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古树之下
夜色深沉,使得整片天地都陷入到黑暗之中。万籁俱寂,天穹之上也满是云彩,这些云彩遮掩了星辰,使得这天地中仅有的光辉,都变得极其微弱,黯淡许多。
“呼……”
晚风徐徐,不知从何处起,亦不知向何处去。一个青年,默默的立身在夜色中,他身着一袭黑衣,却又拥有一头过膝的长发。此刻的他,则是正在凝视着这片天地。
这片天地中,不仅有山川沟壑,更有草木众生。茫茫夜色之中,唯有那些宫阙楼阁,亦或者是小小的居住地,才有一丝一缕的,极其微弱的光辉存在。
那些光辉,或许是灯光又或许是烛光,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光辉。然而这些光辉,却又通通不是这个青年所在意的。这个青年凝视这片天地,似乎是在努力的想要记住什么。
“老爷子不会跟来了,他决定留在那座小木屋,在那里等着我回去。我还有一段时间,大概是半年左右,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
“你想去哪里,我便随你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便和你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只有你,我不得不在乎……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自由,请让它变得有意义。”
一个女子出现在这青年身边,她同样也是一袭黑衣,因此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她与这个青年倒也还真的像是一对璧人。只是,这青年的相貌虽然很是端正,却比不得这个女子。
单单就容颜这一点上来说,这个女子还是太过于耀眼了,就犹如一颗黑暗中的璀璨星辰一样。而这个青年,虽然也能算得上是一颗星辰,可他终究还是无法与这女子相比的。
“我已经告别了我的那些故友,这清风书院,我以后大概还会再来。只是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我的机缘不在这里,为了你也为了我,我必须要继续去修行。”
“小白,陪我在这安神古洲之中,四处走走吧。我要寻找一些东西,更要磨砺我自己,我想努力一些,或许用不了三年,我便可以跨越这段距离来到你的面前。”
“这些人既是你的族人与长辈,我自当会尊重。不过我知道,要想让他们放心的将你交给我,单单只有这份尊重还是不够的。要不然的话,这三年之约也就没有该有的意义了。”
白发青年一边说话一边走动,虽然他的步伐略微缓慢一些,可他最终还是来到这黑衣女子的面前。他拉起了这女子的手,然后便不再说任何话,只是默默的凝视着她。
这个女子此刻也不再说话了,她同样也只是默默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在他说话的时候,她便也就已经明确的感觉到他的心意了。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夜,我会努力的,我不仅仅要成为我们这一族的族长,我更要成为一个强者。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亦有天。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岁月漫漫,我希望这三年是我们相识的岁月中,唯一分别的三年。这三年之后,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你了。我想要变得更强,强到有一天你遇到危险时,就可以报我的名字。”
“那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你不要笑我嘛,你这家伙,亏我还这么对你,你看看你,一点都不相信我。我只是想像雅儿青妍薇儿,还有雪儿姐姐她们那样,能陪伴在你的身边,过我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所以我们的分别,也仅限于这三年。三年里,我会拼尽全力的。无论我在这三年之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去找你。到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任何人阻挡我们在一起。”
……
相柳苏黎依偎在白夜的怀中,他们两人此刻正立身在一株古树旁边。夜色茫茫,也就唯有白夜的长发显得颇为醒目了,除此之外,他们两人简直是彻底的融入到这夜色之中了。
相柳苏黎不时的便会与白夜说话,只不过随着他们两个谈论的事情所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多,尤其是在涉及到那些只关乎于他们两个人的话题时,相柳苏黎便会变得害羞许多。
她在最开始还可以和白夜正常讲话的,可是到了后来,她也就只敢在白夜的耳旁小声的呢喃了。可偏偏,白夜能够直接明了的明白她的所有意思。
他经历过很多事,也见证过很多事。所以对于相柳苏黎他是能够理解的。作为整个相柳一族的希望,一直以来,她活的都太累了。有很多事,她都是不得不去做的。
强者的庇护,在任何时候都是最为有力且强横的保命符文。然而白夜觉得,相柳一族渴求的应该是复兴。毕竟,他们这一族曾经也有过属于他们一族的辉煌。
从那个老者的身上,白夜看出了整个相柳一族的影子。如果他们这一族所有的族人都与这个老者一样的话,那么相柳苏黎会如此难过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就以这个老者为例,他并非是一点都不在乎相柳苏黎的。他对于相柳苏黎,也有一份纯粹的,长辈对于后辈的关爱。可是除了这种情感外,他的心中还有一些复杂的东西存在。
他的心中还有强烈的期望,期望着相柳苏黎能够成长起来,带领整个相柳一族赴向真正的辉煌。简单点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望女成凤了。不过他会这样复杂,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相反的是,这个老者居然还真的对相柳苏黎有这么强烈且真挚的关切之意。要知道,像相柳苏黎这样的情况放在别的种族,或者是宗门道统那里,可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白夜觉得,这世上最为难以完成的事始终都是两种事情,其中一件,是修行。而另外一件,则是猜测和品悟人心。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件事的难度,甚至还是一样的。
这个老者尚且还不会亏待相柳苏黎,还有一颗炽诚的心。可是相柳一族的其他人呢?白夜觉得,他不得不去想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不在乎相柳苏黎能不能成为相柳一族的族长。
他所在乎的,始终都是这个丫头本身。尽管在很多时候,她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都显得干练和果断,可是更多的时候,在他看来,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
有很多事,她还没有经历过,所以就不懂得其中的真意。可她没有经历过,并不代表就不能知道这些事情所折射出的真相。只不过在她真正成长之前,他想要保护好她。
轻轻呼出一口气,白夜不由得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佳人。此刻的他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些往事,然而也是在这之后,他才猛然间意识到今时不同于往日。
曾经的他,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或是事,是值得他去在乎的。在曾经,他原本也拥有着一些值得他去在乎的人或事。可是,随着他的前行,他就在不断的失去着。
墨卿是这样,楼兰语是这样……他这一路上仿佛都是如此。不断的失去后,他得见的是更为辽阔的风景,可是能够同他一起去看这风景的人,却是早就已经从他的身边消失了。
他为青帝时,更是从未得到过什么。那一世,他活出了两个字,迷惘。他也有一段情,却是虽知这情从何处起,却不知这情究竟该向何处去。他活的那一世,逍遥,却也不逍遥。
说他逍遥,是因为他真的达到了别人眼中的逍遥。他有强横的实力,任何人都不会选择轻视他,也不会束缚着他。他甚至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一切事。
可就算是这样去做了又能够如何呢?那个女子他不是没有找过,可找了一世,终究也还是没能找到。而除此之外,他所做的事,便也就是活下去。
人人皆说他是随心所欲,可他到底有没有这样,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真的是向往随心而去的,可他没有成功啊。他的心,始终都在承受着他对他自己施加的枷锁。
那一世他并不逍遥,直到那一世的最后也是如此。这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可无论从前的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当世的他,也就是现在的他,都不应该再活在过去之中。
向前看,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是这三个字,却是白夜现在的心境。他必须要前行,踏破挫折,磨平荆棘与坎坷。一切阻挡他的,通通都要被抹除,彻底斩杀。
“我相信你。”
相柳苏黎轻轻地推了推白夜,然后便拉着白夜一起,在这古树旁的草地之上坐下。只是在坐下之后,她便再度回到了白夜怀中。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自始至终也就只说了一句话。
仿佛是感受到了怀中佳人的真挚之心,又仿佛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白夜的心境之中开始泛起一圈圈微弱的波澜。他的确是被相柳苏黎的话给触动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待子夜逝去,黎明到来时。”
“好。”
沉默许久,相柳苏黎还是开口了。她抬起头来看向白夜,却是发现白夜正在凝视着她。不过她与白夜的关系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也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然而白夜还是给了她一个答案,不过紧接着,她的美眸之中就泛起不解之色。然而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白夜也只是微微一笑。他停顿了一下,眼中有追忆之色浮现:
“那个时候的清风书院真的会有阵阵清风出现,于这个时候出门,的确是别有一种独特体验的。我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因为这个时候,能给我一种和以前一样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相柳苏黎笑了笑,只是接下来,她便也就不再说话了。就这样,白夜也沉默着,他们两个相互陪伴着,坐在这古树前,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许久之后,他们索性直接躺下了。
不过他们之所以会躺下,还是因为相柳苏黎到了后来,直接就睡着了。她的呼吸之声很轻很轻,却是具有鲜明的节奏,时间推移,她却是睡的愈加深沉了。
白夜一夜未睡,他自始至终都在凝视着这片天穹。这天穹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自始至终也就只有那些遮挡了星辰光辉的云彩存在。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这是只存在于白夜心中的想法,并没有被白夜说出来。不过白夜所想的事情,却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回到这里,而是想着,终有一日要去到一个类似于清风书院的地方。
不过与其说他期盼的地方是清风书院,说那个地方是无间小城,好像才更为合适一些。可白夜也知道,想要达成这样的目标,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去走。
“玄之又玄,众玄之妙……”
子夜很快就来到了,也很快就过去了。只是在这子夜过去的时候,白夜不由得感到几分奇怪,因为他居然听到了诵经的声音。那声音是颇为苍老的。很是沧桑,却也很是清澈。
在以往,清风书院之中,这个时候是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的。这不由得让白夜有些疑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人发现了,已经有人知晓了,他的到来。
不过他能来到这里,也是因为相柳苏黎提供的独特秘术,按理来说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因为他在施展了这种秘术的同时,也施展了一些其他的秘术,加持在他的身上。
“年轻人,近来可好。”
恍惚之中,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而当白夜的眼前模糊的情景再度变得清晰之后,他也看到一个老人,不知于何时起,居然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人家,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
老人微笑,只是摇头。而白夜在凝视着这个老人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个老者并非是来者不善,而仿佛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找他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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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若梦非幻
出于自己处境的尴尬,白夜还是选择以礼待人。这个老者在面对他的时候是一脸微笑,那么索性,他也是一脸微笑。只不过,他的笑意很淡,只是看起来真实一些。
“我啊,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老人而已。”
不过那个老者仿佛是又想起了什么,前一刻,他还在微笑着回答白夜的问题,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居然就变得黯淡了许多。他转过身,凝望这片天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霎时间,这片天穹之中的云彩,居然直接就消失了大半部分。而白夜自然也能够借助着这个老者的那口气,看清了这天穹中琳琅满目的星辰,能够得见到,属于它们的光彩光华。
只是与此同时,当白夜的目光再度回到这个老者的身上时,他却是猛然发现,这个老者的身体完全就是虚幻的,虽然他的上半身很是凝实,可是他的下半身,却只有一团云雾在。
“老人家,应该是已经陨落的人吧。”
“差不多,你这样说,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
“好什么?我可是已经陨落了。”
老者面色一沉,眼中有不善之意浮现,似乎是真的要做出什么事来。不过他却不曾想到过,哪怕他如此,白夜也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默默的躺在草地上,头枕在古树的树根上。
那个老者原本还故意扬起手,看上去是一副要出手的样子。可就在他扬起手不久之后,他却是又将手放下了。而且与此同时,脸上的阴霾也全部都一扫而空。
白夜看着这个老者如此,却是不由得一阵哑然,他很疑惑,心中想着,他自己这一次莫不是真的碰到了,那些基本上只存在于各大宗门的传说中,而且还是性格比较古怪的家伙?
“小友,是清风书院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离开呢?”
“清风书院很好,比起我见过的那些道统都要好上不少。”
这个老者再度一笑,问出了他的问题,同时,却是也把他出现的真实目的摆在了白夜面前。然而对于这个老者的问题,白夜却是选择如实回答,并没有半分的弄虚作假之成分。
“那小友你,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呢?”
“地方很好,并不代表我就要一直在这同一个地方待下去。男儿志在四方,这大荒世界如此之大,自然是要多看看。而且,总待在同一个地方,其实也很难成长起来。”
“那小友你觉得,力量很重要吗?”
“自然重要。”
“那么小友你修行,又是为了什么?”
“老人家,你的话有些多了。”
“我乃一介孤魂野鬼,这些话算在平时也是论道时常说的话,没必要这么小气吧,年轻人。就当是陪着老头子我聊天了,再者说,老头子我存在了这么久,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
这个老者只是默默存在于白夜的身旁,他不时的便会问白夜一些问题,涉及很多事。不过若是总结一下这老者的话,那么他所提及的最多的事情,大概还是离开。
其实白夜也不难作出那么几种猜测,去猜测一下这个老者的身份。他觉得,这个老者能够知道他想要离开的事,能够在这个时候,准确的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可若是想的太深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因为这个老者看待问题的方式,与这清风书院之中的绝大多数修士还是不一样的。这些东西,通过一番交谈也能够感受的出来。
“那么老人家,你自己都说你自己是一介孤魂野鬼,既是如此,总是一个人存在于这里,岂不孤寂?为何不选择离开,或者另寻修行之道,说不定也是可以重头来过的。”
“我有故友,一同埋葬在此。岁月漫漫如长夜,始终都在,也漫漫如大河,始终都在奔流着。故友已陨,如今我也陨落,再去别处却是也没有什么用了。故友在此,我便在此。”
“原来是这样。”
“那年轻人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我修行只为我自己。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我有死敌,斗了很久了,还没有斗过,不过我也没有陨落。我也有在乎的人,我只想让这些人安然无恙。”
“这就是你修行的真正原因?”
“恕我直言,你这是执念,执念太深,对于修行可并不好。”
“执念?”
听到这两个字,白夜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笑容。因为这两个字他又想起了很多东西,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千言万语,却是也只能化成他脸上那抹疯狂的笑。
“执念就执念吧,我很清楚我是为了什么而修行,长生这种事,我可不稀罕。执念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它真的可以支撑着我,还有我身边的人活下去。”
“你执念太深,我劝不得你。”
老者再度发声,脸上也浮现出无奈的笑。
“老人家,那我们便就此别过吧。你以后要是再见了这清风书院之中的那些人,也别跟那些人说我曾经来过。”
“为什么?”
“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知晓了我的存在或许是一种灾难,而并非是什么好事。”
“你不是说你不是好人吗?小子,你还在乎这个?”
“我的确不是好人,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时时刻刻去害人。老人家,鬼生在世,也应该当心因果啊。哈哈哈哈哈……”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白夜正在抬着头,遥望着天穹中的颗颗星辰。恍惚间,他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那一抹月色之上。此刻已是云开之像,他才发现,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美。
“那么,小子,你还是走吧。老头子我是注定留不住你了,不过你要记得,在这清风书院之中,至少还有一些人,他们还会像我那故友一样,挂念着你。”
“青山长在,绿水长流。等你哪一天又走累了,觉得这世间的东西都太过于玄奇、玄妙的时候,不妨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去感受一下风的存在。”
……
老者的话似乎是说完了,又似乎是没有说完。总而言之,白夜就只听到这里。因为下一刻,白夜就感到了一阵恍惚,然后便再度恢复清醒,那老者也不见了踪影。
而当他醒来,天穹上,也早已经现出一抹鱼肚白。与此同时,白夜亦是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他知道,风起了。只是这风,既不属于清晨,也不属于黎明,它只属于这方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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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清风太玄
天色已明,清风徐徐,更有茫茫大雾在渐渐衍生……这清风书院之中的一切,仿佛都与原来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这里的一草一木给人的感觉,都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然而无论如何,在以自己的方式告别了故人之后,白夜还是离开了这里。他牵着相柳苏黎的手,正一步步的向着这清风书院的山门走去。白夜心里清楚,他应该离开这里了。
其实他也可以像一个幸存者那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回到这个道统之中。这样做的话,他倒是真的有极大的概率,可以继续留在这个道统之中。
可是这样去做的话,在所谓的真相没有被弄清楚之前,他要面对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解决了原来的麻烦,就有很大的可能会面对新的麻烦。这绝对会是一个循环。
而且为了守住所谓的真相,他要是想解决麻烦的话,就只能动用谎言了。然而谎言这个东西,想要填补的圆满,就只能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填补。谎言说多了,麻烦自然也就大了。
而且,这还是只是他自身的麻烦。若他真的归来,那么他在这清风书院之中故友又会遇到怎样的事?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不难想象。所以思考之后,白夜决定离开。
不过,就算是为了相柳苏黎,他也应该离开这里。这清风书院的修行环境,的确是比较安稳的,也有丰厚的修行资源作为保障,可这并不是白夜理想中的环境。
他所想要的成长,是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一战,是与实力无比可怖的强敌厮杀一场。是极致的积累之后,自然而来的极尽之升华。这样的成长,只有那些凶险万分的环境才会有。
而白夜走在路上,却还是忍不住取出一块玉牌。那正是清风书院的弟子在这书院之中的身份证明,他也有这么一块。然而,为了让自己的陨落看起来更为真实,他还动用点手段。
通过这玉牌,是感知不到他的生机的。也就是说,无论是清风书院之中的哪一个人,通通都无法以清风书院的手段勘探他的死活,就算是真的勘探了,也只能看出他真的陨落了。
“呼……”
白夜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闭上眼睛,却又在吐出那口气以后睁开眼睛。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他想起了自己在这个地方结识的那些人。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很平凡的人。
他们并非是世人眼中的天才,却又都在自他们自己的方式修行着。相比于绝大多数的修士,他们有一颗炽诚的心。尤其在真正处事之时,他们也让人觉得更温暖,与其他人不同。
而白夜此番前来,这象征着分别的宴席他一做就是四五桌之多。最大的一桌宴席是在他的小木屋之中完成的,除此之外,他又去跑了清风书院的其他地方。
白夜想的很全面,只要是他的故人,只要他此番前来时,他的这些故人都在清风,他便会出手坐一桌。卓羽他们并不像燕文鸳她们那样,刚好就在一起。
所以白夜才会四处奔波,不过好在,白夜的心意是到了。在留下那一桌宴席的同时,他也为自己的故人们留下了一些东西。他所留下的东西,或许是天材地宝,或许是神通功法。
甚至,还有他修行清风书院传承的种种心得,也被他给一并留下了。对于这些故人,他只想要以他自己的方式去送别。而那个老者的出现,则是白夜迄今为止都没有弄清楚的事。
“嗯?”
白夜才刚刚想起那个极为神秘的老者,他在想着,那个老者会以那样的方式与他见面,这件事情到底是他的一场梦,还是真实存在的事。可是紧接着他就发现了,那玉牌有异变。
这玉牌原本的样式是朴素之中带有一点点的精致,而品质,更是上乘,的确称得上是颇为珍贵。白夜此番再看到这枚玉牌,却是发现这玉牌不知于何时,已经多了数道裂痕。
这些裂痕很是明显,只是看它的样子,似乎是从前就有的,可是,这裂痕又似乎是从前便存在的。这一时之间,白夜反而看不透这玉牌的变化了。
不过他所做的手段还在,这就说明,清风书院还并不能得知他的情况。不过相比于之前,这玉牌之中好像的确是多了一些东西。至于到底多了什么,还需要他去仔细的感受。
“玄。”
白夜释放出自己的神识,简单的对这玉牌进行了一番勘探。然而最后,他还是只能从这玉牌之上感受到,那种玄之又玄、似是非是的奇特之感。
只是在感觉到这种奇特的感觉之后,白夜便没有再继续勘探下去。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收起手中的玉牌,看了一眼身旁的佳人,随手以眼神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清风依旧在,浓雾渐消散。初晨之际的朝阳正在渐渐变化,释放出更加强烈的光辉,也在挥洒更多温暖。而在这阳光的拂照之下,那一对犹如璧人一样的黑衣男女,缓缓而行。
那茫茫大雾终究还是完全消散了,那一对年轻人也随之消失了。终于,这天地间只存在一轮灼目的烈阳,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而那对年轻人,就好像是完全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走了,终究还是走了啊。”
“罢了,走了也好。”
“天空海阔,青山绿水,男儿走四方。”
在白夜和相柳苏黎离开之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也是悠悠地自清风书院的山门边响起。而与此同时,随着那声音响起,那个已经同白夜见过一面的老人也出现在那山门边。
他在眺望着白夜离开的方向,给人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然而这个老者也在感叹着,声音中,七分感慨,三分伤感。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从白夜的身上,他又看到了已逝故人。
与白夜见面之时,他说他自己是孤魂野鬼一样的存在。其实他这样的说话,的确也是实话。因为他确实就是这样,不能离开清风书院半步,只能待在这清风书院之中。
白夜是他最先看上的年轻人,他本以为他自己这平平淡淡的生活终于要变得有意思了。可他没有想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与白夜接触一次,白夜便要离开清风书院了。
作为一个只能与岁月作伴的人,他其实活的很累。他的故人,已经全部逝去。他在闲来无事时,唯一能够去做的事情,便是去遥想那四个人的当年。
不过想到这里,他却是又笑了,因为他想起来,当他与白夜对话的时候,也曾有那么一瞬间,白夜就像是当初那四个人一样。是白夜让他想起了他们。
那个“玄”字,其实是他送给白夜的一件大礼。这件大礼其实就是他所掌握的那部分清风秘法,几乎未曾被他赠予他人。清风书院存在许久,能够得见这秘法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不过那寥寥无几的人,最后无一不是清风书院有史以来出色的修士。而这秘法在他这里放了许久,虽然是略有残缺的,可他相信,以白夜的资质,要领悟其中精髓,并不会很难。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就是因为他觉得,他自己所看到的白夜,与当初那四个人很像,甚至可以说是像到了一定程度。他们这些人,都拥有着一份初入世间,却要以蟒吞龙的豪气。
而他也始终觉得,白夜虽然离开了清风书院,心中却也始终都有清风书院的一席之地。尽管那一席之地可能不是很大,可只要这一席之地存在着,便也就算足够了。
如果白夜在未来真的能够成为一方至强者的话,那么这一席之地对于清风书院来说,或许也会是福荫。而于此刻,这个老者只是以那种与灵魂体极为相似的形式出现在山门前。
他驻足停留,眺望那个方向,真的眺望许久。可在久久的眺望之后,他还是消失了。他的来与去,就像是一阵风,来不留痕,去不留形。只是他消失的那一幕,还是被人看到了。
看到他的人是一个老者,那老者怀中抱着一把古琴,在看到这个形态奇异之老者消失的那一幕时,他甚至还收起了琴,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他自己的眼睛。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罢了,还是继续研究新曲去吧。”
“清风徐来。”
老者喃喃自语了几句,便也就离开了这清风书院的山门。如果此刻白夜还在的话,说不得,他还真的要和白夜相认一番。因为,他就是当初那个在无间小城同白夜做邻居的老头。
他的确是名为秦琴,也是这清风书院的一个修士。他的身份不低,对于白夜,也有些许可以栽培的意思。只可惜,在他现在的认知之中,白夜已经陨落了。
他很遗憾,觉得这样一个有趣的后辈,不应该就这样潦草的离开人世。可这陨落就是陨落了,人死,终是不能复生。他再遗憾,白夜也不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他这一生,还真是遗憾颇多。白夜带给他的遗憾,也不算是众多遗憾中最为强烈和深刻的。他遗憾白夜的离开,既是遗憾于后辈的早夭,又是遗憾于故人的离去。
……
“这老人家,倒真是别出心裁了。”
与此同时,在一处巨峰的峰顶之上,白夜和相柳苏黎正盘坐在那里,冥想修行着。白夜的手中,还握有那块玉牌。此刻那玉牌已经彻底破碎,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青色玉佩了。
而白夜也得见了这玉佩的全部变化,他知道,这玉佩之中,已经多了一份清风书院的传承。这传承不小,凭借自己的眼光,只是得见这传承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传承的价值了。
然而这传承的一切秘密,却又全部都集中在那所谓的“玄”之一字上。这玄字秘,白夜在得见了之后,则是没有拒绝,直接就开始参悟,在尝试着理解其中真意。
不过他这玉佩之中倒是也不仅仅多了一份传承,更多了那老者的一段传音。那段传音倒也不是别的内容,只是在分别时,那个老者对他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青山长在,绿水长流。等你哪一天又走累了,觉得这世间的东西都太过于玄奇、玄妙的时候,不妨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去感受一下风的存在。”
这样的一段话,白夜在初自听闻时便已经有所品悟。而于他尝试着去参悟这玄字秘法时,这段话再度出现,却是能够给他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这玄字真意去看待世界的话,那么这世界是如何的?白夜以他自己的感悟给出的回答是,这世界浩瀚且无垠,无边无际,却亦无所谓的主宰者。
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大概就是这样的意境了。然而在这世界之中行走,却并不是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世界中行走,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
白夜也知道,这世界的真正面目其实并不是这样,这玄字真意中的世界,只是世界无数面之一,是无数道面目的其中之一而已。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了。
因为路走到最后了,还是要再去看一眼故人的,所谓青山,所谓绿水,就是真正值得铭记的风景了。然而,若是真想要看透这世界的话,也的确是太难了。
所谓玄之又玄,的确就是如此了。然而若是将这玄字真意代入到他曾经领悟的风之真意中,却也的确是别有一种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发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一样。
“玄。”
“太玄。”
“清风。”
“清风太玄。”
盘坐之中的白夜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冥想结束了,而于这一时刻,他亦是伸出手来,然后,默默地凝视着他自己的那只手。他的手中却是出现了一团风,这团风不同以往。
白夜翻手,又反手将这团风扔出去,刹那间,这天地之间便多了一阵可怖的风暴。一道道飓风在他的面前成形,它们的威能似乎是毋庸置疑的,足以毁灭一切。可是很快,白夜那只手隔空一握,那阵风暴,便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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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真正明悟
眼看着自己造就的景象,白夜却是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不过接下来,他却是一直在出手,一道道飓风,各种各样的风暴,全部都被他造就出来,然后毁灭。
白夜,似乎是正在斟酌着什么。他始终出手,似乎是在尝试着要去接触什么一样。他这样的意思,被他惊醒过来的相柳苏黎其实已经发现了。不过相柳苏黎并没有做什么事。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白夜的身旁,然后安安静静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这些情景,不过对于白夜展露出来的东西,她虽然惊讶,却也觉得这很正常。
其实这些飓风,或者说是风暴的战力,已经足够恐怖了。在初入临天境的修士之中,能够发挥出如此战力的人,在她相柳苏黎的印象中,虽不是寥寥无几,却也是极为之少了。
然而白夜似乎还只是刚刚接触到一门神通的门径,而并非是已经入门。这也不由得让相柳苏黎开始期待,她想看看,白夜,到底能够做到怎样的程度。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做好了准备,要去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她很清楚,虽然他们两个人选择的修行之地已经算是比较偏僻的了,可在某些好事者的眼中,这根本算不得偏僻。
“玄。”
然而就在这时,白夜却是开口,缓缓说出一字。而与此同时,白夜整个人的气息亦是浑然一变,变得模糊,不再如之前那样清晰,似乎很是古老,又很神秘,会让人琢磨不定。
“太玄。”
当白夜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身上那种模糊的感觉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哪怕是站在白夜的身边,相柳苏黎也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白夜的存在了。
白夜,似乎是直接就和这片天地融合了一样,变成了这天地的一部分。当他的气息演化到极致时,他便已经不在这天地中,而这天地也再不是原来的天地,而变成了白夜。
“清风。”
白夜再出一言,甚是果断。只是在他说话的同时,这巨峰之巅却是有风出现,尽管这只是一阵清风,很是轻柔,只带有丝丝凉意,却也的确是一阵真正的清风。
而在这阵清风出现之后,相柳苏黎却是察觉到,这阵风似乎是久久不曾消散的,虽是感觉起来根本就无意于她身边存在,却是于无形之中,始终都存在于她的身旁。
“清风太玄。”
白夜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很果断,很直接。可是相比于之前,他这声音之中已经多了一分虚无缥缈的感觉。而于这一刻,白夜也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大荒世界。
他此刻的视角绝对称得上是最为恢宏的视角,就仿佛他才是这方天地的主人一样,这天地之中发生的每一件事,他居然都能够看到和听到,并且清楚感受到。
那些事,大到修士之间争斗厮杀,小到无名山野之中的水滴石穿……无论大小,他通通都能够察觉到。而对于白夜来说,这还只是他在推演了这神通之后,所拥有的一种感受。
在推演了这神通之后,他所感受到的感觉其实还是颇为复杂的。他仿佛能够看清这一整个世界,又仿佛只是一个路途之上的旅人,无论山水,皆只是他路上的风景而已。
像这样的感觉,终究还是太多了。只是紧接着,那种相对于其他感觉而言算得上是最为强烈的恢宏之感却是在他的心中继续变化,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他也曾是一个旅者,见证过繁华,见证过破败,见证过众生皆见过的风景,也见证过众生未曾见过的风景。他曾追寻过,也曾迷茫或是执着过,然而无论如何,他还是走到现在。
曾经的他,更曾是一株青莲,虽是生于混沌,却未曾尝过人间之欢。虽是行走于人世,心中却有一片人间不曾有过的净土。虽是极尽辉煌的一生,却是也在阴暗的大杀局中陨落。
“人生在世,当如清风。”
“往昔已逝,清风徐来。”
“世道玄奇,世事无常。”
“岁也天荒,清风太玄。”
白夜沉默着,然而他的声音却是早就已经响彻在他的心中。于这一刻,他似乎是悟透了那传承中的真意。也彻底的懂得了,那个神秘老者的真正用心。
而在与此同时,白夜却是散去那种模糊不清的气息,然后轻轻叹息,并且于这轻轻的叹息中抬手。在这一个刹那,这天地之中,有清风徐徐吹来,有狂风乍生……
各种各样的风,全部都在这一瞬之间彻底的出现了。而白夜,却是始终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色无比平静,自身的气息却在渐渐变得更强横。
在一段时间后,那千奇百怪的风便也就彻底的消失了,可白夜的气息却又并没有随之消失。他的气息是一直都存在着,哪怕时间流逝也不曾有半分减弱。
不过白夜的修为虽然得到了提升,却是并没有得到他气息这般大的提升。他领悟了一门新法,新的神通。他的修为有所提升,却也仅仅只是一点提升而已。
而他的气息之所以会这般提升,则是因为这神通的威能,便是全面提升推演者的能力。这般效用,看似鸡肋一些,可是白夜所察觉到的,却是这神通还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小白,除了安神古洲之外的地方,到底又是怎样的?”
“各种各样吧,有的地方很好,有的地方不好。到底好不好,还得你自己去看。”
“那我们就去看看,如何?”
“好。”
相柳苏黎才刚刚说完话,白夜却是已经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带着她踏空而行。然而让相柳苏黎感到惊讶的是,这一路之上,居然都是白夜在带着她前行。
在她的感知中,白夜似乎已经掌握了一种玄奇的身法,那身法看似平凡,给人一种平平淡淡的感觉,可是在以这种身法前行时,心中还真的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随清风拂云去。”
白夜微笑,回首看向相柳苏黎,口中却是轻呼一声,然后便再度回过头来开始前行,他的身姿看上去颇具一种摇曳之感,仿佛是谪落人世的真仙般,若风非风,却也胜风。
…………
PS:今日二更。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黑渊之海
在这诸天万界之中,这大荒世界可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低级的世界。这个世界无比宏大,也拥有着众多世界难以企及的繁华。在大荒世界之中行走,经常便可以碰到一些繁华之地。
不同于白夜曾经去过的荒界,在这大荒世界之中,那些象征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建筑以及其他的一切,可不单单只是由人族设计并且创造,也不单单是只属于人族。
人族、巫族、妖族……还有一些其他的种族,在这大荒世界之中,遍布着生灵的足迹,而这些本质上完全不同的种族,也只不过是生灵的其中一种而已。
“店家,上酒。”
“好嘞,您请稍等。”
“店家,麻烦快一些。”
“没有问题。”
“店家,我们这边的怎么还不上?”
“马上就上,您请稍等。”
……
这样的情景,只要随便找一座略显繁华的古城,然后再从这古城之中随便找一个角落,便也就可以见到了。只不过,无论是在何时何地,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上那个愿意吃亏的人。
所以这样的声音,也是时常出现的。不过这种声音出现之后到底要演化出怎样的局面,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的了。只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白夜绝对算是个异类。
那些寻常之事,只要没有触及到白夜的底线,白夜说不得还会保持平静。可若是一些触及到他底线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么事情的演变之快,便足以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只是此刻,白夜和相柳苏黎正在一片喧嚣之中享受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感受到的那种宁静。那一天后,白夜和相柳苏黎离开了安神古洲,这也是白夜的决定。
领悟那清风太玄之法,正是白夜在安神古洲之中完成的最后一件事。在做完这件事之后,白夜便再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想法了。同样都是修行,去别的地方,会更自在的多。
白夜自己很清楚,如果他不打算在接下来暴露身份的话,那么他就只能离开安神古洲了。清风书院,是一个特殊的地方。相比于其他的宗门道统,这个道统要少上很多东西。
可是这个道统也拥有着,其他道统不曾拥有过的东西。这是白夜在去过之后得出本的结论,因为相比于其他的道统,这个道统的确是有所不同的。
不过这个道统的那些人的确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某些单一的方面来讲,这些印象极为美好。白夜不愿这些故友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可以选择留在清风书院,可若是这样的话,除非万河境这种道统灭亡,否则的话,清风书院大概是不会安宁了。毕竟对清风书院有想法的道统,也不只是万河境一家。
他若如此,清风书院尚且都会落得一个不得安宁的下场,而他的这些故友,恐怕也不会有多好的境遇。他倒是可以守护,以他的能力他也能够做到。
可若如此,他将失去自由,他的成长之路也会受到限制。综合种种因素,白夜思量一番还是决定离开,因为离开,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不该发生的事,就不要让它发生了。白夜来到大荒世界,志在于此界中行走四方,而并不是拘泥于一个地方,始终都待在那里。若他真的这么选了,那才是失去自己的本心。
“小白,这大荒世界到底有多大啊?”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当初那个时候,我为了寻你,就曾付出了一些代价,应该是足足跨越了小半个大荒世界,才来到这安神古洲之中。”
“看来,我注定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去走。不过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来到你的面前。只是接下来这三年,我可能会让这大荒世界变得风雨不停。”
白夜的脸色很平静,可当他望向相柳苏黎的时候,后者却是能够轻而易举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所有想法。不过相柳苏黎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看向了白夜,美眸中充满神采。
白夜与她,皆是相视一笑,因为此刻,他与她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轻轻拿起桌上的酒壶,白夜开始为面前的佳人斟酒。而在这个时候,相柳苏黎也揭开了她的面纱。
以她的能力,像隔着一面面纱饮酒这种事情,她若是想要去做,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不过此刻,她正在面对的人是白夜。她并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面对白夜,所以她将它取下。
“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安神古洲了,我们来到了一个距离安神古洲十分之近,却也十分之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名为黑渊之海,从地图上看,正好与安神古洲相对着。”
“清风书院的立足之地是在安神古洲的深处,那片地方本来也算是比较富饶的。可是你既然决定了,要离开那里,那么你接下来想去的地方,也应该有足够的修行资源。”
杯中之酒,片刻便被相柳苏黎完全消灭掉了。而在饮下这杯酒之后,相柳苏黎却是并没有急着要去品味第二杯酒。她拿出了一副古朴的玉简,就摆在桌子上,开始为白夜讲解。
这副玉简,说白了,也正是一幅描绘异常宏观的大地图。白夜定眼一瞧,就看到这地图之上足足描绘了几百个不同的板块,那些板块大大小小,看上去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白夜很清楚,无论是那安神古洲,还是这黑渊之海,其实都只是这地图的一部分而已。而在距离这两大板块还有几百个板块相隔的地方,还有一个漆黑的板块。
“黑渊之海相比于安神古洲,要更加危险的多,不过这里的资源,对比安神古洲,却是只多不少的。只不过这地方的环境实在是只适合强者,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里。”
“这地图之上的任何一个板块,都是一个足以堪比安神古洲和黑渊之海的存在。这些地方具有怎样的特点,这地图之上都做有详细的标记和注释。”
“至于这黑色的板块,这个板块是我们这一族的所在之地。三年后,你要去的地方也是这个板块。这距离确实是远了一些,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没人能阻止我们两个。”
“你这丫头……本就不需要向我说这么多的,小白,我且问你,你们一族的所在之地叫什么名字?”
“那个地方叫安魂北域。”
“如此,便也就足够了。”
白夜笑笑,重瞳之中有微光闪烁,他在凝视着这幅地图,仿佛是正在做什么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相柳苏黎却是发现了,白夜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原来不曾有的东西。
不过紧接着,相柳苏黎却是先拿起酒壶为白夜先把酒斟满,然后便伸出纤纤玉指来,点在这黑渊之海上。霎时间,那板块之上光芒闪动,紧接着这个板块却是就彻底的被放大了。
“黑渊之海,这个地方有七成都是由海洋构成的。唯有剩下的三成才是陆地,我们两个此刻身处的地方乃是边境地带,因为比较靠近别的地方,所以才会这般安宁。”
“但是,这个地方的其他角落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无比混乱的。在这个地方,实力就是唯一能够为自己赢得话语权的凭仗。无论是修行资源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得到。”
“这倒真的是一个好地方,不过,我说小白,你可真是我的好姑娘啊,就这么忍心,把我往这种地方送?你都说了,这地方十分的危险,万一我陨落了怎么办?有补偿不?”
“嗯……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相柳苏黎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的向白夜讲解着有关于这黑渊之海的诸多事情,可当她听到白夜的话之后,她居然真的停下了,并且先是思考一下,然后紧接着便问出了一个问题。
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还颇为严肃,好像是真的认真了一样。不可否认,眼看着相柳苏黎如此,就算是白夜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可相柳苏黎在看到白夜如此之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她这边是花枝乱颤,而在这小小的酒馆之中,却是不知有多少人因她这一笑的风情,而楞在原地。
对于相柳苏黎的如此作为,白夜只能回以一个颇为无奈的苦笑。直到此刻,白夜才算是认识到,有的时候让别人太过于了解自己,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出这样的话,本来就是打算调侃一下相柳苏黎的,可他没有想到,相柳苏黎是真的没办法跳到他这个坑里。这个女人还是太过于了解他了,她知道他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啪——”
“王大公子,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没看什么啊,夫人……”
“没看什么?是家里没有吗?”
“当然不是,家中……家中更胜一筹。”
“跟我回家,我让你知道家里有多好。”
“夫人饶命啊,待我将这桌酒席吃完,以壮我的仙道伟力……”
“你还敢与我如此花言巧语?”
正当白夜和相柳苏黎还沉浸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之中的时候,在距离他们不是很远的地方,随着那道清澈且响亮的耳光声出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却是都聚集到了那地方。
白夜和相柳苏黎自然也是被这声音给吸引了,只不过白夜没有想到,他们两人见证到的,会是如此的一副情景。那个王姓男子,虽不说是俊俏之极,倒也真是一个翩翩公子。
这个王公子的气质至少还算不错,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具有一种常人不曾具有的独特气质。可是那个看上去极为凶悍的女子,看上去就算不得一个十足的美人。
这女子并不能算得上是那种窈窕淑女的类型,她的体格看上去就如同她的性格一样,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健壮,可她也不失作为女子的美感。
总而言之,这女子是很有特点的。只不过她对那王公子的手段之剽悍,当真是白夜于漫长岁月中都实属罕见的风格。而看着那王公子的惨状,在座不少人都直接沉默了。
然而那个女子却是并不会管旁人目光,在将那个王公子当众收拾了一顿之后,她便抓着这位王公子,将他整个人都拎在空中,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因为这一幕的上演,这酒馆都跟着变得寂静了许多。不过这也并不能影响太多人,很多人,在看的时候是沉默的,而当这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结束之后,也就恢复正常了。
不过白夜看这一幕,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白夜当然不是喜欢这样的事情,他也只不过就是觉得,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能够碰到这样让人意外的一幕,其实也是有趣的事。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撞上了相柳苏黎的目光。
“是家里没有吗?”
相柳苏黎开口,看样子的确是想要学一下那个女子的口气,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学不会这样的口气的。所以她这句话才说了一半,便也就随之变了味道。
而相柳苏黎如此表现,却也使得周围的人再度为之愣神。只不过很快,这众多宾客,就再度沉默下来。只不过这样的沉默,也只能维持片刻的时间。
待这片刻时间一过,这些人便猛然想起他们的身边可没有那位王公子身边那样的女子。所以他们很快就又恢复了喧嚣,然而白夜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拉着相柳苏黎离开这里。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心境也会波动。”
“那也得看对谁,不过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丫头真的不让人省心。你说说,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丫头还是一个妖精。”
“哼,夫君,人家饿,刚刚没吃饱……”
“吃吃吃,我们换一个地方吃东西。”
与相柳苏黎一番交谈,最终的结果也是毫无意外的,那就是白夜败下阵来。不过在这以后,白夜再带着她找寻用餐之地,还真的是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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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在黑渊边缘
天穹一片漆黑,大地一片荒芜,有些地方甚至还为苍茫一片的海水所覆盖着。而在这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无时无刻不在弥漫着混乱纷杂的灵气。这个地方,名为黑渊。
有传闻说,若是探索者遇到的环境是这样的环境,那就说明。探索者尚且还在黑渊的外围地带,因为真正的黑渊其实无比恐怖。若非如此,这个地方也不会以黑渊之海为名。
而于此刻,在这样的一片天地之中,正有一道道光泽颇为黯淡的血芒炸裂开来,并且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是,随着这血芒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道撼天动地的力量波动。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那些炸裂开来的血芒似乎被这天地之中某些不知名的奇异存在给化解,亦或者是吞噬了。而实际上,此刻,正有两个修士在这片天地之中战斗,厮杀不止。
“小子,你的确有些手段。可你若是只有这些手段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告诉你,你若展露出来的东西,真的远远不够。”
随着一样一声怒吼响彻在这天地之中,一道道血色的气流也随之在这天地之**现。不过这些血色的气流并不是仙气,而是经由只有临天境修士才能具有的仙力所化。
“鄙人不才,只是一介临天之修,可鄙人终究也还是触摸到了自己的道,并且将其贯彻到底。而且,鄙人已经纵横此地万余载,你小子又能拿什么跟我斗?”
血气涌动,四散交错,仿若是一条条汹涌至极的大江河。片刻之后,却是再度凝炼为一片血海,于无形之中将这说话之人的敌人,也就是那个身着黑衣的白发青年彻底的包围。
侵蚀、腐朽、荒芜……种种威能可怖的伟力,于此刻皆是出现了,并且还在以这个人独有的方式进行演化,演化出无尽的杀机,演化出万般可怖之景象,要镇杀那个白发青年。
不得不说,如果单单只看这个家伙所展露出来的威势的话,那么这个家伙好像还真的有几分嚣张的资本。可是实际上,这个家伙费了半天劲才推演出来的杀招,被人以一指破去。
“叮——”
这是一道清脆至极的声音,就仿若是空间破碎,亦或者是某种器物破碎。然而这一刻真正在破碎的,其实就是这方血河血海了。只不过,这血河血海好像是变成了一件器物。
这恐怖的,蕴藏有可怖杀机的异象,在接触到那个青年的手指时,便发生了这样的转变。只不过那个时候这还并不明显,是在离开那个青年的手指之后,它才开始碎裂的。
“这……”
那个人见到如此的一幕,只是略微愣了一下,随即却是立刻祭出一件通体漆黑,还生满铜锈的古老面具,然后以他自己的仙血作为食粮,将这面具唤醒。
很明显,对于现在这个结果,这个人其实是不死心的。所以他再度出手了,祭出这面具的同时,似乎也是祭出了一张底牌一样,那颇有扭曲之感的脸上,再度浮现出笑容来。
“轰——”
然而,随着一道爆鸣声响起,那张面具也被那个白发青年以一记简单直接,却不失可怖威能的拳法给彻底轰碎了。只是与此同时,那个人也变得无比虚弱,似乎是命不久矣了。
只是在同一时刻,那个白发青年却是伸出手来,然后默默地凝结了一个手印,再以另外一只手握住那面具的碎片,随即这天方天地之中,便有洁白的火焰涌现。
那是烬生之炎,不仅拥有着数种古火的威能,更具有着那些古火都不曾具有的威能。而此刻这个青年让它出现,却也只是为了让它封锁这片战场,因为他想要抹除敌人。
“求你,放过我,我可以给……”
一段时间之后,随着那洁白火环的不断缩小,最终,那个白发青年的手上终于还是多了一些模糊的影子。然而这个白发青年甚至都没有等这些影子把话说完,便以瞳芒将其灭却。
“解决了?”
“自然是解决了。”
随着这些影子的消失,这一场发生在黑渊边缘的大战,才算是终于落下了帷幕。不过在这之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绝美佳人却又也出现在这个白发青年的身边。
她巧笑嫣然,露出与蛇牙颇有八分相似的虎牙,美目盼兮。仿若是一个于凡尘中等待丈夫田间劳作回来的小妻子一样,展露出别样的风情,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不过此刻的她其实是无比高兴的,因为她知道,这一战就是白夜来到这黑渊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而白夜的表现,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整个过程中,都在碾压他的对手。
虽然想想,白夜能够在恐怖的大劫劫力异象手上杀出生天来,她也会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释然,可是实际上,她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感到高兴。因为她明白,这代表着白夜会很安全。
说实在的,她为白夜挑选的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都可以与白夜去过的镇魂狱相比一下。只不过相比于镇魂狱,这里还有更多规则存在。
“这家伙,言语虽然轻佻狂妄,但是存下的资源当真是有不少。如果这里的人,人人都像他一样富有的话,那么我相信,三年之后的聘礼应该就会有了。”
“那你可要加油,那几位老人提出的要求应该不会太低。不过,无论他们提出怎样的要求,你都要给我记住,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人。生是你的人,陨落了,也要做你的鬼。”
女子很是雀跃,脸上带有温柔的笑,可白夜却又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她深藏心底的那些担忧,还有一些复杂的东西。所以下一刻白夜就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向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去哪里啊?”
“去见一个熟人。”
白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同寻常的笑,而与此同时,距离他们两个不是很远的地方,却是正有某个拥有金色长发,身着一袭破破烂烂衣服,却偏偏还要手持一把折扇的男子出现。
…………
PS:今日二更。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谈笑之间
那个男子看起来并不正常,且不说他这般衣着,还有整体显示出的模样,单单就是那种劫后余生之人才有的独特气质,便是这黑渊边缘那些修士所不曾具有的气质。
“哈哈哈哈,金爷我还是出来了。”
“真是没有想到,会碰到一群疯子。”
“不过还好,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
“敢问道友,到底碰到了什么人?”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天哪!”
那个男子本来还在摇动着手中折扇,在喃喃自语着。可是很快,他便不再言语了。有一道声音响起,接下了他的话茬。他此番经历的确是劫后余生,所以现在的他,其实很高兴。
他本来也是打算顺着对方的话多多言语两句,诉说心中的不平的。可是很快,他便发觉不对,觉得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而且这熟悉还是那种印象异常深刻的熟悉。
自言自语时,他本来已经将自己疲惫的双眼闭上,他本来是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的。可是在听到这声音后,他却是又忍不住睁开眼睛,只为看一眼这声音的主人。
这一看不要紧,当他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之后,他直接就彻底的傻了,傻在了原地。这个男子,现在可不仅仅是衣衫褴褛,他这个人看着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可这个人在看清到底是谁接了自己的话茬之后,却是直接红了眼眶,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他的心里其实有万般滋味存在,早已经是千言万语了。
“道友,何故如此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真的有如此可怕吗?”
一个青年,黑衣白发,笑着立于这个修士面前,此刻的他是一脸关切之相。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这是相隔许久未曾见面的一对手足兄弟。
可是实际上,这个白发青年与这个修士之间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段勉强能够堪称是“数面之缘”以及“并肩作战”的经历而已。若说实在的,他们不相互算计,便已经是好事了。
“嗯嗯嗯,你不知道,你不懂……”
那男子声音哽咽,脸上有泪水淌下,只回了这个白发青年一句话,在这一句话之后,便开始不断地哽咽了。尽管这个男子始终都在压抑着他自己,可这个时候他偏偏压抑不住。
眼看着这男子如此,那个白发青年身边的黑衣女子却是彻底无言。她也是见过这个男子的,还曾经对其动用过武力。这个男子有怎样的手段,是和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所以,哪怕这个男子表现的再怎么凄然惨淡,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他这副样子了。各种封印结界,早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布下了。莫说是这个男子,纵然是那白发青年想走都不可能。
“没事,道友,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啊……这就不用了吧,我可还有事。”
“没事没事,不用在意,我们谈一谈。”
白发青年面带笑容,当那个男子一脸拒绝之意想要摆手时,白发青年却是已经抓住了他的手。然后,那个白发青年也不顾他眼角的泪光,硬是拉,不,应该说是拽着他。
这一行三人,直接就向着这黑渊边缘的城镇走了过去。天穹之上倒是有一轮烈阳,也曾在释放璀璨的光辉,只可惜这片天穹之中亦有漆黑的雾霭,将那些光辉尽数阻挡。
……
“金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托兄弟的福。”
在那极为繁华的城镇之内,一间小酒馆之中,却是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白夜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这里,点上一桌酒席,然后,便是白夜和那个男子的谈话时间了。
相柳苏黎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曾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脸上戴着一层面纱,为她那原本就堪称绝世的容颜增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她时常为她自己还有白夜斟酒,至于那个被白夜称之为是“金兄”的男子,他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了。而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男子却是也只能笑着与白夜讲话。
基本上,白夜问他什么问题,他便会回答什么问题,也算得上是知无不谈了。不过这个男子之所以会这样,多半还是因为白夜身边的相柳苏黎,毕竟白夜自己可没有这般威慑力。
这个男子无比的清楚,他此刻正在面对的两个人中,这个被他知晓姓名为“白夜”的男子,其实还是不足为惧的。若说打,他应该也打不过白夜,可若说是跑,他非常有自信。
然而对于白夜身边的相柳苏黎,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晓相柳苏黎的强横之处,无论是在修为境界,还是真实战力,亦或者是手段,以及逃跑方面,他通通都不如人家。
面对一个在各种方面都轻松碾压自己的女子,他若想跑,又该怎么跑?纵然是他此刻想破了天,他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更何况,动手的话,也不单单只会有一个相柳苏黎出手。
“不知金兄还记不记得,我曾经也答应过你,只要完成了那些事情,便可以放任你离开那个地方。那个时候,我甚至还送你一些东西作为饯别礼。”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不过白兄,你是不知道啊,兄弟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差点就陨落在那种地方,所以你送我的那些东西,你也就不必惦念了。”
“哈哈哈,金兄哪里的话。那这东西都是你应得的东西,就算你真的不想要,我也不能不送。那东西算作礼物是轻了一些,等回头我再送你一些更好的。算了,就现在吧。”
话及此处,白夜却是立刻伸出手取出了一个空间戒指,然后放在桌上。他看向身旁的男子,重瞳之中有光芒在闪动。而这个男子见白夜如此,原本还是打算要拒绝的。
可是奈何,那枚空间戒指从被白夜取出来开始便散发极为浓郁的宝气,且不说是这男子,就算是他们三个身边的那些人,也都被这戒指给吸引了目光。
“这个嘛……”
这个男子不由得将这枚戒指拿起来,开始仔细的端详。在端详的同时,他也不由得开口,似乎是想要作些评价。那戒指之中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他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白夜对他又没有设下任何防护,只要他想要去看,那戒指之中的一切东西,都是瞒不过他眼睛的。而他所修之道也注定了,在鉴定宝物这件事上,他才是最为有专攻的。
然而随着他将这枚戒指拿起来,许多人的目光却是也直接就停滞再他的身上。在这一刻,的不单单是白夜还有相柳苏黎,就算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通通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好东西啊,不过我不能要。”
“兄弟你要想清楚,这可是我为了道歉专门为你准备的好东西啊。别人,我还不肯给他呢。像我这种无耻之徒,像今天这种事,也只能算是来之不易的良心发现。你可要珍惜。”
“白兄弟若真是诚心向我道歉,那么这东西就还是收回去吧。东西虽好,可我金某人很清楚,这东西我有命拿,但是在座的各位,应该都不想我有命去享受。”
那个男子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此刻的他赫然是在婉言拒绝着白夜。他的这副模样,看上去倒也真的像是真情流露,可是在这张桌子上,无论是白夜还是相柳苏黎,都明白他。
他到底有什么心思,白夜和相柳苏黎都很清楚,可能是因为曾经打过交道的缘故,所以才会对他真了解。不过白夜此举的确是没打算安什么好心。
其实白夜之所以会在发现这个男子之后又找上这个男子,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了解这个家伙了。白夜深深的知道,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
无论是哪一方战场,无论这战场之上有没有他的身影,只要他是真的存在于那里,只要有那么一丁点机会,他便会抓住这机会,然后为他自己博得利益。
至于他的行为到底会引起怎样的结果,他却是完全不会去关心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只在乎他自己得到了多少,或者说是失去了多少。
在这一点上,白夜和他略有几分相似,只是在相似之余,白夜多多少少也会为他所在乎的人考虑。而白夜在发现他以后直接找到他进行谈话,其实也是为了敲打这个家伙。
白夜并不想在某些关键时刻,突然间就冒出来这样一个家伙把事情搅的一团糟。若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时候的战局只怕会是无论的混乱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前行,为了能够早一天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白夜不得不在生死的边缘游走,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以那种超乎常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而像他眼前这个家伙这样的存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这个家伙从来都不会有固定的阵营,他做事,从来都是哪边给的多他就帮哪边做事。
甚至是一场大战进行到了最后,他可能还会抓住机会,一跃成为最大的获益者。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白夜知道,若是利用好了,这可能就是出奇制胜的奇兵。
可若是利用不好的话,那么这个人甚至都称不上是双刃剑,而是逆刃之剑,只会伤到自己。不过人家也的确是多多少少帮到了他,所以一时半会,白夜也不会就这样将他斩杀。
“兄弟,你当真不要?”
“不要。”
“那你就将这个东西收下吧。”
眼看着这个男子如此坚决,白夜自然也不可能去强迫他。不过白夜还是刻意的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空间戒指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漆黑的戒指,交给这个男子。
这枚戒指同样也在散发着强烈的宝气,只是相比于那枚用来存放它的戒指,实在是有些无法相比了。而白夜看上去也没有多么在意这个男子的反应。
见这男子坚决拒绝之后,白夜也只是淡定的将他后来取出的戒指交到这个男子手上。与此同时,相柳苏黎也看向了这个男子。只不过随着相柳苏黎如此,那个男子的脸色也变了。
大滴大滴的汗水凝聚成豆子一样大小的汗珠,自这个男子的脸颊之上悄然滑落。而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子也只能是苦笑着,将那枚戒指给收下。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容不得他再拒绝什么了。白夜身边的这个女子,可远远不是容颜绝美这么简单,她的实力也是极度的恐怖。
方才,她只是轻轻的释放出一缕气机,展露出几分只有他才能够感受到的威压,压迫着他,他便已经感受到了恐怖至极的压力。白夜后来送的戒指,他倒是想要拒绝。
可他真的能够拒绝吗?他知道,他若真的是给出言拒绝了,那么不出片刻时间,可能也就只需要下一刻,他便被白夜身边这女子给彻底镇杀了。
早在他回到大荒世界的时候,他才看了身边的环境一眼,他便已经认了出来,他当时所在的地方,正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黑渊,只不过他所在的地方,是黑渊边缘而已。
对于黑渊,他可是无比熟悉的。他太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了。在这种地方,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两个修士展开生死对决,所见的看客,也只会拍手叫好。
没办法,黑渊有黑渊的规则,曾经的他不也是享受这规则的人之一吗?只是现在,被看做是鱼肉的人,其实是他了。不过白夜送的东西,也实在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然的话,他只怕是还要找个机会将那东西给处理掉。只是这戒指,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宝物,似乎还有奇特的效用,所以他也就不再拒绝了,还不如坦然的接受。
他们三人这场酒席,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整个过程,除却白夜送东西时引人注目之外,其他的时候,别人还真的是不会太怎么在意这些这三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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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灰飞烟灭
三人一桌,这酒席之上,白夜的嘴就没有停过。一开始白夜还只是喋喋不休的去跟这个男子说什么赔礼道歉的事情,可到了后来,当那个男子把白夜的东西收下之后就不一样了。
其实也不单单是那个男子,就算是相柳苏黎也着实是见识了一次,白夜这能说会道的一面。在相柳苏黎的印象中,白夜在感情上和她就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方面,比如说修行,白夜则是完全碾压她的。众多事情之中,她唯一有机会能够胜过白夜的,便是感情了。也只有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白夜才会略微像是木头。
可是今天,相柳苏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白夜。整个过程之中,相柳苏黎都是沉默着,更多的时候起到了一个威慑的作用,而白夜则是始终都在说。
谈天说地,亦或者是论及修行,论及尘世之中事,谈起那些古老的传说,或者是奇奇怪怪却颇为有趣的故事……在这世上,好像就没有白夜不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说不出来的。
而这个被白夜称之为金兄,白夜对其名字也只有“阿金”这一个了解的男子,则是在这场唇枪舌剑的战争之中,从最开始的旗鼓相当之战况,渐渐地落为下风了。
其实他也不想自己落得一个如此下场,奈何,白夜在这方面的实力远远不是他能够比较的。可他又怎么能够理解,曾经的白夜,为了顺利的复仇,活出了一个多么虚假的自己。
说实在的,白夜今日若发挥出的言语之实力,其实完全就来自于是他以前的积累。不过通过白夜的言说,这个男子却是真的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他的印象中,白夜本来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直来直往的人。在他看来,这样的人反而是比较好相处一些,毕竟,只要有足够的真诚就不会有太多麻烦。
可白夜如此,他却是有些心慌了。他自己在平常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许多时候,面对那些需要用言语解决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到很好。
这是因为他的阅历的确足够丰富,他这一生都在以走遍所谓的诸天万界为目标,以收集所有至宝作为他自己的道。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经历的少上一些?他的经历,很丰富。
然而他发现的事情,就是白夜的经历可能比他还要丰富一些。即便他自己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去承认了。他始终都认为,一个人提升谈吐,只有两种方式。
这第一种,便是读书。诸天万界中,不论是哪个凡尘,通通都流传着一句话,叫做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他们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去写文章的。
可是读书,的确能够在无形之中提高自己的眼界与心胸。逍遥不羁如他,也知道书是一个好东西,在他的藏品之中,有不少被他视为宝物的藏品,都是书。
而这第二种方式,便是经历。一个人,就算在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到了后来,只要经历的足够多,见证的东西多了,只要他的心与身体一样,都经历了,自然也就懂了。
他有一个分身,被称为阿金,也是白夜遇到的那个他,是他们两个人结下因果的起始。可是时至今日,他也不后悔自己创造了那个名为阿金的人,因为阿金,真的让他懂了很多。
不过从这之后,除非是有足以撼动他那颗道心的利益摆在他的面前,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再对白夜动手的。对于白夜这种人,他始终都觉得还是以和为贵比较好。
只可惜,他能够懂得这个道理,能够多多少少的看透白夜。可是其他的人却是不可能懂得这个道理,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经历过,曾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过。
“兄弟,走了。”
临走之前,他郑重的收好了白夜送给他自己的那枚戒指,将其戴在了手上。而就在转身的那一个刹那,他对于白夜的印象就已经彻底的改变。虽然这改变谈不上是什么好感。
可是至少,在他看来,白夜没有这世上其他的人那么愚蠢。不过在愈发觉得白夜高深莫测的同时,他也有一个新的想法,这个想法就是他想要活下去,然后看看白夜能变得如何。
“慢走,不送。”
目送着阿金离开之后,白夜默默的来到那柜台前,把一些天材地宝送到店家面前。然后,白夜便头也不回的,拉起相柳苏黎那柔若无骨的玉手。
在许多修士的注视之下,白夜他们两个也离开了。不过白夜和相柳苏黎可不是离开黑渊,而是进入到黑渊之中去。再过一段时间相柳苏黎会离开,但是白夜不打算离开。
通过那第一次战斗,还有那酒馆之中的氛围,白夜便已经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镇魂狱一样的东西。从那个时候开始,白夜便已经可以断定,他的未来,至少有一段时间属于这里。
“诸位道友,不必藏着了。”
“道友,果然是爽快之人。”
……
随着白夜把话说出口,在他和相柳苏黎老师的周围,也是直接就出现了几百道身影。这些修士的实力,大多数是化凡,也有一小部分是临天境。
相柳苏黎依旧无言,她只是默默的松开了白夜的手。然后从她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张兽皮,还有一套火炉,以及其他的饮酒用具。然后,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煮起酒来。
“哈哈哈,这姑娘识相,知道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居然已经在准备,迎接我等了。”
“呃——”
一个修士,似乎是想要说一些难听的话来激怒白夜,又或许是在宣示他那必胜的决心。可无论他说出这种话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至少有两件事他做到了。
那就是激怒白夜,还有立刻陨落。当所有修士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那绯红十二翼便已经在半空中延展开来,伴随着闪耀绯红之芒的羽毛飘飞,那些修士,也在飞速的凋零陨落。
…………
PS:今日二更。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一战成名
血液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又为空气中的凉风所席卷,在这片天地之中弥漫开来。这黑渊的边缘地带已经算得上是十分繁华了,然而此刻,一场大战的爆发却是让这附近很是沉寂。
一个个修士,都是为了白夜的身上的宝物而来。在这个实力至上的地方,为了能够成功的袭杀白夜,他们甚至早在动手之前就已经达成了共识,要进行一场合作。
像他们这些人在平日里可都是各自为战的人,然而白夜展露出来的东西,也就是那些宝物,却是能够使得他们如此行事,也足以说明白夜那些宝物对他们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其实还有很多人,都还觊觎着白夜身上的东西,只不过相比于这些人,那些人并没有选择对白夜出手,而是默默地立于暗处,观望着这一切。所以他们没有什么事,安然的活着。
但是这些已经对白夜出手的人,却是已经被白夜宣判了死亡。那些血液的气息就属于他们,在与白夜交手的过程之中,无论他们施展什么手段,他们都很难在白夜手上走上三招。
这就是那些化凡修士的战绩,在没有对白夜出手之前,他们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都觉得他们这些人此次出手,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已经可以准备分一杯羹了。
可他们只看到了白夜身上的宝物,只看到了白夜想让他们看到的实力,仅此而已。无形之中,他们似乎是真的将白夜当成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大鱼,还觉得这大鱼异常的肥美。
他们并没有想到,他们并非是从黑夜里突然现身要大干一场的捕鱼之人,而白夜也并非是他们意想中的那条大鱼。遵从事实来说,他们之间的地位似乎应该对换一下,这样才对。
相比于这些人,白夜似乎才是那个真正的猎人才对。白夜就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伪装者一样,他将自己伪装成看起来最为人畜无害的个体,可是实际上,他就是那个最为凶残的。
此番大战厮杀,看似是那几百人围杀白夜一人,可是实际上,也就只有那些人自己才知道,他们这些人里,也只有临天境的人才能够与那个家伙多战上几个回合。
化凡境的修士,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三合之敌,对于化凡境的修士们来说,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他们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肉身磨砺到这种程度。
他们所推演的那些神通,所施展出来的那些手段,有绝大多数的部分,甚至可以说是八成以上,通通都不能对这个人起到效果。就算是剩下的两成攻势,也很难让其受重伤。
他们所能够做到的,最多最多,就是让对方的身躯受到一些轻伤,仅此而已。而相比于他们,那些临天境的修士倒是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于他们所有人而言,白夜都太可怖了。
其实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在这黑渊之海中摸爬滚打,经历了诸多生死之劫以后,仍旧能够谈笑风生的亡命之徒。为了活下去,他们抛弃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
在战斗之时,他们往往会比别人更加凶残和凌厉,会更加不顾一切,更有那种拼死一搏的气概。而就是这样的人,白夜要面对的还不是一个,而是几百人铸就的人群。
修为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人和一群人还是有天壤之别的。但是这只是表象上展露出来的东西而已,事实并非如此。天壤之别的确是存在着,只不过那个天,是白夜自己。
“不知此子何名?今日一战后,这黑渊之中必然会升起一颗新星。回想我等,当初刚来此地时,可没有像他这样的战绩。如果给这个人一些时间,未来,这黑渊也有可能变天。”
“此子虽强,可我总觉得,他应该还做不到那种程度才对。一个人成长是需要时间的,有多少天才,都陨落在了时间的流逝之中,一生从未败过,却终究败给了时间。”
“哈哈哈哈,这样的惊才绝艳之人,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评说的?诸位,还请擦亮眼睛吧,如果我们之中的某些道友能够一直活下去的话,倒是有希望见证这个人的未来。”
“至于现在,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应该去考虑的。道友们,我倒是认为,其实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是如何面对这个人,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是我们的对手。”
一道道传音响起,只有相互之间颇为熟识的人才能够听到。反正就算是白夜自己,也只是在无形之中无意听到了一些而已。他本来都不知道这些修士这样的行为。
只不过,他现在的实力终究还是已经强到了一定程度,那些传音,就算他事先不知道那些修士会说,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他照样也可以听到一部分。
不过只凭这偶然间听到的几句传音,白夜却是已经可以判断,这些躲藏在暗中,只敢作为旁观者修士,他们已经开始忌惮他。这样的事,于他而言,算不得好事,也算不得坏事。
因为白夜并不在乎这些,早在出手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一战之后,必然会有一些人,对他敬而远之。也必然会有一些人,在忌惮他的同时,也想除掉他。
这样的事,古往今来,他不知是经历了多少。所以现在,他反而不在乎了,只是从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防备所有人的准备。白夜很清楚,他接下来到底要面对什么。
“诸君莫急,山高水长,还请慢行。”
白夜的嘴角挂上一抹浅笑,此刻的他,高高的立于天穹之上。十二支绯红的妖翼轻轻一振,便引得无尽绯红之芒绽放。那些光芒,就好像是火焰的光辉,璀璨而又绚烂。
可是实际上那并不是火焰,仅仅只是白夜释放出来的那些力量,自行化成的羽毛而已。而最为奇异的是,白夜的妖翼之上明明是没有羽毛存在的,可是他却能够让羽毛显化出来。
若只是羽毛而已,这些修士还不会感觉太过于奇怪,毕竟大家都是仙修,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其实也很正常。可他们在这羽毛上面感受到了妖族的气息。
而白夜的力量之中,似乎也包括了巫族的力量。就算是到了这个时代,他们也知道,巫妖二族自古以来就是势不两立的存在,而现在他们又看到了一个怎样的生灵?
众多的修士有些无言,他们对此状况给出的猜测是,白夜应该斩杀过巫族和妖族的人,并且将其炼化成某种奇异的存在,比如法宝一类的东西,这才能够利用这两族的力量。
不过白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也根本就说不清。他们可不知道白夜经历过什么,他们只知道,白夜的力量很是特殊,给他们一种超乎他们理解的感觉。
然而相比于这些看客,那些身为白夜的对手的人,可不曾能有如此闲情雅致。很难想象,在一段时间之前,他们这群人,还是足足几百人,可是此刻,却只剩下了三十人不到。
斩杀化凡境之修对于这个家伙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斩杀临天境的修士,似乎也不是特别的难,反正白夜做到了,并且依旧还是依靠肉身力量,打破了在场之人的认知。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有人满身浴血,还在奋战着,企图殊死一搏,想要为他们自己博得一线生机。虽然这样的事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是这番挣扎,也的确能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
而相比于这些人,有的人的心境,却是彻底被白夜击碎了。这样的人,在面对白夜时,甚至已经不作反抗了,只知道显露出一脸惊骇之相,口中喃喃有词,仿若是在惊呼着。
然而这样的人,他们所发出的言语,似乎也是具有某种感染力一样,使得那些旁观者都为之感到一阵寒意。其实按理来说,修行修到他们这个境界,已经不应该如此了。
身为修士,生命走到尽头之时,所要面对的无非就是一死而已。旁观者之中,就有人很不耻这样的人所做出的行为。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那份作为修士的风骨。
可这些旁观者并不知道,当白夜来到他这些对手的面前,并且与他的这些对手与交锋的那一刻对视时,白夜的重瞳,便会散发出奇特的光辉,引动那些修士,内心深处的东西。
在修行的过程之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选择保留自己的情感。相比于白夜这样誓要走出一条特殊路途的异类,更多的人,还是选择泯灭自己的情感,让自己的心变得冰冷。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之一字,最是难懂。也唯有此字所代表的那一劫,是最是难以渡过的。这种东西在那些人的眼中,既是累赘也是麻烦,很多时候更是不祥之兆。
所以,有众多的修士,选择遗忘、选择泯灭,选择放弃……他们要追求的,是自漫长岁月中流传下来的大道,太上忘情,只求传说中的长生。这就是他们的选择,就是他们的道。
然而他们真的能够做到他们意想中的那种程度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微妙的,因为有的人的确做到了,而有的人没有做到。不过有一点还可以确认。
至少,这些因白夜重瞳的注视而心境大破者,不是真正做到的人,而是那些没有做到的人。重瞳终究还是可怖,随着实力的壮大,境界的深刻,白夜就愈发能够认识到这一点。
然而,白夜自己也发现了,在经历了上一次大战后,他好像就已经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了。以前的他,还会在战斗的时候,下意识去刻意的去推演他自己的神通。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这样做,他好像是完全的将这回事给遗忘了。出手的那一刻,他便动用了自己九成的力量,近乎是全力出手,绯红十二翼,既是因樊离出现,也是因杀帝法。
时至今日,白夜所拥有的种种神通,种种传承,其实早就已经因为他这个人而变得浑然一体。而随着他的不断前行,随着他距离那个未知因果的真相,越来越近。
他这个人,似乎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他的身体,更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的血脉。曾经他还认为,他这血脉就是樊离之血,是仅此而已。
但是后来,随着他认识到那未知因果,认识到自己与这因果之间的联系,从未断绝。他便发觉了,他的血脉,早就已经在那一次大蜕变之后变得与最开始截然不同。
这件事情,他在后来就认识到了,而在这种变化发生后,他身上那些与未知因果有关联的神通或传承,威能便变得更加可怕。就拿重瞳来说,他重瞳现在的威能简直是不同往日。
“夫君,请用。”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身着一袭黑衣的白发青年终于自那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之上归来。于那一刻,他收敛了他的绯红十二翼,收起了满身的冷冽杀气,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相柳苏黎居然也一改往日里娇俏顽皮的作风,此刻的她正襟危坐,自白夜归来的那一刻便已经为白夜准备好了一碗烈酒。白夜看向她时,她的美眸之中,还尽是一片平静之色。
然而也只有白夜才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眸深处,其实正藏匿和隐忍着,一份狡黠之意。他就知道,相柳苏黎不会平白无故如此的。可他也没想过要拒绝这碗烈酒。
不过相柳苏黎如此去做,自然也有她的用意,白夜知道这个女子是永远不会害自己的,所以他直接了当的,就选择相信她。然而那些明里暗里的旁观者,此刻却是一阵眼红。
尽管他们已经见识到了白夜的实力,可白夜的身边竟有如此佳人,又怎么叫他们感到心中平衡?凭什么这个家伙的身边就能有如此佳人相伴,仅仅只是因为实力吗?
他们也想有这样的大运气!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像相柳苏黎这样的美人,不应是此界该有,而应该是只存在于他们偶然间的美梦中才对。然而无论他们怎样去想,去评说,他们都改变不了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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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黑渊之门
天色漆黑,无论白天黑夜皆是如此,已经难见那一轮本该璀璨的烈阳了。当白夜携手相柳苏黎离开黑渊边缘之后,他们两个便再度向着黑渊的深处前行。
在黑渊的边缘其实还是能得见天日的,但是出了这边缘,向着这黑渊的深处前行时,却是不能得见了。不过也很少有人会在意这样的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只是环境的变化。
在这大多数人看来,只要环境的变化不能影响他们的生死或机缘,便不需要去太怎么在意。毕竟这黑渊的天色看似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却是每一刻都在变化着。
所以说,若是真的太在意了,反而倒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会平白无故的,浪费太多精力。然而白夜走在路上,在偶然间抬头时,却是会把目光凝聚在天上。
相柳苏黎自然不知道白夜在看什么,不过她也不会去管,纵然心中好奇,也不会多问。白夜要她知道的事情,她早晚都会知道,白夜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问了白夜也不会说。
这是相柳苏黎从墨夜雪那里学到的,当初白夜在与那大劫劫力之异象厮杀不休时,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那个时候,她也正在做白夜让她去做的事情。
同墨夜雪她们见面,这件事,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说大也并不大,可若说小,那就是绝对不小的。不过相柳苏黎也能懂得,白夜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与那四个女子见一面。
不过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的她,心里其实很忐忑。在不了解白夜的过往之前,她甚至还有信心,想要与这几个女子争芳斗艳一番。可是在真正了解白夜之后,她便明悟释然了。
若她真的如自己最初的想法那样去做,那么最终结果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上去那般的平和、美好了。那四个女子中,墨夜雪是她绝对撼动不了的存在。
而对于泫雅、雨凌薇还有叶青妍,她觉得她自己最多也就是和她们一样。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白夜把她们每个人看的都太重要了,正所谓卿心难负,也就是这样了。
所以她若真的敢于尝试,那么她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绝对不会赢,但有很大的可能会输”,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且对于这四个女子,她通通都很钦佩。
“小白,等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得注意这个地方的天象。这个地方的天象与这大荒世界其他地方的天象有所不同,而且是很大的不同,看似平平淡淡,实则杀机内敛。”
“好。”
听到白夜的话,相柳苏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暖意,而当她看向白夜时,却是正好迎上了白夜的目光。白夜目光如炬,倒是真使得她俏脸微红,心中有些微妙之感。
然而在看了相柳苏黎一眼之后,白夜却是又微微低下头。他在凝视着自己眼前的世界,于这一刻,他看到了那些略显漆黑的,一望无际的海水。
这一次,他能够看到这海水的尽头,因为不远处便有一块巨石,从茫茫大雾中显露出一角,贯彻了这片天地,俨然是成功的阻隔了一切去路。白夜心里清楚,这路不在他的面前。
接下来的路,并不是他眼前的巨石,而是这巨石之下的海水。真正的路,就在那海水的深处,对于黑渊,他现在也不是全无了解,而是多多少少了解一部分。
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战斗他经历了十余次,斩杀的敌人,就算是没有一千,也真的应该有**百了。一开始的第一战,他还仅仅只是斩杀了一个人。
可是到了后来,很多时候就不是他主动找上别人,而且别人主动来找上他了。他倒是无意出手,只可惜敌人主动来到他的面前,他想不出手都不行。
而这些人,有的人纯粹是为了他身上的宝物,还有的人,是太过于忌惮,想要直接将他抹杀在这原点。至于因为其他理由出手的,倒也不是没有,而且还真的是有很多。
可他无惧,皆是欣然面对,全当是对他自己的一场磨砺。只是此刻,他停在原地,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不过这一次,他要面对的麻烦并不是那些隐匿在暗处的人。
“小白,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确实如此。”
在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的轨迹之后,白夜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正如他和相柳苏黎所说的那样,他是真的走错路了,如果正常去走,他虽然也会碰到巨石,可与这巨石不同。
正常情况下,他和相柳苏黎在遇到巨石之后,只需要在这巨石面前默默等待片刻,待这巨石震动,散发出祥瑞的仙气,让这海水之**现漩涡,便可以顺着漩涡进入到黑渊之中。
这样的注意事项,在相柳苏黎带来的那卷地图之上,是有详细的说法的。白夜曾经仔细的看过那地图,自然是记住了这件事,可是现在,那巨石并没有散发出任何祥瑞之仙气。
与之相反的是,这巨石所散发出来的,赫然还是凶戾的煞气。白夜从这气息中感到不祥,可当想要在言语之际带着相柳苏黎离开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闯入者,可敢留名!”
一声爆鸣,响彻在此间天地,就仿佛是九天深处的雷音,绝世生灵沉睡了无尽的漫长岁月,于醒来时发出的怒吼……而与此同时,白夜和相柳苏黎的身边,却是有古老经文浮现。
白夜的重瞳之中有神采闪动,只是片刻他便将这些经文的内容看了个大概。这些经文居然有些像洪荒末期的文字,虽然相比之下,还是有些不同,可他勉强能够看个明白。
“修。”
白夜发出一声怒吼,震天动地间,他赫然伸出一只手来,大拇指与食指交错,食指之上便已经多了一道伤口。白夜的血液,在这个时候成了他的笔墨。
而他在书写,书写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只有一个字,他却写的无比认真。而随着白夜一笔一笔的落下,他所承受的压迫力,却是变得空前恐怖,并且还在愈加沉重,在不断变化。
反而是相柳苏黎,她猛然间感觉到她承受的压迫力正在变得微弱起来。这压迫力,是那怒吼爆鸣之声出现,以那巨石为源头衍生出来的。它本来就是用来针对她自己还有白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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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禁忌考验
其实对于那些经文真正的含义,相柳苏黎一眼望去,并不能完全看懂。构成这一整篇经文所用的文字,属于现在这个纪元。她也看得出来,它和洪荒时的文字很是相像。
然而她相柳一族传承至今,有些细节上的东西,终究还是丢在岁月之中,真的没能传承下来。她凭借她所学到的那些文字,只能勉强的认识这篇经文中那些文字的大半部分。
不过,纵然是只能认识这经文的大半部分也足够了。至少相柳苏黎在沉思片刻之后,结合一下刚刚那声怒吼,便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经文到底是在诉说一件怎样的事。
然而,就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所承受的所有压迫力都已经完全的消失了。而与她相比,白夜则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身边的空间甚至都已经扭曲了。
这经文的真正含义大概就是,这个地方是一个禁忌之地。而闯入到这个地方的人,都会被动的接受这个禁忌之地对其降临的考验,闯入到这个地方的人,是没有资格拒绝考验的。
除非作为闯入者的人真的具有足以扭转这一切的力量,换句话来说,就是闯入者的力量如果远远强于这片禁忌之地,那么便可以不用遵守这禁忌之地所谓的规则。
强者至强……这样的至理自然是不用多说了,而若是没有这种实力的话,那么想要活着从这禁忌之地离开,那么就还不如遵守对方的规则,好好的经受这场考验呢。
通过这考验又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能够生还,只是通过考验之后的其中一个好处而已。而除此之外,通过考验之人,似乎也可以进入到黑渊之中。
而且从这里进入到黑渊的人,同以其他的方式进入到黑渊的人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人,身上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印记,以象征着他们是经由禁忌之地进入的特殊者。
不过说实在的,只要和这禁忌之地沾染上半分关系,或者更为直接了当的来说就是因果的人,通通都会遇到难以想象的麻烦,所以这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这巨石,只是那经文的载体,却并非是这禁忌之地力量的源头。这禁忌之地力量的真正源头,并非是这巨石,这个地方还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白了,这巨石其实就是一种媒介,既做这地方力量的显化之地,又是一份**。古往今来,闯入到这个地方的人,通通都会在这**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就像白夜刚刚所做的那样,白夜留下了名字。只不过白夜留下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所使用的名字。理论上来说,凡是留下名字的人皆要接受考验,也只有通过者方才能够活下来。
而若是未曾能够通过考验的人,则是注定要陨落的,因为这考验本身就是一道死劫。不过最为特殊的事情是,如果是多人同行至此的话,则可以选择以其中一人来承受这考验。
如果通过了考验,那么所有人就都可以进入到这黑渊之中。如果承受考验的人失败了,最终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那么这些人就要再度推举出一个人来面对考验,或者一起接受。
白夜这边只有白夜和相柳苏黎两个人,感受凡这经文的含义,还有这力量的气息之后,白夜的本能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陷阱,可能是一个大阴谋。
他倒是无惧这阴谋,但是他不想让相柳苏黎也承受这份因果。他无惧,是因为他有自信可以扛的住这因果,而他不想让相柳苏黎尝试着承受,则是不希望她自己再出现什么意外。
若这所谓的考验在通过之后会给参加考验的人降下许多真正的好处,并且不会有任何未知的大祸患的话,那么他倒是会欣然让相柳苏黎也来接受这考验。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思量再三,已经毅然决定要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了。也许每个生灵在他们的一生中都要面对遗憾,可他白夜,已经不想再感受到任何遗憾了。
说是遗憾,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那就是一种失去的感觉。白夜不想失去他所珍视的一切,而相柳苏黎早已经是这一切的一部分,身为她选择的人,白夜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白夜……”
“我无事。”
相柳苏黎在想通了这一切之后,猛然看向白夜,美眸之中满是急迫,她凝视着她自己身边的青年,在大多数时候都决不会惊慌失措的她,美眸之中第一次有了无法抑制的惊慌。
然而面对她那颤抖不已的声音,白夜却是转过头来,尽量平淡的回了一句,尽管白夜的脸上还带有一抹微笑。可是相柳苏黎看着此刻的他,却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白夜此刻正在承受着的压迫力当真是恐怖至极的,因为他所要承受的压迫力,实际上本该属于他还有相柳苏黎他们两个人,而在他决定一个人承受之后,便全部都降临在他身上。
这同样也是这禁忌之地规则的一部分,白夜要通过的是这禁忌之地的考验,自然也应该遵守这规则。然而此刻,他所承受的又不止是这一种压迫力。
他的衣衫,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化为灰烬。尽管这真的是无比漫长的过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夜的衣袖还有裤腿,全部都已经消失了一部分。
而在他的身体表面,也有一层又一层黑色的光纹显化而出,那光纹看上去会给人一种狰狞至极的感觉,很是凶戾,凶戾之中,似乎还带有某种不祥的独特气息。
事实上,这些光纹自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便在不停的灼烧着白夜,似乎是要在白夜的身体上留下某种烙印一样。而白夜则是一直都在抗拒着这些光纹的意志。
说实在的,对于这禁忌之地他并无半点好感。在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之后,他甚至有一种要把这个地方彻底毁灭的想法。不过白夜也很清楚,这是不现实的。
早在初入到这黑渊之海后,他便在日常的修行之中感受到过,这方天地的规则同其他地方的规则,还有许多微妙的不同之处。这些不同之处看似无需在意,却还是应该在意的。
至少白夜在意了,并且还曾以他自己的方式去探索过,尝试着理解这变化到底是哪一种变化。虽然在那个时候白夜未曾取到过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可是现在,他曾经的作为却是已经起到了大作用。感受到这股正在与自己对抗的力量,白夜可以确认,让这方天地都为之产生变化的源头就是这种力量,或者说是这力量的源头。
“呼……”
“轰——”
白夜和相柳苏黎皆是身在半空,在这个时候,白夜距离相柳苏黎并不是很远,也就是两三个人的身位而已。那些漆黑的光纹将白夜死死环绕住,只是光纹,也让人觉得密不透风。
可在这个时候,相柳苏黎沉默着,她只是在凝望着白夜,注意着白夜的变化,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着,若白夜遭遇大杀招,她该如何出手,才能够让白夜安然无恙。
至于她这样出手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她已经不去想了,不去在意了。而白夜同样也是沉默着,始终都是一言不发。他默默的盘坐在这半空之中,身躯熠熠生辉,有力量波动散发。
一时之间,这个地方,倒是真的变得异常安静,静的出奇,静的让心慌的人更加心慌,让安静的人,感到更加安静了。渐渐地,在这天地间仿佛也就只剩下一阵风。
这阵风的规模根本就不大,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狂风、暴风。这只是一阵风而已,普普通通的,很是平常,略带凉意,吹在身上,会让人觉得异常舒适。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这天地之间却是猛然间便有一道轰鸣之音出现,仿若灭世的雷劫,更仿若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这方天地都给撕裂,那声轰鸣,仿佛便是天地被撕裂的证明。
与此同时,亦是一道漆黑光柱,带着恐怖至极的威势从天而降,降临到白夜和相柳苏黎的身上,将他们两个人给笼罩在内。不过相柳苏黎从始至终都没有收到过任何影响。
这禁忌之地那奇特的意志似乎还异常有信誉,知道遵守游戏的规则。不过白夜却是始终都在抗拒着这漆黑的光纹。即便他知道,从他留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沾染了这因果。
但是据他的了解,正常情况下,闯入者在接受考验时,的确会被打上一个烙印。可人家的烙印最多也就只有一个巴掌大小,他这密密麻麻的,不用想也能印满全身上下。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白夜沉思。
可他终究也想不明白,因为迄今为止,他也仅仅只是知道了,这禁忌之地不是什么好地方,更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纵然是与之对抗,也只能是多加小心。
但是这禁忌之地到底有怎样的秘密,他还真的不知道。不过白夜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急迫不得的。纵然是有心想要探索一番,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当下,他只想和相柳苏黎安然无恙的进入到那黑渊之中,在那个独特的地方大展拳脚。这大荒世界的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规则法度。
若是不触犯这些规则还好,触犯了这些规则,可能就会引起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树大招风,在白夜看来,若是没有真正成长起来的话,太过于耀眼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黑渊这种与镇魂狱极其相似的地方,白夜便不需要担忧这些问题。他始终都知道,很是清楚,在什么时候到底该去做什么事情。只是此刻,这禁忌之地的考验是个问题。
默默地盘坐在原地,当那光柱笼罩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白夜便感受到了一种恐怖至极的灼烧之感。那光柱出现,似乎也只是为了让那些漆黑的光纹能够成功的同他融为一体。
可是,这些漆黑的光纹还是失败了,因为白夜的身上有淡淡的森白光华显化而出。对于这禁忌之地而言,那光华都是一种极其可怖的力量。因为这光华,象征着元屠阿鼻二剑。
“向死而生,轮回路上……”
“罪者,寸步难行。”
“死者,方可通行。”
“汝辈,可已知罪,可已认罪?”
“汝辈,可愿先死,以死达生?”
“生死榜上有汝名,生死一念。”
……
一道道声音在这方天地之中响起,无尽的狂风不知从何处刮起,卷积着天穹之上的茫茫大雾。那漆黑的海水,亦是起了阵阵波涛,变得愈加的汹涌,看起来可怕无比。
而白夜则是一直都在倾听着,这个声音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听,不曾遗漏过任何一句话。而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白夜的嘴角之上却是挂起一抹笑容。
他睁开眼睛,重瞳散发着璀璨的瞳芒,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他凝视着面前的巨石,那巨石与他之间的空间,居然在层层碎裂着,那些空间碎片,也在不断的化为灰烬。
“轰轰轰轰轰——”
一道道轰鸣之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虽不及刚刚的轰鸣之声那样,给人以惊天动地之感,但是这声音也是极为震撼的,会让人感觉到心神不宁,会让人有不祥的预感。
此刻,当真是只有轰鸣之声响起,看起来好像并无任何变化衍生。可是白夜却在承受着更加可怖的痛苦,他原本要面对的,只是压迫力与漆黑的光纹。
可在那轰鸣之声响起之后,这两种针对他的手段都在渐渐消弭着,直到最后完全的消失不见,而将它们取而代之的,也就只有一道道恐怖至极的诵经之声了。
那些诵经之声,听起来很是渺茫,很是轻盈,就仿佛是诵经者的距离白夜有千山万水之远。纵然白夜心智坚毅,此刻居然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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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局势逆转
相比于之前,白夜现在倒是没有承受太多身体感官的痛苦,因为那压迫力,还有漆黑的光纹都已经消失。但是此刻,那诵经之声正在攻击的,却是他的灵魂。
之前那一战,使得他的灵魂受到创伤,而且那创伤时至今日也没能完全被治愈。可以说,现在的白夜,其实一直都是负伤在身。虽然这创伤他也能够自愈。
但是对于白夜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幸好是他的灵魂强大,这种程度的伤害,他暂时还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若是一味的受到创伤,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这禁忌之地的意志就仿佛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弱点一样,居然已经在让那经文的力量针对白夜的灵魂。而这也让白夜认识到了,他势必是该出手了。
与其被动的防护,不如主动出手,也只有如此,方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守护本身。他的灵魂再坚韧,再怎么强大,面对这接连不断的攻势,也终究会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刻。
更何况他旧伤未愈,此刻再填新伤,若是真的被抓住这个突破口,倒是真的难以再改变局面了。就算是积重难返,恐怕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白夜……”
相柳苏黎还是死死的凝视着白夜,她只是在等待着。此刻的她,心情无比复杂。她很想相信白夜,可是她也知道,要通过这禁忌之地的考验,到底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在白夜盘坐经历考验的过程之中,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曾经抽空,教会了她,该如何去阅读这些古老的文字,以通晓这些文字的含义。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看懂了那份**。
“修!”
此刻,这个名字赫然就是那**之上最为耀眼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此刻正在接受考验的人,是白夜。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吧,总而言之,白夜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而这**之上的其他名字,有的还在熠熠生辉,有的则是已经彻底黯淡。那些经文有言,彻底黯淡的,应该就是已经陨落的人。而那些熠熠生辉的,则应该是还活着的试炼者。
死去的人,被其称之为是死者。
活着的人,被其称之为是罪者。
这绝不是什么有趣的设定,通过这种称呼就能够看出来,这所谓的禁忌之地到底是怎么看待试炼者的。所以相柳苏黎也能够理解,白夜为何要抗拒那些漆黑的光纹。
那漆黑的光纹,说白了也就是烙印,是枷锁。这个东西对于试炼者本身来说,应该就是一种束缚,是很大的麻烦,在更多的时候,也更应该是一个变数。
而且这变数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变数,它存在着,可能也只会陷害参与过考验的试炼者本身了。这些事情,那些经文之中,倒是没有明说过,可是相柳苏黎自己也会想。
顺着这一种种蛛丝马迹去推敲,其实也不难推敲出这些真相。然而相柳苏黎却是并不知道,此刻白夜到底在面临着怎样的危险。不得不说,那些诵经声构筑的攻势还是很恐怖的。
白夜有心反抗,也施展了诸多手段,可无论他怎么坚守本身,那以灵魂为源头的伤痛,还是让他恍惚起来,仿若是真的要迷失了。然而这还并不是最为严重的事情。
最为严重的事情是,恍惚之间,白夜居然又再度想起了那些遗憾。他曾经历的那些事,通通都被他回想起来,痛苦的、悲伤的,还有仇恨万分的……通通都被他回想起来了。
这些事,表面上看着,明明都是白夜自己回想起来的,可是白夜在偶然间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能够察觉到,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的就是那块巨石本身。
它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带有这样的效用,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他,让他旧伤加新伤,一起承受,似乎是真的想要让他积重难返。可若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说。
在白夜深深受到这种影响的时候,一道道恐怖至极的力量再度从他的身边显化。漆黑的光纹再度出现,向着他包裹而来,明面上似乎是想要侵蚀他的躯体。
可是实际上,白夜很清楚,这东西就是要针对自己的灵魂。于恍惚之间,白夜似乎是听到了某种诵经声,这诵经声不同于之前,更加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杀。”
眼看着那些漆黑的光纹再度出现在白夜的身边,相柳苏黎本来已经抬起了手,她准备推演她的秘法,至少也要护得白夜一个周全。可是就在那个时候,白夜发声了。
他轻轻的说了这样一个字,反复是在感叹着,也仿佛是在宣示着什么事。可是与此同时,却是有四道血色的光幕于他的身边显化而出,那是他的杀帝法,是他的杀道。
修罗、罗刹、诛仙、凌天……
四种恐怖至极的杀道,皆于同一时刻被白夜推演到了极致。在这个时候,那些漆黑的光纹居然也开始碎裂。然而白夜的身上,却是还有洁白的光辉出现。
那些光辉将他映衬的宛若是一位谪落黑暗的神明一样,无比的不凡,那种不凡,是比之寻常仙修认知中的不凡还要更加深刻的。而在这光辉的映衬之下,那些漆黑光纹也在消失。
就在相柳苏黎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白夜已经安全的时候,那黑色的纹路却是于他的身上显化而出。这不禁使得她尚且没来得及安定的心,再度高高悬挂而起。
可是很快,她便放心了。因为她从那些黑色纹路之中感受到了,那种类似于她相柳一族的气息。只是白夜的身上,的确存在妖气,而且这妖族的气息还要远远强过她一族的气息。
“烬。”
白夜再度发声,这一次,他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而已。可是,他的身边却是有洁白的火焰显化而出。那是烬生之炎,此刻似乎是因为这禁忌之地的力量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过这片禁忌之地,却是真的不能再拦住白夜了。在那所谓的“生死榜”之上,修这个名字已经变得璀璨至极,并且与其他所有名字都不一样的是,修这个名字是白色的。
而那**之上的其他名字则是黑色,只是与此同时,在那真正的黑渊之中,茫茫人海间,却是有那么几十道身影,在同一时刻若有所感,随即便作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
PS:今日二更。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佳人一怒
随着那洁白无瑕的火焰自白夜的身边缓缓浮现,那些漆黑的光纹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正在消失不见,而白夜却是依旧盘坐着。
白夜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始终都盘坐在那里,于此刻,他身边的血色光幕正在缓缓的消失不见。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也正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攀升着。
妖族的血脉,还有巫族的血脉,正在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于他的身体之中显化,并且产生碰撞。白夜自己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之中的两种力量正在以它们的方式交锋着。
妖族的血脉之力恐怖,巫族的血脉之力亦是可怕,只不过,这毕竟是在白夜的身体中,而且白夜身体中的妖族血脉之力,不管怎么说也是比巫族血脉之力强上许多的。
而这两种血脉传承,此刻却好像是已经真正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也正如曾经的巫妖二族一样,掀起一场争端。它们的战场就是白夜的身体,而它们的目的,便是一较高下。
然而,白夜的妖族血脉是樊离之血,白夜的巫族血脉仅仅只是相柳之血。相柳一族算是巫族众多支脉的其中之一,与祖巫共工有莫大的渊源,却并非能算是共工最为正统的传承。
然而樊离,却是与共工齐名,甚至还要超过共工的妖神,就算是在十二妖神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这样的情况,就导致了那巫族的血脉几乎是一上来就落入到下风。
可白夜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样的情况莫说是他第一次遇到,古往今来,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遇到过了。让巫妖二族的血脉传承齐齐聚于一个人体内,这样的事太过于疯狂。
白夜自己当然明白,现如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若是以客观的目光去看待,到底会是一件怎样疯狂而又荒谬的事情。可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发生在此刻,就在他的身上。
在他的身体之中,有磅礴的力量,宛若大江大河一样,疯狂的涌动着,很可怖。它们在向着另外一种同样可怕的力量发动攻势,只不过另外一种力量虽然可怕,却也很弱小。
这第二种力量的强横之处就在于,它是异常坚韧的。无论那第一种力量的攻势有多么可怖,它通通都能够承受下来,然后在以一种微弱的方式,向第一种力量发动攻势。
第一种力量就是妖族血脉之力。
第二种力量就是巫族血脉之力。
这两种力量之间明明还存在着较为悬殊的差距,可白夜的樊离之力就是泯灭不了那相柳之力。一时之间,这两种力量的争斗反而还陷入到了持久战之中,不曾有过停息。
在最开始的时候,白夜倒是还能够承受的住,可是真到了后来,白夜便承受不住了。他的体魄的确强横,可这两种力量本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是异常可怖的力量。
无论是樊离之血,还是相柳之血,寻常之人哪怕只得其中之一,恐怕也会将其视作是逆天的大机缘。可白夜,偏偏是这鱼与熊掌兼得的人。只不过,两者兼得的滋味并不是很好。
“轰轰轰——”
一阵阵轰鸣之声再度响起,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刺耳。可是随着这声音一同出现的,却是那巨石之上的一道道裂痕。在刚一开始,这些裂痕还不是特别明显,只有白夜能感受到。
可是到了后来,就算是相柳苏黎也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而伴随着这裂痕的出现,在这天穹之上,半空之中静静悬浮的生死榜,却是开始发散出璀璨万分的光辉。
随着这份**的光辉变得璀璨,这方天地居然也开始随之震动起来,就仿佛是引动了某种变化一样。接下来,却是有一缕又一缕漆黑的雾霭衍生,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
“你尽可以继续。”
当白夜感受到这些异变,想要强行醒来镇压这些异变时,相柳苏黎的声音却是在他的耳边响起。随着相柳苏黎发声,一枚枚暗金色的符文也在她的身边出现。
她于此刻,来到了白夜的身边。那些符文将她环绕,远远的望去,就如同是众星拱月一样。而伴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符文便开始以一种极其迅捷的速度融合起来。
那些雾霭在这个时候看上去其实更像是一阵阵洪流,它们从四面八方向着白夜扑杀而来,似乎是真的要以其滚滚之势,将白夜扑杀镇杀至此。
然而就在这些雾霭距离白夜只有几丈之远的时候,它们却是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暗金色的光幕阻隔在白夜的身体之外,已然是直接变得寸步难行了。
“咔咔咔咔——”
仿佛是感受到了相柳苏黎出手,那巨石之上的裂痕开始猛然变得更多,而紧接着,便有一道道漆黑的幽光凝现,最终化为锁链,向着相柳苏黎缠绕而来。
“给我断!”
相柳苏黎怒视着眼前的锁链,此刻,她第一次在白夜的面前毫无保留的,展露她身为真一境强者,才能够拥有的威势。而于此刻,一道虚影也自她的身上显化出来。
那虚影赫然是一条通体雪白的大蛇,这大蛇生有九首,通体皆有菱形的鳞片,更有暗金色的纹路存在。不用说也知道,这虚影其实就是相柳苏黎本体的样子。
然而此刻,相柳苏黎却是动了真火。她对于白夜的爱,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有些偏执的,也是有些扭曲的。很多时候,她都告诫她自己,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的去解决。
她一直都做的很好,直到她遇到白夜。在遇到白夜之后,对于那些和白夜完全无关的事情,她依旧能够近乎完美的处理。但是对于那些和白夜有关的事情,她根本无法理智处理。
虽然她成长的环境更像是一个温室,还不能见得真正的生死之危,但不得不承认,相柳一族对于她这个未来继承人的培养的确是下了血本的,她理智状态下的心性的确足够可怖。
可那是以前了,以前的她,未曾遇到过白夜,无论何时也都能够保持理智。可在遇到白夜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尤其是在和白夜确认了关系之后,她在很多时候就是不可理喻的。
就比如现在,白夜已经受了重伤,状态很是不好。虽然白夜一直都想让她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些,但是到了这一刻,眼看白夜真的是危在旦夕,她也忍不下去了。
既然要出手,那么索性就用出全力来。此刻的她,已然不是什么相柳一族的圣女了,而是一心只想让自己的道侣安然无恙的女子,相比于平时,此刻的她,更为真实。
“破。”
相柳苏黎轻喝一声,那些锁链直接就在她的仙力绞杀之下化为了碎片。但是她却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继续出手,凝结法印,让那九首相柳之虚影腾空而起,口吐暗金光华。
九道暗金色的光华凝聚到一起,瞬间便成为一道耀眼的光柱,在这光柱向着那巨石轰杀而去的过程中,这方天地,都被这光华给彻底的照亮了。
相柳苏黎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熠熠生辉,就仿佛是自那九天云叠宫阙中谪落人间的仙子一样,她仅仅只是往这里一站,便已然是一道美不胜收的大好风景。
只可惜,此刻的白夜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欣赏这绝美的风华。他的状态并不好,他的灵魂与身体皆是疲惫不堪的,就是因为这所谓的考验,他的灵魂还有身体,伤势都在愈加严重。
他的灵魂还好一些,在他的努力之下,情况还可以维持,而且那些针对他灵魂的攻伐手段,也都尽数的被破解,完全的消失掉了。可他身体的状况就是不容乐观的了。
妖族血脉还有巫族血脉,这两种强横至极的力量,就如同昔日那古老纪元之中的霸主强族一样,以他的身体为战场,一场接着一场的大战着,争斗不休,亦不止。
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在这方天地间激荡开来,相柳苏黎布置的那些防御禁制也随之崩溃了。相柳苏黎的攻势取得了一个异常明显的效果,那巨石已然是彻底的消散在那里。
而将它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相比于刚刚那个漩涡,这个漩涡更能给人一种深邃、幽暗的感觉,就仿佛是它要在无形之中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给吞噬殆尽一样。
几天漆黑的锁链再度生成,它们的源头似乎就是这个漩涡了,因为它们就是自这漩涡之中延伸出来的东西,而相比于之前,它们的品质也不知是提升了多少倍。
相柳苏黎曾再度出手,要将这些锁链彻底击碎,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第一次出手时那样取得成功的战绩。当一道道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响彻这天地时,相柳苏黎已经连连后退。
她已经感受到,同样都是漆黑的锁链,但是这些后来才出现的东西,却是不知道要比最开始出现的强上多少层次。可她并不会就此停手,经历一次挫败,她便要去做第二次尝试。
于是她再度出手了,只是这一次,人形态的她直接就消失在白夜身边,当白夜勉强将他身体的状况稳定住,有时间得以窥探一下外界的情况时,他却是发现了这样的状况。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的急迫,可是紧接着,他也就看到了,化为本体的相柳苏黎对着那漩涡出手。同一时刻,白夜感受到了磅礴到极致的可怖力量。
毋庸置疑的是,那力量绝对是属于相柳苏黎的。让他惊讶的是,相柳苏黎出手时,只是一击,便使得这幽邃的漩涡彻底的消失。甚至就在同一时刻,那**的光彩都黯淡了不少。
只是与此同时,漆黑的雾霭依旧还在接连不断的衍生着,并且向着相柳苏黎笼罩而去。纵然此刻面对这些雾霭的并不是白夜自己,白夜也能够感受到这些黑雾的可怕。
侵蚀、腐朽、消失……这些就是这些黑雾给他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是陌生。可无论怎样,现在,这黑雾明显就是要灭杀相柳苏黎。
白夜无言,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就已经皱起了眉头。而于同一时刻,他亦是强硬的出手,凌空踏出一步,猛然间向着那黑雾的源头冲杀而去,他挥舞着双拳,似乎在推演神通。
而于片刻后,这天地间便多了一幅巫妖二族鏖战的大图卷,只是在这图卷出现之后,一种荒凉至极的气息却是也出现在这天地中。只是与此同时,也有阵阵嘶鸣之声响起。
那些声音是属于相柳苏黎的,于这一刻相柳苏黎同样也感受到了那些荒凉的气息,只是这些气息,却是正好触动了她血脉之中藏匿着的某些东西。
她的身上发生了异变,她似乎是感觉到她自己的身体之中,正有某种力量在缓缓的苏醒着。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只是紧接着,随着白夜距离她越来越近,这感觉便消失了。
光辉一闪,足以横贯这片天地的九首相柳消失在天地中,一个绝美的黑衣女子再度出现,直接被白夜抱在怀中。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不由得鼻子一酸。
“我是不是很笨啊,只会给你添麻烦。”
“你最好了。”
此刻的白夜很是轻柔,他在回应着相柳苏黎,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在面对生死危机的人。可是实际上,他现在只要稍有不慎,便就会沦落到身死道消的下场。
他转过头,凝视着面前的异象。他能够感受到,有某个神秘的意志,它不知到底于何处存在,却一直都注视着他。那就是他真正需要去消灭的,他的那个敌人。
相柳苏黎经历一番大战,伤势倒是不算特别严重,可是力量的损耗却是真的不小。而到了现在,白夜也决定,要同这异象拼个山穷水尽,非死即活。
…………
PS:今日一更。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留名在榜
有些事情可以不认真的去对待,因为没有必要,不值得去浪费时间还有精力。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不得不去认真对待的事。就比如像现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
“呼……”
顷刻之间,白夜闭上了眼睛,又再度睁开了眼睛。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白夜又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洪荒入道,混沌中生。与天相争,终当陨落。
不甘、遗憾、痛苦……他曾经历过的那些事,所有的一切,在被他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是也只能汇聚成为他心中的那些声音。只有白夜自己才知道,那是遗憾,是不甘的声音。
可这更是一份执着,他执着去争,因为不争,就代表着选择消亡。他从不屈服,无论是对于那高高在上的天道,还是对于他自己的命运,又或者,是对于那所谓的劫。
白夜吐出了一口浊息,他又看向眼前的异象,眼中有光华在吐露着。那是他的瞳芒,可以说是重瞳法演化的一种形式,算不得有多么璀璨,其内敛的力量却是无比可观又可怕的。
“劫。”
白夜吐露一字,手中也多出一剑。这把剑是白夜用他的力量凝炼而成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剑的轮廓。这柄剑甚至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名字,因为它刚刚才被白夜创造出来。
可这柄剑到底有没有名字根本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对于白夜自己来说,这柄剑所承载的不过就是他的一份心中执念。于此刻,这大雾漫漫且茫茫,带着笼罩一切的阴翳感觉。
这是可怕的,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慌,且心慌不已。白夜在凝炼出这柄剑以后,也是直接就挥剑,向着那漩涡斩杀过去。这一刻,他的剑芒都没有多么璀璨,很是黯然,很平淡。
然而这平平淡淡的一剑,在透过茫茫大雾斩击到那漩涡之上以后,似乎也并没有任何变化发生,一切都还没变,都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可是很快,便有一道道璀璨的光华出现。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些光华中有一些丝线存在,这些丝线的源头正是这个漩涡,而这些丝线的另外一边,则是缠绕在相柳苏黎的身上。白夜见状,不由得微微皱眉。
与此同时,他的重瞳之中瞳芒闪烁,有怒光显化。只是紧接着,不知是哪里来的凉风,只是轻轻一吹,这丝线便彻底的断裂开来,最终在白夜的注视之下,化为灰烬。
而那所谓的生死榜榜单之上,在修这个名字旁边,原本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映像。白夜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模糊的映像应该就是相柳苏黎,是她的名字。
她动手了,按照这所谓的规则,便是已经入局,牵动了因果,让这因果缠身。若是换了别人,除非有过于逆天的秘法,或者是强绝一切的实力,否则真的无法解除这段因果。
白夜没有这样逆天的秘法,也没有这样可怖的实力。可是他拥有一种能力,不染因果。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说,这能力应该是白夜从元屠和阿鼻那里获取的。
可若是遵从于白夜的本能指引而言,这能力,仿佛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白夜此举,好像也只不过就是将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东西给取回来而已。
然而白夜不懂用这能力还好,在动用了之后,他的周身便生出一种炽热之感,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他这身体的每个角落之中,都有一种玄妙的神火存在,在灼烧着他的身体与灵魂。
斩过这一剑之后,白夜的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了,可当他散去手中剑,再度看向怀中的佳人时,他的脸上就多了一抹笑容。看着怀中的佳人,脸色渐渐红润一些,他便很是知足。
若是以前,有人问他,修行所为的到底是什么,他也许会说,他所为的是完美的复仇、是更好的生存,是弥漫那遗憾……可是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修行,不单单是为了那些。
若他身边之人始终都很危险,始终都要面临死亡的阴翳,那么他的修行到底又还有什么意义?白夜知道,若是真的这样,那么他的修行也就不具有任何意义了。
那神秘力量,仿佛是真的在他的身体之中消失了,白夜不知它到底是蛰伏了还是真的耗尽所能,已经不能再度显化而出。可是,就在此刻,当他的心境起了波澜时,它又出现了。
不过更为准确的来说,并不是这力量出现了,而是与这力量极为相似的气息,它又出现了。只是在这气息出现之后,白夜体内争斗不休的两种力量,居然直接就停手,彻底蛰伏。
“汩汩、汩汩、汩汩……”
直至此刻,白夜体内的血液才算是恢复正常的流动,而在这变化出现之后,白夜那本来已经变得有些飘忽不定的气息,也终于开始安稳下来了。
若是仅仅只有这些,倒还是不足够的。抱着相柳苏黎,白夜乘势踏空而行,他缓缓的来到了那榜单之前。在那榜单之上,修这个名字依旧存在着。
别的名字都变成了黑色的,有的看起来黯淡,有的还算璀璨。而他的名字则是白色的,始终都异常之璀璨,不过白夜并不在乎这些变化,他又伸出手来,竟是要再度留名。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主动划破手指,以血为墨。这一次,他是直接以指作笔,进行书写,只不过他这手指与其说是笔,倒不如说是一柄剑。
“修。”
依旧还是那个名字,依旧还是这榜单的那个地方,白夜此举,看上去好像也就只是将这个名字重新描绘了一遍而已。可是随着白夜最后一笔落下,这片天地,却是传来一刻悸动。
而紧接着,那个名字的后面出现了一个点缀,那点缀只有两个字,是属于这个纪元的字。那两个字是“临天”,仿佛是在记录着白夜的实力。
然而只有白夜才知道,他重新写上那个名字,是在为他自己留下一个悟道的机会,是为他自己留下一个不知会于何时爆发的危机。这榜单,记录名字的同时,也会记录下修为。
只不过记录修为的时候,就代表着,在榜之人已经通过了所谓的考验。显然,白夜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的身上可没有烙印,可他留下了名字,就代表通过了考验。
然而在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白夜所动用的,却是他修行得来的那些力量。他将他的经历,简单的概括一下,虽然无论怎么看都是所谓的不凡,却是真的足以撼动这禁忌之地。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让这禁忌之地背后的意志,迫不得已,只能按照那奇奇怪怪的规则算他通过。不过他与别的通过之人有所不同,在未来大概也要面临不可知的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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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初临黑渊
然而,白夜无惧,当那漩涡之中绽放出光辉,终于不再如原来那般幽邃的那一刻,白夜直接就带着相柳苏黎踏入到那漩涡之中。那一刻,他这个人的背影,便是毅然决然的。
“三年的时间,好漫长啊。”
最开始的时候,白夜和相柳苏黎都被那漆黑的海水给淹没了。不过他们两个并没有在意这些,这终究还是一件必然经历的事情,很是寻常,再平淡不过。
只是在身上的衣物,还有自己的身体被这些海水打湿浸透的时候,白夜的耳边响起了相柳苏黎的声音。这不由得让他看向怀中的相柳苏黎,可是他得到的是后者不明所以的眼神。
“卿心难负,十重墨意。你始终都在我的心里,三年的时间,还不算久。待我归来,定然会给相柳一族一个答案,让那些人得到他们想要的,让你拥有真正的自由。”
白夜同样无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过任何话。而这些言语,则都是他尝试着,直接用心想出来的。只是,当他再度看向相柳苏黎之时,他倒是真的看到了后者惊喜不已的神情。
然而白夜只是一笑,他伸出手来拉住相柳苏黎那只带有印记的手,而后就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抚。只是一个刹那,相柳苏黎手上的印记便发生了变化。
相比于原来,它已经变得更加漆黑了。而在自身颜色变得更加漆黑的同时,它的纹理也变化着,在一阵变幻之后,最终又幻化成一株蒲公英。变成这个样子后,它便不再变化了。
白夜自己倒是很清楚,他所说出的话,最开始的那两句到底有怎样的意思。所谓卿心难负,十重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曾领悟到的神通。
那个时候,他在对抗大劫劫力显化出的异象,那异象的威能何其可怖,可他,却是硬生生凭借着这仿若奇迹的一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而这神通,是因心而生。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另外一重意义,从另外一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的含义可就要无比深刻了。在现在的白夜看来,墨卿其实并没有真的死而复生。
他所见到的墨卿,还是因他那道既不甘又遗憾的执念而衍生的。她乃至于她这一族都是如此,她们在承载着他的那道执念,传承至今甚至已是以此为道了。
若非是现在这个纪元的修行路已经彻底断绝,说不得,在纪元之劫异象面前,当她决定要去迎接那飞蛾扑火般的最终结局之时,她也会有一次证道的机会。
毕竟,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将她所选择的道给走到了极致,她始终都认为,哪怕她自己只是一个虚假者,她也是为白夜而生的,纵然是死,即将陨落,她也要为白夜而陨落。
卿心难负,就是白夜在那一刻认知到的现实。所那一刻,那个已经和墨卿十成相像,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完全全就是墨卿的人真的陨落了,那么他又是否,是再有一次遗憾?
对于那个人,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难道他还要再失去她第二次吗?上一次他没得选,这一次他能够选择了,为什么还要选择遗憾的结局呢?
当白夜想通了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的心中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所悟便为所得,白夜看清了一切,心中畅然,决绝之时便也就领悟了此种神通。
白夜和他的红颜都有联系,从表面上来看这种联系似乎是血脉上的,可白夜总觉得,这联系其实远远还不止是在血脉之间存在那么简单。即便他没有去求证过,可他直觉是如此。
众多红颜之中,唯有墨夜雪与他的联系是最为深刻的,而白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同她之间的联系,早就已经是灵魂层面的。轮回血誓,绝对不会简单。
往生之后,此世重来,他越是修行便越是觉得,这曾经看起来宛若是奇迹一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这其中可能隐藏着一个真相。
只是这真相如何,又是否存在,并不是现在的他需要去思考的问题。他现在,最应该去考虑的,其实还是那些有关于修行的事情。想要触及更深层的事,唯有实力达到才可以。
五女之中,除却墨夜雪,与他之间这联系比较深刻的便是泫雅了。自他蜕变之后,她的身上便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息。那气息并不属于她,而应该是属于他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是有关于气运的,似乎又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这气息似乎是自他蜕变的那一刻,就已经出现了的,是一直存在于他的身体之中,只是在此之前,还并不能出现。
白夜的感觉是,似乎是经历那场蜕变之后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在此之前的他,虽然仍旧是他,却并不是完整的他。时间越久,白夜对于自己的认知便也就越发的清晰了。
那气息似乎是一种龙气,并非是与龙族有直接的渊源,而是与他自身有关,似乎就是他自己的气运,只是因为联系被泫雅承载着。只是时间长了,泫雅也就发生了变化。
不过就算是这样,白夜与泫雅之间的联系也没有显化出任何触及灵魂层面的征兆。可能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久,也可能是白夜还没有成长到相应的实力层次。
可白夜有一种预感,总是觉得,终有一天泫雅她们也会变得和墨夜雪一样,可能不及墨夜雪那般深刻,却也是足够深刻了。而相柳苏黎,也已经同白夜建立了血脉联系。
而在白夜改变那印记的时候,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白夜,都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与他之间的那种联系,似乎是因为这个举动,而变得更加深刻许多。
“黑渊之海,将会是我的一片乐土。”
“君若不弃,必相依而不离于生死。”
感受着水流的变化,白夜和相柳苏黎所能够看到的景象也越来越少。海水就存在于他们的身边,它是漆黑的,也具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只会影响他们两个人的肉身。
越是向下,他们两个所感觉到的压力也就会越大。如果他们想要说话的话,以他们的实力也是能够说话的。只是现如今他们两个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也知不道到底是因为相互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还是这黑渊之海的玄妙,总而言之,他们两个相互之间是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的。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许久之后,白夜和相柳苏黎才算是得见这黑渊的第一缕光明。白夜在他自己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他们两个人这下降,就足足用了得有九天的时间。
九天的时间过去之后,他们两个才算是彻底的抵达真正的黑渊。而白夜两人在得见光明之后,所看到的世界,从表面上来看,却是并没有多么破败和混乱。
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是,他们所得见的这片天地看上去其实很是繁华,相隔不远,便可以得见到繁华的城镇,甚至是比之城镇,还要更加宏大的建筑群落。
众多生灵,人形的,还有不是人形的,通通都走在路上,它们之中任何一个个体,都有它们要去的地方。这样的情景,就算是白夜都觉得,他来到的地方其实是一片乐土。
只是随即,白夜便抬起了他的头,凝视着这个水中世界的天穹。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水,可以说,水于无形之中,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空气彻底的取而代之。
而这个水中世界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作为天穹的那些漆黑海水,它们在他的眼中居然可以化为符文。那些符文很是古老,纵然是他,也无法在一时之间理解其中含义。
可白夜却是能够从这众多的符文之中辨认出来,有一些符文,它们与那禁忌之地力量所化的符文如出一辙。而除了这些符文之外的其他符文,则是有所不同的。
总而言之,这些符文似乎是可以分成两种类型的。只是,白夜也从它们的运转之中,看出了不同的两种阵势。隐隐之中,它们的阵势似乎是相辅相成的,似乎也是分庭抗礼的。
对于自己的发现,白夜也就是笑了笑。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自己这个发现记在心中,想等着有了时间之后再去思索。面对当下情形,他觉得他应该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了解一下这个地方吧。”
轻轻的将相柳苏黎放在地上,待她站的安稳之后,白夜却是直接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然后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对于白夜的这个行为,相柳苏黎没有表现出过于惊讶的样子。
她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等着白夜将那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许多之后,她才挽起白夜的手臂,然后在白夜的带领之下向着远方走过去。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后,相柳苏黎却是发现了,白夜还有着颇为独特的一面。当她在他的带领之下进行此次远行时,白夜便展露出了他那些与人沟通的独特技巧。
这一路上,他巧舌如簧,绝对堪称是能言善辩的典范了。可他如此说话,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像极了一个初来此地的年轻人,一副什么都不懂,却又多多少少懂一些的样子。
“这个地方其实就如同你那副地图上所说的那样,一点都不简单。可是这里的人,从表面上看去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要么是他们故意如此,那么就是因为别的事。”
“不过我们到也到了,还是继续前行,继续走下去吧。走一步看一步是不可行的,我们总归还是要自己主动去寻找出路。至少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去做的。”
拉起身边佳人的玉手,此刻的白夜已然是向着一片山脉走过去。这片山脉草木成荫,看上去俨然就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又时刻都有悬念的波动衍生着,似乎是蕴藏某种至宝。
白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去这地方一探究竟。至于那些拦路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实力,无论是于何时何地,始终都是至极一样的存在。而相柳苏黎更简单,她只在乎白夜。
白夜若是安好,其他一切便好,白夜若是不好,则一切不好。在黑渊之海这种地方,她从不会在意其他的事情,在她的眼中,这种地方,除了资源值得一看,其他的都不重要。
…………
“到底是何人在此闹事,难不成是新来的人吗?真是无知者,不知道此处是我海族的仙矿场,我海族的东西,贼子也敢觊觎?尔等休走,定要你们两个付出代价!”
一段时间之后,在这山脉的深处,也就是群山之间,便也就响起了一阵轰鸣之音。那声音真是震天动地,只可惜这个地方只能算是黑渊的一方角落而已,根本算不得有多大。
一个青年,他身着一袭朴素的黑衣,袒露着胸膛,露出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的肌骨都在熠熠生辉,仿若天降神明,出手时也只是赤手空拳,可他白发飘扬,自是拥有独到的神威。
在这矿场之中采矿的那些人,还有负责监管这些采矿者的那些监管者,此刻,皆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待着眼前这个家伙。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们只知道,这个模样过分不凡,极为神异的家伙,他第一次出现便表明了他的来意,就是要抢夺这里的那些矿产。初自交手时,也不知他到底是没有动用全力,还是只有如此。
总而言之,他很少会斩杀他们这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一般来说,他都会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机会,第一次交手不会斩杀他们,会放任他们离开,或者退去。
可他们若是还出手的话,这个家伙的手段便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变得与第一次交手时截然不同。一开始,他们还拿不准这个家伙的实力,可是后来,他们唯有目光变得复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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