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痛苦的煎熬
姜薏被田医生这一番操作搞的有些紧张。
来到贺仲廉的的病房里，姜薏看到还有个护士正在检查贺仲廉的监测仪器。
护士看到田医生走进，便开口说道：“田医生，您来啦？”
田医生并没有理会姜薏，而是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设备问题？”
护士看起来很老练，足有40岁上下。
护士摇了摇头：“我检查过了，设备仪器没有任何问题。”
田医生点了头：“那好，我清楚了，你先出去吧。”
护士将贺仲廉的心脏检测仪重新连好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姜薏看到病床上父亲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他身边仪器上的数据也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行着，顿时松了口气。
等她将视线从贺仲廉身上收回后，这才想起来问道：“田医生，您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到底怎么了？”
田医生语调平静道：“是这样的，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才把你叫过来，就是要详细跟你解释一下。你父亲在今天下午4点21分的时候，脑部检测的仪器曾有变化……”
姜薏不解：“那，那是什么意思？”
田医生解释说：“正常情况下，你父亲脑部的数据检测，如果不是出现大量的出血，数据基本上是不会波动的，在我们第一时间发现数据有了微弱变化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判断他是否出现了新的出血状况……”
姜薏听的脸都白了。
因为她十分清楚，一旦父亲的脑部再出现出血的情况，基本上就等于是没有任何救回来的可能了。
可是田医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却异常的凝重。
他纠结了片刻，又说：“我们发现数据异常后，就立刻给你父亲做了全方面的检查，可结果却出乎了意料。”
“什么？结果是什么？”姜薏语无伦次地问。
田医生如实说道：“他的脑部并没有再出血的迹象，而我们从综合数据的判断上来说，他更像是有短暂的清醒过，可是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啊……”
姜薏有些不敢相信，哪怕田医生又否定了这一说法，可她还是激动不已。
“那会不会是他真的醒过来，但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当时身边又没有人……”
田医生虽然不大愿意相信这个结论，可目前也不好说就百分之百的不可能，至此，才有了这样不确定的猜测。
更因为他是医生，他虽然有如实告知家属的义务，但是却不能武断的认定这样的结论，所以，他在电话里没法说清楚，这才将姜薏给叫了过来。
虽然这也只是个不确定的结果，可姜薏还是为此感到开心。
多少个医生都已经判断，贺仲廉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是时间上早晚的问题罢了。
当初要不是姜薏坚持，也许，季美疏早就在知情书上签字放弃了。
姜薏这些年来，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她甚至不清楚，这对于父亲来说，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他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四年，这四年里，他是否能在痛苦的煎熬，没人知道。
第1052章：别忘了，你是女孩子！
直到听到了田医生这番话，姜薏才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坚持并没有错。
之前不是也有医生断言，说贺仲廉活不过半年吗？
现在四年过去了，他不是还好好的？
田医生能明白此时姜薏的心情，可还是说道：“姜小姐，虽然作为医生我不该在不能肯定的情况下，给出你这样的答案，但是，您高兴之余，我还是希望您多一些心理准备，即便是他有过短暂的苏醒迹象，也不代表以后真的就能醒过来的。”
姜薏明白医生的担忧，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我父亲待一会儿。”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
“嗯。”
田医生走了，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连接着贺仲廉的仪器仍旧在有规律的发出鸣叫声，而姜薏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声响也很动听。
虽然，过往里姜薏觉得这个父亲并没有给予自己过多的关心。
可是，到底是血缘亲情，当他真的倒下去的那一刻，姜薏还是很难过的。
当然，贺长江也曾和姜薏聊过贺仲廉的一些事。
在与贺老的交谈中，姜薏这才知道，贺仲廉并非十恶不赦，也并非是真的放着姜薏不管不问。
其实他早早就为姜薏做好的打算，只是不擅于沟通和表达的他，做了许多让姜薏误会的事情罢了。
可惜的是，等姜薏明白这一切时，贺仲廉再也没法回应她了。
姜薏坐在病床边，轻轻的握住了贺仲廉的手。
这样的一幕是她渴求了多少年的，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贺仲廉的手骨节粗大，掌心早就没有了意气风发时候的浑厚，手背上的青筋撑起了皮肤，看的姜薏一阵辛酸。
握着父亲的手，姜薏喃喃地说：“这四年里，我做了许多的错事，您怎么不起来骂我了？如果您清醒的话，一定会被我气到暴跳如雷的，那个场面，光想一想我都觉得好笑……”
虽然这样说，可姜薏却根本笑不出来。
之后，姜薏又絮絮地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病房里的冷气没有走廊里开的那样足，姜薏竟然不知不觉的伏在病边睡熟了。
姜薏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是她们一家三口去参加学校的夏令营。
母亲心疼她什么也不会做却要被老师逼着洗自己的内.裤和袜子，她不愿意，哭哭啼啼的想让母亲帮忙。
父亲则站在一旁，拦下母亲，一脸严肃的呵斥道：“你不要事事都替她去做，她总要长大的，一旦有一天我们没法子再保护她了，你要让她如何生存……”
父亲总是一番番的大道理，母亲满脸心疼，却真的没有再上前来。
她一个人走到湖边，用小水桶打了水，然后将自己的袜子和内.裤，一起放了进去。
这一次，还没等母亲说什么，反倒是父亲急匆匆的跑来，一把将她的小水桶夺过去，然后指责她说：“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两样东西不可以放在一起，你是女孩子！”
第1053章：温暖的大手
姜薏想哭，却又觉得父亲说的对。
她撇了撇嘴后，忽然像是被什么一把抓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漂浮在半空。
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还在为了内.裤和袜子不能一起洗，被斥责后，崩溃大哭、
直到这一刻，姜薏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变成了上帝视角。
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是明明就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她搞不清楚，既然是自己，为什么却一点也不悲伤，她被父亲责骂后，不是应该感到委屈的吗？
这一刻她非但不觉得委屈，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幸福呢？
姜薏觉得这种感觉很玄妙……
紧接着，她看到小小的自己，又拎着水桶去了湖边。
这一次，她想多舀起一些清水，便干脆又往前迈了一步。
姜薏的心脏突然猛的往下一沉。
她眼看着下面那个小小的自己一脚踏进深不可测的湖里。
接踵而来的窒息感，让姜薏与那个小女孩又重新归为一体。
窒息，慌乱，害怕的情绪，一瞬间将她彻底包围。
她溺水了。
她想喊救命，可是无论怎样呼喊，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湖水一口口的呛进她的肺里，挤压的她根本无法再开口说话。
她挣扎着，想去抓住身边任何能够抓住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好。
可惜，除了水什么她都抓不住。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同时，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姜薏像是感受到了唯一的生存希望，一把反握住那只大手。
说来奇怪，那只手在水里，非但不冰，竟然还是温热的，而且一点都不潮湿。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贺仲廉浑厚的嗓音。
他说：“女儿，爸爸来了，别怕，爸爸来了……”
一瞬间，她的眼前像是闪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她有片刻的混沌不明。
可即便是这样，那只攥紧她的大手上的温度，依旧让她记忆犹新。
那一刻，就算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救，却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了。
握着他的那只大手似乎又紧了些。
姜薏瞬间醒来。
周围的光线让她有了片刻的恍惚，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但她的视线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还和父亲的手握在一起。
姜薏有些恍惚，刚刚是梦吗？
可为什么醒来之后，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贺仲廉紧紧握着，这真的是幻觉吗？
时间慢慢地走过。
半分钟后，姜薏突然从床边的椅子里起身。
她试图将自己的手从父亲的紧握的指间抽出来，却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压力。
不过，很快，她还是抽了出来。
她一个人朝着门口走出了几步远后，又疑惑的回过头。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进入眼帘的是贺长江的一张满是褶皱的脸。
“你爸怎么样了？”
贺长江开口就问，一进来，视线就放在了病床上。
很显然，他进来之前，已经见过田医生了。
姜薏也朝着病房上看过去，随后说道：“堂爷爷，我……”
第1054章：我要看监控
姜薏的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
脸色突变。
贺长江不解的望着她，眉头轻皱：“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姜薏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看向一旁。
她的视线没有聚焦，也没有落点，脑子却在飞速思考着。
刚刚她做个梦，父亲将濒死的她从湖里拉了上来。
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姜薏突然转过身去，朝着病床旁，她刚刚坐的位置走了过去。
贺长江一时间没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也跟了过来，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我怎么没明白呢？”
姜薏依旧没有说话。
她的脸色却因激动，而有了些许的红晕。
她也不理会贺长江在旁边问些什么，而是重新坐进了那张椅子里。
这样的行为，在贺长江的眼中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姜薏不是个任性和不礼貌的孩子，她当着贺长江的面，一屁股坐进唯一的椅子里，虽然贺长江不明白她想干嘛，却很有耐心的不再打断她。
姜薏坐进椅子，然后将头再伏在床边上，又伸出手去握住了贺长江的手。
她重新握紧那只大手时，那样的触感竟然和梦中的触感，是一样的。
同样的骨感，又同样的干燥和温热。
可如果只是做梦，那么梦里的那只手不应该是厚重且湿漉漉的吗？
为什么？
姜薏又试图去和父亲的手指相扣。
这一次，她的感觉和刚刚的明显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姜薏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她先逼着自己冷静，用力的去回忆刚刚那一幕里的细节。
她明明记得，在她醒过来的那一瞬间，贺仲廉的手指是蜷缩着的。
那样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用力的想要抓紧她，跟现在松散的五个指头微微曲着，是完全不同的。
姜薏猛的从病床前站起身来，忽然看向贺长江。
贺长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瞪的老大，看着神经兮兮的姜薏。
而下一刻，姜薏迅速收回视线，开始往门外走去。
贺长江在她身后喊住她，问道：“姜薏，你干什么去？”
姜薏头也没回，说道：“看监控。”
贺长江懵了，紧跟着姜薏出了病房。
姜薏迈着大步，一阵风的朝着田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田医生的办公室是独立的，门没有关。
姜薏刚到门口，就看到田医生在和一个护士交代着什么。
田医生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姜薏站在门口。
他表情顿了顿，随后问道：“姜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姜薏朝着那个护士看了一眼，正是之前在她父亲病房里调整仪器的那一位。
姜薏几步走到田医生面前，开口直接说道：“田医生，我要查监控记录，现在就要。”
看着姜薏笃定的表情，田医生愣了一下。
不过，他也很快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想看看你父亲数据有波动时的监控画面吗？”
姜薏却摇头：“不，我要看十分钟之前的监控画面。”
“十，十分钟之前？”
这一次，连田医生也懵了。
第1055章：监控画面
田医生带着姜薏来到了监控室。
他让身旁的工作人员协助调取了监控录像。
而与此同时，贺长江也走了进来。
贺长江来到二人身后站定，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安静的和他们俩一起看向监看画面。
画面被工作人员调到了十分钟以前。
姜薏看到画面里的自己正半伏在病床的边上睡熟。
她睡之前，手是握住父亲的大手的。
那个时候，虽然是十指相扣，可贺仲廉毕竟没有什么力气，都是姜薏一个人扣住了他的手指。
画面在安静的坏境中几乎像是被定格了一样，除了医疗仪器上的数据在不时的变化，仿佛就只是一幅画。
姜薏的心跳空前的快，她甚至都能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在脑海里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她紧张的片刻也不安宁。
时间走过五分多钟，画面里都没有任何变化后，田医生的站姿变了变，显得有些不理解。
不过，就在田医生觉得是姜薏过分敏感的同时，画面里的人动了。
可惜，动的人不是贺仲廉，而是姜薏。
姜薏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她依旧睡着，可肩膀像是在往后蜷缩。
因为室内的光线不算十分充足，姜薏的表情上看起来有些模糊。
姜薏说道：“麻烦您放大一下画面，可以吗？”
工作人员很配合的将画面的局部放大开来。
这一次，虽然面部依旧不是那么清晰，可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出，姜薏像是做了噩梦。
她的表情很明显是慌乱的，眉头紧锁，脸颊紧绷，就连嘴巴都紧紧的抿住。
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喘不过气来。
姜薏喃喃说道：“我做了噩梦，掉进了湖里。”
田医生这才恍然。
几个人接着往下看下去。
姜薏好似在梦中挣扎了很久，也没能醒来。
她由起初的瑟缩，逐渐有了变化，好似正在挣扎。
她的一只手和贺仲廉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则不自觉的收紧，放松，再收紧，像是用力的想要抓住什么。
虽然画面里没有声音，但姜薏的嘴巴在动。
应该是梦中突然发了呓语，姜薏猜测，自己应该是在呼救……
田医生和贺长江都紧紧的盯着画面里的姜薏，目视她的挣扎。
而姜薏的视线早已经从自己的脸上转移开来。
她一瞬不离的盯着画面里和父亲握在一起的那只大手。
可大约十几秒之后，姜薏突然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向外一拐，她和贺仲廉握在一起的手瞬间出了视线，被贺仲廉盖着被子的身体给彻底挡住。
贺长江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说道：“你是不是梦到你爸爸醒来了，所以才要……”
贺长江的话没说完，姜薏突然对着工作人员说道：“请问有别的角度的监控画面吗？我想看的是他的那只手。”
工作人员怔了一下，然后开始调取另外的监控画面。
病房里的摄像头并非只有一个，这是贺长江之前特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以防季美疏的。
第1056章：他的手在动
没想到竟在此时发挥了别的作用。
姜薏看着做工作人员将所有的监控角度一字排开的展现在屏幕上，大约12个不同角度的画面映入眼帘。
姜薏指着其中一个角度的画面，说道：“这个。”
工作人员的鼠标光标放在了姜薏指定的画面上，随之放大。
这一次，是很清晰的画面。
这个摄像头的角度对准的刚好是姜薏的伏在床边熟睡的背影。
而她和父亲握在一起的手，正好被摄像头收入画面中来。
姜薏说道：“你们看他的手……”
其实，姜薏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可他就是觉得，她在噩梦里挣扎的那一刻，他父亲的手曾紧紧的握住了她。
虽然不真实，可她就是不死心。
一旁的贺长江有些心疼的看着姜薏：“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是着急想让你父亲醒过来的，可是别怪堂爷爷打击你，你得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他醒过来的希望几乎是0，刚刚田医生也跟我交涉过了，我听得懂他的意思，是说即便数据有了短期明显的变化，也几乎是没有希望的。”
姜薏不语，小脸绷的格外的紧。
她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儿一般，不愿意相信刚刚的那一幕是梦中的错觉。
她就是感觉到了父亲握住了自己。
很快，画面来到了姜薏拐动胳膊的那一瞬间。
这个画面快的一瞬即逝，姜薏换了个睡姿，像是安稳了些许。
姜薏突然又说：“倒回去，放大，再看。”
工作人员听从姜薏的指挥，将画面放回到7分42秒的时候，点击了放大。
画面被放大后，有些失帧，可还是能看清楚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紧紧相扣。
“停下，再回放。”姜薏的语调都跟着拔高了许多。
搞的一旁的贺长江都跟着紧张起来，探着脖子，用力的盯着画面里看。
就在视频的时间行走到下一秒之前，姜薏一把抢夺工作人员的手里的鼠标，将画面定格。
然后她指着画面里贺仲廉的大手说：“你们看到了吗？他在用力。”
贺长江的一口气吸进去，都没有听到他吐出来的声音。
他似乎也发现了那画面里的不同，说道：“你再往回一点。”
姜薏缓缓的移动鼠标。
很快，贺长江也发现，在姜薏胳膊有动作之前，贺长江的手指几乎都是半蜷缩状态。
是因为人在自然放松的情况下，手指的自然曲度是松弛的。
因为被姜薏握住，所以才有了看似握紧的错觉。
但是仔细观察之下就会发现，那种被动的蜷握和正常主动的蜷握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画面来到7分43秒16的时候，贺仲廉有很明显的握紧动作。
虽然那也只是一瞬间而为，可是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姜薏才有了拐动胳膊的动作。
难道，是姜薏在梦里意识到了父亲正在拉扯她，无意识的配合他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贺长江的脸色由青变白再变红。
一连串的变化，让姜薏也激动了起来。
第1057章：醒来
姜薏不确定的看着贺长江，小心翼翼地问：“堂爷爷……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贺长江犹豫的点了点头，似乎又有点不确定。
姜薏的脸色快速的涨红起来，“您看到了，对不对？”
这一次，贺长江才确定的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在拉你？”
姜薏因激动，导致一瞬间眼圈发红。
而一旁的田医生也苦思不得其解，皱着眉角对工作人员说：“小刘麻烦你把这段截取复制下来，发到我邮箱里，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工作人员从姜薏的手里拿回鼠标，对着田医生说道：“好的。”
姜薏和贺长江从监控室里出来，两个人都紧闭着嘴巴，谁也说不出话来。
哪怕他们俩曾短暂又清晰的看到贺仲廉给出的反应，也不敢过早的高兴，最终还是要听医生给出的意见。
田医生一个人回了办公室，打电话给了两个权威的专家。
三个人在贺仲廉的病房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
而这一个多小时里，姜薏和贺长江都安静地等在走廊里。
为了让自己相信这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境，姜薏已经抠破了自己的手背，尖锐的疼痛感随着神经末梢传递而来，这样她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贺长江轻轻的拍了拍姜薏的肩，说道：“孩子，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你父亲知道你在他身边，想要给你一些回应。”
贺长江的话刚出来，姜薏的眼睛就氤氲了。
因为她十分清楚。
当时，她陷在噩梦里醒不来，挣扎之余，呼救出声。
父亲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危险，才想要用力的去握住她。
难道这不是父亲出于本能的保护吗？
即便贺仲廉已经瘫痪在床四年都一动未动过。
可在感知到自己的女儿有危险时，他得用了多大的力气，有多深的执念，才能迫使自己动手去抓住女儿的手啊。
想到这里，姜薏就忍不住难过的要命。
贺长江知道姜薏在想什么，安慰道：“你看，这不是好事吗？说明老天有眼，你父亲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被害成这样，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姜薏眼中的恨意升起，不管今天父亲能否平安醒来，她都不会放过季美疏和赵励那两条恶犬。
片刻后，田医生和另外两名老专家从病房里出来。
姜薏快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开口就问：“怎么样？”
田医生看了她一眼，又和她身后的贺长江对视一眼后，才说：“你们跟我来办公室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姜薏的心又一次被提起来。
她和贺长江快速的跟着田医生去了办公室，而那两名专家却没有跟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来到田医生的办公室，门被田医生关闭后，他才对着姜薏和贺长江开口说道：“刚刚我和我的脑科专家的老师们共同的交流了一下，很高兴的告知你们，贺先生的确是短暂的醒过来过。”
第1058章：他醒来后，一切大白于天下
姜薏秉着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她委屈又坚强地和贺长江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贺长江也高兴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口就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彻底醒来？”
被问到这个问题，田医生吞了口吐沫，如实说道：“是这样的，既然贺先生情况特殊，而您二位又是他的直系亲属，我便把话说的更直白一点。”
贺长江重重地点头：“这里没外人，您直说。”
田医生这才说道：“正常来讲，像贺先生这样的病人是没有康复或者痊愈的可能的，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体征，而这个过程对于病人来说十分的残忍，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建议放弃治疗。但是因为贺先生的社会身份特殊，所以当初你们作为家属仍旧选择要坚持，也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坚持，给了贺先生这样一次重生的机会，从刚刚病人的各项数据来看，他确实是能感知到外面的一切的，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但是是值得努力的……”
姜薏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说道：“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希望我父亲能够活着。”
田医生点头：“这是必然的，现在他不光能活着，可能渐渐地还能恢复一些意识，但时间上我们不能确定，具体能恢复到何种程度我们依旧没法给出准确答案，换句话说，这本身都已经是奇迹了，我们不能再要求更多，余下的无论有怎么样的变化，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惊喜。”
姜薏用力的跟着点头。
最后，田医生还说：“既然你父亲对你做出这样的反应，说明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至关重要。所以，我建议你以后能时常过来多看看他，对于日后的恢复有一定的帮助，不管怎么说，都祝贺你们……”
从医院里出来，贺长江上了姜薏的车。
两个人坐在车里，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姜薏也并没有启动引擎。
两个人都平复了一下之前的心情，贺长江这才说道：“孩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姜薏想了想，说：“堂爷爷，这个消息暂时还是要封锁住，我怕季美疏他们狗急跳墙，对我父亲做出什么伤害来，况且，公司现在也才刚稳定下来，如果我父亲的消息一旦被放出，股市务必会再一次的有波动，如果我父亲不能在短时期内醒过来，那么贺氏的股价又是一场重创，于稳定人心不利。”
贺长江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考虑的也很周全，虽说安保工作一直都是我派过去的人，但是难保不会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你放心，我会叫人多加防范，换班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只有一人在的情况，这样也好相互监督，不至于出纰漏。还有别的需要我来做的吗？”
姜薏又想了片刻，说道：“贺铭晨那边反倒不急着去验证了，只要我父亲能醒过来，一切自然大白于天下。”
对此，贺长江没说什么。
片刻后，贺长江问：“那祝霜华那边呢？要额外去告知一声吗？”
第1059章：他们俩怎么就不能重新在一起？
姜薏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说道：“不用。”
贺长江闻言，也松可口气。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就不担心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嗯。”
姜薏看着贺长江推开了车门下了车，朝着他自己的座驾走去。
姜老一直都没睡，等着姜薏回来。
他的一颗心也始终提着，又不敢打电话去追问，只能在家里等。
崔姨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快要11点了，便忍不住劝道：“您老还是去睡吧，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否则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有消息了。”
姜老倔的很，不肯听崔姨的。
姜薏这么晚都还不回来，他睡不着。
两个人正说着，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姜老从沙发里站起身，便直奔门口。
姜薏的钥匙刚插进门孔，门就从里面开了。
姜老开口就问：“你爸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姜薏这才想起，自己的外公还跟着担心的睡不着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姜薏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道：“放心吧，没事。”
姜老：“……”
在得知贺仲廉有望醒来的消息后，姜老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崔姨给姜薏煮了点夜宵。
姜薏吃过之后，又去了岁岁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帮小家伙踢掉的被子重新帮忙盖好后，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太大，姜薏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温家老宅。
温临遇在得知父母偷偷的去看望岁岁这件事后，义正言辞的给二老上了一课。
温长荣和苏映茹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默不作声，任由自己的二儿子数落着。
温临遇起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老人嘛，想见自己的孙子天经地义，偷偷去看一眼便看了。
可明知道姜薏也在的情况下，二老的举动未免会引起姜薏的怀疑。
温长荣不服气地反驳道：“我看这件事都是被你们给搞复杂了，既然老三也喜欢姜家那丫头，孩子又是他们俩亲生的，我们也不反对，那么他俩为了孩子怎么就不能重新在一起呢？”
温临遇看着自己顽固不化的父亲，顿觉头疼不已。
苏映茹倒没糊涂，提醒道：“你又忘了可凡那起子事了？”
“我没忘。”温长荣犟嘴道：“先不说我女儿是不是杀人凶手，即便是那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姜丫头她绕不过这个结去，大不了以后让岁寒和她出去住，离可凡远些就是了，总好过于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养。”
男人的心思到底不比女人感性。
苏映茹哼了一声：“你说的倒轻巧，要不然你明天亲自去趟姜家，给姜明达提一提他们俩的亲事，你信不信他能用扫把把你给轰出来？”
说道这儿，温长荣不吭声了，朝着自己坐在客厅床前晒太阳的老父亲看了过去。
许久之后，温长荣叹息：“如果老父亲没有糊涂该多好，他如果跟姜明达提一提，没准姜明达还能给几分颜面。”
第1060章：穷讲究
说来说去，这个问题也都是无解。
三个人都沉默了。
与此同时，客厅的门铃个被人从外面按响了起来。
保姆周婶走过去，在门禁监控画面上看了一眼，问道：“谁啊？”
很快，门禁对话机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声调：“我是郭庆芳，请问，苏映茹在家吗？”
苏映茹听到这个声音，赶忙从沙发里坐起，来到门禁前看了一眼。
紧接着，她便开心地说道：“哎呦，这不是我的老姊妹吗？快，小周啊，把门禁给打开。”
坐在沙发里的温长荣显然没明白来人是谁，问道：“谁？”
苏映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忘啦，老万啊，老万夫人啊。”
温长荣这才反应过来，阴阳怪气道：“就说是老万太太就得了呗，还非得郭庆芳，一下子我都没想起她是谁来。”
苏映茹瞪了他一眼：“行了，你们爷俩不是说下午还要去医院开降压药吗？那就赶紧去，别打扰我和我的老姊妹喝下午茶。”
温长荣撇了撇嘴，留下一句“穷讲究”后，便推着老父亲的轮椅和温临遇朝后院去了。
郭庆芳抱着一束花出现在了门口。
苏映茹亲自将她给迎了进来。
老姊妹俩几年没见，相互感慨了一番后，坐在沙发里互吐衷肠。
周婶将亲手做的的小点心和泡好的茶送过来后，就去照顾温老爷子去了。
客厅里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苏映茹道：“自打你搬走，我们俩算是好几年都没见过了，这怎么突然又搬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郭庆芳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们家老万适应不了海边的潮湿，住了两年，说什么也不想住了，我们上个月我们就搬回Y市了，本想着一回来就应该来拜访你的，可老万也不知道怎么了，起了一身疹子，各大医院都看过了，说是免疫系统的问题，我在家里足足照顾了一个月，这才得空来看你。”
“那他好点了没有？”苏映茹接着问。
郭庆芳拍了拍苏映茹的手背，笑道：“好多了，不过一直得吃药，吃东西也得格外注意，风吹了也不行，所以，这才没跟我一起过来。”
苏映茹这才唏嘘道：“老万的身子骨一直都硬朗，真没想到……倒也是我们真的老了。”
两人又感慨一番后，郭庆芳问道：“对了，你们老三结婚了没有呢？”
提到这个，苏映茹就上火。
她一脸死灰道：“爱结不结吧，前两年还有人给介绍过两个好姑娘，可是他不争气。”
郭庆芳笑着说：“是你们老三太优秀了，眼光高一点也没什么，缘分这东西终归要时机成熟，否则，不对的人，也是空欢喜一场，给孩子们点时间吧。”
苏映茹也没法子，只能点头。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宝倩还是那么忙吗？我听说万氏又合并了几家大公司，这几年她的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大。”
郭庆芳笑着眉眼弯起：“哪能跟你们岁寒比啊，她呀，是有了工作，家都不要了，就连儿子都有女朋友了这样的大事，她都不知道，还逼着亲朋好友给孩子介绍对象呢？”
第1061章：她是我们岁寒的前女友
“谁？宝倩的儿子吗？”苏映茹问。
郭庆芳点头：“是啊，我外孙子，叫顾述，你还没见过，今年都27了，前阵子交了个不错的女朋友，年轻漂亮，家世也好，我们宝倩也见过。”
“是哪家的姑娘啊？你说说，说不定我也认识呢。”苏映茹跟着高兴。
郭庆芳道：“姓姜，据说外公是功勋，父亲也有个上市公司，那女孩子跟我们家宝倩一样，是个女强人，就这一点我不太看好，毕竟一忙起来，就顾不得家了……”
苏映茹的笑容停滞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的听错，便又问了一句：“姓姜？”
“对，是姓姜，叫什么来着，对了，我手机里有张照片，我外孙子发给我的，你也帮我瞧瞧。”
苏映茹只觉得一股子凉气顺着脊背一路往上攀爬。
等郭庆芳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她看的时候，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姜薏？”
苏映茹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对，姜薏。唉？老姐姐，这么巧，你也认识她？”郭庆芳问。
苏映茹的脸色千变万化，表情都开始不自然了。
她下意识地说：“何止是巧，她外公和我们家老爷子是一个部队的。”
“哦呦，那可真是缘分了，那你跟我说说，这孩子的家庭状况怎么样？长得倒是漂漂亮亮的，我挺满意，就是不知道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我们顾述嫌我唠叨，问多了他就烦。”
苏映茹整个人都处在呆滞的状态中。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姜薏竟然交新男朋友了，还是老姊妹家的外孙。
这……
看着苏映茹发呆，郭庆芳也不知道怎么了，问道：“老姐姐，你没事吧？我怎么看着你脸色这样的差呢？是不是不舒服啊？”
苏映茹这才回过神来，想了很久，她才说道：“庆芳，不瞒你说啊，姜薏……她是我们老三之前的……女朋友。”
……
郭庆芳从温家出来的时候，脸色着实不大好看。
她虽强忍着笑意和苏映茹道别，可一转脸的功夫，笑容尽失。
她回到车上，就拨通自己女儿的电话，对着手机就说：“宝倩，我看你可真是忙糊涂了，你知道顾述女朋友之前的事吗？”
万宝倩的声音冷淡：“我怎么可能知道。”
郭庆芳气愤地说道：“那个叫什么姜薏的，是贺氏集团贺仲廉的女儿。贺仲廉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死了老婆，小姨子续弦的那个，果然这样的家庭养不出什么好女孩来，姜薏之前和温岁寒在一起过，据说还怀过孩子……”
电话那头的万宝倩声调恹恹的：“是么。”
听到女儿对自己孩子的婚事这样的不上心，郭庆芳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电话嚷嚷道：“我不管你平日里怎么教育孩子的，总之，这样的外孙媳妇儿，我是不会同意的。”
万宝倩平静地说道：“也没人问你同不同意啊，我们顾述自己喜欢，看准了就行，他自己的婚姻，与我们何干？我这个当妈都不操心，您跟着着什么急？”
第1062章：你能闭嘴吗？
“你这个当妈的……”
郭庆芳的话没说完，万宝倩就打断道：“如果没别的事，我五分钟后还有个会，我得准备一下，挂了。”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气的郭庆芳直想摔手机。
与此同时，温家老宅里，苏映茹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她一个电话打给温岁寒。
开口就说道：“老三，你赶快给我回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温岁寒冷静沉稳的声调。
苏映茹气的大脑空白，开口就说道：“你说什么事，你那两个儿子的妈，都已经跟别的男人好了，你再不想想法子，咱们家的年年就要有后爸了！”
温岁寒：“……”
温岁寒本来正在和人在外面聊合作。
母亲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原本是不想接的，可在拿手机的时候，无意识的按下了接听。
按了接听也就算了，手一抖还碰到了免提。
这下好了，苏映茹暴躁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小会议室。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后，一起等着看温岁寒的反应。
温岁寒自己也是被搞的一愣。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仍旧面色平稳地说道：“好，我知道了，我正在开会，稍后再打给你。”
说完，他便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
虽然，全程温岁寒说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四平八稳，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来。
可一旁旁听的张乾却时不时的会用余光扫向温岁寒。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出，温岁寒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淡定。
有好几次，他都无意识的放错了文件插页的顺序。
当然，在合作方的眼中，温岁寒是专业的，至于他的私生活……
大家也都是会心一笑，谁家里还没点糟心事呢。
温岁寒送合作方出门，站在会议中心的门前，表情冷静自若。
合作方的孙总在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道：“我十分能理解你的处境，工作虽重要，可家人也一样要照顾到啊……”
温岁寒：“……”
面对这样的安慰，温岁寒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合作方都出了视线后，站在温岁寒身后的张乾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张乾调侃道：“真没想到啊，我们HR鼎鼎有名的执行总裁，也有这样的一天，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的这些事，整个圈子里就都知道了，到时候你可就成了八卦中心了，这个大瓜，谁抱起来不得啃两口……”
“你能闭嘴吗？”温岁寒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乾觉得自己不太能，因为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在想想温岁寒强作镇定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乐。
两个人一直转身往会议中心里走。
张乾本以为，这件事不过就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温岁寒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还没等走出多远呢。
温岁寒突然停住了脚步。
张乾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
片刻后，温岁寒才转过身来，对张乾说道：“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姜薏不生气的情况，弄死顾述那小子呢？”
张乾：“……”
第1063章：她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张乾离开温岁寒后，一个人朝着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中途，他接到了未婚妻林纾语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林纾语雀跃的声音。
“阿乾，你在哪？我刚刚下飞机，你能过来接我一趟吗？”
这几年来，林纾语接手了父亲国外的一部分生意，时常是国内国外两边跑，和张乾基本上是聚少离多。
两年前，林家也曾催促过，说林纾语和张乾感情深厚，年纪也都不小了，希望尽快完婚。
张家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两家就把婚期定在了当年的9月份。
可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张家的老太爷张光厉突然去世。
林家本就是传统家庭，既然丧事冲了喜事，那么两边便协商，将婚期暂时延后。
这一延，就一直没了消息。
之后，林家人也不是没有再提过。
但却并不顺利，不是张乾忙的要命，就是林纾语突然接手了父亲的一部分产业，要时常待在国外。
两个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工作也越来越忙，近一年来，张乾也以各种借口，不想再讨论婚事。
所以，婚礼的事就搁置了下来。
这两年来，张家人也没少给张乾施压过。
但张乾都从未给予回应，虽然两人聚少离多，可在张家人的眼里，林纾语喜欢张乾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见两个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而变淡，便也都放下心来，不再过问。
这一次，林纾语在国外整整待了三个半月。
虽然两个人几乎每隔两天都会视频联络一下。
可林纾语还是想念张乾想的不行。
所以，她的飞机刚一落地，就打了电话过来。
张乾听到林纾语回来的消息，也是一愣。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调整好语气，对着手机说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林纾语娇嗔道：“还不是因为想你了嘛，阿乾，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你不想我吗？”
张乾的笑容淡了些，却并没有给她答案，而是直接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开车过去。”
“好，等你哦。”
张乾结束了通话的同时，人也来到了车前。
他用电子车钥匙开了锁，手刚放在车门的扶手上，余光里一个身影正快速的从旁边掠过。
张乾倏地转过身去，一个女孩身影正在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男孩飞奔而去。
女孩穿着个奶白色的松垮的衬衫，下面是条明蓝百褶裙，斜挎在身上的背包大的离奇，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随着她跑的动作也跟着甩来甩去的。
哪怕就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想象得出女孩年轻且富有朝气的了脸。
很快，女孩一头扑进男孩的怀里，然后抱着他的腰，抬起下巴，冲着男孩嘻嘻地笑。
男孩宠溺的情绪都写在眼里，他低下头去，亲吻女孩的头发。
然后，两个人一起手挽着手，朝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方向走去。
张乾的视线，一直都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有些回不过神。
如果不看脸的话，她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第1064章：吵架的气势不输任何人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地铁站的入口处，张乾这才将视线收回。
带着一脸无可奈可的情绪，拉开了车门。
张乾的车子沿着二环高架一路疾驰出了市区。
在去往机场的途中，他的车停在了城郊的一处加油站前。
张乾看着油表的提示灯已经亮起，即便前面还排着七八辆等待加油的车，他也只能安静的等候。
好在他的车是前面几辆车里最贵的，加的95号汽油也和他们都不相同。
售卖员打着手势，让张乾将车开出队伍，引导他往前面的95号油箱前行进。
张乾转动着方向盘，随着售卖员来到了右前方的95号加油箱前停好。
张乾落下车窗，跟弯下腰的售卖员说：“加满。”
随即用手机扫了油站的二维码，准备付款。
加油需要的时间大约一分多钟。
在这一分多钟等待的时间里，张乾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车外的后视镜。
无意中的一扫，便将他的目光定格。
他反应过来后，从车内迅速的转过头去。
他的视线透过车窗向后看去，聚焦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左面的那一排加油的车都是在等92号油箱。
因为车子的队伍太长，前面的一辆车，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售卖员发生了争执。
所以后面的司机都不耐烦地从车里探出来，怒道：“还有完没完，都等你呢？看不出来？”
而与售卖员发生争执的，是个年轻的女孩，二十一二的年纪。
别看年纪不大，却凶的很。
女孩对着后面的一个光头司机喊道：“关你屁事？加完我自然会走，不然留在这吃饭吗？”
虽然女孩的话不被认可，可气势上却让那光头司机闭了嘴。
而这个吵架气势不输任何人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何棠。
张乾的视线，一瞬不离的盯着何棠的身影。
何棠比几年前高了一点点，但明显人瘦了很多，皮肤一如既往的白，小脸还是圆圆的，头发长了很多，浓密又乌黑的披散着。
她穿着一件天蓝的衬衫，下面是一条高腰的浅色牛字裤。
虽然全身上下依旧没有名贵的衣服在身。
可那纤细的腰线，拿着手机细润纤长的手指，无不散发着一种纯欲风。
何棠比几年前看起来成熟了，却也更清纯了。
只是脾气不改，依旧火爆，将那个光头喷到没了声音，这才又转过头对着售卖员说道：“我说让你加200块的，并没有让你加满，这明明是你工作的失职，可态度却如此恶劣，倒成了我的错吗？”
其实售卖员的确听到了何棠说只加两百块。
但是她中途被同事叫过去问了点事。
回来后，全然就忘了何棠的话，便一股脑的将邮箱加满了。
当何棠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邮箱被加满，故而问了一句：“我说要加两百块的，为什么给我加满了？”
售卖员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给加错了。
可是遇到这种情况，她又担心顾客会找茬不付钱，便只好硬着头皮诬陷何棠。
第1065章：心脏狂跳起来
非说是何棠自己记错了，明明是她说要加满。
何棠的脾气向来火爆，更别说要遭到这样的诬陷了。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如果你承认是你的工作失误，道个歉便也罢了，我又不是不付钱给你，可你竟然是这个态度，非要把自己的错误归结到我的身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售卖员见何棠是个厉害的，便更是坚定咬死也不承认，非说就是何棠不想付钱，故意在这里找茬。
何棠气急，干脆说道：“我懒得和你废话，找你的领导，调取监控录像吧，如果是我的错，我给你鞠躬道歉，如果不是我，你给道歉！”
听到何棠要查监控，售卖员顿时心虚了起来。
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队，司机们的情绪也都开始不耐烦起来。
售卖员便说：“大不了余下的那部分钱我不收你的了，你走吧。但你别投诉我。”
何棠冷笑一声，转身上了车。
她将加油的位置给后排的车腾了出来，却在前面不远处的空地停下了车后，再次从里面下来。
何棠对售卖员说：“我不需要你补偿我余下的费用，我只要求你道歉。”
售卖员的脸红的没处搁，咬着嘴唇不吭声。
也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何棠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95号油箱前停着的那辆豪车。
与车内人四目相对。
她的瞳孔快速地收缩了一下，而后，便愣住了。
张乾隔着前面的玻璃，与何棠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脏狂跳了起来。
直到车窗外的售卖员第三次的提醒道：“先生，您的油箱已经加满了，您可以付钱了，先生，先生？”
张乾这才反应过来，只好从何棠的身上收回视线。
等他付完了钱后，再抬起头朝着前面看去时，何棠的车已经启动，毫无顾忌的冲了出去，像是要甩开他似的，疾驰而去。
张乾愣了愣，随即表情僵硬的冲着车窗外的售卖员说了声：“谢谢。”
而后，便升起车窗，离开了加油站。
他将车子开到了环城高速上，前面何棠开着的那辆白色的国产SUV已经成了远远的一个点。
张乾深踩油门。
按照他这辆豪车的性能，想要追上，也只需要一两分钟的事。
可是，他一想到何棠见他如见蛇蝎的眼神，张乾犹豫了。
张乾踩着油门的脚渐渐的松了些，表速上的指针也渐渐的回落下来，可他的心脏位置却突然就空了。
这四年来，他一次都没有再见过何棠。
哪怕无数的个深夜，他辗转难眠的时候，脑海中全都是她的身影，可他一直强忍着，告诉自己，既然已经放手了，何必再去想那些无意义的事呢？
他现在的身家不菲，社会的名誉度又高，早已经栖身在上流的社会当中。
何必再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女人，让自己泥足深陷？
他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想报复，想看何棠落魄，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和成就感。
他也告诉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他不应该因小失大，张太太的位置，只有林纾语才是最佳人选。
除了林纾语，任何人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