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疯了！辱我末流仙族之主？
这……
这咋就谨遵了？
“你！你传的这是什么令？”
情急之下，季之年根本就顾不得其他，直接上前几步，瞪了凤千寻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陈瀚，气急败坏的道，“还有你，你这遵的又是什么令？她一个毛头娃娃什么都不懂，乱传军令也就罢了，你当成笑话听一听也就罢了，你竟然还真就这么听了？还要遵？”
你就不能反驳一下？
啊？
有这么当人属下的吗？
不！
有你们这么眼瞎，选这么不靠谱的主人的吗？
这哪里是要带领末流仙族争取立足之地，这分明就是带领末流仙族自取灭亡啊！
“主人之令，陈瀚和末流仙族无有不从！”
陈瀚闻言，对着季之年灿然一笑，神情坦荡甚至隐隐带了一抹炫耀的道，“这是我们末流仙族的福气！”
“！！！”
季之年闻言，一口老气差点儿没喘不上来，抬手指着陈瀚，“你……你……你该不是疯了吧？还有你们……”
说着，季之年又转头看向立在两旁的末流仙族将领，气急败坏的道，“这一个疯了，对她言听计从也就罢了，难不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没带脑子？她传的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军令，引敌军斥候入营，好酒好菜款待，还将己方军情送到他们嘴边，你们难道都不觉得这军令不妥？都不想反驳一下吗？”
“没有觉得不妥！”
“主人说的很是妥当！”
“反驳主人？不可能！不存在的！”
“主人就算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不会反驳一句的！”
“……”
“……”
一众末流仙族将领闻言，当即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季之年，皱眉，神情笃定的道。
季之年闻言：“！！！”
疯了疯了！
末流仙族的这群人，都疯了！
“你们……你们这群疯子！”
抬手指了四周一圈儿，季之年忍不住的将手一转，锁定在凤千寻身上，沉声道，“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知不知道她的身世？她可是混血所出之女，混淆了仙族血统的野种，不容于世的存在，你们末流仙族，难道忘记了祖上教诲？忘记了维护仙族血统人人有责？你们怎能与之为伍？还对她言听计从？”
季之年此话一出，斜倚在上首的凤千寻手中敲打公文的手，顿时一滞。
野种？
这个称谓，还真是不怎么悦耳！
“季家主慎言！”
陈瀚闻言，当即面色一颤，冷声呵斥道，“辱我末流仙族之主，等同于与我末流仙族为敌！季家如今栖身仙魔城，还是不要平白树敌的好！”
其余末流仙族将领见此，也忍不住的冷哼一声，愤愤出声……
“就是，我末流仙族既然封其为主，难不成还能连自己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混血所出之女如何？不容于世又如何？能带领我们末流仙族杀出一条活路之人，就是我们末流仙族之主，就是我们末流仙族的王！”
“世人容不下她，我们末流仙族容得下！我们不光容得下，我们还要高高在上的供着！你们弃之如敝履的人，在我们眼中，却是救世的神！”
第1322章 怎能不敬？狂妄的资格！
“季家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若是我末流仙族还如以前一般，自然是不敢与您叫嚣，可是如今我末流仙族俨然成了这仙魔城除却魔宫和栖霞宫以外的第三方势力，季家主您和您的族人，人在矮檐下，还是需得知道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
“……”
看着一众末流仙族将领义愤填膺的模样，季之年：“！！！”
直接就傻眼了！
他……
他做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怎么就成了末流仙族公敌了？
还有，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老人家其实是为了他们好？
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属下把季之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凤千寻适才的那一点儿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终是假咳了一声，打断了一众属下对季之年的口诛笔讨，“好了！差不多点儿也就得了，曾外祖就算是言语失当，到底是我的长辈，我就算是看在母亲和外祖母的面子上，也不能放任你们对他老人家不敬！”
“属下有罪！”
“属下有罪！”
“……”
陈瀚等人见此，当即颔首认罪。
季之年见此：“！！！”
气的瞪着凤千寻，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故意的！
这瓜娃子肯定是故意的！
早干嘛去了？
偏生的等这群人什么难听的都说了，威胁都威胁了，才说不能放任他们对他老人家不敬？
呵呵。
简直气死人！
“既然军务已经说完了，那你们下去吧，帮我把万仙盟的前锋斥候招待好了，然后让他们带着我们的战表欢欢喜喜的回去！”
凤千寻见此，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道，“我这厢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亲自去招待他们了！”
“遵命！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
陈瀚等人闻言，当即应声施礼。
眼瞧着陈瀚等人就真的应下了这莫名其妙的命令要退下，季之年急的跳脚，“你们！你们站住！你们别走！她这荒诞的命令，你们难不成真要招待敌军伺候不成？你们给我回来……”
任凭季之年这厢喊破了嗓子，陈瀚等人离开的步伐，都没有丝毫停留，匆匆的就离去了！
大殿之中，转眼就剩下了低头继续看公文的凤千寻，还有气急败坏的季之年……
季之年将目光从陈瀚等人的背影上收回，再转头看向凤千寻，老眼中已然满是滔天怒火，“你！你这狂妄小儿！你做的好事！你这是带着末流仙族走向灭亡不成？！”
“狂妄？”
凤千寻闻言，奕奕然的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季之年看着凤千寻那灼灼其华的容颜，一时间有些愣愣。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白霁……
一如眼前女子正值稚龄，风华正茂，在他老人家的面前巧笑倩兮……
“狂妄是需要资本和底气，更需要资格的！”
凤千寻嘴角微勾，缓缓开口道，“曾外祖，千寻有这个资本和底气，更有这个资格！在你眼中的狂妄，于我而言，不过是顺理成章！”
“你……”
季之年闻言，老脸顿时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看着眼前灼灼其华的女子，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第1323章 拜我所赐，拜见曾外祖父！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女子，较之自家曾经贵为天之骄女的霁儿，更要无与伦比……
“曾外祖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恭敬？不好奇他们为什么对我言听计从？”
凤千寻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坐正了身子，道，“正因为我是魔王妃白霁之女，所以，我的母亲和魔王倾尽家财助我！”
“正因为我自幼长在下界，所以才结识了被你和你的志同道合之人，逼得被送往下界的夜族少爷，我是夜族未过门的少夫人，是以夜族家主也倾尽家财助我！”
“我囊尽魔王妃魔王家私，耗尽夜族累世积攒之财，才有了襄助末流仙族的银钱！”
“正是因为我的身世，我的身份，栖霞宫和魔宫才会默许了末流仙族汇聚仙魔城起事！”
“正是因为我闭关七日炼丹，耗尽心血写就练兵之法，末流仙族才有如今的实力和底气！”
“末流仙族的一切，都是我赋予，末流仙族的未来，只有我能为他们争取，您老这是迟来了几日，所以才没有见到仙魔城外，千万末流仙族对我俯首膜拜感激涕零之景！”
说到这里，凤千寻的身子缓缓往前探了探，银色的长衫随着她的举动，在她的周身逶迤散落，说不出的风情威严……
她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季之年，缓缓道，“曾外祖，成也萧何败萧何，末流仙族如今之境，全是拜我如此出身所赐，他们怎会因此弃我？又怎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挑唆，置我的命令于不顾？”
“你！你……”
季之年闻言，看着眼前灿若骄阳的女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大手一挥，疾言厉色的道，“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如此自傲，竟然要将己方军情尽数送到敌军手中，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你的母亲耗尽家私，才让你有了如今能立足于仙界的资本，你怎能如此任性妄为，枉顾她的一番心意，也枉顾了夜族夜三娘对你的期许？！”
凤千寻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愣。
而季之年的老脸上则是露出了一抹怒其不争之色，看着凤千寻低喝道，“如今末流仙族皆听你号令，你就该好好的带领他们争取立足之地，也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才是，你怎么可以任性妄为？难不成你真的想看着末流仙族兵败，然后面对仙族对你的讨伐不成？”
“难道曾外祖不是来讨伐我的？”
凤千寻闻言，当即一挑眉笑道，“曾外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母亲是多虑了！”
“老朽……”
季之年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僵。
“我原本以为，你会拿着我的出身做文章，逼着我赴死，可是却没想到，您老人家竟是怕我把末流仙族给折腾败了，把自己折腾成了仙族公敌……”
说到这里，凤千寻轻笑了一声，理了理银衫，缓缓起身，行至季之年面前，缓缓屈膝，行了一礼道，“白霁之女凤千寻，拜见曾外祖父！”
“你……”
季之年见此，老脸之上的神情又是一变再变。
而凤千寻则是……
第1324章 虚名骂名，只要活着！
未等他老人家有所动作，就径自起身，扶住了他老人家的胳膊，往上首自己适才的座椅行去，“曾外祖父还请上座……”
那态度转变之快，让季之年目瞪口呆。
季之年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凤千寻摁着在上首的座椅上坐好。
“来人啊，看茶！看最好的茶！”
凤千寻转头，又对着殿外道。
“遵命。”
殿外，值守的夜七应了一声，片刻之后，端着冒着热气的茶盏进入，恭恭敬敬的给季之年倒好了茶水，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下。
至于凤千寻，则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下首的位置，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季之年见此：“……”
一时间就有些……
恍恍惚惚！
这……
他屁股底下这金交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末流仙族之主适才坐过的吧？
突然就有些如坐针毡了怎么办？
他们朗月山季家虽然传承悠久，可是，却从未执掌一方权柄，如今凤千寻却是不同，末流仙族气候已成，气势已起，她如今是末流仙族货真价实的王者！
与之相比，他……
“曾外祖父请用茶！”
凤千寻将季之年的坐立不安尽收眼底，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全然一副晚辈的架势。
季之年见此：“……”
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他如今之所以能够坐在这娃娃的上首，仗着的不过是一把年纪和辈分罢了！
真论起实力来……
季之年老眼复杂的看着凤千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僵硬的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
凤千寻见此，忍不住的一笑，道，“曾外祖父既然喝了我的茶，那就是认下了我这个重外孙女，千寻在此谢过曾外祖父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为了千寻不惜放下心中芥蒂，接受了千寻如此身世……”
“你……”
季之年闻言，又是一口老气噎在了嗓子眼。
他怎么就认下她了？
这茶明明是下面的人端进来，下面的人倒的，怎么说的反倒像是她敬的茶一般了？
若真是她敬茶，他老人家还不喝呢！
“母亲曾经说过，曾外祖父对她疼若掌珠，为人虽然迂腐却最是护短，千寻虽然出身不被曾外祖父所喜，可到底身上流着季家的血，曾外祖父适才所言，虽是苛责，却不乏爱护之意，千寻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曾外祖父就不要再在千寻面前枉做坏人了！”
凤千寻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季之年，巴巴的道，“曾外祖父即便是再疾言厉色，也没有想让千寻真的兵败，让千寻真的身死以全母亲名节，不是吗？”
“你……唉！”
季之年闻言，瞪了凤千寻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事已至此，你的母亲既然愿意为了你承受混淆仙族血统的骂名，老朽又怎能为了那莫须有的虚名，逼你去死？”
“你的外祖母季茹虽然不是老朽亲生女，可是老朽待她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白霁虽然只是老朽的侄外孙女，可是年幼时，老朽也曾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反倒是你……”
“你母亲也好，季家也罢，都可以为了你抛却颜面，弃了名声，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在仙界立足，而你却是如何做的？”
第1325章 拉下云端！称王称霸？
“你坐拥末流仙族，却不自矜，行事狂悖，妄下军令，你这是要让末流仙族的千万族人与你陪葬吗？”
季之年的声音，苍老嘶哑，落在凤千寻的心头，却是让凤千寻当即收敛了心神，当即颔首恭声道，“千寻不敢！曾外祖请听千寻言明……”
说着，凤千寻就将末流仙族耗不起的其中利弊，尽数跟季之年道明。
季之年闻言，沉吟了一下之后，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女娃娃的胆识和气魄来……
再联想到自己在仙魔城外看到的末流仙族三军之景，季之年就忍不住的深深担忧了起来……
凤千寻纵然身世让他介怀，可是，她到底是白霁的女儿，身上也流着他们季家的血，他自是不愿看到她兵败！
只是她用兵如此胸有成竹，却让他同样的不安！
他不想凤千寻兵败。
同样……
也不想万仙盟兵败！
“千寻啊！”
季之年沉吟了许久，终是看着凤千寻，呐呐的道，“末流仙族与万仙盟一战，真的就不可避免了吗？你们既然已经拥有了如此实力，大可和万仙盟之人坐下来好好谈谈，想来争取到一席生存之地，也不是难事，反倒是战争……”
“战争若起，必有伤亡！末流仙族也好，万仙盟也罢，都同是仙族中人，同族相残，同室操戈，莫过如此，老朽实在是不想看着仙族经此浩劫……”
说到最后，季之年叹息了一声。
这才是他此来最终的目的！
若是能劝的一方妥协，消弭战事，别说是让他接受一个混淆仙族血脉的重外孙女，哪怕是让他现在就横尸当场，他也在所不惜！
“曾外祖父！”
凤千寻闻言，当即抬头，目光如炬的往季之年看去，声音也陡然变得沉静笃定，坚韧铿锵了起来，“千寻不是不知道，战事既起，伤亡难免！千寻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可是，世间公道人心，却不是这么算的！”
“且不说万仙盟会不会因为末流仙族势起妥协让步，就算他们会，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难道就这么算了？”
“就算末流仙族能够放下过往族仇家恨，忘掉那些被仙门世家戕害的无辜孩童，可是曾外祖父就能保证，万仙盟真的不会再故技重施？一时妥协真的就能长久？末流仙族真的就能在万仙盟的鼻息之下，长久存世而不被再次欺凌虐杀？”
季之年听到这话，老脸顿时一白。
“曾外祖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万仙盟的仙门世家变成如今模样，也非一日之功！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此战，避无可避，免无可免，实乃末流仙族唯一的求生之机！”
凤千寻见此，对着季之年略一颔首为礼，沉声继续道，“万仙盟盘踞仙界万千年，高座云端俯瞰众生，内里却腐烂如泥，沉疴痼疾遍地，既然如此，他们又凭什么继续高座云端？”
“我凤千寻，就是要将他们拉下云端，让他们也尝尝末流仙族昔日被碾落成泥的滋味！”
凤千寻这话说的，恨意蒸腾，杀伐之意盎然，上位者的气势尽显。
季之年闻言，忍不住的陡然起身，看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灿若骄阳的女子，惊疑不定的道，“你……千寻你难不成是要推翻万仙盟，重塑仙界权威，称王称霸？”
第1326章 战争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凤千寻闻言，当即一愣。
称王称霸？
这个她倒是没想过！
“我倒是没有想的那么长远……”
迟疑了一下，凤千寻还是抬手揉了揉鼻尖，一脸讪讪的道，“我就是觉得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既然做下了恶，就该承受这果！”
“千寻，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季之年闻言，叹息了一声，老脸沧桑的道，“万仙盟自从仙界伊始就立足仙界，根深蒂固，想要将他们拉下云端，就要推翻万仙盟对仙族的统治，这谈何容易？”
“纵然末流仙族有这样的实力，可万仙盟的统治分崩离析之时，你又要如何？建立怎样的秩序，才能让你想要仙界景象成为现实？这些你有想过吗？”
凤千寻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这些……
她还真没有想过……
“你连这些都没有想过，就这样一腔孤勇的带领着末流仙族往前横冲直撞，又能仙界，为仙族带来什么呢？”
季之年看凤千寻这神情，就知道她并没有想那么长远，再次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你用兵已疾，还想着为末流仙族保留实力，就是为了他们的将来打算，从这一点上看，你就没有将万仙盟彻底摧毁的念头，你既然没有这样的念头，那你发动这场战争真正的意义又是什么？”
凤千寻闻言，猛地抬头，往季之年看去。
她发动这场战争，并非她的本意！
而是末流仙族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得到万仙盟的认可！
想要得到万仙盟的认可，那就唯有证明自己的实力一条路可以走！
可是如今，她的曾外祖父却告诉他，只要万仙盟不倒，她所做的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根本就没有意义……
“曾外祖，难道我错了吗？”
凤千寻茫然的抬头看向季之年，呐呐的道，“万仙盟内里腐朽，仙门世家中更是不乏作恶多端之辈，这些人若是放任他们一直立于云端之上，那么云端之下的仙界众生就注定永无宁日，可若想将他们拉下云端，唯一的方法就是摧毁他们……”
“我要末流仙族立足于世，就唯有与万仙盟一战，这一战势不可免，诚如曾外祖所言，我并没有将万仙盟彻底摧毁的意思，因为万仙盟中，仙门世家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是那样一锅端未免太过武断，所以……”
说到这里，凤千寻顿了顿，道，“我才想兵贵神速的解决了此间之事，为末流仙族保留实力，也不将万仙盟赶尽杀绝……”
“千寻啊！”
季之年闻言，叹息了一声，再次打断了凤千寻的话，缓缓道，“若是如此的话，万仙盟依旧存在，沉疴痼疾又怎么可能祛除的干净？末流仙族纵然能赢得了战争，获得了生存之地，可这太平也不过是一时，待得万仙盟积聚实力，战乱又将重燃！”
“到那时候，仙界永无宁日，太平不复！”
说到这里，季之年往凤千寻迈进了一步，苍老的声音越发低哑了起来，缓缓道，“千寻，你嘴里说着不破不立，可是又没有破的彻底的决心，更不知道如何破而后立，你发动这场战争又有什么意义？”
第1327章 真正的，破而后立！
“末流仙族现在面对的是永世的生存弥艰，可是你这一战过后，末流仙族要面对的又是无休无止的讨伐和战乱，那样的处境，又比现在能好到哪里去？”
听到季之年这话，凤千寻顿时就愣了……
“千寻，你好好的想一想，你带领末流仙族发动这场战争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是你真的只为了末流仙族生存的话，那这场战争大可没有开启的必要，若是……”
季之年目光暗沉的看着凤千寻，缓缓道，“若是你所为的乃是仙族破而后立的日后太平，那你就要重新的想一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以战求生和以战止战并无本质的区别，可若是你举起的是想要号令仙族的大旗，那你此战的意义，就又另当别论……”
说完这话，季之年看了凤千寻一眼，就转身径自离去……
黑市据点偌大的大殿之中，转眼只剩下了凤千寻一人！
空旷的殿宇，让凤千寻迷茫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末流仙族要的是生存，是他们的孩童不再被肆意狩猎，滥杀……
而她呢？
她要的也是生存！
要她这个仙凡所生之女，可以立于仙界，不再不容于世！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却从来都不是人心的善恶，而是仙界固有的秩序！
她就算是带领着末流仙族赢得了这一战的胜利，又能如何？
仙界那些墨守成规的东西仍在，高低尊卑仍在，牢不可破……
她活下去……
末流仙族要活下去……
仙族要和平……
那……
就唯有真正的破而后立！
大殿之外，风吹落叶……
大殿之内，安静站立的凤千寻，却陡然生出了万丈豪情，眼中精光闪烁……
称王称霸么？
她以前没有想过！
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没有身居高位的自觉，可是如今……
若是唯有如此，才能制定她想要的世界规则，那么……
她不介意！
她不介意，将这仙族囊入手中，成为真正站在仙族之巅的女人，袖手乾坤，全在她一人之心！
这么想着，凤千寻的心，前所未有的灼热了起来！
她从不知道，她竟然如此的喜欢征伐的感觉……
“来人啊，取仙界堪舆图来！”
按捺下了心中躁动的念头，凤千寻对着门外喊道。
“是！”
夜七闻言，应了一声，片刻后进入，手中已然多了一份仙界的堪舆图。
凤千寻缓缓的将堪舆图在自己的面前铺展开来，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
“少主娘亲，你看仙界的堪舆图干什么？”
夜七见此，疑惑的问道，“还有，那边是魔族的领地，就没有必要看了吧？”
眼睁睁的看着凤千寻将魔族的半边领域也翻开，夜七心底的疑惑更甚。
“夜七，仙魔之战前，仙界本无仙魔两族领域之分，仙族和魔族都是生活在这片大陆之上，只是当时，受欺压的是魔族……”
凤千寻的指尖拂过魔族的领地，缓缓道，“仙魔大战之后，魔族获胜，仙族退步，这仙界才被一分为二，对不对？”
第1328章 好机会！遇到麻烦事了！
“是这样没错。”
夜七闻言，点了点头，道。
“若是我带领着末流仙族取得了此战的胜利，万仙盟再次退步，那么，这仙界，即将一分为三，从此以后，三足鼎立……”
凤千寻的手，从面前的堪舆图上一扫而过，目光幽深，缓缓道，“看似牢不可破，可是，这三足鼎立的局面，又能维持多久？此消彼长之下，总有一方会崛起，也会有一方势弱，到了那时，短暂的和平就又会被打破……”
“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坐拥三分之一的领地，绝对不会是他们的野心尽头，他们会想着扩张，会想着重燃战火，到了那时候，我今日所做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凤千寻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自言自语。
夜七闻言，却忍不住的心中打鼓，“少主娘亲，你到底想说什么？夜七不是很明白……”
她从来都不是主上九个夜卫中最聪明的存在，甚至算是智商垫底的存在，她一直都觉得，当年主上之所以将她留在身边，全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如今……
听了自家少主娘亲这番话，夜七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我没有想说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到底该做什么……”
凤千寻闻言，摇了摇头，缓缓道。
夜七闻言：“……”
这回答，和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
愁眉苦脸的挠了挠头，夜七一个头俩大，眼瞧着自家少主娘亲低头认真的看起堪舆图来，夜七苦哈哈着一张脸，认命的退了下去……
她是没有能力为自家少主娘亲分忧了，不过……
总有人有这个能力不是？
而那个人……
嘿嘿！
最近正和少主娘亲闹别扭！
如今少主娘亲遇到了让她魂不守舍的事儿，那还不是大好的机会？
这么想着，夜七顿时就为自己那堪忧的智商点了个赞，然后巴巴的就往后殿的丹房而去……
丹房之中，夜幽瞑安静的斜倚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个书卷，安静沉默……
夜七冲进丹房，看到如此模样的自家主上，一点儿都不意外！
自从主上和少主娘亲冷战开始，她家主上就是这个鬼样子，安静的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悟了，要去栖霞宫和夫人作伴修道去呢！
“主上不好了，少主娘亲怕是遇到麻烦事了！”
冲进来的夜七调整了一下神情，当即佯装焦急的大喊道。
斜倚在软塌上的人影闻言，动也未动，只是，握着书卷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声音一如既往低沉的传来，“奥？她那么厉害，什么事情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能遇到什么麻烦事？”
就像墨枭之事一般……
她相信墨枭！
相信墨枭哪怕是险些杀了他之后，都不会对团团不利，结果……
如她所愿！
墨枭到底是没有辜负了她的信任！
哪怕是和他撕破了脸，成了不死不休之局，对团团的态度都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想到这个，夜幽瞑的脸色就暗沉如墨，心情也随之跌入谷底……
这些时日，他每每被这件事情困扰，都难以释怀……
第1329章 把她说的，详细说来！
他爱的女人，允诺了余生相守的女人，心中却对另外一个男人深信不疑！
哪怕那个男人要阻碍他们在一起，要他的命，她对那人的信任，都未曾动摇半分！
这感觉……
真的糟糕透了！
夜七听到自家主上这话，顿时：“！！！”
得了！
男人小肚鸡肠起来，那还真是比女人都别扭！
瞧这话说的，要多酸就多酸！
不过少主娘亲也是……
为什么非要对魔族少主那个男小三那么深信不疑呢？
就挺费解的！
不过，即便是费解，那也不能阻碍她要撮合自家主上和少主娘亲重归于好的决定，毕竟，主上和少主娘亲一直这么冷战着，岂不是等于变相的给那男小三机会？
要不得要不得！
这可万万要不得！
“主上，您别这么说，少主娘亲她到底只是个女子，她再怎么厉害，总有事情解决不了不是？”
夜七想了想，当即调整好心情，一脸期期艾艾的道，“就说今日，那朗月山季家的老家主来了一趟后，少主娘亲的心情就变得很低落，举止也很是奇怪，手下不聪明，不知道少主娘亲是怎么想的，手下只是瞧着少主娘亲眉头紧皱的模样，心疼极了也无助极了……”
说到这里，夜七还叹息了一声，颇为自责的道，“都是手下没用，手下但凡聪明一点儿，也能帮少主娘亲分忧了！”
“……”
夜幽瞑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皱起，握着书卷的手又紧了紧，“朗月山季家？季之年那个老顽固来了？”
“嗯嗯！就是他！”
夜七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以她能耐，岂会连一个季之年都对付不了？”
夜幽瞑的眉头皱的更紧。
“……”
这下，换成夜七一愣，挠了挠头道，“对付季之年，少主娘亲自然是搓搓有余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季之年后来不知道跟少主娘亲说了些什么，他走之后，少主娘亲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夜七挠了挠头，呐呐的道，“少主娘亲让手下拿去了仙界的堪舆图，和手下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仙魔一战，仙界一分为二，将来三足鼎立啊什么的……”
夜七说的朦朦胧胧，可是夜幽瞑听到这话，神色顿时一变，将手中的书卷一扔，人就闪到了夜七的面前，神色凝重的道，“你把她说的话，给本座详细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遗漏！”
“啊？奥！”
夜七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呐呐的开始重复起凤千寻说的话来，“少主娘亲说……”
吧啦吧啦……
夜七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身为夜卫，记忆力好那是最基本的要求，是以，复述凤千寻说过的话，对于夜七而言，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她这厢还没有复述完，那厢聆听着的自家主上神情就越来越凝重，最后，不等她复述完……
夜幽瞑修长的身影就从夜七面前一闪而过，直接往丹房外闪去！
夜七见此：“……！”
复述声骤然停止。
所以……
难道是她错了？
第1330章 她要一统仙界，君临天下！
她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来撮合自家主上和少主娘亲和好啊，现在看来……
难不成这事情还很严重？
不至于吧？
她怎么没感觉到？
“啧啧，明明是一心想跟少主娘亲和好如初，却偏生的扭扭捏捏不愿意率先低头！哼！”
对着自家主上的背影哼唧了一声，夜七一副了然于胸的道，“结果嘞？还不是我给了个莫须有的台阶，就巴巴的下去了？”
多大点儿事儿！
少主娘亲最近一直忙于末流仙族的军务，人变得神神叨叨的也在所难免！
也就自家主上小题大做，不，是借题发挥罢了！
不过，这种局面，夜七乐见其成，还对自己的聪明绝顶颇为沾沾自喜！
这厢夜七沾沾自喜的去寻别人炫耀自己的功绩，那厢夜幽瞑已经到了大殿之外……
大殿之内。
凤千寻依旧在看着悬挂起来的仙界堪舆图。
背影清瘦，可是背脊却挺直如松……
站在大殿门外的夜幽瞑，愣愣的凝视了凤千寻好久，幽深的眸子忍不住的微皱……
这些时日他名为养病，实则是在和她置气，竟然都没有发现……
她瘦了！
瘦了好多！
眸底心疼一闪而过，夜幽瞑抬起修长的腿，迈入殿中……
“你想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可是却难掩担忧之色。
“你怎么来了？”
凤千寻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看到夜幽瞑后，嘴角下意识的勾了勾，“你不是在丹房中休养生息么，怎么愿意出来了？还有，什么我想干什么？”
这些时日她和夜幽瞑算是冷战吧？
虽然每日她去给他把脉换药，两人也不是没有说话，可是……
却变得交深言浅起来……
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萦绕在两人中间，凤千寻何其敏锐？夜幽瞑又何其聪明？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看这仙界堪舆图，想干什么？”
夜幽瞑闻言，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眉眼笃定的女子，沉声道，“季之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会让你生出一统仙界的心思？千寻……”
说到最后，夜幽瞑的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哈哈哈……”
凤千寻闻言，不待夜幽瞑把话说完，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声止时，凤千寻看向眼前男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是夜七去找过你？夜幽瞑，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男人！你说的没错，曾外祖确实说了一些话，让我明白了什么事情才是真正的有意义……”
说着，凤千寻转头，看向悬挂的仙界堪舆图，“夜幽瞑，你说我一统了三界，君临天下可好？”
夜幽瞑闻言，宛如神祇的脸上，神色一变再变。
再对上凤千寻转回来的眸子，却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好！”
凤千寻闻言，一愣。
“你就不问一下我这么做的原因？”
她说要一统仙界，君临天下。
他说好。
甚至……
都不问她原因的？
“你想做，就做，只是……”
夜幽瞑闻言，眉头微皱，缓缓道，“此道艰难，较之你带领着末流仙族取得一战之利，获得一线生机，要难上数倍不止，你可有心理准备？”
第1331章 夜幽瞑，我想要一个世界…
“自然是有的！”
凤千寻闻言，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你若是执意如此，将来就不可避免的要对上魔宫和栖霞宫？”
夜幽瞑复又开口。
“自然知道。”
凤千寻又点了点头。
如今仙界一分为二，仙魔两族各占两端，末流仙族和万仙盟仙门世家的较量，充其量不过是仙族内乱，魔族如今不过是做壁上观而已……
可若是凤千寻真的要一统仙界，君临天下，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栖霞宫还好说，夜族的祖训，就是为了维护仙族的和平，只要你所行之事是为了仙族好，母亲她……就会支持你！”
夜幽瞑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就算是你想一统仙界，君临天下，为了仙界的长治久安，母亲也会愿意俯首称臣，可是……魔族呢？”
“千寻，二十年前仙魔大战，魔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了如今的地位，他们岂会甘心俯首？”
凤千寻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转头再次看向了悬挂着的堪舆图，缓缓道，“可是，若是放任魔族依旧独立，那么就算是我能摧毁了万仙盟，仙界依旧是二分天下！”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分裂并非长久之道，若能一统，重建仙界秩序，从此以后，仙界不分种族和平相处，不分高低仙魔平等，不分尊卑再无欺凌……岂不是，也好？”
夜幽瞑闻言，忍不住的一愣，下意识的抬头，不敢置信的往凤千寻看去……
“夜幽瞑，我曾经生活的时代，就是如此，男女平等，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尊卑之分，所有人都在为了活的更好而努力，而不是为了征战杀戮，更不是为了欺凌掠夺……”
凤千寻看着夜幽瞑，目光灼灼，“以前，我并没有觉得我曾经生活过的时代有多好，可是现在，我曾因为未婚先孕受尽世人折辱，如今又因为血脉出身难容于世，这所有的偏见，执念……都是因为仙界既定的规则！”
“夜幽瞑，我虽不愿堕魔，可是我心无正邪，从不逼视魔族！即便是我的师傅和师叔们拼尽性命为我塑造道心，我依旧不觉得生而为魔有什么错，不觉得他们若不为祸世间，我除魔卫道就是理所当然！”
“夜幽瞑，我想要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分种族，不论出身，没有尊卑，不分贵贱，不轻女子……”
夜幽瞑闻言，身形忍不住的一僵。
她从不觉得，生而为魔有什么错？
类似的话，仿佛有人跟他说过……
生而为魔，有什么错？
这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叫嚣，盘旋，让他的身形都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夜幽瞑？！”
凤千寻见此，顿时大惊，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焦急的伸手探向了他的脉搏，“夜幽瞑你怎么了？你若是不愿意，此事我们再议就是了，我知道我这个念头有些狂悖，太野心了些，你的脉息怎么这么紊乱？为带你回丹房……”
“不……”
第1332章 不要声张，知情选择权！
“不用了！本座没事儿！”
被凤千寻扶住的夜幽瞑摇了摇头，抓住了凤千寻的手。
四目相对，凤千寻眼含担忧的皱眉。
夜幽瞑却是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长长的吐了口气，“你真的想要一个那样的世界吗？”
不分种族的世界……
若这就是她所愿……
那他……
凤千寻闻言，迟疑了一下，点头，“嗯！”
“好！”
夜幽瞑的应答声，毫不犹豫的传来，“若那就是你想要的世界，那我们就一起为之努力吧！”
“你……”
凤千寻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看着夜幽瞑的脸色逐渐恢复，指尖传来的心跳也逐渐平稳了下来，这才几不可见的的松了口气，迟疑的道，“你不觉得我这个想法很狂妄吗？夜族和夜族统领的仙族三军还好说，可是魔族……我母亲现在本就是魔王妃，身份微妙，我们若想一统仙界，就势必要对上魔族，无缘无故的如此……”
“不是无缘无故！”
夜幽瞑闻言，垂眸看着身前的小女人，缓缓摇了摇头，“千寻，你母亲和魔王陛下想要帮你之心是真，可是魔族对末流仙族和万仙盟之争做壁上观，却并非全然都没有私心！”
“末流仙族和万仙盟一战之后，不论胜利者是谁，伤亡都必不可免，到了那时候，魔族的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就未必坐得住了！”
凤千寻闻言，眸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精光，“你知道？”
魔族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和睦，魔王墨弑天如今在魔族虽然一支独大，可是却并非没有人觊觎他的位置！
早在魔族为了生存而战与仙族一战之前，魔族也并非没有旁的强大势力出现，只是他们都没有能够带领魔族战胜仙族而已，只是墨弑天做到了，所以他现在是魔族的王！
而那些魔族曾经的强大家族们，如今依旧对墨弑天的位置虎视眈眈！
末流仙族和万仙盟一战，仙族实力注定有所损耗，到了那时，就算是墨弑天和墨枭不愿意，魔族的其余几大势力，野心膨胀之下，少不得会有所动作……
到了那时……
凤千寻的眸底，灿若骄阳！
那才是她想要的机会！
“本座知道。”
夜幽瞑伸手，理了理凤千寻散落在鬓角的碎发，缓缓道，“千寻，你既然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该明白你现在该做的是什么，先不要声张此事，一切待得末流仙族和万仙盟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做打算！”
“好！”
凤千寻闻言，点了点头，可还是抬头道，“不过我会把这个想法告诉陈瀚，我不想利用末流仙族来成全我的私心，他们有知情权，也有选择权！”
“……好！”
夜幽瞑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他并不担心末流仙族会背叛凤千寻，更不担心他们会将凤千寻的心思泄露出去，毕竟……
他的千寻，在末流仙族的眼中，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而事实上，她的这个想法，确实也是为了仙界往前万千年的太平着想！
正事说完，大殿之中的两人顿时就沉默了，四目相对，复又错开，然后再如此往复，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冷战了太久，想要真的打破这僵局，还真有些……
第1333章 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
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就连凤千寻这个一向自诩能言善辩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沉默！
凤眸从悬挂着的堪舆图上一扫而过，凤千寻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当即抬头看向夜幽瞑道，“是不是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
她想一统仙界，缔造一个她想要的世界，这种想法在外人眼里何等的狂妄，可是……
他却连一个“不”字都没有说！
他来，只是问她的想法，确定她的想法，然后，就没了！
没有阻止，没有呵斥，没有其他……
在凤千寻灼灼其华的目光之下，夜幽瞑一愣，下意识的点头，“为什么不支持？”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这不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那我相信墨枭，你为什么不支持我？”
凤千寻闻言，挑眉，直接了当的道。
夜幽瞑闻言：“！！！”
脸色顿时一黑。
墨枭那突兀的一剑刺来的时候，他本能做出的反应，不过是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命悬一线，若非眼前这个女人的话，他如今怕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而这个女人，却对他说，她相信墨枭，他为什么不支持？
“本座要怎样支持你对他的信任？”
夜幽瞑黑着脸，缓缓开口，“将自己的性命拱手奉上吗？”
抱歉！
这个，他真的做不到！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
他还没有娶到眼前这个女人，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凤千寻闻言，皱眉道，“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再伤了你的！”
“呵呵。”
夜幽瞑闻言，忍不住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千寻，从他和本座拔剑相向开始，本座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态度，于你而言，他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与本座而言，他却是生死之敌！”
“夜幽瞑……”
凤千寻闻言，眉头一皱。
“本座无法左右你对他的看法，可是，本座却也无法如你这般再信任他，信任一个随时随地都想着取本座性命，想着离间我们感情的男人！”
说完这话，夜幽瞑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夜幽瞑你……”
凤千寻见此，下意识的跟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她还能说什么？
信任墨枭，是她的选择！
而敌视墨枭，则是夜幽瞑和墨枭之间的事情……
她只是，好巧不巧的……
正好是两人之间对立的那个桥梁！
想到这里，凤千寻看着夜幽瞑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好难啊！
她一直觉得，她和夜幽瞑的感情，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是，墨枭的出现，到底是打破了他们以往的平静……
“少夫人，这是这两日末流仙族的出纳账册，还有你交给属下的那些行军布阵之法，属下也已经整理好，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莫玄单薄的小身影，出现在了大殿外，看了一眼夜幽瞑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的又加了句，“少夫人这是和少主又吵架了吗？”
第1334章 你为我效命，我保你活命！
他本来好端端的做他的莫家孙少爷，不想承认自己是什么夜族的世仆，可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他的祖父为了末流仙族之事回了万仙盟深入虎穴，他出现在了这里，遇到了眼前这个女人……
在栖霞宫时，夜族的小少爷给他的丹药虽然没有能够彻底治愈他的沉疴，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出关之后，他的身体却在她的调理之下，日渐好转了起来……
活命之恩大过天！
如果，这个女人要成为夜族的少夫人，那他……
就做夜族的世仆，也未尝不可！
而且这个女人，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炼丹术出神入化，这段时日，他是亲眼看着末流仙族的青壮大军在服用了她炼制的丹药之后修为扶摇直上宛如涅槃重生了，又是亲眼看着她制定了一条条前所未见的练兵之法，让末流仙族的青壮大军在短时间内，就从一群乌合之众变成了一个令行禁止的军队……
这完全颠覆了莫玄对女人的认知！
不！
更准确的说，是颠覆了莫玄对人的认知！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强？
强到仿佛身体里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像一座宝藏一般，不断的对世人展示着她的闪光点！
“吵架？我倒是盼着他能和我吵一架呢！”
凤千寻听到莫玄这话，叹息了一声，接过莫玄递过来的文书，就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道，“今日的药吃了吗？”
夜幽瞑若是能跟她大吵一架，倒还好了！
将心底的火气释放出来，或许他们就不用再这么冷战下去了，可是……
那个男人……
想到夜幽瞑那不冷不热，却咬住墨枭的问题不松口的模样，凤千寻生出了一抹化不开的无奈！
“吃了。”
莫玄闻言，当即道，“多谢少夫人为属下医治！”
“好说！”
凤千寻闻言，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道，“这本就是我和你祖父的约定，你为我效命，我保你活命，两不相欠！”
“……”
莫玄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单膝跪地，单手覆胸道，“属下愿意效忠少夫人！”
效命和效忠……
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
人有所长，可以为很多人效命来换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效忠却不一样……
人只可以选择一个主人，效忠于他！
“你……”
凤千寻闻言一愣，终是从文书中抬起头来，看着莫玄挑了挑眉道，“你不是素来自负才学，不愿意效忠别人吗？听说在栖霞宫中，你还因此顶撞了夜伯母。”
“当时是不愿，可是……”
莫玄闻言抿了抿唇，神情坚定的道，“可是属下看到了少夫人写的兵法和谋略，这些东西，少夫人本来不该交给属下来整理的，属下……”
“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你祖父将你引荐给了我，你又有这个能力，我自然是信任你的，那些东西你看了也无妨！”
凤千寻闻言，当即道，“你大可不必因此就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我一向不强求这些。”
什么效忠？
什么为奴为仆？
第1335章 什么才是，你真正想学的？
在她以前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定义。
可是现在……
却仿佛根深蒂固的思想……
凤千寻知道，想要打破这些很难，可是，她却想尝试一下！
“不是的！”
莫玄闻言，当即焦急的道，“属下不是因为这个才想效忠于您，而是因为……属下看到了您的本事，属下觉得您是比属下更厉害的人，属下想跟着您，跟着您学习更多的事情，做一个像您这般厉害的人，属下……”
说到最后，莫玄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低头道，“属下知道属下这个想法或许会很卑鄙……”
练兵之法，治军之策……
这些东西，就算是放在夜族，那也是绝不外传的家族秘辛！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将她写出来的东西交给他来整理，他不光看了，而且还亲眼见证了那些东西付诸施行……
“想学东西啊，想学东西那就学好了！”
凤千寻闻言轻笑一声，垂眸看着莫玄，眸底闪过一抹暗芒，缓缓道，“我曾经有过很多徒弟，他们或是跟着我学过炼丹，或者是跟着我学过炼药，亦或者跟着我学过诊脉开方，如今，你想跟着我学的又是什么？”
“属下……”
莫玄闻言，一时间有些愣愣，“属下还能学……什么？”
“练兵之法，治军之道，用兵之策……这些，是身为三军统帅，是为将领军者该学的东西。”
凤千寻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坐正了身子，看着莫玄缓缓道，“你以前学的算筹之术，并且精于此道，如今从我这学到了为将领军者该学的东西！莫家行的是商贾之事，能教给你的也就只有商贾算筹之术，我如今在率领着末流仙族筹备迎战万仙盟之事，你能学到的也就只有为将领军者的学问，可是……”
“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学的是什么？你又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莫玄闻言，顿时就皱着眉头，陷入了迟疑之中。
“你以前顽疾缠身，就连活命都是奢望，自然不会去想这些长远的东西，如今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的病会治好，你会和所有人一样，拥有悠长的寿元……”
凤千寻凤眸微眯，眉眼带笑的看着莫玄，缓缓道，“莫玄，余生很长，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真正想学的又是什么？做夜族的世仆，做夜族未来少夫人的忠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凤千寻的话，让莫玄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
他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甚至一觉睡过去，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醒来，如此，又怎会去想这些长远的问题？
他真正想学的是什么？
又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你如今之所以想要效忠于我，不过是因为你看到了末流仙族的惨状，看到了他们万众一心想要求生的意念，也看到了我赐予了他们那样的机会，带给了他们那种天翻地覆的转变，所以你敬佩我的能力，想要成为如我这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