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惊变(一)
光明与黑暗交织的空间之中,犹如器物破碎的声音正在不断地响起着,连绵不绝。而每一道异常璀璨的光华逝去之时,都代表着有一道雷霆泯灭在虚空之中。
“这是我以前的东西。”
抬起手拭去嘴角的血液,白夜昂着着头,重瞳之中眸光闪动。这一刻他凝视那黑暗,凝视着那黑暗之中虚空的尽头。
崇高的意志将他的脑海充斥,坚固着他的道心,让他的战意如山般高涨而起。就在刚刚,他以凌天道的道痕硬撼了虚空之中无数道劫雷。
那一道道劫雷皆蕴含着异常恐怕的力量,承载着可怕的毁灭意志。它们犹如出笼的野兽一样,狂暴而迅猛,凌厉而可怖。
它们以自己的光辉划破黑暗,绞乱这符文之海,让那万千狂暴紊乱的符文纷纷陨灭在其中,因为它们的降临,放眼整个符文之海,甚至都已经变得百孔千疮了。
现在,符文之海倒是再不复之前的一片乱象了。只是那些渡劫修士再也不需要穿梭在这让人意乱心慌的地方之中了。
在进入这里以前,他们有着整整八十多个人,那又能够堪称怎样辉煌的阵容?这样的阵容,就是放在外面的荒界,想要瞬间开创一个底蕴恐怖的宗门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是现在,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再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辉煌,再找不到之前那种蔑视一切的感觉。他们现在是丧家之犬了,就算是仅剩的那几个人,可能否注定要陨落于此。
他们明明可以堪称是荒界最为顶尖的那几个人,是已经站立在食物链顶端的无上存在。可是现在他们却活的甚至不如一条浪迹在凡人国度的狗。
狗尚且有一个主人,可保它们一生安宁。而就算是没有,它们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自由地游荡在世间,哪怕是风餐露宿,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他们,现在连这样的权力都没有。人族有一句话,叫做惶惶如丧家之犬,现在用来形容这十几个人再合适不过了,现在的他们若想存活,恐怕就是连一个充斥怒意的眼神都流露。
因为这是那个如冰霜一样寒冷的女人的禁忌,就在不久之前,曾有人不甘受辱,对着渡劫的白夜破口大骂。然而那个人所换来的,却是一顿看的众修心惊肉跳的毒打。
这样的摧残放在平时于巅峰状态的他们来说都可以让他们喝一壶的了,更何况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虚弱的甚至比不上一个凡人。
所以在这一刻,泫雅就是他们眼中的魔头,她对于这些人而言,已经确确实实地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了。
就算这件事情过后,他们这些人能够侥幸地活下来。那不可磨灭的阴影也足以成为他们的心魔,让他们再难在修行之路上寸进。甚至就算是恢复了修为,每每回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他们也有被业火焚身的可能。
而在千疮百孔的符文之海中,万千符文残光的映照之下,白夜握紧了焚情。他任由血液自伤口中淌下,任由伤口愈合,又任由它们再一次在自己的身体上出现。
这些都是他对抗天劫付出的小代价,他感觉这些都没什么,不足挂齿。自重生以来,他也渡过大大小小的劫,约莫可以算是有十几次了,可是唯有这一次,是他感觉自己渡的最为快乐的一次。
是的,就是快乐。现在的他感觉自己过得无比的快乐,现在在他的身边,有着一道身影,她着一袭红衣,宛若一个堕入凡尘的仙子,清冷而不失温婉。
这是他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人,是他最为珍视的人。以前他不懂,也没有选择过守护……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有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以后,他早已经下定决心,让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此刻他手执焚情,浑身淋满了自己的鲜血。就连白酥酥用她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编织的寒冰白衣都已经为之染成黑白交织的了。
无穷的雷力在他的身躯之中流窜着,那是劫雷力量的残留,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消弭干净的,久而久之,反而会成为一种身体上的负荷,一种伤害。
但是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天道的意志不会留给他太多的时间。只要力量积蓄的足够,下一道劫雷便会自无尽的虚空尽头垂直而落,以无上的恐怖威能将他灭杀。
坐以待毙也不是白夜的作风,他的道,可是要一直斗争下去的。他要斩尽今生今世的诸位敌人,破除所有阻挠他前行下去的障壁……即便是天道又能如何,他不灭,终有一天是这天道灭。
而他身边的人,他不会再失去了。现在,他要战,纵然天翻地覆,纵然天荒地老,纵然世界都开始毁灭,他也要从中斩出一条血路,走向他想要的终极。
“轰——”
震动寰宇的雷声中,白夜整个人腾空而起。此刻他一只手揽着墨夜雪柔软的腰肢,一只手握着冰冷的焚情。
虽然墨夜雪一直都是以一种虚实参半的状态出现的,但是只要白夜想,她还是可以短暂地将这力量的化身转变为实体的。不过毕竟焚情才是本体,若她想要长久以往,那还得看白夜是否足够努力了。
而现在,那种凌驾于天道之上的气息正将白夜环绕着,让他看起来不凡。而他施展的手段也不止是只有这些,在他腾空的时候,他的背后还浮现出了无尽的鲜红符文。
那是杀帝法的显化,作为一种以无数鲜血铸就的修行之道,它的本色注定如此,可怕而恐怖,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冰冷而暴戾的感觉。
岁月流转,并没有让杀帝法遗失分毫。当然这也是墨夜雪的功劳,为了她的男人,她可没有让这传承遗失一点,现如今铭刻在白夜识海之中的,可是一字不差的传承。
而正因为如此,白夜这十年来的修行之路才可以如此地顺畅。如若那法遗失分毫,恐怕他现在都会踏上一条不同的修行路,很大概率,应该还是以凌天道为主。
而如若如此,他又怎么能够成长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将失去的东西挽回到这个程度。无论是修罗还是罗刹,都是半步圣人强者的一生之路,那可不是好走的路。
而白夜面临的挑战可远远不止如此,因为他要做的并不是全部继承。他固然是杀帝一脉的传人,但是全盘接受前辈遗留下来的东西,那是蠢才的做法。
对于修士而言,在修行的路上本就有很多东西原本是不属于自己的。而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那些东西恰恰就是他们最想要的机缘。
可就算是机缘,也得把它完全地变成自己的。每一个生灵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有些时候纵然有两个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也会存在极其细微的差异的。
白夜的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是他自己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步踩出来的。这是修行,别人注定无法复制,因为这天地间没有第二个墨承,也没有第二个墨夜雪,更没有第二个杀帝阁的先辈们。
他对敌,墨夜雪在一旁陪着他……这就是他们以前的生活。现在时过境迁,但是他又找到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这里是黑洞,这里是虚空。这里是因为空间崩灭破碎而短暂产生的空间,处处充满了黑暗,处处皆是死寂。而现在,白夜就好像一颗正在燃烧着的星辰,他辉映着一切,扶摇直上,寻劫而去。
“他这是准备拼命吗?”
后羿塑造的牢笼之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却并不是泫雅。而当后羿和泫雅望过去的时候,他们看到伽叶正站在牢笼之旁,抬着头望着这片黑暗,还有黑暗中的璀璨光辉。
“是。”
后羿沉吟,这一刻他抚摸着自己的弓,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而别人自然是不知道,他看着白夜如此,展露了宛若星辰一样的英姿,心中也是有战意涌动了。
“他……会陨落吗?”
迦叶再一次开口,美眸之中眸光闪动。
“不会。”
这一次,是泫雅搭话。只不过这一次却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响起,在虚空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人,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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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惊变(二)
那人影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被后羿三人听到。这一刻,他们不由得共同地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然而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一个手执羽毛的大和尚。
“有趣。”
身为在场所有人中战力最为恐怖的人,后羿一眼便望穿了这片虚空,穿越了黑暗的阻隔,在那尽头看到了一个和尚。
这和尚身着一袭破衣烂衫,一手执一串散发棕色微芒的佛珠,另一手执一片散发五彩斑斓光辉的羽毛。此刻他蓦然肃立,面带招牌弥勒笑,眼底静如止水。
而后羿并不对这和尚所展露的佛相感兴趣,他所说的有趣,是感叹那支羽毛的。那大和尚不过区区化神期的修为,可是却在这虚空之中来去自如,而且又不为这里的环境所侵扰,这可是寻常化神修士所不具备的能力。
但是后羿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能如此,也全然都是那片羽毛的功劳。那羽毛并不是什么神奇的法宝,而仅仅是一片羽毛而已。
只不过它虽然从自己的主人身上脱落,却依旧遗留着往日的一些东西,哪怕岁月流逝,都未曾使得它丧失全部的威能。
那五色的神光,他也曾见过。无尽岁月以前,他记得在洪荒有一只孔雀,那孔雀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一手五色神光几近无物不刷,恐怖的很。
不过他与那只孔雀并未有过太多的交集,岁月久远,也不过就是互相之间有过几面之缘而已。至于交手却是没有几次,因为他遇到对方时对方已经是佛家中人,被那一教弟子尊称为大明王。
而他们一族的敌人,是妖族,故而交集不多,也没有太多可以产生纷争的因素。不过这并不妨碍后羿认出这五色真羽的原主人,纵然漫漫岁月已经悄然过去,洪荒中的事,他还是有许多记得许多,并且从未遗忘过。
“女施主,稍安勿躁,小僧没有恶意。”
后羿话音刚落下不久,却见那和尚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而送他来到这里的则是眸光宛若冰霜的泫雅,此刻她冷冷地看着这和尚,眼底尽是杀意。
看泫雅的这副模样,如果不是顾及后羿在场的话,可能这和尚得直接命丧当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恶意,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吧。”
一抹冰蓝色的光刃横陈在和尚的脖颈之上,泫雅的声音不算冰冷,但是给周遭众人的感觉却是只有无尽的寒凉之感。
就连后羿和迦叶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温度骤降,而这显然是泫雅动怒的缘故。而他们不知,因为这一次雷劫白夜遭遇的缘故,已经让泫雅对整个人族都产生敌意了。
而这和尚,正是之前他们三番五次同他们相遇的佛洛,看样子应该是白夜的旧识。只不过泫雅看白夜平时对他的态度,也能够猜得到,这应该是一个潜在的敌人。
“不不不,小僧希望您不要误会。其实刚刚人族的前辈们降临之际小僧就可以选择离开的。但是小僧之所以留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瞻仰各位的英姿而已。”
“小僧选择的路就是如此,还望见谅。”
这一刻那和尚收起了自己的佛珠还有五色真羽,他依旧保持着自己脸上的招牌弥勒笑,仿佛生来就只会展现这一个表情一样,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表情展露了。
“妖族女娃,先将他放下吧。”
这个时候,后羿也终于开口了。对方手中的五色羽毛引起了他的注意,现在他很想问这个佛修后辈几个问题,暂时还不想让他就这么陨落了。
“哼。”
面对后羿的要求,泫雅冷哼了一声。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巫族的传说之人,是她妖族的死敌,但是刚刚他毕竟救了白夜,有恩于他们。
用白夜的话来讲,那就是既然结了因果,还是早点还了的好。而她虽然还未能将这些听起来很是玄奥的东西完全地理解,但是既然是白夜曾说过的,她也自然会照做的。
…………
“我且问你,这五色羽毛是从何而来,那羽毛的主人又是否还活着?”
场面上的紧张气氛稍微的缓解了一下之后,后羿看着眼前的和尚,试探性地问出了他想问的第一个问题。然而,后者的回答却终究还是让他多多少少地有些失望了。
“阿弥陀佛,上一纪元的前辈,这羽毛是小僧自一片破落的地方无意间遇到的,想来也应该是小僧的缘法所至。至于它原本的主人,小僧却是未曾见过。”
“不过这羽毛的主人定然是与我佛门有缘,否则小僧是无缘从那处地方将它带走的。这一点,还望施主明白。”
这一刻佛洛开口,招牌弥勒笑不变。他的语速不快不慢,十分适中,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泫雅的威胁而受到影响。而仅仅几句话出口,后羿也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这和尚言语之中倒是有点小聪明,只是可惜,今日就算这大巫后羿能够放过他,泫雅的态度也会飘忽不定。但若要是白夜有需求的话,我出手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在后羿等人交谈问话的时候,迦叶却是无言。现在她选择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她本以为,自己能够以这样奇异的方式去复活已经是最大的变数,但是现在看来的话,她明显是错了。
不论是那三个大乘期修士的出现,还是雷劫的不断异变,以及白夜爆发出来的潜力……这些都让她心惊。
暂且不提那个自称是后羿又给了她类似于神秘传承一样存在的男子,单单是白夜一个人,迦叶就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丝毫不逊色她那个时代的那些天才的资质。
而更何况,他们这些人的身上真可谓是迷题众多,就算是她一时之间都无法看透。从彻底重生到刚才后羿的出现,她可是一直都在厮杀,根本没有时间梳理自己的记忆。
而现在不一样了,通过简单的梳理,她明白了众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白夜在以前的自己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总而言之,她对他谈不上有什么别样的情愫,但是该还的因果她是一定会还的。这件事过后,也许他们再相逢就是陌生人了,也许……没有也许了。
修士之间分路而行,重逢对于他们而言就会成为一种奢侈。若分开了,以后想要再相遇可不是单单想想就能实现的事了。
而一但分开了,想要还因果的难度也是直系上升。与其等到时候头疼不已,还不如现在就找机会,把该还的都还了。
故而,别的什么事迦叶可能还做不到,但是击杀一个小小的佛洛却是再简单不过。不过,不论是迦叶还是泫雅,貌似都没有太怎么注意佛洛手上的五色羽毛。
她们两个还不知道那就是她们击杀佛洛路上的最大变数,而佛洛也是捏准了这一点,所以尽管他现在话语之间表现的谦卑有礼,但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也不会被对方秒杀。
而身为西方极乐园的传人之一,他倒是也有手段自保。他之前所言语的话,瞻仰的确是真,但是却不是他目的的全部。
身为无时无刻都在向那一尊“佛”靠近的人,他无时无刻不把传教当做自己的责任。而据他的观察,他认为这蛊族的女子有大佛缘,是可以尽量争取的。
至于后羿和泫雅,他认为只需要尽力周旋就好了,若不能达到他的目的,也只能说明他的修行还未达成他想要的境界,而迦叶,自然也是佛缘未到。
至于白夜这个妖族人,他自问无法将其看透,也无法引其入佛修一道。在他看来,那人完全就是一个恶魔,是注定要前往地狱的恶鬼,放眼望去满身尽是污浊,不配入他佛门。
更何况,他与那妖龙具是人族的大敌。这一点,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的。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知,那么我也懒得问了。妖族的后辈,他可以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弄都可以,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后羿摆了摆手,他脸色淡然,可是他的行为却让佛洛脸上的笑容都为之变得僵硬了许多。这一刻,佛洛很想要开口,试图吸引一下迦叶的注意,以夺取一线生机。
但是奈何,还未等他开口,他便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冰凉彻骨的感觉自他的身躯之中肆虐开来,镇压着他的一切行动,不让他作出任何的反应。
“那我就不客气了。”
泫雅的声音响起,让佛洛的心中无端地涌现出一种慌张和无力的感觉。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个不会水性的凡人落入海面上的漩涡之中一样,就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他拯救。
而当他好不容易回过头看向泫雅的时候,后者的目光更是让他生出一种遍体皆寒的感觉。只一刻的眼神交流,他就感到一种让他慌张无比的感觉。
顷刻间,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一头来自遥远岁月的恐怖妖兽注视着一样,让他浑身上下都生满了冷汗。
那妖兽给他的感觉,是无尽的荒凉,还有不容挑衅的威严。那一刻,佛洛心中的大佛形象轰然倒塌,只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黑暗中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对兽瞳,它散发着妖异的深蓝色光芒,无形之中吸引着他的目光。而无形之中,它又给他一种无尽恐怖的危险感,就好像多看一眼都会直接陨落一样。
这让他慌张,慌张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现在他是吃了境界还有血脉上的亏了。
境界上,泫雅是堪比人族修士渡劫期的七阶大妖,妖主境的人物。而血脉上,佛洛不是什么人族的圣体,泫雅却是血脉最为纯正洪荒龙族。
这血脉虽是后天进化蜕变而成的,但是论起真实的战力,泫雅真正所欠缺的,不过就是后天的历练还有磨砺而已。
这等赤裸裸的差距,已经不是一尊简简单单的心中佛影可以弥补得了的了。而就在佛洛感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却是又有一道声音自这黑暗中响起,震荡着整个一片虚空。
“妖族的道友,还请手下留情。给老衲一个面子,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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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惊变(三)
“妖族的道友,还请手下留情。给老衲一个面子,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谈!”
…………
那声音不断地回荡在这黑暗的空间之中,震荡着一切,撼人心神。而当后羿与泫雅等人朝着那声音响起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他们却见一片璀璨如星辰的金色光辉,正以流星赶月一般的速度朝着他们飞过来。
“妖族的道友,妖族的道友……手下留情啊,还请手下留情啊!”
在后羿和迦叶的身旁,有着一个漆黑的牢笼。在深邃的黑暗中,它时时刻刻都在闪烁乌黑的光泽,而在这一片区域之内,则是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那是那七十多个渡劫期强者身上的残余血液,此刻他们皆已经陨落,灵魂为泫雅推演到极致的真龙法所击碎,再无升还的可能。
而现在,那牢笼里除了仅剩几个生还者以外,又多了一个客人。那便是佛洛,此刻他正双脚离地,脸色铁青地看着泫雅。
他的脖子正被这个妖族的冰山美女所提扼,恐怖的寒冰气息就犹如雪崩时的风暴一样侵袭着他的身体,他的生机正在一寸寸地疯狂流逝着。
“人族的修士,都如你一样地愚蠢吗?”
那个可震荡寰宇的声音她自然是听到了,但是她并不准备给那个未知的修士一个面子,她现在所想的和想做的都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地帮助白夜铲除他的敌人。
不论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潜在的……只要是有可能变成白夜敌人的,她通通都要尽全力去抹杀。自打经历过刚才的生死危机之后,她早已经坚定了一条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从今以后,不论她是否跟随在白夜的身边,只要前方有威胁白夜的危险,她都要身先士卒,将其抹除。除非她已经彻底的陨落了,否则今后但凡这世间还留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她都会选择出手,帮助白夜。
而现在,佛洛的身躯已然为五彩斑斓的神光所包裹起来了,他一手执佛珠,一手持五色真羽……万般神光将他包围着、环绕着,但是哪怕这些神光神异,拥有莫测的威能,却依旧抵挡不了泫雅神通的镇压。
与其说这是佛洛的反抗,倒不如说这反抗已经演变为了一场博弈,是那五色真羽与泫雅的冰蓝龙珠之间的一场博弈。
它们二者从本质上来讲,都是不凡的神物,一个很有可能来自洪荒佛教的孔雀大明王,而另一个可令不知传承了几代的玄武后裔由生死逆境中蜕变化龙。
…………
这两者皆不凡,奈何佛洛终不及泫雅,不如她恐怖。若将泫雅同佛洛对比,那么不论是从修为上还是对各自神物的掌控上,佛洛都是不如泫雅的。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场面才会演变为一场碾压局。不过那五色真羽毕竟有可能是源自洪荒的神物,是不凡的存在。此刻佛洛拼了命地去激发它蕴含已久的力量,倒是也让泫雅无法瞬间将他击溃,使他陨落。
而短短几息的功夫,之前那声音的主人也是来到了泫雅迦叶等人的附近。只不过这人虽然心里是心如火焚一样的着急,却始终不能够靠近泫雅,因为他的脚步已经被一张大弓和它的主人所阻挡。
而这也正使得他恼火不已,不过他却是不敢将心里腾冲而起的怒火朝着那个黑衣青年宣泄,而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最近有关于上一纪元的恐怖人物后羿的传闻可是比以前要多的多了,而他这一路来虽风尘仆仆来的急迫,却也没少听说过这些传闻。
联系那些传闻的内容,凭借他的智慧,也已经是将眼前这个阻挡着他的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巫族大巫,那个于上一纪元创下了辉煌战绩的恐怖人物,后羿了。”
心中是如此想的时候,那来人看着手里破了一个大洞的空碗,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胆寒的感觉。
而当他再看向单手持弓凌空而立的黑衣男子之时,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惧怕。他无名,极乐园敕封他为穷苦佛,是西方极乐园的一名渡劫修为的强者。
正如他的封号一样,他是真的人如其名,空有一身渡劫期的修为,却无什么厉害法宝。而他唯一拥有的那一件,便还是那个大碗。
古语曾云:“大道有三千……”
这便是修士的道,而佛修亦为修士的一种,佛之一道的修炼方法,亦是如这句话一样。而贫苦佛选择的路,则是贫苦一生,走遍人间,参悟平凡的道。
虽然他一生修行的重点并不在这个碗上,但是现在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碎了,他也是不由得破了自己的道心,变得异常难受起来,心中满是郁闷之情。
“道友与我初次见面,不至于如此吧。”
此刻贫苦佛脸上满是苦笑之色,他看着后羿,心情异常地复杂。面前这人可是极有可能是一个传闻中的恐怖人物,轻易的话,他还不想与其交锋。
毕竟他此番前来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宗门惹是生非的。这事情的起因,说来也都是佛洛任性,刻意去寻求他那添执拗的道,只至于他刚刚回到宗门,还来不及歇脚,就被方丈大人赶了出来,直接扫地出门来救人了。
然而接下来后羿的回答,却是让贫苦佛彻底无言。
“至于。”
那一刻,后羿冷冷地看着贫苦佛,冷冷地说话,让贫苦佛陷入一副尴尬的境地之中。然而下一瞬,后羿却是眼看着贫苦佛化作一阵金色的风消失在他的眼前。
而贫苦佛自然是直接去寻佛洛去了,此刻在泫雅极力镇压之下,牢笼之中,佛洛俨然是快要陨落了。面对无尽寒冰力量的镇杀,他的生机正在飞速地流逝着。
现在,面临着生死危机的考验与折磨,他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回应了。尽管那片五色真羽威能不凡,但是它只能保的住他一时,而那串卖相极好的佛珠,则是已经直接碎裂,化为戾粉,消失在空中,随风而逝。
贫苦佛的声音他听到了,但是他现在做不出丝毫的回应,因为他已经被镇压,快要陨落。生机流逝着,他也正逐渐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变得愈加轻盈起来。
那种轻盈,是由肉体触及灵魂的……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陨落了吧,生机枯竭,一切都不复当初。纵然有这不凡的无名真羽守护,他也难逃一劫。
“小僧……终究还是得陨落在妖族的手上啊……想我这一生,以除妖伏魔为自己的道,发誓要将我教发扬光大,再现上一纪元的辉煌……现在看来,终不过……一纸空谈尔。”
…………
他的思绪飘动着,他整个人都在变得迷惘。他觉得自己正要坠向一片无名的深渊,那深渊幽邃的很,不知深浅,不知通往何方。
而这种感觉白夜是无比的熟悉的,这正是走向死亡的感觉。很显然,现在的佛洛是真的快要陨落了,他正走向灭亡,一步也不曾停滞过。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阵金色的风自牢笼之外吹过,那风丝毫不凌厉,甚至可算轻柔。但是它却有如特殊的沙尘,迷了泫雅的眼,让她松懈了。
“有点意思。”
此时此刻,那漆黑牢笼变得支离破碎,而泫雅亦是随着那风追了出去,举手投足间推演真龙法,以镇压一切的恐怖之势朝着那阵金色的风轰杀而去。
而这争斗的众人皆不知,在虚空尽头的那片雷海之上,正有着一个更为恐怖的危机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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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惊变(四)
“天,无论何时,你都泯灭不了我!”
漆黑灰蒙的劫云之下,一个白衣青年持墨镰当空而立。无数的黑白符文将他的身躯环绕,无数的伤口自他的身躯之上出现。
当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随着他新的的伤口一起流出的时候,他抬起手,挥动着手中那把陪伴了他无尽岁月的长镰发出了震动整片虚空的咆哮。
那是白夜的怒吼,发自他的内心,同样是他情感积累到极致的一场爆发。而他的怒吼不仅震动了这片虚空,在后羿泫雅贫苦佛等人全部都受到他吼声影响的时候,仿若诞生在虚空尽头的劫云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它就好像一个或者的生灵一样,仿佛也能够听到白夜的怒吼,并且对之作出回应。
不过白夜知道,这劫云现在就是天道意志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化身,虽不是真正的生灵,它的威能却远远胜过真正的生灵。
怒吼过后,白夜则紧紧地盯视着这漆黑的一片,还有那其中闪烁不息的白色电芒。这一刻,无穷无尽的漆黑雾霭伴随着丝丝白色的电芒在那里翻滚不息。
而在白夜的眼中,那其实是一大堆符文的涌动。白夜自己其实也是惊讶于自己的这个发现的,毕竟这样的状况在前世虽然也曾发生过,却是他以最为巅峰的状态去面对天道大劫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修为可是半步圣人……只差半步便可凌驾在洪荒众生之上的存在。而就算是那样,能够以肉眼将雷劫分解
,堪破它的本质,将它看做是一团符文也是少有的事。
那个时候他终不是什么妖体,也不是什么巫族体质……他只是一个依照杀帝一脉
术法传承修炼了漫长岁月的修士,在那个时代,虽战绩不凡,天赋却也堪称平凡二字。
而他也知道,以前他能做到那种程度其实并不是自己眼睛的功劳,而是他的境界还不够而已。
他只是偶尔可以看到天道释放出雷电的本质,但若是修为达到的话,他猜测自己可一直处于那种看透的状态。
而现在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并且似曾相识,让他打心底惊异。而惊异的同时,也让白夜从心底感叹,他感叹这一世遭遇与前世不同,感叹命运弄人。
这一世,从樊离血到重瞳,再到同苍茫古蝶一族的交集……他已经于无形之中拥有了太多超越了前世的资本。他曾经走过一条漫漫长路,知晓那道的凶险,知晓想要一直走下去需要的是什么。
其实莫要说是圣人,就算是半步圣人之境……这些都不是寻常修士可以达到的境界,前世的他,天赋虽略显平凡,但是已经足够好了。
起码那时候的他还有一点进步的空间,虽不知最终会走到何处,但是他却将那一世终点定格在了半步圣人之境上了。那条路他失败了,但是他不后悔。
但是现在可是重来一次了,是重新开局。这一次白夜不想失败,就算他还尚且弱小,就算真正阻拦着他的是残缺的天道意志,就算是命运想要将他玩弄……无论是什么样的阻碍与挫折,他通通地都要将其击碎。
而随着白夜心念的变化,他的一双眼睛也随之变得愈加的奇异起来。那右目的紫色还有左目的红色……都是变得愈加深邃以及可怖。
那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是两个极端。那是白夜重瞳蕴含着的力量,也是重瞳之中两颗星辰所蕴含着的力量……白夜这一世所拥有的天赋,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前世。
妖族与人族是不一样的,人族总是宣称拥有不凡的智慧以及无限的进境潜力,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了。
而妖族的优势在于他们的肉身强度还有犹如神助的进境速度,已经仿佛从出生就已经定格了的天赋。
这是妖族的特殊性,境界、修为这些东西,他们往往拥有的很快,却也被限定了可拥有的总量。
简而言之的话,就是妖族的天赋虽强,却也被限制了一个终点。而他们的修行之路一但抵达了那个终点过后,再想进境可就难了。
妖族这个特点,可以说是成也血脉,败也血脉。这个观点白夜是认同的,但是他却并不完全地去这样想……他曾以一种别样的方式见证过樊离的崛起。
而现在的他亦是拥有了樊离的血脉,这是因果,但是造化弄人,他也不得不选择接受。而从被动到主动……他似乎也只是用了一段昏迷的时间。
而现在在他的认知里,樊离之血的恐怖之处其实并不在于什么十二妖神,也不在于什么掌控妖族的战争与杀伐。它真正恐怖的地方,是它可以不断地进化,是不断地蜕变。
自他觉醒至今,从初自觉醒拥有樊离之血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生死磨难他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而愈是经历,他便愈是领悟,愈是加深对这血脉的认识。
尤其是有了化身为一株草的经历之后
,他心中最后一点隔阂都被抹除了。而现在,他只是看着那团符文,深深地凝望……认真地凝望。
就仿若自己正在接受某种奇特的指引一样,白夜在感受着自己血脉的变化。在修士之间,在生灵之间,有一种说法,叫做“宿敌”。白夜觉得他与天道也是如此。
他与天道,就好像是那种宿敌的关系一样。他若不死,则天道会一直降下劫难,直到他死亡,直到他陨灭,就算他不死,天道意志也会让他不得安生。
而白夜对于天道的态度,自然也是不用多说。他的道,不知道到底还会持续走多久,但是只要到了将来道成之日,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天道覆灭之时。
也许到时候会有一些未知的人冒出来阻止他,也许没有。毕竟这一纪元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天道还在,天道的意志还在,但是它已经残缺了。
而莫要说是以前就算是墨承都要敬仰的诸位圣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无名仙都已经成为了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而且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现如今的世人可是皆言“前路已断绝,无可寻仙途……”,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是一切都毁灭才是最终注定要发生的结果。
只是就算如此,那些生灵也是不会同意的。当然这也是他们的悲哀了,他们那些生灵,不论是生的弱小还是强大,不论是处于怎样的环境之中,他们中想要奋起反抗,反抗这天道的个体……那都是寥寥无几。
那是他们的悲哀,他们从诞生之初开始算起,便一直生活在天道的掌控与限制之下,而当天道处于快要崩灭毁灭的边缘时,他们却又不得不挺身而出,守护那个一直以来无时无刻都在掌控他们命运的存在。
简而言之,他们与天道一损俱损,天道与他们却并不是一荣俱荣。不过他们几乎从未这么做过,这其中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他们从未经历过那个时代。洪荒时墨承身陨道消后过了不久,约莫也就是几千万年吧,洪荒就破灭了。
而现在的这个纪元显然还没有衰落到那个时候,现世的生灵们就算想当那个所谓的救世主,显然也没有那个机会。
但是现在白夜已经没有时间去过于地关注这些了,因为那一团符文已经在他的视线之中剧烈的涌动起来,那副样子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下一刻它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一样,可怕无比。
而伴随着阵阵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自虚空中蔓延开来,刺目的白芒也开始自那劫云之中闪烁开来,瞬间便照亮了一切。
即便是距离这里很远的牢笼残骸都是如此,那道光芒清晰无比的将正处于对持之中的泫雅还有贫苦佛照亮,那种光明,甚至就连泫雅自虚空中飘动的发丝都清晰可见。
而在虚空的尽头,白夜正挥动着焚情,硬生生地迎接着一道新生的雷霆。在黑暗的映衬之下,那雷霆的颜色越发显得白皙,而纯净的白色之下,则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之威。
即便白夜丝毫不畏惧这些,但是那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在内的恐怖雷霆依旧给他一种浩瀚且无尽的感觉,那茫茫天威,仿佛很是高贵,高贵到其他的一切生灵皆为蝼蚁一样。
而白夜自被雷霆吞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可怕的雷力肆虐地体无完肤了,这一刻无尽的雷力肆虐在他身躯的每一个角落之中,为他带来无尽的痛楚。
经历过一次彻底的生死之后,白夜反而变得与之前不同了。现在的他,修为约莫可以有五阶中阶的样子,而身体的强度比以前强的却不止一星半点。
现在的他很强悍,尤其是肉体,这一点单单从他对抗这劫雷就可以看得出来。以前的话,他面对这些可能会承受不住。
但是现在他的樊离之血已然经历了一次新生,他的身躯于苏生之际被墨夜雪引导,加以白酥酥的力量,已经产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奇异变化。
这是一种好的变化,可以让白夜在这威能恐怖的劫雷洗礼之下坚持的更久一些。而承受之下,白夜自然是得付诸自己的力气,于生死困顿之际寻求生机。
而当墨夜雪亦幻亦真的红影回到白夜身躯里面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是随之浑然一变。那气息很神秘,却又莫名的强横,即便是那些正在白夜身躯之中肆虐着的劫雷之力,在下一刻,也是纷纷为它所抑制。
而身为当事人,白夜的感触是无比的清晰的,此时此刻,他感觉到那气息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当然,毋容置疑的是,它来自于墨夜雪。
想到这里,他在自己心里也是不由得默默感叹。过了这么多年,岁月改变的不仅仅只有自己,就连她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如小侍女一样的人了。
很显然,白夜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发生了改变,比起以前,也许是多了许多的能力。但是这些对于白夜来说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他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她,从未变过。
轻轻地握了握手中略显温热的焚情,白夜昂首,以重瞳向虚空尽头的劫云一眼望过。那紫色依旧深邃如星海,而那猩红的色泽中心则有七道不凡的金纹闪耀着。
这一刻,他就仿佛是在与天道的意志对视。天道的目光凌厉而浩瀚,而他的目光,则是冷酷和蔑视,不过这样的对持竟然隐隐之中给人一种白夜处于上风的感觉。
而能够直观地了解到白夜的情况的,也唯有实力堪称深不可测的后羿了。
此刻他无心理会那只为救人而来的贫苦佛,将其交给泫雅和迦叶处理,而他自己则远远地一直关注着白夜,他想看看白夜将如何应对那场连他都感到棘手的大劫。
然而当他注意到白夜与那劫云对持时的眼神的时候,却是心中暗暗吃惊。他知道白夜的传说,也曾两次见到凌天道痕,可是这些于他而言都太玄奥,远不如白夜的一个眼神直观。
只是好景不长,下一刻,后羿就远远地看到远处的雷柱之中泛起阵阵幽绿色的光辉,阴森而可怕。而泫雅注意到的时候,亦是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除了墨夜雪和白夜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比她更清楚,那光芒出现究竟代表了怎样的一个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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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荒芜之地
微风阵阵,略显凄冷,它静静地拂过这为黑暗所笼罩着的大地,卷起一缕缕黑色的沃土,朝着未知的远方飘去,消弭在未知的黑暗之中,不知真正的去向。
微弱的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酒红色,它以光束的形式辉映着这片沃土,这里的土地是黑色的,那上面有着无数白骨埋藏在其中,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片土地之上没有丝毫的雾霭,只有浑浊的空气,在酒红色光束的映衬之下,无数粉尘在那其中上下纷飞着。
这里是一片只属于死亡的土地,这里没有丝毫的生机,这里只有无尽的黑土,还有黑土之上的埋藏着的白骨。
而在无穷风尘的吹拂之下,正有着一道身影横陈在漫漫黑土之中,渐渐地为尘土所掩埋,眼看着就要沦落到同那些白骨一样的下场了。
“咳咳咳咳咳咳——”
四下无人,亦没有生灵。而就在这个时候,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里的沉寂,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一丝生的气息。
而伴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身影也脱离了黑土的掩埋,他用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支撑着地面,缓缓地从地面上爬起来,耗费了许久的时间过后,最终他也终于站了起来。
“你醒了,白……夜。”
“额……”
正当那人影刚刚站稳的时候,这突兀响起的女子之声却是让他立刻一个踉跄,差点就又一头栽倒在黑色的土壤之中。
不过幸好,那女子并没有让他就这么直接摔下去,她选择立刻将他搀扶住,让他能够得以喘息一下。
“你……”
白夜沉吟许久,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再加上难以自已的情绪,现在显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了。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点虚弱而已。只要你今后……好好待我,我定然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
那女子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人,她微笑地叙说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说到动情时,忍不住俏脸一红,最后更是用秋水眸子看了白夜一眼,嘴上含着笑,不再言语。
“那就好……那就好……”
白夜的声音依旧沙哑,他一把将眼前的红衣佳人拥入怀中。他甚至来不及去看,只是用力地将她抱住,用力地抱住,而在相拥的同时,在墨夜雪看不到的那一方,白夜的视线模糊,他的重瞳第一次彻底地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他的那副样子,就如同一个孩子经历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样,这一刻他与一个孩子之间的距离,也就差一场嚎啕大哭了。
“你先别太高兴了。”
“怎么了?你……”
白夜的脸色又变得阴暗了几分,他看着眼前的墨夜雪,眼眶微红,心底满是慌乱,生怕这让他万分担忧的丫头再出什么问题。
“你没发现,我们现在来到一片未知的天地了吗?”
此刻的墨夜雪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有几分像小孩的男子,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记忆里那块万古不化的大木头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不过看着这样的白夜,她也是突然感到有点鼻子酸酸的感觉。
“嗯——”
白夜沉吟了一下,他看着自己周围无比陌生的环境,再结合自己记忆中刚才的遭遇,想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些明白了,他这可能是又穿越了。
以前的时候,他就因为传送阵的意外而去过一次荒界以外的小世界。只不过那个被称为蛮荒大地的小世界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好的印象,在他的记忆里,那可是一片在某些方面比荒界还要荒凉的地方。
而现在,他又因渡劫而来到了另外的一片未知的天地,而这里看起来就是比起蛮荒大地都要远远荒凉破败的多,这副样子,就算是蛊族那个亚兰古城真正的样貌也不过如此了。
而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地有些想明白为什么在同天道意志对抗的时候他的身上明明有强烈的诅咒咒印反应,但是在醒过来以后却只是身受重伤,总体而言安然无恙。
“夜雪,我们可能得小心一些了。”
白夜的重瞳之中眸光闪烁,这一刻他看着自己周围闪烁着的酒红色光束,还有一样无际的黑色沃土以及那沃土之中埋藏着的皑皑白骨。
尽管这些景物看起来都是无比的正常,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的到,这里埋藏着数之不尽的危险。
“好。”
对于白夜的话,墨夜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一刻她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状况,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平静,但是谁又能知道,这平静之中到底隐藏着多少危险。
…………
然而不知过了有多久,也许是一盏茶,也许是大半天,又也许是一两天的功夫……在这段时间里,白夜在墨夜雪的陪同之下走遍了荒芜而又死寂的大地。
然而他们两个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这里是一片处处死寂的土地,不仅每一个角落都死气沉沉,而且还不知边际。至于危险,那肯定是有,只不过他们两个暂时还没有遇到。
以白夜的实力,暂时地生活在这里一段时间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长久以此的话,就算他是妖神之体也会吃不消的。
毕竟这里不同于荒界,生命适合存在的条件,这里除了土壤还算适合以外就真的什么条件都不具备了。无论是光线、水,亦或者是灵气……这些条件,这里通通都没有。
而这也仿佛注定了,这里是一片真正的死亡之地,注定不会有生命的诞生。而依照白夜的看法,这里的土地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他看来,这里原来应该是很荒芜的样子。
而之所以变为一片沃土,还是因为死在这里的生灵多了。比起别的他所见过的大大小小又各不相同的域界,这里在他看来更像是一个监狱。
而像他一样来到这里的生灵,则是被放逐的犯人。至于他们最后是怎么被处刑的,那么不排除一些其他的手段的话,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那些生灵死于时间的流逝。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怎么样的生灵,修士抑或者是其他,绝大多数都是在寻求一个长生。可是纵然他们的生命漫长,也终不及岁月来的长久。
所以他们都死了,陨灭在这里的微风里,伴随着荒凉还有死寂,陨灭在他们濒临死亡之际的梦乡里。
…………
而白夜猜测,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天道意志处决一些像他这样的人所用到的地方。毕竟这样做既不费力又可以达到目的,简直就是不二之选。
可是,他现在又当如何出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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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新的转机
酒红色的光束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拂照在这大地之上,空气中的微尘也因此而变得更加醒目,显得空气格外的浑浊。
这里是一片放逐之地,处处皆是死亡的气息,尽管此间天地很是广大,但是无论怎么去看,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去感受,这里的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只有压抑。
而就在这样一个地方,在那黑色的土壤里,有着一个身影静静地盘坐着,在凄冷的朔风和灰尘的席卷之中,远远望去,他就好像一个泥塑一样,毫无生息。
这里实在是过于压抑了,久而久之,也会让人忘却时间的流逝。然而不知过了多久,阵阵诵经的声音却是自这“泥塑”的周围响起,给人以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又一阵风吹过,卷起数不尽的灰尘,也卷开了那泥塑。黯淡的微光里,只见那泥塑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而呈现在空气之中的,则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浑浊的空气里,他为一片迷蒙的白色雾霭所包裹,形成了一个光团。而伴随着它的出现,那诵经声也是愈加的庄严、愈加的激昂起来。那样的声音,哪怕是站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这放逐的域界无比宽广,那声音也自然变得愈加繁盛起来,乍一听闻,就仿佛是远古神魔吟唱的战歌一般,激昂之中尽是崇高的战意,以及传承在血脉之中的不屈意志。
“吼——”
一道震动整个天地的吼声自整个天地之间激荡开来,一瞬间,那光团便炸裂开来,一道人影也随之出现在这空气之中。
那是白夜,此刻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宽大袍服,周身无数白色符文纷飞缭绕,一头白发随风舞动,再加上那闪烁着深邃眸光的重瞳,无形之中,又多了些许别的生灵全部斗未曾具有的气质。
那是一种难言的缥缈,那是一种尘封已久的强横,是无可言语的高贵,亦是一种超脱……这便是如今的白夜给人的感觉,虽然看起来复杂的很,但是无形之中,那就是一种压迫,一种排斥。
而他刚才之所以发出那样的怒吼,一方面是因为修炼所导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找不到出去的方法而懊恼。这一刻他缓缓地吐出了一缕浊息,而后就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右手摊开的手掌上。
在他的手掌上面赫然有着两个类似于符文吊坠一样的饰品,那其实是净世蛊还有陨仙蛊。只不过现在它们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若是不刻意以独特的方法去唤醒的话,它们两个是不会醒来的。
而现在的它们正如它们所展露的表象一样,如同普通的饰品,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息。若不是修为特别强横的修士,恐怕是没有人可以看的出来它们的真实身份的。
而现在,它们对于白夜而言却成了最为直接的催促。现如今的白夜每每看到如同死物一样躺在自己手心里的净世蛊,心中就会产生那种五味掺杂的感觉。
那个豁出性命都要救他的单薄身影是他这一世重修唯一忘却不了的人之一,在白夜的心里,叶青炎早已经是兄弟的地位了。他对于这份情感的坚固程度,甚至还要超越他对胖子的情感几分。
可是现在,他回不到荒界去了。他在北凉游历时,人间有几句话流传已久,并且被他铭记。人间话言:“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
对于这句话,白夜现在算是有所领悟了。杀人诛心,正如北凉人间的言语一样,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心境的影响对于修士来说其实也是无比重要的。
尤其是他,他这一世并没有选择忘情的路。仙路已断,白夜想要试试别的路,去成就一场不同于前世的修行,而如此一来,他所珍重的东西也就变得多了。
感情这东西是玄之又玄的,让人无法琢磨。而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它就像是一杯致命的毒药,有的人喝了它死了,直接陨落。而有的人坚韧不拔,虽深陷其中,却尤可继续生存下去。
而修士们对它的态度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人对感情唯恐避之不及,甚至通过修行来刻意镇压泯灭……而有的人虽然表面上对其刻意躲避,但是却也心存向往。
但是古往今来的修士千千万万,敢于带着自己的感情走到末路终途的,却是真的寥寥无几。修行这条路,越到后面越是难行,而感情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演化为恐怖的心魔,让人的所有道果功亏一篑。
诚然,一时的痛苦并不会让白夜彻底崩溃,但是这将永远地在他的心中留下一抹遗憾。那遗憾可能会是愧疚,让他无地自容,让他痛恨自己弱小。
那种感觉他以前就曾体会,并让他一生难忘,更让他不能接受。然而想要改变,也就唯有变强这一条路是可以选择的。
“当你拥有足够实力的时候,这天下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你参与一场交易的筹码,只有到那个时候,你才有资格成为掌控一切的人,比如局势。”
…………
这是初代杀帝留下的一句话,是白夜自修行之时于杀帝传承中无意中看见的。和平时一样,当时的白夜并未太将这话放在心上,而现在想起,却是能够有一番别样的体悟。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有心事了?”
没有猝不及防,白夜的太阳穴便落入了一对柔夷的掌控之下。然而他所迎接的并不是危险,而是一种逐渐升入云端的感觉。
自从被困在这里,白夜虽然没有明显的意志消沉,但是隐隐之中,他还是受到了这环境的影响。
毕竟现在的墨夜雪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彻底的恢复了,她曾跟白夜说起过,要他好好地“照顾”她。其实现在也只有这一点,这算的上是唯一的缺点了。
白夜明白,正是因为炼魂冢这个秘术的缘故,才使得她变成了现如今的这幅模样。现在她再想要以人形态出现在他的身边已经不需要长时间的沉睡了,而唯一需要的,是偶尔的“特殊”补充。
就跟凡人需要五谷杂粮的供给一样,各种各样的炼器材料,尤其是珍稀贵重的,就是现如今墨夜雪所需要的食粮。
那对于她而言是必需品,是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补给的东西,否则脱离了供给以后到底会要发生什么,是她自己也说不清的。
而白夜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他而言,墨夜雪就是他的一切。不就是各种各样的炼器材料吗,就算是用尽一切手段,他都要尽全力去搜寻。
虽然这还仅仅是他与墨夜雪的一个猜测,但是结合一下二代杀帝那道残念同他畅谈时所说的话,这样的猜测也许就是真实的。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么。”
舒适地闭上双眼,白夜侧仰着头,将头依靠在墨夜雪的两团柔软之上,默默地接受着身后佳人的按摩。斟酌许久,他还是决定开口,再与身边佳人谈一会儿话。
尽管他现在无比地想要从这里逃离,但是他其实自己也明白,想要逃离这里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里毕竟是天道意志对他放下的真正杀招,是要他煎熬至死的招数。
以他区区以堪比人族修士化神期的修为去强硬地从这里逃离,那根本就不是谈何容易的事情,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像。”
墨夜雪一拉白夜的肩膀,动了几下手,只是几息之间,她便借着一股巧劲让白夜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然而在对方错愕了一下之后,他所享受到的却是墨夜雪独一无二的膝枕以及后者更加尽心尽力的按揉。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难受吧。毕竟出不去的话,我所做下颚的承诺也就完不成了。”
白夜苦笑了一下,他又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将以秘法陷入沉睡的净世蛊以及陨仙蛊展现在墨夜雪的面前。
“我答应会送到的,只是现在……”
白夜看着手中犹如吊坠一样的两只蛊虫,心中突然泛起阵阵茫然的感觉。这一刻,他的感受到了近乎心脏撕裂一样的痛苦。
虽然现在他的脸色淡然,眼神也算平静,但是墨夜雪还是可以看的出来,也能够知道,白夜现在到底都是在想着些什么。
…………
“这就是酥酥收的宠物吗,卖相还可以,我觉得它还是有些配不上我们的女儿呢。”
“那你看这个做那个丫头的护卫怎么样,这个虽然卖相差了点,不过我觉得好好培养一下,就算是有点缺点也都是可以弥补的。”
这两个人,现在正在有一言没一语的谈论着,从这件事情谈到那件事情,从一件事情谈到许多事情……这一刻,他们从洪荒的日出日落谈到了这一纪元的日出日落。
然而他们还是不能够出去,没有办法,也寻不到出路。而愈加地找不到,白夜心中的急迫也就会愈加浓重上几分。
“我们总是可以出去的,我们应该相信我们自己。相信我,也相信你……”
酒红色的微光依然在这片土地上闪烁着,拂照着这里的凄冷和死寂。在滚滚风尘之中,白夜牵着墨夜雪的手,他看向远方,遍身灰尘。
而墨夜雪则丝毫不受寒风与微尘的影响,红衣如旧,只是在品味着白夜为她保留了不知多久的梨膏糖。
这一刻,她的声音响起,响彻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中,久久回荡,久荡不息。这注定会是一场磨难,是白夜这么长时间以来所经受的第一次最不知会有多么漫长的磨难。
不过还好,这一次,有她陪着他。
而与此同时,就在白夜和墨夜雪还在驻足远眺之际,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兀地起了阵阵滚动的风尘,只几息的功夫,便形成了一道飓风。
那飓风狂暴且凌厉,只是刚刚出现而已,便席卷了无数的白骨以及漆黑的土壤,让它们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加恐怖的声势。
这一刻,白夜的重瞳之中却是眸光闪动不息。而他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反应,自然与这飓风的突然出现脱离不了干系。不过若是让现在的白夜说的更加具体一点的话,那就是他从那飓风之中感受到了生灵的气息。
是的,就是生灵,活生生的存在,他这将近半个月以来一直都在苦苦寻找着的东西。不论如何,只要它们能够出现,对于白夜来说,就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而只要生存下去,以他的能力,定然可以涅槃,走向新生,走向强大……只有成为真正的强者,他才可以拥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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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第三百三十四章 黑目族
“卡噗,可曾发现敌人的踪迹?”
“报告队长,暂时没有发现敌人踪迹。”
“好的,继续搜寻,必须仔细认真,切记不可大意,我们身上所背负的罪孽已经不允许我们失败了。”
“是的,谨遵奥利给队长的指引。”
“队长,这一次地面之上又出现了那种声音,难道是又有几百年前的那种生灵要降世了吗?
“不知道,不过这并不是我们所能够处理的事情。我们只是族内的先锋而已,探查地面的变化,那才是我们的使命。”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族群,现在你们居然问出了使命之外的问题,难道你们是要违背祖训吗?”
话及此处,那三名年轻人里最为壮硕的那一个年轻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用凌厉的目光凝视着其他两个人,言语眼神间,都颇有一种碾压一切的气焰。
不过让人感到诧异的是,就算是这样,那两个人居然都是一点想要反驳的反应都没有。而面对那个壮硕年轻人的呵斥,他们都只是一副顺应的样子,就仿佛他训斥他们是生来就该如此一样。
而又不知过了多久,待这黑色的飓风行遍很大一片土地的时候,它的风势终于有了逐渐消弭的趋势。
“你们可曾有过新的发现?”
“报告队长,暂时是没有的。”
“准备,返程。”
“是!”
…………
棕色的符文成片成片地自这飓风之中升腾而起,将那三道人影环绕着,而片刻之后,他们整整三个大活人便也就由此消失在这黑色的土地之上。
那拥有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的飓风自然也是随着他们三个的出现而消弭在浑浊的空气之中,而这土地之上的一切都跟原来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一切如初。
但是硬是要找不同的话,那么可能除了这地面之上的白骨跟原来相比有些凌乱以外,其他的方面就真的跟原来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了。
而那三个出来巡查的神秘人亦不会发现,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棕色的符文之中混进了一道黑白色的影子。那影子不知不觉,就这么随着他们来到了这方放逐世界的另外一个别有洞天的天地。
…………
“真是无趣,不过也算是有些发现了。”
一处白骨累积而成的高峰之上,一个白衣青年仰卧在白骨之间,此刻他手持一壶还算新鲜的梅子酒,对着血红色的天穹豪饮着。
这里赫然就是那三个神秘人所居住的世界了,而那个对这血红色天穹饮酒感叹的白衣青年赫然也就是白夜了。
在他看来,那三个人简直就是单纯到了极点,用现在的荒界修士的话来形容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对,就是“弱智”吧。这三个人,三个弱智。
这里的世界同他们所说的地面之上不同,拥有血红色天穹,还有血红色的半颗星辰。至于那星辰在这个世界里到底是起到了太阳的作用,还是月亮的作用,那就不是白夜所关注的了。
而除了这个最明显的差异以外,这里其他的一切都跟这里的人们所说的“地面上”的世界是差不多的。
这里同样拥有肥沃的黑色土壤,同样拥有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骨,同样拥有酒红色的微光……只不过这里没有地面上的风,白骨之间则多了些许墨绿色的植物,就连那光,都是比地面上要来的明亮的多。
而这些都不是白夜所关注的重点,这些都只不过是他的发现而已,算得上是一个探查的结果了。白夜一直以来所关注的,都是如何从这个世界逃离,回到荒界。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纵然他已经算是将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种族都了解了一个遍,他始终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也唯有从这个世界唯一的种族——黑目族,在这个黑目族的所有的一切里来寻找他想要寻找的方法,抑或者是线索了。
严格来讲,这里应该是这个放逐之地的地下世界。而白夜之所以能够见到这样的一副奇异景色可能是与这里怪异且混乱的规则有关。
不过在这样的一个放逐之地,还能有这样的一个种族顽强不息地生存着,倒也是让白夜在心里暗暗吃惊。
直到现在,白夜也依旧没有在这里见过水的痕迹。不过也许是由于这里的这个种族过于奇异了一些,所以他们不需要水,也能够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白夜将这个种族称之为黑目族,原因就在于他们的外貌。从飓风消失到来到这个天地,白夜已经在这里过整整三天的时间了,而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已经将这个种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单单以他们的外貌而言,他们其实与普通的人族在外表上是没有什么差异的。而之所以将他们称之为黑目一族,就是因为他们的眼睛,从上一纪元到这一纪元,白夜可以说是见过多多少少无数个种族了。
而在这其中,不论是长相不凡的还是战力不凡的他都曾见过不少,而长的这般有特点的,白夜觉得黑目族应该还是头一份。
他们拥有清一色的棕色头发,以及白皙无比的皮肤,还有一口大黄牙,以及真正的重点,也就是那从眼瞳到瞳仁之外满是漆黑的黑眼睛。
同正常的人族不同,他们的眼睛是完全漆黑的,没有任何其他的色彩,包括正常人都有的白色部分。
而让白夜感到最为奇怪的是,这个种族拥有一套别样的习俗。正如他初见的那三个年轻人一样,这个种族的所有人在对待事情上都是如此,面对年长者或者是身份地位较高的人,他们选择的是绝对的遵从。
但是别看那三个年轻人行事风格弱智的一批,他们的修为可是丝毫不低的,当白夜以自己的重瞳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这是三个元婴期的存在。
只不过这里的这些人修行的方式是真的可以可以说与荒界大同小异,而且他们的战斗方式也是与众不同。
白夜发现,他们似乎没有刻意地去修炼元神。他们能够面对的敌人似乎也就只有本族的人,而他们的战斗方式也是无比的单一,就是简单的肉体对抗,以及瞳术的比拼。
而他们族中的长老也的确是拥有恐怖的战力,依照白夜看来,他们的肉体强度不会比妖族差上太多,不过他们的短板明显的很,就是不善于修炼元神,甚至也可以说是根本不修炼元神。
至于元神这方面的缺陷,似乎是可以用他们那诡异的瞳术弥补。而这也恰恰为白夜的潜入提供了机会,毕竟这里的人都不修元神,他们探查的能力也终究是要比正常的修士差了不止一等。
而白夜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继续潜伏下去,看看是否能够有什么样的收获。只是让白夜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要的东西,他所一直期盼着的收获,并没有让他等的太久。
…………
“长老,长老,我们找到入侵者了!”
“长老,请您快快出来一见吧,这应该是同百年前一样的生灵,是罪孽,是关乎我族发展的不祥征兆!”
人群之中,使用幻术化身为黑目族人的白夜放眼望去,而他所看到的那个被一众黑目族人所羁押的人,却正是一个老熟人——佛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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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黑目族的仪式(一)
“长老,您看我等应当如何处理他。”
“自然是要遵循祖法。”
…………
血红一片的世界之中,一众黑目族的族人将一个和尚围绕着,这一刻他们对他指指点点,言语之间尽是如何将佛洛处置的方法。
然而不论他们作出怎样的反应,佛洛都不会做出回应。不论众人发出怎样的言论,对他做出怎样的举动……现在的佛洛都选择了沉默,现在的他比起以前多了很多东西,也少了很多东西。
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往日里那副人间真佛的模样,身上再无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气质。现在的他满身伤痕,但凡是他身上的伤痕,入目之处尽是触目惊心之感。
而人群之中的白夜则发现自己再也不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那种佛修的神圣庄严之感了。现在的佛洛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正处于强弩之末的人。
人海茫茫,入耳的尽是关于如何处置佛洛的声音。而佛洛也正如现如今白夜所看到的那样,颓然、沉默、宛若一个死人,这副样子莫要说他是佛,就算是说他不如一个凡人白夜都信。
“他现在都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修士了吧……一场争斗,颓废破败到这个程度,果真是没有洪荒时佛修的那种心性了……也罢,毕竟这已经不是那时候……”
而现在这样的话,白夜也只是自心里默默想想而已。现在的他在这里还算得上是如鱼得水的,他还要以这一手在修士之中只能算得上是中上等的幻术修为继续隐藏下去。
同天道对抗,他算是一个有经验的人。而现在处于这样的境地,白夜也明白,想要真正地从这里逃离,他只能耐心等下去,他得抓住所有可能是机会的机会,甚至是不择手段……也只有这样,才有活下去的一线希望。
…………
“吩咐下去,准备祭奠我族最为伟大而又杰出的先祖——黑之神,速速准备好仪式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无数黑目族人的包围之下,那威风凌凌的老者吹了吹他的胡子,这一刻他对着所有人指手画脚,而在白夜看来,他似乎是下达了什么命令。
黑目族在白夜看来绝对是跟以前的荒界有着莫大的关联的,这一点,无论是从黑目族的文字,还是黑目族族人所掌握的日常用语之中都是可以看的出来的。
在白夜看来,他们的文字和语言时常都能够给自己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黑目族原本应该是荒界的种族才对,因为无论是他们的语言还是文字,这些全部都与现如今荒界的人族一般无二。
而怪异的地方就在于它们两者在相同的同时又存在细节上的差异,确切的来说,黑目族的语言还有文字反而与荒界很久以前所使用的古文字很相似。
这说不得就与黑目族的起源有些很大的因果,所以对于白夜而言,如果能够弄清楚这一族的所有过往,包括起源……这样的话,也许就能够找到回去的方法。
距离白夜来到这里,已经有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了。而在这半个月里白夜也曾无数次苦苦找寻回去的方法,任何能够成为契机的机会他都没有放弃过,但是结果也总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他没有一次地成功过,天道,就好像真的是要他在这里灭亡一样,真的不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而黑目族和黑目族所生活的地底世界,就是对白夜而言最大的收获了。
而就在白夜沉思的时候,人群突兀地朝着两边散开了。而短暂失神的他自然是被散开的人群暴露在那个黑目族长老的面前。
当白夜看向他的时候,他又发现这长老也在凝视着自己,不过那长老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对于他白夜的挡路,这老头愤怒的很。
“这是那一家的年轻人,怎地如此不懂礼数,没有我族之德。”
一息之间,那老者竟然是已经来到了白夜的身边。现在他依旧以自己那双略微浑浊的眼睛凝视着这个他眼中不懂礼数的“年轻人。”
而白夜却是缓缓地自自己的额头之上流下了几行冷汗。虽然黑目族几乎不怎么修炼元神,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肉身修为实在是恐怖的很。
别的不说,单单是以这个老者来论的话,在白夜看来,他不过就是区区合体期中阶的修为而已,算不得太高,可是这个老人的速度却是可怕的很,居然举手投足之间险些就超越了他重瞳的限制。
重瞳者不凡,重瞳强横……这可是荒界自有了重瞳者传说以来就已经为荒界修士所公认的事实。而现如今,居然有生灵可以凭借速度摆脱重瞳视线的追踪观察。
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速度,可以恐怖到这个程度。而随着面前那个老者朝着他抬手,缓缓地伸过来要打他的时候,白夜的重瞳却是剧烈地缩小起来。
这一刻白夜并不担心这老者会将他击杀,他担心的只是这老者会让他的身份暴露。毕竟他重修以来并没有刻意地去偏重过幻术一道,所以关于幻术一道的修为也没有前世精深。
然而当那老者看似轻飘飘的一拳朝着白夜轰过来的时候,吐血倒飞的却是另外的一名普通的黑目族人。
“长老——”
这一刻那黑目族人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紧接着,他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然了,这位无辜的兄弟自然是白夜寻来的替死鬼。相比于他的其他族人,他是真的倒霉了,他今天之所以会就这么憋屈地陨落在这里,皆是因为他恰好就站在这里。
而现如今的人群却是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冷漠以及沉默,就仿佛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他们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他们看向那个无辜而死的族人的目光,也是一致的冷漠,甚至还能够给人一种愤恨的感觉。这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罪人一样,让人相当的无言。
“都下去吧,去准备,今夜便开始我族的仪式,我们应当向我们的先祖发起最为虔诚的祷告,以护佑我族繁荣昌盛。”
“是,谨遵长老圣命。”
…………
人群散去,白夜也通过幻术隐匿其中,跟随着道道人群的分流一同消散在这里,对于白夜来说,这些根本不修元神的人只要不是跟他正面相对,他们在他面前就是一群瞎子。
不过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也正是因为这黑目族如此,他才能安然无恙地混迹至今打探消息。而现在,他却是对那黑目族长老口中所谓的祭奠仪式充满了向往。
也不能说是为什么吧,他现在做事,有很多的时候可都是在凭借自己的直觉。而现在他的直觉在告诉着他,跟着这个奇异而又愚昧的种族的轨迹脚步,会有不一样的奇异发现。
…………
“雪儿,你觉得这个种族怎么样?”
此刻的白夜立于白骨高峰之巅,他遥望着这血红一片的苍穹,看着这天穹中唯一且残缺的星辰,看着它所散发出来的微芒。
他缓缓地握住从身后伸过来的柔夷,将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的人轻轻一拉,后者便被他拥入怀中。
而现在,他正感受着后者身上如兰般的淡淡香气,同墨夜雪交谈起来。
“顽劣不堪,没有物竞天择,愚昧且尚未开化。虽然已经入了修行,却还不如妖兽来的简单明了。”
墨夜雪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同白夜叙说着,她转头看着那些只知道按照命令去做事的黑目族人,美眸之中尽是轻浮之色。
“那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东西?”
“我觉得可以,毕竟他们是这里唯一的生灵,就算愚昧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可以在无形之中为我们提供帮助的。”
“那便好。”
白夜抚了抚怀中人的柔顺青丝,几个简单的动作之中尽是宠溺。
他看着这些黑目族的族人,看着他们机械一般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白夜几乎可以肯定,只要那些掌权者的下一个命令不下达下来的话,他们这些臣民肯定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
“那我先回去了,酥酥不喜欢外面。”
白夜点头,他看着眼前逐渐化作点点红芒的红衣女子,看着她的身躯逐渐变得虚幻,并且逐渐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恍惚之中,他又抬起手,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将自己抬起来的手落下,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苦笑了几下,而后又看着这群为了一个命令而忙忙碌碌的人群了。
…………
也不知黑目族的人是怎么计算黑夜与白昼的,反正现在应该是他们所认定的黑夜了。毕竟白夜于那高高的白天山峰之巅已然是看到了道道明亮的篝火自山下燃烧而起。
它们此刻正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光辉,辉映着此间血红色的天地。而那些黑目族人,则是正在欢快地围绕着篝火跳着诡异的舞蹈,那副热闹欢快地样子,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在进行着一场祭奠,或者说是祭祀。
而已经沦落为俘虏的佛洛,则是颓然地被铁索缠绕着,捆绑在了一根漆黑的石柱之上。而白夜则将他被捆绑,被拉拉扯扯的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而在白夜看来,这个和尚,这个来自一个堂堂超级道统的年轻弟子已然是失去了往日里的一切,他已经沦落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所残余的也不过就是一些算不得多么重要的利用价值。
“呼呼呼……”
在人群欢快到显得有点疯狂的叫嚷歌唱之声中,现如今的佛洛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里浑浊的空气。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可能会面对什么,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作用了。
毕竟他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在那条妖龙对他实施凌虐的时候,他心中的佛,他辛辛苦苦,修了漫长岁月的佛法……皆已经陨落在了那个阴影之中。
他也曾走遍荒界的大江南北,走遍了那个世界的很大一片土地,从西方出发,行至南方,又由南向东,最后由东向北,跨过寒夜,跨过十万大山……他修的是佛,可是在生死危机的时刻,他的佛却好像并没有将他拯救。
至于现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以最终来到这里为结局……他的道心都已经破碎了。绝望将他的内心充斥,让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探索寻道的热情。
虽然此刻的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但是于他而言,那将他的道心镇碎的阴影已经大于一切。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在做着一场不知所谓的噩梦。
这场噩梦穷极了他的一生,使得他路上所有的风景,都变作了虚妄。而虚妄过后,似乎也就只有那阴影才是最为真实的存在,只是,它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这一刻的佛洛迷惘了,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佛修的气息,再也看不到当初金鳞榜之争时寂灭才子的佛风佛骨……他已经在某种意义上陨落了。
而在骨峰之巅,白夜则在静静地观望着一切。他明白,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好,等待那个可能会出现的时机,然后将这个世界的面纱轻盈地揭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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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黑目族的仪式(二)
“伟大的先祖,敬请倾听,您的子孙们最为真挚的呼唤……请赐予我们福荫,请赐予我们昌盛与繁荣……”
苍老的声音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之上回荡,就仿若是某种神迹一样,现如今的地底世界突兀地生出了阵阵微风,弹指间便将整个黑目族的族地席卷。
这一刻,无数的黑色的尘埃在浑浊的空气之中升腾着,在酒红色的微光之下,它们在地面上映现了数不胜数的光斑。
而那光斑就仿佛是遵照某种指引一样,在腾飞间开启了不断地变化,形成了无数种仿若图案一样的东西。
而这些变化却已经皆为白夜看在眼中,白骨高峰的山巅之上,此刻他就这么直挺挺地伫立着,他在观望,观望这一切。
他也在等待,等待着仪式的真正开场。
然而时间也没有让白夜失望,伴随着它的悄悄逝去,那场处处都透着古老气息的仪式仿佛也到演化到真正的高潮,放眼山下的人群,他们已然是群情激奋,发出阵阵动人心魄的怒吼之声。
“伟大的神!请护佑您的子民!”
“伟大的神!请赋予您的子民无穷的力量,让您子民的族群繁荣昌盛!”
“伟大的神……”
…………
那黑目族的长老正声嘶力竭地极力嘶吼着,就仿佛以崇高的情感吼上这么几句会让他立刻驾鹤西去一样,在重复无数次地嘶吼之后,那黑目族长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此刻的白夜亦是惊奇地发现,在这一刻整个地底世界仿佛都在配合这个生灵种族的特殊演出一样,它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虽称不上地动山摇,但是也算得上是天地震动。
“伟大的神!”
…………
此时此刻,整个黑目族的族人们都开始疯狂地嘶吼起来,而伴随着他们愈加疯狂的的舞步以及神情,就连那被他们围绕着的篝火都开始变得火势愈加凶猛起来。
而白夜却是立刻抬起头看向了那血红色的天穹,现在那里可是发生了真正的异变,变得愈加地诡异起来。
雾霭,一开始是灰蒙蒙的一片,它只是突兀地自这天穹之中涌现,不知从何处起,但是却并不在这天空中弥漫。
它只是集聚着,缓缓地集聚着,进而将半边天穹都渲染地漆黑一片,就仿佛真的夜幕降临一样,让整片天穹都变得深邃了许多。
然而,此刻这天穹中无云,也没有任何的日月星辰。而当天穹被这愈加漆黑的雾霭渲染了之后,这雾霭看起来便也就不会给人一种灰蒙深邃的感觉。
然而伴随着这雾霭逐渐地将整个一片天穹都染的漆黑,那暴躁一时的人群却是变得安静。
白骨堆积的群峰之下,明亮的篝火依然在继续燃烧着,而那黑压压的人群却是跪倒在地上,这一刻他们的神色变得一往无前的虔诚,再无往日的麻木。
只是虽然没了麻木,他们看起来依旧能够给白夜一种提线傀儡的感觉。只是这万千傀儡的背后那真正的掌控者却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不过在白夜看来,这一切背后真正的掌控者,非是那看似万人之上的黑目族长老,亦非是所谓的黑之神。如果说是天道意志的话,那么还是有可能性的,只是可能性不会太大罢了。
而给人以最直观的,是白夜在他们所有人感受到的麻木不仁以及完全变革不了的愚昧精神……在白夜看来,这才是真正地主宰了。
黑目族,族人之所以这么愚昧
,之所以这么麻木,又是这般地不思进取……这应该全然都是他们身处的环境与自身传承所导致的后果了。
而这些都只不过是白夜一时的心念而已,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才是他真正一直都在关注着的东西。
这一刻,整个地底世界都开始变得黯淡起来。不同以往的时候,现在的地底世界,就算是那残缺的红色星辰都被神秘地雾霭染成了一颗洁白的星辰。
虽然它依旧残缺的很,但是现在的的它看上去,还真的是有几分荒界夜幕之中明月冉冉升起的感觉。
而那一众黑目族的族人,则是变得无比的安静。其实这一刻他们脸上的神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对于那个被他们奉之为信仰神明的所谓黑之神,他们是真的敬畏与信任。
“轰——”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正被无数铁索捆绑在石柱上的佛洛却是也同样发生了惊人异变。伴随着那一声类似于爆炸一样的惊人声响散播开来,无尽的火光之中,这位可怜的佛教徒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
只不过这一刻的他并没有发出任何愤怒的嘶吼,也没有任何痛苦的哀嚎……他只是继续沉默着,就这么沉默下去,就仿佛这火焰就是他最终的归宿一样。
而同佛洛的变化一样,此时此刻,在弥漫开来的漆黑雾霭里,亦有一束束白色的光束将其穿透,而后映射到漆黑的大幕之上。
“吼——”
然而率先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的,却是一条通体湛蓝的冰霜长龙,在异常璀璨的光辉之中,它嘶吼着,以天赋神通龙吟之威震荡着那光幕中的一尊尊金影。
“小雅……”
此刻的白夜却是已经呆立在了原地,面对着眼前的画面,他的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他记得这个妖族的后辈曾经执拗地说过,她是他的护道者。
从踏出北境开始,这个妖族女子便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无论是大炎之行,还是星寂宗灭亡的拼死一战,亦或者现如今的苗疆遭遇……一路之上,她都未曾抛弃过自己,未曾放弃过以自己的方式斗争下去。
诚然,她化作了洪荒的真龙,拥有了潜力无限的妖族血脉。但是在白夜看来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是她的福缘……而他,却是自始至终欠她一些东西。
而现在那诡异场景在演化着,黑目族的族人们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白夜却是可以一眼就能将泫雅认出来。那是他的护道者,他的护道者……
尽管现在荒界应该认为他已经身陨了,但是她还是在战斗着,在厮杀着……而紧接着白夜又看到的东西,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刚才他的确是光顾着看泫雅的血战了,却是忘却了她那边的战场是怎样的情况。而现在白夜定睛一看,却是猛然发现泫雅现在身处的,好像还是那片为黑暗所笼罩的虚空。
而那漫天金影,则是贫苦佛以及新赶到的西方极乐园强者……而几息之后,他甚至还看到了展露恐怖威势的后羿,以及跟随后羿进入这血战之中迦叶。
“这……便是黑目族的仪式?”
这一刻,白夜彻底无言。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他都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但是若他所见者皆为真,那么这可真的是一个好消息了。
虽然单单从这光幕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它却告诉了白夜,这个天道放逐的专属世界与荒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
而就在白夜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却眼看着那光幕变得漆黑一片,而后又释放出了万千的光华,那光华璀璨无比,但是从那些黑目族族人的神情来看,这明显是正常的程序。
“这是……”
在白夜的注视之下,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无尽的璀璨光华之中缓缓地飘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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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典狱镇魂(一)
“臣民们,迎接你们的神明吧。”
一道无比磁性地声音自黑暗之中响起,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它久久地回荡着,经久不息。而在漆黑雾霭的遮挡掩盖之中,那道巨影——也就是这声音的主人,他现在缓缓地从这雾霭里走出来了。
而听到他的声音,白夜看到所有的黑目族人都变得无比地激动起来,这一刻的骨峰之下,是一排排以及一片片正颤栗颤动的身躯。
“恭迎我族神明!”
这一刻那黑目族的长老也是自万人环绕之中缓缓地站起,尽管他的动作无比地缓慢与艰难,声音也是无比地沙哑,但是这些都没有阻挡他迎接这巨影的步伐。
“这便是你们为我准备的祭品么?”
“是的,尊贵的神,这是极为罕见的入侵者,相信他可以为您带来一丝玩乐的兴致。”
短短几息之间,那巨影便已经出现在白夜以及黑目族众族人的视线之中,而那个黑目族的长老亦是一路拄着拐杖狂奔,以狂风一样迅猛的速度来到了那巨影的面前。
而白夜放眼望去,想要一睹这巨影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尊容,毕竟能够被一个种族如此地侍奉崇敬,那也应该是不凡的存在了。
然而只是一眼,白夜就从这巨影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比陌生的感觉。这个生灵的身材十分魁梧,尽管只有约莫十丈之高,但是他的气息却远远要比那些之前追杀他的人族渡劫修士要强横的多。
白夜站立于骨峰之上,骨峰不高,但是他隐匿的还算极好,所以这所谓的巨影,也就是被黑目族侍奉为君主、神明甚至于是祖宗的“黑之神”也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而现在,整个地底世界都为仪式引发的诡异变化所笼罩着,一切都处于黑暗之中。放眼这天这地,都已经再无任何的红芒,全然都是一片漆黑,代表死亡与寂静的漆黑。
而在这样的一片黑暗里,那黑之神就是最为醒目的存在。只见他时时刻刻都被笼罩在一片幽绿色的光芒之中,尽管那光芒并不能算得上多么耀眼,却也深邃的很,给人一种让人心慌不已的感觉。
而幽绿色的光芒之下,是一件宽大无比的残破袍服,那袍服虽然残破却足够将黑之神那魁梧的身躯笼罩,而白夜看他看的久了,竟然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了些许。
“走吧,回家了……”
这一刻,地底世界的天地是无比寂静的。除了这个所谓的的黑之神以外,所有的人,无论是黑目族的族人们还是白骨高峰上的白夜,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作出任何的声响。
就仿佛一切都本该如此一样,那黑之神抬起手来,一道幽绿色的光影在仿若夜幕的黑暗中一闪而逝。而已经被火焰灼烧的半死不活的佛洛亦是被一道勾索带到了黑之神的面前。
“你的佛拯救不了你,你明白吗?”
“哈哈哈哈……哈哈——”
黑之神兜帽之中的景色就如同这仿若夜幕的黑暗一样,迷蒙、浑浊……混沌一片。佛洛奄奄一息地睁开双眼,他自然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张脸,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的道也已经崩溃……他现在连废物都比不上。即便黑之神就代表了死亡,他现在也打心底就毫无畏惧。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反观黑之神,则是癫狂地轻笑着。他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得到了一个新的玩具一样,只是他的表现实在是震慑人心,疯狂地让人害怕。
“这是给你们的报酬,做的不错,要努力啊……否则你们又怎么能够继续昌盛下去呢……哈哈哈哈。”
黑之神看着跪伏在自己身前的黑目族众人,他的笑声依旧癫狂。可是一甩手,在远处的空地上却是多了一口特别的大的大锅。
无数气泡自那口大锅之中翻腾着,而那其中的液体,赫然也是完全漆黑的。在白夜看来,这液体其实很是污浊,只是物极必反……当它污浊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它看起来又很是纯净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却被那些黑目族的族人们视若珍宝,现在的他们虽然依旧跪伏在地面之上,但是他们却已经开始不断地发出那种喉咙压抑的嘶吼之声了。
如果说白夜初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能算的上是拥有人族的外表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正常的人了,面对那液体,他们所有人其实都已经疯狂了。
只是他们那种不知所谓的等级观念好像真的太重了,重到在血脉之中根深蒂固的程度……以致于他们虽然已经忍受那种疯狂的渴望感到了边缘,他们还是跪伏在那里,等待着,一直都在等待着。
“我等感谢神明的恩赐!”
“我等感谢神明的恩赐!”
“我等感谢神明的恩赐!”
…………
颤栗的声音自这漆黑的天幕之下久久地回荡着,此刻的众人皆已经兴奋到了近乎是恐怖的程度。可以说,若是此刻那黑之神不在场的话,恐怕那黑色的沸腾液体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哄抢。
而那巨影在给这群黑目族的族人留下这所谓的“赏赐”以后,也是不再理会这些将他当做神明一样供奉着的人了。
此时此刻,他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一片黑暗,至于被他以钢铁勾索提在手中的佛洛,他却是不怎么太准备关照。
“我想我们可以上路了。”
他沉吟了一句,而后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在逐渐变得强盛明亮的幽绿色神芒之下,他那宛若鳞甲妖兽的巨爪之上衍生出了一个繁杂的绿色符文。
而随着他的指尖在半空之中轻点,那符文却是飞速地自他的巨爪之上衍生起来。只是短短三息,漆黑的雾霭天幕之中便响起了阵阵物体移动的轰然之声。
霎时间,整个地底世界都随之地动山摇起来。而在那轰然巨响声中,一道更加漆黑的阴影缓缓地浮现出来,白夜这一刻也在朝着那阴影出现的方向望去,可是他很快就放弃这个决定了。
在白夜的感官里,这阴影就仿佛是具有某种可怕的诡异能力一样,虽未显出真身,却可吞噬周围的一切。而这个范围之中好像亦是包括了光线,和一些别的东西。
黑暗,比刚才的黑暗还要更加深沉的黑暗突兀地降临在这个地底世界之中,浑浊的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地压抑了许多。
而伴随着它一起降临的,还有一个幽邃而不知深浅的大洞。尽管它就隐藏在无尽的雾霭之中,但是白夜却可以凭借他的重瞳一眼看破所有的玄机。
可惜就算他可以看破这雾霭,穿透其的阻碍,他却依旧看不透那雾霭之中的阴影。正如白夜所感受到的一样,那阴影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奇异的力量将它环绕。
那环绕称不上是守护,而是因为那东西的本质就是如此。而此刻的白夜也算是明白了,他知道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以重瞳看透那阴翳的。
这并不是重瞳者不够不凡,而是他修行的力度还不够,重瞳固然不凡,但是他却还不够努力,不能够完全地激发重瞳者所拥有的潜力。
这一点,愈是接近这些诡异的东西与事物,白夜所认知的便愈是清晰。他这一路上,无论是什么荒界诸道统的天才人物、不凡传人还是什么普通的的艰难险阻……这些全部都不能视作是真正的考验。
想要获得最快速的提升,唯有不断地游走于生死两境,体悟两境的极致,去认清自己的本心,去真正地让自己得到升华,还有进化。
樊离的道,是纵横,亦是进化……当初的一场场血战,从那段岁月中生存,从籍籍无名到疯狂地崛起,再到铸就一段只属于自己的辉煌……这便是那个人的一生。
关于那个人的经历,那个人的一生……这些东西,白夜每一次回想起来都会有不同的体悟。而现在,他却是化作了一片阴影,离开了那座骨峰,开始小心翼翼地跟随在那魁梧巨影的身后。
而无尽雾霭之中,那魁梧巨影却是已经转过身去,开始缓缓地走向那个空洞。他手中提着佛洛,佛洛像一个死人。而白夜并不关注这些,他现在只需要默默地跟随并且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至于佛洛,他的下场到底会如何跟他白夜是没有关系的。而就算是有,那也是他白夜司机动手,找一个机会将他彻底抹杀。
关于这个略有本事的佛修,他从两个人见面的第一面起就已经明白了,他们两个人是注定不可能成为同一战线的人的。
而任何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的人,绝大多数,依照他的个性他都是要直接抹杀的。他为杀帝,终他这一生,就算是如今的纪元,他也要踏出一条血路来。
而随着他跟着那巨影自这雾霭中愈加地向前,他也逐渐的可以看清了。而让白夜略微惊讶的是,这东西并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如山般庞大,如海般广阔。
它只是一块小小的残破石碑,每一个角落上面满是岁月留下的旧痕。最多最多,它的上面还有一些血渍,那些血渍已经干涸,却颜色各异,根本不能够看出到底是什么生灵的血液。
而白夜的目光,却是已经停滞在了这块石碑之上。将他吸引的不是别的,正是那石碑之上他可以看的懂的一部分碑文。
“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长生路……”
“长生的尽头,便是灭亡……”
“这世间冤魂千千万万,我愿以我的手段将其镇压之,使其为我所用……”
“镇魂、镇魂、镇魂……路的尽头,正是如此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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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典狱镇魂(二)
“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长生路……”
“长生的尽头,便是灭亡……”
“这世间冤魂千千万万,我愿以我的手段将其镇压之,使其为我所用……”
“镇魂、镇魂、镇魂……路的尽头,正是如此的尽头!”
…………
那石碑残破,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历久弥新的意思。而那上面的文字,亦是如此的复杂与古老……就算是白夜,也只是能够认得一小部分。
而只是一小部分,白夜便深深地沉浸其中了。这一刻他看着那些残破而古老的碑文,心中涌现了万千的感触,一路走来,他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他也曾伫立于巅峰,也曾归属于那些巅峰人物之中,是他们中的一员。不论是一片还是现在,那些修士们所苦苦追求的长生,他也曾拥有过。
可是这拥有他从未真正地在意过,他前世一生求道,最终却觉得自己修行的整个过程都是命运跟自己开了的一个玩笑。
而现在,看着那混乱而感伤的文字,他的思绪却又不由得涌动起来了。修士,修士,意为修行的人……他在修行,在求道,最终却只得到了一场空。
而这一世,他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再这样走下去了。否则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在等待着他的,绝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他道凌天,他道杀伐,他道纵横……他道无人可阻。他要守护,他明白这守护将不计代价,也将长此以往。
“他们走了。”
“什么!”
…………
此时此刻,白夜无言了。这可是他的错误了,因为一块石碑而失神,进而将正事搞砸……这样糟糕的事,一时间让白夜心中彻底地难受起来。
不过他也明白,如果仅仅是心情上的变化,根本对他想要做的事情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像现在这样的话,还会有很大的可能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
“雪儿,你有没有……”
“自然是有的,你个大木头!”
墨夜雪的笑骂之声在白夜的耳边环绕着,只一个瞬间便让他心情好转了许多。这一刻,白夜发现这丫头又比以前要可爱许多了。
“你个木头,本姑娘以前不可爱吗?”
“额……”
白夜沉默,墨夜雪的调笑让他心里略微有些窘迫。论杀伐,论征战,论修行……这些他都称的上是经验丰富,可是若要他谈女人,那他是真的小白。
当初在墨土复仇的时候,他也曾见机行事,可是同那些女子之间他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谈不上有真正的情感。而对于墨夜雪,他可不想以那样的方式去面对她。
“本姑娘告诉你,酥酥就是我的小细作,你在想什么,想做什么,我们的女儿大人可是全部都知道的。”
“啥……”
“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额……”
此时此刻,白夜又无言了。看着那隐匿在自己身躯之中的墨色长镰以及一点蓝色的光点,他不知为何,感到莫名的心酸还有感动。
…………
风沙茫茫,无比深沉的黑暗在死一样的寂静之中悄然地将一切都笼罩在内,迷蒙的雾霭更是在其中弥漫着,这里是一片只有死亡气息的土地。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白夜还在一步一步的坚持地行走着。他的身上裹着一件白衣,凄冷的寒风将他吹拂,撩动着他的发丝,吹袭着他的眼瞳。
然而这一次他的一头白发没有散发出星河一样的璀璨光辉,他的眼眸亦是表现地平平无奇起来。他没有使用任何的遁术,只是慢慢地行走着,思索着自己心中的事,回想着近来遭遇的前因后果。
“终于到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白夜终于停下了他的脚步。而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正是他于白骨高峰之上窥破雾霭阻隔时所见的那个巨大空洞。
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地方,按照墨夜雪在路上跟他讲述的规则行动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那所谓“镇魂狱”的入口。
所谓“镇魂狱”,与白夜所见的那块石碑上部分碑文所提到的镇魂二字有着莫大的关联。根据墨夜雪的讲述,那是一个监狱一样的地方,是一切被摄入这里的灵魂的最终归宿。
而白夜想要出去的唯一机会也是在这里的,墨夜雪在等待着他的那段岁月里学会了许多原来从未接触过甚至是听说过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了许许多多的语言。
那些语言来自不同的时间段,来自不同种族的生灵……它们有的玄奥,有的复杂,有的晦涩难懂,但是这些都难不倒这个表面柔弱实际上很是要强的女子。
在等待自己夫君的那些日子里,无趣之中,她悄然地将这些都学会了。曾经陪着墨承游历过大大小小各个道场的她明白,不管这些东西现在有没有用,只要学会了,将来都可能会是他的寻道路上的一大助力。
而现在,她的预想已经成为了现实。白夜真的需要她有意学会的东西了,所以她毫不犹豫,使用它,帮助白夜完全地阅读那晦涩复杂的碑文,帮助他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
所谓镇魂狱,在白夜看来,就是一个不断吸纳迷途生灵的地方。至于这些生灵最终的下场,也多半是在痛苦与迷茫之中陨落,至于那残破碑文之中所提到过的真正救赎,那完全就是一纸空谈。
这里说不得就是某个大能建造的聚魂之地,那大能建造这里可能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的修行吧。毕竟无尽岁月以前对邪修的定义不是特别的清晰,而那个时候只要不暴露,是没有什么麻烦的。
至于这里现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般模样,这就得问那荒界残存着的天道意志了。岁月变迁,一切皆已经发生了变革,一切都与以前不同了。
这里一片或许真的如同那碑文之中最古老的部分所叙说的那样,是一片所谓的的“救赎”之地,但是现在,它绝对不是为了现在的这个作用。
也许这里已经被天道意志所干预,也许这里因为缘法而发生了改变,变得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
那块石碑之上的碑文,经过墨夜雪的翻译,居然总共可分成成千上万种之多。而白夜所能够认出来的,也就是只有其中的两千多种而已。
除了最古老的一部分是建造了这里的人留下的以外,剩下的可就说不准了。不过让白夜印象深刻的,却还是一句警告的话,以及一部分透着天道气息的文字。
“这里是禁忌,这里是死亡,这里是道灭缘尽之处!切记,不可入,不可入!”
“不要进入这里,不要……除非你想就这么陨落掉,就这么横死在这孤苦凄凉的地方。
…………
“镇魂狱典……”
“镇魂狱典,管理条例第一条……”
…………
那就是透着天道气息的文字,尽管它字里行间透露而出的天道气息极其微弱,但是这依旧不能阻隔白夜将其认出。
毕竟这是与他从某种意义上应该以宿敌的关系而论的存在,就算岁月久远,他白夜也不可能将其忘却。
不过能够洞悉这些文字所真正表达的气息,还是得多亏了墨夜雪这个丫头。虽然人家这镇魂狱典上将一切条例规则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了,但是让白夜尴尬的是,那些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前方即是死亡吗?”
那黑洞洞的洞口就在自己的眼前,白夜则是缓缓地看着,行着自己的注目礼,而后嘴角带笑,一跃而去。
这里终究还是天道的放逐之地,他得出去。若他所见的光幕之景为真,那么以时间的流速来看,他若能够早日出去,拯救叶青炎,还有一线希望。
他的道,本就是向死而生。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他总得看看才能够知道。这里,最多不过就是洪荒时一个邪修留下的残余手笔而已,而论邪修,当年他可是也曾触及此道的。
现在想想,若他当初没能遇到楼兰语,恐怕他早就化作洪荒那个时代的一缕尘埃了。而现在,他的重瞳已经开始重新地散发起独有的光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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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狱中世界
“来了,便不要愣着!是新到的人吧,快快快!还不给老子干活!想什么呢,别指望出去,尔等皆为戴罪之身,不配拥有生机与灵魂!!!”
那声音再一次响起,白夜也再一次受到了推搡。这一次他虽然有了防备,但是却仍然被这一下推出去了接近一丈之远。
白夜没有回头,他只是默默地朝着远处走去,而后又默默地施展起了百鬼夜行身法,以一种很是奇异的轨迹躲开了那声音主人的下一次推搡。
而后他就在这个世界之中开始游荡开来,这里虽然为奇异的黑暗力量所笼罩,寻常生灵不可见光明,但是对于他白夜来说却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件难事。
以他的瞳力,他可以很轻松地就可以看到这里的真实景象。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刚才那声音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白夜看来,这里的确是一个监狱,而现在他所身处的地方,则应该是狱中犯人们干活的地方,也就是一处矿场。
这矿场宽广无比,入目所见的,皆是为黑暗所笼罩着的小山丘。而在这小山丘之间,则是一个个昂首俯身的犯人,在监管者的催促监督之下,他们皆是汗如雨下,疯狂地干着自己的那一份工作。
而白夜看得出来,这群人皆是修士,只是不知何种原因,他们变得和他不久之前所看到过的佛洛一样了。
他们现在除了身躯比之凡人要远远的强大以外,甚至活的还不如一个在凡尘之中挣扎着的凡人。
黑暗之中,白夜所看到的是一张张充满了绝望和麻木的脸庞。这些犯人的数量并不能算的上太多,但是也绝对不是特别的少。
可是面对那些监管者的暴力,他们唯有以麻木还有顺从来对待。哪怕遍体鳞伤,哪怕他们已经奄奄一息,哪怕他们已经……可是他们还是这样做着,一直顺从,根本不知道反抗为何物。
深深地吸上这里一口格外浑浊又夹杂着血腥气息的空气,白夜看了一眼远处,而后他停下了身法的施展,悄然间走向了一个正在干活的犯人。
此时此刻,那犯人正在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举起手中的青铜小镐,不断地开凿着那些坚硬无比的岩石,而后从那些矿脉中取出一颗颗血红的晶石。
那些晶石白夜从未见过,但是蓦然地,白夜居然对这晶石有一种隐隐渴望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但是他却可以晰地感觉到,自己就是需要这东西。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需要这东西,不过既然这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感觉,他自然是选择遵从。
这东西他迟早是要得到的,但是还不是现在,现在于他而言还不是时候。这里毕竟是镇魂狱,狱外的石碑对这里有过记载,虽然那记载的内容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但是多多少少地让白夜对这里有了一些理解。
这里是所谓的“血魄石”矿场,是食魂者们劳作的场所。而除了这里,那石碑之上可还记载了另外的九个位置。
这里是镇魂狱,取自一片空间无比广阔的神物残片。这里的疆域还是很广阔的,根本无人知这个地方的尽头在哪里,也未曾有过人真正地探索到过。
所谓血魄石,是一种奇异的石头。那石碑之上并未完全地记载过它到底有着怎样的作用,不过有一点白夜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这玩意可以当做消遣用的奢侈品。
而这其中的缘由,自然也与这石头唯一被记载着的作用有关,石碑有言,说它可以致幻。所谓致幻,就是可以产生恐怖的幻觉,而那幻觉不会让修士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只会让体会到的人感受到无尽的快乐。
白夜不知道自己有这样渴望的感觉是否源自于这石头已知的能力,可是根据他本能的指引,他知道那源自他内心的渴望感并没有这么简单。
而所谓食魂者,则是对这里的犯人们的称呼,他们这些人从本质上来讲已经不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了,比其他生灵要强悍一些的体魄是他们这些人唯一还算拥有着的东西。
而除了这个,他们便真的不再拥有什么了。也许他们的神通术法还在,但是放眼他们的经脉以及四肢百骸之中不再有什么真元,他们也无法将其推演。
而现在,在沦落为半个废人甚至就是废人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如此。不论是真的沉沦还是假的麻木,黑暗与痛苦会煎熬他们的身躯以及意志,让他们本就破碎不堪的道心再度蒙上无法忍受的痛楚。
而除了这里之外的另外九个地方,白夜则是只了解到了三个地方。这第一个,就是樊笼。那是关押食魂者的地方,处处是黑暗,处处是食魂者的哀嚎之声。
对于那个满是死亡与疾病的地方,那块石碑之上记载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仅仅通过几句简短的介绍话语,白夜也可以想象的到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生死场,是白夜能够了解到的第二个地方。石碑上说过,那里是一片决斗场,是镇魂狱的典狱长用来享乐的地方,也是食魂者想要从这里出去唯一的希望。
传说那里虽然是为典狱长所建造的,但是那里每一场角斗有了结局之后胜利者的奖励却并不是可以为典狱长所左右的。
而那里也是食魂者们唯一可以恢复真元的地方,传说典狱长为了追求厮杀的暴戾美感,会赐下一种奇异的果实,让食魂者们短暂地恢复一会儿的实力。
而食魂者们获胜之后的奖励典狱长一般是不会染指的。强者在任何的地方都会拥有发言权,这句话可不是说笑的。这个真理在镇魂狱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同样
有效。
当然,这也是让白夜感到惊奇的地方。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觉自己还是有希望在短时间之内出去的。
生死场这个地方还有着一条规则,那就是每一场厮杀过后,最后的决胜者都可以选择留下,接受下一个挑战者的挑战,一直战下去,去取得终极的奖励。
而这样的规则还真的有人做到过,并且他们也都如愿以偿,从这里出去了。至于他们去向几何,白夜不知道,石碑的记载也已经模糊残破,看不出一个结果。
而白夜所选择的也正是这样的一条路,战斗、厮杀……这一直都是他提升自己的手段之一。在他看来,以这样的方式从这里出去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第三个地方,则是噬魂府邸。然而对于这里活的似鬼非人的生灵们来说,那个地方却是整个镇魂狱最为可怕的地方之一,因为那里是镇魂典狱长的居住之地。
不过在这里也流传着一个传说,那就是谁能够将典狱长击杀,使其彻底的陨落,那么他就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力。
传说若是将其杀死,那么那个成功者就可以拥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出去,第二个,则是接任,成为下一个典狱长,继续统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延续或者改变这里的法则。
…………
至于其他的六个地方,白夜不知道,石碑上关于记载这些的文字也都是岁月被毁灭了,变作了残破的裂痕,再看不出往日的痕迹。
而现在,白夜却是停滞在另外的一块石碑之前。只见他的重瞳之中不时地散发出明亮的光辉,以帮助他将石碑之上的碑文阅读。
关于噬魂府邸,镇魂狱外面的那块石碑之上并没有记载那么多,而白夜所看到的传说就是从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块石碑上获取的。
“镇魂狱、噬魂府邸……击杀,典狱长……应该还是生死场有希望一点吧,不知你意下如何,我的小雪儿?”
心念微动,白夜看着眼前的石碑,仔细地阅读着那上面记载的一切。他一边如此,又一边同他身体之中的墨夜雪交流起来,再这样的一个地方,时刻同这个女子交流,已经成为了白夜的一个习惯。
“我觉得,你可以……”
“我觉得你可以先选择蛰伏,先安顿好,打探好一切,然后在饲机而动,进入那个叫生死场的地方,开始试炼。这既是试炼,也可以是修行,在哪里你可以提升实力,也可以等待机会……我说的对不对,我亲爱的爹爹,还有娘亲。”
黑暗里,石碑前。
白夜已然是被这个突然发言的小丫头彻底地震惊了,他现在呆立在原地,明明没有长出心脏,却有了血流加速的感觉。
而同白酥酥在一起的墨夜雪则更是震惊不已,当初帮助这个小丫头加速孵化是她自己的主意,她的本意本来是想让白夜同这个未知的生灵沾染上因果,以有利于她的夫君。
可是还没等酥酥出生,墨夜雪就发现自己的初衷是无比的可笑。有意无意的时候,她早已经把这个小丫头当做是她亲生的孩子,其重要程度,简直是隐隐中可以比肩白夜了。
而殊不知,这是心态的变化,也是一种必然的过程。毕竟白酥酥不同于普通的孩子,不是通过正常的方式诞生的生灵,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就是圣人们可以直接接受了。
而短暂的呆滞之后,白夜则是消失在了这石碑之前。正如自家女儿说的那样,他现在得继续在这里游荡下去,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会打探好这里的一切。
而待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便要前往生死场,成为一个厮杀在战场上的人。这于他的道而言并不相悖,这也是杀戮的一种,是可以成为他的修行的存在。
“你说得对,丫头。”
黑暗在前,白夜脸色淡然,而重瞳之中闪过了一丝如沐春风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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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修的传说
“第十场生死之决,最终胜利者,修!”
“十场十胜,最终奖励,百颗血魄石。”
“是否接受来自下一位食魂者的挑战?”
“我接受。”
…………
“第五十场生死之决,最终胜利者,修!”
“五十场五十胜,最终奖励,五百颗血魄石,外加五只血魄石灵。”
“是否接受来自下一位食魂者的挑战?”
“我……接受。”
…………
生死场之中,那个名字为“修”的男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此时此刻他赤裸着上身,一头白发随凄冷的寒风四散飘动着,冰冷的白色金属面具之下,他的眼瞳散发着奇异的紫色以及红色的光辉。
而反观观众席上,除了那尊被尊称为典狱长的奇异巨影在放肆地轻笑着以外,其余的人影可皆是噤若寒蝉。
面对那个在生死场上被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辉映照着的身影,他们都在扪心自问,自己同这个突然出现并且给人一种惊艳感觉的怪家伙到底可以对上几招。
真正的强者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赢得他本来就该拥有的尊重,这一点,哪怕是在地狱都同样有用。而在这个处处皆是杀戮、死亡以及统治的地方,这条真理更是成为了近乎铁一样的法则。
五十场战五十胜,从开始无人知其深浅到逐渐染得一身伤,还有得到了几百块破石头,这便是白夜化身为“修”赢得的东西。
可是现在,在场众生灵除了典狱长之外再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有刚才初见时的轻蔑之色。诚然,就目前这个叫“修”的青年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也许还比不过他们。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可还从未展现过任何强弩之末的端倪。在他真正展露自己的战力之前,包括典狱长在内没有人知道会知道他蕴含着怎样的能量。
“轰轰轰轰——”
然而不待众修回神,那生死场的擂台之上却是又响起了阵阵骨骼炸裂的声音。而待众生灵朝着那场中看去之时,他们只看到了一个遍体鳞伤的青年,还有一地的碎肉。
这一刻,众旁观者略显哗然。
整整十息不到的时间里,他又赢了。这一次他的对手甚至都没有在他的手下走过十息的时间,那一地的血肉十息之前还是一个肉体实力堪比化神期的修士。
可是现在,他已经陨落了。在陨落之前,他甚至连一声象征着终于解脱的怒吼都来不及感叹而出,就已经化作了虚无。
不过身为让他们得到真正的解脱的人,白夜的感触才是最为深刻的。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送走了整整五十一位食魂者。
严格来讲,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死者。可是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在这个叫做镇魂狱的地方,他们这些人大多体验到的东西都可以用一个“生不如死”的词汇来概括。
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曾享受过各种各样的荣光,也曾享受过弱者的仰视。但是在经历过种种变故之后,他们沦落至此,也只能选择默默的承受。
这是白夜来到镇魂狱的第十天,十天里,他也逐渐地通过自己的努力摸清了这里的许多规则。虽然有许多的东西对他而言仍然是未知的存在,但是有太多事情,他已然明了于心。
就拿这些食魂者来说,彻底的死亡对他们而言真的是一种解脱。可是平日里他们在承受痛苦的时候,他们是没有资格去自尽的。
在他们进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要接受一种可怕的烙印。那烙印传承自久远的岁月以前,传闻在镇魂狱,在还没有第一任典狱长存在的时候,它便已经存在了。
后来经历了无尽岁月的磨砺,这里的规则也已经发生了变革。当旧的规则变得残破,甚至是泯灭消失的时候,新的规则便也在无形之中衍生而出了。
长远岁月以来,这里的人与事均将其遵守。当然,食魂者是被迫的,而管理着他们的监管者们则是自愿。诚然这很不公平,但是莫说是这镇魂狱,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人间,也是处处皆存在着不公平。
自复生的那一刻起,白夜便没有感叹过这世界如何如何地不公。因为就算这样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而若想要改变一切,也唯有付诸行动这一条路可以走。
不过让白夜意外的是,自己将这些行尸走肉彻底击杀的那一刻,居然会有奇异的金色光点自他的身躯之中显化,而后无声无息地加持在他的身躯之上。
这东西对于他来说,是陌生也熟悉的。因为这是象征着功德的金光,而功德这东西在洪荒时于他而言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那时佛家有一说法为“杀孽太重”,说杀生太多会沾染太多的因果,最终会不得善终。可是白夜虽然不信,但是也知道这言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只不过那一世被他镇杀的生灵实在是数不胜数,以致于他根本无缘在自己身上一见功德金光的样子。可是现在,他也是在杀戮,却得到了这意外之喜。
功德金光这东西,对于很多的修士来说都是趋之若鹜的存在,毕竟他们走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寻常路,这东西少的时候可以在天道面前当护身符,而多的时候,就是多多益善了。
人族,因圣人女娲与巫族祖巫后土而出现。可是谁人又知,当年取息壤时,女娲不为圣,后土的战力亦没有太过于强横。
当她们两个功成,自息壤化作血肉之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人族出现在洪荒大地的时候,上天第一次降下了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来讲都很恐怖的功德。
只一次,女娲成了亿万生灵敬仰羡慕的圣人,而祖巫后土更是变得与其他的十一位存在大有不同。洪荒过后,甚至有传闻说后土祖巫没有陨落,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却是无人知晓的……
而白夜,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可以与这东西扯上关系。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拒绝的了,传说这功德金光对雷劫有奇效,找个机会,他的确是可以实验一下。
…………
“第五十一场生死之决,最终胜利者,修!”
“五十一场战五十一场胜,最终奖励,一千颗血魄石,外加十只血魄石灵。”
熟悉的光幕再一次自黑暗之中显现,在那白色的微光中,众人只见那个遍体鳞伤的青年轻轻地挥手接下了那些东西,而后他却选择了就这么退下去,不再接受别人的挑战。
这一刻,凄冷的寒风再一次地自黑暗中不知名的方向吹过来,冷冷地、轻轻地将他那一头白发吹起,吹的格外的晶莹,而众生灵看去,又觉得这白发剔透地宛若天上的星河,让他们想起了某些早已经遗忘的东西。
“不再继续挑战下去了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相当肃穆且又庄严的感觉,而当它出现在这个生死场上的那一刻,整个生死场却是又瞬间变得比原来更加寂静了。
场面之所以这样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声音属于典狱长。而众生灵沉寂的原因,也并不只是因为典狱长开口了。
在他们所有生灵的印象里,这样讲话,还是这个身处于镇魂狱金字塔以及食物链最高位置的人在这段岁月以来第一次……
而已经成为了全场焦点的白夜,则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众生灵却见那戴着面具的青年于悄然间转身,同那坐在全场最尊贵座位上的魁梧巨影对视了一眼。
“我不想,便不战。”
…………
这一刻整个场面上的一众生灵都不禁比刚才沉寂得更加彻底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之无愧的最高统治者,一个是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新星。
他们知道两个人都不平凡,但是毕竟有身份的隔阂摆在那里,可是却殊不知典狱长居然会对其产生如此兴趣。
“那你便走罢。”
“好。”
白夜点头,带着满身伤痕,也带着在别人看来十分丰厚的奖励,悄然下台而去,离开了那道微弱到了极致的白色光辉,消失在了众生灵的视线之中。
而镇魂狱的一众生灵则是于此刻彻底的沉默了,距离上一次典狱长有这样的表现有多长时间了,他们不知道,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所以已经遗忘了。
不过他们中还是有人记得,上一次典狱长这样,好像还是上一个离开这里的人出现的时候。而那一次那两个人也是这般谈话,只不过那一次那个离开的人说的话是,“我想离开,便离开。”
待众生灵回过神来之际,他们方才彻底地发觉那个叫“修”的男子已经消失了。他们都知道那个青年去了哪里,但是他们并不会去打扰他,整整五十一场厮杀,白夜已经在他们的心底留下了一个印象。
强者在任何的地方都会赢得尊重,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白夜在他们的心中还不足以成为一个需要他们仰视的人,但是平视,还是已经在绝大多数人之中已经赢得了。
“哈哈哈哈哈——”
正是此时,一众狱中生灵正陆陆续续地离去,典狱长却是突兀地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狂笑疯癫的样子,他大笑起来,却是使得那些正在离去的生灵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声音让他们惊悸,这声音也让他们难忘,这声音早已经就是他们心中永恒的梦魇,他们无法遗忘,他们无法直面……因为他们都曾体会过被那声音主人支配过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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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进境
此刻的白夜静静地盘坐在一座囚笼之中,他的周围尽是可怕的黑暗,在这个犹如炼狱的监狱之中,这黑暗就犹如贪婪的洪荒巨兽一样,它们无处不在,又吞噬一切。
而现在,白夜正处于自己的修炼之中。他才刚刚经历了一场规模巨大的车轮战,整整五十一场的连续厮杀,却是让他彻底地把自己的筋骨活动开来了。
自度过那场虚空中的雷劫之时,他的身躯经历了一场由内而外的重塑。而现如今的他,樊离之血已经经历了一次新生,变得同原来大有不同。
而他现在的身躯,无论是从经脉脉络的排布生长长势上来讲,还是从各个器官上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它们皆具有了相比于原来五可比拟的威能,恐怖的很。
而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白夜即便是没有原来的那两颗心脏,也可以活的很好,并且战力相比于从前还要可怕。
而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冥想以来,白夜也算是明白了。心脏对于一个生灵而言无疑是无比的重要的,而他以前能够于修行之中长出来两颗心脏,正是血脉强大的证明。
可是那个时候,樊离之血终究还是樊离之血。而他也还没有理解到这血脉之中蕴含着的真意,也更没有在蛮荒大地上的那段经历。
讲真的,若非他有过一段化草的经历,若非他未曾于同泫雅前行,也许他对妖族的态度永远都不会改变,恐怕还是会和原来的时候一样,依旧只以因果相论。
而现在,因为经历,他变了。他变了,也更能体会到自己这身血液到底蕴含并且传承了怎样的一个意志……其实白夜不知道,这是他这一世修行的必经之路。
就算他没有过化草度洪荒的经历,随着樊离血脉被他逐渐的开发,他也会逐渐地理解一切,并且接受。只不过由于蛮荒的经历,这件事情的实现被提前了。
只不过,毋庸置疑的是,樊离对他,樊离对他杀帝一脉的确是没有丝毫的不利之心。毕竟没有当初的二代,也就没有后来的他,这于这位妖族最有话语权的神明而言并不只是因果地缘故。
这份缘,这份恩情……他一直都未曾忘记过,直到最后,他陨落了,他才把自己无尽岁月来的准备通过自己的全部力量寄托给了比天道还要虚无缥缈的轮回,托付它去完成自己的遗愿。
而事实证明,这个妖族神明的选择是正确的。若他当初没有选择这般去做,可能当初白夜觉醒之际,白夜就会有极大的概率夭折在那片雷海之中。
而就算白夜日后侥幸地活下来了,他想要成长到现在的这个程度,也绝对不可能是仅仅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做得到的。
而一但他做不到,邙山的众灵便不会得到解脱,邙山的血仇也不会那般快速的得报。甚至,就连已经永远地消弭在世间的《鬼神盛宴》这一功法也会重现于世。
不过若是没有这血脉,白夜可能也不会遇到白泽,更不会得到其一番推演的帮助。而若非如此,白夜又岂能得以同楼兰语的转世之身有过几年的相见缘分。
而妖族,更不会直接那么快就直接确立出世的方针。而若白夜没有继承樊离的血脉,甚至那个恐怖的洪荒霸主还是会继续蛰伏下去,而一但如此,等待着他们的,不是惊世的崛起,就是可歌可泣的破灭了。
…………
而现在,白夜正处于一场修行之中。符文,无数的符文,黑、白、红……整整三种符文将白夜环绕着,此刻它们散发出各自的光芒,都是无比地独特。
它们璀璨,却不耀眼。它们平凡,却很古老。它们陈旧,却玄奥无比……这一刻,它们就是白夜的守护者,它们将他围绕,并且四散纷飞。
它们沿着某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轨迹,在周而复始地疯狂地运行着。那是它们本质的显化,也是顺应白夜心念的结果。
现在的白夜,凭借坚毅的意志只推演两道,一樊离,一杀帝。黑白与猩红,在那黑暗中极尽演化着,两条大道带着恐怖而不凡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演化着。
放眼整个一片了无际的涯樊笼区域,唯有白夜这个樊笼,在闪闪发亮,黑暗之中,简直就如同璀璨的星辰。
不过可惜,实际上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这光辉的。因为樊笼材质以及笼子上面布有禁制的原因,这光辉,生灵是看不到的。
不过这并不阻挡这光辉的释放,只是在这黑暗之中,这等璀璨的光辉没有人可以欣赏罢了。而对于此刻的白夜而言,这些外物他通通都可以不在乎了。
现在,白夜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的符文显化了。因为在他的推演之中,整个不大不小的樊笼里,全然都是一幅黑白水墨渲染的水墨画,只不过,此番作画,黑白只是底色而已。
而真正的墨笔之色,还是得看白夜演化不息的杀帝法。在他的不断感悟之下,无数红芒于黑暗之中显现,它们正是由刚才的红色符文推演衍生出来的产物。
而符文无数,红芒亦无限。在白夜若有若无的意识掌控之下,只一息不到的时间里,它们便演化为了根根细到极致的红色丝线,晶莹却不璀璨的光辉中,它们开始了在那黑白世界之上的渲染。
而又是短短几息的时间里,一番奇异的血色景象便在那黑白二色的世界之中显化出来了。而对于白夜而言,他此番的创作也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黑暗里有凄冷的寒风如往常一样地吹拂而过,而白夜却浑然不觉其所蕴含的寒冷。此刻的他,只是在画,只是在推演,尝试着让樊离法同杀帝法结合,看看会有怎样的一番效果。
此刻,他时而抬起时而落下的指尖赫然便是他的笔,而他所画的,赫然便是他一路行至至今所塑造的一场场杀戮。
在他有意无意的展现之下,只是寥寥几息的功夫,一幕幕可怕的场景便在这黑白的世界里出现了。
这一刻,什么咆哮的巨人,不屈的巨兽,以及英姿不凡的人形修士……这些的这些,一切的一切,它们皆作化为陨落之景,化作白骨,化作腐化的尸体,最终化作一缕尘埃。
而尘埃消散了,又会有新的生灵出现在图景之上,一开始它们同之前的生灵们是一样的不凡,是一样的恐怖可怕……可是短短几息之后,它们又变的同之前的没有什么两样了。
而对于白夜而言,这还只不过是他对杀戮感悟的一个片段而已。而只一个片段,也不过是在那图卷之上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何为杀戮?何谓杀戮?杀戮为何?”
…………
这一刻的白夜,开始朝着更加深刻地方向感悟了。他在思索,不断地思索,他的道亦在升华,他的术法,亦在蜕变。
“战斗、生存、荣耀、守护、信仰、无我、有我……这天地……”
“弑、戮、刑、罚
、灭……杀!”
种种精神,在一瞬间自他的识海之中一闪而逝。而此时此刻,他亦在不断地感悟着,黑暗中,他又抬起了手,但是他又什么都没做,最后轻飘飘地将手放下。
只是放下的那一瞬间,将他整个人环绕着的那一副画卷却又毁灭了,黑、白、红……整整三种颜色,它们再一次地无规则地搅和在一起……现在看上去,白夜似乎是快要失败了。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白夜的脸色虽然是无比的淡然,他的重瞳之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极为隐晦的笑意。
而伴随着这画卷的破灭以及其上水墨的消散,白夜整个人的气息都是随之浑然一变。
这一刻,什么象征着樊离法的黑白符文,什么象征着杀帝法的猩红符文,此刻皆已经消失不见。
而白夜却是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凡起来。如果说以前的他可以算得上是一把藏锋的利刃,而现在,他就是在展露自己全部的锋芒,释放自己全部的锋刃。
而在锐利之中,他却是又以一种崭新的方式将自己的锋芒藏起来。而这种藏锋不是他境界的退步,而是进境。
这一刻,他的气息,俨然是在朝着五阶高阶的境界攀升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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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生存游戏
“这世界上一种人,虽然是人,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过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的一切都遵照别人的意思而活,你觉得,他们还可以称的上是人吗?”
黑暗之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而伴随着这声音的不断响起,一道道白色的弧光也在这黑暗里不断地闪烁而起。
而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不断地划破黑暗出现的血色光芒。漆黑之中,黯淡的白色微光拂照之下,他们二者在不断地交锋,擦出无数纷飞泯灭的火花。
这就是生死场之中的战斗,它们每一场的进行,往往都没有别的修士厮杀的时候那般绚丽夺目,但是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的战斗,让白夜隐隐有了沉醉的感觉。
现在,他赫然便是生死场中的一员,是那一对对抗者中的其中一人。那锋芒内敛的血色光芒完全是因他而生,是他杀帝法的显化。
而他的对手则是那白色光影的持有者,是一名实力堪比化神期巅峰的体修。不过他虽是体修,却给了白夜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随便,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又是一次力量的纯粹对碰,白夜以自己强横的杀道意志将其手上握着的白色骨刺荡开,黑暗之中,他的重瞳散发着奇异的光辉,给人一种无尽冰冷的感觉。
“真是无趣。”
那人影无聊的吐槽了一句,而后却是选择了退却,只一击,却突然地爆发出比原来要强横很多的力量,以致于白夜只能后退,选择暂避其的锋芒。
“何为有趣,何谓无趣?我的心中,也不过是只有杀戮罢了。”
光线极其黯淡的擂台之上,白夜借着微弱的光辉退至在他对手的对面,而后就双手上抬,让自己的杀念来引领自己的行动。
而伴随着他这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出现,点点猩红的光点也是自他的手掌之中衍生浮现,并且绕着他的手指开始纷飞而起。
只是眨眼间,便有两条极其纤细的丝线在他的手掌之上凝结。黑暗里,它们相互缭绕,也翻腾不息……它们就像是沿着某种奇异的大道轨迹一样,无形之中能够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而下一刻,伴随着他手掌的自然下落,两道红丝便也疯狂地自他的手掌之中冲杀而出,朝着他的对手镇压而去。
这一刻白夜的攻击方式看起来是无比的平凡,但是却能够在隐隐之中给人一种震人心魄的感觉。
“这……”
面对着朝着自己绞杀而来的红色丝线,白夜的对手却是沉默了。尽管那丝线看起来普通的很,甚至都不怎么太过于危险的样子,但是这一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击,他若不能应对,他便只能选择灭亡。
他与这里的绝大多数修士不一样,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生灵,在很久以前,他还有族人活在这里,而现在,他的种族已经灭绝了。
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人已经皆为白骨。
他族群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乱。
根据族内的传说,他们本不应该是生存于这里的。但是因为岁月久远的缘故,他们的传承是断了又断,断断续续地延续到现在,除了真正的传承所剩无几以外,就连传说都已经差不多完全被遗忘了。
而对于这个人来说,他所经历的是一条艰辛的成长之路,他所见证的,却是整个种族的彻底灭亡,还有这个黑暗世界的真正模样。
从矿场到生死场,他用了整整八千多年的时间。这期间他也曾挣扎过,也曾顺从过。可是最后,也就是现在他发现,从前的自己就是一个笑柄。
他的种族灭亡了,他的心里却没有仇恨。在他看来,一个种族忘却了自己的传说还有历史,以及断了传承……那么就算它还在延续,也无异于是已经灭亡。
而他,在一路摸爬滚打之中,也只是为了生存。而想要在这里生存的唯一捷径,便是战斗下去。这里虽然黑暗,虽然让人无法生存……但是这里终究还是强者的天堂。
这里,是镇魂狱。这里的所有生灵,莫说是绝大多数,也几乎是所有人了吧,都是麻木的。食魂者,作为金字塔的最底层,他们麻木于痛苦之中。
而监管者们,作为这里有权利光鲜体面点活下去的人,他们麻木于支配别人的快感之中。而混迹于生死场上的生灵,则是麻木于一场场生死搏斗之中。
从开始的残忍恶心到不顾一切的拼杀,再到放弃所有的麻木,对于这样的一群人来说,有的时候他们只需要一场战斗,而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一场战斗都用不上。
他们这个群体之中,有的人来自基数巨大的食魂者群体,他们体格健壮,也略有生死搏杀的技巧……所以他们选择背水一战,在矿场达成了某种成就之后,千辛万苦地出来,进入下一个阶级,而后疯狂地在这个阶层拼杀。
所谓一线生机,其实一直都属于在生死场上活下来的人。而失败者的下场是毋庸置疑的,唯有死亡一词,在永恒地等待着他们。
而让人发笑的是,在这样的一座炼狱之中,除了这三个白夜一开始便已经知晓了的地方以外,其他的七个地方,只有一个是禁区,包括典狱长在内的所有生灵均不可进入。
而剩下的六个地方,则全部都是用来消遣娱乐的。不过自然,这里是炼狱,是镇压冤魂厉魄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娱乐消遣,也是与寻常意义上的场所不一样的。
而现在,那个“乱”之一族唯一的幸存者,正在苦于白夜术法的压迫。
那两根丝线看似很平常,只是略带危险的气息,但是它的真正威能,也只有作为施法者的白夜还有作为白夜敌人的他知道。
那丝线在黑暗中延伸着,以肉眼与神识均不可探查得到的速度,超脱了一切。它们的轨迹诡异,而蕴含着的术法,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术法。
在那两根丝线里,稍微明亮的那一根,是修罗道的演化,其内蕴含着的杀道之力也是刚猛可怕的很。而看起来稍微黯淡的那一根,则是罗刹道的演化,其力量阴柔,却凌厉异常。
而这个人自然是无法感知体会到这么深刻的内涵的,他毕竟是自小就在这监狱之中生存的生灵,没有体会过真正的修炼之法,也没有接触过正常的修炼体系。
但是对于这两根丝线,他凭借本能还是可以感知到其威能的可怕,并且这种感觉在他离这丝线的距离拉近的时候会变得比原来更加明显的多。
而现在,白夜则是冷冷地看着那狼狈对待着丝线的身影,那两根丝线是他在掌控,而现在,他的道心之中已经满是杀伐之意。
这个敌人也许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他可没什么兴趣去听,自始至终,他对这个对手唯一的兴趣,就只是在于证道二字而已。
只是白夜却是不知,正是因为这个人是以一种畸形的经历一路成长过来的,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充满了兴趣。这个人的战斗方式,可真的是与洪荒初期的生灵们有的一比。
那个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巫妖两族还未曾相战,天地之间也未曾有过几个圣人。而只存在于洪荒的传说中的鸿钧道祖,也还没有开始他的传道受业。
而那个时候的生灵们之间的争斗也远远没有现在这般花里胡哨。当双方乃至多方起了争执的时候,他们往往都是选择最简单最直接明了的搏杀方式进行争夺。
而白夜眼前的这个人,则是同那个时候的生灵们一样,在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之中,白夜发现这个人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种手段,还都是最为原始的。
相比与现在的那些修士,他可真可谓是差了太多。当然,若是条件允许,这个人若是可得一场造化入了修行,那么他将来的成就也一定会比现在的修士们强上太多。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只一声类似于某种物体被穿透的声音响起,这个同白夜交手了整整几百招的不屈者,便就这么简单的倒在了由自己鲜血交织而成的血泊之中。
“很可惜,我不会给你离开这里的机会。不过也许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于你来说也可以算作是一种解脱了吧……”
静静地站在这个死者的跟前,白夜抬起了自己的手,他捏了一个简单的印法,将那个几乎没怎么修炼过的灵魂禁锢在自己的手掌之上,而后又以手指捻动的方式让他的灵魂彻底地归于虚无。
死亡,从肉体到灵魂……一点都不再遗留在这个世界上,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在这镇魂狱之中当然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第一百场生死之决,最终胜利者,修!”
“一百场战一百胜,最终奖励,一千颗血魄石,一百只血魄石灵,外加前往六大失乐园其中一个的权力。”
…………
在生死场中撑过了一百场,便可以不止拥有文字播报的权力,还可以享受一下语音播报……其实也就是让一个冰冷到没有感情的声音将自己的战绩诵读一遍而已。
但是此刻,白夜的战绩却是在众多镇魂狱生灵的心中掀起了恐怖且不平的波澜。这一刻,包括典狱长在内,几乎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青年到底还会带给他们怎样的惊喜。
而此刻的白夜却是心中多了一份凝重。关于生死场的规则,那块镇魂狱外的石碑之上还是有些些许记载的,而他记得,这记载的其中一点就是,生死场胜场数每过一百,下一阶段所对抗的敌人便会比原来强上一个阶段。
…………
“是否接受来自下一位食魂者的挑战?”
然而正在白夜思索的时候,那个异常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了。在这黑暗且空旷的建筑物之中,那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时刻都能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白夜则是了无痕迹的通过修罗道掠夺着那个失败者的生机,而后他淡然地抬起头,以和那声音同样的语调说了一句。
“我接受。”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无数双眼睛里爆发出了兴奋的光芒,而这也意味着,今天最具有观赏性的打斗,还可以再为他们这些观众继续演绎下去。
这,将是一场生存者的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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