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路遇睿王
帝无垢心里有多想惑雪，就有多恨惑鸾。
雪儿最近跟他感情那么好，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定是惑鸾从中挑唆，白天本来就对他各种挑剔。
可雪儿为什么要听她的话、跟她走，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等他抓到她，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帝无垢召了鹰隼，很快便有人骑马来接应。马车太慢，帝无垢怕耽误行程。
马蹄声响，影枫紧紧跟在他后面。
帝无垢怕错过，沿途更是连饭都不敢吃。太饿了，也就在路边买个包子，在马上边骑边吃。
可纵然是策马无日无夜飞驰，却依然没有见到惑雪的影子。
每有马车经过，他都会仔细打量一番，都不似有惑雪的气息在。
雪儿的马术，他知道，不过是勉强会骑，要想这般纵马飞奔，不太可能。那她们肯定快不了。
为什么自己追了好几天，仍没有消息。
帝无垢气急败坏地传了消息给各城的江湖驻点，详细描述了两人的穿衣打扮以及相貌特征，要求各城的人暗中严查。
可是每每有疑似的消息传来，却总是中途线索又断。
这你追我赶之间，帝无垢已匆忙抵达泳州城，却依然没发现惑雪的身影。
这泳州城，还有大水冲刷过的痕迹，贫民区有很多倒塌的房屋，官兵已是在帮助百姓重建中。
看来帝无言这次还是真心为民办事。
只是帝无垢也无心查看这些，焦急地派人去各客栈打探惑雪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呼，如何，一路没有被发现吧？”惑鸾得意的与惑雪进了泳州城。
惑鸾摸-摸头上俗气的碎花头巾，看看身上土得掉渣的灰色衣服，抱怨道：“真丑。”
惑鸾笑道：“丑不丑，管用就行。你家那莫公子，不知道到了没？不过，算算时间，应该在我们前面。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找到我们。”
惑雪有些怕怕的，很后悔跟着惑鸾出来，一旦被帝无垢抓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
“走，我们去吃点东西。这泳州城灾后恢复的挺快。唉，你看这些布匹，都被浸了水，太可惜了。”
惑鸾边走，边打量着路两旁。
“惑雪？”一个熟悉的深沉声音喊道。
惑雪扭头看去，是帝无言……
惑鸾打量他一眼，轻声说道：“这位公子长得也不错，丝毫不输给那……莫公子。一身的气派同样尊贵，跟你认识？”
看着一身便装打扮的帝无言，少了些许严厉，惑雪说道：“这是睿王。”
“哦——原来是他。”跟皇上对立的那位王，怪不得能有实力对抗，看这一身不凡的气度，确实有这个资本。
帝无言看看周围，没有帝无垢的身影：“你怎么在此？”
惑雪低落道：“说来话长。”
帝无言沉声道：“既是话长，不如便随本王去府里坐坐，吃个便饭，慢慢说如何？”
惑雪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惑鸾已经替她应道：“好啊好啊。”
“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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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丈母娘看女婿
惑雪介绍道：“她是我姑姑。”
帝无言直立着颀长的身躯，有丝孤傲：“那还请这位惑姑姑移步。”
惑鸾爽朗道：‘好。”
府衙就在不远处，知府早已备好饭菜，看到帝无言携两名女子过来，疑惑道：“王爷，这两位是……”
帝无言沉声道：“本王的朋友。”
“请请！”
三人落座，没有吩咐，知府并没敢随便坐，而是立在一旁。
帝无言肃容沉声道：“本王与她们有话要说，你们下去。”
“是。”知府看到年轻姑娘那般美丽灵动，立刻会意退出，将门带上。
帝无言问道：“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惑雪讷讷道：“不是。是……”
惑鸾见她吞吞吐吐，说道：“是我这个姑姑，看不惯皇帝那傲慢的态度。脾气太臭，性子太冷，就带惑雪出来到处游赏，来到此处。”
帝无言眼中深沉一片，看不出任何想法，沉声道：“这泳州城灾后生活已经安排好，本王正想启程回春州城。既然两位无事，一道去春州的睿王府做客如何？”
惑雪婉拒道：“睿王公务繁忙，我们就不去叨扰了。”
惑鸾却豪爽道：“为什么不去？去见识见识也好，我还从没见过王府什么样。”
帝无言自动忽略惑雪的意见：“好，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惑雪看向惑鸾，低声道：“姑姑，这……”她应该知道帝无垢与帝无言的关系，如果被帝无垢知道她在睿王府……
她背负不起这个骂名。
惑鸾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去皇上的皇兄家做客，又不是其它事。放心。”
帝无言对惑雪这个姑姑的行-事很是满意，主动招呼道：“惑姑姑，这道卤鸭掌是泳州城名吃，既然来了，不能错过。”
“好好。”惑鸾如同丈母娘看女婿，对他更为满意。
哪像那个冰块，烤只野兔，还小气地连他师父都不给。
帝无言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惑雪碗中：“本王知道你爱吃这个，多吃点。是不是奔波太过劳累，本王看你瘦了不少。”
惑鸾心中更为满意，能看出惑雪瘦了，说明他的确很关心惑雪。
惑雪稍愣片刻，除了帝无垢，她还没吃过别人夹的菜。
抬头看了看帝无言，他似正等着她吃。
只好夹起排骨咬了一口，客气道：“王爷，我自己夹。”
帝无言沉声道：“本王怕你见外，多吃一些。”
惑雪点点头，闷头吃饭。
吃过饭，帝无言站起：“为了不耽误行程，我们现在便出发。”
“好。”惑鸾急忙答应道。
知府早已备好马车及车队，帝无言沉声道：“请惑姑姑去后面那辆马车。”
惑鸾会意，笑道：“好。”
便向后面的马车走去，惑雪刚要跟过去，帝无言说道：“本王有话跟你说，来前面这辆。”
惑雪犹豫道：“我还是跟姑姑在后面吧，有什么话，等回睿王府再说也不迟。”
还未上车的惑鸾说道：“你别过来，我年纪大了，奔波这么久，想躺在马车里睡一觉。你跟着王爷，王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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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王爷，你想当皇帝吗？
帝无言沉声道：“惑雪，来。”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知府大人守着，惑雪也不好不给帝无言面子，他毕竟是个王爷。
心中叹口气，上了前面的马车。
帝无言紧跟着上去。
马车迅速向城门跑去。
惑雪问道：“王爷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帝无言长手伸过来，惑雪本能一侧，帝无垢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将她脑袋上的碎花头巾摘下来，用食指勾着，嫌弃地扔到马车外。
“哎？”
帝无言一脸嫌弃：“丑！”
惑雪讪讪笑道：“是姑姑非叫带，说好用就行。“
帝无言又嫌弃地看了眼她身上：“这衣服……”
惑雪低头看看，脸微囧，这也是惑鸾逼着穿的。说是帝无垢作为清崖山人的徒弟，又是皇帝，势力肯定不小，为了防止他的手下由衣服认出她们。
去成衣店买的最便宜、最不起眼的衣服，灰白色的麻布料，扔人堆里都找不到。也亏得帝无言眼尖，竟然能发现她们。
记得当时连成衣店老板都很隐晦地提议，她俩姿色这么好，愿不愿意去有钱人家当个丫鬟啥的。
惑雪讪讪道：“是用来躲追兵的。”
帝无言深沉看着她：“皇上待你不好？”
惑雪脸色微红：“没，是我姑姑说要考验他。”
帝无言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嗯，你姑姑做的很对，是要好好考验。皇上嫔妃那么多，不可能独宠一人。你又没有什么背景，只能被放在妾室的位置。”
想到帝无垢的保证，惑雪并不想就这个问题与睿王争论，这本来与他也没有关系。
帝无言沉声道：“登上皇位，便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自己的后宫之事，也不能全照心情而来。不像本王，本王不想纳妃便不纳，至今单身。”
惑雪眨眨眼睛，问道：“王爷，你想当皇帝吗？”
整个马车内，瞬间被暗黑的地狱气息袭卷，压得惑雪喘不过气。她太过放松，以至于有些造次，问了不该问的话。
慌忙讷讷道：“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开玩笑。”
此时阴鸷的帝无言该不会把她撕了吧？
帝无言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唇紧抿着，双手握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没有说话。马车内依然是压死人的闷热。
惑雪不敢与帝无言那阴鸷深沉的目光对视，索性闭上眼睛。
马车晃着晃着，竟然身体一歪，倒在长板上，就这么……睡着了。
帝无言略有些错愕地看着惑雪，她还真是心大，明明刚刚还有些战战兢兢，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
惑雪真的太累了。这些天，一直在惑鸾的催促下被动赶路，哪里睡过一个好觉，身体都快散架了，更没能好好休息。
“停！”
马车突然被人拦住，帝无言看了眼沉睡的惑雪，怕她掉下来，一条长-腿挡到旁边，掀起车帘，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侍卫黑灏回道：“王爷，好像在查什么人。”
帝无言阴沉的目光对上守城侍卫，低喝道：“好大的狗胆，连本王的车驾也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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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也不用这么狠吧？
对上睿王那阴鸷的嗜血目光，侍卫打个寒颤，急忙道：“误会误会，王爷请！”
帝无言将车帘放下，一众车马被放行。
看着仍然熟睡人事不知的惑雪，目光深沉。长指一伸，轻轻触上惑雪那柔嫩的脸。肌肤如剥壳的鸡蛋，细腻白-皙。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碰过女人。除了那次惑雪遇蛇，他用轻功抱离她。
然而也仅仅是抱离她，未曾肌肤相触。原来相触的感觉这么好……
二十年来，一直认为女人是累赘、是玩物、是男人的附属品，他从不屑将时间和精力放在无聊的女人身上。然而此刻……
惑雪似感觉到什么，脸微微侧开，动了两下，又睡过去。
看着惑雪那绝美的睡颜，帝无言只觉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撞击着，似要从胸膛中蹦出来。
帝无言俯身，忍不住想要一亲那光泽的脸蛋。
想来，这味道一定极佳。
绯薄的唇越靠越近……
惑雪却因陌生气息的靠近，而警觉地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帝无言从未波动过的心防，竟有丝慌乱。长指在惑雪脸上划过，直起身，沉着目光说道：“有只蚊子飞到你脸上，本王要打死，怕打痛你。便想吹一吹，还好飞了。”
惑雪略有丝迷糊地坐起：“我怎么睡着了？”
帝无言看着她那柔嫩的唇-瓣，低沉道：“这要问你了。怎么说着说着就睡了。”
惑雪抚额：“也许是太累了。等到睿王府，我要睡上一天一-夜，谁也别叫我。”
帝无言心头有丝柔软：“嗯，但凡有敢打扰者，本王定斩不饶。”
惑雪惊讶道：“也不用这么狠吧？”他是开玩笑吧，可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帝无言傲慢道：“狠？又没诛他三族。”
惑雪一惊，倒是忘了帝无言以狠戾著称，从没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本性，她倒把他看为善类了。
看看天色，帝无言低喝道：“停车吃饭。”
惑雪跳下马车，外面已经昏暗一片，一众侍卫有序地分工合作、架起篝火造饭。
火光映着每个人坚毅严肃的脸庞，一如他们的主子，不苟言笑。
在野外吃饭，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是用大锅烧了个野菜粥，然后打了几只野味，大家刮分一下。惑雪分到一只大雁腿。
惑鸾与惑雪坐在一个角落里，惑鸾咬了一口，小声道：“没滋没味，幸好我还有糕点。”
趁大家不注意，从空间拿了两块糕点出来。“你吃吗？”
惑雪摇摇头，整天吃糕点，有些腻了。
咬了一口大雁腿，还好。虽然没什么滋味，好歹也是肉。
这么多人席地而坐，竟没有一人发出话语声，只有火烧得柴噼哩啪啦的声音。
帝无言拿了一只肥厚的山鸡腿走到惑雪身边坐下：“还吃得惯吗？”
惑雪说道：“还好。”
帝无言目光悠远：“出门在外，有的吃就不错了。逢上战事，粮草跟不上，往往会饿几天肚子。”
惑雪看着有些深沉的帝无言：“王爷吃过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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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本王脸上也有蚊子？
帝无言周身气势柔和了许多：“用你的话，还好。苦难经历，也能丰富本王的人生。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现在这么平静，倒有些怀念了。”
惑雪望着在火光的映衬下，脸色忽明忽暗、一脸坚毅的帝无言，世间似没有什么能把他击倒，忽得有些心酸。
帝无言之前为了自己的皇位，费那么多心思，将手足们一个个残杀、陷害，又将大臣们一个个收拢。可谁又能料到，先帝竟会空降一个帝无垢回来。
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铺垫，似都变成可笑的嘲讽，都在为帝无垢铺路。
如果换成其它人，自己的心血被夺，只怕也会心有不甘吧……
不过，这几年，他竟然真的就隐忍在春州城，至于有没有预谋什么“大事”，就不得而知了。
帝无垢先后碰上的几次刺杀，只怕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皇位，就这么诱-人，值得那么多人为它前仆后继吗？
帝无言忽然说道：“怎么，本王脸上也有蚊子？”
惑雪才发觉看着他想得入了神，脸一红，说道：“没，想事情有些发呆了。”
帝无言问道：“想什么这么入迷？”
惑雪微笑一下：“有点想念家乡。”
帝无言好奇道：“雪儿的家乡在哪儿？”他曾经命人查探过，却查不出她之前任何的生活轨迹。
惑雪一脸怅然，声音缥缈道：“在哪儿，我也不知。因为回不去，所以才倍加思念。”
帝无言看向吃得正欢的惑鸾：“以前没听说你有姑姑。”不过却丝毫无法令人怀疑，同样的大眼和相似的脸庞，还有那同样没心没肺的感觉。
惑雪笑道：“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个姑姑。”
吃过晚饭，帝无言说道：“本王的马车让出来给你睡，你姑姑睡后面那辆。”
侍卫们已经开始在扎帐篷。
帝无言唇角划过一抹邪肆：“还是说，你愿意同本王睡帐篷？”
惑雪急忙道：“我睡马车。”
帝无言似之前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淡然道：“你很聪明。都是些粗人，不过就是在地上铺个毯子，虽是夏天，女人睡在地上也不好。”
夜间自有侍卫们轮番守夜，帝无言却还是让人将马车赶到他睡的帐篷处。
早上，惑雪醒时，马车已经在摇晃中了。
对上一旁侧坐着的帝无言，他的一双大长-腿似乎因她躺着而无处安放。
惑雪羞涩坐起，睡觉的小空间有个男人在，真的很尴尬：“已经出发了？”
“嗯，看你睡的沉，没有叫你。”
惑雪讪讪道：“我的觉比较多。”
帝无言没有接话，反而放柔声音：“饿吗？漱漱口，吃点东西。”
“哦。”
“急着赶路，没那么多讲究，想洗脸，等回睿王府再洗。”
“快到了？”
帝无言看了眼外面：“路上没有意外耽搁的话，黄昏差不多能到。”
那就是说还要坐上一天马车。
惑雪摸上有些酸楚的腰。在古代坐马车，真是受罪。
对上帝无言深沉的眸子，惑雪说道：“我今天去后面马车，跟姑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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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本王第一次给女人买衣服
“不必。你姑姑早上说，一个人躺着舒服，特意叮嘱不许你打扰。”
所以，她这是被姑姑嫌弃了？她还没嫌弃她呢。
黄昏时分，车队终于进了春州城。
惑雪呼口气：“不行了，我好累，坐得腰酸背痛。我和姑姑下车走走，晚会儿自己去睿王府。”
帝无言喊道：“停车。”
马车停下，帝无言长腿一迈，下了马车，惑雪紧跟着跳下。
后面的惑鸾见马车突然停了，也下来问道：“怎么了？”
惑雪往后伸了伸腰：“腰酸背痛腿抽筋，我想走走。”
惑鸾紧张道：“腿抽筋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惑雪尴尬道：“没没，我开玩笑，夸张呢。我就是想走走，再坐在马车里，腰都断了。王爷，您先回府吧。”
帝无言沉声道：“本王命他们回去，陪你走走，以免有宵小之徒垂涎你的美色。”
惑雪脸一红。
惑鸾眼珠一转，叹道：“雪儿，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了，我想赶紧回去休息。你们逛吧。”
帝无言很满意惑鸾的识实务：“去睿王府，管家会安排你吃住。”
“谢王爷，打扰了。”惑鸾不由分说地爬上马车。
惑雪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去。
帝无言扫了眼她身上的低劣衣服：“先去换身衣服，这边。”
帝无言率先走一步，示意惑雪跟上来。
惑雪迈着小短腿跟上，进了一家成衣店。
“王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小店？”掌柜笑着迎上来，看那熟络样子，帝无言应该经常来。
帝无言沉声道：“给她找件裙子，顺便换下。”
掌柜看向帝无言身后的娇小惑雪：“请问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的裙子？”
惑雪腰酸背痛，随意道：“我这人不挑，合体就行。”
帝无言沉声道：“拿最贵的。”
“是是是。”
掌柜去取衣服，惑雪低声道：“王爷，我和姑姑在睿王府吃住，再花您的钱买衣服，心里过意不去。我带着钱，一会儿我自己付。”
帝无言阴沉下脸色：“本王第一次给女人买衣服，要被拒绝？”
惑雪低下头。
帝无言不容置疑厉声道：“本王的决定，任何人不可有异议。”
惑雪嘟嘟嘴，这皇帝和睿王，一个赛一个霸道：“知道了。”
帝无言这才缓和下声线：“乖乖听本王的话。”顺带还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又不是他养的小狗，惑雪的嘴噘的更高了。
看到惑雪可爱又气鼓鼓的样子，帝无言心中微动，很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逗弄一番。一定是他从不接触女人、现在突然在这方面“开窍”了，就有些把持不住……
帝无言坐到一旁的座椅上沉思，连掌柜出来他都未曾注意到。
惑雪问道：“你们有换衣服的地方吗？”
“有，小姐这边请。”
惑雪进房里将衣服换好，走出来，帝无言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王爷！”
帝无言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这件好看吗？”
帝无言赞道：“非常好。”
百褶裙由淡紫至深紫的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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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不舒服？
百褶裙由淡紫至深紫的渐变，很合体地将惑雪姣好的曲线勾勒出来，就像是比照着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那柔软的长绫腰带，在她腰间盈盈一绕，挽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更显出她纤细的腰身，多了一丝俏皮。
帝无言看向她的发髻：“明天让哑女给你好好绾个发，走。”
惑雪说道：“还没给钱呢。”
掌柜哈着腰陪笑：“小姐尽管穿，睿王府在这里有帐单，我们会定期清帐。”
“哦。”惑雪尴尬笑笑，跟上帝无言的步伐。
帝无言沉声道：“本王像会欠帐的人？”
“不，不是。我以为王爷事务繁忙，给忘了。”
看着惑雪那狡辩灵动的样子，帝无言越发觉得自己的心似要跳出来。
“看看还想买什么？”
惑雪看到不远处的棉花糖，兴奋道：“那个。”
帝无言皱下眉，板着脸说道：“这个又粘又腻，对身体也不好。换！”
惑雪眼巴巴看着，帝无言的目光却早已越过棉花糖，看向一个糕点铺：“本王记得这家的枣糕还不错，买一斤。”
惑雪跟在他身后，有些不高兴。明明是咨询她的意见买什么，可是棉花糖不许，糖葫芦也不许，竟买些他愿买的……
买上枣糕，帝无言说道：“这家的炒鸡也不错。”
没等惑雪表态，便已径直买上。
帝无言看看天：“天色不早，看看还有其它想买之物吗，没有就回府。”
惑雪的腿脚已远没有初逛时的轻快。
帝无言感受到她缓慢的速度，问道：“很累？本王……派马车接你？”他本想说背她，可想到他一个堂堂睿王，在大街上背一个女人，是多么可笑，还是放弃了心中这个奇怪冒出的念头。
惑雪无精打采地摇摇头：“不用。”
帝无言应了声：“嗯，快到了。”
回到睿王府，管家说道：“王爷，惑夫人已经安排好，她吃过饭后就睡了，说不用等她。”
帝无言对这个惑鸾越发满意，总是配合的给他提供与惑雪独处的时间。
“上菜。”
“是。”
帝无言将买的炒鸡和枣糕交给管家，管家自去找碟子盛放。
很快便摆了一大桌饭菜，惑雪却病恹恹的，并没多大胃口。
帝无言也察觉到，问道：“不舒服？本王命府医来看看。”
惑雪急忙道：“没事，王爷，我只是有些累，想早点睡。”
帝无言将她喜欢吃的排骨放到她面前：“赶紧吃，吃完回院子，本王已经命哑女去等候了。”
“谢王爷。”
惑雪象征性地吃了两块排骨，说道：“王爷，我去休息。”
帝无言微微颔首，惑雪自去。
管家带惑雪来的，仍是她之前住过的院子，在帝无言正院的旁边。
一进院门，便有几只猫冷不丁蹿过来，吓了惑雪一跳。
管家说道：“这些猫，王爷一直养在院里，说等惑姑娘回来。那边植了几棵树，松鼠也在那边养着。”
惑雪憋住心里的吐槽之声，使劲挤出丝笑容：“王爷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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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离睿王府有后不远了
管家又说道：“王爷派了黑灏守在院外，惑姑娘有什么啥咐，尽管对黑副统领说。”
惑雪点头，管家才离去。
哑女指了指浴房，惑雪会意，去洗澡。
她是喜欢养猫，可仅限一两只，哪有养这么一大院子的……
惑雪的离开，使帝无言总觉得心头好像少了些什么。摆摆手，饭菜撤下。
帝无言静坐着，想到惑雪一路上的灵动可爱，脸部线条不禁有些柔和。可是身体却有些燥热。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帝无言烦躁道：“去把别苑里，南星国送来的那十个舞姬带来。”
“是。”管家高兴地领命而下。
南星国一年前就送了这些舞姬过来，可是王爷一直嫌弃女人太脏太累赘，从没召见过。便放置在别苑当摆设。
王爷这是终于在女人方面开窍了吗？
虽然开窍有些晚，二十多岁了，但开窍就好。离睿王府有后不远了吧？
管家派人带来后，使劲叮嘱了一番。
这十名舞姬，明显南星国用过心，长相虽比不上那惑姑娘，但也个个水灵标致，环肥燕瘦、风尘清纯，各种类型都有。
将十名舞姬带到大厅，帝无言身体板直地坐着，丝毫没有要欣赏歌舞的放松。
女人身上的香气随着她们的走动，传入帝无言敏感的鼻翼，他皱了下眉。还是惑雪身上好闻，清爽又带着一丝甘甜，虽没有靠太近，但他依然能嗅到。
一名红衣女子软若无骨地行了一礼，娇-柔道：“王爷，您是想看奴婢十人的集体舞，还是一个一个舞给您看？”
帝无言耐着性子道：“一起。”
“是。”
随来的乐师奏乐，十名女子身姿妖-娆，身体柔软，似蛇般摇摆着肢体，极尽诱-惑。
帝无言心头却丝毫没有对惑雪产生的那种迫切感觉。
一定是离得太远吧……
帝无言皱下眉，沉声道：“停！”
舞姬们停下来，有些惶恐之色。
帝无言起身，一步一步，威严走到十名舞姬面前审视。
最后在一名嘴巴与惑雪有些相似的女子面前停住：“她留下，其余退下。”
“是。”
一众人退下，帝无言回到座椅上坐好：“来给本王斟酒。”
“是。”
被留下的舞姬有些雀跃，只要她将王爷伺候好……这睿王府可没有女主人……
干净的双手，却染着蔻丹，帝无言看到，再次皱眉。
舞姬娇柔道：“王爷，请，要不要奴婢喂您喝？”
帝无言深深看着那与惑雪相似的小嘴，应道：“嗯。”
舞姬将酒杯放到帝无言嘴边，帝无言就着她的手喝下一小口，便再也喝不下去。
她的唇涂得太假，不似惑雪那般自然诱-人……
心底的烦躁再次升起，他再也无法强迫自己，沉声道：“退下！”
舞姬惊讶地看着他：“王爷，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帝无言烦躁更盛：“本王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舞姬也是久闻睿王大名，知道他的性子，只得小心翼翼退出去。
帝无言站起，走到惑雪的小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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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无垢：放朕出去。
星影仙子：儿砸，淡定！短暂的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吃肉。你竟然不感激为娘的用心良苦。
帝无垢：滚，没有你，朕早就吃上肉了！
星影仙子：儿子不孝，有了媳妇忘了娘，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这么快就追到了
黑灏行礼：“王爷。”
帝无言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这里：“惑雪在做什么？”
黑灏恭敬道：“惑姑娘已经睡了。”
原来睡了……
帝无言似心下稍安，她睡了，他也去睡吧……
帝无言破天荒的比平日提前两个时辰安寝。
第二天，果然没人喊惑雪起床。
惑雪微微睁眼看看天色，想起自己在睿王府，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等她起来时，已经近中午了。
打开客厅门，便见帝无言和惑鸾正在院内。只是截然不同的是，惑鸾的周身围着一群喵喵叫的猫咪。而帝无言方圆一米内，连根猫毛都没有……
见惑雪出来，帝无言低声问道：“雪儿，饿不饿？”
看到脸部线条明显不如往日冷硬的帝无言，惑雪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惑鸾笑道：“王爷对你真好，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下属有很多事要汇报，可他却依然等你醒。”
听她这样说，惑雪有些不好意思：“让王爷久等了，有事？”
看着客气又疏离的惑雪，帝无言只觉心头有些闷，很想将她拥入怀里，将这距离感狠狠掐掉……
盯着惑雪看了会儿，看得惑雪心里有些发***无言才说了一句：“吃饭！”
“哦。”
原来就是吃个饭，阴沉着脸出来吓人，惑雪心里腹诽着，跟着来到正厅。
刚吃了两口，就有侍卫匆匆来报：“启禀王爷，皇上驾到！”
惑雪的筷子颤一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满是喜色。
惑鸾似有些失望：“这么快就追到了……”
看到惑雪脸上的笑容，帝无言阴沉下脸，有些骇人。“你们吃饭，本王去前面会会他。”
惑雪刚想说一块去，被惑鸾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好好吃饭。”
帝无言已经长腿迈出。
惑雪有些着急：“姑姑，为什么不一块去？”
惑鸾讪讪笑笑：“要多磨磨皇上的性子。成天冷冰冰，跟块木头似的，有什么好！
哪像睿王，一大早就等在院子里，一等就是半天。依我看，这睿王挺好，有魄力，又没有后宫那些嫔妃烦人。”
惑雪不高兴地嘟哝：“那姑姑是没见到贤王。见了贤王，恐怕姑姑连睿王都看不上了。”
惑鸾兴奋道：“贤王也跟你认识？”
惑雪说道：“他是皇上的叔叔，自然见过几面。他温柔体贴，只怕姑姑见了他，一定会赞不绝口。”
惑鸾兴奋道：“哦，那皇上和睿王我们都不要了，这贤王不错。我要帮你去看看。”
看到惑鸾这乱点鸳鸯谱的样子，惑雪只觉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头疼不已：“别，千万别。婚姻大事，必须两情-相悦。没有感情硬凑到一块，有什么意思。”
惑鸾不赞同道：“你这就错了。就你说的那什么自由恋爱，不行。听老人的话没错，找夫君啊，首先得脾气性格好、家世也好，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妾室，就是上佳之选了。
这皇上，第一个排除。我看你就是中他的毒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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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朕来接她回宫
“等将来你嫁给他，有你后悔的，姑姑这是防患于未来。”
惑雪心中长叹一声，不想再做这无谓的争论。她心中对于帝无垢的感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默默低头吃着已不知是何滋味的饭，前面却是暗流涌动。
帝无垢没在帝无言身后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一双狭长的凤眸立时便冰冷下来。
“皇上怎么有空，大老远的驾临臣这春州城。”帝无言看向一身便装的帝无垢，脸上明显有长途奔波的风尘之色。
他还真够大胆，就这么来春州了。听侍卫说，帝无垢似乎并没带几个人。他就不怕……
帝无垢淡漠道：“听闻朕的宫女来到睿王府，朕来接她回宫。”
帝无言沉声道：“皇上是说雪儿？一个宫女罢了，竟能值得皇上亲自前来。”
听帝无言如此亲密的喊她雪儿，帝无垢冰冷的眼中，有簇火苗在烧。
帝无垢冷漠道：“朕是来查探惑雪上次提的挖河道、建运河，规划路线。可她竟然偷偷溜了。朕还有许多具体的事情要问她。”
帝无言目光阴鸷，沉声道：“皇上，她只是一个宫女，也就是嘴上说说，都是些纸上谈兵。岂会懂得这些，皇上应该与工部探讨。”
帝无垢周身气息瞬间冷冽，强大的气场散开，使得厅内侍卫不敢有任何动作。然而，帝无言却眸光阴厉，丝毫没有惧意。
帝无垢冰冷质问：“睿王千方百计阻挠朕见她，是在……掩盖什么？”
帝无言沉声道：“皇上多心了。臣只是觉得雪儿舟车劳顿，应该多休息。既是皇上坚持，请！”
两人向后院走去。
帝无言看向帝无垢身后的影枫，别有深意道：“皇上就只带了这一个人来春州城？”
帝无垢未曾看他，大步向前，淡漠道：“人不在多，贵在精。再说，把人都放在明处，那有什么意思。暗夜中的恶狼，捕猎才更有意思，你说是吗？”
帝无言目光深沉，余光观察一下睿王府的大树和屋顶，目之所及处，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然目不所及处，谁又知晓？帝无垢明知他暗中的动作，应该也不会那么傻，仅带一名护卫就进来……
两人各怀心思，一冷一暗，进入帝无言的大院。
惑雪正拿着筷子，没劲的吃着，眼睛直往大门处瞟，一下就看到了帝无垢。
心里一激动，立刻就站起来，脸上绽放开欢喜的笑容。
可是在望进帝无垢眼中时，笑容瞬间消失。
只见帝无垢一身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冷冽十足，眼中带着深深的疏离。
一步一步走进来，却像是在敲击惑雪的心，沉重压得她透不过气。
望着他冰冷黑沉的脸色，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一次又一次的逃离，似一次又一次在背叛……
惑雪不敢再看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沉默地低下头。
帝无垢冰冷的视线，只是从她脸上一扫而过，未曾有片刻停留。便来到主位上，看看桌上的饭菜，不明意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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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必须严加调教
“睿王府待客如此热情，对一个宫女也如此隆重宴请。”
帝无言未曾在意，似客气道：“不知皇上用饭否，不如一起？”
帝无垢淡淡道：“好。”仍克制着、未赏惑雪一眼。
帝无垢在主位坐下，下人们重新上了一副碗筷。
帝无言则坐在惑雪对面，对失魂落魄的惑雪说道：“雪儿，站着做什么，坐！”
惑雪失落地机械坐下。
帝无垢不悦道：“无人布菜？”
帝无言沉声道：“皇上，臣这府里没有丫鬟。黑灏，给皇上布菜。”
帝无垢冷淡拒绝：“慢。朕不习惯他人布菜。惑雪，愣着做什么？”
听他喊她，惑雪回过神，微愣两秒，才机械站起，走到帝无垢身边为他布菜。
惑鸾越发看帝无垢不顺眼，快人快语道：“皇上，雪儿成为宫女，纯属巧合。现在已经找到我这个姑姑，不必再去宫里受苦了。”
帝无垢冷声斥道：“宫女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惑鸾生气道：“那我便替你师父，要了这个宫女，如何？”
帝无垢很不给面子地冷讽：“师父？你跟我师父是何关系，便是师父本人在此，这面子，朕也未必肯给！”
惑鸾胸口堵了一口闷气。
帝无言垂着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与狡诈，执壶站起，给帝无垢倒了一杯酒：“皇上，这是睿王府特酿的沉年烈酒，来一杯。”
见帝无垢没有说话，指尖微动，倒了一杯。
站在帝无垢身侧的惑雪，微微冲惑鸾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夹了一根鸡爪放到他碗内。
帝无垢却未曾动筷，严厉斥道：“朕喜欢吃什么，你不知道？”
惑雪真不知道……
好像印象中，他也不怎么挑啊。
只好将鸡爪夹出，换了块排骨放到他碗内，战战兢兢等待他的否决。
这次还好，帝无垢夹起吃了一口，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
帝无言目光深沉：“皇上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宫女，不如将她留在睿王府，也免得碍皇上眼。”
帝无垢冷冽道：“胆敢擅自从朕的身边逃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朕岂会这般轻易饶恕她？”
他打定主意，要好好惩罚她一番。这小野猫，对她越好，就越不识好歹。必须严加调-教！
惑鸾同情地看向惑雪，原先在雁栖山，只觉得帝无垢冷冷淡淡，没什么礼貌。没想到，脾气差到这般。
她必须要回雁栖山，请他师父清崖山人来解救惑雪。
吃了几口，将帝无言“特意”斟的酒一饮而下，帝无垢站起冰冷道：“回京！”
惑雪低垂着小脑袋，被帝无垢寻到的惊喜，已一丝都无。
小短腿快速跟在帝无垢的大长腿后面。
惑鸾喊道：“哎，等等我。”也急忙追了上去。
帝无言未曾相送，深沉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
黑灏低声道：“王爷。”
帝无言沉声吩咐：“派人远远跟着，不出意外，酒中之毒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发作。”
“百步倒”毒性极强，想要临时配制出解药，根本没有时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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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打断你的腿
睿王府外停着两辆马车。
帝无垢上了前面一辆，惑雪刚要随着惑鸾爬后面那辆，就听帝无垢冰冷的声音传来：“过来！”
至于让是谁过来，不用说。
影枫截住惑雪到后面的去路，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不转身，他便不走。
惑鸾低声提醒道：“小心。”莫名心虚地进了后面那辆。
惑雪默默爬上前面的马车。钻进马车的一刻，车轮迅速滚动。
惑雪处在强大的低气压中，如坐针毡。
帝无垢双眼直视着她，那眼中寒凉如剑，似要将惑雪剖开。
惑雪忍受不住，鼓足勇气，讷讷道：“皇……皇上！”
帝无垢的气息更加凛冽，很好，连夫君都不会叫，变成皇上了。
惑雪见帝无垢只是冰冷盯着她，一个字未说，硬着头皮道：“好久不见。”说完，又想咬了自己的舌头，想壶不开提哪壶……
帝无垢冷冷斥问：“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这是从见了她，对她说的第一句正式话。
“买的。”惑雪心虚的声音，如蚊子在哼。
帝无垢忽然就有些烦躁：“睿王的眼光不错。”
惑雪辩解道：“是他非要付钱。”
帝无垢的目光似要将她的衣服撕掉，提高冰冷的声音：“影枫，去成衣店。”
“是。”
影枫将马车赶至成衣店。
惑雪一下车便腿软，这正是她和睿王来的那家，吞吞口水，心虚道：“皇上，换一家吧？”
帝无垢一把攫住她的下巴：“想暴露我的身份？他收买了你？”
惑雪小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跳，看得后车上的惑鸾心惊不已，便想跳下马车帮她。
一把长剑却阻在她面前，赶车的侍卫面无表情道：“进去。”
惑鸾看看比冰山还冷硬的帝无垢，脑袋缩了缩，缩回马车内。
惑雪讷讷喊了声：“少爷。”
帝无垢寒着脸，大步踏进成衣店。
掌柜立刻堆着笑迎上来：“公子，想要什么衣服？”
蓦得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惑雪，怔了怔，又看了下帝无垢，一身尊贵气质丝毫不输睿王。
帝无垢冷声道：“将店里最好的衣服，都照她穿的规格来一套，包括鞋。”
“是是是。”这姑娘什么来头，睿王和这位贵气公子争着给她买衣服，开口还都是最贵的……
因为买过一次，掌柜自然知道惑雪穿多大最合适，立刻拿了四套过来：“公子，这是时下最新的四款。”
帝无垢看都未看，吩咐道：“去换掉。”
惑雪不敢犟嘴，默默拿了一套往换衣室走。
“再敢逃，打断你的腿。”冰冷的声音传来。
惑雪腿软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只觉得心有些抽痛。
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到帝无垢锐利的寒光射过来，那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自己的逃离，一定伤透了他的心吧……
帝无垢吩咐道：“拿好衣服，跟上。”
惑雪拿起柜台上的另三套。
帝无垢淡漠道：“那套旧的，麻烦掌柜烧掉。”
“是。”
看着这么好的裙子，才买去不到一天，就要被烧掉，掌柜一阵心疼，真是有钱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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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证明给王爷看
上了马车，惑雪几次想张口，解释离开不是她的本意，却在碰上那寒凉如冰的目光，都阻在了口内。
直到出了春州城，惑雪才弱弱喊道：“少爷。”
帝无垢冷漠扫她一眼。
惑雪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劲：“我……”
“少爷，睿王来了！”马车停下来，影枫在车外说道。
惑雪奇怪，不是刚出睿王府不久，睿王怎么来了？
帝无垢淡漠看她一眼，掀开车帘，露出那足以魅惑苍生的俊脸：“睿王有事？”
帝无言看到脸色正常、无一丝不自然的帝无垢，瞳孔一缩。
他下了“百步倒”之毒，却一直未等到帝无垢毒发的消息传来，便耐不住性子来看看。
谁知……
帝无垢如之前一样，神色无一丝变化……
帝无言仔细观察着，沉声道：“惑姑娘好不容易来睿王府一次，临走，臣也忘了给她带点礼物。臣特意送礼物过来。”
说着从跟着的黑鹰手里接过一只纯黑色、无一丝杂毛的小猫：“雪儿，你的猫忘带了。”
惑雪请示性地看向帝无垢，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便钻出马车。刚要接过，影枫便从帝无言手里抱过来，转递给她：“夫人。”
听到夫人一词，本要接猫的手顿了一下，还是黯淡着眼睛，接了过去：“多谢王爷。”
帝无言刻意放缓语气：“雪儿见外了，依本王和你的关系，不必客套。皇上，猫已送到，臣回城了。”
帝无垢淡淡应了声：“嗯。”
影枫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帝无言目光狠戾下来，怒道：“不是说毒性很烈？为何他一点事都没？”
黑鹰也不解，皱眉分析：“也许……皇上带着解药？”
帝无言阴鸷乜斜他一眼：“解药？那么巧，正是这‘百步倒’的解药？”
策马回府，立刻召来府医，将剩余的毒药甩到府医头上，喝问：“说，怎么回事？”
府医战战兢兢倒在地上：“回王爷，小人真的不知。这……这‘百步倒’是用七种毒药炼制而成。而它的解药，要根据七种毒药的配制顺序和份量，才能研制出。
对方不……不可能带着解药。”
帝无言目光阴鸷可怖，稍做沉吟，便看了黑鹰一眼。
黑鹰立刻会意，斟了一杯酒，将百步倒毒药放入酒中，递到府医面前：“证明给王爷看！”
府医吓得浑身发软，惊骇：“王爷，真的会出人命啊，王爷！”
接到帝无言阴鸷的目光，黑鹰立刻掐着府医的下颌，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有一些，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黑鹰嫌弃地用府医的衣服擦了擦手。
府医便想呕吐出来，一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令他一动不敢动。
横竖都是死，但莫名的、还是害怕那宝剑的寒光……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府医便已掐着喉咙，似异常痛苦，面部通红，额上青筋暴起。
帝无言森冷地看着他，似在饶有兴趣地欣赏一个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府医的唇色逐渐转黑，很快便蹬了两下腿，头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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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明知有毒，为何还要喝
府医整个身体倒下去，彻底不动了。
黑鹰将手探到他的鼻翼下，起身道：“回王爷，他死了。”
帝无言目光又阴鸷下来：“为什么他无事？”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府医之前便已说过，这百步倒的配药顺序有很多种，只要配解药时，有一种与毒药对不起来，便只会加剧毒性发作。
即便帝无垢带着解药，哪能这么巧……
不管想不想得通，结论是一样的，帝无垢非但没事，还好好的活着。
帝无言将酒杯狠狠掷到地上，眼中布满可怖的阴霾。
连百步倒这种剧毒，他都能算到、有备而来，如果冒然出手，只怕更没有胜算。
帝无垢看向惑雪怀中、瞪着溜圆眼睛的小黑猫，怎么看怎么碍眼，冷声问道：“很喜欢？”
惑雪低着头，没有回答。不是故意不答，是她实在摸不清帝无垢是想让她说喜欢还是厌恶……
帝无垢突然伸过手，拎起黑猫的后脖颈，小猫喵喵叫了两声。看得惑雪一颗心紧紧揪着，生怕帝无垢一个不爽，将它就地正法。
帝无垢淡漠看了惑雪一眼，掀开轿帘，便将那猫一把扔出。
“哎？”惑雪紧张叫出声。
帝无垢沉下脸，冷淡道：“死不了。”
惑雪咬咬唇，没有说话。此时的帝无垢全身透着古怪，她还是先自保的好。
见她没说话，帝无垢冷声道：“你以为睿王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给你送猫？”
惑雪皱眉，是很奇怪，帝无言可不像这么无聊的人。
帝无垢凤眸眯起，冷漠道：“他来看看，朕是不是死了。”
惑雪瞪大眼睛，听到他咒自己，莫名的心痛。
帝无垢淡漠解释：“他给朕倒的酒中，有毒！”
虽然震惊于帝无言竟敢给皇帝下毒，惑雪却丝毫没有怀疑帝无垢话语的真实性。
帝无言竟然胆大到下毒……
如果帝无垢真的有个万一，那都是她害的……
如果她不到睿王府，睿王又怎么会得到下毒的机会。
心中一紧，立刻便要去拉帝无垢的腕诊一下。她虽然中医不怎么精通，但好歹也能诊断一二。
帝无垢瞳孔一紧，便冷硬着心、缩回惑雪刚要触碰到的腕：“朕带着师兄的解药。”百毒不侵的他，何需解药。
惑雪长松口气。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话？他想让她说什么？“皇上，你身体有不适吗？”
帝无垢周身气势更冷：“睿王给朕下毒，而你，却在睿王府做客。”
惑雪的心抽痛不已，皇上这是怀疑她与睿王一伙？“皇上，是巧合，真的是巧合。我们在路上遇到睿王，然后……然后姑姑就要去睿王府。”
帝无垢冰冷喝道：“姑姑？你姑姑的话，比朕的话都重要？”
惑雪摇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半晌怔怔问道：“皇上，你明知有毒，为何还要喝？”
帝无垢冷漠道：“朕不喝，能这么顺利就把你带出睿王府？”
惑雪的手摸上自己的心，那个部位，如绞似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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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忍不住想掐死她
惑雪眼眶泛酸，泪水就要流下来。
仅仅是为了尽快带她出睿王府，他便主动喝了那毒酒。如果……
如果他带的解药解不了毒……
惑雪的心更痛了。
帝无垢微微抬手，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这个念头却被自己的理智狠狠压下。不能再心软，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跑，必须要狠狠惩罚一番。
没有帝无垢安慰的惑雪，更委屈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砸在自己腿上。
帝无垢心中烦躁，掀开轿帘，看向外面，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惑雪也掀起另一侧车帘，任风吹干自己的泪。忽得发现，就剩下这一辆马车了……
惑鸾呢？
惑雪放下车帘，满脸焦急：“皇上，我姑姑出事了，马车不见了。”心中一紧，“一定是睿王见皇上没事，把她抓回去了。”
抓着看车外风景的帝无垢的胳膊，恳求道：“皇上，去救救我姑姑吧。她在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亲人。”
帝无垢回过头，目光从她焦急的眼、落到她抓着他胳膊的小手上，冷硬着心将胳膊抽回，淡漠道：“拐走朕的贴身宫女，本就该处以死罪。出事，也是她咎由自取。”
惑雪心急，泪又落下来：“我……我自己去救。”
说着，便不顾正在行驶的马车，掀开车帘堵气要跳下去。
帝无垢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紧紧挨在一起，训道：“老实点。”
“可是姑姑……”
帝无垢气恼：“姑姑，姑姑！你眼里只有姑姑，还有朕吗？”
惑雪弱弱道：“有。可是姑姑她……”他不是好好的在自己面前，但是姑姑她下落不明。
帝无垢忍无可忍：“朕的人就那么没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惑雪缩缩脑袋，说的也对。如果是被劫持，她应该能听到打斗声才对。
“朕已经派人将她从另一条路送回雁栖山。朕怕跟她同路，会忍不住想掐死她。”
惑雪再次缩缩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该不会也想把她掐死吧。
“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担心过朕？朕为了找你……多少天不眠不休……”帝无垢说不下去，冷漠道，“朕不想再从你嘴中听到一个‘姑’字，否则，朕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情。现在，朕要休息。”
帝无垢倚到车壁，忍着心中的酸气闭上眼睛。
惑雪安静坐了会儿，见帝无垢似乎睡着，这才细细打量着他。
帝无垢说的一定没错。看他眼下那浓重的青黑色眼圈，便知，最近一定没睡好。
惑雪忍不住颤抖着小手，轻轻抚上帝无垢那俊美的脸庞。他似乎消瘦了不少，隐隐透着憔悴之色。
睡着的帝无垢，身上那一身冷漠卸去，惑雪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枕在他久违的胸口，仍是那么安心。
她也不想跟惑鸾就这么离开，走了一天，她就后悔了。可是，惑鸾是她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少爷，进城了。”
“嗯。吃点饭，连夜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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