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炼化罡气
“居然还是没能破开他的防御，这小辈到底修炼了什么秘术？”白发老者心中无比震惊，虽然只有短短数招，但彼此的手段几乎都施展一空。
血镰刀，已经是白发老者的最强攻击手段，除此之外，他还修炼了一种杀伐秘术，但仅仅融合四禁制，与血镰刀气威力相当。
刀气既然破不开顾修云的防御，杀伐秘术自然也一样。
“可惜，老夫至今没能将血魂掌悟透，否则只需一掌，便能解决了这小辈。”白发老者心中懊恼。
他身为四重天强者，在戚氏家族内身居高位，却连一个小辈都杀不死，未免太丢人。
“不过这小辈的实力当真可怕，年纪轻轻，居然就能将两种秘术修炼到大成，而且灵域也很诡异，远比普通灵域强的多，还有那门保命秘术，更不知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白发老者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今日追杀顾修云的是他，而非老六，否则堂堂戚氏族老，恐怕要死在一个小辈手里。
“既然杀不死此人，老夫还是去黑玉矿洞吧！”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转身向另一处走去。
数十里外，顾修云遥望白发老者，见其没有追赶，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戚氏老鬼不知道我的灵甲术已经接近极限，倘若他再来上几刀，我真要死在这里。”
顾修云等待了片刻，直至白发老者消失在视线内，才悄然回到原处。
荒凉的大地上，一根黑色卦签孤零零的插在土壤中，隐隐有灵光闪现。
这根灵龟黑甲签是抵御刀芒时被崩飞，当时急于逃命，顾修云根本来不及寻回。
幸好，戚氏二叔祖看不上黑色卦签，根本没有理会此物，区区二禁制灵器，如白菜一般廉价，的确入不了四重天强者的眼睛。
捡回黑色卦签，顾修云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丝白芒。
“咦？那是……戚氏老鬼的头发？”
顾修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走上前，将白色发丝捡起。
这些发丝是他施展炼光指时，从戚氏老鬼额边割下的。
区区几根发丝，戚氏老鬼当然不在乎，但落在顾修云手里，却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戚氏老鬼，你且等着。”
顾修云眼中厉光一闪而逝，向远处遁去。
……
两日后，顾修云带着大姐回到宥宁城，将戚氏的意图告知四叔祖，随后前往城池最底层。。
在宥宁城最底部，有一座无底洞。
此洞被世人称为暗渊，据说洞窟延伸到地底极深处，甚至穿透地脉，所以经常有煞气涌出。
暗渊四周，布有一座大阵，将洞口完全封锁，只有顾氏和余氏的族人才能进出。
此地也被两族当做墓冢，凡是族中修行者陨落，尸体都会丢入暗渊深处，以防日后家族衰败，族人尸体还被人从坟里挖出来，剥皮拆骨。
毕竟，修行者肉身与凡人不同，即便死了，也能维持漫长岁月。
“云公子，暗渊非常危险，其中的煞气有销肉蚀骨之威，所以不可太深入，只能在洞口百丈范围内停留。”一名顾氏修行者提醒道。
“多谢提醒。”
顾修云躬身一礼，随即走入暗渊中。
暗渊内没有任何修行者，因为罡煞秘术门槛极高，很少有人能修炼，所以此处积攒了许多罡煞之气。
刚走入其中十丈，顾修云就听到身周嗤嗤作响，他低头看去，只见灵力铠甲与罡煞之气彼此碰撞，仿佛水火相遇，竟然在慢慢融解铠甲。
幸好灵力铠甲极为坚固，消融的速度很慢，而且又有灵力支撑，所以能保持稳定。
“仅凭罡煞之气，就能消融灵力铠甲，若是与灵力结合，形成真罡，又该是何等威力？”顾修云心中惊叹。
“倘若我凝聚真罡剑气，对付戚氏老鬼的把握就大了许多。”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洞壁的台阶上，开始运转帝刑真罡法诀。
修炼罡煞秘术，同样要参悟阵禁，并且对灵力的控制要求很高。
罡煞之气便如同火焰，而灵力是水，两者结合，就相当于水火交融，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同时湮灭。
修炼此术，需要极强的灵魂力量，才能将灵力凝聚成丝，形成微型阵法，然后慢慢炼化罡煞之气。
随着法诀运转，一丝丝罡煞之气融入体内，停驻在本命天关中。
紧接着，顾修云将灵力化作丝线，彼此牵引，形成一座微小的阵法。
将一座阵法藏于天关，可见有多么微小，如此细微的阵法，即使再简单，也不是一件易事。
而这，只是第一步。
最难的，是如何维持阵法不消散。
根据典籍所述，至少要达到开脉三重天，才能尝试修行罡煞秘术，但实际上，很多三重天强者都没能凝聚真罡之力，因为他们的灵魂力量有限，无法持续操控灵力丝线，形成阵法。
毕竟，炼化罡煞之气，至少要耗费几个时辰，长时间控制灵力丝线，维持阵法，对灵魂的消耗极大。
随着灵力丝线凝结成型，识海中一阵虚弱，维持灵力丝线，对顾修云的灵魂消耗很大。
“看来我的灵魂强度还不够。”顾修云叹息一声，他还是低估了罡煞秘术的难度。
连修行两百多年的四叔祖都没能炼化罡煞之气，何况是顾修云？
要知道，修行者每日吞吐日月精华，灵力运转全身的同时，也会慢慢强化灵魂。
所以同样境界的修行者，如果一个修行三百年，另一个只修行五十年，两人的灵魂力量甚至能相差一倍。
顾修云有命星珠相助，但他的修行时间终究太短，灵魂之力还是不够强。
可就在这时，六颗命星珠同时收敛光芒，浓郁的星光融入魂魄，顾修云顿时精神一振。
“命星珠居然会主动帮我？”
感应到灵魂之力恢复，顾修云心中一喜，连忙运转灵力，继续凝结阵法。
灵力丝线将煞气包裹，有阵法作为牵引，彼此慢慢交融，终于，灵力与煞气完美融合，形成一丝微弱的罡气。
第一百二十章 重炼卦签
罡气驻留在本命天关内，仿佛皇者一般，立于中央，而四周的紫气灵力纷纷退避，根本不敢与之触碰。
“才一丝罡气，连催动炼光指都不够，还得继续凝结。”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继续吸收煞气，与灵力融合。
每一丝煞气，都要耗费两个时辰才能炼化，足足五日后，他才凝聚出一道完整的真罡剑气。
罡气，本身便拥有可怕的威能，单凭一道剑气，就能发挥出不亚于炼光指的破坏力。
若是与秘术结合，威力更加恐怖。
仔细感应体内的真罡剑气，顾修云嘴角露出笑容，“有这道真罡剑气在手，我也多了一招杀手锏，日后再遇到戚氏老鬼那等强者，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罡气，是开脉境修行者公认的最强手段。
无论是用来杀敌，还是保命，威力都极大。
但其最大的缺陷，就是难以炼化，即使顾修云的灵魂力量源源不绝，也足足耗费五日时间，才成功炼化出一道罡气。
要知道，他的灵魂时刻得到星光滋润，才能维持在巅峰状态，若是其他修行者，每炼化一丝罡气，必须休息数日，才能继续炼化。
一道剑气，至少要几个月才能凝聚。
比如戚氏二叔祖，体内就有两道真罡剑气，但如此珍贵的剑气，怎么能用在顾修云身上？
所以戚氏二叔祖宁可放顾修云离开，也不舍得使用罡气。
“继续炼化煞气，以我的修为，维持三道真罡剑气，应该不成问题。”
顾修云双手挥舞，将四周的煞气吸入体内。
……
暗渊大阵外，几名顾氏修行者望着灵力壁障，神色担忧。
自从顾修云走入暗渊，已经过去半个月。
暗渊可不是别的地方，其中煞气浓郁，修行者也不能久留，往日里虽然有族人进入其中，但最多待上半日，就会出来。
可顾修云已经在里面待了足足半个月。
“云公子这么久都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不可，暗渊乃家族禁地，没有得到允许，不得擅入。我等并非嫡脉，还是守在外面，静心等候。”
“可若是云公子死在暗渊里，咱们的罪责岂不是更大。”
“如果云公子无碍呢？族内的刑罚堂可不会留情。”
这些守卫暗渊的修行者犹豫不定，想要进去查探，却又碍于家族禁令，不敢擅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阵内走出。
“云公子，您终于出来了！”
守卫暗渊的修行者都松了口气。
“洞中煞气的确浓郁，我以灵力相抗，磨砺许久，感觉进步不小，就多待了几日。”顾修云解释道。
“云公子修为深厚，能在洞内待上半个月，换做旁人，最多半日就撑不住了！”几个暗渊守卫连声奉承。
“你等守卫此处，劳苦功高，这些小玩意拿去，就当是家族对你们的封赏。”
顾修云从衣袖内掏出几颗丹药，分发给暗渊守卫。
丹药中散发浓烈而精纯的灵力，仅仅闻一口，就能感觉到灵力在增涨。
“仙道灵丹！”
暗渊守卫们惊呼出声，连忙收下丹药，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的衣襟内。
“好好守卫暗渊，家族不会亏待你们，记住，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顾修云叮嘱道。
“小人谨记。”几名暗渊守卫躬身行礼。
待顾修云走后，这些暗渊守卫连忙掏出丹药，仔细端详。
“好浓郁的灵力，单凭这颗丹药，就能凝聚伪灵脉。”暗渊守卫纷纷惊叹，“云公子真不愧是族内年轻一代的领袖，出手果然大方。”
“只是这丹药有些怪异，似乎不是家族炼制。”
“云公子修为深厚，或许是从别处得来。”
“不管是何处得来，云公子如此做，显然是不希望我们泄露他的消息，咱们要守口如瓶。”
……
顾氏四房内。
顾修云盘膝端坐，默默望着眼前的灵龟黑甲签。
与戚氏二叔祖一战，让他明白灵龟黑甲签的重要性，此物来自十万年灵龟甲壳，不仅能感应天机，还能抵挡强敌，绝对是世间罕见的灵材。
若只是炼成双禁制灵器，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而如今，他决定将灵龟黑甲签重新炼制一番，让其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以灵龟黑甲签的材质和特性，最适合炼制的，应该是阵旗。”
审视着眼前的黑色卦签，顾修云心中已有定论。
布置大阵，除了雕刻阵法纹络之外，还需要摆放阵旗。
阵旗具有定阵疏导等效果，同时阵旗上也刻着部分阵法纹络，以便于随时运转阵法。
往日里，顾修云布置的都是不入流的阵法，自然用不上阵旗，但如今他的阵道境界突飞猛进，所研习的也都是入了品阶的阵法，没有阵旗，难以施展。
“作为阵旗，最重要的就是变化随心，而且有一定的隐匿手段，防止被对手察觉，破坏大阵。”
“既如此，我还是以水行禁制为根基，配合木行禁制，最后再融合风行禁制。”
水行禁制可以幻化雾气，遮掩方位。
木行禁制坚韧难摧，利于阵法稳固，至于风行禁制，则变幻无常，可以随时转移方位。
这三种禁制融合，灵龟黑甲签的杀伐威力一般，防御力也寻常，但作为阵旗，再合适不过。
十四根灵龟黑甲签一字排开。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头炼化。
水行禁制和木行禁制早已融入卦签，他所需要的，是融合风行禁制。
以顾修云的修为境界，融合三种禁制并不难，短短半日，十四根灵龟黑甲签焕然一新。
“出！”
只听一声低喝，十四根灵龟黑甲签在空中舞动，隐隐形成一座阵法。
与此同时，顾修云催动灵力，在地面刻画出复杂的阵法图案。
仅仅片刻，一座完整的下品阵法凝聚成形。
迷雾散开，将整个静室覆盖。
这些迷雾具有迷惑心神的作用，开脉境以下修行者只要走入阵内，就会迷失心神，找不到方向。
“下品迷雾阵，效果单一，威力很弱，但毕竟是入了品阶的阵法，能在片刻间布置出来，可见我的阵道境界进步不小。”顾修云露出笑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言素诗
“只可惜，十四根灵龟黑甲签还是少了点，如果能凑出一百零八根，即使是布置上品阵法，也足够应付。”
阵法品阶越高，需要的阵旗就越多。
下品阵法，需要九根阵旗作为中枢。
中品阵法，需要三十六根阵旗作为中枢。
上品阵法，需要一百零八根阵旗作为中枢。
无痕宗的弟子，大多随身携带阵旗，以便于布置大阵，顾修云的灵囊袋中也有一些，但那些阵旗只是低等灵器，哪能比得上灵龟黑甲签坚韧？
站在迷雾阵中。
顾修云不断催动灵龟黑甲签，沿着阵法纹络移动，阵旗变幻，阵法的灵力节点也随之变化，如此一来，即使是顾修云，也难以发现阵法破绽，打破迷雾阵。
“阵法有人主持后，威力的确要大上许多，即使是下品阵法，也能封困开脉境修行者。”顾修云心中暗道。
当然，运转阵法需要消耗大量灵力，仅仅半柱香时间，顾修云体内的灵力就损耗了近一成，这还是没人在阵内抵抗，否则灵力消耗更庞大。
“看来我要尽快离开宥宁城，寻觅灵药和晶石。”顾修云目光如剑，“土行天关再过半年就会成长到极致，需要准备大量灵药，才能开辟第二重天关，此外，布置阵法也要海量的晶石，没有晶石，单凭自身灵力支撑阵法，实在太费力了！”
顾修云双手一挥，十四根灵龟黑甲签飞入掌心，四周的迷雾阵也消散一空。
走出静室，十几名婢女站在廊道两侧。
“公子，修行多日，您一定很疲惫，夫人吩咐我们前来为您沐浴更衣。”
“不必了！”
顾修云挥挥手，径直离去。
望着公子离去的身影，婢女们都露出失望之色。
“自从云公子点化灵脉之后，就再也没碰过我们，如今连沐浴更衣都不让了。”
“我们只是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修行界的仙子，听说凤麟会魁首言素情，对咱们公子颇为有意，跟言仙子相比，咱们自然入不了公子的眼。”
“你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言仙子乃是凤麟会魁首，如今又拜在长老门下，会倾心于咱家公子？”
廊道内的婢女们都有些不相信。
她们虽然没有踏入修行者行列，但也知道修行者有高下之分。
如言素情那等先天灵脉者，又拜在上宗长老门下，地位远比普通修行者高的多。
而顾修云毕竟是后天灵脉者，踏入仙道不久，能得到言素情的青睐？
“我这消息，是从凤鸣轩听来的，你们也知道，凤鸣轩的主子言素诗姑娘，是那位言仙子的妹妹，她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众婢女恍然点头。
廊道远处，顾修云眉角微微一跳，“言素诗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婢女们在廊道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开脉一重天强者，六识敏锐，可以听清方圆数里内的声音。
“不过说起来，那丫头一直被病痛折磨，连院门都出不去，我是否应该给她一颗丹药？”
顾修云摸了摸腰间的布袋。
布袋只是掩饰，其内藏着的是灵囊袋。
他从无痕宗秘库内拿走大量丹药，其中以凝露丹和化灵丹为主。这些丹药对自己用处不大，留在身上也只是摆设，所以顾修云送了很多出去。
比如母亲余夫人和大姐顾修淑，各得到三颗化灵丹。
化灵丹中灵力精纯，既可以恢复灵力，也可以凝聚伪灵脉，只要服下丹药，就可以尝试点化灵脉，而且灵丹温和，不需要用真气压制药力，也不会有损伤脊椎的风险。
即使点化灵脉失败，也可以继续尝试，三颗化灵丹，就是三次机会。
所以余夫人和顾修淑得到丹药后，都开始尝试点化灵脉。
如今半个多月过去，她们也已经成功点化灵脉，踏入修行者行列。
至于大伯顾清峥和父亲顾清垣，他也送了几颗凝露丹。
这两人一个是开脉境初期强者，一个还在洗脉境巅峰，化灵丹给他们服用，实属浪费，反不如凝露丹有效。
“说起来，言素诗也是因为被我那前身轻薄，丢了名节，才会委身下嫁于我。若能治好她体内的病痛，也算是赎了前身罪孽。”
想到这里，顾修云转身向凤鸣轩走去。
凤鸣轩在府邸的最右侧，独自占了一片大园子。
自从两人成亲之后，顾氏四房便为他们重新修了一所别院，只是顾修云从未去过，只有言素诗和婢女奴仆住在里面。
走入别院，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顾修云抬头望去，几面风筝在天空飞舞，下方是言素诗和几个姑娘，她们背对着自己，手中不断牵扯丝线，似乎正在比谁的风筝更高，四周还站着许多奴仆侍女。
这些姑娘身穿浅白衣袍，都是四房的庶女，论地位虽然不如嫡脉，但也算是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作为庶女，她们不需要拼命修行，只要安安稳稳的长大，然后在家族指派下，嫁给外族修行者，巩固顾氏的势力。
这些姑娘存在的价值，就是联姻。
“笼中小鸟，即使再艳丽，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木偶。”
顾修云微微摇头。
庶女中，自然也有志向高远，试图打破樊笼的人，她们每日都在族内苦修，以求点化灵脉，掌握自己的人生。
但这条路实在太艰难，所以能撑到最后的，没有几人。
反倒是那些安于现状的庶女们，虽然身不由己，但也活的自在。
就在顾修云感叹之时，院内的奴仆侍婢已经发现他。
“小人（奴婢）见过云公子。”
奴仆侍女们连忙躬身下跪，头低的几乎贴到地面。
听到声音，言素诗和身边的庶出小姐立刻转身，看向后方。
“见过云哥哥。”
几个姑娘连忙行礼，只有言素诗一动不动，脸色冷了下去。
“你们都散了吧，我有事跟言素诗谈。”顾修云淡声道。
“是！”
几位姑娘带着奴仆离去，园子里的侍婢也纷纷退下。
“顾修云，有什么话赶紧说。”言素诗一脸冷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先天烈炎灵脉
“不急，让我先看看你的病情。”
顾修云微一挥手，灵力形成丝带，拉着言素诗来到身前，随即一道灵力贯入体内，在言素诗的经脉中流转不息。
在灵力感应下，言素诗的身体仿佛变成一团火球，虽然热力被压制，但却在不断增强，特别是她的脊椎骨内，隐隐形成岩浆般的灵脉。
“两姐妹居然都是先天灵脉，”顾修云有些惊讶，“可惜，你却是烈炎体质，难怪要每日服用刺蛇血。”
“我是先天灵脉，你到今天才知道吗？”言素诗声音淡漠。
这种话，她已经听了很多遍。
同为先天灵脉，言素情是族内的天骄，而她，却只能居住在宥宁城内，借刺蛇血续命，苟延残喘至今。
言素诗心中怎么会不憋屈？
“特殊灵脉体质，凝露丹恐怕治不好，而且冒然服用丹药，反而会起反效果。”顾修云眉头皱起。
难怪，言素诗身患奇疾，连作为豪门世家的言氏都无计可施，只能送到宥宁城，每日服用刺蛇血续命。
因为这根本不是病，而是先天灵脉所致。
先天灵脉，大多是无属性的灵脉，因为修行者的本命天关，几乎都没有属性。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是有极少数的人族，天生体质特殊。
他们的体质或阴寒，或炙热，或者隐藏雷霆之力，或者蕴含狂风之威。
这种体质本就不该是人类所有，只属于妖兽。
但人族先辈体内，也有些妖族的血脉，在漫长的岁月中，偶尔就会有人类觉醒妖兽血脉，诞生特殊体质。
可是，以人类的脆弱身躯，如何能承受妖兽的血脉？所以这种特殊体质，几乎九成九都会一出生就死去。
言素诗能活下来，是因为言氏家族用丹药维持，她体内的先天灵脉太过珍贵，言氏家族不惜代价，才让言素诗活了十几年。
但至今，也没能找到治愈烈炎灵脉的方法。
“四叔祖啊四叔祖，你骗得我好惨！”
顾修云心中懊悔，言素诗身怀先天灵脉，怎么会被家族轻易牺牲？
四叔祖的话，根本就是在骗他。
早知如此，他怎么会答应那场婚事？
“言姑娘，你体内的烈炎灵脉正在成长，依我看，最多三年，刺蛇血就无法压制灵脉热力，到那时，便会烈火焚身而死。”
顾修云收回灵力。
“没错，我只有三年可活，”言素诗满脸怨色，“但这三年，却因为你，我要被困在小小的园子里，至死都出不去。”
“你可知道，我多想看看外面的景色，一望无际的荒原，树木葱郁的山林，还有那些遍地奔跑的野兽。”
言素诗眼中闪过回忆。
那是很小的时候，家族将她送到宥宁城，当时只有一位开脉境初期的叔伯陪伴，因为言素诗身体虚弱，不能在狂风中疾行，所以走了足足数月。
那段日子，是言素诗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你想看外面的风景？”顾修云眉头微动，“烈焰灵脉，我暂时没有办法，但是走出宥宁城，我可以帮你。”
顾修云一把抱住言素诗，向城外奔行而去。
“你干什么，下流，登徒子，快放开我。”言素诗竭力挣扎，但顾修云的手臂仿佛铁柱一般，根本掰不开。
“别吵，你体质太弱，受不住狂风吹击，我要用灵力凝成护罩，才能带你出城。”顾修云说道。
以他的极速，即使只施展低阶遁术，也快到不可思议，引起的狂风何等暴烈，寻常凡人根本无法承受。
咻！
遁光一闪而逝。
宥宁城祭台上的修行者连忙透过监察阵法查看，“那是……顾修云公子？他怀里的……好像是前不久才成亲的言氏嫡女言素诗。”
好几座祭台同时看到这一幕，纷纷将消息传出去。
“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吗？”顾家四叔祖收到消息后，不由笑出声，“还以为他点化灵脉后对女人失去兴趣，如今看来，依旧是个浪子。”
“哈哈，我那孩儿总算开窍，言氏嫡女多好的姑娘，若能生下一男半女，日后就有顾氏和言氏作为后盾，仙道修行也多了许多助力。”顾清垣坐在另一座祭台上，朗声笑道。
“你说什么？云儿抱着言氏嫡女出城，此话当真？”余夫人一脸惊讶。
“当然是真的。”传讯的修行者连声道。
“这小子，果然是看不上我给她选的婢女，也罢，言素诗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若能生下嫡子，对顾氏和言氏都有个交代。”
……
城外，顾修云迎风前行，足足走了数百里，一直进入山脉深处，才停下脚步。
“言姑娘，这里的景色如何？”
顾修云指着远方。
沼泽幽静，芦苇飘荡，芦花尚未开放，湖面已经一片青葱。
虽然是早春，山林中依旧被青翠的树木覆盖，倒映在湖水中，将水面也染成绿色。
“顾修云，送我回去。”言素诗脸色阴沉。
一想到自己被顾修云抱在怀里，她就浑身恶寒。
“言姑娘，我劝你多看几眼，命都快没了，还在乎那些小事吗？”顾修云淡笑，“其实，我也曾与你一样，面对命运的折磨，苦苦挣扎，却只能等待死亡，这种滋味，的确很苦涩。”
“顾修云，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身为顾氏嫡子，寿元绵长，又踏入仙道，成为整个宥宁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
言素诗满脸冷笑。
但她的目光，却落在芦苇荡中，久久不移。
眼前的景色，在她心中期待已久，原以为此生已经没有希望，可不曾想，竟是顾修云让她实现了心中梦想。
“言姑娘，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经历过什么？”顾修云声音悠远，“就像我不知道你体内有烈炎灵脉，不要拿自己的想法臆测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言素诗忍不住转头看向顾修云，那俊俏的脸庞上，似乎有些沧桑，黝黑的瞳孔，仿佛无底洞一般，藏有无数情感。
这一刻，言素诗仿佛重新认识了对方。
她原以为，顾修云只是个幸运的浪荡子，每日行走于花丛中，偶然突破，成功踏入仙门。
后来又得到大机缘，突破到开脉境。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也许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觉醒灵脉
两人并立在沼泽边缘，远望水面，偶尔清风吹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甜味。
看着眼前的景色，言素诗醉了。
一直被困在园子里，每日见到的都是假山流水，此刻看到山林间的景色，她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许久之后，言素诗才再次开口。
“顾修云，虽然我很厌恶你，但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多谢……”
“沼泽很美吗？相比名山大川，一望无际的海洋，耸立天地间的古老大城，区区一片芦苇荡，不值一提。”
顾修云笑了笑。
“名山大川？一望无际的海洋？”言素诗眨眨眼睛，心中有些向往，“可惜，我这一世，看不到了！”
“那也未必，言姑娘只剩三年可活，既如此，又何必留在宥宁城，不如随我四处云游，即便是死，也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四处云游？”言素诗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
跟着一个曾经轻薄过自己的登徒子云游？再美的景色也会失去意义，而且她是个凡人，会有很多不便。
“这丫头，对我的怨念不小啊，心里一口一个登徒子。”顾修云无奈。
如今他已恢复部分天命族神通，有探知人心的能力，只要刻意探查，就能知晓言素诗在想什么。
“言姑娘，若是以凡人之身，自然不能在外远行，但我可以让你觉醒灵脉，踏入开脉境，只是那么做，你的病情会急剧加重，最多只能再活一年。”
“让我突破到开脉境？”言素诗露出质疑之色。
“没错，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觉醒灵脉。”
听到此话，言素诗目光变幻不定。
踏入仙门，成为修行者，是她最大的梦想，拥有先天灵脉，却不能踏入仙门，那是何等的痛苦。
但今天，顾修云却说，可以帮她觉醒灵脉。
“不行，不可能，族中长辈曾经说过，只要我觉醒血脉，立刻就会烈火焚身，化作灰烬。”言素诗连摇头。
若是普通灵脉，觉醒自然是好事。
但她体内的烈炎灵脉仿佛火山一般，一旦觉醒，等同于火山爆发，她那脆弱的肉身如何能承受？
“我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有信心，”顾修云目光平静，“你愿不愿意尝试？”
话音落下，他紧盯着言素诗的眼睛，等其作出决定。
实际上，顾修云有把握治好言素诗的病情，她这病，说起来很复杂，却又很简单。
只是，其中有些关键，涉及顾修云的隐秘，所以他才不愿出手。
对于此女，顾修云本不愿耗费太多力气，只是对方的遭遇，引起了他的共鸣。
两人都曾陷入命运的泥潭，面对死亡折磨，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顾修云很幸运，得到彭祖相助，重获新生，可言素诗呢？
出于同情，以及替前身赎罪，他才决定救言素诗。
“你真的能让我突破到开脉境，云游四方？”言素诗再次问道。
“怎么，言姑娘以为我想害你？”顾修云笑道，“言姑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若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相信你一次。”言素诗深吸一口气。
“先服下此丹。”顾修云从布袋中取出一枚化灵丹，交给言素诗，“言姑娘出自言氏，想必有自家的点脉法诀，等丹药灵力化开后，你就开始尝试觉醒灵脉。”
“这么简单？”言素诗满脸疑色。
“你要做的就是这些，至于其他事，交给我吧！”
言素诗半信半疑的服下丹药，化灵丹入口即消，很快转化为磅礴灵力，融入脊椎深处。
紧接着，脊椎深处的火山熊熊燃起，仿佛要彻底爆炸。
烈炎灵脉，即将觉醒。
对于言素诗体内的变化，顾修云毫不意外，言素诗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吐纳日月精华，但经常服食丹药和刺蛇血，其中也蕴含一些灵气，都被烈炎灵脉炼化，成为火山的资粮。
也正因为如此，烈炎灵脉越来越难以压制。
等到灵脉自主觉醒，就是言素诗烈火焚身之时。
就在言素诗炼化丹药时，顾修云接连挥出数十根阵旗，在四周布下一座小型迷雾阵。
有阵法守护，便无需担心妖兽的袭击。
下一刻，顾修云取出一张迷魂符，直接贴在言素诗的额头上。
“言姑娘，逼不得己，抱歉了！”
话音未落，顾修云一把撕开言素诗的衣服，连同亵衣都被扔在一旁。
看着眼前的美丽身体，顾修云目光清明，毫无邪念，只见他伸手一拍，言素诗坠入湖水中。
白皙的皮肤与湖水接触，如今还在早春，湖水冰冷，却将灵脉中的热力散去许多。
“这点湖水，远远不够。”
顾修云眼中精光一闪，十四根灵龟黑甲签飞出，悬在言素诗身周，只见水面上凝结出阵法纹络，一座聚水灵阵形成。
这些阵法纹络，早在两人观赏芦苇荡景色时，顾修云就已经悄悄布下。
此刻一经催动，滚滚湖水涌来。
“烈炎灵脉，开！”
顾修云的灵力如狂潮般涌入言素诗体内，带动她体内的灵力运转，融入本命天关中。
先天灵脉者的觉醒，与寻常点脉法诀不同，只要灵力足够庞大，与本命天关相融，就能成功觉醒。
也正因为如此，先天灵脉者一旦觉醒，就可以直接突破到开脉境。
因为他们的本命天关已然成形。
呼！
灵力涌动，仿佛潮水一般。
顾修云竭力控制自己的灵力，避免与言素诗的灵脉碰撞。
此刻正在开脉的关键时刻，一旦两种灵力碰撞，因为彼此不同源，灵力会直接爆炸，将言素诗炸的尸骨无存。
不同源的灵力，就仿佛水火一般，彼此冲突，难以共存。
也是因为如此，从来没有哪个修行者会帮他人点化灵脉，因为实在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害死对方。
顾修云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有推演秘术，可以洞察天机，知晓灵力变化，从而避开言素诗体内的灵力。
可以说，整个妖兽世界，敢替他人点化灵脉的，只有顾修云一人。
很快，言素诗体内的灵脉与天关相融，海量灵力爆发出来，仿佛火山一样，一旦烈炎灵力触碰到肉身，就会将言素诗烧成灰烬。
最危险的时刻，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北行
“镇灵符，开！”
又一张符箓落下，号称言氏独有的镇灵符，无痕宗秘库内遍地都是，顾修云搜刮时也顺便取走了百八十张。
符箓落下，汹涌的火山戛然而止，只有一丝丝微弱的灵力透过符箓逸散出来。
这些灵力同样炙热，但对肉身的伤害已经很小，再加上顾修云不断卷动冰冷的流水，与灵力中的热量中和，才不至于灼伤血肉。
微弱的灵力弥漫周身，不断淬炼言素诗的身体，渐渐的，有黑色杂质渗出，却很快被流水冲洗干净，而言素诗的皮肤越加晶莹，仿若白玉一般。
一丝丝灵力从烈炎灵脉中流出，缓慢提升言素诗的肉身，让她的身体从凡胎向仙道层次蜕变。
“看情形，至少得持续半个月，这丫头的肉身才能勉强承受灵力冲刷。”顾修云松了口气，分出一半心神参悟功法秘术。
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耗费太多心力。
聚水灵阵时刻卷动湖水，流过言素诗周身，只要顾修云不停止灵力供应，阵法就不会停下。
至于镇灵符，也能维持至少数日。
言素诗体内的烈炎灵脉虽然狂暴，但毕竟刚觉醒，又没有主人催动，即使是下品镇灵符，也难以挣破。
很快，半个月时间过去。
言素诗肉身越发晶莹，血气在体内涌动，隐隐发出轰隆声。
“想不到烈炎灵力对肉身的淬炼效果如此之好，言素诗体内的灵脉明明很驳杂，肉身提升程度却比我还高。”顾修云暗自惊讶。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言素诗肉身力量已经达到两万多斤，远比普通开脉境初期的修行者强大。
要知道，即使是紫气灵脉，开脉境初期时肉身强度也顶多只有一万斤。
而言素诗体内的灵脉极为驳杂，足足有四种色泽，可见是最下等的四色脉，但凭借着烈炎灵力，硬生生将肉身力量推升到两万多斤。
单纯身体强度，言素诗已经超过如今的顾修云。
毕竟，顾修云修为虽高，肉身力量也只有一万五千斤。
“上古异兽血脉，的确很不凡。”
顾修云心中感慨。
烈炎灵脉，本就是妖兽血脉，而且不是寻常的妖兽血脉，必定是上古异兽血脉。
因为只有异兽血脉，才能历经无数岁月而不消逝，并在后人体内觉醒。
寻常的妖兽血脉，早就在岁月长河中湮灭了。
如果言素诗不是人类，而是妖兽，此刻她就是一头幼年异兽，随着修为越来越高，直至化作真正的上古异兽。
……
顾修云伸手一挥，摘下言素诗额头上的迷魂符，并从灵囊袋中取出一套衣服，盖在身上。
很快，言素诗苏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只有一件长袍盖在身上，顿时惊呼起来。
“冷静点，赶紧将你体内的烈炎灵脉控制住，”顾修云头都没回，依旧在盘膝修炼，“我身上的镇灵符有限，不想多费一张符箓。”
“顾修云，你对我做了什么？”言素诗凤目圆睁。
“少废话，赶紧控制住体内的烈炎灵脉，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走人，任由你烈火焚身，死在这里。”顾修云冷声道。
对付这种女人，客气是没用的。
果然，言素诗不再吭声，闭目感应体内的变化。
下一刻，她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惊喜，也有害怕。
随着烈炎灵脉觉醒，言素诗的修为已经顺势突破到开脉境初期，但这股庞大的灵力她却不能催动，只能压制在天关深处。
烈炎灵力仿佛炙热的岩浆，一旦从天关内涌出，会直接焚毁血肉，虽然言素诗肉身强横，但面对烈炎灵脉，依旧相差甚远。
“用你的心神与灵脉接触，尝试运转仙道功法，将灵脉稳定住。”顾修云提醒道。
言素诗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言氏的功法。
很快，烈炎灵脉平稳下来，虽然依旧无比炙热，但对镇灵符的冲击削弱大半，如此一来，镇灵符可以维持更长岁月。
在镇灵符的压制下，烈炎灵脉深藏于天关，只有微弱的灵力溢出，在言素诗体内窜动。
这些灵力所到之处，都会留下黑色焦痕，可见其温度之高，言素诗毕竟不是妖兽，而是人族，肉身根基太差，即使被灵力淬炼了半个月，依旧无法抵挡烈焰的冲刷。
“顾修云，我已经控制住体内的灵脉，然后呢？”言素诗俏目看向前方。
“穿好衣服，离开此地。”顾修云扔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落在言素诗身前，“你体内的烈炎灵脉只能靠镇灵符压制，此符极其珍贵，我也没多少，镇灵符用完之日，就是你陨落之时。”
“一年是吗？”言素诗问道。
顾修云不置可否。
很快，言素诗穿好衣服，两人向北方走去。
“我们不回宥宁城？”言素诗惊讶道。
“不能回去，”顾修云神色淡漠，“以你的情况，本不该活着踏入开脉境，所以这个消息不能泄露。”
只要回到宥宁城，弱水宗很快就会知道，言素诗成功觉醒灵脉，踏入开脉境。
到那时，势必会查到顾修云身上。
“我们先去北琼山。”
顾修云踏步前行，言素诗紧随其后。
两人都身怀万斤巨力，行走起来速度如飞，很快就跨过一座大山。
……
一座无名山峰脚下，临近小溪处。
言素诗盘膝端坐，闭目修炼。
她此刻参悟的，是顾修云所传的一门炼体法诀。
无痕宗秘法殿一层，有许多炼体功法，只是无人问津，顾修云也是出于好奇，才看了几本。
炼体之道，只适合妖兽，不适合人族，所以这条修行路早已被舍弃。
但言素诗不同，她有上古异兽血脉，修习炼体功法，反而事半功倍。
许久之后。
言素诗睁开眼睛，周身散发氤氲云气。
“雾气蒸腾，看来你已经将烈日纯阳身入门，”顾修云微微点头，“这门法诀的确很适合你，烈炎灵脉无比炙热，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就能时刻淬炼肉身，增进修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灵品宝药
“虽然适合，但要修炼到能抵挡烈炎灵脉的层次，至少要百年时间。”言素诗摇头叹息。
烈炎灵脉乃是上古异兽血脉，温度奇高，若是妖兽觉醒此等血脉，会在短时间内蜕变，化身真正的异兽，但人族与妖兽迥异，无法蜕变，自然也无法抵挡烈炎灵脉的热力。
这是生命本质的差异，无法改变。
上古异兽何等可怕，如烛龙，毕方，穷奇，每一个都有改天换地的大神通，即使只有开脉境初期，也能凭借神通，对抗六重天妖兽。
拥有此等可怕神通，血脉威力可想而知，想要承受烈炎灵脉的热力，言素诗的烈日纯阳身至少要修炼到第三层。
“修炼此诀，可以让你的肉身更加坚韧，也能减少些痛苦。”顾修云目光微微一闪。
如何医治对方，他心中早已有定计，但却不能说出口，有些事，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言姑娘，天色不早，咱们出发吧。”
顾修云带着言素诗继续北行。
……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多月，越过的山川也足有上千座。
宥宁城所在的楚郡，位置偏南，所以北部还有广阔的大地，其中山脉众多，妖兽遍地。
当然，这些妖兽大多实力不强，最多也只有三重天修为。
真正强大的妖兽，几乎都聚集在名山大川，或者深潭险地，因为妖兽的修行和人族不同。
人族只需要吐纳日月精华，就能增进修为，开辟天关。
而妖兽走的是返祖之道，它们要不断挖掘自身的血脉，才能突破修为瓶颈，特别是四重天之后，外物灵药都是其次，血脉才是根本。
所以但凡五重天以上大妖，几乎都聚集在特殊之地。
比如体内蕴含凤凰血脉的禽类大妖，大半居住在青梧山，而蛟龙一族，都在东海海眼内。
青梧山曾染过凤凰血，又有毕方等上古异兽驻留，漫山遍野都是梧桐古树，在那里修炼，觉醒凤凰血脉的希望远远大的多。
所以妖兽世界中很少见到四重天以上大妖。
……
矮小的山头前。
顾修云停下脚步，眼中露出喜色。
“又发现灵药了？”言素诗轻声问道。
一路走来，顾修云采集的灵药将近百株，其中九成，言素诗都没见过，但剩余的一成，却都是罕见的上等灵药，其中甚至有一株三千年以上的丹叶参。
丹叶参本就是一种罕见的灵药，灵力纯净浓郁，连开脉境修行者也能直接炼化吸收。
要知道，寻常灵药对开脉境修行者毫无用处，因为灵力驳杂，炼化之后反而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淬炼，还不如直接吐纳日月精华。
所以能给开脉境修行者炼化的灵药很少，几乎都是奇珍。
而顾修云采到的丹叶参足有三千年药龄，论珍贵程度，几乎不亚于三百年份的紫气灵芝。
“是一株灵品大药，不过有大妖守护，”顾修云扫了眼四周，没发现任何妖兽的踪迹，才轻声道：“言姑娘留在此地，我一个人进去瞧瞧。”
“大妖？那你小心点。”言素诗有些担忧。
话一出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连声道，“你死了，我一个人可没法走遍名山大川。”
顾修云淡淡一笑，向山谷深处遁去。
望着消失在树林深处的俊俏身影，言素诗心里竟有些忐忑。
四个多月的相伴，她发现，顾修云似乎跟以前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再无半分轻佻，也从未有寻机轻薄的举动。
“顾修云点化灵脉后，似乎真的如外人所言，性情大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浮下流。”
“说起来，他的模样也算俊俏，怪不得让府内许多婢女丫鬟痴迷。”
说着，言素诗脸颊两侧竟浮出一抹红霞。
“呸，我在想什么呢？”
……
山谷内，顾修云早已催动巡查令，再配合迷光遁，将自己藏于无形之中。
无痕宗的迷光遁极适合潜藏踪迹，厮杀战斗时又能分化光影分身，迷惑敌人视线，他自然要认真修炼。
所以离开宥宁城后，顾修云一直埋头参悟迷光遁，耗费了两个月时间，终于将这门秘法修炼大成。
融合四种禁制后，迷光遁可以分化出三道光影分身，一旦厮杀起来，三道光影分身加上真身，四道身影同时出现，任谁都会手足无措。
“根据天机推演，那株灵品宝药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顾修云默默催动灵龟黑甲签，步伐缓慢，身体随着微风前行。
他能感应到，灵药附近有妖气弥漫，却推算不出妖兽的所在。
灵龟黑甲签重新炼制之后，推演能力也强了许多，相隔如此之近，却找不到对方行踪，可见此妖的修为至少已经达到开脉三重天。
三重天妖兽，已经算是劲敌。
即使顾修云身怀数种秘法，也不敢说一定能将其击败。
毕竟妖兽也分为三六九等，先前遇到的三重天妖禽只能算最弱的一种。
若是妖兽中的强者，既掌握可怕神通，又身怀惊人巨力，论可怕程度，绝不会亚于同境界的无痕宗弟子。
所以顾修云很谨慎。
循着感应前行，很快，他来到山谷底部。
此处弥漫腥风，夹杂着瘴气，将方圆千丈彻底遮掩，再加上妖气纵横，即使其他妖兽路过，也会小心避开，不敢深入其中。
“好浓烈的妖气，不知是何等大妖？”
顾修云小心翼翼的潜入瘴气区域，浓烈的雾气不仅遮挡视线，还在震荡他的灵魂，令顾修云心神摇曳，差点收敛不住周身气息。
“这些瘴气，居然能影响到我的灵魂，莫非此妖已经达到开脉四重天？”顾修云心中暗惊。
离开宥宁城至今已有四个多月，顾修云的灵魂时刻受到星光滋养，不断增强，自然也有了大幅度提升。
如今，他的灵魂力量已经不亚于戚氏二叔祖，魂魄中的水珠也足有十几滴。
可此处的瘴气却让他心神摇曳，差点失守，可见威力何等惊人。
能施展如此强大的瘴气手段，山谷内的妖兽十有八九已经突破到四重天。
“可四重天妖兽，为何不前往异兽遗迹，反而要留守此地？区区一株灵品宝药，应该不足以让四重天大妖驻留。”
顾修云心中不解。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斩杀鼠妖
想到此处的妖兽很可能达到四重天，顾修云心中越发谨慎，速度也慢了许多。
几乎每一步，都要催动灵龟黑甲签，仔细推演一番，才敢继续前行。
足足走了数百丈，顾修云终于见到瘴气中央的灵药。
一株扭扭曲曲的葡萄架，藤蔓四处攀长，其上结了几颗青绿色果子，还有一颗果子已经变成紫红色，几近成熟。
“那是……欲心檀？”顾修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见鬼，这座山谷内，居然有一株欲心檀，难怪会有大妖在此守候。”
紧接着，顾修云又看到一根小巧的尾巴，紧紧缠绕在葡萄架根部，此处瘴气浓烈，所以他只能看到一截尾巴，再深处，就什么都看不到。
“看尾巴形态，此妖的身体应该不大。”顾修云心中若有所思。
大部分妖兽身躯都很庞大，三重天大妖，身体至少有十丈左右，只有这样的身体，才能承载始祖血脉，拥有翻天巨力。
但妖兽中总有异类，身躯小巧的妖兽，往往拥有特殊神通，才能在危机遍地的妖兽世界中存活下来。
比如先前在北琼山遇到的壁虎妖兽，就拥有剧毒神通和替命神通。
而眼前的瘴气妖兽，也属于此列。
想到这里，顾修云反而松了口气。
越是小巧的妖兽，神通越惊人，如此才能跟其他妖兽对抗，否则早就被当成美食了！
妖兽之间的杀戮，远比人族残酷的多。
此妖身形小巧，神通定然远超同阶，可其所化的瘴气却只能勉强迷惑四重天修行者心神，可见修为只有三重天。
若是四重天妖兽，神通之威足以影响到五重天修行者。
顾修云继续深入瘴气。
又走了足足百丈，终于看清前方景象。
那是一只半丈长的黑色老鼠，尾巴卷成一团，盘成塔形，尖端延伸出去，缠绕在欲心檀根部。
“果真是三重天妖兽。”
顾修云眼睛微微眯起，悄然催动体内的真罡剑气。
面对一头拥有特殊神通的三重天妖兽，他必须要施展全力，不给对方半分反击的可能。
呼！
真罡剑气化作数百道丝线，又重新凝结，形成璀璨的剑芒。
以罡气为源，凝结出的炼光指剑气，威能远远超过灵力，而且罡煞之气有泯灭生机，摧毁灵脉的效果，即使只有一道剑光，也能斩杀三重天大妖。
嗤！
剑芒破空而出，强烈的波动引起瘴气翻滚，刹那间，鼠妖身体猛地一窜，遁入土石深处。
但炼光指剑气速度极快，又是偷袭，鼠妖根本来不及躲避，剑光已经刺入体内。
噗嗤！
坚韧的皮肉被轻松撕开，越是小巧的妖兽，肉身越坚韧，但在真罡剑气面前，鼠妖一身皮囊形同虚设，完全挡不住剑芒之威。
剑气入体后，在顾修云的控制下，直接崩散开来，化作数百道真罡剑丝，贯穿鼠妖身躯，泯灭它体内的灵力和生机。
吱！
临死之际，鼠妖发出凄厉的惨嚎，声音响彻方圆百里，连同四周的瘴气都被震散开去。
“该死，这头鼠妖居然还有同伴，这下糟糕了！”
顾修云听到鼠鸣声，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摘下紫红色果子，然后转身离去。
……
矮小的山头前。
言素诗藏身树林中，默默等待。
忽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伴随着磅礴灵力，响彻方圆百里，震得山林晃动，树叶纷纷洒落。
“这声音……莫非是守护灵药的大妖？”言素诗露出担忧之色，能发出如此嘹亮的吼叫声，可见此妖修为极深，至少以言素诗的修为，绝对做不到。
就在这时，青衣身影从远处遁至。
“灵药已经到手，咱们快走。”顾修云急声道。
话音未落，一道灵力卷出，直接搂住言素诗的细腰，朝着北方疾奔而去。
片刻后，天空狂风涌动，大地轰鸣。
巨大的兽足踩踏在山林间，震的地面山石裂开，一头数十丈高的象妖跨过山峰，几步就赶到山谷内。
象妖仰天长鸣，宽大的象鼻猛地一吸，便将谷内溪流席卷一空。
另一侧，近百丈长的蟒蛇缠绕在山腰上，信子吞吐不定，阴冷的目光与象妖对视。
这两头妖兽，虽然只有开脉三重天，但身躯格外庞大，单凭那一身巨力，就能跟三重天修行者对抗。
再加上神通，即使是顾氏四叔祖，也无法与之对抗。
它们，都是妖兽中的强者。
紧接着，又有四五头三重天妖兽赶至，每头妖兽都格外庞大，立在山岭内，仿佛多了一座小山。
唳！
一头青雕从天空落下，只见它双翅轻轻扇动，顿时天地间狂风大作，将谷底瘴气吹散，露出山谷中央的葡萄架和鼠妖尸体。
鼠妖尸体非常完整，但体内的生机荡然无存，连妖力也涓滴不剩。
这种死法，只有罡煞之气才能造成。
“吽！”
望着鼠尸，象妖发出低吼声，眼中杀机弥漫。
蟒蛇大妖的身体也缠得更紧，几乎将身下山峰压碎。
作为三重天大妖，它们的灵智极高，彼此之间很少杀戮，甚至组成了各自的联盟。
三重天鼠妖，就是联盟的一员。
一旦遇到妖兽或人族袭击，只要呼唤一声，四面八方的同伴很快就会赶至，即使是四重天修行者，也难以斩杀任何一头大妖。
但今日，它们却有一个同伴被人族杀死，很显然，那人族出手就是全力，直接催动罡气，否则也不会在刹那间灭杀鼠妖。
“吼！”
妖兽中的黄斑纹豹低吼一声，朝着北方追去。
其他妖兽却没有跟上，而是彼此低吼交流。
顾修云离开山谷时，并没有将欲心檀摧毁，它们要留下几个同伴，守护这株稀世宝药。
若是寻常的灵品宝药，这些妖兽当然不会在意。
但欲心檀格外特殊，是真魂类灵药，其上还结着几颗青绿色果子，一旦被其他妖兽发现，势必会出手抢夺。
对它们来说，鼠妖的仇要报，欲心檀也要保住。
……
一道遁光穿梭在山林深处，速度快如闪电。
遁光中，隐隐看见两个身影，分别是顾修云和言素诗。
此刻言素诗被他揽在怀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顾修云，到底发生什么事？”言素诗脸颊早已红成一片，俏声问道。
在山林中行走多日，她还是第一次见顾修云如此焦急，连话都来不及说，就直接搂着她逃跑。
“捅到马蜂窝了，守护灵药的妖兽居然有同伴。”顾修云满脸苦笑。
三重天妖兽的同伴，至少也是三重天，只要来上四五头，顾修云就只能落荒而逃。
若是他一人，仗着灵甲术护体，倒也不怕。
但身边还有个言素诗，灵甲术可没法同时保护两人，所以顾修云只能逃跑。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他才停下脚步。
“相隔两千里，那些妖兽应该追不上了！”
顾修云放开手臂，言素诗连忙走到旁边，脸颊早已红成一片。
对于言素诗的窘态，顾修云并没有在意，他取出灵囊袋内的紫红色果实，仔细观察。
“果真是欲心檀，不枉我耗费一道真罡剑气。”顾修云微微点头。
“不就是一颗红色果子，值得你这么看重？”言素诗瞥了一眼，又转过头，背对着顾修云。
“这可不是寻常的果实，而是灵品宝药，并且是能够增强魂魄力量的灵药。”顾修云笑着解释道，“先前我所采摘的灵药虽然也称得上灵品，但只能增进修为，或者疗伤驱毒，论价值，远不及欲心檀。”
言素诗撇了撇嘴巴，她对灵药一无所知，也懒得询问。
“言姑娘，这枚欲心檀对我用处不大，但对你来说，却是最珍贵的灵药，真没想到，居然能在此处发现。”
顾修云笑着走到言素诗身旁，将红色果子递给她。
“这是给我的？”言素诗眨了眨眼睛。
“服下此果，你的灵魂之力会增长一大截，对烈炎灵脉的控制力也会更强，”顾修云点头，“你踏入修行路的时间太短，灵魂之力是短板，所以对烈炎灵脉的控制力也很弱。如果你能将灵魂提升到三重天以上，单凭灵魂控制力，就能完美掌握烈炎灵脉，再也伤不到自身。”
“真的？”言素诗满脸惊讶。
“那是自然，三重天修行者，对灵力的掌控已经达到入微层次，所以才能将灵力凝聚成丝线，炼煞为罡。”顾修云笑着解释道。
三重天修行者，灵力掌控由心而动，将灵力压制在天关深处，便绝不会有一丝灵力外泄，自然，也不会再伤到肉身。
但达到这一步，比修行炼体法诀还难，甚至对言素诗来说，几乎不可能。
因为她不能修行，否则烈炎灵脉越来越强大，反而更加难以压制。
在言素诗突破到开脉三重天之前，就会烈火焚身而死。
所以，她只能借助真魂类灵药增强灵魂，直至三重天。
可这条路，几乎不可能。
真魂类灵药世间难寻，能找到一株欲心檀，已经是莫大的机缘，还想再找到第二株？
简直做梦。
以言素诗的灵魂强度，至少要服下五颗欲心檀果实，才能达到三重天层次。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北部雪原
“这颗欲心檀虽然不能让你突破到三重天，但至少可以增强一大截。”
“灵魂之力越强，对灵脉的控制力就越强，如此一来，镇灵符持续的时间就越长，或许可以让你多活几年。”
顾修云笑着说道。
“欲心檀……”言素诗望着手里的果实，眼角有些迷离。
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修行者，更没想过，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快服下吧，”顾修云催促道，“此果一旦摘下，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彻底腐烂，此刻它的表皮已经裂开，药力损失了至少一成。”
欲心檀的果皮很薄，其上布满裂痕，浓烈的果香味不断逸散出来。
言素诗张开樱桃小嘴，将紫红色果子吞下。
就在这时，狂风涌来，远方出现庞大的妖兽身影。
“三重天妖兽！”
顾修云脸色顿时一沉。
那妖兽直逼此处，可见正是为他们而来。
“哼，我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顾修云一把抓起言素诗，继续向北方遁行。
催动到极致的迷光遁，再配合灵域，令他的速度快如雷霆，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
吼！
山野中传来愤怒的吼啸声。
黄斑纹豹紧紧跟在顾修云身后，虽然速度有所不及，但这头妖兽似乎拥有某种追踪神通，无论他怎么改变方向，都无法摆脱妖兽追击。
“该死，这头妖兽到底掌握了什么神通，相隔千里，居然也能追上来？”顾修云心中暗骂。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双白皙的手掌摸向自己脸庞。
紧接着，湿热的嘴唇贴了上来。
“这丫头，也来捣乱，”顾修云眉头紧锁，“欲心檀药力发作，得赶紧找一个地方，压制她体内的烈炎灵脉。”
此刻言素诗双眼迷离，双手双脚紧紧抱着顾修云，仿佛八爪鱼一般，嘴里还不时的哼出声，似乎已经陷入幻觉中。
这种情况，顾修云并不意外。
根据典籍记载，服下欲心檀后，灵魂会在药力的催动下，越来越癫狂，心中欲望也会无限放大，甚至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此，炼化欲心檀时，最好有强者在一旁看守，或者提前设下阵禁，将自己封困住。
显然，此刻言素诗也陷入了某种痴狂状态。
“这丫头，该不会在想那些事情吧？”
顾修云瞥了眼怀里的少女，神色有些无奈。
欲心檀会放大内心的欲望，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所以服用者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知道。
有些人炼化欲心檀后，会发了疯攻击他人，直至灵力耗尽。
有些人，却会如同猫狗一般吼叫。
但修行者中，很少有淫邪之辈，漫长岁月的修炼，早已将心中欲念淡化，所以如言素诗这般的，寥寥无几。
顾修云回过头，扫了眼远处的妖兽，心知一时半刻甩不掉这头妖兽。
“罢了，先压制言姑娘体内的烈炎灵脉，单凭镇灵符，恐怕封不住。”
心念一动，十四根灵龟黑甲签凝聚成一座小型阵法，与镇灵符配合，将言素诗体内的烈炎灵脉死死压制住。
这一刻，他一心三用，既要施展迷光遁，又要催动灵龟黑甲签，维持阵法，还要观察言素诗体内的灵脉动静，防止其爆发，再也无力做其他事情。
只能任由言素诗紧贴着自己，到处抚摸……
一路奔行，走了将近一天一夜。
黄斑纹豹才终于放弃追杀。
等顾修云停下脚步时，他们已经站在洁白的雪原上。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天空幽暗，大地雪白，目光所至只有冰川相连。
“本想多搜集一些灵药晶石，再进入北部雪原，没想到竟被一头妖兽追到此地。”顾修云摇头苦笑。
此刻言素诗还在意乱情迷中，她的灵魂太弱，几乎无法抵抗欲心檀的药力，看情形，接下来数日，都会处于失神状态。
顾修云寻了一处冰川，带着言素诗走入其中，然后布下阵法，封锁其体内的烈炎灵脉。
直到这一刻，他才松了口气。
一心三用，持续了足足一天一夜，换做他人，早就灵魂疲惫，陷入沉睡中，幸好顾修云识海中有星光弥漫，时刻滋润灵魂，才能维持巅峰状态。
“想不到那头妖兽居然这么难缠，足足追了我一天一夜，”顾修云转头看向阵内的言素诗，其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烂，在地上翻来滚去，还在低哼着什么，“这丫头，踏入仙道时间太短，六根不净，欲心檀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顾修云忍不住又苦笑一声，他能想象，等言素诗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
到那时，他又该怎么解释？
若是实话实说，以言素诗的脸皮，只怕会羞的自尽。
“罢了，何必解释那么多，这丫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顾修云扫去心中杂念，继续参悟阵道和功法秘术。
数日后，言素诗醒来，不出意料的又是一声惊呼。
“顾修云，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废话，赶紧压制住你体内的烈炎灵脉，镇灵符不多了！”顾修云淡声道。
……
雪原深处，顾修云踏步前行。
言素诗跟在身后，却隔了足足数十丈远，脸上满是怨色。
“顾修云这混蛋，肯定是趁着我服用灵药，又做了什么！”
“还有上次点化灵脉，也是如此，这个登徒子，以治病为名义，占尽了我的便宜。”
言素诗嘴里反复念叨。
“这丫头，若是知道真相，恐怕连治病的心思都没了，也罢，就让她骂几句！”
顾修云听到身后嘀咕声，嘴角微微挑起，忍不住笑了笑。
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很差，宥宁城内，谁不知道顾修云曾是风流浪子，既如此，多一个骂名也无所谓。
忽然，大地震动。
一座冰山崩裂开来，冰山内露出庞大的身影。
“雪原妖兽？”
顾修云眉头一凝，连忙后退，冲到言素诗身旁。
“登徒子，你又想做什么？”言素诗瞪着美目，正想再说什么。
顾修云却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小丫头，别出声，有大妖出来了！”
北部雪原上风雪不断，此刻两人银装素裹，雪白一片，隔远了根本看不见。
顾修云抱着言素诗藏到冰层内，悄悄看向远方。
只见冰山崩碎，一头将近百丈高的妖熊从里面走出，这头妖熊大步走向北侧，两只熊爪朝着冰层下方轻轻一捞，就抓出几条丈许长的大鱼，吞入腹中。
紧接着，妖熊猛地一踹，大地冰层破碎，整个熊躯都没入冰层深入，进入冰原底下的海水中。
“好一头大妖，看体型，已经达到开脉六重天。”顾修云深吸一口气，“言姑娘，后面的路我们不能分散，否则遇到大妖袭击，我来不及保护你。”
“此处这么危险，我们干嘛还要继续往里面走？”言素诗不解道。
“还不是为了你，言姑娘难道真想烈火焚身而死？”
“为了我？”
顾修云摇头一笑，懒得去解释。
言素诗的烈炎灵脉，单凭烈日纯阳身，根本无法抵挡，即使顾修云耗尽身上的镇灵符，也最多维持十年岁月，毕竟越往后，烈炎灵脉会自行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慢慢成长。
所以必须留在冰原深处，借天地间的寒气压制，让烈炎灵脉无法成长。
此外，他还需要一件至寒灵物，镇压烈炎灵脉。
而此物，只有北部雪原才找得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寒玉精魄
北部雪原上妖兽很少，但只要出现，都是四重天以上的大妖，甚至有妖王存在。
所以顾修云一路小心翼翼，带着言素诗东躲西藏。
足足两个月后，他们才来到雪原极深处。
此处更加昏暗死寂，仿佛没有任何生机，刺骨的风雪如刀子般割在身上。
这里的温度，已经低到不可思议地步，即使是开脉境修行者，也难以承受如此严寒，需要借助灵力护体。
呼！
冷风吹过脸庞，宛如数百柄尖刀刮过，顾修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向言素诗，却发现她脸色红润，没有任何冷意。
“烈炎灵脉，果然很适合居住在北部雪原。”
顾修云继续向前走。
在他的身前，十四根灵龟黑甲签舞动不休，指引方向。
又走了将近百里，他才停下脚步。
“根据推演，寒玉精魄应该就在脚下。”
顾修云催动炼光指，挥出一道剑气，只听咯嘣一声，冰层上出现手指大小的凹洞，以他的剑气威力，居然只能轰入冰层半尺深度。
“这里的冰层，未免太坚硬，”顾修云倒吸一口凉气，“寒玉精魄在地底千丈深度，想要凿开千丈冰层，岂不是要几年时间？”
望着脚下的万年寒冰，顾修云眼珠转了转，生出一个念头。
“言姑娘，看来想要凿开冰层，只能靠你了，”顾修云指了指脚底下，“烈炎灵脉，乃是上古异兽血脉，可以融化万年寒冰，以你如今的灵魂力量，控制灵力融入冰层，想必不难。”
言素诗微微点头，尝试着催动烈炎灵脉。
很快，一股精纯的灵力涌出，顺着她的身体筋脉，从掌心贯入冰层中。
仅仅片刻，言素诗就连忙收回手掌。
此刻她的手臂已经焦黑一片，显然催动灵力，对身体伤害极大。
烈炎灵力融入冰层中，很快融化大片坚冰，趁此机会，顾修云连续催动炼光指，瞬间将冰层撕开数丈深。
“快走，此处的冰层很快就会恢复。”
顾修云拉着言素诗跳进冰层深处。
雪原上风雪不断，半个时辰后，裂缝又被坚冰包裹，丝毫看不出曾有人破开寒冰，进入冰层。
修炼过烈日纯阳身后，言素诗的身体恢复力极强，手臂上的焦痕只需几个时辰就能恢复。
她一遍遍的融化坚冰，顾修云趁机破开冰层，进入更深处。
如此足足过去了半个月，两人终于走到地底极深处。
此处的冰层近乎幽蓝色，寒意之重，连顾修云都忍不住直颤抖。
幽蓝色冰层中，夹杂这一颗颗细碎的玉粒。
“寒玉精魄，果然在这里，”顾修云一边大口哈气，一边催动炼光指，从冰块中取出玉粒，“这么多寒玉精魄，应该能压制烈炎灵脉很久。”
“顾修云，这就是你深入北部雪原的目标？”
言素诗接过一颗玉粒，仔细看了两眼，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言姑娘，你若想彻底解决体内的祸患，单凭炼体是做不到的，必须开辟体内天关，借五行天关镇压烈炎灵脉。”
顾修云淡声道，“而开辟天关，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修行，只要尝试吐纳修炼，灵脉中的炙热灵力会在瞬间冲垮肉身，所以，你要先服用一颗寒玉精魄，化解体内热力。”
“它能化解烈炎灵脉的热力？”言素诗有些不信。
“你吞一颗试试。”顾修云自信满满。
寒玉精魄对烈炎灵脉有压制效果，是他透过天机推演所得，绝不会有错。
也幸好这两者的层次不算太高，若是需要黄羊石那等宝物，他就无法推演了。
言素诗当即服下一颗寒玉精魄，随着玉粒入体，彻骨的寒意弥漫周身，仿佛要将她冻成冰块。
但紧接着，这股寒意涌入天关深处，与灵脉融合。
刹那间，火山熄灭，烈炎似乎也被冻成冰块。
言素诗体内的狂暴热力消失无踪。
“看来我猜的没错，寒玉精魄对旁人来说是致命毒药，对你来说，却是续命至宝，”顾修云点点头，“你试着催动灵力，能不能在体内运转？”
言素诗当即运转灵脉，果然，灵力如潺潺流水，在周身各处涌动，烈炎与寒冰中和，此刻的灵力纯正无华，跟普通修行者毫无区别。
“这种状态，大概能维持两个时辰，所以你平日里修炼，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服用一粒寒玉精魄。”
说着，顾修云拿出一株灵药，让言素诗服下。
灵药入体，很快化作醇厚的灵力，让她的修为节节攀升。
一粒寒玉精魄，只能维持两个时辰，自然不能依靠吐纳去提升修为，服食灵药，是最好的手段。
这株灵药的药力极强，两个时辰过去，言素诗体内的药力还存留大半，她只能再服下一粒寒玉精魄，继续修行。
而顾修云也找了一处，埋头修炼起来。
冰层深处寒玉精魄极多，两人各自修炼，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月。
轰隆！
言素诗周身灵力涌动，仿佛狂潮一般，凭借顾修云所传的破关法诀，她体内的天关慢慢被炼化，直至成型。
呼！
灵力融入天关中，又与之脱离，却变成冰蓝色，仿佛染上了一层水光。
言素诗的第一道天关，是水行天关。
见到这一幕，顾修云露出笑容。
水克火，开辟水行天关，对烈炎灵脉的压制更强。
言素诗的运气不错，倘若开辟的第一层天关属于木行或者火行，她此刻已经性命不保。
当然，若真是那两种，顾修云也不会让言素诗开辟天关，只会让她继续淬炼肉身，直至烈日纯阳身达到第三层。
但炼体之道极其耗费时间，需要漫长岁月的苦修，远不如开辟天关见效快。
“言姑娘，等你体内的水行天关彻底成型，便能凝聚水行灵力，压制烈炎灵脉，镇灵符持续的时间又能增加许多。”顾修云点点头。
此刻水行天关尚未完善，无法储存灵力，所以言素诗除了修为增进，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需要服用寒玉精魄。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阵道感悟
突破到开脉一重天之后。
言素诗不再服用寒玉精魄，转而参悟阵道，并继续淬炼烈日纯阳身。
水行天关初开辟，至少要半年的扩张，才能趋于完美。
在此期间，即使再怎么修炼，也没多大用处。
所以顾修云开始传授她阵法奥妙。
“言姑娘，阵法可借天地之力，拥有无尽威能，比如我们所在的冰层底下，寒气浓郁，所以我才会布置寒阴阵，此阵可以聚集冰层中的寒气，压制你体内的烈炎灵脉。”
“而你所要学的，就是如何操纵此阵，以免阵内寒气太多，伤到自己，以及如何填补晶石，维持阵法的运转。”
顾修云指向四周的阵法纹络，以及数十根阵旗。
阵旗四周镶嵌着冰蓝色的玉石，晶莹剔透，这些玉石言素诗都很熟悉，是他们一路北行，顾修云从各处采集而来的。
“寒阴阵乃中品阵法，即使是控制大阵的法门，也极为复杂，你要认真参悟。”
顾修云沉声叮嘱。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北部雪原，此处天寒地冻，极不利于修行，而且顾修云还要采集大量灵药和晶石，冰层底下也没有。
所以等言素诗能自行压制体内的灵脉后，他就会离开雪原。
聆听完顾修云的讲解，言素诗微微点头，闭目参悟控阵法诀。
“这丫头的悟性，倒是极高。”
顾修云心中暗道。
传授寒阴阵控阵法诀前，他已经将阵道基础倾囊相授，虽然只是基础，但也颇为复杂。
他原以为言素诗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掌握，没想到仅仅十来天，就完全悟透基础奥妙。
这份悟性，超过无痕宗九成的弟子。
倘若言素诗生在无痕宗，或许体内的烈炎灵脉就不是问题，她也早已经成为九岭七十二山的精英弟子。
……
冰层深处。
言素诗手持玉笔，在冰层内雕刻。
寒阴阵控阵法诀，她已经悟透，随后顾修云又传给她许多下品阵法，虽然只是下品，但毕竟入了品阶，难度飙升百倍，参悟起来也艰难许多。
与此同时，顾修云坐在另一侧，默默催动灵龟黑甲签，演化各种阵法。
每变化一次，都要在冰层内刻下新的阵法纹络，不知不觉，他已经将所有下品阵法全部掌握。
“阵道中，下品阵法只是基础，我足足参悟了大半年才彻底掌握，可见悟性远不如言素诗。”顾修云微微摇头。
自从他离开无痕宗之后，就一直在参悟下品阵法。
就连带着言素诗前往北部雪原时，也一直在一心三用，参悟阵道与功法秘术。
直至今日，已经过去十个月。
大半年时间，悟透所有下品阵法，听起来很吓人。
但要知道，他时刻借助天机推演，又有灵龟黑甲签指引，参悟阵法的难度降低了十倍百倍。
若是没有推演秘法，恐怕要耗费百年岁月，才能掌握所有下品阵法。
实际上，这也是无痕宗弟子的普遍水准。
完全悟透所有下品阵法，论境界，其实已经极高，毕竟就算是明贤道人等精英弟子，也没能做到。
此刻，顾修云心中闪过无数画面，每一幅画面，都是一种阵法。
“这些阵法，似乎可以拼接起来？就像是仙道禁制。”
顾修云心中忽然灵光一闪。
每一座下品阵法，都代表着一种天地自然，无痕宗拥有数万年历史，在阵道演绎上早已达到极致。
而那些天地奥妙，都被精简为下品阵法，收录到典籍中。
顾修云离开无痕宗时，强行记忆了数千本阵道典籍，其中四成都是下品阵法，此刻彻底悟透后，心中似乎也对天地自然有了许多理解。
“那一座座下品阵法，根本就是天地的奥妙，参悟阵道，其实就是在参悟天地自然，要知道，天地万物彼此相生相克，看似独立，又互为一体，故而，演化出的阵法也能彼此融合。”
“难怪，无痕宗要竭尽全力，让门人弟子参悟阵道，甚至设下阵禁山，并给予极大好处，”顾修云心中恍然，“阵法，竟然对感悟天地自然，有辅助之效。”
每闯过十层阵禁，就能得到一次机会，任意换取秘法殿二层的功法秘术，或者灵器丹药。
这份奖励实在太吓人。
别的不谈，单是那门天关种禁秘术，就价值无尽。
无痕宗这么做，显然是很希望弟子们参悟阵道，可要知道，修行路才是根本，参悟阵道，会耗费大量时间，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参悟阵道，可以更深入天地的本质，明悟世间奥妙。
而只有明悟天地奥妙，才能跨入斗霄境。
无痕宗的目的，是要培养出斗霄境强者。
顾修云紧闭双眼，眼中闪过无数画面，一座座阵法在心中演变，渐渐形成天地万物。
紧接着，这些阵法似乎又彼此拼接起来，形成更庞大的阵法。
“下品阵法，可以组成中品阵法，只是更加玄妙。”顾修云心有所悟。
下品阵法是根基，但也是最简单的一部分。
而中品阵法，则是天地万物的演变。
但越强大的阵法，则越趋近于完整的天地，可见，参悟阵道的过程，就是在参悟天地大道。
想到这里，顾修云脑海中灵光一闪，“或许，我所欠缺的，就是对天地自然的领悟，才会迟迟无法融合五种禁制。”
大半年来，他除了参悟阵道之外，还在推演灵甲术，试图融合五种禁制，将这门秘法彻底掌握。
直至今日，禁制融合几近完成，只差最后一线，但那最后一线，却始终无法突破。
这一步，连天机推演都失去效果。
因为前面无路可走。
五种禁制融合，已经趋近于完美，所欠缺的，并非是方向，而是心中的感悟。
“灵甲术，由仙道禁制组成，而禁制，也是天地奥妙的演化，五种禁制融合，其实也是天地奥妙的融合……”
顾修云默默观察五种仙道禁制，并将其跟阵法对比，推演其中奥妙。
渐渐的，他心有所悟。
第一百三十章 灵甲术圆满
五种仙道禁制彼此相融，当接近完美时，顾修云伸出手指，仿佛拨动琴弦一般，拨开禁制中的纹络。
刹那间，天地似乎沉寂下来。
叮咚的琴音在顾修云耳边奏响，冰层中本就是死寂一片，可此刻却仿佛万物复苏，灵甲术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生机。
“原来，融合五种禁制，是这种感觉。”
顾修云眼角露出笑意，心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填满。
刹那间，他竟清晰的感应到四周天地的变化，此刻身在冰层深处，除了寒冰之外，空无一物。
而那些寒冰，看似万年不动，其实细微处，依旧在不断分裂，融合，凝结成更稳定的形态。
而言素诗体内的烈炎灵脉，则是狂暴的太阳，时刻涌动，仿佛要摧毁万物。
“为什么，我能感应到如此细微的景象？”顾修云心中不解。
这种情形只持续了片刻，细致入微的感觉便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片刻，只是一种幻觉。
顾修云不以为意，尝试着催动灵甲术。
呼！
灵力奔涌，刹那间，体内的灵力消耗一空，顾修云连忙开启天关深处的无量空间，海量灵力涌出，弥补损耗。
随着灵力如狂潮般涌出，灵力铠甲终于成形。
铠甲宛若实质，环绕周身，随即又化作一层皮膜，与身体紧紧相贴。
这一刻，冰层深处的寒意再也无法侵袭他的身体，圆满的灵甲术，隔绝一切外力，哪怕是万年寒冰，也无法透过灵力铠甲，影响顾修云。
“灵甲术第五层，除了真罡剑气之外，无物可破。”顾修云心中明悟。
灵甲术修炼圆满，论防御力，已经是开脉境的极致。
相比融合四种禁制，防御力提升了何止数倍。
当然，威力如此惊人，对灵力的消耗也很恐怖，仅仅形成灵甲，就耗去体内全部灵力，还借用了无量空间的一部分。
由此可见，寻常修行者，如果没有无量诀，至少要达到开脉三重天，才能支撑五禁制秘法的消耗。
“有此秘法，我日后行走世间，也多了几分把握。”顾修云自语道。
就在这时，忽然轰隆声响起。
整片大地都颤抖起来，紧接着，四周的冰层开始裂开。
“怎么回事？”言素诗立刻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青袍身影。
“声音来自地面，能震碎千丈冰层，就算是六重天妖兽，也未必做得到！”
顾修云瞳孔微缩，他施展炼光指剑气，只能洞穿半尺冰层，而此刻四周冰层却纷纷碎裂，可见上方的生灵极度强大，很可能是斗霄境存在。
“吼！”
“呜！”
冰层上方接连传来两道惊天动地的吼声。
“有两头妖王在雪原上厮杀？”顾修云脸色发黑，连忙拉着言素诗向冰层更深处冲去。
此刻冰层破碎，炼光指所到之处，大片冰块粉碎，很快就穿过数千丈，一直来到坚硬的黑石层。
但即使相隔万丈，依旧轰鸣声不断，可见上方的妖兽有多强大。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撕开万丈冰层？”
言素诗脸色发白。
她虽然已经是开脉一重天修行者，但连一头野兽都没杀过，面对眼前的景象，自然有些手足无措。
“别担心，这两头妖兽并非生死决斗，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顾修云安慰道。
两头妖兽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怒气，可见二者并非敌对。
果不其然，头顶的轰鸣声仅仅持续了两个时辰，就消失不见。
以斗霄境妖王的实力，厮杀两个时辰并不久，妖王身躯几近不死不灭，即使受再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别说两个时辰，就算是厮杀十天半个月，也不奇怪。
这场战斗只持续了两个时辰，可见只是寻常切磋。
“咱们上去吧！”
顾修云带着言素诗回到原先的位置，让她在原地等待，而自己则催动巡查令，让身体陷入无形之中，然后继续向上方穿行，一直来到冰层外。
呼！
天地间风雪不断，大地四分五裂。
随着飞起的雪花，一道虚无的身影飘出，落在冰面上。
“果然，那两头妖王结束战斗后，就直接离开了此处冰原。”
顾修云扫视四周，冰原上一片狼藉，远方的冰山也坍塌下来。
“先前我们进入冰层时，那座冰山大约有千丈高，现在似乎只剩两百丈？”
顾修云比划了一下，心中吃惊不已。
要知道，那座冰山远在数百里外，居然也能被余力摧毁，可见妖王之间的厮杀有多可怕。
“听说妖王与人族斗霄境一样，都能接引天星之力，借星力战斗，举手投足间，拥有无法想象的威能，果真不假。”
顾修云沿着龟裂的大地，向远处走去。
他想看看，两头妖王造成的破坏到底有多大。
两头妖王厮杀，其他妖兽早已远远避开，此刻冰原上连嘶吼声都听不到，顾修云一路疾行，走了足足千里，才看到冰层裂纹的尽头。
“将近千里范围……”
对于妖王的破坏力，顾修云心中充满震惊。
开脉境强者厮杀，能波及数十里已经是极限，可妖王的战斗却能破坏千里外的冰层，其中的差距，未免大的不可思议。
“难怪世人常说，斗霄境强者高高在上，远非开脉境所能及，也不知那两头妖王境界如何，是斗霄境初期，还是已经熔炼了几座星关？”
冰原上风雪不断，厚实的雪花很快填满大地，冰原重新恢复完整。
等顾修云回到原处时，已经看不到地面的裂痕。
但他有推演秘术在手，自然不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径。
蓬！
雪花飞溅，顾修云循着原先的地缝，潜入冰层深处。
“顾修云，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青袍身影，言素诗连忙擦去眼角泪水，走了过来。
“怎么？以为我死了吗？看来娘子是在担心为夫？”顾修云笑道。
“登徒子，谁担心你，你若是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言素诗嗔怒道，“我只是怕自己的病无人去治。”
话虽如此，言素诗眼角的羞怯却难以掩饰。
顾修云笑了笑，不再多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地窟
妖王一战之后，雪原又恢复宁静。
冰层深处充满死寂。
言素诗盘膝端坐，正在默默参悟阵道和功法秘术。
她在阵法上的天资奇高，短短数月，就掌握十几种下品阵法，与之相比，功法秘术的修行缓慢许多，至今都没能领悟奔云手。
顾修云坐在另一侧，推演中品阵法。
忽然，冰层中传来一阵咯吱声。
“怎么回事？”
两人不约而同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只见不远处的冰层裂隙中，隐隐有黑气浮现，浸入冰层内，将纯白的寒冰染成灰色。
“那是……煞气？”
顾修云脸色顿时一变。
万年寒冰何等坚硬，寻常气流哪能渗入其中？就算是炼光指剑气，也只能洞穿半尺深度。
可眼前的黑气却仿佛墨汁洒入流水，没有任何阻碍，很轻易的就布满大片冰层。
除了煞气，还有什么能有此等威力？
他连忙催动灵龟黑甲签，果然，天机所指，正是煞气。
“此处怎么会出现煞气，难道冰层底下藏有地脉？那两头妖王厮杀，震开了地缝，所以才会从地脉中渗出煞气？”
顾修云眉角微微一抬，继续催动卦签，探查煞气的源头。
倘若此处真的藏有地脉，很可能还没被四大上宗发现过，毕竟在万丈冰层底下，又深入雪原，谁能找得到？
一座没有被搜刮过的地脉，绝对称得上宝藏。
“顾修云，煞气是什么？”言素诗问道。
“一种很可怕的雾气，你小心点，别被它碰到，”顾修云沉声道，“若是有煞气接近，立刻服用寒玉精魄，然后催动灵力抵挡，绝不能依仗肉身，否则便会被它夺走肉身生机，生死难料。”
“这么厉害？”言素诗脸色发白。
“煞气乃天地初开之时，浊气所化，有摧毁万物生机，返本归元的神通，自然厉害。”顾修云解释道。
听到此话，言素诗立刻环视四周，以免有煞气渗出冰层，接近自己。
顾修云身周灵力涌荡，灵龟黑甲签凭空舞动，划出无数奇异的符号。
忽然，十四根卦签同时停下，都指向东南侧地底。
“看来煞气源头就在那里，”顾修云眼睛一亮，“言姑娘，你在此地等候，千万不要四处走动，若挡不住煞气，就躲到寒阴阵内，也能支撑许久。”
说着，他连续挥出几掌，轰碎身前的冰层，向地底深处走去。
万年寒冰本该无比坚硬，但被煞气渗透之后，其内的结构都已经被破坏，此刻比普通冰块还略有不如，自然挡不住掌劲。
蓬！蓬！蓬！
冰层不断粉碎，短短半柱香，顾修云已经深入万丈。
越接近源头，冰层中的煞气越浓郁，换做其他修行者，早就被煞气逼得转身逃走，根本不敢再深入。
但顾修云已经悟透灵甲术，身周的灵力铠甲无比坚韧，即使站在浓郁的煞气中，也不损分毫。
融合五种禁制，威力相比四种禁制，强了太多太多。
如果说融合四种禁制，依旧处于秘法的范畴，那五种禁制，便已经接近真正的道。
所以即使是无痕宗弟子，也少有融合五种禁制，将秘法修炼圆满的，即使有，也大多是领悟杀伐类秘术，而非灵甲术。
毕竟，论修行难度，奔云手炼光指等法门，不需要维持融合禁制稳定存在，难度自然低了一筹。
又走了足足三千丈，顾修云才看到煞气的源头。
那是一座巨大的球形洞窟。
此刻洞窟裂开一道缝隙，光滑的切痕隐隐透出寒芒，顾修云顺着裂缝走入洞窟，四面环视。
洞窟宛如鸡蛋形状，四周石壁布满阵法纹络，还插着密密麻麻的阵旗。
一眼扫去，足有上万根。
洞窟中央底部，有一个黝黑且深不见底的井洞，跟宥宁城中的暗渊一模一样，其内源源不断的渗出煞气。
“看来我猜错了，这里不是地脉，而是被封印了无数年的暗渊。”
顾修云若有所思。
四周的阵旗已经接近腐朽，阵法纹络也几乎被磨平，可见此处的封印大阵早已接近崩溃。
即使两个妖王没有在此处厮杀，最多三千年，封印大阵也会崩裂。
而恰好，其中一位妖王施展的剑光神通破开大地，一直刺入地底深处，劈开了蛋形洞窟，才会让这里提早现世，煞气弥漫于冰层中。
洞窟内充斥着浓郁的煞气，如此庞大的煞气，一旦全部泄露出去，足以摧毁大半个雪原，妖兽们有灵力护体，自然能抵挡，可那些普通生灵，将死伤无数。
顾修云走到洞窟石壁前，仔细观察阵旗形态。
他在无痕宗内观览过许多典籍，也知晓，四大上宗使用的阵旗各有不同，很多时候只要观察阵旗，就能看出对方来历。
可眼前的阵旗竟然跟四大上宗截然不同，完全出自另一种流派。
“莫非，是我猜错了？”顾修云连忙扫视四周，观察洞壁内的阵纹。
许久之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石壁上的阵法，不是用来封印，而是守护。”
“莫非，这是一座守护大阵，为了守护暗渊？”顾修云转头看向洞窟中央的无底洞，“既然是守护大阵，那么此处的无底洞或许可以通向某处秘地？若真是这样，倒也值得一探。”
宥宁城底下的暗渊，虽说连通地底深处，但其尽头是一片绝地，早在无数年前，就有斗霄境强者进入其中查探。
最终，那位强者身陷绝地，死在暗渊深处，只留下几句遗言，透过传讯符送出。
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修行者敢深入宥宁城底下的暗渊，就连四大上宗，也放弃了此地。
“根据无痕宗典籍记载，宥宁城底下的暗渊属于死穴，而北琼山后方的暗渊，则是灵穴，所以弱水宗才会不断派遣门人弟子，前往查探。”
进入无痕宗后，顾修云翻阅过许多典籍，对于野史杂谈类的书册，无痕宗没有任何限制，因此他看了很多。
也知道，妖灵秘境内有许多无底深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入深渊
那些无底深渊，据说藏有大机缘，所以四大上宗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探索。
但无底深渊各有不同，有些很安全，有些却危机四伏。
比如北琼山后方的无底洞，藏有无数天材地宝，甚至有传说中的天妖真血，却也无比危险，据说从里面走出的修行者，即使毫发无伤，也有可能在数十年后心神崩溃，变成疯魔。
所以那座无底洞，只有弱水宗和离空门弟子前往。
至于无痕宗和月城，门下弟子都并非世家子弟，也不愿进入此等险地，故而对深渊中的记载很少。
顾修云穿过浓郁的煞气，走到无底洞前。
深渊中一片幽黑，只能看清百丈内景象，隐隐有呼啸声从地底传来，仿佛是一头凶兽在嘶吼。
顾修云眉头微皱，默默催动灵龟黑甲签，给自己算了一卦。
“祸福相依，生死各半！”
看着卦象，顾修云眉头微锁。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无底深渊中藏有大机缘，也有大危险，自然是祸福相依，可后面的卦象，却意味着此处会威胁到自己性命，必须得小心。
“此处灵穴尚未被四大上宗查探，肯定藏有不少天材地宝，我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无碍。”
“只是进入深渊前，须得将言素诗送走，免得出现意外。”
顾修云转身离开。
一炷香后，青袍身影走入寒阴阵内。
“言姑娘，此处的煞气会越来越浓郁，我要带你去另外一处，否则被煞气包围，必死无疑。”
未等言素诗回答，顾修云直接将她抱起，沿着冰层缝隙，向远处行去。
……
足足三日后，他才重新回到洞窟内，纵身一跃，进入无底洞深处。
呼！
狂风从身周刮过，他的身体不断向下落去，很快就下坠了足足三千丈。
到了此处，洞窟内的煞气反而消减许多，空气也显得有些清新。
顾修云看向洞底，没有煞气遮掩，洞窟内景象一目了然，最多千丈，他就会落到最底部。
那里仿佛是一座水潭，隐隐泛出黄色的泡沫。
噗！
青色身影坠入水潭中，紧接着，一股巨力涌来，将顾修云轰出水面。
但等他睁开眼睛时，面前却不是洞窟，而是一片湖泊。
“这是哪里？”
“难道无底洞深处，藏着另一个秘境世界？”
顾修云心中骇然，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进入此地的洞窟，却连半个影子都看不见。
呼！
十四根灵龟黑甲签随空舞动，划出散乱的纹络，顾修云试着推演，却发现这些纹络毫无规律，根本无法理解。
“看来想要从来路回去，是不可能了。”顾修云低叹一声，扫视四周。
眼前的世界无比广阔，天空高远，大地苍茫，湖泊内还有许多鱼虾，可见有生灵存活。
顾修云踏水而行，很快走出湖泊，来到森林内。
忽然，他听到弓箭穿透空气的声音，连忙上前查探。
只见两名山野打扮的猎人正在捕杀野兽，这两个猎人一大一小，年纪大的脸上已经露出皱纹，看模样，大约有四十来岁。
而那年轻的，才二十岁出头，生的虎背熊腰，极为壮实。
“两个凡人？”
顾修云眼中闪过异色，指尖微微掐动，便推算出他们的过往来历。
此处名为彭泽镇，四周有十几个村庄，皆依水而居，而那两个猎户，就来自其中一处村庄。
“有趣，这里的人族，居然都生活在城池外面，莫非此处没有妖兽肆虐？”
顾修云催动巡查令，将身影掩藏，然后根据天机指引，前往不远处的城镇。
城镇上一片祥和，除了小贩的叫卖声，就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顾修云走在人群中，双手指尖不断掐动，很快就摸清此地形势。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没有妖兽，也没有修行者，说起来，倒是跟神州大地有些相似。”
神州大地上虽然有几头妖兽存世，但都居住在高山绝峰内，几乎从不出世。
因为神州大地灵气稀薄，只有山林深处，才有灵力残留。
那些妖兽自然不愿意涉足凡尘。
而这座世界中更是连灵力都不存，顾修云走了许久，也没感应到任何灵力。
“有趣，此处明明有日月星辰，却不存在任何灵力，那些灵力到底去了哪里？”
顾修云抬起头，看向天空。
烈日高悬，洒下无尽光辉，日月精华，可以凝聚成灵力，弥漫天地间，但实际上，他感应不到任何灵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世间才没有任何修行者和妖兽。
毕竟，没有灵力，就无法诞生灵药，连点化灵脉都做不到，又何谈修行？
就在这时，顾修云眉头一凝，他发现身周的透明光膜竟然在消散，那是巡查令形成的灵光，可以遮掩身形。
但不知为何，灵光迅速消散，短短片刻，就湮灭大半。
而散去的灵力，都融入大地深处，消失不见。
“大地……在吞噬灵力？”顾修云心中发寒。
难怪这个世界不存在妖兽和修行者，原来世间灵力都被大地吸走，即使有先天灵脉者诞生，也无法存留住灵力。
很快，灵光彻底崩溃，顾修云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他本就站在角落里，所以突然现身，也无人发现异常，只是一身衣裳与镇上居民截然不同，路过的人看到之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人怎么穿的如此古怪，难道是蛮夷人？”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蛮夷，或许来自外地。”
路人们悄声议论道。
“这身衣服实在太惹眼，我还是赶紧去镇上的成衣铺，换件衣服。”
顾修云身影微微一动，身周再次弥漫灵光，整个人如幻影般消失不见。
片刻后，他从店内走出，已经换了身寻常衣物。
“大老爷，这套衣服只要三钱银子，您给的金锭太大，小人找不开啊！”成衣铺掌柜连声道。
“钱就不必找了，你店里的衣服，我多拿几件走。”顾修云沉声道。
这个世界的语言跟妖灵秘境相似，再加上顾修云身怀天命神通，只需片刻，就能明白此处方言。
“多谢大老爷，大老爷慢走。”
成衣铺掌柜顿时满脸喜色，连忙送上十几套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顾修云面前。
一块金锭子，足以买下整间店铺，区区十几件衣服算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八目天神
昏暗的雪原上空。
不知何时，出现一艘巨大的舟船，舟船悬于半空，其内站满修行者。
舟船上方站着数名老者，正遥遥望向四周，与雪原中的妖王对峙。
“吼！”
雪原深处，一头野熊模样的妖王发出低吼，似乎在警告人族修行者，让他们立刻离开此地。
“妖灵秘境内，还没有弱水宗不敢去的地方，区区妖王初期，也敢威胁老夫？”
舟船上方的老者挥出一道罡气剑光，贯穿长空，直接射向远方的妖王。
噗嗤！
那妖王没能避开剑光，皮肉被撕开了一大块，鲜血飞溅，连忙躲到地底深处。
老者不屑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舟船，“你等今年的宗门任务，就是进入此处深渊，谁能活着走出来，就可以得到任务赏赐，并额外领取三百点宗门贡献。”
舟船内的修行者眼睛一亮，连忙向冰层深处走去。
很快，数百名修行者全部进入无底洞深处。
“也不知这些人，有多少能活着走出来？”紫袍老者声音淡漠，“此处灵穴，前不久才现世，隐藏数万年，其中的天材地宝想必不在少数。”
“机缘越大，危险就越大，恐怕数百名弟子，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另一个老者说道。
“死了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些开脉境初期弟子，大不了明年派遣修为更深厚的弟子前来。”
这些老者言语间，对进入冰层内的弟子毫不在意。
仿佛那些不是弱水宗弟子，而是一群蝼蚁。
随后不久，又一艘舟船飞至。
“离空门也到了，”紫袍老者瞥了眼舟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帮家伙，跟野狗似的，地底深渊刚出世，他们就从西边赶过来了！”
很快，大批修行者从离空门飞舟内走出，进入冰层深处。
“黑瞎子，你们不在西边待着，来雪原上做什么？”紫袍老者走上前，冷声讥讽。
“嘿嘿，北部雪原出现一座新的灵穴，我等身为离空门长老，当然要密切关注，怎么，只许你们弱水宗弟子探查灵穴，争夺天材地宝，离空门就不行了？”
一名身穿黑衣，双目泛着青光的老者回应道。
这两名老者对话，其他斗霄境长老都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同为斗霄境，也有三六九等，紫袍长老与青目长老皆是斗霄境中期强者。
论实力，一个人就能扫荡整个北部雪原，自然毫无顾忌。
而其他斗霄境长老只有初期修为，辈分也差了许多，面对两位长老的对话，都不敢插嘴。
……
客栈内，顾修云盘膝坐在厢房中，默默沉思。
片刻后，他指尖微微一颤，锋锐的剑芒凝聚成形，但仅仅坚持片刻，就崩溃开来。
随后，他又凝聚出一面灵力铠甲，依附在身周。
这面灵力铠甲只融合了四种禁制，虽然坚韧，却没有那种神妙的道韵。
就在铠甲成型后不久，一丝丝灵力开始崩散，仅仅半柱香时间，铠甲中的灵力已经消散大半，连融合禁制也开始崩溃。
“果然，这座世界对灵力的吞吸力太强，除了灵甲术之外，其他秘法都会受到影响。”
顾修云微微点头。
早在巡查令灵光消散时，他就发现，大地的吞噬力似乎对灵甲术无效，而被灵力铠甲笼罩之后，自身体内的灵力也无法被吞吸。
但若是顾修云催动灵器，或者施展其他秘法，灵力很快就会崩散，融入地底深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经将灵甲术完全悟透，并融合五种禁制。
五种禁制完美相融，凝聚成一枚特殊的道符。
这枚道符似乎蕴含天地奥妙，所以才能抵挡无所不在的吞吸力，保持稳定。
而其他秘法，都没有融合五种禁制，自然无法抵挡。
“看来我的运气真是极好，如果没有掌握灵甲术，就闯入这个世界，此刻体内的灵力恐怕已经消散一空。”
顾修云庆幸不已。
幸好，他最先参悟的是灵甲术，而非其他几种秘法，否则没有灵力铠甲护体，天关早已干涸，即使依靠丹药，又能撑多久？
就在顾修云思索之际，外面忽然传来敲锣声。
“天神巡行，四方拜服，八目真尊，福泽世人……”
紧接着，一锣鼓声响起，并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欢呼。
顾修云眉头微皱，连忙走到窗边，向外面看去。
只见街道两侧跪满了平民，中间是一排长长的队伍，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锣鼓。
人群中央，十六个力士抬着神像前行。
那神像极为古怪，看外表似乎是人形，却有八只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神像通体用黄金浇铸，隐隐散发出贵气。
顾修云看着此物，心中却闪过一丝危机感。
“这尊神像，竟然能威胁到我？”
眼前的八目神像明明是凡物，连一丝灵气都没有，怎么会引起天命神通感应？
顾修云连忙取出灵龟黑甲签，仔细推演，却发现卦签只能划出散乱的纹络。
这种情景，他进入此处后，已经遇到两次。
第一次是寻觅无底洞位置，第二次是查探这座世界的灵力去向。
而如今，面对一尊古怪的神像，他居然也无法推演？
“或许，八目神像，就是这个世界的问题根源……”
顾修云眼中精光一闪。
他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最关键的线索。
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必须查清楚八目神像的秘密。
街道上的队伍已经走远，顾修云连忙追上去，仔细观察。
……
“八目真尊，保佑我身登赤台！”
“八目真尊，求您佑我孩儿，让他健康长大。”
“八目真尊，保佑我嫁一个如意郎君！”
……
两侧的行人几乎都在叩拜，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顾修云走过众人身侧，感知众人的心思。
“原来这位八目真尊，是秘境世界的创造者，日月星辰，皆是八目真尊所造，就连天地，也是真尊化身。”
“那位八目真尊，应该是真的存在。”顾修云暗自低语。
区区一尊神像，就能引起天命感应，给他带来警兆，可见这位八目真尊极为不凡，很可能是斗霄境强者，甚至更加可怕。
毕竟，只有斗霄境以上存在，才会让他无法推演。
想到这里，顾修云心中的危机感越发浓烈，面对斗霄境存在，他能活着走出这个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