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1章 劫灵创造者
经过一番商量，古祖等人最终接受了源兽至圣。
顾修云说的没错，现在的太渊古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太渊古界必须远离混源虚空，才能避开无上境的袭杀，但走得越远，遇到的混沌妖灵就越强。
如果没有源兽势力帮忙，单凭顾修云、古祖、碧玉等人，稍有不慎，就会给太渊古界带来滔天祸劫。
此外，源兽至圣已经将体内的至圣丹珠悉数交出，丹珠是无量至圣的立身根本，有它在手，源兽势力翻不起多大浪花。
……
另一边。
秦道人、混暝、祭祖还在厮杀，恐怖的剑气铺天盖地，几乎要将整个混源虚空完全摧毁。
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的融合。
轰隆！
两座庞大世界藏于虚幻深处，彼此交融，世界法则携带着无穷本源，渐渐融为一体，至于世界深处的生灵……都被法则之力席卷，一个个化为飞烟。
“好一个祭祖，贫道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步。”
秦道人望着那两座彼此交融的恢宏世界，心里暗叹，“事到如今，只能尽量减慢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的融合速度，至于祭祖跟混暝，短时间内是拿他们没办法了。”
想要杀无上境，何其艰难。
混暝修的是虚实法则，踏入无上境之后，保命能耐已经达到匪夷所思境地，哪怕秦道人百般算计，也没能要了对方性命。
祭祖，更不必说。
那位虽然是分身，可他存在的岁月太过悠久，已经久到混暝跟秦道人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如此存在，保命手段又岂会少？
心念闪动间，秦道人忽然望向化圣之天尽头，那里有一座座古老雕像，每一座雕像都若隐若现，似乎存于现实与虚幻之间，它们的气息却格外强大，其中不乏三重境至圣。
“该死，贫道居然忘了这茬。”
秦道人眸光猛然一颤。
那是地灵族的雕像，九十九座雕像代表着九十九位强大的至圣。
它们先前无法走出化圣之天，只能靠源劫空间维持投影分身，可一旦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融合，地灵族至圣就成了混沌世界的一份子，到那时，这些至圣将不再受任何限制。
以它们的实力，哪怕碧玉、古祖、不死都踏入至圣三重境，也难以抵挡分毫。
“麻烦了……”
秦道人深吸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
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融合已经是无法阻挡的事实，地灵族九十九至圣也终将出世，以祭祖的神通，秦道人很难有机会对它们动手，就像现在，九十九座雕像隐藏在真实与虚幻的边缘，即使看得见，想杀它们……却是难之又难。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能为力，就看碧玉等人的命数吧！”
“他们若能在地灵族出世之前踏入三重境，尚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天大地大，也不会有任何的容身之地。”
“至于顾惜命，那小辈自保应该不难，但也仅止于此。”
心念闪动间，秦道人将消息传到了混沌深处。
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要提前通知一声，至少能让修行界做些准备，此外，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距离完全融合还有一段时日，这段时间里，太渊古界逃得越远，日后躲避地灵族的追杀就越轻松。
……
此时。
太渊古界深处，顾修云已经开始闭关静修。
他身前有两件奇珍，一个是丝絮般的混源残念，每一根丝絮都蕴含着极强大的力量，连无量至圣也不敢轻易触碰，但只要将它们融入体内，以特殊法门祭炼，就能感应当年的混源妖灵气息。
那可是真正的无上境，一缕气息，便拥有无穷妙用。
然而，顾修云并未急于炼化混源残念，而是将目光投向另一件奇珍——魔物指甲。
“真是运气啊！”
“想不到混光至圣手里竟然有这等宝物，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来，有机会得问一问，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指甲碎片。”
望着那枚魔物指甲，顾修云眼睛发亮。
魔物指甲，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吞噬力，恐怖程度连顶尖至圣都要骇然色变，但对顾修云来说，这却是一份无比珍贵的机缘，也是他渴望许久的宝物。
因为这块指甲跟劫灵雾气有关。
魔物指甲蕴含的吞噬力非常特殊，不仅能吞噬神力、意志，连真灵也不放过，所以当年混光至圣才会被吞噬九成九的真灵，差一点就身陨道消。
由此可见，魔物指甲蕴含的劫灵秘术比地灵族更高一层，是真正的至圣级真灵法门。
此宝价值，哪里是混源残念能相提并论？
可惜，混光至圣空有宝山在手，却不知道如何运用，最后白白便宜了顾修云。
呼！
一缕劫灵雾气融入魔物指甲，与指甲深处的雾气水乳交融，两股力量似乎同根同源，没有半点排斥，反而亲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果然！”
“魔物指甲跟劫灵雾气有着极大关联，说不定指甲的主人就是劫灵秘术创造者，至于地灵族跟祭祖……应该只是借鉴。”
顾修云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他的想法并不奇怪，混沌世界先后诞生了三个无上境，分别是混源、混暝、秦道人，却没有一个能创出类似于劫灵雾气的秘术，由此可见，这种秘术层次极高，哪怕是无上境，也很难创出法门。
混源、混暝、秦道人做不到的事情，祭祖就能做到？
难。
所以顾修云一直怀疑，混沌世界外面还有别的无上境强者。
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劫灵秘术不属于祭祖，而是属于另一个古老存在，那位很可能也派遣了分身进入混沌世界，但最终功败垂成。
其分身陨落之后，尸体碎片飘荡世间，其中一块就成了魔物指甲。
“相比混源残念跟万角魔龙，这块指甲才是真正的宝物。”
“混光至圣把它当成杀器，殊不知，此物背后藏着一份滔天机缘。”
“可惜，混光有缘无分，手里拿着世间最罕见的至宝，却一无所获。”
顾修云仔细观察魔物指甲深处的变化，脸上时不时闪过笑意。
这也许就是命。
混光至圣空有机缘在手，却没有开启机缘的钥匙，因为钥匙在地灵族手里。
而地灵族，掌握着世间罕见的劫灵秘术，却因为自身实力有限，不敢施展，最后都便宜了顾修云。
如今劫灵秘术跟魔物指甲都落到他手，只要推演出更高一层的劫灵秘术，他的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不觉，数日过去，顾修云终于摸索到指甲深处雾气运转的一丝规律。
忽然，耳边传来声音，“顾惜命，速来本宫住处，有要事相商。”
“碧玉前辈？”
顾修云抬起头，望向远方。
第2752章 绝望的消息
“这个时间，碧玉前辈能有什么事情？”
顾修云眸光微动，随即又摇了摇头，“也好，我正要向混光至圣请教一下魔物指甲的来历，就顺便走一趟吧！”
嗖！
一具分身从顾修云体内飞出，至于真身，依旧在参悟劫灵秘术的奥妙。
数息后。
碧玉宫殿内。
四道身影相对而坐，除了碧玉、顾修云，还有古祖跟不死至圣。
“就我们四个？”
古祖扫了眼周围，笑道，“碧玉丫头，什么事情让你急着催我们过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也可能是创出某种秘术，想让我等鉴赏一番。”不死至圣跟着道。
两人神色都颇为轻松。
毕竟，现在的修行界已经没有威胁。
太渊古界早已离开混源虚空，秦道人又占据上风，混暝圣祖跟祭祖肯定是鞭长莫及了，至于源兽势力，也已经尽数归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修行界都已经转危为安。
“诸位，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碧玉至圣神情凝重，“修行界最大的劫难，快要降临了。”
“最大的劫难？”
“碧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前辈，到底什么事情，难道混沌世界还有其他敌人？”
古祖、不死、顾修云纷纷色变。
“准确说……是老朋友，”碧玉微微摇头，“片刻前，老爷给我传讯，地灵族即将离开化圣之天，它们一旦现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追杀修行界，将我们斩草除根。”
“不可能！”
古祖瞪大眼睛。
地灵族怎么可能出得了化圣之天！
事到如今，谁还猜不出天、地两大灵族的根脚，那两个族群显然是来自祭祖世界，所以它们始终无法跨出化圣之天半步，包括天、地灵族的普通族人。
那些族人是妖灵没错。
但它们成为地灵族的一份子之后，其生命本质就彻底改变，有了远远超越妖灵的智慧跟天赋，还有了异乎寻常的神通，但同时，它们也不再属于混沌世界，而是成了异界生命。
因此，天灵族跟地灵族的任何族人都无法离开化圣之天。
只要敢踏出半步，便会遭到混沌世界毁灭性的打击。
“碧玉丫头，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死至圣连声道，“地灵族至圣怎么可能离开化圣之天，它们若有这份能耐，早就出来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太渊古界遁出混源虚空。”
“没错，”古祖应和道，“地灵族至圣跟我们不一样，我等虽时时刻刻受到至高规则的压制，但那是因为我们实力太强，它们不同，它们是异界生灵，混沌世界怎么会允许异界生灵在自己的地盘行走？”
古祖、不死都不相信地灵族能走出化圣之天。
它们若有这份能耐，源兽势力跟修行界早就被扫荡一空，也不可能演变到今日这般情形。
“的确，正常情况下，地灵族不可能走得出化圣之天。”
碧玉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但若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融合呢？混暝圣界以光暗规则为根基，与化圣之天同根同源，又得到了混沌的认可，只要两界融合，化圣之天就不会再受混沌限制，那时，地灵族作为化圣之天的生灵，自然能随意进出。”
“就像轮回圣界那些人，他们是古界生命，现在不也好端端的活着。”
话音落下，宫殿内一片寂静。
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融合……
多么陌生的字眼！
但从碧玉至圣嘴里说出来，意味着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没有人能阻止了。
“这么说，祭祖跟混暝已经彻底联手？”顾修云深吸一口气，问道。
“没错。”
碧玉至圣点了点头，“混暝不会认输，也不会将性命寄托在老爷手上，所以跟祭祖联手是它唯一的机会，这一点我与老爷早有预料，只是我们都没想到，祭祖竟然还藏了一手。”
“他的底牌不是天灵族跟地灵族，也不是那两座祭祖雕像，而是混暝圣界。”
“如今想来，从化圣之天建立之初，祭祖就已经在布局了。”
碧玉至圣那苦涩的声音，让古祖、不死跟顾修云的心情越发沉重。
果然，无上境都不是易与之辈。
祭祖暗中算计了无数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败在修行界手里，天灵族、地灵族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成也好，败也罢，都不影响他真正的计划。
至于秦道人，的确是个意外，但也没能摆脱祭祖的算计。
现在想想，混暝落败恐怕也有祭祖的功劳，只有秦道人占据上风，混暝圣祖才会低头，化圣之天才有可能跟混暝圣界融合……一切的一切，依旧在祭祖掌控之中。
“这位祭祖……真是可怕啊！”
古祖忍不住吸了口气，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实力强，还精于算计，又有天、地两大灵族供他驱使，我们哪还有胜算？”
“胜算确实不大，但保命不是不可能。”碧玉至圣摇头说道。
“哦？”
顾修云、古祖、不死纷纷抬起头，朝着碧玉望去。
“很简单，逃！”碧玉解释道。
逃？
古祖跟不死露出愕然神情，随即满脸苦涩。
“碧玉丫头，你别开玩笑了。”
“逃？往哪里逃？如果只是地灵族也就罢了，它们背后可还有混暝跟祭祖，那两位无上境一念之间就能探查无穷虚空，哪怕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避开地灵族的追杀。”
“是啊，在无上境面前，我们往哪里逃都没用，而且我们的遁行速度也远远比不上地灵族，我们走一百年，恐怕都比不上它们一年。”
对于自己的速度，古祖跟不死有着自知之明。
他们什么修为？
开天境巅峰罢了，而且还不是擅长遁行的虚实体系。
地灵族呢？
光是三重境至圣就有十几个，其中不乏虚实、生死等体系强者，那些至圣只凭分身投影，就差点灭了整个修行界，如今真身现世，又有谁能挡得住它们！
逃，逃不掉。
躲，没地方躲。
真的只有等死了。
望着满脸绝望的古祖跟不死至圣，碧玉却发出一声轻笑，“两位，你们遁速慢，可不代表别人遁速也慢，或许顾惜命会有办法呢？”
“他？”
古祖、不死立即望向顾修云。
“我有什么办法？”
顾修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第2753章 界石
“有，肯定有。”
碧玉至圣神情郑重，“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老爷说了，修行界想活命，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
“真的假的？”
古祖跟不死眼睛亮起。
“当然是真的，”碧玉至圣沉声道，“本宫何时在大事上开过玩笑，只是具体方法嘛，老爷没说。”
古祖顿时怒目圆睁：“有没有搞错，这都什么时候了，秦道人还打哑谜？”
“古祖兄，稍安勿躁，”不死至圣微微摆手，“秦道人行事一向谋而后定，他既然不肯说，必定是有不说的理由，顾惜命，你再想想，有没有办法避开地灵族的追杀？”
“没有。”
顾修云微微摇头。
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办法？
地灵族的三重境至圣多达十几人，其中不乏绝世强者，比如一代始祖、二代始祖，那两位随便来一个，都能将整个修行界碾成飞烟。
至于其他始祖，实力也都不弱。
比如精通血腥法则的九代始祖，当初顾修云能轻易解决对方，是因为那位始祖只有一具投影分身，很多秘术神通都施展不出来，可一旦出动真身，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至圣三重境的无边血海，哪怕是顾修云，也只能勉强保命，伤不了对方分毫。
“顾惜命，老爷对此事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可见那个办法难度极高，”碧玉至圣继续道，“你无需多想，趁着地灵族还没有出来之前尽力修行，至于是成是败，就看我们修行界的运气吧！”
“成也好，败也罢，最终还是要由无上境决定结局。”
碧玉显得颇为淡然。
事实上，修行界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先有源兽势力跟混暝圣祖，后有乾愚跟地灵族雕像，一场场劫难……若不是秦道人的多番算计跟顾修云的临阵突破，修行界早已灰飞烟灭。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顾惜命，此事连秦道人都没办法，可见难度极高，你无需烦恼，一切随缘吧！”不死至圣跟着道。
“是啊，我们能活这么久已经是运气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纠结。”
古祖长叹一声，眼中多了几分释然。
此刻他们也终于明白碧玉至圣为什么只唤来三人，地灵族出世的消息太让人绝望，与其传的沸沸扬扬，让所有至圣都惶恐惊惧，不如由他们四个默默承担这份压力。
“前辈——”
顾修云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秦前辈有没有说地灵族何时现世，几年？几万年？还是几百万年？”
“没那么快。”
碧玉至圣笑了笑，“这场战争，老爷已经占据上风，他怎么会轻易让祭祖跟混暝翻盘，按照老爷的推算，至少数十道年内，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不可能融合成功。”
“至于以后，就没人能说得准了。”
“但老爷也说过，祭祖留在这座混沌世界的只是个分身，其真身无法降临，哪怕化圣之天跟混暝圣界成功融合，他亦有应对之法，只是没有余力帮我们了。”
说着，碧玉至圣拿出一枚玉符。
“诸位，除了地灵族的消息，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放心，这个是好消息。”
望着三人凝重的脸庞，碧玉忍不住轻笑出声，“临行前，老爷给了我一枚界石，界石中蕴含着无上境的道果奥妙，还有轮回圣界崩塌后仅剩的本源。”
“老爷说，世间只有此物能承载无上境的力量，若非万不得已，不能用它杀敌，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之前面对地灵族投影雕像的时候，我本想动用那枚界石，幸好有顾惜命出手，才保住了此物。”
话音落下。
一枚幽深玉石出现在三人面前。
呜！
玉石深处传出微弱的风雷声，隐约间，还能看到一重重世界幻影。
“界石？”
“我还以为轮回圣界已经彻底消亡，不曾想，居然留了颗界石下来，难怪那些圣界修行者都安然无恙，包括顾惜命的几个门人弟子，也依旧维持着神魔始祖身躯。”
古祖盯着界石仔细看了几眼，脸上露出恍然神情。
“你这么一说，老夫也想起来了，”不死至圣望向碧玉，“碧丫头，你瞒得我们好惨，有界石在手也不透露一声，让咱俩白白浪费了大半真灵。”
“诸位，此物可比真灵重要。”
碧玉沉声道，“真灵可以再恢复，界石没了就是永远没了，再也不可能诞生第二颗，除非有另一座完美古界崩塌，而且界石也蕴含着轮回圣界的部分威能，有它加持，太渊古界的低阶生灵同样可以不受限制的转世轮回。”
“同时，圣界内的神魔小辈也能继续维持神魔身躯。”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
“界石真正的宝贵之处是指点我们修行，有了它，我们可以感应无上境的道果奥妙，可以更快的推演秘术法则，论其价值，可比混源残念高多了。”
指点修行……
碧玉至圣的话语，让顾修云、古祖、不死全都激动起来。
原来如此。
照这么说，界石就相当于秦道人的一个分身，有无上境亲自指点，进步速度能不快吗？
“当然，此物对我跟顾惜命的价值最高，”碧玉顿了顿，接着道，“老爷修的是杀戮，我跟顾惜命也是以杀戮为主，所以我希望九成以上时间，由我跟顾惜命执掌此物。”
“至于古祖兄、不死兄，还有目前重伤，正全力赶往太渊古界的羲皇，你们分摊剩下的一成时间。”
“好。”古祖、不死彼此相视，点了点头。
的确，界石对碧玉跟顾修云的效果最好，由他们两个使用此宝，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也最有可能解决修行界的危机。
“我同意。”
顾修云也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界石无比珍贵，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感悟，他很需要这件至宝。
“那接下来万年，就由顾惜命使用它吧！”
碧玉至圣望向顾修云，正声道，“你记住，界石很珍贵，其中蕴含的道果奥妙也无比繁杂，你只能以心神感应其中变化，绝不能注入神力、意志，否则会损伤它的根基……这颗界石好好运用的话，几百道年应该不成问题。”
“晚辈明白。”
顾修云应声点头。
几百道年，不算长，但作为世间唯一一个能承载无上境道果奥妙的至宝，已经算是非常悠久了。
第2754章 鬼眼投诚
片刻后。
四人分别散去。
顾修云身形一晃，已经来到源兽至圣居住的小型空间。
此处灰雾茫茫，周围虚空充斥着毁灭性的力量，那是万角魔龙的尸身气息。
整条魔龙都被顾修云扔到了古界最底层，此妖魔气炙烈，连乾坤帝君都无法生存，至圣也会感到浑身难受，所以这里就成了源兽势力的临时居所。
“顾惜命？”
看到凌空而立的青色身影，正在潜修的混光、冥渊等人纷纷苏醒，一脸惊慌畏惧的迎了上来。
相比古祖、碧玉，它们对顾修云可就恭敬多了。
毕竟双方没什么交情，也不敢拿出前辈的架子，再者，它们见识过顾修云那近乎恐怖的实力，又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青衣大人，您怎么来了？”
鬼眼至圣率先开口。
闻听此言，顾修云还没回应，混光已经忍不住瞥了过去，心里暗自腹诽——这家伙果然是个二五仔，之前喊着要同归于尽的是它，现在调转枪头奉承谄媚的也是它，青衣大人，叫的多亲热，你咋不叫爹呢！
“不要脸！”冥渊也心中低语。
“大人，您有什么事传音即可，哪用得着亲自过来，”鬼眼没有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连声道，“我们在这里住的很好，老朽与混光几位好友也想出了替代至圣丹珠的法子。”
“您也知道，没有至圣丹珠，炼化神力会非常麻烦，而至圣级厮杀动辄就要消耗海量神力，所以我们正在炼制聚神池，神池中可以承载至圣身躯千百倍的神力，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跟妖灵厮杀战斗。”
鬼眼言语间透着阿谀，还有几分表功的味道。
“聚神池……不错。”
顾修云微微点头。
有了这件宝物，源兽至圣厮杀战斗确实要方便得多，只是平日里麻烦些，每战斗一次，都要花费海量时间重新炼化神力，但无论如何，顾修云也不可能将至圣丹珠交还，所以炼一座聚神池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他自己，倒不需要此物。
顾修云的混源肉身神通可以炼化混沌气流，速度比至圣丹珠都要快得多，所以分身也好，真身也罢，都不用担心神力枯竭。
“青衣道友，你来是什么事情吗？”
混光开口问道，“如果是跟妖灵厮杀，或者探索秘境险地，我们现在可能帮不上忙，你也知道，我们之前已经受了重伤，不仅真灵损耗严重，心神也近乎崩解，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
心神伤势，显然是来自秦道人。
无上境的剑气，哪怕是些许余威都能让至圣重创，且久久不能恢复，毕竟那是道心之伤，强如至圣，也要长时间的修养，换做乾坤帝君，根本不可能恢复，只能静静等死了。
就像当年的顾修云。
他若没有道心法诀，没有锥心天锁，估计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诸位，贫道暂时不用你们出手。”
顾修云微微摇头，“太渊古界目前还在混源虚空周边区域，这里的地形你们也清楚，只要避开那几座妖灵秘境，就没有任何麻烦，所以诸位可以安心修行。”
听到这话，源兽势力的众至圣松了口气。
虽说人在屋檐下，早晚都要跟妖灵厮杀，但能拖一天是一天，谁也不想面对那些身躯浩瀚的妖灵凶兽，特别是十三绝以上妖灵，真打起来，顶尖至圣都有可能身陨道消。
毕竟，妖灵的神通千奇百怪。
十三绝妖灵的神通更是恐怖，有一些特殊神通，可以在瞬间湮灭海量真灵，强如顶尖至圣都未必挡得住。
“不是跟妖灵厮杀，道友来此是……哦，老朽明白了，”混光应声道，“道友是想让我们指点修行界的乾坤帝君，你放心，等我们炼制出聚神池，就让各位至圣去指点帝君修行，别的不敢说，让他们更进一步还是有把握的。”
“混光兄说得对。”
鬼眼至圣连声应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境界不高，但经历的岁月颇为悠久，对各种道法体系也都有不少心得，我们一定会倾囊相授，绝不敢藏私。”
说着，鬼眼至圣望向侧旁的恶灵至圣，“恶灵兄，你精通炼宝，此类法门对修行者益处极大，可不要藏着掖着哦！”
“呵呵，这是自然，”恶灵至圣笑着回应，心里却在大骂，“二五仔，自己奉承也就罢了，干嘛拉上我，我跟你很熟吗？”
“鬼眼这家伙……得离他远点，不然哪天也能插我一刀。”周围的源兽至圣默默后退了稍许。
面对此景，顾修云心中暗笑。
他早就猜到，源兽势力归降之后，肯定会有人主动投诚，毕竟谁也不是傻子，顾修云是承诺过百万道年后放它们自由，但百万道年何其悠久。
如此漫长的岁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那时候秦道人已经获胜，整个混沌世界都是修行者的天下了。
也许无上境还在僵持，但顾修云已经强到仅次于无上境，世间再无人能与之为敌。
又也许，修行界遇到了毁灭性的灾难，死伤无数。
但不管是哪种情形，顾修云都不可能轻易放过源兽至圣，它们未来注定被绑在了修行界的战车上，是生是死，都在顾修云一念之间，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臣服，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鬼眼至圣想的很通彻，所以毫不犹豫地投到了顾修云麾下。
至于其他人，它们未必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有些膈应，短时间内放不下高傲的头颅。
“鬼眼道友如此客气，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顾修云笑道，“不过我今日来此，并非为了这事，而是想问一问魔物指甲的来历。”
魔物指甲？
听到那四个字，众至圣忍不住吸了口气。
魔物指甲的恐怖威能只维持了短短一息，可就是那一息，让所有源兽至圣心中胆寒。
那一刻，它们的肉身、神力、意志乃至真灵都在急速崩解，如果没有顾修云出手镇压，最多三息，源兽势力的至圣就会陨落大半，可想而知，其威力有多恐怖！
“青衣道友，你问这个干什么？”
混光至圣摇了摇头，“老夫对那东西了解不多，除了能猜到它是某种生灵的遗骸碎片，别的一无所知，道友若是怀疑，老夫只能以性命证明清白。”
“我相信前辈。”
顾修云笑着点头。
混光至圣当然不清楚魔物指甲的奥秘，否则早就将它献给混暝圣祖了。
以圣祖之神通，只要肯潜心参悟，推演出劫灵秘术的法门并不难。
可惜，没人知道世上有劫灵秘术这门法诀，更没人知道，法诀奥秘就藏在魔物指甲中，直到地灵族施展出劫灵秘术，又误打误撞成就了顾修云。
这门绝世秘术才终于出现在世人面前。
“混光前辈，晚辈只是想了解，您是如何获得那魔物指甲的？是混源虚空？还是混沌深处的某个秘境？”顾修云继续道。
第2755章 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原来你问的是这个。”
混光至圣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神情轻松了许多，“说起此事，我也算是机缘巧合，青衣道友，你应该知道寒漩绝地吧？”
“寒漩绝地……”
顾修云眯起眼睛。
他当然知道。
不管是碧玉至圣的玉简图册，还是幽冥至圣的万界堪舆图，都详细记载了寒漩绝地。
那里是毋庸置疑的生命禁区。
混沌世界不只有无穷无尽的气流，还有许多天地孕育的奇险绝地，每一处绝地都有着神鬼莫测之威，强如十三绝妖灵，也不敢在其中长期驻留。
而寒漩绝地，就是距离混源虚空较近的一处生命禁区。
当然，这个所谓的近只是相对而言，从混源虚空到寒漩绝地，最快也得数道年，而且要借助一个个天然虫洞，若是单纯飞行，几千道年都未必能抵达那处。
因此，整个修行界只有古祖、不死等寥寥数人前往过寒漩绝地，而且只是在周边游走，没有一个敢进入绝地深处。
“混光前辈，那块魔物指甲是来自寒漩绝地？”顾修云皱眉询问。
“是，也不是。”
混光至圣点头又摇头。
“哦？”
顾修云面露疑惑。
周围的源兽至圣也露出好奇神情，对于魔物指甲，源兽至圣们既恐惧，又惊奇，那枚指甲的威力堪称恐怖，顶尖至圣都无法抵挡分毫，可若能炼成灵宝供自己驱使，无疑会令自身实力大增。
因此，源兽至圣们对魔物指甲也充满了渴望。
“混光兄，魔物指甲究竟来自哪里？”一只体型庞大的源兽至圣忍不住开口，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不清楚。”
混光至圣苦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鬼眼至圣急声道，“魔物指甲出自你手，你怎么会不知道它的来历，寒漩绝地笼罩的范围确实很大，几乎相当于十万个混源虚空，但只要咱们知道具体位置，再仔细搜寻，肯定能找到更多碎片。”
“没错，一枚魔物指甲碎片便拥有如此威能，若是能搜集更多，我们日后对付混沌妖灵就轻松多了。”另一位至圣连声应和。
“诸位别急，先听我解释。”
混光摆了摆手，望向顾修云，“青衣道友，此事说来话长，其实寒漩绝地不只是生命禁区，还是一个特殊的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顾修云瞳孔顿时一颤。
“怎么可能，”鬼眼至圣不住地摇头，“混光，你可不要戏耍我们，老夫也曾去过寒漩绝地，那就是一个汇聚了海量阴气法则的生命禁区，其深处死寂冰冷，几乎连真灵都能冻住，但除此之外，寒漩绝地平静无波，哪像是空间虫洞？”
“平静无波……”
混光至圣嗤声冷笑，“若真是这样，那里又怎么会被称为寒漩绝地，鬼眼，你以为‘寒漩’二字是怎么来的？”
“实际上，那里每隔无数年就会爆发一次漩涡寒潮，同时，漩涡寒潮也会形成超大型空间虫洞，连接另一处遥远区域，而魔物指甲，就是从寒潮深处飞出……”
“发现魔物指甲的威力后，老夫的兴奋不比你们少半分，所以我又一次前往寒漩绝地，在那里驻留了近万道年，可那漫长的岁月里，寒漩绝地只爆发了三次漩涡寒潮。”
“而且每次都会形成一条巨型虫洞，通往不同地界。”
“所以我敢肯定，那是一个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能找到一块魔物指甲已经是运气了，想要搜集第二块，几乎不可能。”
混光至圣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包括顾修云。
无定向空间虫洞，每隔数千道年才运转一次，那得多久，就算自己能等，也未必等得到魔物指甲对应的区域。
“也对。”
顾修云思索片刻，暗暗摇头，“混光确实不知道魔物指甲的奥秘，但他不蠢，此物能吞天噬地，显然来头极大，他又怎么可能只搜集一块？”
“唯一的可能，就是找不到第二块了。”
想到这里，顾修云心中苦笑。
近万道年时间，寒漩绝地只爆发了三次漩涡寒潮，可见频率有多低，而地灵族随时都会现世，他即便有心，也没时间去等了。
“也罢，一块魔物指甲已经足够推演出劫灵秘术，只是耗费的时间长了些，秘术本身也可能会有些缺陷，但用来炼化真灵，应该绰绰有余。”
顾修云心中低语。
按照他的推演，魔物指甲中蕴含的劫灵秘术远不是炼化真灵那么简单，其层次极高，有杀伐、保命等诸多神通，甚至还有一些难以揣度的神秘变化。
可惜，一块魔物指甲蕴含的秘术纹络太少，顾修云参悟许久，也只找到了吞噬方面的法则纹络，也就是说，他只能演化出劫灵秘术的吞噬法诀，至于炼化真灵、厮杀战斗，都只能沿用地灵族的基础法诀。
正思索间，顾修云眼睛猛然一亮。
等等，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这种层次的大型虫洞，是不是可以承载太渊古界，将整个古界送到遥远虚空？
“碧玉前辈，太渊古界原本的路线是去哪里？”顾修云立即传音询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
碧玉回应道，“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太渊古界会沿着元虚古路一路西行，那条路线比较安全，途中只有十三处险地，最后会抵达元虚秘境。”
元虚，混源虚空历史上极厉害的一位至圣，也是一位修行者至圣。
那位至圣成道之后，就一直在混沌深处闯荡，探索的秘境险地不计其数，碧玉的玉简图册、幽冥的万界堪舆图，有很多都借鉴了那位先贤。
可惜，混沌深处危险重重。
元虚至圣又酷爱冒险，终于在一次闯荡中彻底消失，从此再无踪迹。
“前辈，地灵族追杀在即，去元虚秘境已经没意义了，”顾修云沉声传音，“那座秘境的确很适合修行者，但距离混源虚空太近，周围又没任何天险，一旦遭劫，我们连遁逃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想去另一处。”
“哪里？”
“寒漩绝地。”
顾修云立即将混光至圣的话转述了一遍，“……碧玉前辈，相比元虚秘境，寒漩绝地才是我修行界的生机所在，虽然那座绝地每隔数千道年才开启一次，但事在人为，不去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去了那里，至少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寒漩绝地的空间虫洞每隔数千道年开启一次。
而地灵族距离现世只剩下数十道年，算下来，确实是百分之一机会。
“顾惜命，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碧玉的声音透着迟疑，“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一座太渊古界，而前往寒漩绝地，需要闯过上百处危险地界，且不说途中的妖灵如何对付，那些跨越空间的小型虫洞也未必能支撑一座古界。”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顾修云依旧坚持，“前辈，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寒漩绝地，世间少有的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那里每隔数千道年才运转一次，意味着每次运转都要积蓄无穷能量，需要的能量越多，连接的地方自然也越远，若能借着寒漩绝地穿梭虫洞，至少数千数万道年，都不用担心地灵族的追杀了。
“等羲皇归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碧玉至圣没有急着回答。
毕竟，事关重大。
太渊古界不是至圣，一座古界蕴含的威能近乎恐怖，比数千头混沌妖灵还要磅礴浩瀚，只是没人能完全掌控这股威能，但这也意味着，想要带着太渊古界横跨混沌，需要面对的危险远比至圣们独自行动要高出百倍。
单是古界气息，就会引来不知多少妖灵。
“前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还是尽早做决定吧！”
顾修云结束传音，随即望向混光至圣，“多谢前辈解疑，既然寒漩绝地已经找不到第二块魔物指甲，我就先告辞了。”
“道友慢走。”
源兽至圣纷纷抱拳。
刹那后。
顾修云踏空而去，众至圣也纷纷散开，冥渊却盯着混光，脸上满是怀疑。
“混光兄，你那话是真的假的？寒漩绝地真找不到第二块魔物指甲？”
“老夫骗你作甚，”混光至圣微微撇嘴，“寒漩绝地的隐秘没几人知晓，偏偏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嘛……那里已经离崩塌不远了。”
“什么意思？”
冥渊至圣大惊。
寒漩绝地作为混沌世界的天然险地，居然也会崩塌？
“我随便猜的，别当真，”混光至圣呵笑着摆手，“一处绝地而已，塌不塌跟我们没关系，反正修行者不会去那里。”
“也对，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元虚古路。”
冥渊至圣微微点头。
它是在混沌世界闯荡了无数年的强者，自然能看出太渊古界的行进方向，再往前，就是元虚古路了。
第2756章 选择路线
静殿内。
顾修云盘膝端坐，身前飘着一颗幽深玉石，玉石深处弥漫着浓郁的法则气息。
那是无上境的道果。
大道苍茫，几近无穷，但也不是没有尽头，无上境强者对法则的感悟已经超脱世间一切，玉石深处的法则气息也包罗万象，完全没有杀戮的痕迹，反而透着命运、因果、生死等味道。
“以杀戮为根基，却能演化出命运、因果、生死等种种法则，可见无上境道法之精深，已经达到匪夷所思境界。”
顾修云观察许久，心中低语。
修行路，从模仿天地开始，一步步攀登，踏入至圣境界后，生灵规则便已经圆满，然后是演化法则，并创出独属于自身的特殊法则，每前进一步，境界就高出一层。
但这是普通修行者的路，而非无上境的路。
无上境强者已经能返璞归源，以一法生万象，衍生出世间一切道法，所以只要秦道人、混暝圣祖愿意，就能施展命运、因果、生死、杀戮各种法则，并发挥出堪比至圣三重境的威力。
有此手段，开辟的古界自然也能让世间生灵不受限制的转世轮回。
“我现在只是刚踏入开天境初期，距离秦道人、混暝圣祖还很遥远，一法生万象就别想了，先将命运跟杀戮修炼到开天境圆满，再寻求至圣三重境的突破契机，才是我当务之急。”
心念闪动间。
一丝命运法则探入玉石深处。
刹那之后，玉石中风云变幻，原本包罗万象的法则气息尽数散去，只剩下顾修云的命运道。
但这只是开始。
随着时间流逝，玉石深处的命运法则不断增强，并演化出种种奥妙，其中有谬误，也有不适合他的法则分支，但每一种奥妙都能让顾修云生出新的感悟。
“有意思，命运扭曲还可以这样……”
“这应该属于命运纠缠……”
“命运场域跟命运阴影结合之后，竟能衍生出三千六百种法则变化……”
静殿内时不时传出顾修云的惊叹声。
时间缓缓流逝。
足足四千年，顾修云才停止了界石的推演。
此刻他的心神已经被撑满，再也容纳不下任何新的感悟，而对界石来说，顾修云参悟的只是沧海一粟，远远没有达到这件至宝的极限。
呼！
顾修云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满是震撼与惊叹。
“我的天！”
“跟命运规则相比，命运法则蕴含的奥妙何止多了千倍，一切不可能在法则中都成了可能，没有限制，百无禁忌，这才是法则的真谛。”
“但也正因为如此，法则浩如烟海，无量至圣也会迷失在其中，永远找不到正确方向。”
四千年感悟，让顾修云第一次感受到了法则的浩瀚。
大道规则已经可以称得上渊深如海，放眼世间，有几个能修炼到九绝帝君层次？
但比起法则，规则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细小河流。
只要潜心修行，或者积累足够的底蕴，总归能找到正确方向。
法则不同，那是真正的无边海洋，没有尽头，也没有方向，任何一条路都是对的，也是错的，但无论对错，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所以那一位位至圣苦修漫长岁月，境界始终停滞不前。
顾修云若没有界石指引，他可能数万道年都跨不出开天境初期。
片刻后。
顾修云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宫殿外飘着两枚符咒，他轻点指尖，符咒亮起，两道声音接连传出。
‘顾惜命，羲皇已经返回太渊古界，我等在古界顶层举行了庆典，你是否要来参加？’
“羲皇回来了。”
顾修云笑了笑，随即摇头。
这消息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羲皇回归是好事，也让修行界多了一分助力，但相比眼前的劫难，此事也无足轻重了。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
‘顾惜命，我等已商量完毕，相比元虚秘境，寒漩绝地的确是生机所在，所以我们已经决定调转方向，前往那处，只是要冒不小的风险……这是路线图，你可以看看。’
符咒中飞出一幅空间神图。
顾修云定睛望去。
从混源虚空前往寒漩绝地，共有七条路线，其中有远有近，最远的一条需要走820道年，最近的一条只需6道年，之所以差别这么大，是因为许多路线都借助了大型空间虫洞。
在混沌世界行走，空间虫洞不可或缺。
一条虫洞，就能节省数道年乃至数十道年的时间，但虫洞也意味着危险与麻烦，每个空间虫洞都是混沌气流运转最剧烈的地方，那里会孕育出各种奇珍灵材，也会形成天然秘境。
而秘境，往往会诞生混沌妖灵。
最近的一条路线图，修行界需要穿梭十五个虫洞，其中有六个都极其危险，除了冥渊，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就它吧！”
顾修云沉吟片刻，选定了最后那条路线，“碧玉前辈……我们时间已经不多，早一天抵达寒漩绝地，就多一分生机。”
“顾惜命，你可要想清楚。”
碧玉至圣立即传音回应，“选择六道年路线，我们要强闯十五处空间节点，前几处也就罢了，后面遇到的妖灵会越来越强，甚至会出现堪比至圣三重境的绝世妖灵，以它们那恐怖绝伦的实力，配合浩瀚磅礴的身躯，任何手段都难以抗衡。”
“哪怕你有万倍真灵，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
离混源虚空越远，妖灵的实力就越强。
因为海量妖灵已经死在了混源、混暝手中，剩下的妖灵，也被引入化圣之天，最终身陨道消。
混沌妖灵又都喜静，无数年也不会移动分毫，所以混源虚空周围的妖灵都很弱，除了白骨妖君等少数异类，大部分实力都只有十二绝到十三绝。
但寒漩绝地不同。
那里跟混源虚空隔了遥远距离，如果不借助空间虫洞，顶尖至圣都要遁行数千道年，因此，那片区域还存留了不少强大妖灵。
特别是空间虫洞所在区域。
每一个虫洞都是妖灵的聚集地，想要穿行虫洞，就必须挡住妖灵的疯狂围杀。
十五处空间虫洞，就算顾修云有万倍真灵，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消耗。
“前辈，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顾修云回了一句，随即闭上眼睛，继续静修。
……
数日后。
另一处宫殿内。
碧玉、古祖、不死与羲皇相对而坐。
“诸位，顾惜命已经决定走那条最近的路线。”碧玉至圣缓缓开口。
“什么？”
羲皇瞳孔顿时一颤，“他是不是疯了，那条路线前后足足有十五个空间虫洞，且都是大型虫洞，每一处都有顶尖妖灵坐镇，他纵然有万倍真灵，也不可能一个个杀过去。”
“不行，绝对不行。”
古祖也断然摇头，“万倍真灵是我修行界最重要的底牌，老夫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已知晓此事，就不能让顾惜命随意浪费，实在不行，就放弃太渊古界。”
“没有太渊古界，我们麾下的乾坤帝君怎么办？”碧玉微微撇嘴。
“乾坤帝君没了可以再培养，实在不行，就先让他们自殒，等日后我们归来，再一一轮回复活，总比损失真灵好得多，没有这万倍真灵，哪怕顾惜命兼修两脉，也不可能挡得住混沌世界无穷无尽的危险。”
不死至圣说道。
显然，羲皇、古祖、不死都不同意顾修云的决定。
他们认可顾修云的实力，也相信万倍真灵在他手上能发挥出最大价值，但要为了太渊古界冒此风险，三位至圣都无法接受。
相比太渊古界，万倍真灵显然要珍贵得多。
三人正说着，一道声音传入宫殿。
“诸位前辈，我既做此决定，自是有应对的把握，诸位放心，我已经找到炼化真灵之法，或许用不了多久，你们损失的真灵也能一一恢复。”
炼化真灵之法……
听到顾修云的传音，羲皇、古祖、不死乃至碧玉全都露出惊异神情。
怎么可能？
但顾修云已经再无回应，显然又开始了闭关静修。
第2757章 走歪了
太渊古界调转方向的同时。
另一处。
顾修云的分身与乌纹金豚正在极速前行，这具分身没有返回太渊古界，而是径直前往寒漩绝地。
“顾惜命，轮回圣界真的没了？本王那些宝藏怎么办？”
黑色小猪趴在顾修云的肩头，眼泪哗哗，“你要赔我宝藏，那可是本王数十道年的积累啊，我的棺材本都被你给毁了。”
“放屁。”
顾修云撇嘴道，“你才活了多久，哪来的数十道年积累。”
“本王气运加深，一年收获顶得上别人十年，当然有数十道年，我不管，你要赔偿我，”乌纹金豚急得手舞足蹈，嘴里还在嘀咕，“本王记得在一号空间藏了五棵极光草、四块盂兰石、八百粒红云沙……二号空间藏了九株神阳花、两件帝君神甲……三百九十六号空间藏了五千颗青珠石……啊，那可都是我的命啊！”
数着数着，乌纹金豚再次放声大哭。
“安静点。”
顾修云有些不耐。
此刻他这具分身已经恢复到百倍真灵状态，强大的真灵支撑心神极速运转，一边向前飞行，一边参悟命运法则。
修行路，外力只是辅助，最终还是要靠自身苦修。
四千年时间，顾修云从界石中得到无数感悟，那些感悟让他的道法积累深厚了许多，但境界却没提升，因为这些感悟还没有融入法则。
法则，才是自身的修为根基。
顾修云掌握的命运法则跟杀戮法则依旧停留在开天境初期，所以他的两大真身依旧是二十四倍真灵。
只有达到三十倍真灵，才算是踏入开天境中期。
达到六十倍真灵，才算是踏入开天境后期。
至于顶尖至圣，需要达到百倍真灵，那已经是开天境的极致了，听起来简单，实际上，混源虚空的每一位顶尖至圣都经历了漫长岁月，得到的机缘不计其数，且日夜苦修，才能拥有这般境界。
相比他们，顾修云的修行岁月何其短暂。
“命运道包容万象，而比起规则，法则更是有无穷变化。”
“如果说命运规则是一个面，命运扭曲、命运心相、命运阴影等方向就是九根线，九线相连衍生出无数分支，形成完整的命运大道。”
“命运法则，却是无数个面，每个面都自成体系。”
“所谓的开天境，就是创出一个独属于自身的面，并将其演化到极致，走到那一步，就是开天境巅峰了。”
“至于无量境，应该是打破面的桎梏，跨出体系之外……”
顾修云心中念头闪烁。
不得不说，界石确实给了他不少帮助，除了演化法则，也让顾修云看清了前方道路。
……
与此同时。
太渊古界深处，顾修云的真身已经再次催动界石，演化杀戮法则。
命运与杀戮，对顾修云都很重要。
命运是他的道法根基，杀戮是他的战力支柱，没有命运，推演道法秘术会异常艰难，没有杀戮，他的战力提升会异常缓慢，所以只有两者齐头并进，顾修云才能最快的提升战力。
……
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不觉，万年过去。
当顾修云再次清醒时，眼前已经多出数十幅残缺神图，每一幅神图都支离破碎，威力更是连九绝帝君都不如，但其层次之高，已经接近开天至圣。
“这……”
望着那些神图，顾修云脸上苦笑不已。
万年修行，他的进步还真不小，竟然演化出了数十幅残缺神图，每一幅神图都代表了命运跟杀戮的一个面，也就是说，这些图都蕴含着开天境法则，任何一个达到圆满，他都能成为开天境巅峰至圣。
但也仅止于此。
数十幅神图，没有一个踏入开天境的门槛，因为连完整的一条线都没连成。
至于他已经悟出的命运扭曲神图跟杀心神图，还是原先模样，并没有比之前提升多少。
“我的路……是不是走歪了？”
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他心里想得很清楚，想要提升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推演命运扭曲跟杀心神图，将其演化圆满，到那时，他就是开天境巅峰至圣，两大真身也能达到百倍真灵层次。
而一旦施展融合真身，命运与杀戮相融，法则威力飙升十倍，顾修云的真灵层次就能达到两千倍。
那时，就算面对十四绝混沌妖灵，顾修云也有把握战而胜之了。
要知道，每一个十四绝妖灵都拥有着百万倍真灵极限战力，一旦燃烧身躯，战力更是能达到千万倍真灵极限，再配合磅礴浩瀚的身躯，实力近乎恐怖。
哪怕顾修云有羲皇绝学跟众生心指，也很难压制它们。
毕竟，混沌妖灵不是至圣投影雕像，它们有着磅礴的身躯跟浩瀚的本源，一招两招休想伤其根本，而顾修云的羲皇绝学却维持不了太久。
至于众生心指，压制伪十四绝的白骨妖君绰绰有余，遇上真十四绝，就难以为继了。
正思索间，碧玉至圣传来声音。
“顾惜命，万年时间已到，将界石交给古祖吧！”
“好。”
顾修云应声点头，随即暗自苦笑，“看样子，我的路确实已经走歪，万年时间，道法境界竟然没有半点提升，只是创出了一幅幅与之前迥异的神图。”
话虽如此，顾修云并没有太多失望。
每一幅神图都代表着法则的一个面，对他的实力影响很小，却能巩固他的根基，让他的道法积累更加深厚。
当然，就算顾修云想潜心参悟自身那两幅神图，也未必做得到。
大道推演，重在本心。
他一旦开始推演法则，就会全身心融入其中，没有任何杂念，自然也不会刻意推演命运扭曲跟杀心神图，而是遵循本心，念之所至，道法衍生……
“罢了。”
“我能创出数十幅神图，说明我更适合这条路，这些神图威力是弱了些，但对巩固根基有极大好处，或许等我将它们演化到更高层次，命运扭曲跟杀心法则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只是这样一来，想要在短时间内达到开天境巅峰，希望颇为渺茫。”
顾修云原以为有了界石指引，踏入开天境巅峰并不难。
如今看来，大道修行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没有足够的根基，想要将命运扭曲法则跟杀心法则演化到更高层次，也是难之又难。
嗖！
顾修云指尖微动，界石凌空飞出。
而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开始了漫长的修行。
……
……
Ps：十一绝，一倍真灵极限。
十二绝，百倍真灵极限。
十三绝，万倍真灵极限。
十四绝，百万倍真灵极限。
每提升一绝，法则威力跟真灵层次都会提升十倍，所以实际战力是提升百倍。
一代始祖跟二代始祖的至圣投影雕像是数百万倍真灵极限战力。
九代始祖是数十万倍真灵极限战力，跟燃烧真灵之后的古祖相当。
第2758章 召集帝君
太渊古界深处。
一座座宫殿巍然矗立，那是乾坤帝君的宫殿。
自从进入混沌深处，帝君们都知道了修行界面临的局势，一个个更加艰苦修行。
对此，至圣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每一位乾坤帝君都是修行界的根基，他们实力越强，日后面对危险时就能多几分助力，此外，若是诞生几个新的至圣，修行界也能更上一层楼。
毕竟，每一位至圣都是宝贵的。
无量至圣对修行界的意义绝不只是厮杀那么简单——他们可以让陨落的修行者转世轮回；可以创出新的秘法神通，壮大修行界的底蕴；可以探索混沌，寻找各种奇珍灵材。
就比如妖祖、青祖、酒圣。
数百万年来，他们做了许多事。
除了疗伤休养，几位至圣多次进入混沌深处，从混沌气流中采集了海量的灵材，此外，至圣们在太渊古界周围建造了上百座小型秘境空间，秘境空间与混沌相连，又能抵挡混沌气流的冲击，在里面修行，可以时刻感受混沌法则的威能，对乾坤帝君有着极大好处。
咚！咚！咚！
雷音震荡虚空。
宫殿内的一位位乾坤帝君睁开眼睛，望向天际。
“终于开始了。”
“听说至圣们又建造了十座秘境，这十座秘境允许祖皇级以下的帝君进入，只是名额有限，所以要从乾坤帝君中挑选精英。”
“祖皇之下，我的境界不敢说前十，但至少能达到前百，希望还是很大的。”
一位位乾坤帝君摩拳擦掌。
前百座秘境都供应给了七绝境以上的祖皇级帝君，特别是那些八绝、九绝，他们甚至能独占一座秘境，其他帝君也不敢反驳，毕竟，八绝帝君跟九绝帝君是修行界真正的绝世人物，有资格迈入至圣层次。
而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只是个帝君。
咚！咚！咚！
九声雷音之后。
一位位帝君拔空而起，朝着古界顶部疾驰而去。
相比万年前，古界顶层已经完全变样，一座浩瀚大陆横亘于天穹尽头，大陆上方层层叠叠，隐约可以看到上百个小型陆地，每块陆地都是至圣建造的秘境，矗立于古界与混沌之间。
短短片刻，陆地中就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乾坤帝君。
“玄阳，你也来了。”
“老夫当然要来，这可是第一批向祖皇级以下帝君开放的秘境空间，我虽是古圣，也想更进一步。”
“看得出，你是太想进步了。”太二帝君悠然走来，满脸揶揄。
“长流，这次至圣召集诸方帝君，真的只是为了秘境名额？”玄阳没有理会太二帝君，转头望向另一人，“之前的名额可都是至圣们直接分配，哪用得着我们自己争抢，再者，为了十座秘境如此动干戈，有点小题大做啊！”
玄阳很清楚，以至圣的神通，可以轻松辨别出每个人的道法境界，甚至连日后的潜能跟极限，至圣也能推算出来，因此，至圣们不需要召集乾坤帝君，只需推算一番，就能确定秘境名额的适合人选。
而在道法境界方面，八绝古圣跟六绝帝君没有差别，所以玄阳、琉璃天马等人都没资格进入前百座秘境。
“听你这么一说，动静是有点大。”
长流帝君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怪了，怎么连一绝、二绝的小辈都受到召唤，往这里聚集，他们哪有资格进入秘境？”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玄阳沉声点头。
进入混沌之后，至圣们不再重视修行者的实力，而是更加关注他们的境界跟天赋。
所以八绝帝君、九绝帝君都受到了重点培养，与之战力相当于古圣，却只能埋头苦修。
但再怎么关注境界、天赋，也轮不到一绝、二绝帝君，召集他们做什么？
正思索间，三道身影自远处落下。
“殿主！”
玄阳眼睛顿时亮起。
那三道身影，分别是青衣殿殿主言素诗、左副殿主蓝冲河，以及右副殿主纪文杉。
进入太渊古界后，原先的宗派规矩已经完全改变，至圣以下分殿尽数解散，只保留至圣殿跟三大宗派，因此，每一位殿主都有着极高的地位，手中权势近乎滔天。
而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在修行界的地位更加惊人。
因为他们背后是青衣至圣——顾修云。
太渊古界并不大，乾坤帝君也大多是至圣的门人弟子，他们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机密讯息，比如轮回圣界之战、地灵族之战，还有源兽势力之战，顾修云以一人之力镇压源兽势力数十位至圣，俨然是修行界第一强者，哪怕从不掺和太渊古界的事务，也没人敢小看那位。
其麾下的青衣圣殿，自然也颇为特殊。
“殿主大人。”
言素诗落下后，周围的帝君、古圣纷纷躬身。
“诸位道友，无需多礼。”
言素诗抱拳回应，“论道法境界我还不如你们，所以今日舔着脸皮来争抢秘境名额，还请诸位见谅。”
“殿主大人言重了，”一位神皇呵笑道，“殿主乃神魔始祖，地位崇高，本就应该占据一处秘境，如今却要与我等同台竞技，依老夫愚见，这是至圣的不公，而非殿主之过。”
“是啊！是啊！”
众帝君纷纷点头，心里却在腹诽，“你胆子真不小，连至圣都敢诋毁，幸好没有指名道姓，否则免不了一顿责罚。”
言素诗没有接对方的话头，而是微笑着望向周围。
不远处，太渊古界的黑熊、拂尘、赤花等始祖也缓缓落下身形。
那几位始祖的气息不比言素诗逊色分毫，显然数道年来，他们也有不小的进步。
“赤花师姐，你们也来了。”言素诗率先开口。
“言师妹。”
赤花始祖踩着曼妙的步伐，眉眼间满是笑意，“师妹，这回阵仗有点大啊，太渊古界各方帝君都在向此处汇聚，依我看，这回不只是分配十个秘境名额，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师姐别套我话了，小妹也不清楚。”言素诗笑着摇头。
纪文杉跟蓝冲河站在侧旁，没有吭声。
这两位都是以杀戮道为主，平日里很少与人交流，特别是纪文杉，成为杀戮始祖之后，煞气一天重过一天，浑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位师弟，你们不会也要争抢秘境名额吧？”
赤花帝君望着蓝冲河跟纪文杉，嫣然笑道，“旁人也就罢了，纪师弟执掌杀戮，成道希望远比我等大得多，可不要跟我们争这三瓜俩枣。”
“赤花师姐。”
纪文杉微微抱拳，神色间透着几分尊敬。
论实力，赤花始祖已经不如他，但那位曾与自家师尊有过不浅的交情，自然要敬上几分。
“师姐，我与蓝师兄不是为秘境名额而来。”纪文杉解释道。
“哦？”
赤花眼睛顿时亮起。
周围的古圣帝君也纷纷吸了口气，他们猜得没错，至圣召集各方帝君，不只是为了十个秘境名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只是除了言素诗、纪文杉跟蓝冲河，其余人似乎都没得到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青衣殿是那位大人麾下，他们能提前得到消息，不就意味着此事跟那位大人有关？
一想到青衣殿背后的人物，乾坤帝君们都忍不住心潮翻涌。
第2759章 纷纷出世
时间缓缓流逝。
三日后，古界各处的乾坤帝君尽数赶来，人影憧憧，时不时望向天穹上方。
此处已经是太渊古界顶层，再往上，就是古界与混沌相连的秘境空间，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流，每一丝气流都承载着法则之力，可以将九绝帝君碾成灰烬。
所以除了神魔始祖，没人敢飞往高处。
而修行界的诸位至圣，就居住在秘境上方的混沌气流深处。
“玄阳兄，你是青衣殿门下，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一名六绝帝君走到玄阳侧旁，悄声询问。
“我哪有什么消息？”
玄阳神皇苦笑着摇头。
论地位，他远不如黑熊、拂尘等神魔始祖，那些始祖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清楚！
“黑岩兄，你若真想弄清缘由，就去问殿主大人，”玄阳指了指不远处的言素诗，“纪副殿主知道的事情，殿主肯定也知道，说不定会告诉你呢！”
“算了吧。”
黑岩帝君微微撇嘴。
问言素诗？
他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言素诗虽然是修行界的后起之秀，但作为神魔始祖，又是青衣殿殿主，前后指挥了大大小小上千场战争，在乾坤帝君中积威极盛，连昌牙祖皇、澄影祖皇等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吭声，何况是小小的黑岩。
就在这时，侧旁传来惊呼声。
“快看。”
那是长流帝君的声音，他的手正指着天穹高处。
玄阳跟黑岩连忙抬头，只见一道道身影从大陆上方的秘境空间飞出，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镜玄、风痴、朱纱、穷奇、辰煊、昌牙、澄影、亢龙……
“看来这回真有大事发生。”
玄阳帝君瞳孔微颤。
朱纱、穷奇等人也就罢了，镜玄跟风痴都是九绝帝君，随时都有可能成圣，连他们也被召集过来，可见此事非同寻常。
“有意思。”
赤花始祖目光幽深，一边扫视着陆续降临的祖皇级帝君，一边心中低语，“连九绝帝君都出关了，看来这次事情真的不小，只是不知道是机缘还是麻烦？应该是机缘，若是麻烦，也轮不到咱们这些人，至圣自己就解决了。”
“大师兄，这回动静不小啊！”黑熊跟拂尘忍不住开口。
“是大了些。”
孔承祖师遥望天际，眼中异色连连。
呜！
风声咆哮。
一道道身影飘然落下，随之而来的是无数震惊与火热的目光，那些目光充满了炙烈期盼，甚至将陆地周围的温度都提高了许多。
“九绝帝君都降临了，这回肯定不是小事，更不是寻常机缘，难道至圣要收徒？”
“蠢货，至圣收徒用得着召集这么多人？再说了，哪个九绝帝君不是至圣的亲传弟子，还需要再拜师吗？”
“依我看，此事跟青衣至圣有关，听说那位以一己之力镇压源兽势力数十位至圣，实力已经达到不可思议境地，或许他掌握了一种旷世绝学，要传授我等。”
“不可能，青衣至圣再强，还能强得过秦道人跟混暝？若有什么绝学，那两位早就创出来了，哪轮得到……咳咳，老夫言行无忌，诸位莫怪……”
“嘿嘿，我们无所谓，只怕至圣听见，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
“……”
陆地内，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
随着镜玄、风痴等人降临，所有帝君的心绪都被点燃，他们已经明白，这回至圣的召见绝不只是为了十个秘境名额，还有更大的机缘，那机缘之珍贵，甚至连九绝帝君都要心动。
嗖！
人群中，朱纱帝君如一抹血光，来到了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身旁。
“师姐。”
言素诗连忙抱拳。
“见过师叔。”
蓝冲河、纪文杉也纷纷行礼。
“叫什么师叔，我们都是同辈，我的实力还不如你们呢，该叫师妹。”朱纱帝君嘴角微翘。
“不敢。”
蓝冲河、纪文杉连摇头。
论关系，眼前这位朱纱帝君跟顾修云是过命的交情，顾修云成圣之前都要称她为师姐，蓝冲河、纪文杉又哪里敢与她同辈相交，毕竟，朱纱帝君不是赤花始祖，这位跟师尊的交情太深厚了，若是对她不敬，两人少不了吃些苦头。
“算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朱纱帝君微微摆手，继续道，“顾惜命让我来找你们，说是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们帮忙，他这人跟老爷一样，就喜欢打哑谜，你们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不清楚。”
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摇了摇头。
三人确实不清楚。
至圣召集众帝君时，纪文杉跟蓝冲河本不想参与，毕竟他们的体系跟其他人不同，杀戮道需要在厮杀中成长，而秘境空间，只能帮他们感受法则气息，不能提升道法境界。
他们又是神魔始祖，拥有着媲美至圣的修为，参悟道法秘术绰绰有余，不需要再借助任何外力，所以两人都没打算出关。
不曾想，顾修云却传去令谕，让他们即刻前往古界顶层。
太渊古界的三源、金鹏等始祖姗姗来迟，想来也是同样的原因。
“连你们都不知道，看来此事只有至圣清楚了。”
听到答案，朱纱帝君皱起眉头，朝着天际望去。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座座巍峨神殿，那是至圣们的宫殿，巍峨神殿散发着古朴苍凉的气息，仿佛经历了无穷岁月。
“怎么还不出来，想让我们干巴巴的站着？”朱纱显得有些急躁。
“师叔，至圣们或许有什么事情，再等一等吧！”
纪文杉劝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等，”朱纱皱眉道，“就在片刻前，我的杀戮规则有了突破迹象，大道机缘稍纵即逝，我哪有心情在这里待着？”
话音刚落。
天穹尽头传来朗笑声，“顾惜命，你的好意别人不想领啊，依我看，还是将坤字位留给本圣门人，正好让他们多些成道希望。”
“石老鬼，你做梦呢！”
另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本宫的弟子之物，就算不要，也轮不着你来抢。”
第2760章 归元秘境
“碧玉至圣！”
听到那清冷声音，陆地内的乾坤帝君纷纷抬头，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苦等许久，至圣们终于要露面了。
下一刻。
古界上空狂潮翻涌，仿佛有另一座古界压了下来，恐怖的气息与太渊古界剧烈碰撞，让所有帝君心神颤栗。
轰隆！
狂潮深处。
石祖踏步走出，庞大的身躯斑驳嶙峋，俨然是一座古老石山。
“碧玉丫头，老夫跟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石祖朗声笑道，“你那弟子镇守坤字位是顾惜命亲口定下，只要他不收回，我们这些人说再多也没用。”
“怎么，你是觉得不公平？”
碧玉至圣一身宫装，出现在天穹尽头。
“哪敢。”
石祖讪讪一笑。
作为修行者至圣，他太清楚这次的重要性了，不仅关系到修行界的根基，还影响每一位至圣的真灵恢复，若真能成功，修行界就能重回巅峰，碧玉、古祖、不死、羲皇都会恢复百倍真灵。
届时，面对混沌深处的险地秘境，修行界将拥有更大的自保能力。
轰隆！
天穹尽头又卷起一阵波澜。
古祖、羲皇、不死、青祖、酒圣、极夜、元空以及顾月等人也纷纷现世。
每一位至圣都拥有滔天之威，也让太渊古界剧烈颤动。
无量至圣，本质上就相当于一座小型古界，所以他们轻易不会进入古界深处，否则两股力量交击，难免会对太渊古界产生影响，或者像顾修云那样，自身威能无尽收敛，且常年不动分毫，才能减少自身带来的冲击。
“都来了吧！”
古祖环顾四周，“准备一下，咱们这次的目标是归元秘境，顾惜命跟源兽势力已经前往那处，算算时间，应该打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布置阵法，炼化劫灵雾气。”
“明白。”
众至圣应声点头。
下方的乾坤帝君却是满脸茫然。
归元秘境？
劫灵雾气？
听起来似乎都是至圣层面的事物，这些东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特别是孔承、黑熊、拂尘、赤花等神魔始祖，心里更加疑惑，他们虽是始祖，却受制于太渊古界，永远无法走出古界范围，如果目标是混沌秘境，召他们过来岂不是毫无意义。
“诸位师叔，我们是要攻打混沌秘境吗？”风痴帝君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也不是。”
青祖瞥了他一眼，悠然道，“以你们的实力，别说归元秘境，随便来一头普通妖灵都能将你们碾得灰飞烟灭，而那座秘境……单是十三绝妖灵就有两个，十二绝妖灵多达八个，还有数以百计的十一绝妖灵，你们对付的了吗？”
“啊……”
风痴帝君脸色苍白。
“这么多妖灵！”
镜玄、朱纱等人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十一绝妖灵，战力相当于新晋至圣，数以百计的十一绝妖灵，就等于有数百个新晋至圣，此外，还有十二绝跟十三绝，也就是说，不考虑顾惜命的话，那座归元秘境比整个修行界都要强大。
咕噜！
玄阳喉咙微颤，悄声道，“我的天，混沌世界竟然这么危险，一座秘境就有几百个至圣，还有实力不亚于顶尖至圣的超级妖灵。”
“你错了。”
长流帝君回应道，“不是每座秘境都这么危险，我师从于古祖，对混沌秘境也了解些许，大部分秘境都只有一头十二绝妖灵，或者是几个十一绝，像归元秘境这种层次，应该算是混源虚空周围最危险的妖灵秘境了。”
“还是长流兄见识广博。”
玄阳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惊骇散去些，“可既然是最危险的秘境，诸位至圣为什么要找它麻烦，那么多妖灵，连至圣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谁知道呢。”
长流帝君苦笑着摇头。
至圣心思，他哪里能猜得到，更何况听青祖的意思，顾惜命跟源兽势力已经前往那处，正与混沌妖灵全力厮杀，乾坤帝君要做的应该只是扫尾，远远算不上危险。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古祖一声喝令。
下一刻，整个太渊古界急剧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了百倍。
而古界顶层，无量至圣们却开始凝聚法则纹络，无数纹络弥漫于天地间，充斥着强大的神力法则波动。
“尔等帝君听令。”
羲皇传出声音，“今日召集你们，一是为了分配秘境名额，吾等至圣新建造了十座秘境空间，那十座秘境不同于往常，每座秘境都可以承载上百名乾坤帝君，同时，秘境本身的悟道效果也孱弱许多。”
“经过诸位至圣商议，十座秘境共一千个名额，其中两百个赐予六绝帝君，两百个赐予五绝帝君，剩下六百个，由四绝以下帝君平分，至此，吾等至圣不会再建造新的秘境。”
“因为太渊古界也有其承受极限，秘境空间越多，对古界的影响就越大，至于具体名额，每一道年更新一次，天赋悟性强大者可优先前往。”
一千个名额……
听到羲皇的声音，乾坤帝君们激动起来。
这次名额真不少啊！
虽然悟道效果不如祖皇级以上帝君的小型秘境，但胜在数量多，很多帝君都有机会争夺名额。
特别是六绝帝君跟五绝帝君，各自都有两百名额。
整个修行界的六绝帝君加起来才多少人，几乎每一个都能长驻秘境空间，五绝帝君的数量稍微多了些，但也有不小的机会。
至于四绝以下，就只能你争我夺了。
僧多粥少，无量至圣也不可能为每一个普通帝君建造秘境空间，想要获得更多资源，就得靠自身努力。
“第二件事，也是吾等至圣召集诸位的真正原因。”
羲皇继续开口，“此事关系重大，具体要做什么，老夫不便与你们透露，你们只要知道，稍后至圣们会布置出一处处阵眼，每一个阵眼都必须有乾坤帝君坐镇，此外，还有一门法诀传于你等，此诀并不复杂，稍加参悟就能领会其中奥妙。”
“进入阵眼之后，你们就可以运转这门法诀。”
说话间，羲皇双手翻转，无数神光涌入一位位乾坤帝君的意志深处。
那些神光就是法诀，每一种法诀各不相同。
有些颇为简单，有些却繁杂之极，深奥程度不亚于六绝境通用秘术。
幸好参悟这些繁杂法诀的都是祖皇级以上帝君，凭借着强大的心神跟道法境界，短短数日就融汇贯通。
……
嗖！
太渊古界速度极快，七日后，便来到了归元秘境边缘。
此时，无量至圣们也已经完成阵法布置。
随着无数法则纹络弥漫虚空，混沌气流竟然被强行挤开，形成了一大片真空。
法则纹络不断延伸，乾坤帝君们脚下的阵眼也向周围极速散开。
而他们的心神，却已经跟整个大阵相连，可以看到无尽遥远的景象。
“我的天。”
下一刻，一位位帝君惊呼出声。
只见归元秘境中央，青色身影如巍峨巨人，头顶天穹，脚踩寰宇，两头十三绝妖灵如泥鳅一般被巨人紧紧握在掌心，除了疯狂的嘶吼，已经没有半点挣扎余力。
至于那八头十二绝妖灵，则是被巨人踩在脚底，时不时发出艰难哀嚎。
还有数以百计的十一绝妖灵，被浩荡神力死死封锁。
妖灵周围矗立着一位位源兽至圣，目光森冷如刀，气息也是强大之极，但这些源兽至圣却只是静静站着，神情中带着敬畏与期盼。
第2761章 炼灵大阵
“那是……青衣至圣？”
玄阳颤抖着声音，眼中满是震撼与惊骇。
“怎么可能，一定是幻觉，哪怕是无量至圣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身躯！”
长流帝君满脸的难以置信。
归元秘境何其浩瀚，整个太渊古界只有其百万分之一大小，而那巍峨巨人却占了秘境的三分之一，两只手臂伸开，就能贯穿秘境东西两端。
如此磅礴的身躯，已经超出乾坤帝君理解范畴。
不光是玄阳、长流等人，连碧玉、古祖、不死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碧玉，那是法天象地吗？”不死至圣喉咙微颤，口中问道。
“也许吧。”
碧玉有些不确定。
很显然，无量至圣的身躯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至圣威能无尽，但也不是真的没有尽头，身躯越庞大，需要的神力就越惊人，如巍峨巨人那般，肉身达到归元秘境三分之一大小，需要的神力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每一个瞬间的消耗，都能让太渊古界干涸。
此外，维持肉身对心神也有极大消耗，如此磅礴的身躯，哪怕是至圣三重境都不可能做到。
只有法天象地才能达到如此地步，但如巍峨巨人这般，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诸位前辈，抓紧时间布阵。”
远处的巨人传来声音，“这群妖灵已经发疯，要是让它们挣脱开来，重新镇压得费不少力气，还有可能伤到修行界的乾坤帝君，若是那样，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白。”
古祖等人纷纷点头。
如果让混沌妖灵挣脱束缚，修行界势必会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毕竟，除了顾修云，在场的至圣没人能与十三绝妖灵抗衡，羲皇、古祖、碧玉、不死都已经重伤，青祖、酒圣等人又实力太弱，而乾坤帝君……混沌妖灵根本不需要碰到他们，直接施展世界领域，附带的真灵侵蚀神通就能湮灭所有帝君，而且连转世轮回都没希望。
毕竟，真灵都没了，怎么转世？
“快点，抓紧时间布阵。”
古祖连声催促。
“言素诗，你与庚阳镇守乾字位。”
“纪文杉、蓝冲河，你们带着朱纱镇守坤字位。”
“孔承、黑熊……你们几个镇守古界边缘的先天九宫位。”
“……”
羲皇一声声令下，同时每一个至圣也朝着核心阵眼飞去。
这座大阵模仿了地灵族的万妖劫灵阵，以十多位至圣为核心阵眼，九绝帝君及神魔始祖为副阵眼，再配合一位位普通帝君，最终形成炼灵大阵。
此阵没有其他功效，唯一的作用，就是炼化真灵。
至于是谁的真灵——
不必说，自然是那些混沌妖灵。
轰隆！
短短片刻，整个炼灵大阵便运转开来，每一位乾坤帝君都感受到了阵法深处的恐怖威能，他们体内的法诀与大阵彼此呼应，而他们的心神意志却与肉身完全剥离，成了一个个旁观者。
吽！
道音如雷，响彻天地。
这一刻，一位位乾坤帝君真正感受到了巍峨巨人的恐怖，浩瀚的炼灵大阵竟然只是巨人的附庸，随着其口鼻呼吸，炼灵大阵缓缓运转，搅碎周围的混沌气流，也将那些强大妖灵的身躯不断撕开。
“昂！”
“吼！”
“嗷！”
混沌妖灵似乎明白了修行界的意图，一个个开始疯狂挣扎，特别是那两头十三绝妖灵，庞大的身躯蕴含无穷本源，每一次嘶吼都能引起归元秘境剧烈震动。
但它们始终冲不出顾修云的手掌。
“好可怕。”
乾坤帝君们震撼且惊骇。
如果说乾坤帝君是比沙粒还微小的蝼蚁，那些妖灵就是遨游苍穹的巨龙，十三绝妖灵更是巨龙中的皇者，但此刻，它们却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因为镇压它们的是苍穹。
青衣巨人，就是苍穹。
“玄阳，我怎么觉得青衣至圣根本不需要咱们帮忙，”长流帝君忍不住道，“这座阵法似乎只是附庸，对斩杀妖灵没有太大意义，真正动手的还是青衣至圣。”
“是有点奇怪。”
玄阳帝君口中回应。
除了玄阳跟长流，其余帝君以及一位位神魔始祖都在悄声谈论，他们虽然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但心神意志与阵法勾连，彼此交流反而比以前更方便，心念一动，就能互相传音。
与此同时。
至圣们却是严阵以待。
“诸位，这次是咱们唯一的机会，我也好，碧玉、羲皇也罢，我们损失的真灵太多了，只有十三绝妖灵才能弥补消耗，一旦失败，我们接下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归元秘境后面，可就是潮殇秘境了，那里要比此处危险十倍。”
古祖沉声叮嘱。
“古老哥放心，我们知晓轻重。”妖祖朗声回应。
归元秘境是太渊古界前往寒漩绝地的第一个大型空间虫洞，也是混源虚空周围最可怕的几处地界，但相比潮殇秘境，此处还算不上危险。
潮殇秘境不仅有十三绝妖灵坐镇，更有伪十四绝。
每一头伪十四绝妖灵都有着滔天威能，它们的战力不亚于巅峰状态的碧玉、古祖，一旦燃烧身躯，实力更加恐怖，再配合数以百计的十二绝妖灵，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在那里，连顾修云都要小心翼翼。
轰隆！
炼灵大阵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混沌妖灵的身躯不断崩解，丝丝缕缕的真灵也被吸入阵法深处，那些真灵被一遍遍的洗练消磨，渐渐转化为无主的劫灵雾气，雾气又随着阵法融入一位位至圣的身躯。
“成功了！”
吸收到第一缕雾气后，青祖忍不住惊呼，“好精纯的真灵雾气，仅仅一缕，就让我的伤势恢复了许多。”
“哦？那缕雾气中有多少真灵？”
古祖连声询问。
“大概是我全部真灵的万分之三，”青祖一边运转秘术法诀，一边回应，“顾惜命这门秘术还真厉害，连混沌妖灵都能强行炼化，有此秘术，我们以后就能毫无顾忌的跟妖灵厮杀了。”
“想得美。”
碧玉冷笑道，“你以为炼化妖灵只是施展劫灵秘术这么简单，且不说混沌妖灵个个实力滔天，它们也没蠢到乖乖受死，除了顾惜命，咱们这里有几个人能强行困住妖灵，让它们无法燃烧身躯。”
第2762章 混光的推测
“也对。”
青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施展劫灵秘术不难，难的是困住混沌妖灵，哪怕是十一绝妖灵，想让对方不燃烧身躯都是件极难的事情，而一旦燃烧身躯，劫灵秘术就没了用武之地，不仅无法炼化真灵，还会被对方所伤，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碧玉，这门秘术施展起来确实不易，但总归是个办法。”
古祖道，“以我等境界，只要潜心参悟，镇压十二绝以下妖灵应该不难。”
“也许吧！”
碧玉至圣不置可否。
顾修云能轻松镇压那么多妖灵，一是他修为极高，命运与杀戮融合之后，真灵层次飙升到了四百八十倍；二是他修炼了道心法诀跟混源肉身神通，道心跟神力都足够强横。
真灵层次四百八十倍——
什么概念？
真灵达到四百八十倍，意味着法则威力也是四百八十倍，两者结合，实际战力已经达到二十三万倍真灵极限，而且这还只是基础，顾修云的命运道擅长镇压封印，杀戮道更是以破坏力著称，再配合羲皇绝学跟众生心指，硬是压得混沌妖灵难以动弹，也燃烧不了身躯。
但这只是一方面。
顾修云真正依仗的其实是道心法诀跟混源肉身神通。
道心法诀让他的道心层次远远超过普通至圣，一念之间，就能施展数十次无根浮萍，将混沌妖灵的意识时刻剥离；
混源肉身神通则供应了海量神力，支撑他不断施展最强秘术。
没有这两者，哪怕顾修云真灵层次再高，也不可能同时炼化归元秘境所有妖灵。
“你们以为顾惜命只是兼修两脉？”
碧玉至圣默默摇头，心中暗道，“殊不知，他最厉害的是道心法诀跟混源肉身神通，那是连老爷都赞叹不已的神通秘术，一个是老爷苦修无数年的成果，一个是混源妖灵的至强神通，你们什么境界，也想创出类似秘术？简直做梦。”
劫灵秘术珍贵吗？
珍贵。
但绝没有古祖等人想象的那么珍贵，这门秘术出自顾修云之手，其中缺陷颇多，不仅炼化真灵的速度极慢，还会有不小损耗，一份真灵有百分之一炼化成劫灵雾气，就算是运气好了。
此外，还要将混沌妖灵完全镇压，让对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劫灵秘术才能发挥出效果。
如果只是这两点，劫灵秘术倒也不差。
但除此之外，劫灵秘术还有个极大的缺陷——无法保存。
那些雾气不能长时间维持，要么将它立刻炼入体内，要么任其消散……这也是顾修云想要寻找跟魔物指甲类似的生灵碎片的原因，仅仅一块指甲碎片，能推演出的秘术纹络太少了。
所以只能炼化真灵雾气，不能保存真灵雾气。
……
呼！
丝丝缕缕的雾气出现在阵法深处。
每一缕雾气都被古祖等人吸收，弥补他们之前连番厮杀的真灵消耗。
众至圣气息缓缓增强。
而混沌妖灵却变得浑浑噩噩，一个个仿佛失去了神智，连嘶吼声也弱了许多。
……
“混光兄，修行界到底在干什么？”
此时，炼灵大阵边缘，源兽势力的至圣都聚集在混光身旁，小心翼翼地望向阵法深处。
但它们没有一个敢探出神念。
攻打归元秘境之前，顾修云已经警告过它们，除了与妖灵厮杀，其余事情一概不许掺和，也不准探查炼灵大阵的奥妙，所以源兽至圣们除了与妖灵厮杀，别的一无所知。
“不清楚。”
混光至圣微微摇头，“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炼化混沌妖灵。”
“炼化妖灵？”
源兽至圣们满脸惊异。
混沌妖灵身躯磅礴，的确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但也没必要出动整个修行界，再者，那些妖灵实力滔天，万一挣脱束缚，周围的乾坤帝君都得遭殃，修行界再怎么疯狂，也没必要拿乾坤帝君的性命出来冒险。
“诸位，或许我们都低估修行界了。”
混光至圣凝视着前方大阵，脸上神情变幻，“你们觉得，混沌妖灵体内什么最珍贵？”
最珍贵……
冥渊至圣思索稍许，回应道，“应该是浩瀚无尽的生命本源，一头十三绝妖灵，体内本源几乎可以媲美小半座古界，可惜，它们对自身的掌控太弱，连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否则别说十三绝妖灵，就算是十二绝，也能跟顶尖至圣斗得旗鼓相当。”
“没错。”
恶灵至圣应和道，“混沌妖灵的生命本源太浩瀚了，简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古界。”
周围至圣也纷纷点头。
混沌妖灵境界极低，也不懂秘术法则，它们却能跟无量至圣分庭抗礼，一些强大的妖灵甚至连顶尖至圣都要望风而逃，为什么？就是因为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生命本源。
由此可见，生命本源就是妖灵最大的依仗。
也是它们体内最珍贵之物。
然而，混光至圣却摇了摇头，“不，你们都错了，生命本源确实是混沌妖灵最大的依仗，却不是它们体内最珍贵之物。”
“混光兄的意思是——”
冥渊至圣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真灵！”
混光至圣神情凝重，“只有真灵，才能让修行界倾巢而动，才能让顾惜命耗费这么多力气，我没猜错的话，修行界布置的阵法是要谋取真灵，化为己用。”
“不可能！”
鬼眼至圣立即摇头，“你开什么玩笑，世上哪有炼化真灵的法门，如果有，混暝圣祖早就传授给我们了，怎么会跟修行界纠缠这么多年！”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混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问你，混暝圣祖踏入无上境已有数千万道年，为什么还会败在秦道人手里？”
“还有那顾惜命，他修行至今才多久？”
“他的道法境界且不提，此人兼修两脉，确实是天纵奇才，可是他的真灵是怎么回事，上次交手，他的实力已经达到百万倍真灵极限，没有数百倍真灵支撑，就算是太一仙帝，也不可能拥有这般战力吧！”
“你告诉我，顾惜命的真灵是从何而来，真灵宝药？多少宝药才能凝聚出数百倍至圣级真灵，恐怕找遍整个混沌世界，都凑不出来。”
混光的话，让在场的源兽至圣集体沉默。
的确，真灵是至圣的根基。
真灵有损，神力、意志也会随之削弱，所以同样是顶尖至圣，百倍真灵跟一倍真灵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初的羲皇，就是因为真灵太弱，连最普通的乌灵蛟都难以抗衡，若非顾修云及时出手，那位顶尖至圣已经身陨道消。
“诸位，醒醒吧，我们输得不冤。”
混光至圣满脸苦笑，“我没猜错的话，修行界早就掌握了真灵炼化法门，只是他们秘而不宣，也从不施展，所以连混暝圣祖都不清楚此事。”
“只有那顾惜命。”
“他是唯一一个得了秦道人传承的修行者至圣，也是唯一一个掌握真灵炼化法门的顶尖至圣，此人早在数道年前就已经拥有百倍真灵，所以他扛过了妖灵坟墓的杀局，并在不久之后，将羲皇从生死边缘救出。”
这一刻，混光至圣似乎已经明白修行界所有的算计。
太一仙帝是幌子。
修行界真正的底牌是顾修云。
而他们，却一直把碧玉、古祖、不死当成眼中钉，忽略了真正可怕的人物。
“唉，我们输的不冤啊！”混光连声哀叹。
第2763章 进入虫洞
“这位混光至圣还真聪明，仅凭蛛丝马迹，就猜出了炼灵大阵的真正用途。”
阵法深处，顾修云一边运转神力炼化混沌妖灵，一边聆听身前符咒传来的声音。
他身前飘着数枚符咒。
其中一枚是鬼眼至圣的传讯符。
混光等人的一字一句，都被鬼眼传到了顾修云耳中，包括那段对炼灵大阵的猜测，也尽数转达。
除此之外，还有几枚符咒，分别出自源兽势力其他至圣，那些至圣也已经悄无声息拜入顾修云麾下，但都藏在暗中，除了顾修云，谁也不清楚它们的身份。
“混光、冥渊、鬼眼、恶灵……包括已经陨落的青江、魔狮，这些人不比古祖、羲皇几位前辈逊色多少，特别是混光，能以一己之力掌握三种开天境法则，并演化出融合秘术，天赋之高堪称绝伦。”
“可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再厉害也不值得培养，劫灵秘术更不能传授半分，否则将来必有祸患。”
对于源兽势力，顾修云始终保持着提防之心。
他清楚，源兽势力臣服于修行界不过是暂时的隐忍，那些至圣都属于源兽一脉，跟修行者有着天生的隔阂，只要混暝圣祖重现世间，源兽势力随时都有可能背叛。
蓬！蓬！蓬！
一阵破灭声传来。
炼灵大阵最底部的十一绝妖灵终于崩解，庞大的身躯化作漫天血肉，飘荡在天地间，十二绝妖灵跟十三绝妖灵还勉强保持着清醒，但也已经奄奄一息。
“算了，先办正事。”
顾修云不再理会那些源兽至圣，继续埋头炼化真灵雾气。
呼！
炼灵大阵极速运转，将混沌妖灵不断炼化，一团团雾气涌入阵法深处，又随着阵法融入修行者至圣体内，那些雾气无比精纯，让至圣们的修为迅速恢复。
一天……两天……三天……
一年……两年……三年……
足足百年，归元秘境的混沌妖灵终于尽数湮灭，修行者至圣也重回巅峰，碧玉、古祖、不死、羲皇都达到了百倍真灵状态，青祖、酒圣等人也恢复十倍真灵。
只有顾月，因为演化的法则不够强，还处于六倍真灵层次。
但炼灵大阵并没有停止运转，阵法深处依旧有真灵雾气翻涌，那些雾气悄无声息的涌入一位位乾坤帝君体内，雾气与真灵交融，又很快散去。
因为乾坤帝君无法承受至圣级真灵。
同时，他们也无法吸收多余的真灵雾气，乾坤帝君不是至圣，其生命层次并没有打破至高规则束缚，所以只能维持一倍真灵。
但真灵雾气并非没有好处。
雾气一次次融入体内，又一次次散开，每一次交融都相当于吞吃了一株真灵宝药，雾气让他们的真灵更加凝实，也更加稳固，看起来用处不大，实际上，他们的天赋悟性已经在无形中被拔高，道法推演也会比以往容易百倍。
这也是顾修云召集太渊古界所有帝君的原因。
“经此一役，我修行界才算有了真正根基。”
“镜玄、风痴等人本就是九绝帝君，距离至圣境只差临门一脚，真灵壮大之后，突破希望就更大了。”
“还有那些七绝跟八绝帝君，他们也是成圣的种子，需要悉心培养。”
“此外，普通帝君中也有不少天才……”
顾修云望着炼灵大阵深处密密麻麻的身影，心中低语。
布置炼灵大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整座大阵除了数以万计的阵眼跟遮天盖地的法则纹络，还有不计其数的阵盘、阵旗，每个阵盘阵旗都出自顾修云之手，由他倾力炼造，因为普通阵盘无法承受万妖劫灵阵的威能。
因此，数百万年来，顾修云除了闭关修行，就是炼制阵盘、阵旗。
而如今，这一切总算有了成果。
碧玉、古祖等顶尖至圣重回巅峰，修行界的乾坤帝君也根基稳固，有了更进一步的希望，接下来，只要修行界能诞生更多至圣，应对混沌深处的危险就轻松多了。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顾修云目光深邃，望向炼灵大阵之外的茫茫虚空，“地灵族即将现世，那些至圣始祖个个都有毁天灭地的神通，特别是一代始祖跟二代始祖，那两人实力滔天，我也远不是其对手，必须尽快前往寒漩绝地，借那座超大型无定向空间传送阵远离混源虚空，才能暂保安全。”
超大型无定向空间传送阵，整个混沌世界都找不到几座。
如寒漩绝地这种数千道年才开启一次的更是少之又少，数千道年的能量积累，传送阵威能肯极大，传送的距离也肯定极远，运气好的话，地灵族可能要数万道年才能追杀过来。
……
数月后。
炼灵大阵终于停止运转。
一座座阵盘阵旗极速溃散，隐藏在阵眼内的乾坤帝君被至圣们收入体内，以免被混沌气流抹杀。
与此同时，源兽势力众至圣也纷纷赶来。
“果然……”
感应到碧玉、古祖、羲皇等人的强大气息，源兽至圣们心中苦笑。
混光猜的没错。
炼灵大阵的目标就是真灵，两头十三绝妖灵、八头十二绝妖灵，加上数以百计的十一绝妖灵，彻底恢复了修行者至圣的真灵伤势。
现如今，修行界已经重回巅峰。
哪怕顾修云不出手，单凭碧玉、古祖、不死、羲皇，就能让失去至圣丹珠的源兽至圣心中绝望。
“恭喜诸位，真灵圆满，日后行走混沌世界就轻松多了。”混光至圣脸上挤出笑容。
“同喜同喜。”
古祖呵笑道，“如今我修行界与源兽势力同气连枝，我等实力越强，对诸位的帮助就越大，应对混沌深处的危险也会更加容易，对诸位来说也是好事啊！”
好事个屁！
混光至圣强忍着憋屈，笑声点头。
……
没过多久。
太渊古界进入归元秘境中央的空间虫洞。
那座虫洞如一个巨型深渊，不断撕扯周围空间，恐怖的冲击力连新晋至圣都要头皮发麻。
“修行界到底想干什么？”
古界底层，混光、冥渊等人遥望着扭曲的虫洞空间，脸上神情凝肃，“原以为修行界只是想借归元秘境恢复真灵，如今看来，他们还有更大的目标，难道他们想去寒漩绝地？”
“不太可能。”
混光至圣摇头，“那里何其危险，连顶尖至圣都只敢在边缘区域小心徘徊，而且寒漩绝地极不适合修行，顾惜命怎么会为了一枚魔物指甲，将整个修行界送入险地。”
“可除了寒漩绝地，我实在想不到修行界还能去哪？”冥渊皱眉苦思。
“算了，任他们折腾吧！”
混光微微摆手，“咱们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修行界想做什么，也轮不到咱们插嘴，与其想这些，不如安心修行。”
另一边。
碧玉、古祖、不死、羲皇以及一位位修行者至圣正在全力护持太渊古界。
古界深处的阵法也疯狂运转，不断抵挡空间虫洞带来的冲击。
此事不算麻烦，所以也不需要顾修云跟源兽势力出手。
“碧玉，咱们真要去寒漩绝地？”
古祖神色间有些迟疑，“那里每隔数千道年才开启一次虫洞，就算咱们赶过去了，也未必来得及。”
“除了寒漩绝地，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碧玉冷声嗤笑。
没有……
古祖轻叹。
“诸位，事在人为。”
羲皇低声道，“混源虚空战争全面爆发之前，谁敢说自己有把握对付源兽势力，谁又敢说自己能抵挡混暝圣界毁天灭地的轰击，可如今，我修行界还是赢了。”
“秦道人已经占据上风。”
“我们也带着乾坤帝君进入混沌，至少短时间内安然无恙。”
“至于地灵族，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
“但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形，只要有一丝生机，咱们还是要尽量争取。”
显然，羲皇是最支持顾修云决定的一个。
“走吧，一切就看我修行界的命数。”
碧玉至圣遥望前方，眼中战意昂然。
第2764章 虫洞反噬
潮殇秘境。
顾修云与乌纹金豚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向前穿行。
这具分身蕴含的真灵并不多，也就百倍出头，但论速度可比太渊古界快太多了。
因此，太渊古界刚抵达归元秘境，顾修云跟黑色小猪就已经赶到了潮殇秘境，一人一猪沿着混沌气流缓缓前行，尽量避开每一头混沌妖灵。
“顾惜命，这里宝贝很多啊！”
黑色小猪抽动着细小的鼻头，时不时望向周围，“我刚才就闻到了金叶六纹花的味道，现在又闻到了赤冰草的味道，这可都是顶尖神药，咱们真的不去瞧一瞧？”
“瞧你个头。”
顾修云狠狠地给了乌纹金豚一个暴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潮殇秘境至少聚集了上千头妖灵，且不说那些十一绝妖灵，单是十二绝跟十三绝就有近百头，还有个伪十四绝的天鲲妖君。”
“那家伙可不是白骨妖君。”
“它的神通威力极强，且擅长隐匿、遁行，连我都没把握镇压此獠，你居然还想在它的地盘撒野？”
天鲲妖君，潮殇秘境最可怕的妖灵，也是这座秘境的绝对主宰。
论实力，天鲲妖君比白骨妖君强上许多，哪怕不燃烧身躯，实力也已经接近二十万倍真灵极限，当年幽冥至圣探索此地的时候，差点身陨道消，所以在万界堪舆图中详细描述了对方的神通手段。
当然，天鲲妖君神通再强，也依旧是伪十四绝，并非顾修云的对手。
但它还有十二绝、十三绝妖灵做帮手，那些妖灵一拥而上，哪怕顾修云同时施展羲皇绝学跟众生心指，也很难占据上风。
最重要的是，顾修云的分身没有至圣丹珠，混源肉身神通用一分少一分，自然不能浪费在这里。
“小黑，我们的目标是寒漩绝地，”顾修云告诫道，“至于那帮妖灵，日后自有修行界去对付，你我就别掺和了。”
“那本王的宝藏怎么办？”
黑色小猪满脸委屈，“我不管，你要赔偿我，那可是本王数百道年的积累。”
数百道年？
好家伙，又涨了十倍……顾修云无奈道，“行吧行吧，等下次有机会，找个秘境任你搜刮。”
“真的？”黑色小猪眼睛顿时一亮。
“贫道有必要骗你吗？”
顾修云微微撇嘴。
嗖！
一人一猪沿着虚空不断穿行，凭借着命运体系特有的推演手段，顾修云避开了所有妖灵，悄无声息地来到空间虫洞深处。
相比归元秘境，潮殇秘境的空间虫洞显得异常狂暴。
周围空间扭曲到极致，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流不断涌入其中，隐约间，还能看到虫洞尽头的刺眼极光，那道极光就是虫洞的出口，但顾修云并没有选择走到极光尽头，而是提前了些许。
空间虫洞连接两地，一个是入口，一个是出口，两处都聚集了大量妖灵。
如果从出口离开，无疑要面对一群妖灵的围杀，但提前离开，就能避开那片区域，这也是至圣们的一贯做法，谁也不想面对一个未知的险地。
蓬！
虚空炸裂。
顾修云带着乌纹金豚冲出虫洞，来到一片漆黑的星河上方。
“走，去鹿角秘境。”
顾修云疾驰而去。
……
另一边。
太渊古界冲出虫洞就没那么轻松了。
整个古界宛如硕大的圆球，硬生生撞开了虫洞壁垒，同时也引来空间虫洞的剧烈反噬，短短刹那，古界周围的混沌气流爆炸了亿万次，每一次都不亚于普通至圣全力一击。
亿万次爆炸汇聚在瞬间，足以让顶尖至圣心胆俱寒。
幸好有顾修云跟源兽至圣出手，才挡住毁天灭地的轰击。
蓬！蓬！蓬！
密密麻麻的爆炸声中。
太渊古界艰难飞出，碧玉、古祖、不死、羲皇等人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周围，浑身早已是破破不堪，紧接着，源兽势力诸位至圣也现出身形，模样不比修行者至圣好半分。
“妈的，老夫还是第一次被空间虫洞打成重伤，”古祖骂道，“如果只是咱们几个人，想走就走，哪需要费这么大力气。”
“你说的简单，没有古界，咱们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找不到，就只能在混沌中流浪，”碧玉冷声回应，“你是无所谓，修行界的乾坤帝君怎么办，难道真让他们去死？以祭祖跟地灵族的狠辣，恐怕连他们的真灵都不会放过，那时，我修行界就真的根基尽毁了。”
闻言，古祖嘴角微颤，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的确，修行界不能只有他们这些至圣。
秦道人、混暝、祭祖的厮杀不知要持续多久，可能是几百道年，可能是几千道年，也可能是几亿道年，无上境的神通匪夷所思，他们想杀彼此难度极大，但保命却很简单。
所以开战之前，秦道人就预料到了今日情形。
如果这场战争注定要持续亿万道年，那么修行界的存亡将变得无比重要。
只要修行界根基不灭，就会有无数修行者崛起，成为帝君、至圣，他们终将成长到能与太一仙帝乃至秦道人匹敌的境界。
那时，修行界就赢定了。
“两位，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羲皇深吸一口气，神情分外凝重，“你们发现没有，空间虫洞连接的距离越远，虫洞壁垒就越坚固，同时，破开壁垒受到的反噬也越惊人。”
“第一座虫洞连接的距离不算远，我们就已经受到极大冲击。”
“接下来，我们还要去潮殇秘境、鹿角秘境……那可都是远距离空间虫洞，危险程度比现在可能要高出数倍，特别是最后那座寒漩绝地，那是数千道年才开启一次的超大型空间虫洞。”
“以我们的实力……扛得住吗？”
羲皇脸色无比难看。
扛得住吗？
古祖、碧玉、不死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放弃。
与此同时。
混沌空间再次裂开。
顾修云悄然走出，周围一尘不染，仿佛先前的爆炸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这家伙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见到此景，古祖、不死心里暗暗腹诽。
同样是抵挡太渊古界周围的混沌气流轰击，顾修云一个人就挡住了半片区域，还能毫发无伤，他们却个个凄惨狼狈，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诸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顾修云淡声道，“此处距离空间虫洞的出口不远，周围很可能有混沌妖灵徘徊，若是遇到它们，少不得又要厮杀一番。”
“好。”
众至圣应声点头。
两三个妖灵，修行界跟源兽势力当然不怕，但不远处就是空间虫洞的出口，那里肯定聚集了大量妖灵，万一引来十三绝乃至十四绝，麻烦就大了。
“走吧！”
众人返回太渊古界。
下一刻，古界深处的阵法极速运转，如一道流星驰向远空。
第2765章 鹿角秘境
鹿角秘境。
这座秘境由数千条星河组成，形似鹿角，因而得名。
秘境边缘，顾修云驻足而立，静静地望着前方。
“顾惜命，你都发半天愣了，一座秘境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进去吧！”乌纹金豚趴在肩头，晃动着肥硕的屁股，一脸不耐。
“别急。”
顾修云淡声摇头，脸上闪烁着异样神情。
早在混源虚空时，他就听过鹿角秘境的传说，据说这座秘境源自一头古老妖灵，那妖灵实力滔天，身躯更是浩瀚之极，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老妖灵遇到了无法想象的敌人，被一只脚掌踩得支离破碎，最后化作了数千条星河。
传说是真是假，顾修云无从考证，但有一点不会假，鹿角秘境确实是某个古老妖灵的身躯。
因为秘境深处至今还充斥着浓郁的怨气。
同时，这座秘境也颇为特殊，整个秘境只有一种妖灵——鹿角龙。
鹿角龙生于秘境，死于秘境，从生到死都不会离开秘境半步，它们的实力并不强，大部分只有十一绝、十二绝，但它们可以借助秘境本身的威能，一旦爆发，连顶尖至圣都要望风而逃。
“乌金，你觉得这座秘境像不像一个竖着的鹿角？”顾修云沉吟许久，开口问道。
“是有点像，那又怎样？”乌纹金豚满脸不屑。
“像就对了。”
顾修云道，“据说鹿角秘境本是一头强大无比的古老妖灵，此妖实力滔天，跟万角魔龙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嗯……也可能比万角魔龙还要强，毕竟这么庞大的身躯，实力也弱不到哪里去。”
“这么厉害，”乌纹金豚眨了眨眼睛，“那它怎么还死了？”
“谁知道呢！”
顾修云笑着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角魔龙何其厉害，还不是被混暝圣祖炼成了傀儡，如今只剩下一小截身躯，而那位混暝圣祖，也被祭祖多次算计，最后只能甘心低头，任人驱使。”
“他们尚且如此，何况是一头妖灵。”
说着，顾修云脸上露出唏嘘之色。
天地之大，谁能看清它的尽头？
即便看清了，也未必是真正的尽头，就像井底青蛙，只能看到洞口大小的天空。
“走吧！鹿角秘境不算危险，那些鹿角龙生性温和，且嗜睡如命，只要我们不主动打扰，它们也不会自找麻烦。”
顾修云身形一晃，朝着秘境深处飞去。
嗖！
遁光如电。
正如顾修云所说，鹿角秘境非常宁静，鹿角龙分散在各个方位，庞大的身躯如丘陵一般横躺在星河深处，哪怕顾修云从身旁路过，它们也懒得睁开眼皮，更别说动手袭杀了。
然而，顾修云走到空间虫洞边缘时，却猛地停下。
“怎么了？”
乌纹金豚抬起脑袋，茫然地望着周围。
“不对劲。”
顾修云转过头，眼中精芒闪烁，“太不对劲了，这里的空间结构有严重问题，按理说，最多几千年，鹿角秘境就会分崩离析，可它却一直保持着稳定……这怎么可能？”
“空间结构？”
乌纹金豚打了个哈欠，低头睡觉。
它对空间可没什么兴趣，至于稳不稳定，关它屁事，反正这里也不是它的家，此外，鹿角秘境除了浓郁的怨气跟随处可见的鹿角龙，找不到任何天材地宝。
像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乌纹金豚绝不会停留片刻。
“奇怪，怎么会这样？”
“我的推演不可能错，鹿角秘境的空间结构没有任何稳定性，若是别处也就罢了，这里还有一座空间虫洞，虫洞本身的威能竟然没有将秘境摧毁，反而越加稳固。”
“这里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鹿角秘境恐怕藏着世人从未发现的秘密。”
顾修云指尖微动，又一具分身凝聚成形。
此分身只有一倍真灵，体内的神力、意志都很弱，但用来探查鹿角秘境已经绰绰有余。
“鹿角龙生性温和，不会主动与其他生灵厮杀，一倍真灵应该够了。”
顾修云口中呢喃，朝着虫洞深处飞去。
至于他的一倍真灵分身，则留在了原地，仔细观察鹿角秘境的奥妙。
……
太渊古界底层。
顾修云宛若一名凡人，在万角魔龙的体内闲庭信步。
他的目光却如同锐利的刀锋，穿透了魔龙躯体，仔细观察着魔龙体内的每一丝血肉。
“有趣。”
“如果不是这些年花了不少时间观察魔龙身躯的奥妙，我还真看不出鹿角秘境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这两头妖灵应该都是以空间手段为主。”
顾修云口中呢喃。
归元秘境之后，碧玉、古祖、不死、羲皇重回巅峰，四人联手加上源兽势力，抵挡混沌深处的危险已经绰绰有余，因此，顾修云没有再钻研劫灵秘术，也没有继续炼制阵盘、阵旗。
除了参悟法则，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万角魔龙身上。
这头魔龙实力极强，哪怕已经身死道消，残留的躯体依旧能轻易湮灭至圣级真灵。
强如顾修云，当初也在它面前吃了不少亏。
而如今，万角魔龙已经彻底沉寂，其体内的清江、魔狮两位至圣也早已灰飞烟灭，它的躯体成了顾修云参悟空间法则的最佳场所，那些血肉、骨骼，仿佛都跟空间道法完美契合，甚至有种隐隐的超脱感。
这种感觉……跟鹿角秘境颇为相似。
只是鹿角秘境太浩瀚，无数星河纵横交错，又有鹿角龙的影响，所以空间法则弱了很多，哪怕是顾修云，一时间也没察觉，直到他留下一具分身，仔细观察鹿角秘境的奥妙，才看出了些许端倪。
“天地大道，殊途同归。”
“妖灵也是一样，鹿角妖灵跟万角魔龙都是远超顶尖至圣的绝世存在，它们的实力可能是至圣巅峰，也可能是半步无上境，但毫无疑问，这两头妖灵对空间的运用已经达到匪夷所思境界。”
“其层次，可能不比无上境逊色多少了。”
顾修云一边低语，一边沿着魔龙身躯漫步前行。
……
时间缓缓流逝。
顾修云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
嗖！
悄无声息间，他来到了魔龙的心脏位置，随即又消失不见，再现身时，已经走到魔龙的脊椎骨深处。
每一次行走，都伴随着顾修云对空间法则的深刻领悟。
他仿佛融入了这片空间，与万角魔龙的躯体融为一体，感受着魔龙体内残留的空间波动。
这些波动虽然微弱，但对顾修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让他的空间感悟极速增涨。
另一边。
顾修云的一倍真灵分身也是如此。
浩瀚的鹿角秘境在他脚下变得无比狭小，仅仅一步，就能跨越千万亿里，周围虚空却没有半点动静，甚至，那些鹿角龙都不知道秘境内有一个外来生灵。
“原来如此。”
“鹿角秘境与魔龙妖灵殊途同归，但方向却不一样。”
“万角魔龙是以跨空遁行为主，所以即便它不懂虚实法则，也能自由出入虚幻世界，因为虚幻也是空间的一部分。”
“而鹿角妖灵却是以空间变化为主，那数以千计的星河看起来支离破碎、杂乱无章，其深处却蕴含着无穷变化，每一次空间虫洞的冲击都会让星河悄然变化，但又万变不离其宗，所以从表面上看，鹿角秘境一直都很稳固，无数道年也没有崩塌。”
一次次的推演观察，终于让顾修云明白了万角魔龙跟鹿角秘境的空间本质。
同时，也让他领悟了两种新的空间法则，且都是开天境法则。
但顾修云并没有停止修行。
空间大道渊深如海，他有火罗花的空间法则作为基础，再加上魔龙身躯跟鹿角秘境的指引，才能迅速入门，但也仅仅是入门，跟魔龙妖灵、鹿角妖灵还有着遥远的距离。
当然，两种新的空间法则，也让顾修云的物质道根基越发深厚。
隐约间，已经有了突破到开天境中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