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8章 熟人
悄无声息间。
一枚燃烧着火焰的古老咒印在顾修云的道心深处凝聚成形，那是罗天燃心咒第三重。
随着咒印成形，顾修云的心神控制力急剧增强。
一分心力，却能爆发出万倍威能，仿佛他的道心被炼成了钢铁，哪怕只是简单的呼吸，也能让周围虚空微微颤动。
“成功了。”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眼中精芒闪烁。
凝聚出第二重燃心咒之后，他的道心增幅效果只增涨了六倍，算上先前的九倍，也就十五倍威力，实力提升并不大。
毕竟，他已经掌握两千多种律动，根基实在惊人。
而凝聚出第三重燃心咒，自身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如今的他，一举一动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威，道心增幅效果也达到了六十倍，隐隐接近真十七绝，跟那些二步登天强者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哪怕在登天路强者中，顾修云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罗天燃心咒对道心层次要求极高，融合第三重咒印已经让我感到无比艰难，想要融合第四重，恐怕得等到成为伪无上，或者掌握更多的生灵法则。”
“既然如此，我接下来就全力参悟术之路线跟力之路线吧！”
顾修云继续观读典籍。
……
此时。
混沌天域某处险地。
顾修云与顾月踏步前行，静静观察着周围景象。
“惜命大哥，这里真的有落日金泉吗？我们已经行走多年，也没任何发现。”
“应该有。”
顾修云淡声道，“落日金泉是冲击伪无上的必备之物，各大超级宗派都在竭力搜集，所以存世的数量很少，我们继续走，总归能找到一些。”
亿万年来，他跟顾月一直在混沌天域各处秘境行走。
一是寻找冲击伪无上的奇珍灵材。
二是搜集原始母气。
这些宝物都极为珍贵，哪怕顾修云手里有三万多块界玉，也无法从界宫主脉购买分毫，所以只能亲自前往各处搜罗。
“惜命大哥，界宫祖师也真够小气的，”顾月嘴里悄声嘟囔，“明知道核心区域即将开启，还不肯将冲击伪无上的奇珍卖给你，否则哪需要费这么多力气。”
“休得胡言。”
顾修云低声道，“祖师何等人物，哪是你这丫头能评论的？再说了，我毕竟是新加入界宫的客卿，本就没有资格购买那些旷世奇珍，祖师如果太偏心，反而会引起元老们的不满，到那时，我在核心区域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对于界宫祖师没有给自己冲击伪无上的奇珍，顾修云并不怨恨。
他好歹是半步无上境，搜集些奇珍不算难。
更何况他还需要修炼六术传承，那几门法诀必须在进入核心区域前悟透，他才有足够的把握应对各方强者，所以免不了要在各处秘境寻找奇珍灵材。
正说话间。
远处忽然传来微弱的声响。
“咦？”
顾修云抬起头，望向前方。
“惜命大哥，那里好像有人在厮杀。”顾月也敏锐察觉到了前方动静。
“不错，而且还是些熟人。”
顾修云嘴角露出笑意，“丫头，咱们找不到落日金泉，旁人未必不行，看来可以省些力气了。”
“哦？”顾月眨了眨眼睛。
片刻后，厮杀声越来越响，与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顾月终于看清远处身影。
前方是三名修行者至圣，其中两位化作巨蟒，释放着滔天威能，再配合中间的青年儒生，形成一座强大战阵，然而，即使三人联手，依旧被对面的独角妖兽死死压制。
“原来是他们。”
顾月面露恍然，“也对，这里距离东阳州已经不远，确实到了骊山的地盘。”
前方三人，分明是许山、白贞跟青禾。
宗门比斗结束后，那三位早已返回东阳州，却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对面的独角妖兽比较陌生，但从秘术神通看来，应该是断湖宫强者。
以一人之力压制许山、白贞、青禾三位三重境后期至圣，可见独角妖兽实力极强，即使没达到三重境巅峰，也相差不远了。
“千巫，你不要太过分。”
许山等人一边后退，一边急声嘶吼，“我东阳州与你断湖宫无仇无怨，你竟然为了一块玉璞神石对我们步步紧逼，是想引起宗门战争吗？”
“宗门战争？”
独角妖兽冷笑连连，“凭你们也配，本座还是那句话，交出玉璞神石，再赔偿十亿古铜钱，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天上地下都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千巫，你欺人太甚。”
白贞化身的巨蟒厉声回应。
十亿古铜钱，对三重境后期至圣也是个惊人的数字了。
何况他们三位都是顶尖势力门下，身家背景远不如超级宗派的真传弟子，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姐夫，咱们跟他拼了。”
青禾怒声道，“千巫老鬼纵然实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我们三兄妹联手磨也能磨死他。”
“不错，断湖宫又如何，我们东阳州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今天就拼个鱼死网破！”白贞言语间透着凶狠。
两姐妹显然都是杀伐果断的性格，面对千巫神将的威逼，她们不仅没有半点屈服，反而露出决绝之色。
倒是那位许山道人，此刻却有些迟疑。
“娘子、小妹，千巫神将并非寻常之辈，他在神将榜的排名极高，已经达到一千九百名，实力比我们强太多了，”许山道人满脸凝重，“而且你们没发现吗？他这回动用的是真身，此人敢以真身行走落日绝地，必定有着十足的信心，我若没猜错，断湖宫肯定还有其他强者在附近。”
“真的假的？”白贞脸上的凶光顿时散去几分。
青禾也惊疑不定地望向周围。
此时，千巫神将冷笑起来，“难怪世人都说，骊山老母麾下弟子中，许山道人最为机敏，你猜的没错，本座确实不是孤身一人，所以你们最好乖乖交出玉璞神石，再奉上十亿古铜钱，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姐夫，他肯定是在骗我们，”青禾厉声道，“落日绝地远离断湖宫，也不是超级宗派的任务区域，更没多少珍贵灵材，断湖宫怎么可能派一群真传弟子过来？”
“他也许是在撒谎，但我们不能赌。”许山道人微微摇头。
要知道，这次落日绝地之行，不只千巫神将是真身，许山、白贞、青禾也是真身。
一旦陨落，他们的道途就会尽毁。
相比之下，玉璞神石跟十亿古铜钱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许山道人踌躇之际，一道极隐秘的声音传入耳中，许山眸光剧颤，脸上的忧色瞬间消失，“娘子、小妹，你们说的没错，千巫神将肯定是在说谎，咱们三兄妹今天就狠狠地杀上一场，看他究竟有没有援兵！”
“啊？”
白贞、青禾一脸茫然。
许山道人平日里不是最谨慎嘛，怎么今天比她们还狠，听那话里的意思，似乎要将千巫神将斩尽杀绝。
“娘子、小妹，动手！”
许山道人一声厉喝，手中的彩色丹药轰然爆发。
下一刻，无数丹气自彩色丹药中汹涌而出，仿若滚滚潮水般席卷虚空，这股丹气不仅将独角妖兽牢牢困住，还令它头晕目眩，一时间难以挣脱。
显然，许山道人的秘术神通并不弱。
三重境后期至圣，个个都是厉害人物。
许山道人先前一直被千巫神将压制，并非实力差距有多大，而是他不敢全力出手，以免得罪断湖宫，给东阳州跟骊山惹来滔天劫难。
但现在不同。
他背后有人撑腰，且那人愿意帮他担下一切后果。
许山道人自然不再有任何忌惮。
“杀！”
随着一声怒吼，白贞、青禾也全力爆发。
两姐妹都是蟒族凶兽后裔，庞大的巨蟒身躯化作两柄镰刀，朝着独角妖兽重重劈去。
白贞精通情欲法则，刀气犹如虚影，直接掠过了独角妖兽的秘术防御，涌入其魂念深处。
青禾更加诡异。
她虽然修的杀戮道，却是以心之法则成圣，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位三重境心之法则至圣，刀气宛如惊天长虹，一分为三！
一股刀气与独角妖兽的防御秘术剧烈碰撞，不断摧毁秘术中的神力意志；另一股刀气化作漫天丝线，将独角妖兽紧紧缠绕，似乎在侵蚀他的肉身；还有一股刀气无形无相，却化作灭世剑芒，砸进了独角妖兽的心神深处。
这一刀，杀身、杀魂、杀心。
而且比顾修云的杀戮剑气更加深入本质。
因为青禾已经将心之法则修炼到三重境，哪怕她没有得到无上境的指点，也没有修炼到道心法诀等至高绝学，依旧拥有了攻击道心的手段。
只是威力极弱，除了顾修云，连许山、白贞跟千巫神将都没察觉。
蓬！
刀气临身。
许山、白贞、青禾的联手轰击，顿时让千巫神将吃了不小的亏，也让他从昏沉中苏醒，然而，那股丹气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比先前更浓郁了几分。
丹气有种莫名的威能，死死压制着千巫神将的心神意志，让他难以催动神通秘术。
白贞、青禾的攻击也更加狂暴。
“许山，你们找死！”
千巫神将仰天咆哮，“你们东阳州不过是混沌天域角落里苟延残喘的边缘势力，竟然也敢跟断湖宫对抗，本座今日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千巫，明明是你欺人在先，现在反倒变成我们的错了，怎么，顶尖势力在断湖宫面前就必须跟狗一样低头弯腰，才能在混沌天域活下去？”
许山道人满脸扭曲。
他早就忍够了。
无数年来，超级宗派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各个州域的顶尖势力都敢怒不敢言。
一些依附在超级宗派麾下的附属势力还好些，除了偶尔要去拼命，或者干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活，平日里日子还算过得去。
像东阳州这种不愿意臣服于超级宗派麾下的中立势力，日子就更难过了。
现如今，他总算能狠狠地出口气了。
“千巫，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我们三兄妹联手施展的战阵未必比你弱，只是不愿意得罪断湖宫罢了！”
“现如今，你步步紧逼，我们三兄妹只能跟你拼死一搏，所以安心上路吧！”
许山道人嘴里说着，手中的彩色丹药凝聚成一颗微小黑洞，砸进了独角妖兽体内深处。
下一刻，独角妖兽庞大的身躯竟然炸成了漫天碎末。
“许山，本座绝不会放过你！”
碎末中，一道极光腾空而去，隐约间还能看到晶莹剔透的至圣丹珠。
显然，彩色丹药对千巫神将的伤害极大，让他不得不舍弃身躯，只带着至圣丹珠跟灵宝符咒远远遁逃。
嗖！
极光消失在虚空尽头。
白贞跟青禾脸上露出笑容。
“姐夫，我说的没错吧！”青禾至圣得意道，“千巫老鬼终归只是一个人，在我们三兄妹面前，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用，最后还是得仓皇遁逃。”
“夫君，这一战冒险了些，但结果还算不错，千巫老鬼被你的丹气镇压，又被丹毒重创，以后肯定不敢在我们面前嚣张了。”白贞笑着应和。
“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许山道人望着两姐妹，脸上的狠辣凶光变成踌躇苦笑，“我先前说过，千巫神将敢以真身来到落日绝地，肯定有着足够的自信，要么是身怀重宝，可以抵挡各方强敌，要么是有援兵在周围。”
“现在看来，这片区域不止千巫神将一个断湖宫弟子，还有断湖宫的其他强者，他们很快就会杀过来了。”
“啊？那怎么办？”青禾脸色顿时一白。
“夫君，我们赶紧逃命，逃回东阳州，断湖宫总不会杀到那里吧！”白贞连声道。
“怎么不会？”许山微微撇嘴，“断湖宫的霸道向来是出了名的，而且这次千巫神将的主战真身差点陨落，对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如果逃回东阳州，肯定会给那里带来腥风血雨。”
话音落下，白贞、青禾脸色煞白。
她们终于明白许山道人为何先前那么迟疑了。
许山真的害怕千巫神将吗？
未必，他们几个都是三重境后期的厉害人物，又刚从宗门比斗战场离开，手里的宝物不算少，也趁机用积分兑换了一些属于超级宗派的秘术绝学，三人联手，对付千巫神将并不难。
但随之而来的后果，他们无法承受。
第2979章 命运阵盘
眼看白贞跟青禾一脸惊慌，许山道人忽然又笑了起来，“娘子、小妹，你们觉得我是那种鲁莽的人吗？若无应对之策，我怎么敢得罪断湖宫。”
“姐夫，难道你有办法？”
青禾瞪大眼睛。
“我没有，但是别人有。”
许山道人忽然朝着侧旁躬身行礼，“前辈，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位千巫神将重伤，还得感谢前辈压制了他的心神，否则丹毒威力不会有那么大。”
“无需客气，应该是贫道感谢你们才对。”
虚空中，两道身影悄然出现。
“闲云前辈？”
白贞、青禾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作惊喜。
“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青禾连声询问。
“巧合，也不是巧合。”
顾修云笑道，“贫道来此搜集冲击伪无上的奇珍，我若没猜错，断湖宫应该也是一样，所以那位千巫神将才会真身来此，他背后十有八九藏着一位元老。”
这次宗门比斗，断湖宫夺取的积分极多。
虽然顾修云不太清楚具体情形，但也从界宫弟子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据说断湖宫、古树神族以及玄门宗联手，重创青天宗跟万劫皇朝，夺取了大量身份令牌。
因此断湖宫手里的源石足有二十七颗。
界宫倒是变化不大，顾修云横空出世，让各大宗派对界宫忌惮颇深，中层战场的损失很小，反而占据了一些优势，高层战场也不赚不亏，所以还是二十颗源石。
损失最大的是青天宗。
此次宗门比斗，青天宗二十颗源石几乎损失殆尽，不管是中层还是高层战场都受到重创。
因此，断湖宫肯定有不少元老需要搜集冲击伪无上的奇珍，宗门内的奇珍不够用，就只能到各个秘境搜寻，而落日绝地盛产落日金泉，断湖宫弟子出现在这里，其用意自然不用说。
“许山，你们来这里多久了？”顾修云笑着问道。
“已经有段时日。”
许山恭声回应，“宗门比斗结束后，我与娘子、小妹的收获颇丰，还习得一门绝世神通，那门神通恰好可以配合我们的战阵，但需要炼制一种特殊丹药，所以我们来此搜集奇珍。”
“不曾想，我们费尽心力才得到玉璞神石，竟然被千巫神将给盯上了，他不仅一路追杀，还想威逼我们三兄妹，赔偿他十亿古铜钱。”
说话间，许山眼中闪过愠怒与愤恨。
断湖宫行事向来霸道，但许山等人也不是寻常之辈，作为三重境后期至圣，在混沌天域算得上威名赫赫，却被千巫神将一路追杀，实在是欺人太甚。
如今想来，千巫敢如此嚣张，很可能是仗着背后的元老。
“前辈，千巫神将重伤，肯定会带着断湖宫的强者过来找麻烦，我们应该怎么办？”白贞忍不住开口询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修云笑道，“如果是一些三重境后期的小辈，就由你们解决，直到那位元老亲自出面。”
原来闲云客卿的目标是元老。
许山等人暗自吸了口气。
旁人对断湖宫畏之如虎，闲云客卿却主动找麻烦，真不愧是元老级人物。
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给东阳州惹出更大的麻烦？
顾修云看出了许山等人的担忧，继续道，“放心，等那位元老现身，我会将一切责任担下，绝不牵连东阳州，反正核心区域也快开了，迟早要跟各大宗派的元老打上一场，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
核心区域……
许山、白贞、青禾彼此相视，眼中闪过茫然。
数息后，许山猛地回过神来，“前辈，您是让我们对付断湖宫的真传弟子？”
“不错。”顾修云淡声点头。
“我们哪有这个本事。”
白贞满脸苦笑，“一个千巫神将已经让妾身的夫君跟小妹倾尽全力，何况是一群人，来这里的最起码也是三重境后期至圣，断湖宫若真杀过来，我们恐怕连片刻也抵挡不了。”
落日绝地，在整个混沌天域都赫赫有名，危险程度不亚于湮风绝星的外围区域。
此处看起来安静，其实隐藏了无数深渊裂缝，一旦陷进去，就会被无形力量不断吞噬体内本源，直到灰飞烟灭，只有达到三重境后期，才能破开裂缝，逃出生天，所以敢进入落日绝地的都是三重境后期至圣。
而且落日绝地还会影响神力、意志跟法则。
除了顾修云这种已经打破至高规则枷锁的超级强者，寻常至圣进入其中，神力会很快消散，必须借助至圣丹珠，时刻维持神力充沛，否则支撑不了多久。
也正因为如此，许山、白贞、青禾以及千巫神将都是真身出行。
前者要搜集修炼神通的特殊灵材，后者要寻找落日金泉，都需要很长时间，如果是分身，最多数百年就消散了。
所以许山道人清楚，断湖宫派遣过来的肯定都是真传弟子跟顶阶客卿，那等人物，他们兄妹能对付两三个就不错了，想挡住一群人，简直做梦。
“前辈，您太抬举我们了，”青禾也苦笑着摇头，“断湖宫弟子的实力何其强横，他们个个都身怀绝世神通，有些甚至修炼过真灵秘传，一招真灵神剑劈下来，我们不死也得重伤。”
“放心，贫道敢让你们当诱饵，自然有庇护你们的法子。”
顾修云指尖微动，数十座阵盘出现在三人面前，“这是我闲暇时炼制的命运阵盘，威力不大，但胜在数量颇多，你们拿去迎战，危机的时候或许可以保命。”
说着，顾修云跟顾月便消失在虚空中。
许山、白贞、青禾彼此相视，脸上依旧忧心忡忡。
数十座阵盘就想抵挡断湖宫真传弟子？那位闲云客卿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他又不是炼宝跟阵道体系强者！
然而，许山等人已经来不及思索，因为远处出现了微弱的神力波动。
“来了！”
白贞眼中涌起战意，“夫君、小妹，对手若是太强，你们就先行离开，我的情欲神通在这落日绝地的效果更胜平常，怎么也能困住他们片刻功夫。”
“娘子，你我夫妻一体，哪有你拼命我苟活的道理，若真遇到危险，我们一起抵挡。”许山目光决绝。
青禾没有说话，神色间也透着坚定。
数息后。
远处出现一道道身影。
灭央、灭影、元都等断湖宫弟子现出身形，千巫神将也已经重新凝聚身躯，只是气息弱了许多，而人群中央，千钧神将赫然而立，目光如冰冷的利剑，扫过许山三人。
“这么多？”
许山道人脸色瞬间惨白。
他原以为断湖宫只派了七八个弟子，谁曾想，对面足足有二十多人，且都是三重境后期至圣，如此庞大的队伍，都可以发动一场宗派战争了。
“许山，你们胆子不小啊，伤我千巫师弟，竟然还敢停留在原处，”千钧神将厉声开口，“也好，省得本宗弟子浪费时间四处搜查，千巫、灭央、灭影，你们一起出手，解决他们。”
“明白。”
三名真传弟子悍然出手。
霎时间，周围虚空风起云涌，而剩下的弟子却都在悠闲观战。
他们之所以来此，是为了搜查许山、白贞、青禾的踪迹，既然对方没有遁逃，他们也就懒得出手，几个顶尖势力的至圣而已，还没资格让断湖宫弟子联手围杀。
轰隆！
虚空中涌起剧烈狂潮。
一头独角凶兽出现在天地间，恐怖的尖角化作黑色电芒，朝着许山道人刺了过去。
这一击威力极强，且没有半点留手。
显然，千巫神将对先前的丹毒伤势怨念极深，所以他第一个要斩杀的就是许山道人。
灭央则盯上了白贞。
只见他挥动手掌，绝学灭日手如云团般砸了下来，哪怕白贞全力施展情欲法则，也没能削弱多少威力。
“断湖宫灭央至圣，据说也是修的情欲道，却是以绝情绝性为主，我的情欲法则对他影响太小了。”白贞脸色无比难看。
落日绝地比较特殊。
这里除了能削弱神力、意志、法则，还有一种接近寂灭的荒凉与破败感，就像是黄昏时期的落日，而情欲法则最能挑动修行者情绪，配合落日绝地本身的特殊环境，效果更加惊人，所以白贞才有自信困住一群敌人。
不曾想，断湖宫只是派了个灭央，便让她手足无措。
相比之下，反而是青禾的处境最轻松。
灭影至圣精通绝学影杀，可以同时凝聚出六大分身联手围攻，但青禾修的是杀戮道，又是以心之法则踏入三重境，对手的六大分身刚成形，就被心之法则强行压制，只能发挥出小半威力，因此双方看起来相差不大。
当然，千钧神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灭央、灭影、千巫都是真传弟子中的厉害人物，若是其他人，对上青禾至圣更麻烦，而作为断湖宫强者，怎么着也不能以多欺少，否则传出去多难听！
三对三，将许山等人尽数斩杀，既可以报仇，也能维护宗门威名。
蓬！蓬！蓬！
轰鸣声响起。
千巫、灭央、灭影同时出手，很快便将许山等人压制在下风。
千巫神将的攻势最为狂暴，他的实力仅次于千钧神将，在断湖宫的地位颇高，这次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自是无比愤怒，每一招都透着恐怖威势，几乎要将许山道人彻底碾碎。
灭央、灭影也释放着浩荡威能。
随着一招招落下，许山、白贞、青禾的战阵终于崩塌。
“杀！”
“弄死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让他们知道，我断湖宫弟子不可招惹。”
千巫等人满脸狰狞。
远处的千钧神将也露出冷笑，“区区顶尖势力门人，竟然也敢伤我断湖宫真传弟子，今日便将他们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师兄说的没错，”一名弟子奉承道，“我断湖宫何等强大，哪是东阳州这种不入流的势力可以招惹，必须斩尽杀绝，才不辜负本宗威名。”
“东阳州就算了，那位东阳真君也不是寻常之辈，没必要为这点事情跟他结怨。”
另一名弟子连声摇头。
听到东阳真君的名讳，千钧神将脸上笑容顿时收敛了些许。
放眼整个混沌天域，东阳真君也算得上超级强者，据说那位已经超越半步无上境，踏入了登天路的范畴，所以他占据的东阳州无数年来一直平静安稳，哪怕外面涌起滔天骇浪，东阳州依旧无比安宁。
只有宗门比斗这种波及整个天域的旷世大战，才会让东阳真君稍微退让，将麾下的至圣派遣出去。
但也只派出了一部分。
比如骊山老母麾下的五大弟子，只有许山、白贞跟青禾前去参战，另外两人并没有现身。
由此可以看出，东阳真君在混沌天域的地位有多高，就算比不上魔宗宗主，也相差不远了。
“东阳真君乃半步无上境的元老级人物，不会因为几个小辈就跟我断湖宫结怨，更何况他们是主动招惹，就算我们杀进骊山，东阳真君又能说得了什么？”
“当然，若非必要，还是别跟那位真君结仇，免得坏了元老们的大事。”
千钧神将漠然说道。
众弟子微微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与此同时。
千巫等人已经将许山、白贞、青禾周围的防御秘术尽数摧毁，浩荡神力化作滔天神通，朝着三人重重碾去。
这一击堪称恐怖。
千巫神将的实力本就在许山等人之上，先前重伤，一是没想到许山会突然反击，二是遭到了顾修云暗中的压制，才会被丹毒摧毁主战真身。
可如今有灭央、灭影配合，他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随着神通落下，许山等人已然面临生死危机。
“没办法了，希望闲云前辈的阵盘真能保命。”
许山道人立即催动体内的命运阵盘。
同一时间，白贞、青禾也催动了阵盘。
三座阵盘瞬间亮起，化作三重屏障，挡在他们周围，而千巫、灭央、灭影的神通绝学也落了下来。
蓬！
最先降临的是灭央至圣的灭日手。
极具毁灭性的掌印与阵盘屏障剧烈碰撞，却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传出半点声音，就消失无踪。
然后是灭影至圣的影杀绝学，六大分身联手一击，形成黑影刀芒，刺入了阵盘屏障深处，却在转眼间崩塌溃散。
最后是千巫神将的独角电芒，这道电芒威力最为惊人，硬生生洞穿阵盘第一重屏障，但也仅止于此，许山等人周围有三重屏障，穿透一重，还有两重，而独角电芒已经湮灭消失。
三位断湖宫真传弟子的联手轰击，就这么被命运阵盘挡了下来。
而那三座阵盘依旧明亮，似乎先前一击，对阵盘本身没有任何影响。
“怎么可能？”
千巫、灭央、灭影愣住了。
许山道人跟白贞、青禾也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更别说远处的千钧神将与断湖宫其余弟子。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还是强弩之末的许山三兄妹，各自拿出一座灵宝阵盘，居然就挡下了千巫、灭央、灭影的最强神通，而且没有受到半点冲击。
第2980章 用不完的阵盘
“真十六绝灵宝？”
千巫神将瞳孔猛缩，眼中满是震撼与惊骇。
灭央、灭影也震惊不已。
要知道，早在交手的第一瞬间，千巫等人就已经将真灵燃烧秘术施展到极致，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伪十六绝战力，那三座阵盘却能挡下他们的攻击，且没有半点寂灭溃散迹象，除了传说中的真十六绝灵宝，没有其他可能！
“夫君，命运阵盘的威力怎么会如此惊人？”白贞也满脸的难以置信。
许山摇了摇头，面露苦笑，“难怪闲云客卿让我们去应付断湖宫弟子，有阵盘在手，别说咱们，就算是墨月姑娘一个人也能挡住那群至圣。”
说话间，许山眼中闪过惊叹。
对于顾修云的实力，他们没有半点怀疑，可作为命运至圣，炼制的阵盘却能拥有真十六绝威力，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就算是炼宝跟阵道体系的元老级强者，也很难炼制出真十六绝宝物。
……
此时。
虚空深处，顾月同样惊讶不已。
“惜命大哥，你的命运阵盘威力也太大了，难道你已经将阵道突破到三重境后期？”
“哪有这么快。”
顾修云淡笑着摇头，“这些命运阵盘也就跟真十五绝灵宝相当，不过是借助了道心加持，才能发挥出现在的威力。”
“道心加持？”
顾月眨了眨眼睛。
至圣级心神确实对秘术神通有一定的增幅效果，但顶多是两三成，怎么可能达到百倍？
顾修云没有解释。
道心增幅法诀是与登天路有关的秘密，不能轻易泄露，更何况他体内还有真灵禁制，自然更不能说，所以只是淡笑道，“丫头，你现在修为太低，等你达到半步无上境，就会知道世间有些手段已经超出神力法则的范畴，否则无上境们怎么能拥有那般滔天威能？”
“半步无上境……离我太远了。”
顾月微微撇嘴。
……
前方，千巫等人经过短暂的震撼后，很快冷静下来。
“继续杀，”千巫神将厉声嘶吼，“就算他们手里有真十六绝灵宝，也肯定是一次性的残次品，维持不了多久，咱们全力围攻，迟早能将那三座阵盘的威力耗尽。”
“师兄说的没错，”灭央应和道，“真十六绝灵宝个个都有名有姓，且都被超级宗派控制，他们顶多是运气好，从某位无上境留下的秘境宝藏中得到几件残缺灵宝，又能支撑多久！”
三人全力轰击。
许山、白贞、青禾则是躲在阵盘深处，一边疗伤，一边紧张地观察局势。
蓬！蓬！蓬！
轰鸣声铺天盖地，每一招都强得近乎恐怖，却只能在阵盘表面留下一道道波纹。
“夫君，这命运阵盘的威力也太大了，”白贞惊叹道，“虽然一直在吸收我的神力，但实际消耗比施展秘术神通还要小一些，感觉就像是在催动一件很普通的真十五绝灵宝。”
“确实有点怪。”
许山应声道，“按理说，催动灵宝的消耗远大于施展秘术神通，命运阵盘却如此怪异，简直不合常理。”
“管他呢，只要能挡住就行，”青禾满脸兴奋，“千巫那些家伙以为摧毁阵盘就能弄死我们，殊不知，我们手里有几十块阵盘，让他们慢慢耗，看谁能熬得过谁！”
蓬！蓬！蓬！
轰鸣声接连不断。
千巫等人状若疯狂，足足轰击了半个月，才将三座阵盘尽数摧毁。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
许山道人挥动手掌，一座新的阵盘出现在身前，并释放出刺目威能，笼罩周围虚空。
“还有？”
“一座阵盘而已，毁掉它。”
千巫继续施展独角电芒，灭央也再次催动灭日手，灭影则是凝聚出六大分身。
三位断湖宫真传弟子将秘术神通运转到极致，体内的神力如潮水般极速消逝，但相比神力，损失更大的是真灵。
他们时刻维持真灵燃烧状态，半个月时间，已经消耗了数千颗真灵丹，幸好三人身价丰厚，手里的真灵丹也够多，否则哪扛得住这般厮杀？
又过去数日，第四座阵盘崩塌溃散。
千巫神将正准备趁势追击，将许山、白贞、青禾彻底斩杀，眼前却再次出现璀璨光芒，第五座阵盘从白贞手里飞出，悬在了三人头顶，凝聚出神光屏障，将他们护佑在其中。
“五座阵盘？”
“真是见鬼，这三个家伙究竟从哪里得来的机缘，居然有五件堪比真十六绝的一次性灵宝。”
“继续，有多少毁多少，看谁耗得过谁。”
千巫眼中凶光闪烁。
然而，他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一股狂暴威能就席卷而来。
许山、白贞、青禾出手了！
大半月时间，三人体内的伤势已经恢复，肉身、神力、意志也重回巅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随着战阵成形，情欲法则顿时笼罩虚空，化作漫天丝线，朝着千巫神将跟灭央至圣侵袭过去。
青禾的杀戮法则也化作无形剑芒，劈向灭影至圣。
至于许山道人，他修的是炼丹之道，厮杀方面并不擅长，更多的是以辅助为主。
三人联手，顿时给千巫、灭央、灭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而这般情形，也让远处观战的千钧神将脸色阴沉下去，“好一个东阳州，好一个骊山，本神将真是小看你们了，元虎、元豹，你们过去帮忙。”
“啊？那岂不是以多欺少，万一传出去，宗门的脸面可就没了。”
元虎、元豹面露难色。
他们好歹也是三重境后期至圣，又是超级宗派的真传弟子，在混沌天域有着不小的威名，如果让外人知道，他们五个人联手才能解决顶尖势力的同辈至圣，肯定会惹人笑话。
脸面，对他们也是很重要的。
“怕什么，”千钧神将厉喝道，“那三个家伙足足拿出了五件真十六绝灵宝，本宗联手围杀又算得了什么，赶紧解决他们，免得元老怪罪。”
“是，师兄。”
元虎、元豹立即上前参战。
此时，千巫等人的境况已经有些不妙，许山、白贞、青禾凭借着命运阵盘的庇佑，完全不考虑防御，挥手间就是最疯狂的杀伐绝学，特别是青禾至圣。
杀戮法则在她手里运用到了极致。
每一道剑气都凌厉之极，打得千巫等人鼻青脸肿。
许山道人也没有坐着看戏，手里不断丢出彩色丹药，让千巫等人狼狈不堪。
事实上，早在最初的三座阵盘崩塌之前，许山、白贞、青禾就已经恢复伤势，但他们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任由对方轰击阵盘，自己则是在暗中炼制彩色丹药。
那些丹药都是半成品，本身威力就极大。
半个月时间里，彩色丹药又融合了白贞的情欲法则跟青禾的杀戮法则，威力更上一层楼，每一颗都不亚于伪十六绝的杀伐符咒。
蓬！蓬！蓬！
眼看元虎、元豹前来支援，许山道人立即将手里的彩色丹药尽数扔出，随着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轰击，千巫神将被砸得千疮百孔，幸好元虎、元豹及时出手，才让他勉强保住性命。
“两位师弟，给我弄死他们。”
千巫神将气急败坏的嘶吼道，“本座纵横混沌天域亿万道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我要将他们挫骨扬灰，彻底灰飞烟灭。”
“师兄放心，这三人敢得罪我断湖宫，今日必死无疑。”
元虎、元豹同时催动神通。
霎时间，一头擎天巨虎跟一头斑斓花豹出现在虚空中，两头凶兽都有着无比庞大的身躯，似乎是天地法相，却又充斥着惊人的血脉波动。
显然，这是将凶兽法诀跟天地法相结合在一起的特殊神通。
两种手段合二为一，发挥出的威力更加恐怖，刚现世，就将许山道人的彩色丹药尽数摧毁。
命运阵盘也受到了惊人冲击，神光屏障出现一道道裂痕。
“好厉害。”
白贞忍不住吸了口气，“夫君、小妹，这两人名声不显，实力怎么感觉比灭央灭影还厉害，几乎跟千巫神将相当了。”
“他们修的是万兽道，且是纯粹的杀伐方向，当然不一般，”许山道人沉声回应，“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两人的保命手段极弱，柿子捡软的捏，先弄死他们，再对付千巫。”
“好。”
白贞、青禾立即调转枪头。
而灭央、灭影跟千巫神将已经再次杀了过来。
轰鸣声顿时如漫天暴雨，响彻虚空。
五名断湖宫真传弟子对许山、白贞、青禾，按理说应该是碾压的局势，却斗得旗鼓相当，双方谁也没有后退半步，爆炸声此起彼伏，剑气、刀芒更是铺天盖地。
其中的关键，就是那座悬在许山、白贞跟青禾头顶的命运阵盘。
阵盘不灭，谁也别想伤到他们三个，不管是物质类秘术神通，还是神魂、意志的攻击，又或是玄之又玄的命运跟因果咒杀，一切手段都被阵盘拦了下来……
时间缓缓流逝。
第五座阵盘，断湖宫弟子足足用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摧毁。
不是那座阵盘有多厉害，而是千巫等人要一边抵挡许山、白贞、青禾的攻势，一边轰击命运阵盘，耗费的时间自然要多得多。
就在他们以为许山三兄妹即将束手就擒时，第六座阵盘横空出世。
呼！
璀璨光芒席卷虚空，却让千巫、灭央等人的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还有？”
“该死，这几个家伙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真十六绝灵宝，而且都是阵盘，他们是抄了半步无上境的老巢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千钧师兄，别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一起出手，弄死这三个浑蛋。”
千巫、灭央、灭影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元虎、元豹也在剧烈喘息，显然累的不轻。
他们要一边轰击命运阵盘，一边抵挡许山等人的疯狂攻势，每一刻都要聚集全部心神，且持续了大半月之久，哪怕是三重境后期至圣，此刻有点吃不消了。
相比之下，真灵的消耗反倒是其次。
“六座堪比真十六绝灵宝的阵盘……”
千钧神将望着前方景象，脸色青白变幻，随即冷笑道，“有趣，真是有趣，本座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三个顶尖势力的至圣，手里宝物竟然比本宗的核心弟子都多。”
“好啊！”
“你们宝物多，我断湖宫就用人数来堆，一起上，弄死他们。”
千钧神将一声令下，自己率先冲了过去。
轰隆！
巍峨神柱以毁天灭地之姿砸向命运阵盘，恐怖的威力竟然比千巫等人联手还要强上一截。
由此可见，这位断湖宫真传弟子第一人有多厉害。
先前宗门比斗战场，他只是动用了分身，而如今却是真身，战力之恐怖，已经达到了五十亿倍真灵极限，哪怕跟巅峰至圣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蓬！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巍峨神柱被命运阵盘的神光屏障强行震退，屏障表面却出现了细密裂缝。
阵盘也微微颤抖，似乎有些难以承受。
“仅仅一招，就差点破开命运阵盘的神光防御？”许山道人忍不住吸了口气。
太可怕了。
同样是三重境后期至圣，怎么感觉千钧神将比他们强了整整一个层次，就像是三重境后期跟三重境巅峰的差距。
此时，其余断湖宫强者也杀了过来。
每一位都是真传弟子，有着赫赫威名，也有着强悍至极的战力。
数十名真传弟子联手围杀，顿时让许山、白贞、青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几人掌心翻转，仅仅一刹，就有五座阵盘亮了起来。
蓬！蓬！蓬！
密密麻麻的轰击落在许山等人周围，却都被神光屏障强行挡下。
六座阵盘同时催动，爆发出的威力何其惊人，哪怕数十名真传弟子联手，也没能撼动神光屏障分毫。
“怎么可能？”
“真是见鬼了！”
看到许山、白贞、青禾头顶的六座阵盘，千钧神将脸上终于浮现出惊骇之色。
六座阵盘不算离谱，可十一座阵盘，就着实让他难以接受了。
那可是堪比真十六绝灵宝的阵盘啊！
如此强横的绝世宝物，单是灵材就无比罕见，还需要极高的炼制手法，哪怕是半步无上境都做不到，必须是伪无上甚至是真正的无上境，才有可能炼制成功。
比如界宫的琉璃灯，一共三十六盏，每一盏都有着很大的名气。
许山等人手里的命运阵盘可以抵挡秘术神通、意志攻击、因果咒杀等各种手段，价值不亚于琉璃灯，对方却先后拿出了十一座……哪怕是断湖宫真传弟子第一人，此刻也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了。
这哪是厮杀，分明是炫富！
就在千钧神将惊骇震撼之际——
虚空忽然暗了下来。
一个缥缈且冰冷的声音自天空尽头传来，“有意思，想不到尔等顶尖势力门下，手里竟有如此之多的珍贵灵宝，可为什么老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也罢，既然犯到老夫手上，就去死吧！”
轰隆！
一只比天空还要广阔的巨型利爪伸了过来。
那只利爪格外诡异，越靠近，利爪就越小，蕴含的威能却更加恐怖，以至于整个空间都在崩塌，许山等人更是浑身颤抖，无法再动弹分毫。
至于千钧、千巫等断湖宫弟子，却露出兴奋与狂热神情。
断湖宫元老，终于出手了。
第2981章 摧山元老
“元老……”
许山、白贞、青禾面露骇然，哪怕头顶悬着六座命运阵盘，依旧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敢得罪我断湖宫，这就是下场，”千巫神将满脸凶光，“不管你们有多少宝物，在元老面前都是蝼蚁。”
“也是他们找死，”千钧神将漠然冷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若没有那么多真十六绝灵宝，元老未必会出手，可他们暴露出了惊人财富，元老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真十六绝灵宝，每一件都价值无尽。
哪怕是一次性的残次品，也足以让元老们心动。
但话又说回来，许山、白贞、青禾若没有命运阵盘护身，挡得住千巫等人的围杀吗？
说到底，还是断湖宫行事太霸道。
就在利爪即将落下之际，虚空忽然荡起无形波澜。
呼！
一只手掌出现在许山、白贞、青禾前方，掌印深处凝聚着无数漩涡，仿佛蕴藏了数千座微型古界。
蓬！
一声闷响。
虚空发出轻微的颤动，众强者却仿佛被无数雷霆击中，整个身体连同心神意志都剧烈颤抖，等他们看清眼前景象时，那只毁天灭地的利爪已经崩塌溃散。
而许山等人前方却出现了一男一女。
女子修为很弱，只有三重境中期，在混沌天域没什么名气。
男子的模样却让千钧、灭央、灭影等人脸色煞白，其余断湖宫弟子也都露出震惊与惶恐。
“闲云？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中层战场有他，宗派战争有他，现在还跑到落日绝地，他究竟跟我们断湖宫有多大的仇怨！”
灭央、灭影气得咬牙切齿。
此时，顾修云悠然开口,“断湖宫内，擅长利爪神通的元老并不多，我若没猜错，阁下应该是摧山元老吧！”
“闲云客卿，”天空尽头传来缥缈且冰冷的声音，“你不在界宫主脉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跟阁下一样，搜集冲击伪无上的奇珍，这里的落日金泉可是演化古界的必备之物。”顾修云淡笑着开口。
“那你去搜集吧，”摧山元老冷声道，“老夫要处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悖逆之人，你最好不要掺和，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悖逆之人指的是许山、白贞跟青禾？贫道比较好奇，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断湖宫派遣这么多真传弟子围杀，甚至连元老都亲自出手？”顾修云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如常。
“哼，此事与你无关。”
冰冷的声音响彻虚空。
天空尽头，一个苍老身影踏步走来，模样略显佝偻，气息却格外强横，哪怕隔了很远，依旧让许山、白贞、青禾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闲云，老夫懒得跟你废话，”摧山元老漠然道，“赶紧让开，否则我断湖宫连你一起解决。”
“哦？”
顾修云眉头微挑，“断湖宫的口气真大啊，既如此，贫道还真得见识一下。”
“找死！”
摧山元老眼中杀意顿时暴涨。
千钧、灭央等断湖宫弟子立即后退，一个个遁向远方。
两名元老级人物要动手，他们这些真传弟子哪敢掺和，随便一招，都能将他们的主战真身碾得粉碎，甚至连至圣丹珠都有可能被毁掉。
而许山、白贞、青禾却不敢躲到远处。
摧山元老的目标就是他们，三人若是离得太远，很可能会被对方一举斩杀。
“夫君，闲云客卿真要跟断湖宫元老动手，我们该怎么办？”白贞脸色苍白。
“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
许山道人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他原以为闲云客卿露面后，断湖宫会放弃追杀，不曾想，眼前的摧山元老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几座命运阵盘而已，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们却不知，摧山元老不是普通元老。
界宫有二十四位元老，断湖宫的元老更多，而源石有一大半都要分给那些二步登天乃至三步登天的绝世强者，真正能落到元老手里的并不多。
摧山元老可以得到一颗源石，神通手段自然不是普通的半步无上境可以相提并论，虽然没有达到火界元老那般层次，但也已经很接近了。
这等强者，又怎么会被顾修云一个刚加入界宫的散修客卿吓退？
“闲云，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不让开？”摧山元老神情冰冷。
“不让。”
顾修云悠然回应。
“那就死吧！”
摧山元老抬起宛若白骨的利爪，佝偻身躯陡然间挺直，周身涌出无数神光，每一道神光都化作擎天山岳，悬在苍茫天地间，仅仅一刹，周围虚空模样大变。
无数丘陵高高隆起，山峦叠嶂，隐约间还能听到鸟兽虫鸣，而摧山元老的气息却恍若神灵，有种主宰万物的感觉。
“闲云，你以为自己在宗门比斗战场重伤了一群巅峰至圣，就能跟老夫抗衡？”
“蠢货，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借助了阵法的力量。”
“而现在，这里已经变成老夫主宰的万物界，你连阵法都布置不出来，又能发挥出多少战力？”
摧山元老眼中寒光闪烁，一只森然利爪再次现世，不同的是，这只利爪比先前凌厉了许多，利爪表面有许多鳞片，每一块鳞片都蕴含着道的气息，且各不相同。
有剑道、拳道、爪道、烈日道、画道……
上百种道息彼此交融，形成了毁天灭地的摧山神爪。
“万物法则！”
顾修云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不愧是元老，万物道作为下乘道法，修炼难度并不低，单是成圣，就需要掌握数百种规则，成圣之后，每一种规则都要演化成法则，并极尽升华。
也就是说，摧山元老至少掌握了上百种法则。
此刻那些法则就在利爪深处，彼此交融，形成了毁天灭地之力。
这一击比先前强悍太多了，哪怕跟生死体系的元老相比，也不会逊色分毫。
“终极形态的摧山爪，”千巫神将望着遮天盖地的利爪，脸上激动不已，“时隔多年，我终于又见到元老施展这门至高绝学，闲云客卿死定了。”
“哼，他不过是个散修，哪有资格与摧山师叔抗衡。”
千钧神将冷笑连连。
其余断湖宫弟子也露出兴奋之色。
相比顾修云，摧山元老的名气可要大多了，早在无数年前，摧山元老就已经名震混沌天域，死在他手里的绝世强者不计其数，甚至有一位半步无上境被他斩杀。
而顾修云，只是恰巧参与了宗门比斗，才闯出一番威名。
至于天心海阁的排名，各大宗派的元老根本不在意，那个排名只记录登天路以下人物，如玄界、心界、火界等强者，都不会名列其中，包括断湖宫的摧山元老，也早已从神将元老榜除名。
“闲云，你以为自己位列神将元老榜前二十，就能跟老夫抗衡？殊不知，这世间很多手段已经超乎你的想象，今日老夫便让你知道我们的差距有多大！”
轰隆！
摧山神爪朝着顾修云劈了过去。
整个虚空随之颤抖，无数狂潮崩塌溃散，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威能蕴藏在爪芒深处，似乎已经超出至高规则的界限。
那是术之路线的力量。
断湖宫主在术之路线有着无比惊人的造诣，创出的典籍比界宫的道心增幅法诀还要多出数倍，摧山元老自然也是以术之路线为主。
随着爪芒凌空压下，顾修云周身被重重束缚，神力、意志、法则都受到了惊人的压制。
倘若他没有修炼罗天燃心咒，此刻可能连三成战力都发挥不出来。
“摧山元老……竟强到了这般地步。”
许山、白贞、青禾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恐怖威能，神力、意志、法则几乎完全消失，就像个普通凡人，只能眼睁睁地承受神灵的灭世轰击。
此时，顾修云终于伸出手掌。
掌印中蕴藏着数千种漩涡，每一种漩涡都是一座微型古界，古界内还有密密麻麻地阵法纹络，漩涡彼此相连，形成强大威能，可这股威能在摧山神爪面前显得极为弱小，就像是烛火跟星辰的差别。
“果然，数量弥补不了质量。”
顾修云口中低语，“我自创的古界掌印只能对付巅峰至圣跟普通元老，遇到这种已经半步踏进登天路的人物，秘术威力就会急剧削减，连巅峰时期的三成都不到了。”
说话间，顾修云心神微动。
罗天燃心咒运转开来，仅仅一刹，无形中的压制便被强行冲散，掌印威能也迅速飙升，达到了伪十七绝。
噗！
摧山神爪跟掌印交击。
黑色爪芒却没有展现出摧枯拉朽之势，而是被掌印牢牢封锁。
两股威能剧烈碰撞，狂暴的神力如汹涌狂潮向四面八方急剧扩散。
每一股潮水都将空间震得粉碎，哪怕是已经躲到远处的断湖宫弟子，此刻也被殃及池鱼，一个个重重跌飞出去，周身布满裂痕，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但这只是神力狂潮的第一波冲击。
摧山神爪以万物界为根基，爆发出的威能何其恐怖，只见利爪周围的鳞片爆发出璀璨光芒，无数奇异景象不断浮现。
剑道、拳道、画道、烈日道、山石道……世间万物仿佛都凝聚在爪芒深处，朝着顾修云的掌印不断轰击。
那一次次攻势，也引起了周围空间的不断破碎，
然而，顾修云的掌印却像是一堵永不破灭的铁墙，无论利爪怎么轰击，也始终破不开分毫，反而有种被压制的颓势，掌印挡在顾修云跟顾月身前，也护住了许山、白贞、青禾等人，所以几人没有受到半点冲击。
可是断湖宫弟子就惨了。
一股又一股狂潮席卷而至，将那些弟子砸得头晕眼花，肉身不断崩裂，体内的神力跟生命本源也急剧消逝，幸好他们实力够强，且躲得足够远，才勉强保持身躯完整。
“好可怕的威能，这就是元老级战力吗？”
“不，不对，摧山师叔是我断湖宫排名前十的元老，又以杀伐为主，摧山神爪自然够强，可是那闲云……他怎么可能挡得住神爪轰击，还能引起如此狂暴的空间余波？”
千钧、千巫等人满脸骇然。
要知道，如果一方处于绝对优势，秘术威力绝对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因为元老级对神力法则的控制太强了，已经达到一丝一毫都不浪费的地步。
只有旗鼓相当，彼此的秘术神通剧烈碰撞，才会形成无数狂潮，以至于断湖宫真传弟子都纷纷重伤。
相比千钧等人的震惊与疑惑。
摧山元老此刻的脸色更加难看，“闲云……你竟然也踏入登天路了？”
“不行吗？”
顾修云悠然回应，“贫道已经拜入界宫，自然也修习了界宫天楼的法诀，我运气不错，刚参悟不久，便掌握了法诀的第一重奥妙。”
“不可能！”
摧山元老面色铁青，“你在胡说，界宫走的是心之路线，那条路修行难度最高，门槛也最苛刻，你只是个刚加入界宫的散修，哪怕有界宫祖师全力指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法诀奥妙！”
摧山元老根本不相信顾修云的话。
三大路线中，力之路线最神秘，时至今日，也没有哪个无上境祖师创出完整的法门，只有一些杂乱的感悟跟猜测。
而心之路线却是公认的最难。
因为那是跟道心有关的路线，无上境祖师可以修炼到极高层次，是因为他们拥有大天星世界，且本身就已经超脱，道心、真灵、神力、法则都达到了真正的无上境。
高屋建瓴，自然能修炼到极高层次。
但顾修云凭什么，他只是个半步无上境，准确说，他还停留在至圣层次，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道心增幅法诀？
若真是这样，摧山元老真要羞愧的去自杀了。
断湖宫走的是术之路线，那是三大路线中最简单的一种，摧山元老却花了漫长岁月，才勉强踏入登天路的门槛，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断湖宫排名前十的人物。
由此可见，超越半步无上境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不管是力之路线、心之路线还是术之路线，想迈过去都无比艰难，除非像当年那位炼制出殉道碑的因果至圣一样，运气太好，得到了殉道流沙，又炼制成殉道碑，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拥有登天级战力。
想到这里，摧山元老瞳孔微颤。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得到了一件登天路至宝。”
“哼，不要以为你藏着掖着，老夫就看不出来，若非依仗外物，你一个散修客卿凭什么跟老夫抗衡？”
说着，摧山元老再次施展神爪。
顾修云懒得解释，挥手间，又一道掌印凌空劈出。
蓬！
周围虚空极速崩塌。
远处的断湖宫弟子被神力狂潮不断冲击，几乎快濒临陨落。
摧山元老却仿若未觉，他双眼通红，满是疯狂，神爪的威力不断提升，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着整个万物界的威能，术之法诀也施展到极致，想要将顾修云彻底碾碎。
却始终破不开古界掌印的防御。
“不可能！”
“闲云只是个小小的散修客卿，他一定是借助了奇珍灵宝之威。”
“此类宝物用一分就弱一分，需要吸收海量的原始母气才能恢复，只要老夫一直杀下去，迟早能磨死他！”
摧山元老满脸扭曲。
这一刻，他已经不在乎许山、白贞、青禾的性命，只想弄清楚顾修云究竟是怎么踏入登天路？
如果是依仗灵宝奇珍，摧山元老还能接受。
可若真是以心之路线突破，那此人断不能留，一定要在冲击伪无上之前将其斩杀，否则界宫又会出现一个超级强者。
“想磨死我？”
顾修云接连抵挡了数招，脸上露出不耐神情。
看样子，摧山元老的手段也就这么点了。
毕竟是一位需要自己搜集奇珍的元老，在断湖宫的地位肯定不高，也就比墨界元老那种普通元老高出一筹，继续打下去没什么意思。
既如此，他也懒得再费力。
“结束吧。”
顾修云挥动手掌。
刹那间，两道掌印凝聚成形，一前一后，朝着摧山元老碾了过去。
蓬！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摧山元老被强行湮灭，体内的神药奇珍也破碎大半，只剩下极罕见的几种。
其中一种就是落日金泉，也是顾修云盯上对方的原因。
既然找不到金泉，那就从断湖宫元老手里抢，弱肉强食本就是修行界的规矩，断湖宫可以抢别人，就该有被抢的觉悟。
轰隆声中。
二十几名断湖宫弟子都被浩荡神力碾碎身躯，远远扔了出去。
冰冷的声音响彻众人耳边，“记住，许山、白贞、青禾是贫道的人，他们手里的命运阵盘也是贫道赐予，我懒得对小辈出手，所以这回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再有下次，定斩不赦。”
第2982章 邀请与谈论
“惜命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顾月望着二十几名断湖宫真传弟子消失的身影，眉头微蹙，“那些人对白姑娘跟青姑娘可没半点客气，要我说，就该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算了。”
顾修云淡声道，“我与断湖宫有些渊源，虽然他们行事霸道，又几番结怨，但终究是一群小辈，就算要动手，也该找他们背后的元老，而不是那些人。”
兵对兵，将对将。
顾修云已经踏入登天路，且是二步登天的强者，自然懒得对一群真传弟子动手。
那些人自有其他宗派的弟子去对付。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六术传承，不管怎么说，顾修云也是靠着六术传承保住了修行界，凭此一点，也该放那些人一条生路。
呼！
神力翻涌。
顾修云将摧山元老留下的奇珍灵材尽数收走，然后望向许山等人，“三位道友，此事已经了结，断湖宫就算想报仇，也肯定是找我，不会盯上你们，所以诸位可以安心离开了。”
“多谢前辈！”
白贞、青禾立即躬身感谢。
许山道人却面露迟疑。
的确，照目前情形，断湖宫在解决顾修云之前，绝不可能再找许山三兄妹的麻烦，毕竟这件事他们本就不占理——如果不是千巫神将故意找麻烦，想要抢走玉璞神石，还想从许山身上敲一笔横财，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许山、白贞、青禾并没有得罪断湖宫，反而是受害的一方。
哪怕断湖宫高层再霸道，也没有报复的理由，更何况，作为超级宗派，总要些脸面，他们可以纵容门人弟子私下里劫杀抢掠，但不可能替那些人撑腰。
至于命运阵盘，顾修云已经说得很清楚，那些阵盘出自他手，他又是心之路线强者，断湖宫元老就算再蠢，也该明白命运阵盘的奥秘，那些阵盘根本不是真十六绝灵宝，只是被道心增幅法诀提升了威力，才能抵挡千巫、灭央、灭影的疯狂轰击。
这种宝物，没有顾修云的道心加持，还不如普通灵宝。
许山道人虽然不清楚个中缘由，但他也从顾修云的话语中猜出了几分，心里明白，命运阵盘可能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物，只是顾修云用来引出摧山元老的诱饵。
其真正目的，是想劫杀那位元老。
“前辈，您来这里是要搜集落日金泉吗？”许山沉吟数息，终于开口。
“不错。”
顾修云应声点头。
落日绝地最具盛名的宝物就是落日金泉，也是少数几种连半步无上境都用得着的特殊奇珍，顾修云先前跟摧山元老对话时便提到过金泉，自然没必要藏着掖着。
“前辈，您还需要多少金泉？”许山道人继续询问。
“这话什么意思。”
顾修云眯起眼睛。
他需要的金泉可不是个小数目。
界宫祖师在典籍中提到过，冲击伪无上最起码要达到三重境后期，甚至是三重境巅峰，修为越低，就越需要借助奇珍外物，所以顾修云需要的落日金泉比摧山元老多出数倍。
那位元老没有离开落日绝地，可想而知，他手里的金泉根本不够用。
更别说支撑顾修云冲击伪无上了。
“前辈，您若是想搜集落日金泉，单靠这座绝地，可能需要数道年的岁月，而且还得看运气，”许山沉声解释，“我若没猜错，宗门比斗之后，应该就是核心区域开启，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许道友，你知道的不少啊！”
顾修云嘴角似笑非笑。
“不瞒前辈，其实我不是骊山老母的弟子，”许山恭声道，“晚辈师出东阳真君，只是师尊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懒得教习弟子，所以将我挂在了骊山门下。”
“原来如此。”
顾修云恍然点头。
难怪骊山老母那么多弟子，就许山一个男的，其余都是女人。
他还以为许山是骊山老母的私生子呢！
顾月也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异样神情，私生子的猜想，就是顾月在闲暇时说的，源自某个极不靠谱的野史典籍。
“丫头，以后那种八卦野史还是少看，太扯了。”顾修云悄声道。
“还是有靠谱的地方，比如说咱俩。”顾月吐了吐舌头。
那份野史典籍也很懂得与时俱进，不仅记载了许山道人跟骊山老母的事情，还有顾月跟顾修云的秘辛。
按照典籍所述，顾月跟‘闲云客卿’是忘年之交，还是彼此的红颜知己，所以‘闲云客卿’才将大量令牌送给墨月，让她平白得到了上万界玉，身家之丰厚，连一些巅峰至圣都要羡慕嫉妒。
对于这种胡七八扯的野史，各大宗派自然是不屑一顾，更不可能相信。
但顾月却乐此不疲，很喜欢看，还会透过天心海阁的神将空间悄悄点评。
“前辈，您若是需要落日金泉，晚辈有法子。”
许山继续道，“家师东阳真君手里有不少金泉，只要前辈愿意，我可以从中说和，让师尊拿出一部分，当然，家师脾气怪戾，可能会提出一些要求。”
东阳真君……
顾修云面露思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落日金泉是演化古界的必备之物，且越多越好，顾修云的命运法则又只有三重境后期，如果能得到大量金泉，冲击伪无上的希望肯定要高出一大截。
反之，若没有足够的落日金泉，即使抢到小天星，成功的希望也极低。
按照界宫祖师典籍所述，冲击伪无上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就是核心区域开启的期间。
那段期间，不仅核心区域的威能削弱到极致，小天星也会受到莫名影响，坠入其中，而冲击伪无上，必须借助小天星的浩瀚本源，以天星本源供应自身，才有可能演化出完美古界。
因此，小天星是地利。
至于人和，就是修行者自身。
三重境后期至圣，冲击伪无上的成功率只有一成左右，必须借助各种外物奇珍，且自身道心足够强悍，才有可能突破。
三重境巅峰至圣，冲击伪无上的希望也只有三成。
只有掌握五种法则的元老，成功率能达到六成以上。
而且这还是不受打扰的情况下，如果被人故意捣乱，哪怕实力再强，也必定失败。
所以无数年来，核心区域开启了很多次，但真正晋升伪无上的少之又少，哪怕是界宫明面上最强的玄界元老跟心界元老，至今也停留在半步无上境。
顾修云的命运真身只有三重境后期，他若不竭尽全力搜集落日金泉，即使得到小天星，也不会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心念闪动间，顾修云应声点头。
“既然许山道友诚心相邀，贫道就去走一趟，无论成功与否，这份人情我都记住了。”
“前辈放心，”许山兴奋道，“家师虽然脾气古怪，但向来是恩怨分明，你在宗门比斗战场庇佑我等，如今又救了我们三兄妹的性命，师尊怎么也得拿出点好处报答前辈。”
说完，几人便朝着落日绝地外遁去。
……
与此同时。
断湖宫主脉深处。
一个愤怒的嘶吼声响彻天空，“闲云，老夫必将你挫骨扬灰！”
“摧山师弟，你怎么跟那闲云斗上了？”另一个声音自远处宫殿传来。
“他算计我！”
摧山元老满眼通红地走出宫殿，“他以骊山门下的许山等人为饵，引诱老夫出手，然后抢走了我多年搜集的奇珍灵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不可能吧！”
周围传来第三个声音，“闲云跟骊山弟子确实有些瓜葛，先前宗门比斗，他身边一直跟随着几名骊山弟子，但要说抢走你的奇珍灵材，他凭什么？就算他提前布置了阵法，也不可能困得住你吧！”
“闲云已经踏入登天路。”
摧山元老紧握着拳头，“而且实力比我还强，我的山神诀只能增幅一种秘术，而他，居然同时施展出了两招秘术，且都超越半步无上境，达到了伪十七绝，我纵然有万物界支撑，也挡不住那样的攻击。”
“同时增幅两招？”
周围的断湖宫元老都感到惊讶。
三大路线，无论是哪种法诀，都不可能将攻击、防御、遁行各种手段全部超越半步无上境。
或者，不可能将所有手段同时增幅到极致。
因为力量是有限的。
罗天燃心咒，对道心要求极高，且每一次施展都要消耗海量心神，根本不可能同时维持几具分身施展最强秘术。
摧山元老的山神诀也是一样。
他每次只能将摧山神爪增幅到极致，防御、保命方面还停留在普通半步无上境。
因此，顾修云的两道掌印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摧山，闲云修的是道心增幅法诀，还是依仗灵宝奇珍？”断湖宫深处传来古老浑浊的声音。
古老声音刚一响起，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显然，那是断湖宫极厉害的强者，也是元老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我不知道。”
摧山元老苦笑着摇头。
他不相信顾修云能在短时间内掌握道心增幅法诀，且实力超越自己，毕竟，要同时施展两招至强秘术，说明对方在心之路线已经达到了极高层次，甚至比那位火界元老还强。
只有这样，才能分心二用，同时增幅两道掌印。
而顾修云从加入界宫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数亿年，连十分之一道年都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别说顾修云，哪怕是传说中的伪无上，也很难将道心增幅法诀修炼到多高层次。
可问题是，许山等人手里的命运阵盘又有着异乎寻常的威力，如果那些阵盘是出自顾修云之手，对方肯定在心之路线有着不低的造诣。
所以摧山元老也迷茫了。
“诸位，事情是这样的……”
摧山元老深吸一口气，将落日绝地的厮杀过程讲述了一遍，包括许山、白贞、青禾手里的命运阵盘，以及顾修云最后留给真传弟子那番话，都被他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真十六绝的命运阵盘？而且还有十几座？”
古老声音悠悠响起，“这绝不可能，十六绝灵宝何其珍贵，哪怕是一次性的残次品，炼制起来也极难，那种宝物都要留着镇守宗派，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浪费在这种地方？老夫可以肯定，那些命运阵盘一定是得到了道心增幅法诀的加持。”
“不错。”
另一位元老应声道，“真十六绝灵宝都是世间至宝，每一件都出自无上境之手，只有极少数是伪无上炼制而成，那些宝物个个有名有姓，类似于命运阵盘的确实有一些，但都是孤品，怎么会冒出十几座阵盘，肯定是假的。”
“是我头昏了，一时间竟没想到这是个陷阱。”摧山元老满脸苦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为了抢夺宝物主动出手，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于情于理，摧山元老都不占优势。
哪怕断湖宫的其他元老想帮他报仇，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毕竟，顾修云是界宫强者，无缘无故去杀他，肯定会引起两大宗派的战争，现在又是核心区域开启前夕，谁也不想多生事端。
“这件事算我们倒霉。”
古老声音悠悠道，“此次宗门比斗，我断湖宫的收获颇丰，却也得罪了不少势力，特别是青天宗跟万劫皇朝，一旦跟界宫动手，那两家肯定会趁火打劫，所以暂时不宜开战，最起码也得等到核心区域的事情结束。”
“属下明白。”摧山元老应声点头。
他也清楚，现在并不是报仇的好时机，一旦动手，整个断湖宫都将陷入危机，到那时，断湖宫元老是拿着源石前往核心区域，还是留下来镇守宗派？
无论怎么选，断湖宫都会损失惨重。
“但同时——”
古老声音继续道，“我们也得搞清楚闲云客卿的身份来历，以及他的手段，他若是纯粹的心之路线，这么短时间就能超越摧山师弟，未免太可怕了。”
“若不是纯粹的心之路线，则此人手里很可能有登天级灵宝，我们要想办法抢过来。”
“不错。”另一位元老应声道，“登天级灵宝何其珍贵，每一件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哪是他一个散修客卿可以执掌，必须抢过来，为我们所用。”
一番话，顿时让断湖宫元老们心潮澎湃。
登天级灵宝，每一件都无比珍贵，且有着不可思议的威力，只要拥有这类宝物，实力就能超越半步无上境，踏入登天层次。
当年那座殉道碑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2983章 小城镇
东阳州。
几道身影悄然现身。
前方是一座庞大浩瀚的城池，城池周围还有许多城镇，时不时可以看到修行者在其中穿梭。
那些修行者实力各不相同，有无量至圣，有乾坤帝君，还有帝君以下的普通乾坤境。
按理说，至圣以下生灵无法在古界外面存活，但州域上空笼罩着一层阵法禁制，隔绝了混沌天域的暴乱气流，哪怕是普通乾坤境，也能自由行走。
“相比其他地方，东阳州似乎要热闹许多。”
顾修云望着那繁华的州域大地，脸上露出惊讶神情。
“前辈没来过东阳州吗？”
许山笑道，“东阳州地处偏僻，但此处自成一体，有完整的律法、条规，不管是至圣还是帝君，都不能随意虐杀生灵，特别是那些已经登记造册的乾坤境修行者，他们若是犯下大罪，自有州域执法者去惩罚，旁人不得随意动手。”
“此外，东阳州也禁止邪魔势力作乱，哪怕是魔宗，都不敢来我们这里放肆。”
说话间，许山道人眼中露出骄傲与自豪。
放眼整个混沌天域，有哪里像东阳州这么平静祥和，这里有森严的律法，有常年驻守各处的执法者，还有一位位自觉守护州域的强大至圣。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师尊——东阳真君。
那是整个混沌天域都少有的超级强者，虽然明面上只是个半步无上境，但元老级人物都清楚，东阳真君至少达到了二步登天，实力之强，在整个天域都称得上绝顶。
“前辈，我们先到骊山歇息几天，”许山说道，“家师喜欢在梦中游历各方州域，所以一般的传讯符没有效果，我必须亲自到逍遥殿敲响无影钟，才能请师尊归来。”
“梦中游历各处？”
顾修云眼睛微亮。
看来那位东阳真君是梦道体系的绝世强者，古今万界详解中说过，混沌天域有很多极罕见的道法体系，古树神族特有的神树体系就是其中之一。
不曾想，东阳真君也是少见的梦道至圣。
“贫道真是来对了。”
顾修云笑道，“我早就听说梦道强者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可以在睡梦中游走世间各处，也可以将其他强者悄无声息地引入梦界，然后强行斩杀，甚至还能在梦中观读各种珍贵典籍，手段之神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没有前辈说的这么神奇。”
许山道人苦笑着摇头，“这都是外人以讹传讹，实际上，梦道体系也有很多限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梦道强者只能以上克下，无法对同辈施展入梦神通。”
“如前辈这般人物，只要自己不愿意，哪怕师尊倾尽全力，也无法让您陷入梦境，除非先重创前辈的心神，让您昏迷沉沦，才能施展入梦神通。”
“但前辈修的是命运道，意志方面比家师都要厉害，想要重创您的心神，几乎不可能。”
“至于在梦中观读旁人典籍，也仅限于没有被真灵禁制封锁的典籍，并且修炼者的境界不高，才有可能成功。”
“相比这些，梦道体系最厉害的其实是传授道法，家师明面上没有任何弟子，但实际上，他在梦中收了许多门人，时至今日，三重境至圣就有一百多位，达到三重境后期的也有五人。”
许山没有任何隐瞒。
这些消息对普通至圣是绝顶机密，但对顾修云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半步无上境散修在混沌天域收徒是极为寻常的事情，那位虫灵岛主不也收了很多弟子，东阳真君作为二步登天强者，收几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即使被那些超级宗派发现，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道友，你不必谦虚，东阳真君在混沌天域威名极盛，贫道也敬佩不已，”顾修云笑道，“不过骊山那边就算了，落日绝地一战，我跟断湖宫结了不小的仇怨，如果还去骊山做客，日后断湖宫肯定会把账算在你们头上。”
“我就跟墨月道友在东阳州各处逛一逛，等东阳真君归来，我们再去拜访。”
说着，顾修云扬手一挥，便带着顾月消失在虚空中。
“走了？”
许山、白贞、青禾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苦笑。
他们想将顾修云请到骊山，心里自然也有着小算盘，顾修云能正面斩杀摧山元老，实力之强堪称恐怖，即使在半步无上境中也称得上顶尖存在。
如此强者，若是到骊山做客，肯定会让周围势力心生畏惧。
毕竟，骊山虽身处东阳州，但并不是与世无争，州域里面禁止厮杀，外面可不禁止，而骊山作为顶尖势力，怎么可能永远龟缩在州域内？
单是东阳州，如骊山这般的宗派势力就有六家。
其中有两家都是敌人。
东阳州外面也有不少强敌，那些人敢找骊山老母的麻烦，但绝对不敢找顾修云的麻烦，只要借到名头，骊山在这片区域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可惜，顾修云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没给三人机会，就直接遁空而去。
“算了，闲云前辈何等人物，怎么会插手顶尖势力的纷争？”白贞苦笑着摇头。
“是啊。”
青禾无奈道，“我们能结识前辈已经是莫大机缘，如今还想借他的声威震慑周边势力，实在是贪心不足，若真这么做了，反而会让前辈心生厌恶。”
许山道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的确，半步无上境的地位太高了，已经远远超越顶尖势力，特别是顾修云这种打破至高规则枷锁的超级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哪怕是断湖宫，也要对顾修云忌惮三分。
如此人物，又怎么会轻易去顶尖势力做客，即使去，也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顾修云是这样，东阳真君也是这样。
三人感慨了一番，便朝着骊山遁去，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得做好迎接的准备，万一顾修云跟东阳真君选择在骊山做客，那就是天大的机缘了。
……
此时。
距离浩瀚城池不远处的一座小城镇内，顾修云与顾月漫步前行。
这里聚集了很多低阶修行者，有演真至尊，有演法至尊，还有一些连乾坤境都没达到的界尊，那些界尊居住在城镇内部，不敢走出城镇边缘。
因为他们算不上真正的州域生灵。
只有乾坤境至尊才能在东阳州登记造册，因此，他们的性命得不到任何保障。
当然，东阳州的强者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特别是掌控每一座城镇的至圣，他们布下阵法，进一步削弱了城镇内的空间压迫，让界尊级生命也能在各处行走。
同时，也定下更严苛的律法，庇佑那些乾坤境以下生灵。
如此一来，这些城镇就更繁华了。
每一条街道都人来人往，他们或是兜售自己炼化的丹药灵宝符咒，或是贩卖秘术典籍，还有一些极具特色的餐馆。
“丫头，我们有多久没像这样悠闲地逛街了。”
顾修云望着繁华的街道，笑着问道。
“很久很久。”
顾月回应道，“四方城那次不算，那里都是些至圣，根本没有凡世间的热闹，再往前，就是在太渊古界，我们带着你那夜歆徒儿，在古界底层四处游历。”
“是啊，上次这样闲逛，已经是太渊古界的事情了。”
顾修云面露怅惘。
修为越高，与凡尘俗世就离得越远。
如他这边人物，心念闪动间就能看清各处景象，又怎么可能亲自去凡间闲逛，若非有顾月在身边，他断不会来这座小城镇。
“修行路，其实偶尔也可以停下来看一看周围的风景，”顾修云叹息道，“只是修为越高，能一起同行的就越少，一个人的风景……又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他感到了莫名的孤独。
顾月似乎也察觉到顾修云的心绪，默默握起他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漫步前行。
许久后。
他们来到一座颇为华丽的酒楼。
酒楼名字很怪，叫做梦中佳肴，其中坐了不少身影，却没有人品尝美食，而是一个个呆呆地坐在石凳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他们面前的桌子也是空空荡荡，没有餐盘，也没有碗筷，只有一幅法则神图。
两人刚进入酒楼，一名店小二就兴匆匆地走了过来。
“客官，你们想品尝什么美食？本店最近准备了七十二种绝世佳肴，有神灵凶兽炼制成的美味烤肉，有以天级神药炼制成的特殊糕点，还有鲜美无比的百毒菌汤。”
店小二连声介绍。
“神灵凶兽？”
顾月的额头忍不住颤了颤。
一座小城镇而已，居然有神灵凶兽的肉，还有天级神药，开什么玩笑？
就算有，城镇内居住的都是至圣级以下生命，他们能承受那种层次的美食佳肴？恐怕闻一闻味道，都能灰飞烟灭吧！
“丫头，这家酒楼名为梦中佳肴，他们的菜估计都在梦里。”顾修云淡笑着说道，“梦中品尝美食，自然没有什么修为高低的限制，也不需要考虑食材难度，只要能模仿出味道就行。”
“也对。”
顾月恍然点头，随即露出好奇之色。
在梦中品尝美食，她还真是第一回，东阳州果然与众不同，梦道法则硬是被弄成餐馆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不太熟悉，所以每种菜肴都上一份吧！”顾修云笑道。
“好的。”
店小二立即应声点头，“客官，本店的七十二种绝世佳肴共三千五百九十颗东珠，给客官抹个零，就三千东珠吧！”
“东珠……”
顾月皱起眉头。
这显然是东阳州特有的货币，州域外面没人承认，顶尖势力也瞧不上，却是那些乾坤境修行者的必备之物，毕竟，古铜钱太珍贵了，他们根本用不起。
“客官，你们不会是没钱吧？”店小二眯起眼睛。
“有倒是有，就怕你找不开，”顾月指尖微动，一枚古朴铜钱出现在身前，“这是混沌天域的通用货币，应该能换不少东珠吧！”
咕噜！
店小二顿时咽了咽口水。
“客官，一枚古铜钱可以兑换十万东珠，但那是顶尖势力的价格，若是在地下钱庄，可以兑换十五万东珠，您不如等一等，我先去请掌柜过来，然后商量一下如何给您兑换东珠。”
说着，店小二飞奔而去。
“一枚铜钱，居然能换十万东珠，价格差别也太大了。”顾月忍不住吸了口气。
她还以为三千东珠是多高的价格，现在看来，真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丫头，古铜钱本就不便宜。”
顾修云笑道，“真灵丹何其珍贵，一颗丹药就能恢复百倍真灵，商铺里的价格也只有一千铜钱，还有那些至圣级灵宝，最普通的至圣灵宝连五铜钱都卖不到。”
“可想而知，普通至圣手里有多少铜钱，积攒无数年，可能也就几十个铜钱。”
“你这一枚铜钱足够这家酒楼经营数道年了。”
顾修云清楚，一铜钱兑换十万东珠肯定是坑人的价格。
地下钱庄的十五万东珠也是坑人，或许在某些黑市，一百万东珠才能换一枚铜钱。
但无所谓，他们来这里是闲逛，何必计较那些得失。
数息后，酒楼掌柜匆匆赶过来，脸上堆满笑容，“两位贵客，你们一定是从州域外面来的吧！本店可以给您兑换东珠，而且是以地下钱庄的价格，但希望客人能保守秘密，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哦？”
顾月似笑非笑，“听你这意思，古铜钱兑换东珠似乎是不合法的行为，若被抓到，我们岂不是会受到惩罚？”
“客人不必担心。”
店铺掌柜连忙解释，“按照各个城池的规矩，古铜钱兑换东珠必须在顶尖势力建立的钱庄，但万事无绝对，客人兑换东珠后，只要不一次性拿出太多，没人会发现。”
“而且客人来自州域外面，必定是至圣级强者，只要不肆意屠杀生灵，谁又敢来盘查你们？”
东阳州最森严的律法就是禁止屠杀生灵。
除此之外，并没有太严苛的规矩，毕竟一个州域想要繁荣起来，肯定会有见不得光的买卖，东阳真君也不会闲的去管那些小事。
再者，禁止酒楼店铺用东珠兑换古铜钱的是顶尖势力，而非东阳真君。
对于这种事情，执法使者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2984章 顿悟
“就按照掌柜说的，我们兑换十五万东珠。”
顾修云微微摆手，懒得计较这些小事。
“多谢客官。”
掌柜立即将两人迎入厢房。
厢房内有一张玉石方桌，桌面密布法则纹络，那些纹络极为怪异，只要凝神观看，就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两位客官，本店的菜肴必须在梦中才能品尝，每一个方桌都是一座小型梦界，只要两位仔细观察桌面纹络，就会自然而然地进入梦界。”
“当然，两位也不必担心梦界中会遇到危险，本店诚信经营，且有顶尖势力与执法使者作保，绝不会伤及任何客人的性命，也不会窥探客人的隐私。”
掌柜恭声说道。
对于顾修云跟顾月这种能拿出古铜钱的客人，他不敢有半点不敬，否则影响了东阳州的声誉是小，一旦被投诉，他就不能继续担任酒楼掌柜了。
作为一名乾坤帝君，整个东阳州有几个人比他活的滋润？
其身家甚至超过一些普通至圣。
而这一切都源于酒楼掌柜的身份，他自然非常珍惜，不敢有半点怠慢。
随后，掌柜又将梦中品尝美食的具体过程讲述了一遍，生怕漏掉任何细节，一番话说完，店小二已经将十五万东珠送入厢房。
“客官，十五万东珠都在这件储物灵宝内，至于酒楼菜肴的花费，本店都给您免了，还望二位用餐愉快。”
掌柜躬身退去。
“惜命大哥，难怪东阳州能如此繁荣，一家酒楼就能做到这般地步，其他城镇想必更让人惊叹。”顾月面露感慨。
混沌天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处处充满厮杀。
而东阳州却宛如世外桃源，在这里，不必担心尔虞我诈，也不必害怕有人袭杀，甚至连令人畏惧的秘术法则也成了饮食娱乐的一部分，又怎么可能不受人喜欢？
这样的地方，肯定不止顾修云跟顾月过来游玩，还有许多居住在周边的至圣强者，他们共同支撑起了东阳州的繁华，也在不知不觉间守护了东阳州的安宁。
“修行界，不只是你死我活，也有平安喜乐。”
“如果整个混沌天域都是这样祥和的景象，那就好了。”
顾修云同样感叹不已。
当然，他也明白，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绝不可能处处都平静祥和，且不说无上境们愿不愿意，那些整日厮杀的至圣就不会答应，没有厮杀、纷争，他们到哪去争夺机缘？
再者，一个平静的混沌天域未必是好事。
没有厮杀纷争，就意味着失去了上升通道，高层永远是高层，底层永远是底层，那简直让人绝望。
说话间，顾修云跟顾月已经坐到石桌前。
两人静静观察着桌面的法则纹络，仅仅片刻，就有一股莫名力量袭来，引领着他们陷入沉睡，进入那座冥冥之中的梦界。
悄无声息间。
顾修云与顾月出现在一座不知名空间。
整个空间极为恢弘，却又翻涌着无穷雾气，不等他们看清楚周围景象，就有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木讷身影出现在前方，那是酒楼的梦中傀儡，专门负责给客人供应菜肴。
“客官，第一道美食是金须龙肝宴，只取神灵凶兽金须龙的一截龙肝，再配合墨叶参、冰丝草等特殊神药，经过九道年熬炼而成。”
“这道菜价格高昂，想要在现实中品尝菜肴，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无上境祖师才有资格。”
“但在本店，我们可借梦道法则模仿出它的风味，并且给客人一模一样的感受。”
说着，前方虚空剧烈翻涌起来。
一条金须龙仰天咆哮，却被傀儡直接抓到身前，然后开始宰割。
顾修云跟顾月甚至还能感受到金须龙的绝望与惶恐，景象之真实，哪怕是三重境至圣都难以分辨。
“厉害啊！”
顾月感慨道，“神灵凶兽何等强悍，梦道法则竟然能完整地模拟出它的气息，让人有种真在品尝龙肝凤胆的感觉，这等手段，哪怕是幻道体系也很难做到。”
“幻道跟梦道颇为相似，但毕竟是两种体系。”
顾修云神情淡然，“幻道的本质是迷心幻象，源于施术者，而梦道的本质是自身梦境，其源头是我们自身，这座小型梦界其实是我们的梦中世界，自然显得更加真实。”
这也是梦道体系诡异难测的原因。
修行者想要破开幻象并不难，但想要挣脱自己的梦境，却是千难万难，因此只要陷入梦中，就等于将性命交托到了对方手里。
当然，梦道体系厉害是厉害，施展起来也极难。
如顾修云这般人物，只要他自己不愿意，即便是东阳真君，也很难将他困入梦境，而迷心幻象却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意愿，随时可以施展。
两者施展难度不同，威力也大相径庭，也算得上各有千秋。
说话间。
傀儡已经将金旭龙宰割完毕，并拿出各种罕见的天材地宝，开始熬炼龙肝宴，但顾修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酒楼客人有真实体验的感觉。
期间，顾修云也在默默观察周围景象，暗自参悟梦道法则的玄妙。
许久后，龙肝宴终于完成，所谓的数道年岁月，其实只过去了两三天。
“客人，金须龙肝宴已经完成，请二位品尝。”
傀儡拿出两个玉盘，分别盛了些菜肴，送到顾修云跟顾月面前。
“试试吧！”
顾修云笑着举起筷子。
龙肝入口，一种莫名的香甜涌入喉尖，紧接着，浑身都开始发麻，仿佛触电了一般，但那种麻痛感掺杂着极致的舒爽，就像在三伏天洗了个冷水澡，通体舒畅。
就在这时，龙吟声响彻心神。
顾修云竟然有种化身为龙遨游无尽虚空的感觉。
若只是这样，那倒也算不了什么，但紧接着，顾修云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开始蜕变，仿佛要从凡人晋升为至圣，期间的每一种变化，都让他感觉到了极致的享受。
“丫头，这金须龙肝宴绝对是假的。”顾修云笑着说道。
“本来就是假的。”
顾月微微撇嘴。
“不，我是说模仿出的滋味也是假的，”顾修云摇头轻笑，“金须龙是神灵凶兽不假，其龙肝蕴含无穷精华也不假，但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人直接蜕变成圣，酒楼背后的至圣肯定是添油加醋了！”
“管他呢！好吃就行。”
顾月大快朵颐，很快就将眼前的餐盘吃的干干净净，然后望向前方傀儡。
傀儡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这就没了？”顾月满脸不舍。
“丫头，你还想吃多少？”
顾修云笑道，“金须龙肝宴虽然是假的，但要模拟出那种极致的香甜舒爽，还要有凡人成圣的蜕变过程，对梦道法则的消耗肯定也不小，一道菜肴吃一份就够了，你还想无止尽的吃下去啊！”
“好吧，下一道菜。”
顾月撇嘴。
“两位客人，本店的七十二种绝世菜肴都要花费不少时间，贵客点的是全席，所以掌柜的已经在帮您催菜，但还需要等上一等。”傀儡恭声回应。
“不是梦里的菜吗？怎么还要等。”顾月皱起眉头。
“客人有所不知，这七十二种菜肴非同寻常，每一种都神妙至极，模仿起来自然也颇为艰难，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傀儡恭声解释。
“那等慢慢来吧！”
顾修云神情淡然。
许久后，第二道绝世菜肴出现在梦境世界，那是一根耸入天际的翠竹，竹节弥漫着赤红色幽光，仿佛渗出丝丝鲜血，隐约间，还能听竹心发出的清脆声响。
“客人，这是翠血竹，世间罕见的绝世奇珍，同时也是第二道菜肴的主要材料。”
傀儡介绍道。
顾修云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
翠血竹，混沌天域的绝世奇珍，价值极高，但没人知道，它其实是超越半步无上境的登天级至宝。
若非顾修云在界宫天楼观读了许多典籍，也未必清楚它的真实来历。
“连翠血竹都有，这家酒楼背后的主人不简单啊！”
“莫非……营造梦境世界的就是那位东阳真君，那可真是巧了。”
顾修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在此之前，他没想过酒楼背后的主人是东阳真君，梦道体系虽然罕见，但也不是绝无仅有。
东阳真君又是梦道强者，怎么也得找几个衣钵传人。
因此，东阳州有梦道体系的至圣并不奇怪。
但翠血竹……一般的至圣怎么可能知晓此物，更别说模拟出它的奥妙、韵味！
“或许是我想多了。”
沉吟片刻，顾修云又暗自摇头，“东阳州的梦道至圣十有八九是东阳真君的弟子，那位肯定知道翠血竹的来历跟模样，然后告诉了门人。”
心念闪动间。
第二道菜肴已经炼制完成。
“客人，这是翠血竹宴，本菜肴极为简单，就是在竹心酿制极品酒水，酒香味与翠血竹融为一体后，再烧制成菜。”
“请客人品尝。”
傀儡将菜肴端上桌。
“我来试试。”
顾月已经迫不及待，端起盘子就尝了起来。
下一刻，她脸上露出惊叹与震撼。
那种极致的美味让她整个心神都在颤栗，哪怕有着三重境中期的强大道心，依旧无法抵挡梦境法则带来的美食香味。
顾修云也浅尝了一口，随即眸光微凝。
相比第一道菜肴，第二道菜的香味更加惊人，对心神的冲击也强烈，就像是炙烈的火焰在焚烧身躯，但仅仅一刹，火焰变成了寒冰，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窟。
按理说，一热一冷应该是极致的痛感。
可是在梦中世界，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极致舒爽。
“梦道，太诡异了。”
顾修云忍不住吸了口气。
在梦中世界，无量至圣的强大意志仿佛失去了效果，任由梦道强者操控，一份菜肴，就能让顾月痴迷其中，如果是可怕的攻击呢？幸好，梦道法则再怎么诡异也依旧停留在法则层次，并没有超越半步无上境。
因此，顾修云的罗天燃心咒可以让他轻易摆脱控制。
但他可以离开，顾月呢？
“古今万界详解中曾经说过，世间道法无奇不有，因此没有最强的道，也没有最弱的道，道法体系彼此相生相克，才形成了这斑斓莫测的世界。”
“梦道如此诡异，一旦陷入其中，几乎无解。”
“那么谁又能克制梦道？”
顾修云思索许久，又暗自摇头，“不对，我可能想错了，道法体系相生相克，但并不是绝对的克制，就像命运体系的预知祸福，某种意义上也是无解的手段。”
“还有杀戮体系的至强杀伐剑气，几乎没有哪种体系能挡得住。”
“吞噬体系的无穷吞噬，可以抽干世间任何力量。”
“虚实体系的藏身虚幻，只要躲得够远够深，连无上境也难以奈何。”
“生死……”
“因果……”
“万物道……”
“万兽道……”
“情欲……”
“阵法……”
“血腥……”
一种种体系在顾修云心中掠过，不知不觉间，他竟然陷入了莫名的顿悟。
“咦？”
看到此景，顾月眨了眨眼睛，立即让傀儡停止上菜，免得打搅顾修云的修行。
品尝菜肴只是小事，修行才是大事。
悄无声息间。
梦中世界崩塌溃散，两人都回到了现实。
顾月睁开眼睛，好奇地望向身前。
顾修云却依旧紧闭双眼，似乎正在参悟某种天地至理。
“怪了，只是品尝菜肴而已，惜命大哥怎么也能顿悟？难道那两种菜肴藏着某种奥秘？”
“不对啊，我兼修命运跟幻道，幻道法则跟梦道法则极为相似，且已经达到三重境中期，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惜命大哥的幻道至今仍停留在初始境巅峰，更不可能感悟出什么了。”
顾月满脸疑惑，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免得影响顾修云的顿悟。
时间缓缓流逝。
顾修云一坐就是近万年。
期间，许山道人数次传来讯息，都是顾月代为回应，幸好那位东阳真君也在远方游历，所以彼此都不着急。
万余年过去，顾修云终于悠悠醒转。
“丫头，我们这趟东阳州之行真是来对了。”顾修云刚睁眼，便忍不住感慨。
“惜命大哥，你悟出什么了？”顾月连声询问。
“道，真正的道。”
顾修云目光幽深。
第2985章 东阳归来
“真正的道？”
顾月满脸茫然。
这话什么意思，莫非道还分真假？
“丫头，你修的是命运跟幻道，”顾修云笑着解释，“但你有没有想过，命运的本质是什么，幻道的本质又是什么，生灵法则与自身道心息息相关，可道心却未必是法则的全部。”
顾月眨了眨眼睛，更加茫然。
“这一步离你远了点，所以暂时无法理解，”顾修云淡笑着摇头，“真正的道，其实是三大路线，心之路线、术之路线、力之路线，我之所以能跟那位摧山元老抗衡，就是在心之路线有了不小的进步。”
“但对于另外两种路线，我还是一知半解。”
“这次顿悟，让我真正明白了术之路线的本质，也就是真正的道。”
顾修云没有说太多。
心之路线，修的是道心。
而术之路线，修的却是法，物质法则、生灵法则都是术之路线，所谓的灵宝、秘术、符咒、神通、丹药其实是表象，其本质还是对法的运用。
力之路线，顾名思义，修的应该是力，但那条路最艰深，连无上境都难以领悟，更别说他了。
事实上，顾修云早就站在术之路线的门槛。
他修炼了太多的道法体系，单是至圣丹珠都有数百颗，万物道、万兽道、命运、杀戮、生死、因果、虚实、情欲、血腥、吞噬……数百种法则，让他对法的本质有了远超同辈的理解。
但在观读天楼典籍之前，他一直无法揭开那层面纱，真正明悟。
直到品尝梦中美食，顾修云才忽然发现，世间道法相生相克，各有其独特与玄妙之处，却又彼此息息相关，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最终指向的其实是一个方向。
那就是术之路线的尽头。
“丫头，命运也好，幻道也罢，说到底都是对法则的感悟。”
“但修行路绝不只是感悟那么简单，还要学会运用，只有掌握法则的本质，才能打破半步无上境的极限，更上一层楼。”
“当然，我现在说这话也早了点。”
“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些元老，对法则的感悟都远未达到半步无上境的极限，更不可能打破极限，所以必须借助原始母气。”
顾修云明白，真正的半步无上境是真灵层次达到十二万九千六百倍，神力、意志跟法则威力也达到十二万九千六百倍，而混沌天域的元老，大部分只掌握了五种三重境法则，真灵层次也就两万四千倍。
距离真正的半步无上境差了一大截。
法则感悟都不够，又怎么可能打破半步无上境的极限，所以他们需要借助原始母气。
顾修云同样如此。
但不同的是，他已经明白了术之路线的本质。
术之路线才是真正的道，也是超越半步无上境的真正方向，或者说，是修行者在法则方面的方向。
而心之路线、力之路线也非常重要，一个是道心，一个是力量。
想要成为无上境，道心、法则、力量，缺一不可，就像武者的精气神，缺了任何一个都不完整，也成不了真正的无上境。
心念闪动间。
顾修云指尖出现一道微小的漩涡，漩涡深处弥漫着微弱的原始母气，那是他行走各处险地，勉强搜集到的一丝母气，可就是这么一丝，也让他的法则威能超越了半步无上境。
“真没想到，我一直追寻的术之路线就在身边，而且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
“至少比那些元老要远。”
“秦道人曾经说过，至圣之路需要博采众长，兼修各种道法体系，才能走得足够高，我一直感到奇怪，我是兼修了很多体系，但命运方面依旧停滞不前，而那些三重境巅峰至圣，他们参悟过几种道法？境界照样比我高。”
“如今看来，秦道人说的不是三重境，而是术之路线。”
这一刻，顾修云也想到了传说中的天心海阁之主。
那位阁主超然物外，不参与世间纷争。
但他的实力连界宫祖师都无比忌惮，也是整座混沌天域唯一一个可以常年驻留在核心区域的无上境祖师，其创出的道心法诀，更是让顾修云的心之路线跟术之路线轻松了无数倍。
那位阁主能创出道心法诀，恐怕已经将心之路线跟术之路线修炼到了极致。
只是他从不出手，所以世人摸不清他的修为境界。
思索许久，顾修云才再次开口，“丫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顿悟，不知道东阳真君回来了没？”
“还没。”
顾月连声摇头，“那位东阳真君可真能溜达，听说去了天域极北的苦寒州，在那里传授道法，招收门人，还收了个亲传弟子，所以赶回来需要不少时间。”
“他没分身？”顾修云皱眉询问。
东阳真君喜欢四处闲游，这很正常，但怎么会不留一个分身在东阳州附近，就不怕州域外面的邪魔势力打过来吗？
“我也不清楚。”
顾月耸了耸肩，“许山道友只说东阳真君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返回州域，至于原因，许山没说，可能那位前辈走的匆忙，忘记留个分身在州域附近吧！”
“怎么可能！”
顾修云微微撇嘴。
堂堂半步无上境，心神意志何其强横，还能忘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东阳真君的分身尽数溃散，又或者是别的原因，让他不得不主动撤掉分身。
不管是哪种，能让半步无上境陷入这般窘境，不会是小事。
“算了，此事与我无关，既然让我们等，那就等着吧！”
顾修云闭上眼睛，继续静修。
数万年的顿悟，让他明白了术之路线的本质，此刻正是突飞猛进的关键时期，顾修云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修炼的空隙。
顾月也闭上眼睛，静静参悟命运法则。
厢房外面，酒楼掌柜仿佛忘记了两人，既不询问他们何时品尝剩下的菜肴，也不催促他们离开，任由顾修云跟顾月在厢房内待着。
……
此时。
混沌天域极北之地。
一个身穿明黄色道袍的长须老者满脸期待地望着前方。
“算算时间，应该快要出现了。”
“这次老夫一定要抓住机会，就算无法将它生擒活捉，炼几滴精血也好，以它的天赋神通，精血中蕴含的威能足够老夫完成那个计划。”
长须老者暗自吸了口气，兴奋中透着紧张。
许久后。
前方终于出现一抹虚影。
那团虚影无比浩瀚，却又近乎透明，哪怕是三重境至圣也无法感应到分毫，仿佛只是阳光折射后的彩虹幻象。
但长须老者却能透过梦道法则确定虚影的身份。
“就是它！”
“老夫等待了无数年，总算在极北之地的苦寒州找到它的踪影，传说中的虚空鲲鹏，也是混沌天域所有神灵凶兽中最接近小天星的存在，世间唯一的一头以天星残骸为食的古老凶兽。”
长须老者激动不已。
虚空鲲鹏，在神灵凶兽中算不上强大，它的智慧几乎为零，也没有任何杀伐神通，但它的保命能力堪称恐怖。
据说这头凶兽以虚空为根基，以小天星的残骸为食，行走于混沌天域各处，除了无上境，几乎没有人能找到它的踪影。
哪怕是命运体系跟因果体系至圣，在虚空鲲鹏面前也束手无策。
这头凶兽没有命运线，没有因果线，甚至没有任何正常生灵该有的生命本源，只有无比浩瀚的真灵与汪洋大海般的身躯，传说它可以包容万物，化身浩瀚虚空，所以每次在外行走，虚空鲲鹏都是无边无际的虚影，哪怕是半步无上境，也休想发现它的踪迹。
但长须老者做到了。
凭借着梦道法则，长须老者找到了虚空鲲鹏沉睡时的梦境世界，并在一次次推算中，确定了虚空鲲鹏的行踪轨迹。
这头神灵凶兽常年游走于小天星深处。
每一颗小天星都是它的巢穴，也寄居着它的分身。
因而，强如无上境祖师，也奈何不了虚空鲲鹏，即使毁掉它一个身躯，虚空鲲鹏还有无数身躯，且每个分身都是由虚空凝聚而成，不蕴含任何奇珍灵材，对至圣们毫无意义。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乎虚空鲲鹏了。
但如今，长须老者却不知为何，想要从虚空鲲鹏体内采集精血，甚至为此等待了无数年。
时间缓缓流逝。
虚影越来越庞大，与长须老者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那不是空间意义上的近，而是维度的近，虚空鲲鹏的行走轨迹已经超出至圣的理解范畴，它从来不是沿着空间表面前行，而是不断穿过空间本身的维度，在冥冥之中穿梭，也正因为如此，它才能进入一颗又一颗小天星。
它的强大与特殊，已经远远超越正常的神灵凶兽，称之为混沌天域的祖兽也不为过。
许久之后，虚空鲲鹏终于来到长须老者所在的空间维度，也就是混沌天域的表层空间。
不等它穿梭离去，长须老者猛然催动法则。
呼！
无形力量侵入虚空鲲鹏的心神，竟然让这头古老凶兽停了下来，身体也渐渐凝实，露出了本来真身。
“就是现在。”
长须老者以最快的速度施展绝世神通，两只手掌化作尖刀，刺入了虚空鲲鹏体内，撕扯出大片血肉，并将那些血肉凝聚成了晶莹的血珠。
虚空鲲鹏感受到了疼痛，庞大的身躯开始挣扎起来。
随着一次摆动，它便消失在表层空间，进入了其他维度。
“跑了？”
“不愧是混沌天域最古老的神灵凶兽，我竭尽心力在这里布下入梦图，却也只能困住它一息时间，而且刚感受到疼痛，它就遁进了更深层的空间维度，找都没法找了。”
“也罢，那几滴精血已经足够，只要将其融入东阳州，就能形成独立的州域世界，到那时，我就能创造出理想中的完美世界。”
长须老者深吸一口气，满脸激动。
……
时间缓缓流逝。
顾修云在酒楼厢房静修许久，终于再次收到许山道人的消息，“前辈，家师已经在返回的路上，预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抵达东阳州，还请前辈来骊山等候。”
“总算要回来了？”
顾修云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些许感慨。
这趟东阳州之行，他的本意是从东阳真君手里讨要些落日金泉，不曾想，一等就是千万年，幸好他对术之路线有了更深的感悟，否则断然不会在这里停留。
“丫头，咱们去骊山，等着见那位东阳真君。”顾修云悠然开口。
“他可算来了。”
顾月满脸不忿，“虽说咱们有求于他，可没必要这么摆谱吧，居然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从极北之地到东阳州需要走很久。
但那是对普通至圣。
东阳真君作为二步登天的绝世人物，数万年时间就能跨越整个天域，他却让顾修云等了近千万年，顾月心里自然很不高兴。
“丫头，那位真君非寻常之辈，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奚落客人的小人行径，他肯定是有要事在身，才迟迟没有返程。”
顾修云淡笑着解释。
作为二步登天的强者，连一具分身都没留在东阳州附近，肯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需要倾尽全部力量，相比自身大事，跟顾修云见面自然算不了什么。
“行了，我们赶紧去骊山，”顾修云扬身站起，“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有求于人，姿态放低些总没错。”
“好。”
顾月应声点头。
两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酒楼内。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入酒楼掌柜耳中，“贵店的菜肴不错，我们虽没有品尝全部美食，却也感受良多，又在楼内叨扰许久，那些东珠就当补偿吧！”
酒楼掌柜听闻此话，立即赶往厢房。
进去后，却看到了一座东珠堆成的小山，足足十五万颗东珠，一颗不少，全在厢房内。
“这……”
酒楼掌柜满脸惊愕，随即变成狂喜。
仅仅两道菜，就让酒楼平白得了一枚古铜钱，这笔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可惜，酒楼内有至圣留下的禁制，十五万颗东珠落不到酒楼掌柜手里，可即便是提成，也能让他发一笔横财了。
第2986章 威逼
东阳州南部，一座巍峨大山悬在天空，与下方的陆地连接着十几根锁链，锁链中密布雷霆，却时不时可以看到修行者攀爬的情景。
“前辈，这是我骊山的天地雷锁。”
许山道人指着下方，“至圣以下生灵，只要能凭借自身力量越过雷锁，走进大山，就有资格拜入骊山门下。”
“当然，此事并不容易。”
“那些雷锁蕴含着不同的奥妙，除了源源不绝地雷电，还会考验修行者的道心、意志、秘术神通，比如左边的锁链，就需要意志足够强大，才能走到尽头。”
“以雷锁作为考验，倒是个不错的法子，”顾修云淡笑道，“此法不问身份来历，只看修为心性，可以从生灵中选拔出最顶尖的天才。”
由小见大，骊山以这种方法招收门人，门人弟子肯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难怪能在混沌天域中拥有一席之地。
“前辈见笑了。”
白贞在一旁说道，“这些雷锁都是出自师尊之手，最初是为了承载骊山上空的湛蓝神雷，从而将这座大山炼制成宗门至宝，久而久之，才有了借雷锁招收门人的规矩，可惜，时至今日，骊山都没能真正成形，距离传说中的真十六绝灵宝仍差了一大截。”
听闻此话。
顾修云跟顾月都忍不住笑了笑。
真十六绝灵宝……骊山老母的心气可真大啊！
那等宝物，就算是超级宗派也没多少，每一件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威能，价值更是难以估量，比如玄门宗的玄光夜幕，一旦施展，就能化作无边无垠的天幕，笼罩茫茫虚空，且有着加持、封印、遁行、隐身等各种效果。
还有界宫的琉璃灯。
一盏灯，可以演化恢弘古界，镇压数以万计的三重境后期至圣。
此等至宝，岂是骊山老母能炼制出来的？
说话间，顾修云悠然前行，一边欣赏骊山的独特风光，一边与许山、白贞、青禾闲谈。
那三位也不着急，他们恨不得顾修云将骊山各处都看一遍，才好让世人知晓，骊山来了一位大人物。
……
与此同时，骊山顶部的神殿内。
三道身影相对而坐，其身后各站着十多名至圣，且个个都有着三重境中期以上修为，为首者更是达到了三重境后期，至于坐着的三位，自然是骊山老母跟另外两名顶尖势力掌门。
“骊山老母，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宗门比斗，我寒绝宗跟阴灵门损失惨重，所以必须从之前的份额中再多拿两成，才能弥补损失。”寒绝宗主冷声开口。
“道友真是说笑。”
骊山老母眉角微挑，“规矩是东阳州几大宗派一起定下的，怎么可能说改就改，更何况，你们的损失为什么要老身来承担，难道我骊山欠你们不成？”
“骊山道友此言差矣。”
阴灵门主呵呵笑道，“每次宗门比斗，超级宗派都要各个州域凑出一批至圣强者前去参战，那些至圣是我们无数年培养的精英，每一个都珍贵之极，特别是三重境后期至圣，更是宗门的支柱。”
“然而，此次比斗，寒绝宗跟阴灵门的三重境后期至圣陨落殆尽，你们骊山却没有半点损失，反而得了不小的好处，此消彼长，难道骊山不应该付出点什么吗？”
“阴灵门主真会巧言舌辩啊！”骊山老母怒极反笑。
寒绝宗、阴灵门的损失跟她骊山有什么关系？
难道那些人是为了骊山去征战厮杀？
再者，许山、白贞、青禾之所以能保住性命，完全是因为运气好，遇到了闲云客卿。
若没那位前辈，许山等人早就陨落在宗门比斗战场，留在外面的分身也会被超级宗派的元老惩罚，或是镇杀，或是流放到外域，下场不会比寒绝宗跟阴灵门好半分。
“两位道友，我骊山的损失并不小。”
骊山老母冷声道，“本宗共有二十八位三重境中期至圣前去参战，只有五人活着归来，而据我所知，寒绝宗的二十八位至圣还有十七人活着，阴灵门也有十二人，这笔账怎么算？”
“那些人怎么能跟三重境后期相提并论，”寒绝宗主满脸阴鸷，“骊山道友，老夫原本打算与你好好商议，可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本宗主不留情面了。”
“你想怎样？”
骊山老母眯起眼睛。
“不怎样，”阴灵门主冷笑道，“我与寒绝道友前不久听到了一则消息，荆河老鬼似乎跟玄门宗的一位元老攀上了交情，那位元老最近就在荆河殿作客。”
“不仅如此，那位元老还收了荆河殿的黑水至圣为徒，想要将他纳入门下，我若没记错，荆河殿跟骊山是死对头，有那位元老坐镇，你们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荆河殿……
骊山老母眼中闪烁着幽光。
难怪寒绝宗跟阴灵门之前一直不吭声，现在却突然杀上门来，敢情是收到了消息，想要趁火打劫。
的确，荆河殿跟骊山的恩怨极深。
两大势力曾联手探索一座无上境留下的秘境宝藏，谁曾想，那座宝藏居然是个陷阱，不仅将他们全部困在里面，还被无上境设下了极为凶残的禁制。
想要脱身，就必须斩杀一名修为相当的至圣，而且陨落者连同秘境宝藏外的分身也会一同湮灭。
为了活命，骊山跟荆河殿反目成仇，疯狂厮杀。
最后，除了骊山老母跟荆河殿主强行破开禁制逃了出去，其余弟子只有三成存活下来，可谓是伤亡惨重。
自那以后，荆河殿跟骊山就成了死敌，只要遇上，必定要狠狠地杀上一场。
“老身确实不是玄门宗元老的对手，但那等人物高高在上，又怎么会插手顶尖势力的争斗？”骊山老母深吸一口气，漠然道，“两位想凭这一点威胁我，恐怕是打错主意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阴灵门主冷笑道，“元老收徒是何等大事，黑水至圣又即将做他的亲传弟子，自然得更加慎重，所以那位元老与荆河殿主商量之后，决定让黑水至圣完成一份考验……至于考验的具体内容，恰好跟骊山有关。”
说到这里，阴灵门主故意停顿了片刻。
“荆河殿准备跟炼甲宗联手，攻打你们骊山，顺便让黑水至圣完成考验，两大宗派都是你的死敌，他们同仇敌忾，恐怕骊山的倾覆就在眨眼之间了。”
“不可能！”骊山老母终于变了脸色。
“道友最好还是相信我们。”
寒绝宗主嘿笑道，“荆河殿跟炼甲宗的实力本不如骊山，但两家联手，就能力压道友一头了，如今又有玄门宗的元老坐镇，你们这一战必输无疑。”
“除非，道友愿意将先前的份额拿出一部分，我与阴灵兄自然会像以前一样，与你共同抗敌。”
“不错。”
阴灵门主应和道，“一些矿山药园而已，我们需要的并不多，骊山毕竟是东阳州最古老的几家宗派，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一点损失？”骊山老母气的咬牙切齿。
寒绝宗跟阴灵门各要两成份额，加起来就是四成，等于骊山要拿出四成份额，差不多快接近一半了。
没有这些矿山药园，骊山的丹药资源就会骤减，还怎么培养门人弟子？
毕竟，每一位至圣都要消耗海量资源。
那些至圣是顶尖势力未来的精英，但在成长起来之前，他们的修行需要无数资源。
比如悟道的丹药、厮杀保命的灵宝，还有行走各处所必须的银钱。
一个至圣，如果没有任何外物资源，光凭自身天赋，别说三重境中期了，连达到三重境都难之又难，这一点从混源虚空的修行界就能看出来，古祖、不死、羲皇都是何等天才，却只能停留在开天境巅峰，无数年难以突破。
骊山招收的弟子虽多，跟混源虚空的无尽岁月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若没有足够的资源，那些弟子有几个能踏入三重境？又有几个能达到三重境中期？
没有足够多的强者，骊山的声势必定会每况愈下，到那时，还有谁会来拜师？没有门人弟子，这家宗派就离覆灭不远了。
“不行，绝对不行。”骊山老母紧握着拳头。
“道友，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寒绝宗主一副不怕你不答应的姿态，“没有老夫与阴灵兄，你如何抵挡荆河殿的攻势，与其现在就覆灭，不如舍弃些资源，日后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不错。”
阴灵门主嘿笑道，“咱们三家向来是同气连枝，只要我们联手，荆河殿纵然有元老坐镇，也奈何不了分毫，那位元老总不会亲自下场吧？他或许会拿出些奇珍灵宝，但在我等面前，区区几件宝物又算得了什么！”
顶尖势力的宗主都是巅峰至圣，虽然跟元老级人物差了一大截，但也有着堪比半步无上境的战力。
如果骊山老母真能得到寒绝宗跟阴灵门的援助，确实可以稳占上风。
而那位玄门宗元老，绝不会为了一个还没入门的亲传弟子动手厮杀。
更何况，东阳州是东阳真君的地盘，那位元老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在东阳真君眼皮底下闹事。
就在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威逼之际。
骊山老母体内的传讯符忽然亮了起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师尊，闲云前辈已经驾临，您赶紧去尊客殿迎接吧！”
“闲云？”
骊山老母猛然瞪大眼睛，连忙询问，“怎么回事，闲云客卿不是在东阳州觅地潜修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我骊山？”
“是许山师兄的主意。”
轻柔声音继续道，“师兄见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来势汹汹，知道他们肯定不怀好意，所以立刻给闲云前辈传讯，不曾想，前辈这次竟然答应了下来，且仅仅片刻，就来到山脚下。”
“我与师兄忙着去迎接，一时间忘记告诉师尊，还请师尊恕罪。”
“无妨。”
骊山老母脸上顿时涌出喜色。
玄门宗有元老，难道她骊山就没有？
闲云客卿可是连摧山元老都能强行镇杀的绝世存在，跟闲云一比，玄门宗元老又算得了什么？
那位总不可能是玄门宗排名前三的元老吧！
若真是那等人物，也不会屈尊降贵收一个顶尖势力的至圣为徒，比如玄界元老、心界元老，想做他们弟子的太多了，自己宗门都收不完，何况是外人。
“两位道友，此事稍后再谈，本宗来了一位贵客，不如你们陪老身一起去迎接吧！”骊山老母扬身站起。
“什么贵客，还要你亲自迎接？”
寒绝宗主微微撇嘴。
“估计是其他州域的巅峰至圣，”阴灵门主满脸不屑，“道友与那人交好，我们可未必认识，还是不去凑热闹了，这样吧，我与寒绝兄先找个地方休息几天，等道友想清楚了，再来与我等商谈。”
“但道友最好抓紧时间。”
“我若没猜错，荆河殿跟炼甲宗已经开始备战，随时可能杀过来，等到那时，我们的价格就不是两成了。”
说着，寒绝宗主与阴灵门主走出神殿，踏空而去。
“哼，一个个趁火打劫，以为老身真要求你们？”
“与其找你们帮忙，不如请闲云客卿出手，那位大人的命运阵盘何其厉害，只要他略微出手，命运阵盘就能发挥出真十六绝威力，对付荆河殿跟炼甲宗轻而易举。”
骊山老母以最快的赶往尊客殿。
尊客殿位于骊山半腰。
此处崖壁陡峭，宫殿恰好位于崖壁中间，向上是渺渺茫茫的白云，向下是翠绿青葱的山谷，放眼望去，风景美不胜收。
“前辈，师尊正在接待两位客人，所以可能会来晚些，还请您见谅。”白贞恭敬地站在顾修云侧旁，口中说道。
“无妨。”
顾修云淡笑着摇头，“我来的太仓促，骊山没有准备也是情理之中，不过那两位客人似乎不简单啊，在你们骊山的地盘，居然还敢弄出如此阵仗。”
闻言，许山、白贞、青禾朝着天空望去。
只见云层上空涌起剧烈狂潮，两股浩荡神力如通天神柱，将虚空劈成了数截，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作为巅峰至圣，撕裂虚空并不难。
但没必要在骊山上空施展这般神通，显然，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有威逼震慑的意思。
“这两个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许山道人眼中寒芒闪烁。
第2987章 烈阳照月池
呼！
遁光闪烁。
骊山老母已经来到尊客殿外的广场，她远远便躬身抱拳，“老身接驾来迟，还请元老恕罪。”
“道友客气了。”
顾修云连忙摆手，“你是主我是客，理应客随主便，贫道未曾提前告知便贸然造访，应该是我们唐突了才对。”
“晚辈墨月，见过骊山前辈。”顾月在一旁躬身行礼。
“墨姑娘无需多礼。”
骊山老母脸上满是笑容。
对于顾月，这位骊山宗主已经听过了不少传闻，有说她跟闲云客卿是师徒，也有说是子嗣后辈，还有说是道侣的，原先骊山老母更倾向于前两种。
可如今看来，第三种传闻只怕可能性更大些。
毕竟，那两位的举止动作实在不像师徒跟子嗣后辈，更像是同辈论交，可一个是元老，另一个只是三重境中期的内门高阶弟子，怎么也算不上同辈啊！
只能是道侣了。
“不管怎样，我得跟这位墨月姑娘打好交情，”骊山老母心里暗暗嘀咕，“闲云前辈实力太强，连摧山元老都能强行镇杀，如此人物，我哪有资格与之结交，还是墨月那边容易些，此外，也能借墨月之手让荆河殿跟炼甲宗栽一个大跟头。”
作为巅峰至圣，骊山老母很清楚元老的实力差别。
她知道，元老并不都是一个层次。
如东阳真君，明面上只是个半步无上境的散修，但无数年来，没有哪家宗派敢来东阳州放肆，包括断湖宫、万劫皇朝、神极宫等势力，哪怕有元老级强者在附近厮杀，也会避开东阳州的范围。
由此可见，东阳真君的实力远在普通元老之上。
而摧山元老作为无数年前就纵横天域的绝世强者，当年在元老榜的排名便达到了前五十，后来排名消失，实力地位却与日俱增，时至今日，肯定更强大了。
那些久远的事情，旁人不知道，骊山老母却非常清楚。
心念闪动间。
骊山老母脸上已经堆满笑容，先是对顾修云奉承了几句，然后将话题转到东阳州的风景与秘境险地方面，再不着痕迹地搭上顾月，一番话下来，双方的关系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
“闲云道友，东阳真君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归来。”
“你若是对那些风景没兴趣，可以在骊山休息几天，老身带着墨月姑娘去东阳州的秘境险地转一转，特别是那座烈阳照月池，那可是修行的绝佳之地，对墨月姑娘参悟法则肯定有不小的好处。”
骊山老母笑吟吟地说道。
话音落下，顾月顿时望向顾修云，神色间却透着些许异样。
“丫头，既然骊山道友诚心相邀，你就去吧！”
顾修云淡笑道，“烈阳照月池是东阳州最顶尖的修行宝地，听说每隔数百道年才开启一次，每次持续的时间都很短，此等机缘，东阳州的几大宗派自己尚且不够用，居然还能让你去走一趟，可不能浪费了。”
“小妹明白。”
顾月眼中闪烁着异彩。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骊山老母客套几句没什么，可如今听对方的意思，似乎真想请顾月去烈阳照月池。
那可是整个东阳州最珍贵的修行宝地，且一直被六大宗派联手把持，外人绝不可能走进半步，如今骊山老母主动邀请，顾修云跟顾月又怎么会客气，至于其背后的阴谋——
在顾修云面前，任她有多少谋算，都能一巴掌拍碎。
“墨月姑娘，那就随老身走一趟吧！”
“好。”
两人飞身离去。
顾修云侧旁只剩下许山、白贞、青禾在继续作陪。
白贞与青禾彼此相视，欲言又止，脸上隐约间闪过几分尴尬。
许山道人却是一副平静姿态，不等顾修云开口，他便沉声道，“前辈，骊山师尊还是太着急了些，想必您已经看出来了。”
“看的不是很清楚。”
顾修云似笑非笑。
“前辈见谅，在下也是片刻前才知道，骊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许山道人躬身解释，“不久前，一位超级宗派的元老降临荆河殿，想要收荆河殿的黑水至圣为亲传弟子，并且设下一场入门考验。”
“那场考验与我骊山有莫大关系。”
“据说，荆河殿跟炼甲宗准备联手攻打骊山，黑水至圣的考验就在其中。”
“而前不久刚离开的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收到消息后，却想趁火打劫，狠狠地敲我们骊山一笔。”
许山道人说话的同时。
白贞跟青禾不断使眼色，却没能阻止分毫。
直到许山将来龙去脉都仔细述说了一遍，她们才露出颓败神情。
“完了。”
两人心中哀叹。
骊山老母竟然敢算计元老，此事又被许山主动揭露，骊山的危机恐怕无解了。
然而，顾修云脸上却露出笑容，“许山，你说的那个元老，是哪家宗派的？”
“应该是玄门宗。”
许山回应道，“也不知荆河殿走了什么大运，那黑水至圣虽说天赋卓绝，但也不至于被元老看上，还要收他为亲传弟子？若非如此，荆河殿跟炼甲宗绝不敢对我骊山动手，寒绝宗跟阴灵门也不敢来趁火打劫。”
说话间，许山微微摇头，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绝望神情。
此事对骊山的确是个危机，但也算不上灭顶之灾。
不管怎么说，骊山老母的实力在那里，许山、白贞等三重境后期至圣也不是好欺负的，荆河殿跟炼甲宗联手，最多毁掉骊山的根基，却无法取他们这些三重境至圣的性命。
“玄门宗……有趣。”
顾修云淡声轻笑，随即走向尊客殿内，“贫道接下来会在此修行一段时日，直到东阳真君归来，你们就不必在外等候了，准备应对荆河殿跟炼甲宗的围攻吧！”
话音落下，顾修云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
“师兄，你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青禾才终于开口，“师尊竟然敢算计前辈，恐怕闲云前辈不会再出手帮忙。”
“不，只有说了，前辈心里才没有芥蒂，”许山笑道，“而且师尊将此事详情告诉我们，就是想借我们之口请前辈帮忙，如今看来，前辈应该是答应了。”
“啊？”
白贞、青禾满脸茫然。
答应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真以为前辈看不出师尊的用意，”许山悄声解释，“那可是命运体系的半步无上境，心思何等缜密，想蒙骗他，做梦呢！不仅闲云前辈，墨月道友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在装傻而已。”
“那师尊为何——”青禾满脸疑惑。
“师尊是在主动送人情，烈阳照月池确实是天大的机缘，那处宝地数百道年才开启一次，对三重境至圣有着极大的好处，特别是三重境中期至圣，在照月池修行，无论是参悟法则还是突破境界都容易许多。”
许山连声道，“所以师尊主动送出人情，只要前辈得了人情，再由我们开口解释，前辈便不会怪罪我等，出手的希望也会大上许多，如果师尊什么都不做，等荆河殿跟炼甲宗杀过来，仅凭三言两语，前辈会出手吗？他又不欠我们的。”
这样啊……
白贞、青禾面露恍然。
原来骊山老母就没打算隐瞒真相，只是想通过许山等人的嘴告诉顾修云，如此一来，既不影响顾修云跟他们三个的关系，又能不动声色地让顾修云出手帮忙。
同时，骊山老母也不需要亲自央求，保住了她这位宗主的脸面。
至于顾修云会不会出手帮忙，许山心里其实也没把握，但从目前情形，顾修云愿意待在骊山，并且顾月也跟着骊山老母去了烈阳照月池，应该问题不大。
三人说话的同时。
尊客殿内。
顾修云眼中却闪烁着幽光。
“玄门宗……”
“看来源石的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位玄门宗元老不远万里跑到东阳州，肯定是为了发泄心中怒火。”
“他不知道源石是否在我手中，但毫无疑问，我得到源石的概率最大，但他又奈何不了我，所以盯上了骊山。”
顾修云口中低语。
正如许山道人所说，顾修云也不相信堂堂元老会为了一个顶尖势力的至圣，特地跑过来收徒。
元老级强者何等人物，根本不需要招收门人弟子，弟子强弱与否对元老们也没任何意义。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为了泄愤。
恰好，顾修云与许山、白贞、青禾的关系颇近，又是除顾月之外，宗门比斗战场上少有的几个能与顾修云说上话的至圣，而且属于顶尖势力，玄门宗元老盯上他们并不奇怪。
“哼，不敢找贫道麻烦，就拿骊山泄愤，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顾修云闭上眼睛，不再思索。
骊山的危机只是小事。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身修行，若能在进入核心区域前更进一步，他冲击伪无上的希望就能大上许多。
……
数日后。
烈阳照月池上空，骊山老母与顾月悬空而立。
“墨月姑娘，这烈阳照月池乃是东阳州的第一修行宝地，”骊山老母笑吟吟地说道，“池中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威能，只要进入其中，你的心神、意志都会被池水不断洗礼，参悟法则的难度也会降低许多。”
“因此无数年来，有不少至圣都借烈阳照月池破开了境界壁垒，更上一层楼。”
顾月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心中也有些期待，但她并没有放松戒备。
“多谢前辈好意，”顾月口中回应，“只是不知进入这池水可有什么禁忌？”
“没有禁忌，”骊山老母连摇头，“姑娘只需在此安心修行，老身会在一旁护法，绝不让任何人打扰。”
顾月微微点头，缓缓踏入池中。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威能涌入她的身体，让她从血肉骨骼到神魂意志都颤抖起来，心神也变得无比通透。
不仅如此，顾月心中闪过无数灵光。
往日里一些艰深的法则变化，此刻都变得格外简单，似乎眨眼间就能悟透。
“厉害，这座烈阳照月池的效果似乎比造化天石还要强上几分，只是维持的时间太短，等到池水耗尽，就无法再辅助修行。”
顾月立即收敛心神，开始竭力修炼。
而距离烈阳照月池不远处，骊山老母的另一具分身却与几道身影远远对峙。
“骊山老母，你好大的胆子！”
炼甲宗主厉声道，“按照各大宗派定下的规矩，下一次烈阳照月池应该由本宗使用，你竟然擅自带门人进入其中，还有没有将老夫放在眼里。”
“下次是炼甲宗吗？”骊山老母嘴角微翘，“那抱歉了，就当老身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双倍奉还。”
日后……
炼甲宗主眯起眼睛。
骊山还有日后吗？
但荆河殿跟炼甲宗的围攻事宜尚未完善，不能立即动手，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骊山老母，这笔账老夫记住了，日后我定要找你讨回来。”
说完，炼甲宗主便带着几名守护在水池周围的至圣弟子遁空而去。
“都到这一步了，老身会怕你？”
骊山老母满脸杀机，“早就知道你们两家想将我骊山宗赶出去，却不曾想，你们居然找了个元老做帮手，也好，有闲云前辈坐镇，我就狠狠地杀上一场。”
说话间，骊山老母眼中闪过几分惋惜。
她还以为炼甲宗会借此发难，找顾月的麻烦，结果对方居然退却了。
如此一来，想让闲云客卿出手只怕有些难度。
“算了，相比骊山宗无数年的根基，那颗照月珠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日后再想办法搜集。”
骊山老母思索许久，从体内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水珠深处似乎蕴藏着许多烈日，仔细望去，那些烈日又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照月珠，古今万界详解中都不曾记载，也是东阳州真正的至宝。
没有照月珠的烈阳照月池，威力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可若有了照月珠，威力可以达到十成。
但此物太过珍贵，无数年来，骊山老母只采集到三颗，其中两颗用在白贞跟青禾身上，第三颗本想留给日后的弟子，但如今骊山面临危机，一旦落败，骊山宗就再也没有资格执掌烈阳照月池，照月珠还有什么意义？
反之，此物若能让顾月突破境界壁垒，那顾修云欠的人情可就大了。
一位元老的人情，价值肯定要比照月珠高得多。
想到这里，骊山老母扬手一挥，将照月珠扔进了水池深处。
第2988章 顾月破境
“怎么回事？”
照月珠进入水池的瞬间，顾月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整个水池都仿佛活了过来，无穷威能涌入体内，以至于心神、意志都开始沸腾。
这一刻，她体内的神力开始燃烧，无数灵光在心神深处闪烁。
那是以往一直无法理解的法则奥妙。
有些是命运法则，有些是幻道法则，还有些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古怪法则，但毋庸置疑，那些都是她修行路上必不可缺的根基，也是她更进一步的基石。
至圣大道，远比世人想象的更浩瀚、更深远。
比如命运体系修行者，如果只参悟命运法则，根本不可能达到三重境，必须触类旁通，博采众长，才能更进一步。
因为三重境法则已经超出体系本身的限制。
然而，体系内的法则有迹可循，体系外的法则却毫无规律，至圣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直到运气好，弥补了法则的全部缺陷，才有可能突破到三重境，因此，每一种三重境法则都无比艰难。
此时，随着烈阳照月池的剧烈翻涌。
无穷威能涌入顾月体内，让她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心神仿佛贯穿了过去未来，又仿佛沟通了冥冥之中的法则海洋，无数灵光涌入体内，让她的道法境界急剧增涨。
“可惜，仅有的一颗照月珠就这么没了。”
骊山老母望着水池深处的清丽身影，脸上满是肉疼，“墨月小辈，你一定要突破啊，烈阳照月池融合照月珠之后，威能是正常状态的十倍，对至圣突破境界壁垒有极大好处。”
“尤其是境界比较低的至圣。”
“无数年来，各大宗派搜集的照月珠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颗，其中一大半都用在三重境后期至圣身上，但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成功破境，反而是那些三重境中期至圣，有近三分之一打破了境界壁垒，更上一层楼。”
这已经是个惊人的数字了。
虽说能被赐予照月珠的都是绝世天才，本身突破的希望就极大，但三重境法则何其艰难，从三重境中期到后期，上百个都未必能成功一个。
宗门比斗战场之所以有那么多三重境后期至圣，完全是靠时间积累出来的。
毕竟，除了宗门比斗，超级宗派最危险的还是宗门任务跟宗派战争，特别是宗派战争，每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起码得死几百个三重境中期至圣，但很少有三重境后期陨落。
此消彼长，自然就显得三重境后期至圣很多了。
……
时间缓缓流逝。
……
顾月周围的池水不断减少，浩荡威能化作无数灵光，让她的道法根基不断壮大。
骊山老母在水池上空静静等待，脸上满是忐忑与期盼。
“小辈，你一定要突破啊！”
“若无法破境，我这颗照月珠就白费了，闲云前辈也未必会承我这份人情。”
骊山老母口中低语。
如果顾月不能破境，骊山老母就没办法顺势提照月珠的事情。
她总不能主动说，自己拿了一颗珍贵的照月珠给顾月修行，但还是没能突破境界壁垒，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一方面是有挟恩图报的嫌疑，一方面又像是在嘲笑顾月，白白浪费了照月珠那样的至宝。
总之，顾月若不能破境。
照月珠的事情就只能埋在肚子里，提都不能提，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知不觉，数日过去。
烈阳照月池的池水已经快要干涸，顾月体内的气息越发强大，隐约有种破茧重生的迹象，那是即将领悟三重境法则的前兆，也是极尽升华的关键时期。
跨过去，就是一番新的天地。
可若跨不过去，就很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步，再无寸进。
“小辈，成与不成全看你自己了。”
“老身已经竭尽全力，我东阳州的机缘并不多，烈阳照月池是唯一能与超级宗派媲美的修行宝地，再配合照月珠，价值甚至比超级宗派的核心秘境更高。”
“但外物终究是外物，能否跨出那一步，还是要依靠自身。”
骊山老母口中呢喃。
又过去半日。
烈阳照月池终于干涸，顾月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闭目修行。
一天……
两天……
三天……
十天……
二十天……
十个月……
就在骊山老母快要放弃，想要返回骊山时，顾月终于醒了。
两道璀璨光芒从瞳孔深处射出，竟然将前方空间撕开巨大的缝隙。
强大的法则波动更是如潮水一般席卷虚空。
“三重境后期！”
骊山老母满脸激动，“墨月姑娘，你真突破了？”
“多谢前辈。”
顾月扬身站起，随即躬身道，“若非前辈带我来烈阳照月池，我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踏入三重境后期，此番恩情，晚辈没齿难忘。”
“姑娘不必客气。”
骊山老母笑道，“你我一见如故，这点机缘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修行宝地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自身，你能踏入三重境后期，说明你的道法根基足够深厚，否则哪能一举破境？”
顾月微微摇头，没有辩解。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她的根基究竟如何，自己太清楚了。
连顾修云也说过，顾月短时间内很难更进一步，除非有滔天机缘，而烈阳照月池就是那份机缘。
“前辈，据我所知，烈阳照月池的威力没有这么大，您是不是做了什么？”顾月沉吟稍许，忍不住问道。
终于问了！
骊山老母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欣喜，她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不能说，得回骊山，当着闲云客卿的面说出来，才能获得最大的人情。
“墨月姑娘，此事说来话长。”
骊山老母满脸笑容，“这样吧，我们先回骊山，你刚突破，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稳固根基，免得影响日后修行。”
“好。”
顾月应声点头。
……
没过多久。
骊山老母便与顾月回到尊客殿，许山、白贞、青禾收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墨月道友，你竟然……”
感应到顾月体内那雄浑且庞大的法则波动，许山等人都震惊了。
短短数月，她竟然从三重境中期突破到了三重境后期。
一境之差，便是天地之别。
顾月踏入三重境后期，意味着她很快就是界宫的真传弟子，不仅地位更加崇高，而且有资格修习真灵秘传，一个掌握真灵秘传的三重境后期至圣，跟许山等人有着碾压性的差距。
就像之前那位千巫神将。
如果不是顾修云暗中帮忙，哪怕许山、白贞、青禾联手，也未必能与千巫神将抗衡，他们甚至不敢惹怒对方，生怕千巫神将一怒之下，施展界宫的真灵秘传。
而如今，顾月也是真传弟子了。
“三位道友，我能突破境界壁垒，完全是骊山前辈的功劳，”顾月笑着摇头，“前辈，我们现在已经返回骊山，您可以告诉我，烈阳照月池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话音刚落。
许山、白贞、青禾彼此相视，心中已经了然。
“墨月姑娘，这只是一桩小事。”
骊山老母摆手道，“你要是不问，我都快忘了，不过你既然问起来，老身就顺便说几句，烈阳照月池其实不是东阳州的修行秘境，而是东阳真君从某个绝密地界带回来的至宝。”
“此宝颇为神奇，不仅落地生根，而且一旦落下，就无法再移动。”
“久而久之，世人都以为烈阳照月池是东阳州的一座特殊修行秘境，殊不知，那其实是一件古老神秘的灵宝奇珍，至于究竟是灵宝还是奇珍，我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烈阳照月池有三重形态，第一重形态，就是干枯状态的水池，没有池水配合，烈阳照月池的威力极弱，只对至圣级以下生灵有效果。”
“第二重形态，是蓄满池水后的烈阳照月池，那些池水极其珍贵，需要数百道年的积累，所以每隔数百道年，烈阳照月池才会开启一次。”
“至于第三重形态，比较特殊，除了东阳州几大宗派，外人几乎都不清楚。”
说到这里，骊山老母故意停顿了稍许，眼角余光望向尊客殿深处。
闲云客卿没有现身。
但距离如此之近，以那位的神通，怎么可能听不见？
“第三重形态，需借助一种名为照月珠的奇物，此物也是从照月池内诞生，但需要更漫长的岁月，还需要一定的运气，老身开创骊山以来，执掌烈阳照月池的次数不少，也只找到三颗照月珠。”
“当然，此物对我没什么用，所以都给了弟子门人。”
“墨月姑娘与我一见如故，我当然得倾尽全力，第三颗照月珠便给了姑娘，如今看来，那颗珠子能让姑娘突破到三重境后期，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骊山老母嘴里说着，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
但顾月还是能听出来，照月珠的价值极其惊人，就算比不上造化天石，也相差不远了。
这等至宝，若非骊山遭遇危机，骊山老母绝对不可能拿出来，更不会让顾修云跟顾月知道它的存在。
这份人情有点大啊……顾月心里暗暗嘀咕。
“墨月姑娘，你刚刚突破，境界尚未稳固，不妨在此处好好巩固根基，老身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骊山老母踏空而去。
只剩下顾月跟许山等人。
四人彼此相视，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反而透着几分尴尬。
“墨月道友，这事……”许山不知道该说什么。
“诸位无需多言，此事我确实欠了骊山一份大人情，但闲云前辈是否愿意帮忙，我也说不准，只能尽量帮着劝说几句。”显然，顾月已经猜出部分缘由。
骊山老母送出如此大的人情，肯定是有要事相求。
她求的自然不会是顾月。
“诸位，骊山前辈手里的照月珠真的只有三颗吗？”顾月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只有三颗。”
许山应声点头，“但除了我们骊山，寒绝宗、阴灵门等顶尖势力也有照月珠，道友若想借此物继续修行，可以从他们手里抢，当然，我还是劝道友一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外物上。”
“照月珠威力虽大，但从没有让三重境后期至圣突破境界壁垒的例子，只有三重境中期至圣成功破境。”
“由此可见，那座水池也不是无所不能，三重境后期可能就是它的极限。”
“而且烈阳照月池每隔数百道年才能使用一次，如今池水已经耗尽，最快也得两百道年以后才能开启。”
这样啊……
顾月面露失望。
她并不是为自己而问。
烈阳照月池可以让她从三重境中期突破到三重境后期，自然也可以让顾修云的阵道体系跟杀戮体系突破，那两种体系，只要有一个达到三重境后期，顾修云的实力必定再次暴涨。
再不济，也能拥有五万多倍的真灵。
如此庞大的真灵，施展真灵神剑必定强悍之极。
正思索间，顾月耳边传来声音，“丫头，不必费这个心思，烈阳照月池对我没用，那应该也是天星残片，跟造化天石一样，对我只有排斥，不会有任何功效。”
“啊？”
顾月眨了眨眼睛。
烈阳照月池也是小天星残片？
可为什么只排斥顾修云，不排斥她？是因为她没跟湮风绝星融合吗？
此时，顾月耳边再次传来声音，“丫头，你既然已经突破到三重境后期，骊山跟荆河殿、炼甲宗的战争就由你去解决，以你身上的灵宝威力，配合秘术法则，应该可以跟炼甲宗主掰一掰手腕了。”
“荆河殿、炼甲宗……”
顾月眯起眼睛。
原来如此，这就是骊山老母央求顾修云的原因。
骊山跟荆河殿、炼甲宗是死敌，早就是东阳州的公开秘密，顶尖势力以及超级宗派谁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那两家宗派真的敢动手，他们哪来的胆子，就不怕两败俱伤吗？
“既然我欠下如此大的人情，惜命大哥又让我出手，那就去杀一场吧！”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将那些伪十六绝灵宝炼化。”
顾月看了眼体内的储物晶石，里面有许多珍贵之极的灵宝。
那些宝物来历惊人，每一件都源自超级宗派，且都是顾修云从宗门比斗战场得来。
特别是他跟神极宫的一战，近百名神极宫核心弟子重伤陨落，数以百计的灵宝落在顾修云手里。
那些宝物还没来得及卖掉。
如今顾月突破到三重境后期，倒是可以发挥些用处了。
第2989章 无妄界
“烈阳照月池……看来这世间的机缘不少，只是不知那座神池来自何处，核心区域？亦或是别的地方？”
尊客殿内，顾修云盘膝端坐，眼中闪烁着幽光。
他对烈阳照月池的兴趣并不大。
以他的实力，哪怕远在骊山，也能看清水池周围的景象，自然清楚地知道顾月是如何破境，也知道那座水池蕴含着何等威能，可惜，那座水池能让顾月破境，却不一定能让顾修云破境。
他在命运方面的造诣太高了，已经达到三重境后期。
至于杀戮跟阵道，一个是三重境初期，一个是三重境中期，确实算不上厉害，但杀戮需要在厮杀中突破，埋头静修无法让自身法则极尽升华，阵道则需要研习更高层次的阵法，这两者都比较特殊。
再者，烈阳照月池的气息跟造化天石有些相近，都隐隐有种排斥感。
所以他只是好奇那座水池的来历，对于其中机缘，兴趣并不大。
“骊山跟荆河殿的争斗算不了什么，一个连源石都拿不到的元老，能翻起多大浪花？”
顾修云闭上眼睛，继续静修。
……
宫殿另一处，顾月席地而坐，开始炼化伪十六绝灵宝。
那些灵宝跟魔君战甲、赤魔爪颇为相似，但威力更强，每一件宝物都蕴含着惊人的威能，彼此结合之后，甚至可以让战力提升到三十亿倍乃至五十亿倍。
五十亿倍战力，即使在三重境后期至圣中，也算得上绝顶强者了。
当然，代价也不小。
单是催动这些宝物，每一个瞬间都要消耗海量神力，如果没有顾修云在背后支撑，顾月可能连百息都坚持不了。
时间缓缓流逝。
一件又一件宝物被炼化。
顾月周身的气息急剧增强，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姿。
不知过去多久。
骊山上空忽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
顾月睁开眼睛。
只见周围虚空布满阵法纹络，远方汇聚着乌压压地一团黑云，隐约可以看到许多身影藏在乌云深处，如蛇蝎般望向骊山。
“来了吗？”
顾月深吸一口气，心中战意昂扬。
嗖！
许山、白贞、青禾急匆匆地来到尊客殿，还没开口，便被顾月阻止，“诸位不必多言，闲云前辈已经说过，此事由我出面。”
“你？”
许山道人眉角微挑。
顾月突破到三重境后期才多久，真灵秘传恐怕都没入门，怎么可能抵挡荆河殿跟炼甲宗？
“这毕竟是顶尖势力的战争，玄门宗元老不亲自参战，闲云前辈自然也不好出手，不过诸位放心，小妹刚炼化了几件灵宝，对付那位炼甲宗主应该够了。”
话音落下，许山等人脸上迟疑之色更加浓烈。
顾月居然想跟炼甲宗主对抗，那可是巅峰至圣，虽然突破的岁月并不长，在东阳州几大势力中排名垫底，可毕竟是巅峰至圣，实力已经达到真十六绝。
顾月手里灵宝再多，也不可能是炼甲宗主的对手。
“墨月姑娘，要不——”青禾还想再说什么。
顾月却摇了摇头，“我欠骊山前辈一份大恩，自然由我来报答，不过诸位放心，若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闲云前辈会出手的。”
“那就好。”
三人松了口气。
呼！
顾月周身凝聚出一层铠甲，将神力气息尽数遮掩，甚至连天机因果也变得极为模糊，若非许山等人知道眼前身影是顾月，还真不敢确定她的身份。
“伪十六绝灵宝……当真厉害。”
青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等宝物，只有超级宗派才能炼制，顶尖势力根本没资格拥有，就算有，也都是藏着掖着，哪敢拿出来示人。
“走吧！”
顾月腾空而起，朝着骊山上空飞去。
许山、白贞、青禾紧随其后。
……
与此同时。
距离骊山不远处，两团乌云遮天盖地，挡住了半片天空。
乌云周围聚集了不少身影，都是些执法使者，他们神情冷厉，似乎在质问荆河殿主与炼甲宗主。
“两位宗主，难道你们不知道东阳州的规矩吗？”
为首的执法使者满脸森然，“在这里开战，整个州域都会受到波及，两位就算跟骊山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该考虑州域内的平民，本座身为执法殿掌座，绝不允许任何人祸乱州域。”
“周掌座无需担忧。”
荆河殿主从乌云深处走出，脸上笑意连连，“老夫既然敢向骊山开战，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且看此图。”
说着，一幅神图笼罩虚空。
神图化作恢宏世界，将骊山周围区域尽数笼罩，强大的威能更是让执法使者神情剧颤。
“真十六绝灵宝？”
“没错，那是玄门宗的玄光夜幕，一旦施展开来，就会化作天幕，将周围虚空完全隔绝，哪怕里面斗得再狠，也不会影响天幕外的世界。”
执法使者们彼此相视，脸上的愤怒顿时散去大半。
玄光夜幕都出来了，荆河殿跟炼甲宗背后肯定有玄门宗支持，他们这些执法使者又能说得了什么！
“既然阁下有玄光夜幕，本座也无话可说，只是提醒两位，你们跟骊山都是东阳州的顶尖势力，隶属于东阳真君麾下，彼此之间最好还是留些情面，免得惹真君不高兴。”
周掌座漠然说道。
“放心。”
荆河殿主冷笑道，“我不会要骊山老母的性命，只是想让她离开东阳州，从此不再参与本州事务，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荆河兄的意思，也是老夫的意思。”
炼甲宗主魁梧的身躯傲立云端，脸上凶光闪烁。
“哼，说得好像你们能杀死骊山老母。”
周掌座暗暗撇嘴。
巅峰至圣何其强大，保命能耐又是何等惊人，别说荆河殿主跟炼甲宗主联手，就算寒绝宗、阴灵门一起掺和进来，也休想要了骊山老母性命。
除非元老级人物亲自出手。
但话又说回来，那等人物若真出手，势必会遭到东阳真君的疯狂报复，即使对方有玄门宗撑腰，也休想讨得了好。
“也罢，既然两位宗主已经下定决心，本座便不再多言，你们好自为之。”
周掌座带着大批执法使者踏空而去。
茫茫天幕内，只剩下巍峨的骊山跟两团漆黑乌云。
天幕外面却依旧聚集了不少身影。
那是东阳州的各方势力以及散修至圣，寒绝宗、阴灵门都在其中，还有一些外来州域的强者。
“想不到咱们只是路过东阳州，居然也能看到一场好戏。”
“是啊，荆河殿、炼甲宗都是巅峰至圣开创的顶尖势力，骊山更是东阳州最古老的几家宗派，他们开战，必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杀的越狠越好，最好死几个巅峰至圣，混沌天域的强者太多，他们死了，我才能得到更多机缘。”
各方势力以及散修强者望着远处景象，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
至于骊山的死活，谁会在乎？
人群中，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漠然而立，两位宗主都遮掩了气息，除了熟识他们的同辈至圣，旁人根本不知道，观战的强者中还有两个巅峰至圣。
“阴灵兄，看来我们都小看骊山老母了，到这一刻，她居然还不肯服软。”
“垂死挣扎而已，荆河殿连玄光夜幕都能拿出来，可见那位元老已经铁了心要置骊山宗于死地，在元老面前，她那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里，我倒有些奇怪，玄门宗的那位元老收徒就收徒吧，干嘛要将玄光夜幕借给荆河殿，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惹怒东阳真君？”
“应该不会，东阳真君在乎的是整个州域的平静安宁，至于骊山、荆河殿、炼甲宗以及我们两家，在真君眼里没什么价值，甚至还是毒瘤，毕竟，我们在东阳州可没做什么好事。”
说话间，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彼此相视，脸上露出几分难言的尴尬。
东阳州六大顶尖势力，除了瓜分州域内的资源，并没有做多少贡献，没了他们，也会有其他势力入驻州域，所以东阳真君对这些宗派一直是爱搭不理。
轰隆！
说话间，远处已经传来剧烈的轰鸣声。
天幕外的至圣强者纷纷望向前方，只见炼甲宗主化作擎天巨人，挥起硕大的拳头，朝着骊山重重砸去。
蓬！
一声巨响。
骊山周围的护山大阵竟然在顷刻间溃散了小半，而那巨人只是甩了甩手臂，便再次轰击。
“炼甲老鬼，你找死！”
骊山深处传来厉声嘶吼，骊山老母举起龙头拐杖，迎向巨人。
不曾想，那位骊山宗主刚现出身形，就被一团云雾笼罩，失去了踪迹。
而荆河殿主也在顷刻间消失。
两位巅峰至圣似乎都被困入了某个莫名地界，短时间内难以脱身。
“玄门宗的无妄界！”
看到此景，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神情骤变。
他们还以为玄门宗元老只借了一件真十六绝灵宝，不曾想，竟然是两件。
一个是玄光夜幕，另一个是无妄界。
相比玄光夜幕，无妄界更加可怕，也更匪夷所思，据说那件宝物可以将半步无上境强行困入无妄空间，一旦陷进去，不管时空方面的造诣有多高，都休想冲出去。
当然，施展此宝的代价也极大。
施展者会一起被困入无妄界，双方在界内彼此厮杀，直到分出胜负，胜者，就能自然而然地找到无妄界的出口，而败者，几乎必死无疑。
但无妄界并非绝对公平。
在那里面，施展者可以得到一定的加持，对手却会受到惊人的削弱，一增一减，差别就大了。
“玄光夜幕、无妄界，玄门宗元老是不是疯了，一个真传弟子而已，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寒绝宗主瞳孔剧颤。
“寒绝，或许我们错了。”
阴灵门主脸色有些发白，“那位玄门宗元老不是来收徒，他的目标就是骊山，他要彻底毁掉骊山，包括那些三重境初期、中期、后期至圣，甚至是骊山老母本人。”
说到这里，阴灵门主忍不住吸了口气。
若真是这样，哪怕骊山给出全部份额，寒绝宗跟阴灵门也不敢插手了。
得罪一位元老，后果难以想象。
就在这时，前方再次生变。
巍峨巨人没了骊山老母牵制，硕大的拳头如一颗灭世星辰，朝着骊山轰然砸去，还没落下，却被一道指芒挡住了去路。
当！
指芒与拳头剧烈碰撞，竟然只落了些许下风。
“什么人？”
炼甲宗主化身的巍峨巨人发出厉声嘶吼。
“一个与你素不相识之辈。”
身穿战甲的顾月出现在巨人前方。
紧接着，许山、白贞、青禾也踏空而来，三人结成战阵，与顾月并肩而立。
“就凭你们四个，居然也想拦住本宗主？”
炼甲宗主满脸冷笑，随即望向顾月那一身灵宝战甲，“神极宫的天极战甲，看来你是神极宫弟子，好啊，骊山老母真是不简单，连神极宫也能搭上关系。”
“可惜，你修为太弱，顶多只有三重境后期，根本挡不住本宗主的拳头。”
“是吗？”顾月微微撇嘴。
对方口气倒是不小，可却忘了，顾月已经挡住了他一记拳头。
既然挡得住一次，就能挡得住两次、三次。
“哼，找死。”
炼甲宗主眼中凶光暴涨，显然也想起了先前的指芒。
轰隆！
硕大的拳头再次砸下。
这一拳比之前更加凶狂、暴烈，拳劲之刚猛，哪怕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也要避让。
然而，顾月却径直冲了上去。
咻！咻！咻！
一道道指芒凌空劈出，每道指芒都受到灵宝战甲的增幅与加持，威力急剧增强，达到了数十亿倍真灵极限，但同时，消耗的神力也达到匪夷所思地步。
若非顾修云在暗中支撑，仅此一击，顾月就会耗尽体内全部神力。
当！当！当！
指芒与拳头剧烈碰撞，硬生生挡住了第二拳。
“怎么可能？”
炼甲宗主面色扭曲，无法相信眼前景象。
一个三重境后期至圣，凭借着秘术法则跟灵宝战甲，硬生生挡住了巅峰至圣的全力轰击，哪怕对方是神极宫弟子，也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炼甲宗主耳边传来声音，“速战速决，荆河要同时操控玄光夜幕跟无妄界，他的神力本源支撑不了多久，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杀光骊山弟子，然后跟荆河一起解决那个老太婆。”
那是玄门宗元老的声音。
“明白。”
炼甲宗主深吸一口气，脸上凶光再度暴涨。
第2990章 厮杀
“神极宫小辈，你惹怒本宗主了。”
炼甲宗主周身神力剧烈翻涌，仅仅一刹，万亿里虚空沸腾起来，虚空深处凝聚出无数黑金色纹络，无数纹络彼此交织，隐约化作鳞甲与血肉，仿佛整个天地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身化天地！”
许山道人瞳孔猛缩，“墨道友，炼甲老鬼在施展他那门至强绝学，快打断他，否则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好。”
顾月立即施展界空指。
灵宝战甲的加持下，每一道指芒都凌厉之极，而且对心神消耗极小，一瞬间就能催动十几道指芒，但同时，消耗的神力也达到了不可思议地步。
当！当！当！
十几道指芒落在炼甲宗主的肉身表面，竟然只留下浅浅的坑洞，根本无法洞穿身躯，更别说打断对方施法。
“蠢货！”
炼甲宗主厉声狂笑，“一个小小的三重境后期至圣，凭着几件灵宝，居然就想跟本宗主抗衡，你以为我巅峰至圣的修为是假的？”
轰隆！
炼甲宗主握紧拳头，周围虚空翻涌的更加剧烈。
黑金色纹络也越来越密集，甚至出现了一颗颗黑洞，那些黑洞形成血滴，与巨人的庞大身躯彼此呼应，一呼一吸间，都能引起整个州域的颤动。
由此可见，周掌座之前的顾虑没错。
巅峰至圣彼此厮杀，对整个东阳州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幸好这片区域已经被玄光夜幕封锁，否则单凭炼甲宗主的身化天地，就能摧毁州域内所有至圣级以下生灵。
“拦不住了！”
许山道人脸色苍白，“墨道友，快请前辈出手，我们跟巅峰至圣的差距太大，炼甲宗主又是吞噬体系，极擅厮杀，他的身化天地一旦成形，我们这些人再也不可能伤他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摧毁骊山。”
“先等等。”
顾月眯起眼睛，脸上露出兴奋神情。
许山说的没错，炼甲宗主的实力远超三重境后期至圣，哪怕他们四个联手，也无法奈何分毫。
但那是指对方的防御力。
吞噬体系在防御方面太强了，别说顾月跟许山等人，就算骊山老母冲出无妄界，也要倾尽全力，才有可能伤到炼甲宗主。
然而，顾修云给她的要求并不是斩杀对方，而是牵制住对手，只要能在这位巅峰至圣手里保住性命，就足够了。
轰隆！
随着最后一道虚空纹络融入黑洞深处。
炼甲宗主的身化天地终于成形，浩荡威能席卷虚空，哪怕是一次简单的呼吸，也让整个骊山剧烈颤抖。
“尔等小辈，跟骊山一起消失吧！”
炼甲宗主满脸森然，硕大的拳头再次向前砸去。
“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月不退反进，周身灵宝极速运转，源源不绝地神力涌入其中，不仅如此，她的命运法则也催动到了极致。
同一件灵宝，不同的人施展，威力并不相同。
因为越是强大的灵宝，对道法体系的限制越高，而且想要运转灵宝，必须悟透宝物深处的道法纹络，这一点并不简单，顾月作为命运体系至圣，跟顾修云一样精通推演。
炼化灵宝自然要容易许多。
同时，命运体系操控多件灵宝也远比其他体系更轻松，因为他们能将每一件宝物都发挥到极致，并完美配合，这一点，不是每个体系的至圣都能做到。
就像操控阵法，除了阵道强者本身，命运体系是最适合的一个。
此刻面对炼甲宗主，顾月体内的灵宝尽数燃烧，神力更是完全沸腾，界空指如暴雨般劈向硕大的拳头，两者剧烈交击，发出密密麻麻地爆炸声。
蓬！蓬！蓬！
炼甲宗主的拳头再次被顾月挡住。
然而，对方已经挥起另一只拳头，朝着骊山重重砸去。
“许山，命运阵盘！”
顾月竭力嘶吼。
“明白。”
许山、白贞、青禾形成的战阵深处飞出一座阵盘，悬在前方，阵盘散发出幽幽光芒，化作无形壁障，看似普通，却将炼甲宗主的狂暴拳劲硬生生挡下。
“怎么可能？”
炼甲宗主有些难以置信。
顾月能挡住他的拳头，靠的是一件件灵宝的叠加，以及数十道界空指芒，以数量弥补质量，才勉强抵挡下来。
许山等人却只用了一座阵盘，就挡住了巅峰至圣的拳劲，难道骊山手里也有真十六绝灵宝？
“看来本宗主低估你们了。”
“可惜，一座阵盘而已，就算拥有真十六绝威力，又能支撑多久！”
炼甲宗主再次挥动拳头。
顾月也毫不犹豫地施展秘术神通，体内的灵宝疯狂运转，不断爆发出至强威能，且每一件灵宝彼此配合，让她的战力时刻处于巅峰状态。
这也是一种磨炼。
命运体系并不只是推演天机变化，对灵宝的极致操控，同样能磨砺自身。
蓬！蓬！蓬！
轰鸣声阵阵。
有顾月的牵制，炼甲宗主的拳头始终有一个被挡在半空中，另一个拳头也被许山的战阵以及命运阵盘困住，双方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
几个身穿战甲的至圣强者出现在远方。
他们模样各异，却都有着三重境后期修为，特别是为首之人，其周身气息格外强悍，头顶还悬着一条黑色河流，正是那位被玄门宗元老收入门下的黑水至圣。
“一起出手。”
黑水至圣厉喝道，“先破开骊山大阵，再屠尽门人弟子，务必将骊山宗彻底摧毁。”
“师兄放心，这一战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几名三重境后期至圣朝着骊山冲去，刚抵达阵法边缘，就被两道身影拦了下来。
那是骊山老母麾下的另外两名弟子。
她们的天赋悟性不如白贞、青禾，但凭借着漫长岁月的苦修，早已经达到三重境后期，只是失去了至圣丹珠，所以战力稍弱。
“想动手，先过我们这关。”
两名女弟子异口同声道。
“哼，赤羽、蓝羽，你们两个连至圣丹珠都没有，竟然也敢阻挡本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黑水至圣满脸冷笑。
顶尖势力中，失去丹珠的三重境后期至圣有不少，这些弟子都已经失去成道的可能，所以超级宗派对他们没什么要求，也不强制参加宗门比斗。
往日里，赤羽跟蓝羽极为低调，除了处理宗门琐事，从不与人厮杀。
但此刻是骊山的生死存亡之际，哪怕两位三重境后期至圣再低调，也不得不动手了。
“黑水，我们姐妹懒得跟你废话，要杀就杀，别浪费时间。”赤羽冷声回应。
“好。”
黑水至圣嘴角露出狰狞笑容。
正准备动手，一股神力从侧方涌来。
荆河殿跟炼甲宗的至圣转头望去，竟然是许山、白贞跟青禾。
“你们怎么来了？”赤羽面露焦急。
炼甲宗主那几拳，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若没有顾月的界空指跟许山等人的阵盘，骊山已经灰飞烟灭。
此刻他们却过来帮自己，那还有谁能抵挡炼甲宗主？
“师姐放心，就算没有我们三兄妹，命运阵盘也能发挥出强大威力，”许山朗笑着解释，“而且我的至圣丹珠在阵盘里面，足够维持阵盘运转。”
“原来如此。”
听闻此话，赤羽跟蓝羽松了口气，又露出些许疑惑。
对面的黑水至圣也眯起眼睛，脸上惊疑不定。
要知道，催动灵宝并不容易，特别是真十六绝灵宝，其内部蕴含的道法纹络可谓深奥之极，不仅需要海量神力，还需要竭尽心神，就像当初界宫的火穹神将施展琉璃灯。
哪怕是一盏残次品神灯，也让那位巅峰至圣耗费了不小的力气。
而许山、白贞、青禾只是三重境后期至圣，他们竟然不需要联手配合，也不需要动用主战真身，仅凭一颗丹珠，就能维持真十六绝灵宝的运转？
“师兄，那阵盘是什么来历，威力如此惊人，催动起来却格外简单，我都怀疑许山道人是不是在忽悠咱们了。”
“管他呢，先解决骊山的三重境后期至圣，再配合炼甲宗主摧毁骊山，这次任务不仅关系到本圣能否成为元老的亲传弟子，更影响我荆河殿跟炼甲宗的未来，只许胜，不许败。”
“明白。”
两大宗派的至圣面露凶光，径直杀向骊山众人。
轰隆！
十多名三重境后期至圣顿时杀成了一团。
荆河殿跟炼甲宗的至圣有大半都已经失去至圣丹珠，但个个神威惊人，完全不亚于许山三兄妹，又有数量优势，双方斗得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伯仲。
另一边。
顾月跟炼甲宗主也在疯狂搏杀。
炼甲宗主的身化天地极度强悍，举手投足间都有着灭世之威，幸好这位宗主对力量的掌控还不够完美，心神也不够强大，施展秘术神通慢了些，才让顾月坚持下来。
当然，顾月只能牵制炼甲宗主的一个拳头，另一个拳头依旧在不断地轰击骊山。
若非有命运阵盘挡在前面，骊山早就被砸得支离破碎。
蓬！蓬！蓬！
每一个瞬间，天空都传来无数爆炸声。
顾月、炼甲宗主、赤羽、蓝羽、黑水、许山三兄妹，以及两大宗派的一位位至圣，个个都杀到癫狂。
也让远处观战的至圣们兴奋不已。
“太精彩了！”
“不愧是顶尖势力，除了骊山老母跟荆河殿主不知去向，剩下的强者都在全力厮杀，一举一动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威，若非有玄光夜幕挡在前面，我们这些人恐怕已经被余波冲击吓得逃之夭夭了。”
“废话，那可都是三重境后期以上的至圣，平日里他们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连见一面都难，更别说亲眼目睹他们厮杀。”
观战的至圣一边谈论，一边仔细观察三大势力强者的秘术神通，想要从中参悟出些许奥妙。
而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却满脸阴沉。
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比谁都恶劣。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面对荆河殿跟炼甲宗的联手围攻，骊山竟然不落下风，先是冒出个不知名的神极宫弟子，以三重境后期至圣硬生生牵制住炼甲宗主，又凭空出现一座命运阵盘，守住了骊山。
而且那座阵盘对使用者的要求极低。
许山等人竟然可以一边维持阵盘运转，一边跟黑水至圣激烈搏杀。
“看样子，这次荆河殿跟炼甲宗要无功而返了，”寒绝宗主满脸阴沉，“真是一群废物，有玄门宗元老配合，竟然都解决不了骊山，还让我们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这点时间不算什么，问题是骊山哪来的帮手？还有那座阵盘，竟然连巅峰至圣都能抵挡，威力俨然达到了真十六绝，那个老太婆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阴灵门紧握着拳头。
同样是顶尖势力，寒绝宗跟阴灵门绝不可能挡住两个宗派的联手围杀，何况对方还有玄光夜幕跟无妄界，而骊山却挡住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骊山比他们要强得多。
就在两人思索之际。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鸣。
那座命运阵盘终于被炼甲宗主轰碎。
“骊山的小辈，都给本宗主去死吧！”炼甲宗主厉声狂笑。
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也露出期待之色。
然而，笑声尚未消失，破碎的阵盘深处竟然又出现了一座新的阵盘。
“还有？”
炼甲宗主愤怒中夹杂着震惊。
一座真十六绝阵盘就算了，对方竟然有两座，不，准确说，显露出来的是两座，隐藏在暗中的还不知有多少。
照这情形，恐怕等到荆河殿主神力耗尽，他们也未必能赢。
毕竟，玄光夜幕跟无妄界都不是荆河殿的宝物，跟荆河殿主的道法体系也不契合，强行催动那两件至宝，消耗的神力比玄门宗弟子起码多出十倍。
哪怕荆河殿主修为再高，也扛不住这样的消耗。
就在这时。
玄光夜幕绽放出耀眼光芒，整个天幕都变得无比璀璨，隐约间，可以看到无数星辰在天幕中翻滚。
“元老动手了？”
炼甲宗主瞳孔微颤，顿时露出兴奋神情。
玄门宗元老终于忍不住了。
……
同一时间。
尊客殿内，顾修云睁开眼睛，平静地望向天空尽头。
“终于肯动手了。”
“也好，早点解决，也省得浪费贫道时间。”
顾修云指尖微动，一抹无形光芒贯穿虚空，融入顾月体内。
第2991章 剑破诸天
轰隆！
玄光夜幕的异常变化，顿时引起了三大宗派以及周围观战强者的注意。
“怎么回事？”
“玄光夜幕似乎在剧烈运转，难道荆河殿主出来了？”
“不，不对，荆河殿主又不是玄门宗强者，他或许能施展玄光夜幕的第一重威能，但绝对施展不了第二重威能，除非他是命运等特殊体系。”
越是强大的灵宝，对道法体系跟秘术法则的要求越高。
命运体系精通推演，或许能借助强大的演算能力将灵宝发挥出极致威能，但荆河殿主不可能做到。
那位修的是黄泉道，一种比较偏僻的生灵体系，在厮杀方面颇为厉害，但在操控灵宝方面算不上多强。
人群中，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彼此相视，脸色越发凝重。
“看样子，玄门宗元老也参战了。”
“他究竟跟骊山有什么仇怨，竟然亲自出手，这下骊山就算有滔天能耐，也必死无疑。”
“可他如此行径，就不怕东阳真君报复？”
“应该不会，玄光夜幕跟无妄界都是荆河殿主拿出来的，玄门宗只是借了两件灵宝，不算插手东阳州事务，而且那位元老藏在幕后，暗中催动玄光夜幕，只要他不露面，谁敢说是他动的手？有证据吗？”
这一刻，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心中格外沉重。
骊山得罪了元老，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若有一天，他们也得罪了元老，或许也是一样的下场。
轰隆！
玄光夜幕的威能越发强盛，已经超越炼甲宗主的身化天地，璀璨天幕宛如一座真正的天穹，朝着下方缓缓压来。
那数之不尽的星辰更是剧烈翻滚，每一颗都有着灭世之威。
“完了。”
许山、白贞、青禾、赤羽、蓝羽望着天空，满脸苍白。
黑水至圣却兴奋不已，“骊山的家伙，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叫绝望了吧？在元老面前，你们那点手段算得了什么！”
“元老一怒，天地倾覆，算他们活该。”另一名至圣冷笑应和。
显然，荆河殿跟炼甲宗的至圣强者也看出了玄光夜幕的不对劲。
荆河殿主纵然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将玄光夜幕运转到如此地步，只有玄门宗的元老，且是那位执掌灵宝的真正主人，才能让玄光夜幕爆发出毁天灭地之威。
“从今日起，世间再无骊山宗。”黑水至圣满脸冷笑。
“不只是骊山宗，包括骊山老母，一个都别想活。”另一位至圣应和。
“我现在已经有点期待如何瓜分骊山的资源，听说许山、白贞跟青禾手里有很多宝物，还从宗门比斗战场收获了大量奇珍，待会一定要将他们狠狠地折磨一番，将那些宝物全部拷问出来。”第三位至圣目光狰狞。
骊山众人却没有回应。
赤羽、蓝羽心中已经绝望。
许山、白贞、青禾望向巍峨大山深处，期盼顾修云出手，但直到玄光夜幕彻底降临，也没有看到顾修云的身影。
“前辈不肯出手吗？”许山叹了口气，“也对，玄门宗元老借助了灵宝之威，并没有真正现身，前辈自然也不能出手，否则就是跟东阳真君作对。”
“师兄，我们生同衿，死同穴，哪怕是元老也休想让我们分开。”白贞面露决绝。
“死就死，反正也活腻了。”
青禾紧握着拳头。
轰隆！
玄光夜幕终于降下，毁灭性的威势让三大宗派都有种蝼蚁面对苍龙的无力感，哪怕是炼甲宗主，此刻也不得不后退。
然而，顾月却昂起头，望向头顶苍穹。
“神极宫的小辈，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炼甲宗主提醒道，“此战与你无关，你只是个外人，只要走出骊山范围，没人会找你麻烦。”
“多谢道友。”
顾月漠然回应，身体却一动不动。
“哼，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炼甲宗主心里暗暗嘀咕。
说实话，他不想跟神极宫为敌，特别是对面的顾月，一个拥有数件伪十六绝灵宝的三重境后期至圣，必定有着惊人背景，若是结下死仇，指不定哪天就像骊山一样，被元老找上门来。
可如今他已经开口提醒，对方依旧不肯后退。
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嘎吱！
虚空寸寸崩塌。
玄光夜幕距离众人越来越近，几乎到了伸手就能触摸的地步。
而顾月所在的位置最高，也将是第一个被玄光夜幕碾碎的至圣。
“死吧！”
古老且悠远地声音传入耳中。
那是玄门宗元老的声音，充斥着不容反抗的绝对威势，也蕴含着毁灭众生的至强凶威。
在那股威势面前，炼甲宗主的身化天地也相形见绌，更别说三重境后期至圣了。
然而，顾月却抬起了手掌，指尖犹如利剑，指向天穹。
“界空指第五重——剑破诸天。”
这是顾月往日里一直没有练成的终极剑气，此刻她却福至心灵，施展了出来。
那道指芒剑气宛如极光，朝着璀璨天幕劈去，两者的威势却有着云泥之别，甚至很多人都没看见顾月指尖的极光，还以为她在临死前指天喝骂，过一过嘴瘾。
噗！
极光与天幕相撞，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但刹那之后，整个天穹都凝固了。
嗤拉！
遮天盖地的天穹竟然像破布一样被撕裂开来，极光与天穹剧烈碰撞，以至于周围空间极速崩塌，狂暴的冲击力化作滚滚狂潮，将骊山周围虚空斩的千疮百孔。
除了炼甲宗主，三大宗派的强者更是个个模样凄惨。
哪怕是玄光夜幕外面观战的至圣，也被恐怖狂潮尽数扫飞出去，一个个身躯破碎，实力弱些的甚至连肉身都湮灭了，只剩下微乎其微的生命本源。
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倒是安然无恙，但两人的脸上却无比震惊。
“怎么回事？”
“玄门宗元老亲自催动玄光夜幕，竟然被人给毁了。”
“好像是那个神极宫小辈，不，绝不可能，她应该是三重境后期，就算身怀诸多灵宝，也不可能挡得住玄光夜幕的至强轰击。”
两大宗主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赤羽、蓝羽、黑水至圣等人。
哪怕是炼甲宗主，此刻也露出骇然神情。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冰冷的声音，“荆河殿、炼甲宗，你们竟然敢自毁承诺，说好不影响州域内的生灵，现在算什么？”
天空更远处。
一位位执法使者现出踪影，他们一直守候在更远处，眼看玄光夜幕深处涌出浩荡威能，每一位执法使者都全力催动防御秘术，终于将极光跟天幕碰撞的恐怖冲击力挡了下来。
若非如此，整个州域都会剧烈震颤。
那些至圣还好说。
至圣级以下生灵，恐怕没一个能活下来。
“怎么会这样？”
炼甲宗主茫然地望向身后。
那可是玄光夜幕啊！
真十六绝灵宝。
而且还是玄门宗元老亲自催动，竟然被人一剑给劈了。
对方若是有这等能耐，先前干嘛跟自己来回僵持，直接劈出一剑，炼甲宗主早就被斩得支离破碎了。
“神极宫小辈，你怎么做到的？”炼甲宗主骇然询问。
顾月没有回应，而是望向天穹。
玄光夜幕经此一击，已经重新化作神图，悬在天空尽头，其深处弥漫着古老且悠远的气息。
“前辈，既然已经动手，就不要再藏着掖着，免得惹人笑话。”顾月冷声开口。
“呵呵。”
玄光夜幕深处传出声音，“小辈，你也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背后有一位元老在暗中配合？既然咱们都已经出手，那就去东阳州外面较量一场，输的人自行离开，如何？”
元老？
这里有两个元老？
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顿时吸了口凉气。
许山、白贞、青禾彼此相视，脸上露出喜色，看来闲云前辈已经出手，只是手段太隐秘，旁人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这里居然有两个元老，骊山老母哪来的本事，竟能请元老坐镇。”炼甲宗主额头冷汗涔涔。
黑水至圣等人已经再无先前的凶狂，苍白的脸上夹杂着惶恐与不安。
他们都明白，到了这一步，局势已经不是三大宗派可以掌控。
两位元老的胜负，将决定骊山是否消亡，也将决定荆河殿跟炼甲宗的未来。
众人心中念头闪烁。
整个天地却格外安静，每一位至圣都在静静围观，等着骊山深处的元老开口回应。
可足足数息过去，依旧没有半点声响。
“嗯？阁下不敢吗？”玄光夜幕内的声音透着森寒。
“当然不是。”
顾月漠然开口，“我身后那位大人已经传讯，他懒得跟你动手，所以就由晚辈代为出战，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元老的神通。”
“放肆！”
玄门宗元老勃然大怒。
同为元老，对方居然连出手都懒得，真是欺人太甚。
“骊山背后的那位元老未免太嚣张了，自己不出手，让个小辈参战，而且还是三重境后期的小辈，这简直是在侮辱玄门宗元老。”寒绝宗主深深地吸了口气。
“未必，元老也分三六九等，或许骊山背后的不是普通元老，否则先前那名神极宫弟子怎能施展出如此凶悍的一剑！”
阴灵门主满脸期待。
就算骊山背后的元老不出手，以顾月的界空指剑气，也注定是一场激烈厮杀。
“前辈，您只要击败我，那位大人便不会再庇佑骊山，所以您最好想清楚，是应战，还是不应战！”顾月声音清脆且冰冷。
“好，很好，非常好。”
玄门宗元老彻底怒了，“小辈，我在东阳州外面等你，过来受死！”
呼！
玄光夜幕悄然消失。
顾月也化作一缕神光，朝着州域外面极速遁去。
然后是炼甲宗主、寒绝宗主、阴灵门主以及黑水等人，许山、白贞、青禾彼此相视之后，也跟了上去。
至于赤羽跟蓝羽，却留在骊山周围，静静守护。
她们两个早已失去对大道巅峰的渴望，自然也没兴趣观看元老级厮杀，有许山三兄妹前往，足够了。
“师姐，想不到我们骊山背后竟也有一位元老，会不会是东阳真君？”
“应该不是，东阳大人修的是梦道，擅长梦中杀人，他若出手，我们根本不会有任何察觉，而且东阳大人跟神极宫也没什么交情，干嘛要派一个神极宫弟子代自己参战，就算要派，也应该是许山师弟。”
“有道理。”
赤羽跟蓝羽嘴里说着，脸上的担忧已经散去大半。
不管怎样，骊山危局已解，哪怕玄门宗元老赢了神极宫弟子，也不好意思继续出手。
至于荆河殿跟炼甲宗，面对一位神秘未知的元老，他们还敢拼命吗？
当然，赤羽跟蓝羽也有些好奇。
骊山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一个三重境后期至圣跟玄门宗元老对抗，那可是元老啊，比巅峰至圣强太多了，且出自超级宗派，哪怕只是个分身，也能轻易镇杀三重境后期。
“师妹，”赤羽沉吟片刻，说道，“我记得前不久许山师弟好像从外面请了一位贵客，当时连师尊都出面了，我们两个一直在闭关，所以懒得去见，会不会就是那位？”
“很有可能。”
蓝羽应声道，“那位贵客一直居住在尊客殿，若真是他，我们一定得去好好感谢一番。”
“别。”
赤羽连摇头，“那等人物不是我们有资格见的，还是别去自找麻烦了。”
……
此时。
东阳州外面。
两道身影凌空而立。
一边是手持神图的玄门宗元老，另一边是顾月。
远处还聚集了不少强者，且几乎都是三重境后期至圣，其中不乏六大宗派的强者。
“小辈，你最好是让骊山背后的那位出来，否则老夫一旦出手，你纵然有再多的灵宝，也必死无疑。”玄门宗元老满脸森然。
“未见得。”
顾月神情漠然。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去死吧！”
玄门宗元老终于愤怒，挥手间，浩荡威能席卷虚空，以至于周围百万亿里空间都开始剧烈颤抖。
至于那幅玄光夜幕神图，此刻也演化出了第三形态。
茫茫天幕竟然凝聚成一柄星辰战矛，战矛表面凹凸不平，每一个坑洞都是一颗星辰，星辰释放出刺目光辉，将战矛的威力不断推高，隐约间已经超越半步无上境的极致。
“小辈，受死！”
玄门宗元老举起玄光战矛，朝着顾月重重劈去。
这一击若是落下，连巅峰至圣都会被打得四分五裂，更别说一个三重境后期了。
然而，顾月依旧跟先前一样，张开手掌，伸出指尖。
界空指——剑破诸天！
第2992章 又是平局
“动手了。”
看到此景，周围观战的强者全都露出兴奋之色。
寒绝宗主、阴灵门主以及炼甲宗主也握紧拳头，注视着前方战场。
作为至圣，最想看的就是强者厮杀，特别是元老级人物，一举一动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威，观战者可以从他们的秘术神通中悟出许多奥妙，运气好的话，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但此等机缘何其稀少。
且不说元老级人物有多罕见，他们也不会轻易出手。
如今总算有机会观战，周围的至圣自然显得既兴奋又激动。
轰隆！
星辰战矛以灭世之姿凌空劈落。
这一击比之前更加恐怖，第三形态的战矛不再以镇压封印为主，而是纯粹的杀伐神兵，周围虚空顿时被搅成沸腾的岩浆，不断翻滚扭曲。
相比之下，顾月的指芒剑气显得孱弱许多，除了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漆黑裂痕，没有任何恐怖威势。
然而。
两者接触的瞬间，周围时空却猛然凝固。
“怎么回事？”
寒绝宗主瞳孔剧颤。
“我的身体……似乎动不了了。”
阴灵门主也露出惊骇神情。
刹那之后，星辰战矛与指芒剑气同时崩碎。
强大的神力波动如潮水一般席卷虚空，每一股浪潮都暴烈之极，且完全无视空间阻隔，哪怕周围观战的强者早已施展防御秘术，也依旧被重重地扫飞出去。
除了寒绝宗主、阴灵门主、炼甲宗主安然无恙，其余至圣全都肉身破碎，模样凄惨。
“我的天！先前在玄光夜幕外面观战，还没觉得可怕，此刻真正面对那股神力狂潮，才知道元老级战力究竟有多么惊人，我已经躲得足够远，又有一群至圣帮忙抵挡余波冲击，竟然还是被那股狂潮碾碎了身躯，差点身陨道消。”
“废话，那可是元老啊！你以为巅峰至圣拥有半步无上境战力，就能跟元老抗衡？一个境界的差距不是说着玩的。”
“我知道，只是我无法理解，同样是半步无上境，元老的实力怎么会比巅峰至圣强那么多？”
“哼，那是因为你修为太低，根本不懂元老的手段，半步无上境是极限没错，但那是个体的极限，元老可以分出几具乃至十几具分身，然后联手施展秘术，威力自然能达到半步无上境的十几倍。”
“还能这样？”
观战的至圣强者一边恢复肉身，一边震撼地望向战场。
一击之后，周围虚空已经是满目疮痍。
玄门宗元老却岿然而立，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先前一击只是很普通的秘术，对自身没有半点消耗，玄光战矛的破碎也没造成半点伤势。
顾月也站在原地，神情漠然。
“小辈，老夫低估你了。”玄门宗元老眯起眼睛，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前辈过誉，在下这点手段怎能与元老抗衡，只是借助了背后那位大人的神通。”顾月淡声回应。
玄门宗元老微微点头，脸上再无半点愤怒与轻蔑。
他的玄光战矛已经是玄光夜幕最终极的形态，也是正常情况自己能爆发出的最强战力，看似简单的一矛，其实威力已经达到半步无上境的两倍。
也正因为如此，周围虚空才会在碰撞的瞬间完全凝固。
那不是玄门宗元老故意为之，而是战矛威力太强，引起了至高规则压制，以至于整个时空都完全静止，静止的刹那，混沌天域将玄光战矛释放出的威能分摊到了周边万亿里范围，从而维持整个空间的稳定。
可不曾想，如此恐怖的一击，竟然还是被顾月给接下了。
一个三重境后期至圣，却能正面抵挡两倍于半步无上境的战矛轰击，可见其背后的神秘强者有多么可怕，最起码也是一步登天，甚至是传说中的二步登天。
而且是走的心之路线。
只有心之路线，才能悄无声息地增幅顾月战力，让她可以跟自己抗衡。
“小辈，老夫很钦佩你背后的那位元老，但你是你，他是他，以你的修为境界想战胜老夫，可能性几乎为零，”玄门宗元老漠然道，“不要你挡住了玄光夜幕的轰击，就能跟老夫相提并论，元老的手段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所以，还是请那位出来吧！”
闻言，顾月没有吭声。
周围观战的强者也露出怀疑之色。
“玄门宗元老的口气不小啊！”
“那个神极宫弟子先后挡住了两招，第二招还是终极状态的玄光夜幕，他竟然还是一副轻蔑的姿态。”
“哼，估计是不想输得太丢人，毕竟输给同辈元老跟输给神极宫弟子是两个概念。”
围观的至圣强者悄声谈论，声音虽小，却还是传到了玄门宗元老耳中。
霎时间，元老脸色铁青。
如他这般人物，怎么能忍受周围至圣的非议，而且那些人都是混沌天域的一流强者，其中不乏巅峰至圣，他们若是胡乱造谣也就罢了，偏偏还都说得有理有据。
这些话一旦传出去，玄门宗元老恐怕真会沦为混沌天域的笑话。
“小辈，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玄门宗元老目光瞬间变得冷冽，“玄光夜幕，只是老夫刚晋升元老时的兵器，无数年来，我的道法神通已经远远超越兵器本身，达到了更高层次。”
“你既然想死，老夫便成全你。”
轰隆！
玄门宗元老一声怒哼，周围虚空便剧烈颤抖起来。
但诡异的是，元老周身竟没有半点神力波动，仿佛那股无形威能来自苍茫天地，又或是至高规则本身。
“这是什么秘术？”顾月眯起眼睛，有些疑惑。
周围观战的强者也露出茫然神情。
玄光夜幕的威力虽大，但终究在至圣强者们的理解范畴内，而此刻的虚空变化，却让众人难以理解。
就像是凡人，看不懂修行者的法术禁制。
与此同时，寒绝宗主、阴灵门主以及炼甲宗主彼此相视，却露出兴奋之色。
“阴灵兄，是传说中的那种力量吗？”
“是，肯定是，我们追求了无数年的神秘力量，终于又出现在眼前了。”
寒绝宗主跟阴灵门主兴奋地几乎颤抖。
炼甲宗主舔了舔嘴唇，也露出渴望与期待。
作为巅峰至圣，对混沌天域的了解远远超出普通至圣，甚至已经触摸到了登天路的边缘，所以他们知道，半步无上境并不是极限，在那上面，还有着更可怕的境界。
但登天路一直被超级宗派视为最大的禁脔。
不仅对麾下弟子绝口不提，更不允许外人知晓，哪怕寒绝宗主、阴灵门主、炼甲宗主给超级宗派当客卿，也休想知道分毫。
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去探索、寻觅，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半点收获。
而此刻，玄门宗元老的手段俨然超出了秘术法则的层次，三人顿时明白，那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求的神秘力量。
轰隆！
随着周围虚空的颤抖越来越剧烈，玄门宗元老的气息也在缓缓变化，从血肉到骨骼，再到神力、神魂、意志，尽数蜕变，恐怖的威势竟然让巅峰至圣生出莫名的颤栗。
就像是凡人在窥探神灵。
即使隔得很远，凡人依旧无法承受神灵的威压。
“小辈，还有那群观战的蝼蚁，感受到老夫的力量了吧！”
玄门宗元老兴奋且得意，“这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力量，也是你们永远无法企及的神威，在我的力量面前，一切至圣生灵都要毁灭殆尽。”
“你们无数年的修行，只是个笑话！”
狂傲的声音，让顾月心中冰凉。
也让寒绝宗主、阴灵门主、炼甲宗主止不住的颤栗。
至于那些三重境后期至圣，此刻甚至有种神力、意志、法则被尽数剥离的感觉，不，不只是感觉，他们的神力、意志、法则真的被全部剥夺了。
而随着玄门宗元老的声音传入耳中，每个至圣都心生颓败，有种莫名的绝望与自暴自弃。
包括许山、白贞、青禾。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在元老面前，我们就是最卑微的蝼蚁，最孱弱的凡人，最低贱的泥土，我们没有资格修行，更没有资格窥探元老神通。”
“一生苦修，终究是个笑话。”
众至圣虽然身躯完好，心里却已经种下了绝望与颓败的种子，日后道途再也不会有半点进步。
这也是玄门宗元老对他们的报复。
敢在背后非议元老，就得承受代价，玄门宗元老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单凭几句话，就能摧毁这些至圣的道心，让他们从此再无寸进。
就在这时。
顾月瞳孔微颤。
一道声音从心神深处响起，那是顾修云的声音，“丫头，不必高估对方，他修的是术之路线中比较特殊的秘法，但显然是初窥门径，所以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来运转法门。”
“稍后你继续施展界空指，我会让你的力量增幅到更高层次。”
“至于他那些废话，不用听，我已经抹去话音中的特殊力量，就当那老家伙吹了个牛皮。”
与此同时，许山、白贞、青禾也听到了顾修云的声音，一个个清醒过来。
至于其他人，顾修云就懒得管了。
他们若有本事，自然能打破玄门宗元老的影响，更上一层楼，若没本事，就永远在颓败与绝望中沉沦吧！
……
此时。
尊客殿。
顾修云嘴角露出些许笑意，目光却已经跨越层层虚空，落在了玄门宗元老身上。
“我猜的没错，此人确实有了登天路门槛的实力，但跟火界元老、摧山元老相比，依旧差了一大截。”
“一个初始法门，他居然要十多息才能运转开来，如果对面不是顾月丫头，这老鬼早就被人碾成渣了。”
顾修云淡笑着摇头。
同样是登天路门槛层次，火界元老一念之间就能爆发出全部战力，摧山元老也只需小半息，而那位玄门宗元老居然要十多息……
谁会给他这么长时间？
这种元老，也就欺负一下刚晋升的新元老，或者寒绝宗主、阴灵门主、炼甲宗主那种巅峰至圣，遇到稍微厉害些的人物，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过此人已经将法门运转到极致，他的下一招恐怕有伪十七绝战力，单凭罗天燃心咒未必能挡得住。”
顾修云眸光微动，一丝雾气透过茫茫虚空，悄无声息地落入顾月体内。
那是原始母气。
也是顾修云刚参悟出的术之路线的载体。
心之路线以道心为根基，无形无相，自然不需要借助原始母气，但术之路线不同，在法门初期，有没有母气支撑，对战力的影响极大。
而且在法门初期，术之路线更具优势，也更容易发挥出强大战力。
也正因为如此，主修术之路线的超级宗派占了混沌天域的八成，只有界宫等少数宗派以心之路线为主。
呼！
随着原始母气进入体内。
顾月顿时感觉体内有了一股莫名的威能，那股威能不属于自己，但又与自身完美契合，仿佛天生就是为她打造。
“这就是惜命大哥的手段吗？”顾月暗暗惊叹。
此时。
玄门宗元老的气势也达到了顶峰，一举一动都蕴含着神灵俯瞰人间的恐怖威压，以至于远处观战的至圣强者们瑟瑟发抖，连寒绝宗主、阴灵门主、炼甲宗主也露出畏惧之色。
“小辈，受死吧！”
玄门宗元老满脸自信，“放眼世间，没有几个三重境后期至圣能死在这股力量之下，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你的福分。”
“同时，你也应该感到庆幸，你将见识世间最可怕的力量，也是真正属于神的力量。”
说话间。
玄门宗元老的手掌缓缓落下。
那只手掌速度极慢，但却有种不容反抗的无形威压，也有种斩灭世间万物的肃杀寒意。
每一寸虚空都被这股力量凝固，周围空间不断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下，空间开始破碎，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狰狞的蟒蛇般向四周蔓延。
远处的东阳州也开始剧烈颤抖。
幸好东阳真君在州域边缘布置了超级大阵，专门阻挡混沌天域的乱流轰击，州域内生灵才没有受到影响。
“这一击，太强了！”
寒绝宗主、阴灵门主、炼甲宗主止不住的颤抖，身体也完全僵硬。
在他们看来，这一击没人能够阻挡，哪怕是他们，面对那如同神一般的力量，也只能默默等死。
然而。
顾月却抬起了指尖。
嗤拉！
界空指再次爆发，指芒剑气与玄门宗元老的手掌相撞。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道剑气会被元老掌印瞬间碾碎时，整个虚空竟然从凝固中挣脱开来，指芒剑气也撕开了前方的手掌，且硬生生贯穿过去。
紧接着，天地崩塌。
指芒剑气化作惊天虹芒，将众至圣眼前的世界彻底斩成了两截。
又是平局！
然而，整个虚空都沉默了。
不只是观战的众至圣，连玄门宗元老也露出了震撼与惊骇。
他的倾力一击，且足足用了十多息才终于施展出来的术之路线法则，竟然又一次被神极宫弟子摧毁。
其中的打击，已经不只是力量层面，更是心灵层面，玄门宗元老一时间竟有点踉踉跄跄，差点站不稳，整个脸庞更是近乎灰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是心之路线，也不可能让一个三重境后期的外人拥有登天路战力。”
玄门宗元老一声狂吼，竟披头散发地遁空而去，似乎被打击的有点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