，想模仿跟日本的卡普通、任天堂、思嘉那些公司的合作模式，恐怕不太行。不过，如果能战略入股、达成战略合作就足够了。”
周不器觉得小任的思路跟自己出奇地一致，“没错！”
日本游戏公司的岁数都太大了，僵化严重、转型极难。
所以畅游跟日本的那些游戏公司合作，都是拿到了他们的知名IP，帮助他们去开发手游，赚钱了大家按比例分成。
这就厉害了。
畅游基本上就可以从上游到下游全产业链地掌控到那些日本游戏，这就很有操作性了。再加上手游是由畅游开发，时间长了，这些游戏就完全绑在了畅游身上。
就跟畅游自家的游戏也差不多了。
Nexon就不太一样了，韩国人更加地现代化，更开明地积极变革，不可能把自家的游戏IP交给畅游。
像《跑跑卡丁车》《泡泡堂》这些游戏，他们一定是自研手游。
但也没关系。
畅游有渠道。
渠道在游戏产业里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就跟渠道在电影产业里的地位一样。好莱坞六大巨头之所以能够长期地碾压那些好莱坞独立片商，就是因为有渠道优势，控制着全球的电影发行体系。
这也是游戏产业跟互联网行业的最大不同。
做一款互联网产品，想发行到德国或者法国市场，这可没有代理公司，得自己去亲自运营才行。
这人生地不熟的，文化也不同，互联网产品就很难在陌生环境中成长。
所以对小国来说，互联网行业就很难发展起来。
互联网产业得自力更生，没法借助市场的力量，没有别的什么帮手，要自己从设计到开发，从维护到运营，从售前到售后的一把抓。
小国力量有限，往往就很难做到。
游戏行业就不太一样了。
比如韩国。
韩国只需要把游戏开发出来就好了。
然后，把游戏交给遍布在全球各地的当地的游戏代理公司去运营、维护。韩国游戏公司对后续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这就容易多了。
这也是很多发达小国，互联网行业怎么都发展不起来而游戏行业都能有惊人的成就的主要原因。
从产业结构来说，做游戏产品比做互联网产品更容易。
畅游想要拿到Nexon的游戏IP，双方合作一起去开发手游……这个策略不可能成功，他们肯定会自研。
但是没关系。
Nexon把游戏做出来了，总要交给其他的公司来代理。就像Nexon从今年5月份开始，忽然大批量地吃进宝岛的游戏公司游戏橘子的股票一样，游戏橘子就是Nexon游戏在宝岛的总代理。
要是买下了，上下游就打通了。
游戏产业的渠道同样有着很强的话语权，只要畅游在眼下这个危机时刻出手帮忙并顺势战略入股Nexon，那就妥了。
以后Nexon的游戏在全球发行，根据双方的战略合作条款，也就都会交给畅游来代理了。至少可以拿到优先权。
至少Nexon的游戏要放在steam游戏平台上，要去使用紫微云的服务。
这就是战略合作的价值所在。
我战略入股你了，以后你的产品就都要挂在我的平台上，不能去竞争对手那里……紫微云在流媒体和社交领域有着巨大的优势，也该把游戏领域牢牢地握在手里。
第2327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周不器对Nexon的情况不太了解，外面Nexon新上任的北美区总裁还在那等着呢，周大老板也就听任羽辛的安排了。
任羽辛的说法也简单，就两条。
不管对方说什么，这边都保持沉默。
同时，只提出两个要求。
一，畅游可以接手Nexon手里持有的那34%左右的游戏橘子公司的股票，总价值大约是3500万美元。
二，畅游可以对Nexon进行战略入股，提供不低于10亿美元的资金，帮助其进行海外业务的重组和战略的转型。
“10亿美元？”周不器吓了一跳，“畅游账上有那么多吗？这不把账上经费掏空了？”
畅游现在是一家市值超过400亿美元的大公司，有超过70家覆盖欧美、东亚、澳洲的游戏工作室，员工总数超过4500人。
每个月单是员工的薪酬、福利的支出，就超过6000万美元了。这就要求畅游的账上至少要长期保留10亿美元以上的储备资金，才能确保基本薪资方面的安全。
可现在是畅游“胡吃海塞”的时期，一路不断地发起兼并购，花销极大、入不敷出。
一下就要向Nexon支付10亿美元，这笔投资实在是大。
任羽辛笑着说：“游戏行业正在复苏嘛，6月份以来，畅游的股价一直在增长，受到了资本市场的认可。我们在融资层面有了更多的优势，我看财务那边给出的最大融资额度……好像可以很容易地获得超过50亿美元的融资，各大投行现在都非常看好畅游。”
“50亿美元的融资额度……”周不器还是不太甘心，觉得400亿美元的市值还是低估了，最好不要去稀释股权融资，“债务融资的额度是多少？”
“一半一半吧？”
任羽辛模棱两可，他不是财务人员，对这些也不太懂。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融资额度跟畅游的市值是直接挂钩的，畅游的市值越高，资本市场给出的融资上限就会越高，畅游发展得越好，就越是有投资人愿意给钱。
其实就是追涨杀跌。
任羽辛道：“只要畅游的股价一直上涨，那就完全不必担心资金的问题。目前来看，几年之内畅游完全可以保持这样的势头。”
这就是公司上市的好处了，可以通过实实在在的股价来衡量一家公司的发展潜力。而不是像非上市公司那样玩盲盒，赌的性质太高了。
周不器道：“Nexon的市值有多少？”
任羽辛道：“超过100亿美元。”
“他们的融资遇到了困难？”周不器对此就比较奇怪，“Nexon这样的上市大公司，市值这么高，手里还会缺钱吗？”
任羽辛笑道：“地点不一样啊，Nexon选择的是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融资难度肯定比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畅游要高一些。还有就是近期Nexon遇到了这么多的麻烦，资本市场很警惕，就会限制对其放款。”
周不器点了点头，“10亿美元，能拿到10%的股份？”
任羽辛就很自信，“至少10%，说不定可以拿到12%、13%。Nexon现在有点内忧外患，他们缺的不是钱，而是信心。畅游如果能给Nexon一大笔钱，对Nexon的意义更多的是信心方面。连畅游都投入了这么多钱，就足以让Nexon重新获得市场的认可。”
周不器见他了如指掌，笑着说：“运作挺长时间了吧？”
任羽辛道：“一直在关注，到时候说不定需要你出面，去跟Nexon的大老板金正宇会谈。”
周不器听从手下的安排，大咧咧地说：“行，需要的时候告诉我就行，保证配合你的工作！”
任羽辛犹豫了一下，缓缓地道：“韩日关系一直很紧张，Nexon作为韩国最大的游戏公司，没在首尔上市，却跑东京上市去了……对了，前几年，他们甚至把总部还从首尔搬到了东京。”
周不器眉梢一挑，听出了几分味道，“为了躲避韩国的垄断财阀？”
任羽辛道：“很有这种可能，金正宇不愿意向他们妥协。”
周不器对韩国财阀没啥坏印象，因为他就是受益者。
他跟现代和三星都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
在韩国市场里，他的名字完全可以当半个财阀来使用了，那实惠就太明显了。
不过，对金正宇这样独立于传统财阀之外的新兴创业者来说，那就有罪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任羽辛道：“尤其是去年Nexon在东京上市之后，让金正宇一下就成为了韩国排名第三的大富豪，仅次于三星和现代的两位家主。这就被盯上了。过去这一年里，金正宇遭受了各种各样的非议。”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可以想象。”
金正宇是真的惨。
前世，作为Nexon的大老板，他在韩国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打击，舆论、社会、诉讼，真的假的掺杂在一起，抹黑造谣的手段层出不穷……
再富有又能怎样？
他就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后来实在扛不住，就自我了断结束了生命，死的时候才54岁。
其实不仅是金正宇。
另一位靠着IT产业走出来的创业家金凡秀，也就是kakao的大老板，一度甚至成为了韩国首富。遭遇也好不到哪去，有种种毫无理由地谩骂、抨击和抹黑。
后来实在顶不住了，金凡秀就辞职了，跑美国去了，去大学里挂名当个老师，享受退休生活去了。
总好过金正宇那样，人在盛年就一命呜呼。
庆幸的是，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周不器出手，拯救了金凡秀，收他当小弟了。
出门在外，尤其在韩日市场里，周不器根本就没啥原则，就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赚钱。
在成立Kakao集团的过程里，没有像前世的金凡秀那样坚守原则保持所谓的独立自主性，周不器很主动地推进了Kakao跟现代集团的合作，引入了现代集团的资本，并提供了两个董事的席位。
也就是说，这一世的Kakao在韩国其实是现代系的产业。
人在屋檐下，坚持个屁的原则啊！
背靠着现代，才好撑腰！
对公司好，对你金凡秀也好。
可以跟资本抗争，但是不要跟权力抗争。跟资本抗争，你还有讲理的地方；跟权力抗争，枪杆子就是最大的道理。
三星、现代这种巨无霸，在韩国都象征着权力，想在韩国地盘上混饭吃，就别想绕开。
作为从国内走出来的企业家，周不器的认识显然比金正宇、金凡秀这些人清晰多了。
拯救完了Kakao的金凡秀，也就该出手拯救Nexon的金正宇了。
古人总说为富不仁。
真是大错特错。
周大老板就是个大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任羽辛道：“Nexon之所以近期股价连跌，内忧外患，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金正宇住院了，好像是得了很严重的忧郁症，在养病。”
周不器叹了口气，“怀璧其罪，你再有钱，也斗不过权力。”
任羽辛笑道：“您出面，说不定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难题。”
“嗯？”
周不器听出了对方的话中有话。
任羽辛道：“三星的游戏业务做得一直很糟糕，李在容一直很关心。嗯……还有很刺眼的一点，韩国的富豪榜上，金正宇排名第三，李在容排名第四。”
周不器有些好笑，“我跟李在容认识，他没你想的那么混蛋！好像他多阴谋诡计多小气似的。行了，我知道了，你那边去安排吧。我看看能不能牵个线，促进三星和Nexon的合作。做生意嘛，总归要和气生财。意气用事不可取，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第2328章 选边站
周不器在办公室里会见了Nexon的北美区总裁金正敏，对方刚刚上任，急于改变现状，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开源节流。
开源就是扩张市场，这太难了。
还是先从节流考虑吧。
得把成本降下来！
怎么降成本？
这就要分情况来看了。
如果北美区的业务很好，赚钱很多，利润节节攀升，那么想要节省成本……最好的策略就是Nexon在北美这边成立自家的运营团队，自己的游戏自己运营，只需要支付员工的薪酬就行了。
如果北美区的业务不好，陷入了亏损，这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还要花那么多钱养运营团队，那开销就太大了。这时候，就不能自己运营了，要把运营的业务外包出去。
Nexon进入北美市场的时候，一度野心勃勃。
团队建得就挺大。
还搞了自己的运营团队。
结果就挺惨，Nexon的游戏在北美这边水土不服，尤其在亚洲市场大卖的热门游戏《地下城勇士》，在北美这边投入巨大被寄予厚望，结果北美的玩家不买账。
导致这款游戏亏损严重。
金正敏上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北美区的《地下城勇士》给停掉。第二件事，就是裁员，把整个运营部门都裁掉！
缩小规模，减少薪资上的开销。
把运营业务外包出去。
外包给谁？
首选当然就是畅游了，亚洲的公司更了解亚洲的游戏。恰好最近Nexon总部那边好像也在和畅游谈合作。
这基本也在任羽辛的计划之内。
不过，周不器没有擅自答应，听从了任羽辛的安排，表现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向对方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接盘游戏橘子的股票，一个是战略入股Nexon。
畅游可以和Nexon合作，但不是区区北美这一块市场。
双方可以达成更全面的战略合作。
值得一提的是，金正敏还咨询了影视业务，探索把Nexon的游戏特许经营权向影视产品改编的可能性。
周大老板又不是Nexon的顾问，没给出什么有营养的回应。
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来了。
周不器如今在游戏行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来了一趟温哥华，这边的游戏行业就沸腾起来了，拜帖厚厚的一摞。
他可没空去见那些人。
甚至都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哄刚刚从女孩儿完成了向女人蜕变的章泽甜。
周不器让其他的小秘书们接着在加拿大这边旅游，身边带上了孙莞然，直接回国了，要安排一下蒋帆外派的事宜。
相比于海外业务，紫微星的国内业务比较安心。
地基很扎实，发展得也很顺遂，除了政策风险，几乎不存在什么市场风险。在这种情况下，把国内的精兵强将派到海外，不管是长期发展还是短期历练，都是不错的选择。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去国外发展。
蒋帆就是其一。
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公司的安排，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表示愿意出去工作一段时间。不过等过些年，他还是要回来的。
周不器欣然同意。
这次派蒋帆出去，多少也有些应急的意思，库里安都快把紫微云打造成一块铁板了。不管是从公司的政治正确的用人角度来看，还是从事业群业务透明度上来看，都有必要对库里安的这个地盘进行一定的分化。
然后，周不器又见了张朝洋和任羽辛。
老张听过了任羽辛的一番对韩国游戏巨头Nexon的计划描述，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
靠！
知道啥意思了！
这小子又在给自己布置任务！
周不器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稀里糊涂地就把任务传达出去了，Nexon可不是一般的游戏公司，影响力很大。
倒不仅仅是赚钱。
对周大老板来说，这关系到了他在韩国市场里的长远大计。
三星看上了Nexon，想把Nexon纳入到自家的体系中来。可是Nexon的大老板金正宇不同意，不惜把公司的总部从首尔搬到了东京，还跑东京上市去了。
这实在是有点意气用事了。
最好能推动双方的和解。
帮三星一个忙，让三星太子李在容拿到对本土游戏产业的影响力，从而促进三星太子和周大老板的个人私交以及产业间更广泛的合作。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Nexon是市值超过100亿美元的游戏巨头，在权力场里，也只能算是筹码。
张朝洋就有些担心，晚上叫周不器出来喝酒，“Nexon那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什么不同意？”
周不器有点心不在焉。
张朝洋道：“要是Nexon那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向财阀低头，不愿意引进三星的资本怎么办？”
周不器不以为意，“他们会答应的！”
“要是不答应怎么办？”张朝洋也觉得Nexon的金正宇有点硬骨头，真是没必要，“都把总部搬到东京去了，一看就是要死扛。”
周不器笑着说：“畅游这次要对Nexon战略投资，拿到不低于10%的股份。”
“嗯？”
张朝洋睁大眼睛，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周不器道：“到时候，要是Nexon那边实在不同意，那也不用客气。里应外合，和三星合作抢班夺权就行了。”
“真的假的？”
张朝洋不太相信，这一向不是这小子的作风。
周不器哈哈一笑，“总归是一个选择，要不等入股了Nexon，然后把股份转手卖给三星，然后提名三星进入董事会。”
张朝洋眉头紧锁，“干嘛一定要引进三星？”
周不器道：“往小了说，就是为了赚钱。既然入股了Nexon，想要获得资本收益，Nexon发展得越好，收益就越多。Nexon跟三星对着干，在韩国市场就一定会受限。跟三星的关系处好了，Nexon才能在韩国市场赚到更多的钱。”
“往大了说呢？”
“权力呗。”
“你别参与这个。”
张朝洋摇摇头。
周不器道：“我没参与啊，所以要拉着三星和Nexon一起合作，让三星顶上去。Kakao背后是现代，Nexon背后是三星。把这两个大项目抓在手里，韩国市场基本上也就稳了。到了三星、现代这种规模，他们在本土市场的第一目的可不是赚钱。”
张朝洋气道：“你怎么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周不器道：“我才不感兴趣呢，我管韩国是死是活？韩国是四年一届的总统制，不能连任。屁股还没坐稳呢，总统就下台了，新候选人还是得靠着财阀的力量才能竞选成功。总统走马观花，财阀根深蒂固。加强财阀对韩国的控制，就能保住咱们在韩国的利益。相比于青瓦台和财阀，咱们更应该站在财阀这一边。”
“我去！”
张朝洋这样一个闲云野鹤，从来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波诡云谲的权力圈的事，眼下着实被这小子的论调给吓了一跳。
第2329章 点对点的付款
曼联的亚洲行已经开始了，接下来要在魔都跟太尊队进行一场友谊赛。这是一次足球盛会，很多热情的球迷都纷纷投奔过去。
周不器也南下了。
倒不是为了去现场看比赛，这球赛没啥可看的，表演的性质很强，参考的意义不大，只要球员别受伤就行了。
这次南下，主要是跟国际部的产品总监嵇夏青沟通一下，她的计划暂时被放弃了。不自研了，这路子太慢了，紫微星国际已经斥资1.55亿美元完成了对跨境电商服务产品Shopify的收购。
虽然周不器没有按照嵇夏青的思路来，但她总归也是立了功，为大老板提供了围绕着跨境电商的云服务的思路。
在海外市场里，也算是为紫微云找到了一个跟亚马逊云在电商领域里争锋的机会。
对周不器来说，这其实不算是什么意外之喜。
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方向。
只不过他平时管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要不是她提醒了一下，等他想起来可以通过跨境电商跟亚马逊云竞争的时候，可能都要好几年以后了。
那时候再进场，就有点晚了。
想收购Shopify，别说1.5亿美元了，15亿美元都买不下来。
没想到，在魔都见到了两个意外之人，陈东和刘强栋在这里喝茶呢，周不器也就赶紧凑了过去。
陈东是过来为京淘的盲盒业务选品，刘强栋是在这边参加新的物流中心的开工仪式。
都是做电商的，就有很多可以相互交流的共同语言。
周不器坐下之后，就大咧咧地说：“这有啥可交流的？国内的电商公司，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全世界都应该跟国内学。”
陈东深以为然，“嗯，马总的贡献很大。”
“这叫啥话？”周不器不以为然，指了指刘强栋，“老马的贡献是挺大，咱们老刘的贡献也不小！淘宝和京东是两种模式，共同撑起了国内电商市场的江湖。”
这一番恭维，让刘强栋很受用。
周不器却是发自内心地感受，“亚马逊在国内不是也有业务嘛，所有的业务流程都是跟美国那边是一样的，能有什么竞争力？他们那一套，在淘宝和京东面前，就没法活。”
陈东笑着说：“也不准确，主要是国内的头部电商公司做得都很好。”
周不器最近研究跨境电商，对此就颇为了解，“嗯，还真是这样。现在全球的电商模式，主要就是三种。都是建立在社会信用之上。第一种，是东南亚那种，都是货到付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东道：“国内前几年不也这样嘛，消费者都担心付款之后收不到货。行业的改变，主要还是靠马老板来推动。”
对此，刘强栋就有点小尴尬了。
京东现在是国内最大的B2C购物平台，是销售额仅次于淘宝的电商平台。可京东上现在的主要付款方式，仍然是货到付款。
为此，京东的快递小哥都要配备一个POS机，来为客户刷卡。
这就大大地降低了工作效率。
也提高了京东账面资金的周转周期，远没有线上支付来得方便。
周不器点了点头，“对，老马建立起来的就是第二种模式，建立一个第三方的中转账户。通过中间账户来化解买家和卖家的交易风险。国内电商的线上支付体系也就建立起来了。”
刘强栋摇摇头，面色淡然，“这种第三方账户，的确是一种创新，可这严重违规。一家电商公司，有什么资格去监管别人的资金？支付宝拿自己当银行了？”
周不器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不是都发牌照了嘛。”
“现在是发牌照了，前几年可没有。”刘强栋对此就不太服气，“他们那是在走钢丝。要是按法律办事，他们那伙人都得被抓起来。京东、当当的这种模式才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公司。”
京东、当当也有线上支付功能。
不过，就跟校内网一样，京东、当当都是自营的商品。卖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台。这就不存在买家付款之后卖家不发货的隐患了，平台就不需要打“监督资金”的擦边球了。
也就是说在国内电商发展的过程里，当当、京东这种才是合法合规地经营，淘宝模式的确是开先河了创新度很高，却是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
老马背后的关系够硬，否则真搞不好要蹲进去。
“可事实证明，淘宝的这条路是对的，第三方的中间账户模式，的的确确推进了电商行业的发展。否则，国内的电商环境可能还像东南亚那样呢，都只能货到付款。”周不器叹了口气，“创新需要冒险，改革更需要冒险。过去这三十年里，多少企业家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推进行业的发展。成功了，推动国家相关政策和法律法规的改变；失败了，蹲进去。”
刘强栋虽然跟老马不太对付，可这一点他也要承认，“嗯，总归是好事。”
周不器笑着说：“还有第三种，就是欧美那种了，直接点对点地交易。买家直接向卖家付款。京淘呢？京淘什么模式？”
陈东道：“也是点对点的，自营商品，就是平台收款。第三方店铺，就直接是卖家收款。”
周不器问：“没有争议吗？”
陈东笑着说：“有啊，不过有其他的机制可以预防。比如保险，可以由保险公司来支付虚假交易的赔付。平台也会从第三方店铺里收取一笔保证金，通过这笔保证金向消费者进行赔付。其实这种模式更好。”
“嗯？”
“如果有用户付款之后，遇到了消费欺诈，卖家迟迟不发货，那对消费者来说，这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他获得的赔付，要远远高于他付款的金额，至少多一倍。”
“有惩罚性条款？”
周不器恍然大悟。
这下就明白国外发达国家的那种点对点交易所存在的优势性了。首先是省事方便，电商公司就只做电商，不用去申请金融牌照获得监督第三方账户的资格。
还有一种，就是这种策略可以杀一儆百。
卖家敢造假，有惩罚性条款。
骗了买家100块钱，押给平台的保证金那里可能就会被扣200块钱。再加上保险公司的补偿，消费者遇到这种诈骗的事，反而就能大赚一笔了。
所以就有很多消费者会专门地“打假”。
比如亚马逊平台上，有职业打假的买家。
买家可以靠着这套模式赚大钱，亚马逊平台也可以依靠着这些打假买家肃清平台的环境，让网购更安全、购物环境更好。
靠着这种市场的机制，来净化平台，公开透明。而不需要平台要依靠着平台权力，去处理那些违规的店铺。靠着权力去惩处，总归会有很多阴影存在。
第2330章 电商的流量
陈东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种点对点的交易模式，可以更快地让中小商家回款，解决现金流的压力。”
周不器脸色一下就严肃起来，“嗯，这才是根本性的问题。”
刘强栋对此就嗤之以鼻，“很多中小企业，都没什么钱，账上资金很紧张。如果把产品卖掉之后，账款却无法及时收回来，要存在第三方监管账户上……这就很头疼了，这就会很严重地影响后续的生意开展。”
陈东点了点头，“欧美、韩日的那种点对点的线上支付模式，商家可以最快地拿到钱，最快地解决好资金压力。”
刘强栋冷笑道：“有问题了，解决问题。没问题了，创造问题然后去解决问题，不就有钱赚了？马老板搞出来的这种第三方监管账户的策略所存在的导致中小卖家现金流压力大、回款慢的难题，他也找到了解决方案啊，放贷啊！”
产品卖出去了，收入却都存在第三方监管账户上，导致公司现金流紧张，运营困难……没关系！
阿里给你一条龙服务，都给你解决了！
缺钱了，来贷款就行了！
先通过贷款，来缓解短期的现金流压力。等资金从第三方监管账户上回款了，再把贷款还上就行了。
这就又为阿里创造出了一个新的金融业务。
不过，老刘这话就有点不负责任了，纯粹是为了表达对竞争对手的不满和不屑了，带有了几分诋毁的性质。
周不器摇摇头，很中立地说：“全世界没人能解决为中小企业放贷的问题，阿里却摸索出了一套围绕着电商消费数据的金融服务策略。”
这还真不是他跟老马关系好，帮着老马吹嘘。
前世的马老板，在海外的威名和影响力那可比亚马逊的贝佐斯大多了，比比尔·盖茨、乔布斯这些人更受各国政要领导人的欢迎。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马老板真的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中小企业的生存难题。
一个是创造平台，帮中小企业卖货；
一个就是为中小企业提供可靠的金融服务，向他们发放贷款。
银行不敢放的贷，阿里敢放。不仅敢放，而且坏账率极低，远低于银行经过层层筛选只向优质项目放贷后的坏账率。
欧美那么多金融数据公司，全都不靠谱，不停地暴雷。
只有阿里做得最好最可靠，全世界都眼馋。
中小企业才是创造就业的主力军，全世界都一样。中小企业活得好了，社会就业才能稳定，经济结构才能平衡。
对欧美国家的那些政要来说，这就是选票，就越发地至关重要。
刘强栋对老马没什么好印象，很不客气地说：“对那些中小卖家来说，如果可以选，他们肯定不希望这种第三方监管账户的存在。就算可以依靠贷款去解决一些现金流紧张的问题，可贷款的利息也不低，这又是一笔额外的金融性成本。本来利润就很有限，又要额外支付一笔10%的利息，还能赚几个钱？利润不都被平台抽走了？”
陈东笑着说：“总归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那些发达国家都建立起了成熟的社会信用体系，可以依靠着社会信用体系去进行点对点的支付。国内在这方面一片空白，马老板能依靠着电商，靠着这么多商业模式的创新把国家缺失的信用体系给建立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咱们不讨论金融。”周不器摆了摆手，“就说信用体系，点对点的交易也有隐患。新兴的跨境电商行业，很多国内的跨境电商团队去国外骗钱，就是依靠着没有第三方监管账户的优势，可以直接从消费者那里收钱。包括美墨那边靠着跨境电商洗钱的团伙，也是因为缺少第三方监督。跨境电商的乱象，就来源于这种信用体系，给很多人留下了可乘之机。”
刘强栋点了点头，“归根结底，还是亚马逊、易贝这些国外的所谓电商巨头，实力太弱，给市场里留下了太多电商独立站的生存空间。”
周不器笑哈哈，“不是亚马逊、易贝他们太弱，是你和老马把企业做得太好了。相互竞争，相互提高。你说说，全世界有哪个电商公司，能做到像淘宝、京东这种服务的？”
陈东失笑道：“反正京淘是做不到。”
国内的淘宝和京东，那真是把电商服务做到极致了。这跟国内的人力成本很低有关，可以提供24小时的客服服务，还可以有免费的快速的上门快递。
电商，最重要的就是购物体验。
淘宝和京东走的是两种不同的路线。
后续国内出现的各种电商平台，无外乎都是围绕着淘宝和京东的两种路线展开。购物的形态可以有很多种，购物体验的模式就两种，要么是淘宝模式，要么是京东模式。
因为阿里和京东做得太好了，是国内电商行业的两面旗帜，这就让国内的电商产业跟欧美那些国家出现了巨大的差异化，形成了自身的风格。
刘强栋断言道：“国内的电商平台，以后不会存在垂直品类。也许以后还会出现能够跟淘宝、京东竞争的电商平台，但这个平台一定不是垂直类的，一定只能是全品类的。”
周不器笑笑，“这么自信？”
从大平台里找一个频道，做垂直，就是创业公司打败大公司的一种方法。
比如搜狐上有体育频道、地产频道、汽车频道等等，是全品类。
新的创业公司如果也做全品类，就一定不是搜狐的对手。
就可以挑其中的一个频道，去做垂直。
比如专门做体育领域，就可以把资讯做得更专业、更丰富，把体育类的用户都吸引过来，从而击败搜狐；地产频道也是，58同城出现了，就没人会用搜狐的房产频道去找房源信息了。
后来这些垂直门类的公司市值，就都超过搜狐了。
不过，就经商水平来说，老张跟老马、老刘相比，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淘宝和京东做的都是全品类。
可是，他们可以摧枯拉朽地击败所有垂直类的电商平台。
主要就是这俩公司做得太出色了，即便是全品类的平台，任何一个子频道单拉出来，也比那些垂直平台更优秀。
陈东道：“美国有一个专门卖鞋的垂直类电商网Zappos，由华易企业家创办，电商理念就……就很贴近淘宝，客服服务很极致。亚马逊的鞋类销售受到了Zappos的冲击，就开始反击，主要就是打价格战。同样的鞋子，亚马逊的售价比Zappos上平均要低20%-30%。可是，市场的反馈让亚马逊大吃一惊，Zappos的业绩连连攀高，消费者们还是更青睐Zappos。后来亚马逊没办法了，实在打不过，前两年就花了10亿美元把Zappos给收购了。”
周不器道：“亚马逊的客服水平的确不怎么样，效率太差。除了给钱、退钱很大方，其他方面没优势。他们打不过Zappos也不奇怪。”
刘强栋笑道：“京东可就不一样了，在图书这个垂直领域，都把当当给灭了。”
“哦？”周不器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市场份额超过了？”
刘强栋道：“暂时还没超过，不过已经给他们打没气了，我听说他们要投靠阿里了。”
“投靠阿里？”周不器就有些好笑，“不至于吧？当当再怎么说也是市值30亿美元的上市公司。”
刘强栋道：“30亿美元？那是去年的事了吧？现在的市值就只剩下22亿美元了。在京东的冲击下，当当不仅是图书市场的份额大幅度下滑，最重要的是网站的流量下降严重。用户们已经不再习惯登录当当了。”
“呃……”
周不器扯了扯嘴角。
他跟当当的李国清也是朋友呢。
觉得这哥们有点惨。
市场份额下滑，这还不算严重。可流量大幅度下滑，这就完蛋了。只要有流量，销量就有提上去的希望。现在当当连流量都不行了，那就真的绝望了，要沦落二线了。
京东和当当的大战，这才打了一年多吧？
这就歇菜了？
刘强栋道：“当当可能要去天猫上开一个旗舰店，想借助淘宝的流量来缓解自身网站流量下滑的趋势。而这也应该是国内电商的一个大趋势。”
周不器问：“什么大趋势？”
刘强栋道：“大平台不需要太多，有那么三四家就够了，淘宝、京东，可能还会有那么两三家比较有竞争力的。剩下的那些垂直类电商和中小企业的商铺们，就没必要自己做网站了，都挂靠在大平台下就够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刘强栋道：“不过，国外就不一样了，亚马逊、易贝这些电商巨头都没有这样的统治级实力。这就一定会导致欧美市场里有许许多多的电商平台，垂直的、分类的、地区的、会员制的，甚至包括跨境电商的那种电商独立站。我听说你最近很关注跨境电商，这思路挺对的，可以卖流量。”
“啊？卖流量？”
“对啊，国内的中小企业都要挂靠在淘宝、京东这样的大平台上卖货，他们想买流量，就只能找淘宝、京东这些平台来买。国外的那些电商网站都是独立的，就要自己想办法买流量。去哪买？当然是去谷歌、Facebook、YikYak、Helo这样的流量极高的产品里。”
“我考虑的还真不是这个！”
周不器忍不住失笑。
卖流量赚钱，这是业务层面。紫微云做跨境电商服务跟亚马逊云对着干，这是战略层面，这才是周大老板着重考虑的事。
不过，刘强栋的话也给他提了一个醒。
石婧琳如果以后真的做跨境电商，还真不能照搬国内的模式。而紫微云为跨境电商客户提供的服务，也应该包括“流量包”的配套，去满足客户流量采购的需求。
恰好，紫微星国际旗下有很多热门爆款产品，最不缺的就是流量。卖流量，本来就是社交类产品最主要的赚钱模式。
第2331章 第三方监管账户
有些事情，刘强栋不太清楚，但是陈东作为绝对的嫡系，他很是清楚。他知道石婧琳怀孕待产了，也知道她复出之后可能不会再回缘味集团了，会选择重新创业。
创业的方向很可能就是跨境电商。
当年在校内网的时候，陈东的级别很低，只是石婧琳下属的下属，见识过“大魔王”的威风和性格。
“大魔王”要做跨境电商，那肯定不会小打小闹。
为此，陈东也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尽可能多地表达出自己对国内外电商行业的理解，让“大魔王”这个老上司在未来创业的时候能尽量少走弯路。
陈东道：“国外都是点对点的支付，国内的这种第三方监管账户存在，的确弥补了信用体系缺失的麻烦，可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对商家的保护。”
“哦？”
“国内的盗版产品很多，假冒伪劣也有很多。如果像欧美那样设置打假的惩罚性条款，那就太严厉了，很多网店根本活不下去。还有一点，也可以很有效地应对诉讼。如果消费者购买了盗版假货，起诉了商家。这就有法律空子可以钻了，因为商家没有收到钱，钱在第三方账户里。只要第三方账户把钱退还给消费者，这就相当于商家免费送给了消费者一件假货，不存在商业上的利益纠纷，就可以免于责罚，就可以利用这个灰色空间让网店活得更好。”
“套路可真多。”
周不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强栋对此就很是不屑，“那都是淘宝搞出来的策略，为他们的假冒伪劣推卸责任。京东只卖正品行货，一切都合法经营，我们不参与！”
陈东很严肃地说：“这件事一定要重视，国外的电商不存在第三方监管账户，这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国内是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很大程度上是在保护商家的利益，不能让商家垮台、员工失业。国外更多的是保护消费者的利益，如果遇到类似的网购到了假货或者假冒伪劣的产品，就会很严重，就很难打这种擦边球了。到时候，第三方监管账户很可能也要为此承担责任，遭到惩罚性的罚款。”
既然是监管账户，就一定要承担责任。
一旦交易出现了问题，监管方也要因此受到惩罚、作出补偿。
这对周不器来说就像泼了一头冷水。
他还打算以此为切入点对亚马逊的现行模式进行突破呢。
陈东笑着说：“不过，这种监管账户的存在，的确也有很大的正面意义，可以通过监管来保护买卖双方的利益，让交易更加地公平。只要设置好条款，做好不同国家的法律咨询。”
刘强栋道：“在欧美国家，主要还是要分权。权力要分散而不能集中，不能做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事。第三方监管账户可以存在，可如果存在了，就真的是第三方，实实在在的跟甲乙双方没关系的第三方，不能是平台方。比如京淘，不能是京淘自己卖货，然后自己监督自己。这要是卖出假货了，肯定要承担监督不力的责任。如果是第三方的金融机构，他们只监督资金的流转，不监督商品的真假，就不必承担类似的责任。”
陈东笑道：“国内也在正规化运作嘛，逐渐地清理灰色地带，连阿里和支付宝都拆分了。不过在我看来，阿里和支付宝拆分得还不够彻底，如果是在欧美世界，支付宝要承担这种第三方的监督功能，就一定得跟阿里彻底地断开关系，变成真正的第三方。”
周不器深以为然。
要么说人家是专业搞电商的呢，这认识可真清楚啊！
对阿里和支付宝的分析也足够透彻。
现在的阿里和支付宝虽然拆分了，但那只是名义上的，实际管理中还是一家公司。支付宝的几个核心高管都是阿里的合伙人。
后来就不行了，国家出手强制切割了。支付宝的高管应该由支付宝的董事会来任命，而不是阿里的合伙人大会。
刘强栋点了点头，“嗯，你如果要做跨境电商，其实真的可以从第三方监管账户这个角度出手。现在的跨境电商乱象，其实就是点对点支付这个体系的漏洞导致的。哪个跨境电商平台能把这个漏洞堵住，就可以提供最好的购物体验，就很容易在这个领域里脱颖而出。”
周不器笑道：“紫微星不做跨境电商，是紫微云。紫微云平台要为那些致力于做跨境电商的商户们提供云服务。”
刘强栋当即就跟上了思路，大为赞同地说：“对，这样好！亚马逊、易贝在海外市场虽然很难像淘宝、京东这样在国内有统治级的地位，可想去撼动他们的地位也是几乎不可能，最多只能在夹缝里生存，赚些小钱。对紫微星来说，赚这种小钱意义不大。还不如利用跨境电商为切入点，去抢亚马逊云在电商行业的市场呢。”
周不器道：“嗯，我就是这个想法。”
现在全球的跨境电商行业里，还是一片乱象，大公司、小公司，正规团队、骗子团伙都混乱在一起抢地盘，并没有制定出共识性的“规矩”。
这主要的责任就应该由亚马逊和易贝来承担。
这俩电商巨头水平不行，做不到快刀斩乱麻地一统江湖，这才让这片江湖里凶杀不断、乱象频出，严重伤害了消费者的利益。
几年之后，真正一统江湖的还是亚马逊。
亚马逊云本来想自己做跨境电商，可做来做去，发现实在干不过市场中的那些垂直类产品，比如Shopify。
实在没办法了，亚马逊就只能祭出杀手锏了，对Shopify发起了收购。收购不成，那就让出自身巨大的利益，去达成深度的战略合作。
亚马逊云放弃了自家的业务，把该领域的所有资源对接到了Shopify平台上，还允许Shopify的店铺们都挂靠在亚马逊的电商体系之下，共享亚马逊的流量。
整合了Shopify之后，亚马逊才终于算是一统江湖，作为武林盟主号令跨境电商的市场了，这个市场就趋于稳定了，乱象就被平息下去了。
亚马逊就牢牢地控制住了跨境电商这个新兴市场，同时亚马逊云也成为跨境电商独立站们最大的服务商。
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紫微星国际已经完成了对Shopify的收购。
接下来，就是要立规矩了！
趁着亚马逊和易贝的江湖地位不够，没能迅速地一统江湖的机会，赶快出手、赶快制定出属于紫微星的跨境电商的规矩！
规矩就是话语权。
前世里，国内的很多在亚马逊上做跨境电商的店铺，因为刷评论的事，遭遇了亚马逊的集体封杀，保证金都拿不回来了，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其实就是话语权的缺失。
在跨境电商的领域里，全世界都可以参与，主要进行的就是进出口的贸易。最大的出口国，其实就是国内，这就意味着国内在这个领域有很重要的地位。
谁去保护国内这些中小商铺的利益？
往大了说，周不器觉得这是自己责无旁贷的家国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往小了说，这是紫微星国际的长期战略价值。
做电商跟亚马逊竞争，这几乎不可能，周不器自认为也不是电商的内行。如果能围绕着跨境电商这个切入点，利用紫微云在电商行业里占有一席之地，那对紫微星国际的品牌价值也是一种巨大的提升。
只有紫微星国际能够在电商领域跟亚马逊抗衡。
这是名气，也是人心。
欧美发达国家都是选票制，选票的背后都是老百姓，中小企业才是为老百姓提供就业最多的地方。服务好了中小企业，就可以在政策上拥有最大的倾向性优势。
陈东道：“反正我觉得第三方监管账户这个思路可以，可以从根子上解决点对点支付的那些麻烦事。把这个制度做好了，不仅可以一统现在混乱的跨境电商行业，以后再有类似的新兴市场，也可以快速地切入。不能只靠着信用，制度才是最好的选择。第三方监管账户的存在，就是最有效的制度。”
刘强栋笑了笑，“是啊，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学学老马，那些中小企业没钱了，还可以向他们放贷，还可以再赚一笔。”
周不器摆了摆手，“什么赚不赚钱的，我从来就没考虑过。”
陈东道：“不过，这第三方监管的公司可不好找。一定得是独立的第三方，不能像阿里、支付宝那样裁判员和运动员一起当。紫微星不能直接做这种事。”
不过，这种纯粹为他人做嫁衣的事，一向不是周老大的风格。
陈东又笑着说：“只要公司层面有切割就行了，你个人可以入股这个第三方公司，在利益上也不会受到什么太多的损失。”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哦？你有目标了？”
“有了。”
“谁？”
“这次去美国，我去见见卡尔·伊坎。”
第2332章 科研的转向
一番沟通之后，周不器就更加明确地做跨境电商的方向。
来魔都之后，见到了柳晴，也见到了沈向阳。
然后，周不器跟沈向阳一起去了首都，在贺阳的安排下见了中国围棋院的领导，签下了一份合作协议。
只是一个很小的合同。
沈向阳在带队开发Rokid-go这款人工智能的围棋产品，这个过程中需要顶级的围棋高手来配合，又不能泄密。
最顶级的一流高手就没必要了，找两个差不多点的年轻陪练就行，每次陪练的费用每小时1000美元，其中棋手拿到200美元，棋院分到800美元。
这是小事，运作起来很容易。
不过另外一件事就比较复杂了。
紫微星国际完成了对雅虎的收购之后，要进行各个层面上的重组，要整合资源，以免造成重复性的浪费。
沈向阳管的就是科研领域。
雅虎作为硅谷巨头，有着世界第一流的技术水平，底蕴比紫微星可强多了。就目前掌握的内部技术来说，对比紫微景国际那也是遥遥领先。
这也是中美两国在科技研发领域的不同思路导致。
周不器很重视技术的研发，紫微星为此也有很大的投入，可他仍有自身的局限性以及企业经费的掣肘，在研发领域很功利。
更多的是应用型的研发。
所谓的应用型研发，就是跟一线的产品息息相关的研发，是为了给产品提供技术支持。
紫微星现在是两院制，这种应用型的研发，就是由紫微星工程院来做。
还有一种研发，就是不参与任何跟产品直接相关的事情，只是需要一些可能存在的未来科研方向，去做一些背后的科学研究。
这个业务，由紫微星研究院来做。
比如，紫微星研究院最重要的三个板块：人工智能，云计算和AI芯片。
刚开始的时候，就是纯科学研究。
不过，这是周大老板亲自拍板，给研究院圈定的研究框架，都是有先知先觉控场的。所以功利性很强，目标也很明确。
现在紫微星在人工智能和云计算领域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就源自研究院的科研成果。
AI芯片还比较远，暂时还处于纯科研的阶段。
这就是走捷径了。
正常的科技巨头做科研，哪能把赛道选得这么准？
就比如云计算，谷歌的研究院可能做了20个大方向的深度研究，由无数的科学家在默默付出、辛苦认证，投入了十几亿美元的试错，才最终认定了云计算的这个方向。
紫微星就不同了。
周大老板一句话，就直接上马云计算的科研了。
简单直接。
上来就把所有的错误选项都排除了，认定了最后的正确答案。
没有一丁点的试错成本。
这也是紫微星还没上市就能有今天这般成就的主要原因，不管是商业模式层面、产品层面还是科研层面，不需要试错，所需的经费就大大降低了。
周大老板就是神！
因为有他在，紫微星和紫微星国际根本不需要走弯路，既省钱，又节省了效率，这才表现出了国内外两大科技巨头并肩的格局。
科研是九死一生，死了很正常，成功了才是例外。
所以国内的科技公司都不愿意做科研，就算做科研，也都是应用型的科研。
最大的原因就是没钱，很多公司账上一共就那么点钱，又没有周不器的先知先觉，靠着美式的科研模式去在几十个技术赛道中不断地实验、重复，不断地试错……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呢，公司先破产了。
雅虎就是典型的美式的科研模式。
雅虎旗下有一个全球研究院，有“七院一中心”。
“七院”，就是分布在全球的七大研究院，分别在美国硅谷、西班牙巴塞罗那、美国纽约、印度班加罗尔、以色列海法、智利圣地亚哥以及国内的首都。
“一中心”，就是位于国内首都的雅虎全球研究中心。
七院，做的都是科研型的工作，跟产品无关，做的是科学研究，是在几十个技术赛道中寻找正确的赛道。
相当于紫微星研究院。
“一中心”，做的就是应用型的研发了，负责开发、交付产品。
相当于紫微星工程院。
为此，沈向阳在很多年前就有一个很准确的概括：“研究院的科研，面向的是公司战略；工程院的科研，面向的是公司业务。”
前者是寻找正确的技术方向，在技术的支持下为公司寻找下一个战略方向；后者是为产品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和服务。
雅虎在寻找未来的出路方面，搞了七个研究院；在业务的发展方面，只有一个研究中心来支持就够了。
可见雅虎对未来的焦虑，以及当下业务的萎靡。
可以肯定的是，雅虎的那七大研究院，一定会造成极大的科研浪费，每年都会有无数的科研经费用在试错上了。
这已然成了雅虎很重的成本累赘。
要是碰上了很多非技术向的企业家，比如马老板、乔布斯、贝佐斯这种，在雅虎业务这么差劲，成本开销居高不下的时候，可能上来就砍瓜切菜，把这些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研究院都给关闭了。
削减研发经费，永远是控制成本的第一法宝！
不过，雅虎的管理层都是工程师，核心高管都是技术出身。
这种技术工程师出身的高管对商业的理解很难达到马老板、乔布斯那种水平，也不可能有那么锐利、独到的眼光，能够一言以决的选出最正确的赛道。
尤其是乔布斯，作风堪称霸道。
手下高管询问，说是“这个方向好像也行”、“要不这样试试”、“别的产品这样做取得了成功”、“这样做恐怕不行，要不这样……”
乔布斯面对这种问题一概是冷酷霸气：“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胡思乱想！”
那气势，比先知先觉的周不器还狠辣。
这种级别的企业家真是凤毛麟角，比尔·盖茨不行，拉里·佩奇的也不行。
对大多数的硅谷科技巨头来说，就只能是不断地重复，不断地试错了，就像微软、谷歌、甲骨文那样，都是靠着难以想象的科研投入才推衍出来的商业方向。
按照正常的逻辑，紫微星有周大老板在，那还试错个屁啊？
收购雅虎之后，肯定得是开源节流。
开源，就是向移动端的业务发展。
节流……就是一路裁员，该关闭的业务都关闭，最该关闭的就是那些没什么用只吃不吐的研究院。
沈向阳都一度以为周大老板会这么干。
没想到，周不器这次一反常态，表示要支持这种美式的不断试错的科研模式了，要逐步地降低应用型科研在集团研发经费中的总投入。
别人不清楚，周不器很有自知之明。
先知先觉早晚都会消失。
紫微星未来的路怎么走，谁都不知道。他可不确定靠着自己的直觉，总是能选出最正确的路线。
很多时候，选出了最正确的路线没用，得有相应的技术去支持这个路线才行。
比如新能源汽车。
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能源是太阳能和无污染的氢能，甚至是可控核聚变。
这一定是最正确的路线。
可是，技术达不到。
这就得选次优解、次次优解了……只有各方面条件都能达成的路线，才是最好的商业路线，作为科技公司，得有技术保障才行。
周不器知道自己的优势早晚都会消失，紫微星眼看着就要上市了，移动互联网的浪潮也轰轰烈烈地开展，紫微星和紫微星国际很快就都能抢钱似的赚钱了。
也是该走上正统的科技公司应该有的科研之路了。
雅虎打下的技术基石就挺好。
当然要保留。
不仅要保留，还应该在雅虎的全球研究院的基础上，继续扩张，变为紫微星国际的全球研究院，正式地朝着更多非应用型的方向去拓展，去做一些基础性的IT领域的方向性的研究。
首都是雅虎全球研究院的核心重镇。
周不器这次就跟着沈向阳一起，要去雅虎的首都研究院和研究中心转一大圈，“雅虎全球研究院的那个院长，我听说挺有分量？”
沈向阳笑着说：“嗯，他叫普罗巴卡·拉赫曼，算是业内权威，不过……不过跟我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是学术型的，我是市场型的。”
“啊？”周不器笑了笑，“他是大学教授？”
沈向阳道：“对，以前是斯坦福大学的客座教授，计算机系的大佬，他出过两本很权威的计算机著作，是美国科学院的院士。”
“嗯，院士。”周不器扯了扯嘴角，“我也听说了。”
沈向阳笑道：“虽然是院士，可他不是书生……他是一个印度裔，是摸爬滚打从印度留学到美国的，这种经历就不可能是书呆子。”
周不器问：“他的工作怎么样？”
沈向阳道：“挺好的，09年，雅虎在首都建立了研究中心，去年3月份，又成立了雅虎首都研究院，都是在他主持下做起来的，可见这人的眼光挺不错。本来当年雅虎把雅虎中国卖给阿里后，雅虎就完全退出大陆市场了，在他的主持下又进入国内做科研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那还行，有实用主义的考量，不是那种典型的学术专家。”
“雅虎全球研究院在他的带领下，做得挺不错，在人工智能、云计算、搜索、数据库领域都有很深的研究。”沈向阳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不过，他还兼任雅虎的首席战略官。作为首席战略官，他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才华。”
周不器道：“那就让他安心地辅佐你把研究院的工作做好就得了。院士嘛，美国院士也一样，就老老实实地把科研做好就行了，商业上的事情别让他们参与。”
第2333章 E2EE
这个普罗巴卡·拉赫曼在计算机学术圈的地位很高，远比沈向阳高。不过，紫微星是商业公司，面向的是市场，学术地位的高低就没啥用了，得是市场导向的科研。
科技公司不可能去做纯粹的科研，不能是为了科研而科研，最终目的是商业化赚钱。
在科研产业里，得是高校、国家财政拨款的科研机构以及民间科技公司共同组成，科技公司只是最后一环，是商业化变现的环节。
雅虎这一看也是衰落了，找不到真正合适的顶级科学家了，这才选了一个美国院士、学术大咖来领导雅虎的全球研究院。
真正顶级的科技巨头，比如微软、苹果、谷歌、甲骨文，他们的首席科学家们往往都跟学术圈距离很远，可能一辈子都没发表过论文，从事的是市场化的科研。
要是让科技公司去干高校和国家财政支持的科研所应该承担的工作，那对公司来说就真的是巨大的科研浪费了，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玩得起。
硅谷一开始，也只是斯坦福大学的科技园。
国内的科技公司在研发领域令人诟病，最重要的原因是整个科研产业的体系没建立起来。前面几个环节没建立起来，就指望着科技公司在最后一个环节出彩，这是不可能的。
更有甚者，前面环节可能做出成果来了，但这是属于国家的，要谨慎地向民营资本开放，这就更令人唏嘘了，马平山做无人机，甚至都要跑到韩日去买技术，靠着港岛的高校来提供技术支持。
周不器要让科研路线的转向，转的主要也是紫微星国际。
国内现有的科研产业结构，就决定了只能去模仿。
上游的高校、科研院所提供的支持有限，科技公司在科研的时候缺乏足够的参照，就只能从国外的现有的比较成熟的方向上去亦步亦趋了。
所以雅虎旗下只有一个做应用型科研的研究中心，设在了国内的首都，国内的科研精英们都集中在这个领域。
至于雅虎的研究院，主要还是以美国为主。
不过，这也不代表雅虎研究院的路线就一定是正确的，现任的院长普罗巴卡·拉赫曼是个学术大佬，就怕他思维没走出来，容易停留在高校科研的认识里，是为了科学而科研、为了科研而科研，把科研产业上游该干的事落在了下游的雅虎身上，这就不太行了。
既浪费了大量的科研资金，也很难拿出太多的科研成果。
周不器道：“雅虎的科研业务要并入到紫微星国际的研究院体系里，还是两院制，研究院和工程院。”
沈向阳道：“可以让他来担任紫微星国际的研究院院长。”
“哦？”
“他的人脉广，行业地位高，学生遍布整个硅谷。”
“嗯。”周不器点了点头，“行，反正让他向你汇报，你现在是紫微星国际的高级副总裁兼首席技术官？”
沈向阳笑笑，“差不多，技术委员会的主席。”
周不器道：“那就这样安排，反正所有技术层面的事，都由你来掌舵。这个拉赫曼的水平我不怀疑，就怕他科研的思路过于倾向学术，伱掌握好这个平衡。”
沈向阳道：“雅虎的技术底子很厚，比紫微星厚实很多。”
“技术厚有什么用？”周不器不以为然，“在商业上还不是被打垮了？雅虎积淀下来的那些技术成果，又能有多少的实用价值？”
沈向阳稍作沉默，缓缓地说：“有积淀总是好的。就像仓库，仓库里存了很多东西，可能好几年也用不上一次。可真正需要使用了，现买现造那就慢了，可以直接从仓库里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紫微星国际发展得很快，但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是仓库里的东西太少了。一旦遇到技术上的突然变革，我们不能及时跟上，就容易被时代甩开。仓库里的东西可能永远也用不上，但存在了就是一种保障。”
周不器眨眨眼，“技术更新这么快，不过时？”
沈向阳笑道：“的确会过时，但技术这玩意最重要的是选对路线。路线定下来了，剩下的细节方面进行更新就行了。”
“嗯。”
周不器点了点头。
对此他就深有体会了。
紫微星里的这些科学家们，基本上从来都不写代码，就比如紫微星的首席技术官王建博士，内部都戏称他是“心理学博士”，是外行指导内行，有人建议他写几段代码，亮出来给大家看看！
王建博士嘻嘻哈哈地同意了。
可从来就没写过。
到了这种层次，更多的就是技术方向的选择。他确定好技术方向并提供一个简单的研究思路，再让年轻人组成的技术团队去具体执行。
沈向阳道：“在我看来，收购雅虎的最大价值，商业层面反而是其次的。紫微星国际想跟硅谷的那些科技巨头并肩，在技术仓库里一定得有足够的库存才行，这是在硅谷立足的家底。过去这几年，紫微星国际在商业层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却外强中干。”
周不器扯了扯嘴角，“这么严重吗？咱们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工智能公司嘛，能跟谷歌媲美。”
沈向阳好笑道：“无数个技术的探索方向，人工智能只是其中之一。过去这几年，我们的最主要的科研方向都放在云计算和人工智能上了，在其他领域还差得远呢！”
“举个例子？”
“例子……就比如上次陆器找我聊过Helo，希望我这边能提供一种全新的通讯加密技术，叫E2EE，因为技术问题就搁置了。”
“啥？”
周不器微微一怔。
Helo那可是王牌产品啊，哪能因技术瓶颈而受到掣肘？
这可是大事啊！
沈向阳道：“E2EE，主要指的就是端到端的加密。现在网络上的信息发送，大部分都是明文发送，我给你发个信号，中途可能就会被第三方截获，就知道我们发的内容是什么了。E2EE这种点到点的加密，就是发送方和接收方之间有一个专属密钥，全世界谁都不知道，平台都不知道，就他俩知道。信息发送的过程中，发送方这边先加密，接收方接到之后靠着密钥解码来阅读信息。第三方就算半路截获了信号，因为没有密钥也破解不了。”
周不器有些奇怪，“这技术不稀奇吧？好像谁跟我说过……对，郭鹏飞当初就跟我说过。当初朋友网、校内网做电子邮箱，就用过这种加密。”
沈向阳笑着说：“他那用的是公钥，是以前的技术了。现在升级了，是端到端加密。”
周不器问：“什么意思？”
沈向阳就详细地解释道：“最早的确是应用在电子邮件里。尤其在美国，电子邮件有法律效力，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而即时通讯的聊天记录不算证据。所以当年就有很多黑客会截获电邮信息，然后进行修改、伪造，再发出去。就会给很多公司都造成过重大损失。端到端加密就出现了，以雅虎邮箱为代表。”
周不器笑道：“雅虎在这个领域的技术很强？”
沈向阳道：“对，很强，算是行业的代表。不过，当时应用的是公钥制，就是雅虎作为邮箱的平台方，手里握有公钥。也就是说，雅虎邮箱的客户和客户之间发送邮件，外人的确没法窃取了，可雅虎作为平台方能利用公钥进行邮件内容的破解。”
“啊？”
周不器有些吃惊。
沈向阳道：“这不奇怪，全世界的电子邮箱都是这么干的，要么怎么分辨垃圾邮件？平台之所以能分辨出用户的哪条邮件是有效邮件，哪条邮件是垃圾邮件，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对其内容进行分析。”
周不器扯了扯嘴角，“怪不得大公司都有自己的电子邮箱呢！”
沈向阳笑道：“对，就是这个原因。使用别人家的邮箱，你发的所有内容，他们都会有清清楚楚地记录。”
周不器接着问：“新技术能解决这个问题？”
沈向阳道：“的确，这种E2EE的端到端加密技术，可以让发送的消息除了发送者和接收者之外任何的第三方都不知道，包括平台也不知道。这里没有公钥，任何两个用户之间都有独立的随机分配密钥，就可以确保通讯消息不会被路由器、交换机、电信运营商、平台方，以及黑客、国安等部门窃取了。”
周不器隐约听明白了，“那可够复杂了！”
以前的公钥制，是一套钥匙，面向所有客户，就跟二战时候的密码大战差不多，破解了一套密码本，就可以破解所有情报了。
这种端到端加密显然是有了巨大的技术进步，是任何两个用户之间都有一套独立的钥匙。就算破解了一套密码，那也只是解开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信息，对其他人无效。
Helo现在有1.6亿用户，每两人之间有一套密钥，这就至少需要等于1.28亿亿个密钥组。就算一个独立用户的密钥可以破解许多不同其他用户的信息，那也至少需要1.6亿个密钥组。
这想破解，就几乎不可能了。
而规模越大，技术难度就会越高。
不过，对Helo这种即时通讯产品来说，的确很需要类似的技术，可以确保用户的隐私不会被盗取。
在海外市场做产品，最重要的就是隐私保护。
相比之下，国内就不需要了，有也不让用。
一旦应用了这种技术，很多犯罪分子就可以利用这种技术暗通款曲，利用互联网传递非法的信息了，国家的安保机构却无法实施监督、及时发现。
就比如法国巴黎发生的暴动，各种办法都解决不了。
后来有高人出了一招——巴黎断网。
这下就好了。
那些街头骚乱的北非裔们没法通过即时通讯工具联络了，组织就溃散了，事件就平息了。
第2334章 技术的噱头
周不器沉声道：“这个端到端的加密技术，我们做不到？”
沈向阳笑着说：“做不到也不至于，如果真的要发力做，肯定能做到，而且短时间内就能做成。就看有没有必要了。就当前的E2EE来说，在移动端的应用还比较前卫，尤其像Helo这种几亿用户的超大规模，应用起来还是会有很大的难度。”
周不器眉梢一挑，“归根结底，是Helo没有采用这样的技术。”
沈向阳道：“一来是技术层面的考量，开发难度的确很大，投入产出比太低。更重要的其实是产品层面。”
“产品？”
“嗯，我跟陆器的有过沟通。Helo现在是大众的普及度很高的产品，不需要靠着标新立异来吸引用户了，最重要的是保持产品的稳定性，降低故障率。而这样的一种E2EE，大规模应用起来可能还不够稳定。”
“等市场成熟以后再应用？”
周不器这就比较好理解了。
从产品层面的分析，才是主要原因。
如果Helo真的很需要这样的新技术，那研发经费再多也应该投入进去。
沈向阳道：“对，先等等，看看市场的反馈，再针对性地作出调整。对绝大多数的用户来说，根本不会在乎通讯消息是明文发送还是加密发送。而且，E2EE的优点明显，同样缺点也很明显。”
周不器问：“缺点是什么？”
沈向阳笑着说：“就像电子邮箱，过去这二十年来的加密传输，都是公钥制。一来是技术层面比较简单，二来也符合产品需求。平台方掌握公钥可以破解所有邮件内容，就可以很有效地区分开哪些是有效邮件，哪些是垃圾邮件。这就可以很智能地帮助用户对邮件进行分类，让用户避免受到垃圾邮件的骚扰。”
周不器当即就反应过来了，快速地说：“如果是这种端到端的加密方式，的确保密性更强了、隐私性更好了。可是，平台方也无法破解通讯的内容了，这就必然会滋生大量的垃圾信息！”
说到这里，他很快就明白了。
前世他使用iPhone，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总能收到iMessage的垃圾信息。不是垃圾短信，是iPhone之间的通讯信息。
这种垃圾讯息，很是烦人。
当时周不器还不太懂技术，就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以苹果公司的实力，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甚至还不如很多安卓的山寨机呢，技术也太差了吧？
现在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技术差。
恰恰相反，这是苹果的技术太好了。
把用户间的信息传输加密到了极致，别说外人无法破解了，连苹果公司自己都无法破解，以至于他们根本分析不出来哪条信息是有效讯息，哪条信息是垃圾讯息。
技术太高，反而降低了产品的使用体验。
不过，这个技术方向一定会是未来的大趋势。
传统的短信，真的该淘汰了。
保密性就不够。
别的不说，发短信……首先就不可能绕过电信运营商这一关，这种明文发送的模式，会越来越脱离主流市场。
也就是说，如果这些电信运营商有责任心，把短信进行分类，哪些是诈骗短信、哪些是垃圾短信、哪些是可能涉及到个人隐私信息的短信。
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很多基于短信上的犯罪了。
都不用采用最新的E2EE技术，采用二十年前应用在电子邮箱的那种公钥模式就行。
这就涉及到商业利益了。
短信是电信运营商的一块非常重要的赚钱业务，除了个别国家的运营商会简单地对垃圾短信进行分类和提醒，大多数国家的运营商都采取漠视的态度。
对运营商来说，诈骗短信、垃圾短信、虚假短信都是短信业务收益的重要保障。
就像搜索平台上的医疗广告一样。
我赚我的钱。
谁上当受骗了，那是你自己的事，跟平台无关。
沈向阳道：“对，是这个意思。Helo暂时没应用E2EE的技术，主要就是产品原因。不过，我已经组织团队就这个方向展开研究了。”
周不器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问道：“紫微星国际收购了Snapchat，这消息官宣了吗？”
“还没有，还有一些细节要处理。”沈向阳知道他的意思，笑着说，“没错，Snapchat现在的确应用上E2EE的技术了。”
周不器问：“怎么样？”
沈向阳摇摇头，“很一般……准确地说，很糟糕，他们对E2EE的研究太过肤浅。就算最终顺利地完成了这笔交易，他们的技术成果也没什么太大的实际价值，应该全部推倒。我的技术团队会全面地接管Snapchat的技术线。”
周不器点了点头，“毕竟Snapchat只是一个刚创业一年多的小公司，技术差一点也不奇怪。”
沈向阳道：“嗯，陆器也跟我讨论过这款产品。Snapchat跟Helo不一样，Snapchat还处于起步阶段，就是靠着一些噱头性的功能来吸引人呢。Helo不需要，已经进入到比较稳定的发展阶段了，决策上不能太冒失，技术路线的选择要以稳为主。”
“Snapchat那边的应用效果怎么样？”
“一般般，就是噱头。”
“不至于吧？”
周不器觉得老沈有点把Snapchat贬得一无是处了。
沈向阳很认真地说：“的确是这样，大概三点吧。第一，Snapchat现在是选择性的端到端加密。他们的技术太差、加密技术也不够成熟，不能照顾到每一个用户的每一条讯息。所以Snapchat的用户在发送阅后即焚的消息时，有的人可能是端到端加密了，有的人可能采用的还是明文发送。具体数据我没问，不过我估计……端到端加密的讯息比例不会超过5%。”
周不器扯了扯嘴角，“还处在试验阶段。”
沈向阳道：“还有呢，第二点，不能跨平台。现阶段，Snapchat的端到端加密，只能应用在iOS系统里。一个苹果手机的用户使用Snapchat向另一个苹果手机的Snapchat用户发消息，有可能是端到端加密。但目前他们的研究还没有涉及到安卓和其他平台。”
毕竟是创业公司，研发团队规模很小，经费少、工程师少、技术沉淀更是完全没有。
只能是一点一点来，慢慢摸索。
然后，沈向阳又说了第三点，就是无法多设备同步。
总之就是这个技术方向在移动端的应用，还是一个很新的课题，很前沿的领域。尤其是大规模地应用起来，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工程。
小公司根本不可能做到。
市面上的那些号称应用了端到端加密技术的通讯产品，基本都是噱头居多。
就像很多白酒营销一样，50年的陈酿……实际上，是一瓶新酒里加上几滴50年的老酒，就变成50年陈酿了，就可以在市场里引起哄抢了。
说了这么多，沈向阳其实就一个意思，紫微星国际在技术的广度上还有很大的欠缺。收购了雅虎，可以在这个层面上进行极大的弥补！
雅虎邮箱玩加密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非常成熟。
这就完全可以给最新的端到端加密技术提供研发的思路，要比Snapchat强太多了。
第2335章 整顿
在收购Snapchat这件事上，周不器和杨志远有着很好的合作。
整个案子里，是由杨志远这位紫微星国际的新任执行董事来带头推进的，这也带给了他重回互联网一线的美好感觉。
有了这种愉快合作的前提，周不器接下来也就该下手整顿雅虎了。
许亮杰和郑晓丽做的事，是在现有的雅虎体系下新开辟出一个业务，跟旧体系尽可能少发生碰撞。
这其实是走了捷径。
为了完成对雅虎的收购，总交易额超过了200亿美元，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就要求周不器势必要对旧体系下手。
不过，这件事不能太急。
要分为三步走。
第一，业务的整顿；
第二，资产的重组。
到了第三步，才是砍瓜切菜，该关闭的关掉，该卖掉的卖掉，该裁员的都通通裁掉。
现在，周不器跟沈向阳一起来雅虎位于首都的研究院和研究中心走一趟，其实就是为了从科研领域下手，先把雅虎旗下的科研机构给整顿一下！
整顿科研机构，别的国家先缓一缓，先从国内下手。
在国内动手比较容易，这毕竟是周不器的大本营，就算在整顿过程中激化了矛盾，导致大批员工都辞职了……那也没关系，有紫微星的关系网和号召力，可以迅速地补上来。
先去了雅虎首都的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的总裁是华人，名叫张晨，是个留美归来的博士，履历很显赫。本来在雅虎总部工作，后来雅虎在国内成立研究中心，就把他给派回来了。
周不器是第一次跟这位张晨总裁见面，没给他好脸色。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研究中心的办公区内，已经空了一大半。
就很令人恼火。
就算这是外企，晚上不加班，可现在还没到下班点呢，这人都哪去了？这一看就是疏于管理，会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浪费！
其实不仅是雅虎了，微软、谷歌、甲骨文那些外企在华的研究院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况。
大家都没什么责任心。
反正是为外国人打工，能摸鱼就摸鱼。而且，大老板是外国人，都不在国内监督。国内这边的负责人都是华人、都是同胞，他们也是休闲娱乐根本不上心。
以前周不器见到这种情况，还会觉得挺好笑。
现在就是很可气了。
雅虎是他的公司了，他可不允许这边的负责人这么不负责任，去糟蹋他的钱。
必须得整顿！
雅虎首都研究中心的总裁张晨也有些晕头转向，没想到周大老板和沈向阳忽然造访，来了一波突然袭击！
庆幸的是他今天没着急下班。要是大老板来了，他却早早地下班离开了，那就太惨了。
现在，紫微星国际收购雅虎的案子还没有正式地通过美国当局的批准，法务程序还没有走完。严格来说，周不器暂时还管不到张晨。
不过大家都清楚，这个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批准是一定的。之所以要拖延，主要因为雅虎是上市公司，要走一套很复杂的退市程序，要筹备资金，要回购散户手里的股票。
张晨可不敢怠慢，就赶紧带着两位顶头上司参观，并展示了工作成功。
这个研究中心是去年3月份成立的。
现在有员工180多人，主要是把技术和工程紧密结合，从事两个大方向。
第一大方向，是以科技为主导的PC端的项目，包括搜索、广告、云计算、个性化等等。
第二个方向则是移动互联网中心，要围绕着平板电脑、智能手机等终端设备开发新模式下的产品。
周不器一听就不太满意，“得改。”
张晨微微一怔，“改什么？”
周不器却不是在跟他说话，看向了旁边的沈向阳，“PC端和移动端不能做切割，这种组织结构上的毛病很严重，现在还有很多科技公司在延续这样的错误路线。得按紫微星的模式来。”
沈向阳点了点头，“嗯，要改。”
张晨一头雾水，却很是心虚，接下来就着重介绍了今年来他带领研究中心做成的三个新项目。其他的业务，都是给别人打辅助、提供技术支持，实在展现不出自己的功劳。
这三款新产品，才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张晨就很卖力地介绍起来，是三款产品，一个是浏览个性化网页的CORE技术，另外两个是移动端的特色搜索工具AppSearch和AppSpot。
周不器看了，不动声色。
张晨笑着说：“研究中心有一个新产品开发组，大约50个工程师。我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PC端，一部分是移动端。个性化网页的CORE技术就是PC端的开发组做出来的，另两个搜索工具则是由移动端的开发组负责。”
这可骗不了周不器。
半年多的时间，这个50多人组成的开发组，就做出来了这点事？
放在西班牙、智利那样的小国，这还差不多，IT技术水平不够、老外工程师磨洋工，50个人半年做出这样的成绩，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国内就不对了。
这点工作量，50个工程师来做，1个月基本就能全搞定。
他们搞了7个多月！
国内的互联网公司能够打败来华发展的国外科技巨头，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工作量和工作效率，使国内的公司更具有市场竞争力。
以前，周不器还为此沾沾自喜。现在则不行了，雅虎是他的公司了，就实在看不惯这种懒洋洋的劲了。
周不器重点关注了那个所谓的个性化网页的CORE技术，也听不太懂对方说的那些复杂的技术原理，只能询问产品，“这技术，应用了吗？”
张晨笑道：“应用了啊，现在都流行个性化的网页和个性化的广告推荐了。雅虎也在跟进。目前，这个技术已经在南美市场应用起来了。”
“欧美呢？”
周不器基本听明白了，这是拿南美市场当试验田。
“暂时还没有。”张晨摇了摇头，然后就表现出了十足的自信，“不过，这是行业的大趋势。雅虎一定要改革，要全面地向个性化发展。”
周不器就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可是，雅虎绝大部分都是匿名用户，怎么进行个性化页面的展现？”
张晨侃侃而谈，说了几个思路。
没什么太大营养。
从这里离开后，沈向阳就奇怪地问：“那两个特色的搜索工具，怎么不看？”
周不器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可看的？没戏！”
沈向阳失笑道：“怎么肯定？这是服务在移动端的产品。”
周不器道：“服务哪端的也没用，搜索行业里不存在垂直市场！”
这话就有点武断了。
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点，比如电影资源搜索、资源搜索等等。
有时候用谷歌、百度这样的通用搜索平台还真不一定能搜到稀缺资源，就需要用这种垂直类的搜索工具了。
不过，这种垂直搜索，市场份额微乎其微。
少的忽略不计。
对个别很小的公司来说，开发一个垂直搜索工具，有一点很小的份额，每年赚个十几万，就挺满足了。
可是雅虎哪能干这种事？
这是曾经全球第一大搜索公司，几乎所有的网络资讯都是通过雅虎搜索出来的。后来谷歌出现了，各种竞争对手出现了，雅虎竟然沦落到要去垂直搜索领域发展了……
简直是丢人现眼。
就算能做，周不器也懒得去做，没好气地说：“这个方向就错了。大方向错了，那个张晨开发出来的这两个搜索工具，再好也是不好，没啥可看的，浪费时间。”
沈向阳摇摇头，叹了口气，“那就可惜了，他那个卖力推荐的新产品开发组，过去大半年来做出的实际贡献就是零。对雅虎不好说，对紫微星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周不器问：“那个个性化网页的技术不行吗？”
沈向阳就很是不以为然，“紫微星三四年前做的东西，都比他的强。”
周不器扯了扯嘴角，“这是面向欧美市场的吧？有文化差异？”
沈向阳好笑道：“产品的呈现上需要考虑文化差异，技术哪有什么文化差异？他说的那个CORE个性化技术，其实就是今日头条的多头算法……反正就是当初今日头条放弃的一个技术方向。”
周不器问：“原因呢？”
“规模化的原因。”沈向阳对此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不信张晨不懂，他在那故意的取巧。你刚才也说了，雅虎大部分都是匿名用户。所以在雅虎里，大部分情况下都不需要应用这种个性化的页面。只有用户登录了，有据可查的时候才会应用上这种CORE技术。”
周不器一下就明白了，“规模小的时候，他搞的这个CORE技术可以应用得比较好。可如果一旦规模大了，雅虎的用户都登录了，这技术就不行了。”
沈向阳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今日头条当初放弃这个路线的原因。承载不够，一旦同时在线的用户多了，就会占用极大的内存，服务器负荷太大，就容易导致页面闪崩。我看他就是看准了雅虎在个性化的应用方面做不到，解决不了匿名用户的问题，这才取巧选了这样一个比较容易的技术路线。”
周不器就很果断地说：“该整顿就整顿，该换人就换人！”
第2336章 都是渣男啊
当天晚上，沈向阳就给周不器发来了邮件，说是有意把紫微星的工程院副院长杜博安排到雅虎首都研究中心去担任总裁，同时任命紫微星研究院的常务副院长宋涛任命为雅虎首都研究院的院长。
周不器跟这些人接触不多，自问也没那个精力过多参与，当即就同意了。
让贺阳安排一下，来配合好。
这可不是一次简单的工作调整，而是跳槽。紫微星和紫微星国际现在是两家公司了，手续得齐全。
接下来，周不器要去一趟韩国。
不过在此之前，要参加一个私人宴会，郭鹏飞在他的豪宅家里请客，他老婆关婷生孩子了，一个8斤重的大胖小子。
孟厚坤、徐百卉、张银磊、马平山、季子安这些人就都过去了，连陈东也专门从日本飞了回来。
如今，大家都事业有成、各管一摊。
聚在一起，既是感慨时光飞逝，郭鹏飞都结婚生孩子了，也是感慨大家变化得真快。感觉上一秒大家都还是大学里青涩的愣头青跟着周老大一起胡闹呢，下一刻大家就胡闹成功了，就都成为行业里的翘楚企业家了。
席间，马平山也说了好消息，他也订婚了，十月份的时候会结婚，新娘……是个丹麦姑娘，一个白人女孩儿。
这就着实成了大新闻。
大家就纷纷地给他出谋划策。
欧美的洋妞可不好搞！
一定要把婚前协议签好，免得将来出问题。要是没有协议，男方出轨被女方抓到，那就要出大事。
这不仅关系到马平山的个人财富，甚至跟八吉星科技的发展戚戚相关。
马平山连连表态，表示他都安排好了，协议也都拟好了。
孟厚坤就笑哈哈，揭了他的老底，“那小姑娘我见过，可嫩……可青春靓丽了，95年的！”
“啊？”
众人就惊了个呆。
95年出生的女孩儿？
算算时间，这还没满18周岁吧？这就结婚了？
在场没有外人，孟厚坤也不怕马平山这个年纪最大的老大哥出洋相，嘻嘻哈哈地说：“那女孩儿她妈跟咱们的马大哥认识。一开始，那姑娘要叫叔叔的……”
马平山赶紧解释，“没有！没有的事！薇薇安从没叫过我叔叔，我们认识的时候她都15岁了，进入了叛逆期。我才比她大十五六岁，她才不叫叔叔呢，从来都是叫我名字。”
孟厚坤就很混不吝地说：“没叫叔叔，叫爹也差不多。”
马平山一脑门黑线，“没你玩的那么花花！”
周不器重重地一咳，瞪了孟厚坤一眼，“闭嘴吧你！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
徐百卉差点笑喷，赶紧避开了这茬，惊讶地问：“95年的这也未满18周岁啊？怎么结婚？”
马平山道：“她是9月份的生日，到了10月份就成年了。到时候我们在丹麦结婚拿证，丹麦的法律规定的结婚年龄刚好就是18岁。”
徐百卉扯了扯嘴角，“大哥果然是大哥！”
马平山是十校创业联盟里年纪最大的，一般大家都叫他“老马”或者“马大哥”。
不过这只是从年龄上的排序。
真正的大哥是周不器，他才是周老大。
不过在这里的饭桌上，大家算是都心悦诚服了，觉得马平山还真是有几分大哥的气质。这手段可真不一般，把外国朋友的女儿给娶回家了……想想就刺激。
再问一下，还有更刺激的。
马平山的未婚妻薇薇安的妈妈，当年来华留学，去的就是北航。马平山读本科的时候，她老妈是留学研究生，风华正茂、模样惊艳。
不过，一个丹麦女生来华留学，去的还是北航……其实就很不对劲。
事实上也是，这个留学生学姐好几年前就在丹麦国内生了一个女儿，因为忍受不了照顾女儿的麻烦，这才来华留学，学费不说还有高额的奖学金，还可以兼职当模特赚钱。
可是，当模特就意味着私生活不会太好。
马平山当时挺卑微不敢去追，了解到她的私生活情况后，就更不会去追了，就非常失望。没想到很多年以后，他在事业上功成名就，无人机卖到了欧美。
恰好，当年的学姐学的也是航空专业，成了八吉星无人机的欧洲区的销售代理。这就又认识上了，老同学见面之后……马平山就觉得她的女儿很有当年美貌学姐的影子，就又陷入到了大学时代的回忆里。
孟厚坤把这里的玄机说完，众人就更是目瞪口呆。
周不器也是真佩服，“平时就看孟厚坤咋咋呼呼去了，没想到咱们老马才是深藏不露！”
孟厚坤就很是不屑，“瞧不起谁呢？不就是洋妞嘛，我过手的还少了？黑的白的，啥样的我没玩过？”
徐百卉就重重地一咳，瞪了他一眼，“说话注意点，有女士在场呢。”
孟厚坤哈哈一笑，“咱都是哥们，还真没拿你当女人。”
徐百卉差点气死。
好嘛！
周老大拿我当兄弟，你也拿我当哥们……原来满桌子都是男闺蜜。
宴会结束，徐百卉就缠着周不器，让他送自己回家，在车上就很无奈地说：“这一个个的，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就剩我了。周老大，你说我是不是嫁不出去了？”
周不器不以为意地说：“这都啥时代了？什么嫁不嫁的，现在都是独立女性！”
徐百卉翻了个大白眼。
周不器自顾自地说：“干啥一定要依附男人？单着才好呢，单着自由！”
徐百卉咬牙切齿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不器道：“真的，就算嫁人，一般的男人你肯定看不上。优秀的能配得上你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渣男。你看马平山，我还以为他是老实人呢，没想到玩得这么花花。”
徐百卉不以为然地说：“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就是年纪上差了十五六岁嘛，怎么就花花了？”
周不器哼道：“以点窥面啊，他能娶了大学时代暗恋的学姐的女儿，这么溜的手段……哼哼，要是生涩了，能玩得出来？不信你就去查查，他经手的漂亮姑娘保准不比孟厚坤少。没有丰富的经验积累，他玩不出这么犀利的操作。”
徐百卉笑嘻嘻地说：“听你这口气，感觉羡慕嫉妒恨呢！”
周不器撇嘴道：“没有，我很平静。”
徐百卉差点笑死，“少装啦！”
周不器瞥她一眼，“行啊，那你赶紧嫁人结婚，然后生个女儿。等你闺女长大了，我保准娶回家当姨太……”
话没说完，徐百卉就在车里不顾形象地飞起一脚，踹了过来，气个半死：“滚！”
第2337章 勤俭节约的美德
第二天，周不器去韩国，徐百卉也跟着一起去。
最近，S/M娱乐正和婕妤传媒合作，想要共同推出一个新女团。新的女团将会是多国部队，由中日韩的女孩子为主。如果可能的话，再选一个美国籍的亚裔或者去东南亚，找一个白人留下来的混血女孩，方便以后打开欧美市场。
这就是蝴蝶效应了。
至少前世不存在这样一个女团。
徐百卉掌握着很大的权力，询问周老大，要不要给他预留几个……都给他留着也行，保准办妥！
周不器坚决拒绝了，“好好做你的生意！”
从首都到首尔，很快就到了。
在飞机上，徐百卉就跟他闲聊，“你去韩国干嘛啊？方便说吗？”
周不器好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徐百卉白他一眼，“我不是担心你有什么商业机密嘛。”
周不器道：“就算是商业机密，也不至于瞒着你吧？”
徐百卉嘴角噙着笑意，喜气洋洋，“这还差不多！”
周不器道：“去见李在容，谈点雅虎的事。”
“雅虎？”
徐百卉就很奇怪。
以周老大的身份，他亲自去韩国，上赶着去见李在容，多少就有些求人办事的意思在内。这就不对劲了，雅虎能求着三星电子做什么？为了打通三星手机的关系吗？
周不器就有些生气地说：“那些美国佬，真是富日子过习惯了，天天就知道糟蹋钱。连陆器都一样，可能是在美国生活的时间太长了，中华民族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都没了。”
徐百卉忍俊不禁，“这是怎么了？”
周不器道：“雅虎去年不是出事了嘛，后来就重组了董事会、更换了新的CEO。新的班子上台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开源节流。”
“嗯。”
徐百卉轻轻颔首。
她也听说了一些，雅虎之前很混乱。正因为雅虎很混乱，这才给了周老大趁虚而入收购雅虎的机会。
周不器道：“雅虎的CEO叫汤普森，那人水平可以，就是思路上……太美式了，太浪费了。当时，雅虎在韩国的业务已经陷入了连续第五年的亏损，他觉得雅虎在韩国市场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就打算退出韩国，及时止损。”
徐百卉轻声道：“嗯呢，是应该退出韩国。我总去韩国，还挺了解那边的，他们的老百姓都可爱国了，都喜欢用国产的，不愿意用外国的产品。国际互联网巨头在韩国的市场份额都很低。”
周不器点了点头，“逻辑上是这样的。”
“啊？”徐百卉就有些不明白了，“现实状况不是吗？”
周不器道：“雅虎要退出韩国市场，是为了节流，是为了省钱。可是，雅虎在韩国有600多名员工呢，还有很多签好的商业合同。要是退出的话，雅虎就要为此支付超过9000万美元的遣散费和违约金。”
这就是典型的美式思维了。
见到不好的，就直接扔掉。
比如吃西瓜，至少能切掉一半扔掉；比如屠宰牛羊，只剩下最好的几部分肉留下来出售，剩下的都扔掉；比如粮食出口，货轮上运输粮食，在装卸的过程中可能会散落几千斤的粮食……没人去捡，直接扫到大海里喂鱼。
很多大公司在进行业务重组的时候，往往也是这样。
不需要了，就干脆利落地全部砍掉！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往往都要花费很惊人的重组成本，动则就是几亿美元。
周不器在重组紫微星环球的时候，就吃过这个亏，看到那恐怖的10亿美元的重组成本，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当时他是拉着软银一起搞的。
钱足够多。
只要把事情办成了，多花点钱也值得。
重组雅虎就不行了。
紫微星国际为了收购雅虎，一半是股票交易，一半是现金交割，要为此花出去将近120亿美元，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为了筹措经费，周不器进行了一波卖卖卖的炒作，出售了持有的阿里、雅虎日本以及Facebook的部分股权。又把紫微星国际账上的现金和雅虎账上的现金都集中起来，才算是勉强筹款成功。
这就导致紫微星国际账面上没什么钱了。
又紧急发了一笔10亿美元的利息高达9%的企业债，才算是维持了企业的基本运营。
这也是周大老板近期连续收购Snapchat和Shopify这两家公司，内部会有很多不同意见的原因，真是有点消化不良了。
紫微星国际还没上市呢，融资很困难。
现在公司的企业债已经达到85亿美元了，已经基本到顶了。如果还想再发行更多的企业债，要么上市去用股价背书，要么就得承诺年利率10%以上的高额回报。
紫微星国际必须要省钱了。
周不器心里有数。
所以要出手干预雅虎的重组，能省一笔是一笔。
说不定还能赚钱！
“9000万美元的遣散费？”徐百卉惊了个呆，“这么多？！”
周不器就很无奈地说：“对啊，人家的用工成本高。好在前几个月管理层和董事会的矛盾很多，退出韩国的计划迟迟没有启动。我接手雅虎后，汤普森又跟我提了这个建议，直接就被我叫停了。”
“叫停了？不退出韩国市场了吗？”徐百卉微微蹙眉，有些狐疑，“你能带领雅虎在韩国市场里复兴？这不太可能吧？”
周不器笑道：“肯定不能啊，我要是能搞定韩国市场，我就不去扶植金凡秀成立韩国本土的Kakao集团了，紫微星的业务就直接杀进去了。”
徐百卉见他笑了，就知道他应该是有谱的，也松了口气，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找李在容？让三星电子帮忙？”
“对。”
“怎么帮？”
“把雅虎韩国卖给他。”
“我就知道！”
徐百卉掩口失笑，乐不可支，这的确是周老大的作风。
周不器就很感慨地说：“很多人啊，有钱了就开始浪费，就忘记勤俭节约的光荣美德了。很多有钱人的旧衣服，不喜欢就直接扔掉了。可这些高档衣服，就算去二手市场上买，也一样能卖不少钱。”
徐百卉好笑道：“对，日本就有很多女明星，把穿过的丝袜、鞋子，还有原味的胸罩、内裤什么的公开出售，都形成一个大产业了，他们可真节约。”
周不器道：“对啊，大道理都差不多。一些人看来弃之敝履的东西，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梦寐以求。大企业看不上的想要扔掉的业务，对很多小企业来说，可能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得到。”
徐百卉就有些受不了他乱吹牛，“三星电子都成小公司了？”
周不器道：“术业有专攻，三星电子擅长的是电子领域。在互联网领域，他们的实力的确很弱小。前几年，一直都是雅虎为三星的硬件产品提供软件和移动服务。这几年紫微星起来了，更大的订单才落在了紫微星的手里。”
周大老板跟三星太子关系这么好，多少有些面子工程。
其实就是利益的捆绑。
各取所需。
周不器想在韩国赚大钱，三星这种大财阀就是绕不开的一关。就算能绕开，那也一定会和三星发生很激烈地摩擦。
这完全没有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个朋友多条路。
对三星电子来说，就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了，更是企业发展的长期战略。
三星电子在硬件领域非常强，从产业的全面性和自主性来说，堪称是世界第一强，在手机、平板电脑、电视机的市场里都是独霸天下。
不过，三星电子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互联网服务和软件业务的水平太差了。
十年前还好。
当时的电视、手机什么的都是独立的，跟互联网的连接不那么强。现在则不同了，硬件和互联网平台已经打通了，智能电视和智能手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硬件产品的玩法。
硬件产品，不仅要做好基础硬件，还要做好软件，还要提供最好的互联网服务体验。
这是三星电子最大的弱点。
怎么办？
三星电子靠着自身的实力处理不好，那就只能去找外援了，去互联网公司那里购买相关的服务。
找谁买呢？
谷歌？
这不行，三星本来就使用谷歌的安卓系统，再去购买谷歌的相关技术和服务，那不是把三星手机彻底地跟谷歌捆绑在一起？
那样一来，三星手机就彻底地向谷歌臣服了，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能力。
微软吗？
这就更不行了，微软也有硬件业务，也生产电视机，也制造智能手机，这侵蚀性比谷歌还强。
甲骨文、IBM、奥多比这些公司都是软件很强，可是互联网服务很差。
亚马逊主要做的是电商，Facebook还没成长起来……所以在前几年，三星电子在全世界找了一圈，真正有实力能够匹配三星智能手机和三星智能电视的互联网巨头，就只有雅虎了。
从07年开始，三星电子就跟雅虎开始战略合作，后来双方的业务合作就越来越深。三星电子在互联网服务和软件业务的领域，最主要依靠的就是靠着雅虎。
直到紫微星崛起之后，三星电子才有了第二个选择，才渐渐地把主要的合作伙伴转向了紫微星国际。
尤其是紫微云。
前世没有紫微星，三星电子一度都是要靠着百度来提供技术支持。以至于百度的那个技术副总裁总是要去韩国出差跟三星电子谈生意，指导他们改进。
这个技术副总裁是个女人，丈夫是个知名企业家，家里很有钱，开放式婚姻，各玩各的。借着跟三星谈业务来到韩国的机会，她就总是往S/M娱乐那边跑，认识了一个在韩国当练习生的EXO组合里的小帅哥。
她既是干妈也是干姐姐，最不缺的就是钱，还给小帅哥出违约金，帮他脱离了S/M娱乐回国发展。一路捧起来，让他毫无演技却资源不断，电影大片、大IP电视剧和热门真人秀都一个不落，慢慢的竟成为了国民级的偶像。
第2338章 韩美合拍
雅虎已经跟三星电子战略合作很多年了，把雅虎韩国卖给三星，就多了很多可能性。
作为商业运作的高手，周不器尤为擅长从对方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对三星电子来说，终端设备的互联网服务和软件服务，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他们必须要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短期之内，他们实力偏弱，发展不起来，只能借助外人。
从长期来看，他们肯定会自己做。
这也符合三星的一贯风格。
三星手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为了确保有足够的自主权，三星电子把全套的手机上下游的产业链全给做了一遍。
这是全球唯一的一家不依靠外部采购零配件，可以完全自给自足的手机厂商。
这跟民族特性有关。
从法理上来说，韩国还处于战时状态，民族的基因里充满了危机感。
而且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韩国产业真是被外资给强势渗透了，韩国几十年来奋斗的财富都落到欧美资本的手里了，这就让他们更具有了忧患意识。
万一哪天欧美又想欺负人了，三星电子还可以自给自足，有了家底的保障，就不至于被外人欺负得太严重。从这个层面来说，跟国内的科技产业很相似。
所以对三星电子来说，围绕着三星手机的互联网服务和软件服务，他们的终极方案一定是自主研发。
靠人不如靠己。
收购雅虎韩国，就是一个强大自身实力的机会。
而且，也有对合作伙伴依赖性的隐患。
在互联网行业里，技术水平最好的肯定是谷歌和微软。可三星手机不能去找他们合作，这是竞争对手，一旦在这些业务里对谷歌和微软产生了依赖，就一定会影响三星手机的竞争力。
所以三星手机一直在积极寻找替代方案。
先是找到了雅虎。
后来又找到了紫微星，又找到了百度。
多几个合作伙伴，三星手机就不会对任何一方形成依赖，不管是雅虎、紫微星，还是百度搞事情，三星都可以立即切断合作，有备无患。
现在就不行了。
紫微星国际把雅虎给收购了！
三星电子在互联网服务和软件服务领域里两大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合并了……这必然会引来三星的担心。
这一世，因为紫微星的出现，百度的实力偏弱，三星和百度的合作并不多。
这就意味着周不器通过紫微星和雅虎，几乎就可以掌控三星电子的互联网服务和软件服务了。万一周大老板想使坏，对三星来说就会形成巨大的打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就算周大老板是世界首富，格局不会那么低，不至于玩这么low的威胁手段，可对三星来说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
抱个定时炸弹睡觉，李家人就不可能睡得心安。
这就一定会让三星电子感到紧张。一旦紧张了，就容易感性用事，就容易匆匆地做决定，一拍脑门就做了决定，草率地加速自研路线方向。
所以周不器就大咧咧的跑来韩国了。
他觉得这事比较靠谱。
而且，在雅虎韩国的处理上，他也不是只押宝三星，他还有备选方案呢。三星要是不愿意接盘，那就让Kakao集团并购了雅虎韩国，就像当年阿里并购了雅虎中国那样。
周不器到了韩国，当晚，李在容就安排了一出大场面。
在新罗酒店里，邀请了韩国很多政商界知名人士，来表达对周大老板到访的欢迎。同时，也是牵头给大家认识一下。
毕竟周不器作为最新的世界首富，实在是太低调了。
很多人都想跟他认识一下，沾沾仙气，却实在没有机会。
李在容也可以趁此机会，展现一下三星的实力。
放眼整个韩国，除了他李在容，还有谁能组局把周大老板邀请过来？
周不器倒也不介意。
简单地认识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转了一圈，就发现问题了，都是男的。在场的女士都是以女伴的身份陪同男士出现的，这简直就是一个男人的名利场。
这么多人，周不器也很难都记住，反正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周先生您可真年轻啊！”
在场也有官员，级别最高的是“副要级”，是主管文化的部长，姓崔，跟周大老板谈论了一下韩流文化向欧美市场推进的可能性。
可能是示好，崔部长还很积极地表态，说是会成立一个文化发展基金，规模不低于1.4兆韩元，用来推动韩美电影的合拍事业。
紫微星环球作为如今风头最盛的好莱坞巨头，当然就是合作的首选。
这都是有实在关系的。
周不器一听，当然答应。有人来送钱，没理由拒绝。这种合拍模式，在好莱坞内部统称为“保本项目”。
不管是中美合拍，还是韩美合拍，又或者是更早期的英美合拍、德美合拍、日美合拍。
想占好莱坞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
合拍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哼哼，不好意思，好莱坞要摘桃子了。
就像《007》。
这其实就是改编英国的，是由英国电影公司立项的电影，是一部英国电影。后来找米高梅合拍……拍着拍着，就变成了米高梅的王牌系列电影了，英国电影公司就只剩下了一点边角料的版权，只能喝点汤了。
要是合拍失败了，也无所谓。
资方和赞助方大部分都由合拍方来承担，好莱坞还能掌握版权和渠道发行。也就是说，分蛋糕的权力掌握在好莱坞手里。
赚钱了，好莱坞先分；亏钱了，先亏合拍方的。
还有一种“保本增值项目”，就更狠了。就是合拍电影制作出来了，不管电影票房成功与否，好莱坞这边都要有10%或者15%的保底利润。好莱坞这边一定会赚钱，亏损的部分都要由合拍方来承担。
开遍全球的“迪士尼乐园”就都是这种模式。
韩国人想跟紫微星环球制作韩美合拍电影，这就跟送钱没什么两样，有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就跟国内兴起的中美合拍大趋势一样，好莱坞的电影公司都笑死了。
在场有好几位电影公司的老板和股东，很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周大老板这么爽朗地答应了会推进韩方和紫微星环球的合拍计划，都很是激动。普遍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朝着他鞠躬表示感谢。
这就让周不器有些狐疑了，心说这伙人是不是盯上了那个什么发展基金，想靠着合拍的机会去骗文化部的钱呢？
反正韩国的政商关系很不透明，猫腻贼多。
端着红酒，应酬了两个多小时。
周不器也渐渐地回过味儿来了，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企业家，有做汽车的，有做化妆品的，有做游戏的，有做食品的，有做电子产品的，有做纺织产品的……唯独缺了一个行业——房地产。
难怪首尔这种大都市，城市规划得那么差劲、房子都那么破败呢。
从酒店离开，孙莞然一上车就急不可耐地说：“那个徐庆培，你应该多说几句话。”
“谁？”
周不器一晚上见过太多人了，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不起徐庆培是谁。
孙莞然似乎挺关注的，快速地说：“他是爱茉莉集团的大老板呀！”
“爱茉莉？”周不器隐约有点印象，“干啥的？”
孙莞然就很无奈，“化妆品呀，大哥！”
“哦。”
周不器的反应还是很平淡。
孙莞然道：“校内网的化妆品团购里，42%的化妆品是进口的。进口化妆品里，60%是韩国的。韩国化妆品里，80%都是爱茉莉集团。”
周不器一下就被逗笑了，坐在车里，扭头看她，“真的假的？这数据记得这么清？没骗我吧？”
孙莞然有些脸红，“具体数据我也说不太清，反正爱茉莉的化妆品在国内很有名，销量可好了。校内团购的化妆品门类里，是排名前五的品牌。要不是进口的太贵了，他们的产品说不定就是销量第一了。我读大学的时候，就用了两年多。”
“哎呦？”周不器笑了笑，“那你大学时候的生活费不少啊？”
孙莞然道：“是呀，每个月化妆品就要好几百块钱呢。哎呀……我跟你说正事呢，趁着你在韩国，赶紧把校内团购的那个谁……覃荷！对，赶紧让覃荷来首尔出差啊，去爱茉莉集团签大单！化妆品的层层代理可多了，中间利润太多了。应该直接从厂家拿货。校内团购用直销的模式面向大学生，价格才能更公道。这又不是公众市场，本来就应该区别对待，大公司都有教育优待政策。”
周不器“哦”了一声，“行啊，你去安排吧。”
孙莞然美滋滋，“我安排就我安排。”
周不器瞥她一眼，“不许滥用职权，让校内团购的团队自己去讨论。来就来，要是觉得没必要，就不用来，别去命令人家。”
“我知道啦……”孙莞然白他一眼，撇撇嘴，随即就很好奇，“你怎么没跟李在容说雅虎的事？”
周不器道：“不着急，等明天上午先跟Kakao那边接触一下，定个性。”
“定什么性？”
“我看看雅虎韩国的售价是5亿美元好，还是10亿美元更合适。”
“做美梦吧你！”
第2339章 出门在外小心点
周不器在首尔有一套房子，回去之后，孙莞然就拉着徐百卉一阵的嘲笑，说这家伙真能痴心妄想。
雅虎为了从韩国撤出，给出的赔偿方案的预算经费达到了9000万美元。
可见雅虎韩国就是负资产，白给都没人要。
没想到，周大老板不仅要把这破烂卖出去，还要卖出5亿美元甚至10亿美元的天价，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徐百卉也就跟着一起调侃，说别把人家李在容当傻子，人家是三星太子，精明着呢！不仅精明，还很毒辣！
两人这就有了共同语言，徐百卉就很好奇，小声地说：“他怎么就带了你一个？”
孙莞然抿抿嘴，“其他那些都在加拿大那边旅游呢，都周游半个世界了。上个月末去的冰岛，在欧洲玩了一圈，现在又去了北美……听说现在好像跑东海岸了，去五大连池那边了。”
徐百卉多少有些惊讶，“那他回国这几天……”
孙莞然挤了挤眼睛，“就我一个。”
“他咋了？”
徐百卉才不信周老大转性了呢，以他现在的作风……那都是身边美女如云、莺莺燕燕，每晚的夜生活都丰富多彩。
这段时间身边就只有孙莞然陪着，回归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了，真是奇怪。
孙莞然窃笑道：“估计是累着了。”
徐百卉眉梢一挑，“累着了？”
孙莞然捂嘴偷笑，小声地说：“前段时间不是去冰岛了嘛，然后又去了英国，在英国、西班牙、摩洛哥、法国那边玩了一圈。这十几个小秘书都陪着呢。嗯……还有那四个小明星，天天喊他爸爸腻歪着，抢着争宠。”
徐百卉差点笑死，“这是纵欲过度了？”
孙莞然笑嘻嘻地说：“可能是，本来在美国那边还有很多事呢，雅虎的整顿、还收购了好几家公司，还要跟扎克伯格谈股票的出售……很多事等着他呢。他有点扛不住了，就跑回来了，然后把她们都打发加拿大去度假游玩了。这都五六天了，就我一个人，可消停了。我还说要不找几个小明星来放松放松，他不是在外面还养了两个嘛，他都没叫。”
徐百卉一脸坏笑，“他也有今天！”
周不器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过来，大夏天的喝可乐最是过瘾，来到了这边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见她俩躲在一边窃窃私语，眉开眼笑不说，眼神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
“干啥呢你俩？说我坏话呢？！”
“哪有？”
“就是，不敢！不敢！”
徐百卉和孙莞然就笑不可支了。
周不器冷哼道：“我看你俩都是欠揍了！”
孙莞然就赶紧绕着他往楼上跑了，“我去楼上了，我还得去安排明天的计划呢！”
徐百卉笑嘻嘻地说：“周老大，那个……那个……对了，你跟李在容接触的时候，一定得小心点。”
周不器哼了一声。
徐百卉很认真地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别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可黑了，心狠手辣！”
周不器好笑道：“听谁说的？”
徐百卉道：“我现在是韩国通，我什么不知道？全社会都那么关注三星，就是韩国媒体不敢乱报道罢了。嗯……前几个月，有一个韩国女星跳楼了，你知道不？”
“干啥？”周不器就有些惊讶，“跟他有关？”
徐百卉重重的点头，“嗯！”
周不器很是不怎么在意，“捕风捉影的传闻吧，有证据？”
徐百卉气呼呼地说：“哪是传闻啊？这种事情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别忘了，我就是S/M娱乐的董事！娱乐行业的事，能瞒过我？因为闹出了人命，当局就成立调查组了，有好几个女明星都站出来指控了，矛头直指很多大财阀的高层，其中就有李在容。”
周不器其实并没有觉得意外。
类似的事情，他基本都是亲眼所见。
跟李在容的接触过程中，这位三星太子把自己包装得很好，没有发生类似的事。可是此前跟现代集团的郑家人接触时，那还真是见过一些场面。
尤其有一次印象深刻。
吃饭的时候，郑家的公子哥请了几个女星来作陪，吃着吃着就要玩一些大尺度的游戏，周不器自然是没答应。
后来，公子哥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个电子玩具，给女星装配上，还给周不器也分配了遥控器，以此来增添用餐时的乐趣。
要是商K也就罢了，可在那种高档饭店里用餐，还用这种方式来助兴取乐，饶是周不器见过了大风大浪也觉得有些过了。
觉得这些财阀公子哥都太特么能糟践人了。
以点窥面，等真到了深夜里关起门来，还不知道会使出怎样恶心的花样呢。生命只有一次，要是小来小去的挫折，谁会选择自我了断啊，一定是遭遇了过不去的槛。
徐百卉见周老大沉默不语，就接着说：“这不是你教我的分析问题的方法嘛，对待一些热点的公众事件，如果迟迟都给不出结果，或者被禁止讨论被转移了公众视线，那所有的猜测就可能是真的，就真的牵连到了大人物。韩国女星的自杀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无疾而终，恰恰就印证了这个道理。这次也是，就是李在容出手干预的，让调查又不了了之了。”
周不器道：“有关就有关呗，咱们来韩国市场是为了赚钱的，又不是来主持正义的。”
徐百卉又好气又好笑，翻了个大白眼，“你也是既得利益者吧，你也参与了？”
周不器面色一变，正色道：“参与个屁！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徐百卉哼了一声，“没参与最好，反正李在容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跟他打交道你得注意点。还不只是女明星呢，还有那两个亲妹妹，一个死了，一个父女决裂。这下好了，家产就全是他一个人的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深有体会，“韩国的这些大家族，跟欧美和国内的都一点不一样，都极其传统……对了，就跟港岛的那些豪门一样，风气都差不多，就跟几百年前的家族似的，一点都不现代化，没啥人情味。日本的三井家我也接触过，都改进了，比他们强不少。”
徐百卉连连颔首，“对，就是没有人情味。李在容前几年离婚的时候……这事你知道不？”
“不太清楚。”
“李在容是包办婚姻，他那两个妹妹一个死了一个决裂了，就是因为不听家里的话不愿意联姻。李在容联姻的对象，也是韩国的一个财阀的千金女儿。”
“嗯。”
“08年次贷危机的时候，韩国的很多公司都遭遇了危机，李在容就出手了，看上了他岳父家的资产，想要抄底抢过来……”
“我去！”
周不器这算是见识到这位太子的手段了。
徐百卉笑着说：“他的夫人不愿意帮忙，就很生气。然后李家就大骂，说她嫁到了李家就是李家的人了，哪能胳膊肘往外拐为娘家着想？然后就闹掰了，就要闹离婚。”
周不器皱起眉头，“这李家能同意离婚？”
徐百卉道：“不同意呀，可人家那位李太太也不是善茬，毕竟是豪门出来的。就把那些年里李在容出轨的证据都拿出来了，跟家里的私人护士、小保姆，公司的女下属、女秘书，还有孩子的补习老师、司机的老婆、保镖的妹妹、频频接触的女明星什么的。还把几条暧昧短信透露给了媒体。李家一看事态严重了，就赶紧同意离婚了，还补偿了她一大笔钱。她就拿着这笔钱回娘家救急了。”
周不器就很是感慨，“私人女护士啊……我还没有呢。”
“靠！”
徐百卉差点没气死。
这个周老大，看问题的角度可真是刁钻！
周不器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本来就没把他当朋友，就是虚与委蛇。我会小心他的。”
徐百卉很慎重地说：“别的我不担心，就怕你在女人身上吃亏。他给你介绍的女人，你可以千万别碰。”
周不器点了点头，“我知道，”
徐百卉道：“你要是想换换口味，认识几个韩国女孩就来找我，我给你安排。你相中的那个郑秀晶快过18岁的生日了，等10月份了咱们参加完马平山的婚礼，到时候就带她去见你。”
“再说吧！”
周不器咳了咳嗓子。
这时，孙莞然站在二楼的过道扶手旁冲楼下喊话，“大老板，有三件事。”
“嗯。”
“第一，团购的事安排好了，你最好跟爱茉莉集团那边打个招呼。第二，曼联和首尔FC的比赛，就在三天以后，你要不要参与？”
“不去！”周不器干脆利落，“在韩国待不了那么长时间。”
孙莞然接着说：“畅游的副总裁李叶明天到韩国了，会和本土的游戏公司NCsoft开展合作，你要不要过去？”
“啊？”周不器微微一愣，“李叶？这我去啥？”
他知道李叶。
可一个副总裁负责的案子，有什么可关注的？还要劳烦大老板亲自出面？
孙莞然道：“李叶这次来韩国，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调研韩国的游戏市场。看看畅游的游戏是否可以绕开代理商，直接在这里运营起来。任羽辛的邮件里附属了张一明的意见，说是要参考Kakao这边的态度。听听你的意思。”
周不器点了点头，“明天上午我去Kakao，让李叶也跟过来吧。”
第2340章 助纣为虐
前世的Kakao就在金凡秀的带领下一统韩国的互联网市场，相当于国内的“阿里+企鹅+美团”，靠着KakaoTalk这款社交应用产品的流量玩法。
为此，金凡秀连续多年霸榜韩国首富。
这一世有了紫微星提供的产品框架和技术支持，发展起来就更容易了，短短几年间，就已经出现了巨头的雏形，成了移动互联网领域的霸主。
不过，这个首富在硬实力方面跟三星、现代那样的大财阀还是差了点。
就比如周不器刚看过了今年韩国福布斯的富豪榜，只排了前30名。首富是三星的那位，榜眼是现代的那位。
这都不奇怪。
第三名是游戏公司Nexon的大老板金正宇，这就多少有些刺眼了。
要论富有程度，还是三星李家、现代的郑家更富有，主要是几代人下来，家族资产都分散开了。韩国富豪前30名里，三星的李家人，上榜了9人；现代的郑家人，上榜了6人。
三星、现代、LG这种大财阀的实力，那可比国内的国企、央企的影响力大多了。在国内，大家都有共识，民不与官斗，民企不与国企斗；在韩国，金正宇、金凡秀这种靠着IT产业冒头的“暴发户”，在觉悟上似乎就不太到位，就缺乏国内的民营企业家那样的心态。
周不器想从韩国市场上捞钱，最要盯上的就是IT的市场。想要稳妥地长期地捞钱，最好能把这里面的关系给处理好。
目前来看还可以。
Kakao集团属于现代的阵营。
所以周不器对出售雅虎就很有信心，第二天先跟畅游的副总裁李叶的团队会面，然后一起去Kakao的总部。
双方自然而然就说起了雅虎韩国的业务。
周不器笑着说：“要是三星不来接盘，我就把雅虎韩国并入到Kakao里。到时候，三星就彻底跟互联网行业脱钩了。”
李叶是畅游的老员工，入职7年了，一开始是《天龙八部》的运营总监，现在晋升为了副总裁，打算运营一下韩国市场。
不过，他很年轻。
今年也才30岁。
想要在韩国运营好游戏业务，李叶就试探着去了解这里面的情况，问道：“Kakao的背后是现代集团……”
“对。”
周不器笑了笑，这也算是他的得意之作。
李叶微微皱眉，就很慎重地问道：“现代做的都是传统的业务，前些年手机业务做得挺好。可到了智能手机时代，现代也不太行了。要是让郑家人来干预Kakao的决策，这可是互联网公司啊，恐怕……”
“干预？”周不器就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干预的？郑家才几个人啊，现代的业务那么庞大，他们自己那一摊都管不过来呢，还有精力来管Kakao的事？”
李叶就很奇怪，“Kakao不是现代阵营里的吗？”
周不器道：“是属于现代阵营，但更多是一种业务上的合作，以及……一种表态。”
“表态？”
“就是向外界声明，Kakao是现代集团的地盘。”
“这什么意思？”
李叶就不太理解了。
周不器缓缓地说：“这就不能从简单的商业利益来看了。现代持有Kakao的股份，几轮稀释后，现在还不到5%了。所谓的现代阵营，不是商业利益，而是政治利益。”
“呃……”
李叶就怔愕得说不出话了。
周不器道：“韩国这种民选国家，经济指标就是民众的选票。经济指标，又跟各行各业息息相关。古语都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三星、现代、乐天这种大家族来说，赚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韩国本土要做到怀璧无罪，让璧在家族中传承下去。”
李叶这下就恍然大悟了，深吸了一口气，“用经济来绑架政治！”
周不器点了点头，“对，利益是次要的，划清地盘、表达个态度才是最重要的。现代社会里，有奶才是娘。”
其实就是昨天徐百卉跟他说的那个关于李在容的事。
前几个月，有个韩国女星跳楼了。
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全社会也都很愤然，要求严肃处理，青瓦台也立即作出反应，成立了调查组。有好几个女星接受了调查，提供了证词，矛头直指以李在容为首的很多财阀高层，他们那种拿女明星当玩物的行为令人发指。
可是，后来事件很快就平息了。
调查组草草收场。
只是说因为忧郁症，所以才跳楼，更多的内幕没有公开。
主要的原因就是青瓦台顶不住压力。
三星的势力范围太大了。
随便张手一挥，就有很多行业的小弟们都站出来表态……波及面太广了，一旦这些行业都闹起来，那社会就乱了，国民经济就会动荡，总统就得下台。
这次的女星跳楼，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好几次严重的，三星的家主就真的被抓进去了，被判刑了……结果就是判刑了之后，总统很快就变着花样地进行了特赦，甚至还要为此修改法律，没蹲多久就完完整整地给放出来了。
其实不仅是韩国，类似的事国内也一样。
所以一些领袖级的民营企业家，以及势力范围越来越大的优秀民营企业，就会引来忌惮，就会在名声和利益上受到一些压制。
在国内，周不器要收敛。
足够地低调。
尽量不碰这种事，不乱伸手，就算参与进去了也不去让他们表态。
在国外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韩国。
周不器最想做的事就是助纣为虐，就是要推进三星和现代这种大财阀的产业扩张。他们拿态度拿权力，周大老板拿好处拿利益，各取所需。
青瓦台和大财阀是一场漫长的战争，周不器的站队选择是后者。
至于韩国以后是死是活，财阀和青瓦台谁才能真正地代表韩国民众的利益……周不器才不在乎呢，赚钱而已。这又不是他的国家，他毫无负罪感。
恰恰就是这种不负责任只为赚钱的入乡随俗地迎合大环境的态度，往往更有好名声、更受欢迎。
就像微软在国内活得有滋有润，谷歌却全面退出了一样。
李叶若有所思，“所以畅游如果想进场在韩国运营游戏，仅仅是符合韩国的法律法规是不够的……”
周不器笑道：“没那么严重，那些传统的大财阀对新兴的互联网和游戏领域的涉足都很浅。”
“嗯……”
李叶是个聪明人，这就不方便多说了。
他只是一个畅游的副总裁，实在参与不进去。如果只是把畅游的游戏拿到韩国市场来运营、推广，这还行。
到了这个层面，他就实在参与不进来了。
这就得听大老板的吩咐了，就不能为了区区那点蝇头小利了。要是站在了现代的一方而得罪了三星，或者站在三星的一方得罪了现代，大财阀们不会找他这个小人物，而是去会去找周大老板要解释。
周不器轻描淡写，笑着说：“你这点小事还上升不到这种层面，没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畅游在韩国开了分公司，也就是一两百个员工，不值一提。雅虎韩国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