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本王要问罪
宇文皓把破案经过说了一遍,但是隐瞒了元卿凌验尸和有人告密周知下落的事情。
倒不是要剥夺元卿凌的功劳,而是纪王在此,他不想让纪王知道元卿凌曾参与此案。
至于有人告密一事,他还要调查,暂不能告知皇上。
纪王听得凶手叫周知,已经神色木然了。
明元帝对宇文皓大加赞赏,他心头恨得发酸,但是,面上却还是得欣慰地赞赏一番。
也无心陪明元帝练字,他忿忿出宫,直奔纪王妃的屋中。
纪王妃刚吃了药,在床上躺着,见他气冲冲地进来,不由得问道:“王爷怎么了?”
纪王盯着她,“你可知道,宇文皓已经破案,周知落网了?”
纪王妃大吃一惊,连忙撑起身子,骇然道:“不可能!”
“本王本来也觉得不可能,”纪王慢慢地走近,眸色冰冷,“但是,本王听到了他禀报案情的经过,他在城郊破庙抓获了周知,周知也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
纪王妃看着他脸上近乎狰狞的神情,“王爷为什么这样看着妾身?”
纪王冷声道:“王妃,周知为什么会去城郊破庙?”
纪王妃一怔,“妾身也不知,妾身病了几日,压根就没传过他来。”
她的脸色,也慢慢地冷峻起来,用一种几乎不能相信的口吻问道:“妾身明白了,王爷是在怀疑妾身,妾身为王爷策划此事,最后妾身再把这个功劳送给宇文皓,是吗?”
纪王盯着她好久,才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王妃当然不会这样做。”
纪王妃眸子空洞,“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希望王爷明白这个道理,妾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如果王爷对妾身有任何怀疑,可尽管休弃妾身,妾身绝无怨言。”
纪王坐下来,脸上带着微微笑,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握住她冰冷的手,“本王失言,王妃别怪,这事来得突然,本王一时误会了。”
纪王妃看着他,“王爷误会谁,都不该误会妾身,妾身嫁给王爷十一年,殚精竭虑,只为王爷登上太子之位,王爷一天还只是王爷,妾身都不甘心。”
纪王温柔地道:“本王知晓你的心意,是本王错了,别气。”
纪王妃把头枕在了纪王的肩膀上,柔声道:“妾身怎么会跟王爷置气?只要王爷明白妾身的心就好。”
纪王想了一下,道:“这毒针射入心脏,按说不可能查得出来,京兆府竟有这般能耐人?”
纪王妃道:“此事王爷还得细查才是。”
纪王放开她站起来,“王妃言之有理,本王立刻命人调查。”
纪王转身出去了,姿态决然。
纪王妃看着他的背影,眸色阴翳。
侍女红袖前来,蹙眉轻声道:“王妃,王爷怀疑了。”
纪王妃冷冷地道:“我既然让周知落网,就不怕他怀疑。”
“王爷会追查出来吗?”
纪王妃哼道:“他追查不出来,只能是怀疑。”
她心头冰冷。
方才所言,句句真心。
夫妻十一年,她殚精竭虑,为他筹谋登上太子之位,但是,如今他以为胜券在握,竟要对她下杀手。
得病之后,她想起在怀王府里的一举一动,虽然曾进过怀王的屋中,但是她知道保持距离,且绝不久留,不会轻易传染上。
唯一的可能,则是在怀王府的那几天,他命人为她熬的汤。
费了一些周章,从他身边的小厮得知,她喝的那些汤,都掺了怀王喝剩要拿去倒掉的汤。
素知他狠毒,却不知道他竟会对她下手。
她死于痨症,无人会怀疑她的死因,父兄会继续支持他,他若再伤心一番,皇上定会对他格外怜惜,毕竟,她是因照顾怀王而得病的。
生生地把这个功劳送给了宇文皓,她是不得已。
若不打压了他,她就彻底失去利用的价值。
要掌控他,就得不断让他知道,失去了她,他将困难百倍。
京兆府今晚庆功。
宇文皓喝了好多酒,主要还是今晚没架子,一直被京兆府的官员敬酒,这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喝得还不是普通多。
徐一送他回到王府门口,他刚下了马车便抱着门口的老槐树一阵狂吐,简直就是人肉喷泉,徐一看得心惊胆战,会不会有人因为呕吐而死的?
宇文皓吐完,人反而清醒了一点儿,指着徐一就怒斥,“你……驾车太颠簸。”
徐一伸手扶他,“是,是,卑职知道错了,咱回小啸月阁吧。”
宇文皓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道:“不要你扶,本王要去凤仪阁。”
“好,好,去找王妃。”徐一追上来,看他走得东倒西歪的,就担心他摔倒。
“本王去问罪!”宇文皓吼声震天,“她算什么东西?给本王看什么脸色?”
“王爷您小点声啊!”徐一恨不得捂住他的大嘴巴。
这让王妃听见了,又要生气了。
宇文皓跌跌撞撞一路骂骂咧咧,来到了凤仪阁的门口。
撑着门口的树,又是一阵狂吐,吐得连多宝都嫌弃地躲在一边去。
宇文皓吐完,继续指天日地大吼,“她凭什么生气啊?本王就不该宠着她的,宠得无法无天,不知道谁是主子了,在这王府里,本王才是主子,她算什么?”
元卿凌在他吐的时候就出来了,站在廊前,看他吐得黄疸水都出来就心痛。
正想着上前扶他,就听到他在骂了。
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宇文皓眼前的东西晃动得很厉害,但是,他还是精准地瞄中了站在廊前的元卿凌,他东倒西歪地进去,一路进去一路指着元卿凌,“本王有话跟你说!”
元卿凌冷冷地问道:“尽管说,你宠得谁无法无天?谁不把你当主子?”
宇文皓喷了一口气,伸手扶住额头,求生欲很顽强地转身指着多宝,义正辞严地道:“就是这条死狗,本王就不该宠它,竟然敢咬本王,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徐一惊愕,王爷的口才真好,都醉成这个样子了,条理还这么清晰。
多宝很不甘心,呜呜两声,也懒得跟醉汉计较。
宇文皓怼完多宝,残余的自尊心让他很不甘心,觉得窝囊,努力站定身子,“我有话跟你说。”
元卿凌看他站都快站不稳了,脚一个劲地崴,身子软绵绵的。
“好,进来说!”她示意徐一扶他进去,再低声吩咐绿芽去给他熬醒酒汤。
徐一扶着宇文皓飞快地进去,对元卿凌轻声解释,“王妃别放在心上,王爷喝多了,别看他现在这么凶,就是没牙的老虎。”
“徐一你滚!”宇文皓一脚踢向徐一的屁股,气得要紧,这东西,吃里扒外。
徐一捂住屁股跑了出去。
他扶着桌子,慢慢地在桌子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坐下来就想睡觉,好晕啊,好困啊。
不,不能睡,有话必须要说清楚。
他努力睁开眼睛,怒瞪着元卿凌,他以为自己的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大,但是,元卿凌看到的只是眯起了一条小缝。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罪人!”
绮罗忍不住,笑了出来,王爷审案呢?
第156章 原因
宇文皓捂住脑袋,尽量地集中精神,手无力地扬了几下,嘟哝不清地道:“闲杂人等,都出去!”
其嬷嬷和绮罗连忙出去,顺势把门关上。
宇文皓看着她,神情有些激动,“你……你不能生气。”
元卿凌道:“我没生气。”
“你骗人!”宇文皓想起前晚的遭遇,她不生气才怪!
“你喝醉了!”
他一拍桌子,“本王没喝醉。”
元卿凌看着他的手掌,都拍得红肿了,“算了我不生气了。”
“你肯定生气,我不信你,”宇文皓指控,借着酒气一个劲地发泄,“是你一直问的,本王都说了没有,你还要一直问。”
“好,我错了,我不该问。”元卿凌不跟他计较了,这两天,她也难受。
宇文皓开始进入喋喋不休模式,“可以问,但是不能一直问,本王都说没有,你还不信,还要问。”
元卿凌也忍不住了,“我不一直问,你也不会说啊。”
“本王说了没有!”他眸子充满了怨恨。
啊,倒是犯倔了,“但事实你有!”
宇文皓怒道:“没有,是你笑话本王,本王才有的。”
元卿凌一怔,“什么意思?什么我笑话你才有?我不笑话你,就没有吗?”
“没有!”宇文皓一字一句地道,眼神还是充满了指控。
“愿闻其详!”元卿凌看着他。
宇文皓脖子缩了缩,虽然醉醺醺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热,“反正就是没有。”
元卿凌摊手,“好,我信你没有。”
“你不信!”他酒气喷过来,眯起眼睛盯着她,“撒谎的女人!”
元卿凌沉住一口气,算了,沉不住,一拍桌子,怒目圆瞪,“说,到底有还是没有!”
他顷刻耷拉脑袋,“没有!”为什么要忽然凶人?
“每一个皇子都有,这是宫里的规矩,你说的。”元卿凌再厉声问道。
宇文皓嗫嚅半响,“母妃花银子了,哄了父皇。”
“为什么?”元卿凌一怔。
宇文皓别扭地转过脸去,“那个宫女太丑。”
元卿凌看着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丑了?你不是说模样身段都是极好的吗?”
“那是父皇认为,可本王认为太丑。”宇文皓辩解。
元卿凌有点不信了,“可你还记得她叫梨儿。”
“在殿中光聊了三天,谁不记得?”宇文皓觉得有点想呕血,脑袋被气得太晕,气得都眼花了。
元卿凌其实都不太介意这事了,但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奉旨那啥,怎么可能光聊天?
“你不是嫌弃她丑,你是因为那时候心里有褚明翠,是吗?”元卿凌问道。
“倒没想过。”宇文皓说,但是神情有些古怪。
元卿凌看着他,“也就是我受伤的前一天晚上,你是第一次和我?你说实话,我不生气。”
宇文皓摇摇头,“不是!”
元卿凌立刻起身,转身要要出去。
宇文皓跳起来,“你又骗人,你说不生气的。”
元卿凌伸手拉门,宇文皓一个箭步冲上来,没站稳,跌在了地上,却依旧不忘辩解,“第一次是太后逼我们圆房那一次。”
呃,对啊。
元卿凌连忙回头扶起他,“我不是生气,我想看看绿芽的醒酒汤做好了没有?我说了不生气就不生气。”
宇文皓低头,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舍不得用太大的力气,又不愿意丢了自尊,牙齿发恨地印下去,甚至连牙齿痕迹都没留下多深。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吵架我心里难受。”他看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很沮丧地道。
元卿凌眼底一柔,“好,我们不吵架了。”
“抱一下!”宇文皓拥抱她入怀,整个身体却是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倒下去。
元卿凌笑了,“这是地上,有什么到床上去说。”
他一动不动地压在她的身上。
“宇文皓,起来!”元卿凌拍着他的后背。
打鼾的声音,在她耳边悠然地响起。
元卿凌无力地垂下双手,好,还睡着了!
最后,不得不叫徐一进来才把他给挪开。
元卿凌揉揉后背,这人死沉死沉的。
醒酒汤也喝不了,怎么拍都不醒,元卿凌只得任由他睡了。
穿着寝衣,枕在他的胸口,会没有吗?嫌弃人家丑?就是矫情。
她笑了,虽然可信程度不高,也有可能是因为怕她生气所以撒谎,但是不管怎么样,看得出他是真在乎她的。
她真的也不在意了。
不过,真的没有吗?
带着这个疑问,她也困了,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便觉得身上有一双手在漫游,有身子沉沉地压上来。
她睁开眼睛,还没说话,嘴唇便被堵住,像一道火焰,快速地便烧了起来。
她再闭上眼,无力反抗,太困了。
唇沿着脖子下滑到锁骨,再一路往下,元卿凌吸了一口气,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
她抱着他的坚实的后背,轻而舒适地叹了一口气,感受着底下的温热的火焰在扩散。
他一点都不温柔,狂野而肆意,进入的那一瞬间,还是有微微的刺痛,但只是微微地,很快,随着他的动作,只剩下感官的刺激与新奇。
沉醉的人,脑子几乎不太能思考,只能随着本能驱动。
一室的旖旎,羞得外头的多宝都缩进了狗屋里。
过后,宇文皓反而清醒了许多,许是出了一身汗,挥散了酒气。
抱着元卿凌,他的唇还在她的耳边轻琢。
元卿凌疲惫不堪,“快睡。”
“不睡,不困!”他纠缠着,“你都不搭理我两天了,我得补回来。”
元卿凌拉开他的手,睁开眼睛看他,“真不睡?”
“不睡!”他眸子深邃。
元卿凌顽皮一笑,翻身上来压住他,身子整个贴在他的身上,“好!”
他眸子的颜色变得越发深褐,期待地看着她。
“为什么没有?”元卿凌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过,也给他甜头,唇在他的耳边厮磨。
宇文皓道:“我有病啊。”
“什么病?”元卿凌轻笑,气丝丝缕缕地喷在他的耳朵旁边,引起他一阵阵的战栗。
“第一次和你圆房,不还得吃药吗?”他小声地说,像是十分羞耻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对我没兴趣,你说的。”元卿凌道。
宇文皓抱着她,“我对那丑宫女也没有兴趣。”
“真的?”
宇文皓老实地道:“所以母妃认为我有病,花银子收买了教引嬷嬷和宫女,在父皇面前为我遮瞒了过去。”
元卿凌不解,“为什么要遮瞒?直接告诉父皇不行吗?”
宇文皓淡淡道:“皇子一旦那方面有隐疾,基本便可以确定没有夺嫡的可能了。”
第158章 生孩子的事情
常公公笑道:“王妃,您就赶紧拿着走吧,这翡翠可罕见了,寻常得不到这么好的,这是逍遥侯前两天入宫送给太上皇的,他喜欢得不得了,但是也没自个留着。”
元卿凌感动得不得了,正欲推搪几下,太上皇怒吼一声,“到底要不要?不要滚蛋!”
元卿凌一手抢过盒子,躬身道:“是,孙媳妇告退。”
最是不能推却老人恩了。
元卿凌离了乾坤殿,带着盒子去见明元帝。
明元帝看了几眼她的盒子,心不在焉地道:“这不是逍遥侯给太上皇的翡翠么?怎么?都给你了?”
“是啊,”元卿凌看了他一眼,连忙递上,“父皇是不是喜欢?那我便借花献佛,送给您。”
明元帝摆摆手,“太上皇给你的东西,你就留着吧,朕对石头没什么兴趣,只是,太上皇似乎对你颇为看重啊。”
太上皇最是喜欢翡翠的,这么几个宝贝,他见过一眼,太上皇连忙就让常公公藏起来了,如今竟全部送给了元卿凌?
看来,太上皇真不是一般喜欢她。
太上皇的意思……
元卿凌见明元帝兀自沉思着,讪讪地收回手。
明元帝收敛了心神,道:“老六情况如何?你说一下。”
元卿凌把治疗和进展都说了一遍,明元帝虽然一直命人打听病情,但是,听元卿凌亲口说,还是安心不少。
“如此说来,朕也能去看他了?”
“是的,如今怀王的病情已经基本没有传染性,父皇可以去看的。”元卿凌道。
明元帝让她坐下来,自己也走下来到旁边的椅子坐着。
元卿凌来御书房这么多次,还没得过这般恩宠,一时有些忐忑,但是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最近和老五还算太平吧?”明元帝问道。
之前她受伤,老五紧张得很,想来两人的感情已经稳定。
元卿凌不知道皇上问这话的用意,但还是如实回答,“回皇上的话,王爷对我很好。”
明元帝安慰地点头,“你懂得医术,可有为自己调理一下身子?”
“回父皇,我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元卿凌没想到皇上还惦记着她的伤势,有些感动。
明元帝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嗯,得好生调理,这个关系到以后的……嗯,以后为皇家繁衍子孙,也是要有好的身体。”
这话本不该是他说的,但是也只能他说,否则让谁去说,都少不了要揣测一番,尤其是皇后那边,最是不能交代这些话了。
至于贤妃,算了!
元卿凌一怔,顿时明白过来,羞得是满脸发热。
明元帝说开了,话也顺了,反而没那么不自然,“若自己不会调理,便叫御医开个方子,连续服用三两个月,便定有好消息。”
若只说一句,元卿凌不会多想。
这那么难堪的话题,皇上却一再地说,就不得不让元卿凌深思了。
但是,深思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只得是尴尬地道:“是!”
“得了,去吧,朕今日跟你说的话,你回去跟你家老五说说就成,旁的都没必要多言语一句。”明元帝添了一句。
元卿凌福身告退,但是心里却很疑惑。
晚上,夫妻二人在床上不办正事只分析皇上今天的话。
元卿凌道:“你父皇,为什么这么关系我生不生儿子的事情?”
宇文皓抱着她,手指缠绕她的发丝,“你觉得呢?”
元卿凌胆大包天地推测,“他是不是想册立你为太子啊?”
宇文皓摇头,“不会,这一年,父亲对我十分冷淡,也很失望。”
“那是因为我……在公主府的事情,现在我们都和好了,而且,想必这件事情之前,他对你是很看重的吧?”
宇文皓说:“立太子,要么立长,要么立嫡。”
“有可能立贤吗?”元卿凌问道。
宇文皓笑了笑,侧头去看她,“在你心里,觉得我是贤良之才?”
“不!”元卿凌一口否认,“贤良担不上,忠和勇倒是绰绰有余的。”
宇文皓双手枕在脑后,深思起来,父皇真有这心思吗?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当太子吗?”元卿凌问道。
宇文皓笑了笑,“说不想,虚伪,但是说想……代价太大。”
元卿凌趴在床上,手肘支撑着床褥,“我其实觉得,父皇是在窥探太上皇的心思,太上皇重视你,如今我又得太上皇这般恩宠……”
宇文皓怔了一下,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父皇未必是真的想立我,只是顺从太上皇的意思?”
“有这个可能啊,父皇不管是皇子太子,或者是现在的皇上,这辈子都习惯性地听太上皇的意思,只要太上皇还活着一天,他都会以太上皇为尊,这个是日积月累的心理习惯。”
宇文皓深思了一下,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元卿凌撑着头,“如今只能说父皇是有倾斜于你的想法,所以才会过问我生儿子的事情。”
宇文皓望着她,“我们生儿子,是因为我们想拥有一个孩子而不是为了其他。”
元卿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之前忘记吃事后药了。
应该是在安全期内吧?
又忽然想到,她来这里这么久,似乎还没来过大姨妈啊。
来多久了?她掰着手指算,起码也有一个半月了吧?
她顿时哭笑不得,会不会原主还没来大姨妈?这古代的女人发育迟缓,十七八岁才来大姨妈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呢?
天啊,原主才几岁啊?貌似是十七是吧?十七岁就要做母亲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她不能接受啊。
再想起太上皇说的要生三个,她真有一种当场命丧此地的念头。
她悲戚地道:“孩子的事情,我们不着急,慢慢来,在最好的状态里生是最好的。”
第159章 去逛街
宇文皓没留意到她的失神,只是翻身压了过去,“这可不由得你控制,这是咱和孩子的缘分。”
帐幔一拉,袖子一挥蜡烛熄灭。
“今天能不能休息啊?”漆黑中,只听得元卿凌求情。
“过两年再休息。”宇文皓唇压了下去,压根不给她开口说话的余地。
一屋旖旎!
翌日,孙王夫妇过来王府做客。
宇文皓办完公事就回来了,和孙王在客厅里说话,元卿凌则与孙王妃在院子里散步。
孙王妃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嫂怎么了?”元卿凌问道,伸手捶了一下后背,腰酸背痛啊。
“没事。”孙王妃淡淡道,瞧了她一眼,“你腰没事吧?老捶它干嘛?”
“没事!”元卿凌收回手,学她那样淡淡地回了一句。
孙王妃笑了起来,“得了,这谁还没经历过?”
元卿凌讪讪,“二嫂想多了,我只是累。”
“明白的。”孙王妃说着,指着前面的石凳,“坐会儿吧,不想走了,走不动。”
元卿凌陪着她过去。
坐下来之后,孙王妃忽然问元卿凌,“听说你之前不许老五娶褚明阳。”
简直冤枉。
“是的,我不给他娶。”
孙王妃错愕地看着她,“你怎敢这样啊?”
元卿凌想起之前听说孙王妃也要为孙王张罗侧妃侍妾,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啊,谁要跟其他女人分一个夫君?”
“都是这样的啊!”孙王妃喃喃地道。
“可我不愿意。”
孙王妃看着她,“你不愿意有什么用?你不愿意,总有人会为他张罗的,还不如自己亲手张罗。”
元卿凌看着她,“所以,你要为二哥张罗妾侍?”
孙王妃默然点头,“在物色了。”
她怅然地叹气,“我嫁入孙王府这么多年,至今还没生出儿子来,若是其他人,早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了。”
元卿凌记得孙王妃只生了女儿。
“二哥要求的吗?”元卿凌问道。
孙王妃摇摇头,“不是。”
她看着元卿凌,“听说,现在皇上就看哪位亲王可以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位亲王,就愣是没一个生儿子的。”
元卿凌想起皇上的话,孙王妃说的应该是有几分真的是皇上的心思。
只是,不立长,不立嫡,不立贤,只看生不生得出儿子?
皇上该不会以为亲王们都生不出儿子来吧。
那皇上单独交代她那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心思好难猜啊!
她对孙王妃道:“如果没人逼着你为孙王纳妾,你就不要自作主张给自己添堵,男人是自己的,娶了侧妃你以为是给出去一半吗?不是的,是整个人都没了,不是唯一的,不要。”
孙王妃定定地看了她好久,才慢慢地道:“说实话,以前我很不喜欢你的。”
“我也很不喜欢以前的我。”元卿凌真心地道。
孙王妃笑了笑,“但是,最近我可喜欢你,你说的话很有道理,虽然我做不到,可听听心里就很舒服。”
元卿凌知道无法劝服她,有些思想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可改变。
送走孙王夫妇,宇文皓带着元卿凌去了怀王府。
按照往日那样,先检查再给药,说一会儿话,便可以走了。
“不如我们去逛街吧。”元卿凌见时候还早,而他也鲜少得空这样陪着自己,来这里这么久,经过几次大街,但是都没有逛过。
宇文皓兴致也很好,两人漫步而走。
绿芽和徐一跟在后头,不徐不疾地走着。
元卿凌对北唐了解不多,但是,光看这京中的繁华,想必北唐是富庶的。
走了一间又一间的店铺,米粮店,珠宝店,绸缎庄,医馆,就连纸扎店都进去看看,让绿芽很害怕,王妃怎么那么疯呢?那地方卖的都不是活人用的东西。
元卿凌却很开心很好奇,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纸扎店,竟也装潢得如此豪华,问了一下价格,里头的东西可贵了。
“这纸扎店卖这么贵,有生意吗?这寻常百姓都买不起吧?”
“这只怕是专门做富人生意的,有些人生前未必孝敬老人,但是死后舍得花银子。”宇文皓淡淡地道。
元卿凌觉得也是,她看到来往的人衣衫华贵,对宇文皓道:“京中真的很繁华,连个乞丐都没有。”
宇文皓却微微摇头,“来这条街购买的人,都是家中殷实的人。”
“这样啊?那我们到别处去转转。”
“不要去了,就在这里附近走走。”宇文皓道。
元卿凌道:“我想看看,走吧。”
徐一道:“王妃,这里是京中最繁荣地段,其他没什么好走的。”
“也不打紧,四处走走嘛,我想看点不一样的东西。”元卿凌兴致勃勃地道。
宇文皓想了想,让她上马车,带她去一个地方。
马车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停下来。
下马车之前,宇文皓道:“你紧跟着我,这里人很多,乞丐小偷骗子也多。”
元卿凌听得外头人声鼎沸,看来这里确实很热闹,她道:“好,我知道了。”
帘子掀开,元卿凌本以为会看到一条通达宽广的大街。
但不是。
宇文皓扶着她下了马车,就站在街口,看着那狭小而拥挤的街道,一旁是商铺,一旁则是小贩。
人真的很多,人头挤人头,像极了五一的各大景点。
这里的人,不再单一,有穿着普通,有衣衫褴褛,有奇装异服,仔细看看,其实也不是奇装异服,不过是补丁多,各种颜色都有。
小贩会扯开嗓子吼着叫卖,商铺的小老板站在门口吆喝,所有的商品都在突出一个主题,便宜。
路边蹲着好多乞丐,但是他们也不主动上前乞讨,就是坐在那里,巴巴地看着来往的人。
偶尔,有人丢下一个馒头,便会被疯抢。
元卿凌看到一个小乞丐,抢不过其他乞丐,愣是抱着一名乞丐把嘴巴伸过去咬了一口,最后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他却满足地笑了起来,嘴巴啧啧地吃着。
他慢慢地退回去,元卿凌才发现,他只有一条腿,她多看了那乞丐一眼,想让徐一给他点银子。
徐一已经很自觉地去买包子,抱着一大堆回来,一人分派两个。
元卿凌不解,“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乞讨?这里的人看着也不富裕,到方才那条街上,只怕还能落个铜板子儿吧?”
宇文皓道:“一则,驱赶,不给去。二则,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有同情心,兴许会给几个馒头,可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把底下的人折腾的死去活来,只为得意一笑。”
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第160章 一巴掌打死你
元卿凌看到宇文皓脸上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她问道:“怎么了?”
宇文皓轻轻舒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只是觉得无力。”
他是皇家的人,他可以致力改善百姓的生存环境,但是,力量到底薄弱。
元卿凌明白他心里所想,便更觉得这个男人真实可爱。
一路往前,也得是强行挤进去的,尽头有一家医馆,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些病人直接躺在街上,衣衫脏乱破烂,苍蝇乱飞。
“这么多人排队?不能去别的医馆吗?”元卿凌问道。
徐一笑了,“王妃,别的医馆他们也上不起啊。”
“上不起?那政府……朝廷可有医馆之类的?”
“有,惠民署医。”宇文皓道。
元卿凌问,“那惠民医署也很贵吗?”
“京中只有两家惠民医署,如果排队看病,好点的等三五个月,若久的等上一年也是有的。”
元卿凌震惊,“只有两家惠民医署?京都这么大,怎么可能应付得来?”
“京中各处都有医馆,只是不是寻常人能看得起。”宇文皓郁声道。
元卿凌懵掉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朝廷难道就不能多建几所惠民医署吗?”
“没大夫。”宇文皓牵着她的手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才慢慢地解释道:“但凡学到医术出师的,都会选择自己开医馆,怎么愿意到惠民医署供职?公食钱就和做一个衙役差不多,学医数年的人,自然不愿意这样平庸。”
“那如果重病之人,排不上号,或者也看不起医馆,那怎么办啊?”
徐一先回答,“那就没办法了,有赤脚大夫找赤脚大夫,找不到赤脚大夫,那就等死。”
元卿凌听了这些,心里不舒服。
但是,这些局面她也没有办法改变。
一路回去,她也比较沉默。
她家里所有的成员都基本是医务人员,对医疗卫生的问题是最为关注的。
聚会的饭桌上,讨论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医疗条件,器械的进步和药物的研制。
而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必讨论,因为,很多人都没办法医疗。
一整天,闷闷不乐。
宇文皓心情也不大好,躲在书房里沉思。
翌日,宇文皓回衙门之后,元卿凌去了一趟怀王府便回来了。
这刚回到王府,便听得绿芽说元卿屏来了。
她正好坐着心里乏闷,便对元卿屏道:“陪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元卿屏的侍女带了很多东西来,她道:“这是祖母给你的。”
元卿凌看了一下,都是绸缎,点心,补品。
“祖母怎么给我张罗这么多东西?”元卿凌问道。
元卿屏道:“祖母知道你受伤过,听得我来,便叫我送这些东西给你。”
元卿凌有些内疚,最近只回去看过老人家一次。
“祖母身体怎么样?”
元卿屏道:“就那样吧,没多好,但是也没恶化。”
“我过两天回去看她。”元卿凌道。
姐妹二人出府上了马车,车把式问道:“王妃去哪里?”
元卿凌问绿芽,“昨天咱去的是哪里?”
“兴平大街。”绿芽道。
“那就去兴平大街。”元卿凌道。
车把式应道:“是!”
马车压在青石板驰道上,驶出了王府大街。
没多一会儿,马车便停下来了。
“王妃,到了!”车把式说。
元卿凌掀开帘子,却看到这不是她要去的地方,而是昨天第一次去的大街,依旧繁华富贵。
元卿屏却已经下了马车,兴奋地道:“姐姐,我们去胭脂铺子,我要买好多东西。”
说完,便伸手过来牵元卿凌。
元卿凌只得先陪她逛逛。
她没什么好买的,但是元卿屏很喜欢,尤其喜欢香薰铺子和胭脂铺子。
买了几个香囊,两人就转进了胭脂铺子。
这一进去,便看见褚明翠和两个少女在挑选胭脂,身后带着一群仆妇,排场很大。
褚明翠看到元卿凌,也是微微一怔,但是随即含笑打招呼,“楚王妃,好巧!”
元卿凌道:“齐王妃,确实巧。”
听得褚明翠叫楚王妃,她身边的两名少女都抬起头看她。
左侧的少女身穿秋香色百花纹锦缎百褶裙,绾着双丸髻,簪了一根白玉凤尾钗,面容冷艳,美得十分恣意,像一朵半开未开的红玫瑰。
站在褚明翠右侧的少女,显得瘦弱一些,三角眼,五官也是褚式的精致,只是穿着要比左侧的少女稍稍差点,所戴的珠钗看着也不是上等货色。
褚明翠对两人道:“明阳,明凤,还不上前见过楚王妃?”
元卿凌的眸光,落在了褚明阳的身上。
她的美,是热烈而带刺的,神情冰冷,不屑,她也没见礼,只是淡淡地看了元卿凌一眼。
至于右侧的那名少女,褚明凤则睥了元卿凌一眼,更是没好脸色,只冷冷地对掌柜道:“你这是什么地方?随便闲杂人都能来了吗?什么楚王妃?谁不知道她这楚王妃是怎么抢来的?不要脸!”
元卿凌知道自己的短板,吵架从来都是被完虐的。
所以,她转身,想带着元卿屏走。
元卿屏一下子挣脱她的手,上前指着褚明凤就破口大骂,“你说谁不要脸啊?我大姐的楚王妃是怎么得来的你正经儿说说,抢谁的?抢你的吗?你想当楚王妃吗?你凭什么?一个庶出的,也敢在这里叫嚣,褚家家教素来严谨,怎就出了你这个烂嘴巴?传出去也不怕被人指着脸骂屁股。”
褚明凤没想到会被反击,且骂得还真难听,一时脸色白一阵,青一阵。
她知道两位姐姐都憎恨元卿凌,方才这样说只是想替长姐出口气,立功一番的。
她看到嫡长姐扫过来的冷冷眸光,一时心中慌了,竟一巴掌就朝着元卿屏打过去,口中怒道:“我打死你。”
第162章 看派粥
元卿屏见她还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解释道:“明日,褚明翠要在城外广开粥棚,救济城中乞丐,而前两天,纪王妃则带病到清华寺为水灾百姓祈福,许愿,足足跪了一整夜。”
元卿凌长见识了,“纪王妃带病也要去祈福啊?这跪了一晚上,只怕病情更严重了吧?”
“是啊,听说病情严重了,皇上还给赐了药呢。”元卿屏忽然诧异地看着她,“不对啊,这些消息你作为楚王妃竟然都不知道?这些连我都知道。”
元卿凌苦笑,“我孤陋寡闻。”
她甚至连水灾的事情都不知道。
忍了一下,她问道:“哪里水灾?”
“鬼知道,听说是边陲的某个小镇。”
“回头我问问宇文皓吧。”元卿凌道。
元卿屏看了她一眼,眉毛挑了起来,“你就这样直呼王爷的名讳?”
“否则呢?”元卿凌一时没回过神来,心里还想着哪个边陲小镇水灾啊?如果真有,宇文皓应该知道的啊。
“如果被父亲听到,他会揍死你的。”元卿屏道。
元卿凌淡淡一笑,“他听不到,也见不着我。”
“不过,他现在也不敢揍你。”元卿屏耸肩,嘴角冷漠,“最近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总是带客人回家,然后叫我出去见礼。”
“不是吧?都是些什么人?你以前见过吗?”元卿凌问道。
“不曾见过至于是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大概也能猜出来的。”元卿屏百无聊赖地道。
元卿凌看着突然,“你的婚事?”
元卿屏看向外头,“否则还能因为什么呢?”
元卿凌问道:“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元卿屏看了她一眼,讽刺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只要不是像之前禇家那人那样会要我的命,我基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对未来,她不可能还有其他的渴求。
嫁人的事情,从来轮不到她给意见。
之前反抗,是因为褚家的大刀直接架在了脖子上,嫁过去,她就是死路一条。
想起元卿凌曾为了她差点死了,心底就生出一丝复杂的感觉来。
她以前真觉得这个姐姐窝囊没用,而且还贪慕虚荣。
现在真变了许多。
“大姐你好好注意点吧,现在你是楚王妃,就算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也未必愿意让你安宁。”
元卿凌怔了一下,方才不是讨论她的婚事吗?
怎么忽然忠告起她来了?这妹妹的思路变得可真快啊。
“明天,褚明翠广开粥棚,我们不如也去看看?”元卿凌道。
“有什么好看?给她捧场吗?”元卿屏不解。
“褚明翠看着不像是一个好心人,但是如果她愿意为了名声做几件对穷苦人家有利益的事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元卿屏看着她,“对穷苦人家有益,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不是穷苦人家,这和你没关系。”
元卿凌笑笑,“是没关系,但是,对百姓好,难道不值得高兴一下吗?”
“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又不是我得益。”元卿屏说,倒不是故意怼,而是确实不明白她为什么觉得是好事。
元卿凌道:“因为,这就是民生。”
元卿屏不懂,但是看她的时候,多了几分奇异的眸光,“你果然是想当太子妃的,不然你想这些做什么?”
元卿凌失笑。
当太子妃的这个事情,不是她想或者不想。
如果宇文皓是太子,那她肯定是太子妃。
如果宇文皓不是,或者无心太子之位,那太子妃之位对她来说,也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
翌日,姐妹一同出门,去了城门外。
城门外有一大片的空地,如今都搭建起了临时简易的帐篷,架着几口大铁锅,底下的火熊熊地焚烧,大米在铁锅里沸动,香气四溢,引得几十名许久没吃过白米粥的穷苦百姓和乞丐围了过来。
褚明翠还没到,所以,派粥的活动也还没开始。
只是,这样当场熬粥,四周的又都是饥肠辘辘的人,且陆续不断有人来,铁锅就那么几个,看样子,只能容几十人吃,人越多,分到的粥就越少。
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上前去问熬粥的人,“大爷,请问什么时候能吃上粥?”
熬粥的人冷淡地道:“着什么急啊?没见这熬着呢吗?起码还得再等上一个时辰吧。”
“还要一个时辰啊?”大家就有些浮躁了,“这一个时辰,怕是米都熬绵了。”
熬粥的人就不说话,撤了一些柴火,火势小了,粥便沸得没那么厉害。
元卿凌觉得很奇怪,这粥看样子都差不多熬好了,为什么还不派?
现在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分粥的压力就会增大,排队的人是最没耐心的,容易起矛盾,现场会乱。
所以,趁着人少的时候,先慢慢地分了一部分,缓解了一下高峰期的压力,这是最合适的。
如果再等上一个时辰,那得有好多人来吧?
京城里面,富庶的人很多,但是,周边村庄小镇,还有许多贫苦的人,大米也非寻常能吃得上。
有免费的米粥吃,谁不想来吃上一碗?
“这怎么回事啊?都这时辰了,还不派?”元卿屏等到不耐烦了,她倒不是要喝粥,只是想着大姐过来是要看派粥,看完应该就走了。
元卿凌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褚明翠还没到,她既然是要立善名,自然要亲临此地,受百姓的敬仰。”
元卿屏厌恶地道:“虚伪得很。”
元卿凌微笑,“对百姓来说是不要紧的,他们只管吃这一口粥,顶多是多说一声多谢齐王妃而已。”
元卿凌所料没错,等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马车徐徐而来。
此时,等待喝粥的人已经很不耐烦,都等了这么久,走了可惜,等着又窝火,就没见过这样派粥的。
马车抵达粥棚前,两名侍女搀扶齐王妃下了马车。
等待的人一片欢呼,因为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了,是要等这位“大善人”来到,才会开始派粥。
褚明翠却十分惊喜,这粥还没开始派,就有这效应了?
果然祖父的建议是好的。
第163章 粥棚倒塌
褚明翠并未看到站在城门之上的元卿凌姐妹,她被侍女和婆子搀扶着前去,且也没有立刻就分派米粥,而是由婆子上前对等待吃粥的人说话。
“诸位稍安勿躁,一会马上就会给大家分派米粥,除了米粥,齐王妃还命人准备了肉包子,稍候便会送来,等肉包子来到之后,便会和米粥一同分派。”
听得有包子吃,底下一片欢呼之声,彻底没了方才的焦躁不安。
又等了一会儿,便见不断有马车徐徐来到。
几位尊贵的夫人被搀扶下了马车,还有几位少女,纷纷来到粥棚里,和褚明翠打着招呼。
元卿凌除了褚明阳和褚明凤之外,其他那些人都不认识,便回头问绿芽,“都是谁啊?”
绿芽看了一会儿,道:“除了那位身穿杏子黄绸缎的夫人,其余的奴婢都不认识。”
“那位杏子黄绸缎的夫人是谁啊?”元卿凌问道。
“是齐王妃的母亲,褚大夫人。”绿芽道。
元卿屏眯起眼睛看了一下,说:“另外我也认得两人,密合色绸缎的那位是逍遥公的儿媳妇梁夫人,至于另外一位……”
元卿屏看着她,“你不认识吗?睿亲王妃和红灯郡主啊。”
元卿凌怔了一下,“是吗?”
她在太上皇的乾坤殿是见过睿亲王妃的,但是当时一门心思都想着治病,压根没有留意其他,至于红灯郡主不曾见过,只知道她是睿亲王的女儿。
褚明翠要做秀,肯定是要拉一些有影响力的人过来了,而这些夫人们,她们家里都有在朝中有着绝对影响力的人。
元卿凌看到褚明翠对着诸位夫人行礼,从城门楼看过去,只觉得她面容模糊,就像是带着一张面具。
虽然知道是一种作秀活动,但是,元卿凌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因为,那些人实在是等了太久了。
作秀也该有个限度。
饿极的人,很容易出乱子。
“我们走吧,没什么好看了。”元卿屏不想看着褚明翠拿彩头,惠鼎侯的事情之后,她觉得褚家没有一个好人。
元卿凌却喃喃自语,“只怕一会儿要出乱子了。”
“管她出什么乱子,关咱们什么……”元卿屏忽然回神,“出乱子?好,那我们看看要出什么乱子?”
绿芽扑哧一声笑了,二小姐可真是有趣。
褚明翠似乎看到了元卿凌,隔着大老远,眸光投了过来。
应该是认出了元卿凌,因为她定了数秒,才慢慢地转开视线,然后低头与身边的褚明阳褚明凤姐妹说了两句话,片刻,褚明阳和褚明凤都抬起头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元卿屏浑身的刺都给竖起来了,咬牙切齿地道:“那两个小贱人,总有一天,我要撕了她们的嘴。”
元卿凌的眸光落在了褚明阳的脸上。
她的五官要比褚明翠的深刻清晰一些,其实姐妹两人很相似的,但是褚明翠的面容甚至妆容都很淡,加上那一缕淡柔的笑,让人反而会多注意她的气质而没有太在乎她的容貌。
褚明阳是绝对地以容貌取胜,往那一站,红唇烈焰,艳如玫瑰,霸气而冷厉。
便是女子见了她,也不免动心几分。
元卿屏不是褚明阳的对手,两人的眼神交缠数秒,元卿屏溃不成军,连忙转开了视线,忿忿地道:“褚家没有一个好人。”
褚家自然是没有好人,但是,这不是元卿屏憎恨褚明阳的原因。
她憎恨褚明阳,是因为她目中无人,目空一切。
而她分明又有这个资本。
元卿屏不愿意承认,她是嫉妒褚明阳的恣意张狂。
包子,终于送来了。
火头大喊了一声,“分粥开始,请依次排队。”
没有人再排队。
所有的人一冲而上,目标都只盯着那一屉屉刚新鲜送来的肉包子。
那包子热气腾腾,散发着肉香味道,从早上等到中午,早已经饿得发疯的人,哪里还管什么排队不排队?只求抢得一两个包子赶紧祭五脏庙。
褚明翠见那些人不听火头的话,便站出来想说几句话,安抚一下情绪。
毕竟她方才来的时候,大家都对她欢呼雀跃,她认为这是民心所向,百姓尊敬爱戴她。
自然,也会愿意听她说几句话的。
她站出来,拦在了包子前,正欲说话,却被人推开,她脚下一崴,倒在了地上。
“大胆!”护送褚明翠过来的侍卫见齐王妃被推倒,急忙过去,揪住推她的人一个巴掌就劈过去,那人站立不稳,身子往后一栽,倒在了一屉屉包子上,包子全部倒在了地上。
“暂停派粥,暂停派粥!”侍卫冲火头大喊,这些人一旦乱起来,可控制不住。
底下那些人,饿得火眼金睛,见包子都倒在了地上,还暂停派粥,哪里还忍得住?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许多人冲进粥棚里,几名火头使劲拦住,起了肢体冲突,侍卫肯定过来帮忙。
诸位夫人们连忙撤离,但是,乱作一团,粥棚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们哪里能走得出去?
元卿凌远远地看着,皱起了眉头,“太危险了。”
“是啊,”元卿屏也担心起来了,因为那一个乱局看着实在是吓人,有人被推倒在地上,后面的人践踏上去,“可怎么办啊?”
元卿凌快步下了城楼,走向门口驻守的兵士,“快过去帮忙,要出意外了,这粥棚撑不住的。”
城门的守将自然看见了,他不认识元卿凌,道:“这些事情,莫要理会,若真出人命,也总有要承担后果的人。”
“你这话怎么说的?”元卿凌脸色一沉,“若死的是贫苦百姓呢?”
守将一怔,看了过去,脸色逐渐凝重,手一挥,道:“阿山,带几个人跟我来。”
守将带着几人还没走到过去,就听得“轰隆”地一声,整个粥棚倒塌下来。
粥棚全部用竹子和木头搭建,简易得很,几乎没有任何的根基,只是四边各自用长木撑着,可如果遭受重力,断了其中一条长木,粥棚必定得倒。
这是元卿凌方才在城楼所看到的,如她所料,粥棚终于塌下来了。
第164章 一场灾难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守将大呼一声,疾跑过去,“快,快来帮忙。”
粥棚塌下来,倒是压着也不要紧,但是粥棚里是有几大锅的热粥,火也没有完全熄灭。
元卿凌想也不想,跟着跑了过去,手往袖袋里一拢,拿出了药箱。
跑得粥棚前,打开药箱,大部分都是止血纱布和消毒水,还有几样其他的急救用药用品。
城门只留守了一个士兵,全部过来救人。
粥棚起码压着五十几个人,那些想冲进去却还没来得及冲进去的人,在片刻的惊呆之后,马上和城门守将参与救人。
第一个救出来的竟然是褚明翠。
因为喧嚷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要走,粥棚倒塌的那一刻,她已经到了边上了,若走快两步,她是可以完全脱险的。
褚明翠的伤势不要紧,只是下巴被划了一大道的口子,人吓得很懵。
元卿凌上前为她止血,消毒上绷带包扎,整一个动作,两分钟内搞定,褚明翠还没回过神,已经看到她在迅速处理第二位被救出来的伤者。
开始救出来的都是轻伤居多,兵士那边也去请大夫了,通知了京兆府和巡城御史。
元卿凌刚为一名伤者处理好,便见城门守将和另外一名兵士抬着一名少女走出来,少女浑身血淋淋,头和手无力垂下,已经奄奄一息了。
元卿屏瞧了一眼,吓得尖叫起来,“啊,是红灯郡主,死了吗?”
元卿凌一手急忙脱了外裳扑在地上,对守将道:“赶紧放下来。”
守将手脚都有些发抖,这位红灯郡主,可是逍遥公的掌上明珠宝贝孙女啊。
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懂得睁大眼睛,脸色苍白得像宣纸一样。
他不知道元卿凌是谁,只看到她迅速地冲过来救人,衣衫上,头上脸上都染了斑斑血迹,指挥若定,所以,她说放下,他便赶忙放好。
红灯郡主呼吸急促,脸色苍白,脉搏细速,应该是血胸。
她还有其他的外伤,手臂,腿部,但是都不是最严重。
元卿凌让绿芽元卿屏都脱掉外裳,团团围住,打开药箱,输液,给止血药,再解开红灯郡主的衣衫,给针抽血,先把出血停止再说。
这就不是几分钟就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外面救出的伤者越来也多了,惨叫声一片。
梁夫人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她的手伤了,流着血。
“灯儿,灯儿!”睿亲王妃看到爱女伤势严重,顿时哭了出来,半蹲下来,抚摸着女儿的脸。
元卿凌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对睿亲王妃道:“只要止住出血,暂时就没什么事,夫人在这里看着。”
睿亲王妃懵懵地看着她提着一个箱子走了出去,背影迅疾。
京兆府接到消息,宇文皓亲自带人前来。
这粥棚倒塌,导致数十人死伤,这事太大了,不止他来,也下令惠民署一半的大夫,都得前来参与救助。
他并不知道元卿凌在这里。
现场乱作一团,他来到之后,直接带人就冲进去救人,而元卿凌还在为比较严重的伤者做紧急治疗。
宇文皓连续从里头救出了几个人,粥棚也在抓紧清理当中,伤者都救得差不多了。
最后,宇文皓抱着一人走出来,身穿秋香色衣裳,衣裳已经脏乱,发髻凌乱,头发覆盖下来,遮蔽了面容。
本来抱着她出来,放下便可以。
但是,褚大夫人却惊呼,“王爷,你这般抱着小女,可是会毁她清白,你赶紧放下。”
褚大夫人没有受什么伤,她算是唯一一个幸运儿,在里头被粥棚压着的人,全部都伤,还有几个重伤,唯独她一人,毫发无损。
褚大夫人若只是寻常说一声,听见的人也不多,毕竟大家都在忙着。
可她也许是过于惊愕,竟尖声地喊着,如此以来,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纷纷看过去。
元卿凌也看了过去。
宇文皓脑袋轰地一声,一年前,在公主府的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浮上心头。
他双手一松,褚明阳直接从他的手中跌落。
褚明阳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但是长发被风撩开,露出了美丽而苍白的面容。
宇文皓看到了元卿凌,她满身满手满脸都是血。
他大步飞奔过去,也不管她手里拿着什么,一把抱起,“伤哪里了?要紧吗?”
元卿凌耳膜都快被穿了。
“我治疗伤者,放我下来!”元卿凌大声道。
宇文皓这才看到她身上沾染的都是别人的鲜血,心里一松,道:“哦,那你赶紧忙,我处理其他的事情,小心点知道吗?”
褚大夫人走了过来,拦住了宇文皓,“王爷,请找大夫为小女治伤,她昏过去了。”
刚好惠民署的大夫来到,宇文皓一手执了一名大夫过来,“去给褚家的二小姐看看伤势。”
说完,转身便去。
褚明阳慢慢地睁开眼睛,褚明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身边,眸色复杂地看着她。
“大姐,宇文皓我势在必得!”褚明阳坐起来,嘴角有一抹殷红的鲜血,她伸手一擦,鲜血涂开,如裂开的一道口子,美艳而狰狞。
“他看不上你。”褚明翠见她没有大碍,淡淡地道。
“看得上看不上又如何?”褚明阳伸手拢了头发,看着那半跪在地上为伤者治疗的元卿凌,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褚明翠只觉得妹妹的笑容十分狰狞阴毒,她无暇理会太多,今日这场灾祸,她是罪魁祸首,本想立功,如今,不问罪算好了。
看着这满场哀嚎,她恨不得躲起来,为什么最近都是这样?做什么都不如意,做什么都不顺心。
齐王也赶到了,他看到褚明翠受伤,心疼得不得了,问长问短,再看到元卿凌的伤势只是简单处理,不由得走过去对元卿凌道:“你先给翠儿重新包扎一下。”
元卿凌只当看不到,听不到,继续为那名乞丐冲洗伤口。
乞丐伤了小腿,这小乞丐她见过,他为了吃一口包子,还被打了一顿,被打还笑得很开心。
他只剩下一只脚,如果这只脚还废掉的话,他是再站不起来了。
“五嫂,你先过来,我有还要跟你说。”齐王像苍蝇一样叫着,他担心褚明翠,因此御医说,褚明翠有可能怀孕了。
第166章 砸了你的齐王府
元卿屏算个什么东西?他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看上她的,幸好,还没来得及跟母亲说。
顾司愤愤不平,为自己脆弱少男心。
元卿屏则是一脸的懵逼,这人怎么回事啊?问他是哪位也不说,似乎还带着怒气走了,怎么?还不能问问了?
元卿凌问道:“顾司怎么了?看着有些生气。”
元卿屏诧异,“顾司?他就是顾司?御前侍卫长?”
“副的,你们见过的啊,之前你来王府的时候,他来过。”
元卿屏这才想起来,确实是见过了。
不过当时心头一片凌乱烦躁,哪里记得?
只是这人也忒小气了点儿,不就是不记得他是谁,至于生气吗?
看来,男人也都是一个德行,以为自己了不起就得所有人都知道他。
马车回了王府,元卿凌在绿芽和嬷嬷的紧盯之下,吃饭,睡觉。
王府是用来养猪的,她现在是宇文皓的掌上明猪。
城外的事情,宇文皓在控制基本局面之后,便入宫禀报了明元帝。
恰好,褚首辅也在御书房,听得说褚明翠举办的派粥活动出了问题,褚首辅的脸沉了一大半。
明元帝发话,道:“先安置好伤者,再查明白事情的真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宇文皓道:“是。”
宇文皓告退出去,褚首辅也跟着出去。
“王爷!”褚首辅与他一同走着。
“首辅有事?”宇文皓问道。
褚首辅轻轻叹息,“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心里也是很愤怒,齐王妃办事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宇文皓道:“意外很难控制,只是,虽是一片慈心,也得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次的意外,其实就是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时间把控不好,早早便有人来排队,粥也熬好了,大家饿着肚子等,等得太久,便容易引发骚乱,再者,现场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维持秩序。”
褚首辅道:“王爷是知道她的性子,她是善心,可惜着实也没什么经验。”
“是的!”宇文皓神色未明。
褚首辅蹙眉轻叹,“本是多好的事情啊,怎就弄成这样了,真是好心办坏事,王爷既然奉旨调查此事,那就请王爷好好调查吧,毕竟是犯了错出了乱子,只是王爷也知道,她本心是好的。”
宇文皓点头,“是的。”
褚首辅见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表态,便知道多说无益,道:“王爷,老夫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首辅慢走!”宇文皓说。
褚首辅走了两步,忽然又站定身子回头看着宇文皓,深陷的眼窝里,光芒淡淡,“王爷,少年情谊,难能可贵,老夫知道王爷素来是个重情义的人,曾辜负过,辜负的债,总是要还的,日后也可相互不怨恨。”
从褚首辅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宇文皓心里是讶异的。
先是说她是好心,继而不断提起他们的年少情意,目的也很明确了,是要为褚明翠求情。
褚明翠这事,其实牵连不到褚家,顶多是牵连到老七。
所以看着是为了褚明翠求情,其实是为了老七。
他……要拥护老七争夺太子之位了?
虽然说,他帮着自己的外孙,是应该的。
但是,这么早就表态,失了几分沉稳,倒不像是褚首辅的作风。
且当着父皇的面追出来说,还是以辜负的名义来要挟绑架,是否有些……急了?
宇文皓看着褚首辅,道:“首辅放心,此事一定有一个公平的解决。”
说完,他先拱手离去了。
事情其实很明确,不需要调查太久。
京兆府的人问明白了在场的城门守将,还有抽问了一些百姓,当然了,睿亲王妃和梁夫人都在场,要了解整件事情一点都不难。
最后,还得去问褚明翠。
宇文皓本来不想亲自去,但是,褚明翠的身份是齐王妃,老七又是一个护妻狂魔,换做其他人去,只怕问不到两句就被老七赶走了。
所以,他带着徐一亲自去了一趟王府。
来到齐王府,齐王亲自出来迎接,一脸的担忧惆怅。
“她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垂泪,她很伤心,总说是她害了那些百姓和乞丐,本想给他们一顿饱饭,结果害得他们受伤吃苦,我怎么劝,她都不听,内疚得不得了,五哥你来得正好,你的话她听得进去,帮我劝说几句。”
徐一跟在两人身后,听了齐王的话,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就算他徐一脑子有点残缺,也知道这一次的责任重大,王爷是来调查的,齐王竟然还让他安慰罪魁祸首。
齐王,您这到底是单纯还是愚蠢呢?
宇文皓道:“我来是问几句话的,至于她内疚或者是伤心,我也安慰不了,毕竟,事实已经造成了,想办法补救就是。”
“五哥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无情呢?”齐王有些不高兴了,“造成这样的局面,她也不想的,她比任何人都伤心难过,且她自己也受伤了啊。”
“所以,现在我们是要想办法解决。”宇文皓强调。
“解决?我看你是来问罪的吧?算了,你也别进去了,免得让她更难受。”齐王站定了脚步,淡淡地道。
宇文皓无奈地看着他,“老七,我是奉旨前来的。”
他不是来串门的,好吗?
齐王冷了脸,“你别拿父皇来压我,你如果怕被父皇责骂,我去跟父皇说。”
宇文皓觉得自己亲自来是对的,如果是其他人来,只怕连齐王府的门都进不了。
“老七,只是问一下情况,具体我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循例也得问她几句,你别这么紧张。”宇文皓说。
齐王道:“既然情况你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那问不问她也不打紧,何必还来给她添堵让她难受呢?五哥,她好歹喊你一声皓哥哥,看在这点的份上,你也不该难为她啊。”
宇文皓看着他那张紧绷寒冷的脸,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要一拳挥过去。
都是一个爹生的,他怎么脑子里就多了一壶水呢?
他脸色沉了下来,怒喝一声,“咋那么多话?前头带路,今天见不着你王妃,本王先把你这个齐王府给砸了!”
第167章 试试御杖去
齐王缩了缩脖子,脸色土灰地控诉,“五哥你这么凶干什么?”
宇文皓耐心尽失,吼道:“去不去?”
“你先冷静下来,免得吓坏了翠儿!”齐王小声地说着,不过,却也慢慢地在前头带路。
宇文皓深呼吸几口,才把窜起来的怒火给压下去。
齐王却又道:“之前在城门外的时候,五嫂说她没有推翠儿下湖,反而诬陷翠儿推她,还说翠儿要害她,五哥,你回去得好好跟她说说,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不追究这件事情的。”
宇文皓大步往前走,叫住了一个下人,“去把齐王妃请到偏厅,说本王找她问话。”
下人怔了一下,看向齐王,齐王只得道:“去吧!”
下人领命而去。
宇文皓不搭理齐王,与徐一转身去了偏厅等候。
齐王亦步亦趋地追上来,还不忘申诉,“五哥,这事你得处理好,我护着翠儿你不给,你护着五嫂也没道理是不是?”
徐一见宇文皓全程黑脸,也忍不住了,道:“王爷您就先少说两句吧,先等处理了这事再说行不行?”
齐王看了徐一一眼,徐一给他打了个警示的眼神,然后指了指宇文皓。
齐王到底还是敬畏宇文皓,虽还是不满,却也不敢再说了。
在偏厅等了一会儿,便见褚明翠带着侍女来到。
她下巴处的伤口包着,罗裙宽松,却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脆弱娇柔。
侍女扶着她进来,她神情憔悴,眼睛红肿。
见到宇文皓,她未说话,便先又红了眼圈,哽咽道:“皓哥哥来了?”
宇文皓瞧着她,“伤势可好些了?”
褚明翠轻声道:“没什么大碍了。”
“还说没大碍,都吓得不行了。”齐王疼惜地上前扶着她坐下,“你放心,五哥这一次来,是奉父皇的命循例过来问几句,你就如实回答便行。”
褚明翠微微点头,坐下来便马上问道:“那些伤者如何?要紧吗?”
宇文皓道:“有几个伤势比较严重的,已经有大夫在诊治,目前,情况最严重的是红灯郡主,皇叔已经请了御医,幸好也是止血及时,想必,没有性命之危。”
褚明翠垂泪道:“如果红灯有什么事,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宇文皓道:“你既定是今日派粥,而且一大早就有人再准备和张罗了,为何到中午还迟迟不发?且为何皇婶婶和红灯还有梁夫人她们也一同来了?”
褚明翠微微哽咽,“本来早就要派了,但是,我觉得若只是派粥,也填不饱肚子,便叫人去定了几百份包子,这包子耗时需久,一等便到了中午,至于皇婶和梁夫人她们是因知道我要派粥,想一同跟着我来看看,她们也是心善之人,想为百姓做点事,却没想到……”
褚明翠掩面,抽泣起来,哭声呜咽惨痛,叫人听着心酸心疼。
齐王很心疼,想伸手抱着她,但是碍于宇文皓和徐一在此。
宇文皓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她哭了两声,才道:“派送包子,是临时决定?”
“是的,早上的时候才决定的。”褚明翠抽泣了一会儿,才稳住情绪继续回答。
宇文皓不解,“你既然早就定下今日派粥,为何不早一些筹划包子的事情呢?就算是临时决定的,多找几个摊主,几百只包子也不需要到中午啊,而且,我看了现场,只有十屉包子,总共一百五十只,也是一个时辰不到便可做好的。”
褚明翠怔了一下,带泪的眸子有些愕然,定定地看着宇文皓。
她的心底,笼上了一层悲伤还有愠怒。
他来,是真的调查?还是只奉命过来问几句?
若是后者,压根不需要问得这么详细。
若是前者……他真的变了。
她伸手扶住额头,泫然欲滴,“我头有些痛,这些事情,我都是交代底下的人去做的,皓哥哥,你问问他们去吧,我今天实在是……我心里难受,心里也很乱。”
齐王连忙就道:“五哥,都说这包子是临时起意的,又不是早就决定,就算一百五十只包子安排不妥当,也没人想过会出这种事情啊,翠儿是一片好心。”
宇文皓看着没出息的齐王,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道:“那好,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褚明翠垂着眸子,面容素淡,轻声道:“楚王慢走。”
这一声楚王,带着几分凉薄冷漠,浑然不是往日亲切的皓哥哥。
宇文皓脸上仿佛没有任何的表情,起身走了。
齐王追了出去。
“五哥,方才的话还是说清楚了比较好。”
宇文皓看着他那张堪称无理取闹的脸,道:“好,你既然要说,那就说清楚,你想怎么说?”
齐王一脸不高兴地道:“当初你说让我算了,但是,她毫无悔改之心,这事就不能算,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就算她有御杖我也不怕,皇祖父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果这件事闹到皇祖父的跟前,皇祖父也不会帮着她。”
“要给一点教训?好,你说说,怎么教训?揍她一顿?”宇文皓仿佛全然不生气,云淡风轻地问。
齐王想了一下,打女人似乎真的不是太好,“训斥一顿也要的吧?之前你说她不来赔罪,可我回来想了想,觉得她还是应该要赔罪的。”
宇文皓点点头,“对,你说得对,但是我估计她不会来跟齐王妃道歉,要不,你今晚抽空去一趟楚王府?她跟你道歉的话应该是愿意的。”
“跟我道歉?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还是得跟翠儿道歉才行。”齐王道。
“那就不可能了,要不,你去见了她,然后回来跟齐王妃转达一下?”宇文皓说。
齐王觉得确实如此,如果她坚持不跟翠儿道歉,那也没办法勉强,可这件事情得说明白,不能让她一直诬陷翠儿,今日说翠儿推她,明日就得说翠儿杀她了。
“那好,我安抚一下翠儿,马上就过去。”齐王道。
宇文皓和徐一转身出去了。
策马之后,徐一飞快地追上去,“王爷,真叫齐王过去?王妃会跟齐王道歉吗?”
“绝对不会!”
徐一一怔,“那……”
宇文皓扬鞭,策马而去,“也总得试试那御杖好使不好使!”
第168章 不客气了
徐一看他是往衙门的方向去的,不禁追上去问道:“王爷,还不回府吗?”
宇文皓道:“回府做什么?等看河东狮吼吗?不,本王还是想只看到她美好的一面。”
女人凶起来,很狰狞。
徐一很是怀疑,“王妃真的敢打齐王?”
齐王可是皇后的儿子,王妃连贤妃娘娘都不敢得罪,还敢得罪皇后娘娘了?
宇文皓相信绝对会。
元卿凌对老七那叫一个生气愤怒,这口气压在心头许久了,她一直发不得。
今天在城外事故现场,他是听到元卿凌在痛斥老七,如果不是因为人多和忙于处理伤者,元卿凌就得上手了。
如果老七今晚过去找她说下湖的事情,好家伙,那就是新仇旧恨啊。
元卿凌能忍得住这口气,当他输。
元卿凌脾气不大,但是,原则性很强,如果是她错,她会道歉,很真诚地道歉。
但是,如果她没有错,对方一再相逼,她就压不住脾气。
想当初,她是拼死也得要咬他一口,咬得他的手当下出血。
今天她脾气很暴躁,因为伤者多,且这事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强迫她回去休息,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老七这会儿若是犯上去,没好果子吃。
宇文皓想到这里,策马哒哒哒地往府衙方向去,加班!
元卿凌今天确实是很生气的。
当时伤者多,顾着营救,压根没去深思这个问题。
但是回府之后,被喜嬷嬷和绿芽盯着睡觉,她想到褚明翠办的这件事,真的很恼火。
百姓的生命安危,不是随便她拿来作秀的。
她太明白褚明翠今天的意图了。
不外乎是做一场秀,笼络民心,为自己争取贤名,可又唯恐上头的人不知道,便请了睿亲王妃和逍遥公府邸的梁大夫人过来。
这才导致派粥的事情一拖再拖。
为了掩饰,她借口要派包子。
京中多的是卖包子的地方,就那么点包子,买就行了,压根不需要定做。
这褚明翠,真的过分。
想起今天在事故现场,齐王还喋喋不休地为堕湖的事情计较,活生生的一位亲王,没缺胳膊少腿的,他竟然就站在那里护着他没有危险的王妃也不去救人,这厮,比褚明翠更让人生气。
褚明翠至少是有目的的,而他是单纯的犯蠢犯傻。
“王妃,要不要等王爷回来再用膳?”绿芽进来问道。
元卿凌道:“不用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只怕也没那么早回来,给他留点吧,我们先吃了。”
“好嘞!”绿芽下去张罗。
元卿凌和元卿屏两人吃了饭,便在院子里带多宝溜达。
多宝躲在花丛里转圈拉屎,元卿屏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大姐,这事你交给底下的人做就行,这多脏啊!”
元卿凌坐下来,“谁做不是做?又不是多重的功夫。”
“你是王妃!”元卿屏一再提醒她的身份。
“王妃不用吃饭?王妃不用穿衣?王妃没手没脚?”她没好气地白了妹妹一眼。
元卿屏坐在她的身边,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大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说不赢了。
“大姐,你到底是怎么懂得医术的?”元卿屏扬起素净的脸,好奇地问道。
“学啊!”
“跟谁学啊?”元卿屏就没听说过她学医的,而且是稀奇古怪的医术。
元卿凌笑笑,不语。
“神秘兮兮的!”元卿屏知道问不出来,懒得问了。
多宝跑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元卿凌的脚边趴着,哼哧哼哧地喘气。
元卿屏静默良久,道:“我今天听到齐王说,褚明翠怀孕了。”
元卿凌嗯了一声,“怀孕就怀孕啊。”
“你不担心吗?”元卿屏侧头看她。
元卿凌失笑,“我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孩子他爹。”
“齐王是皇上嫡子,如果褚明翠怀孕了,那齐王多半就被立为太子了,姐夫眼看就要出头了,可惜。”元卿屏叹息道。
“现如今做太子不一定是好事,当箭靶!”
“谁敢动齐王?齐王背后,可是有褚家护着呢。”元卿屏纵然不懂得朝政之事,可褚家的厉害,她还是知道的。
元卿凌摇头,“便是登天之难,也总有想攀上巅峰的人。”
“大姐,难道你就不想当太子妃吗?当了太子妃,以后可是能当皇后的啊。”元卿屏道。
皇后啊,元家八代都没敢冒这个念头。
便是策划大姐嫁给楚王,已经耗尽了父亲所有的关系。
刚得逞的那会儿,父亲每天都唱小曲,高兴得不得了。
如果说,大姐真的成了太子妃,估计父亲会高兴得疯掉。
绿芽快步走过来,“王妃,齐王来了。”
元卿凌眸色不抬,“你告诉他,王爷还没回来,叫他改天再来。”
“齐王说是来找您的。”绿芽道。
元卿凌抚摸了多宝一下,道:“玩儿去。”
多宝摇着尾巴走了。
元卿凌站起来,“好,我知道了。”
元卿屏自是不好跟着,不过,心里忐忑不安,便对元卿凌道:“你别得罪齐王,好生虚应着就是,别给自己找麻烦。”
元卿凌点头,“嗯,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带着绿芽往前院去,问道:“在哪里等?”
“正厅!”绿芽说。
“汤大人在吗?”
绿芽边走边说,“在呢,这会儿招呼着齐王。”
元卿凌来到正厅,见齐王正对汤阳道:“你还是先把五哥找回来吧,免得一会有什么冲突,本王也不好收拾,只能是得罪了。”
汤阳微笑道:“王爷可不能这样说呢,到底王妃也是您的嫂子,再说王爷您是男子汉,怎可跟女子一般计较?”
“本王不是计较,本王只是来讨个说法,汤阳你今晚怎么那么磨叽?叫你去你就去,本王今日没耐心。”齐王有些不耐烦了。
汤阳只得转身,要吩咐奴才们去请王爷,却见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着脸站在了门口。
“哟,王妃,您来了!”汤阳连忙道。
“嗯,我来招呼齐王,汤大人先去忙你的吧。”元卿凌跨步进来,看着齐王,“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齐王站起来,足足高元卿凌大半个头,身高完全碾压。
第170章 打击不小啊
齐王看着她的背影,还是很生气,或者羞辱。
他不走,一定要等五哥回来,让五哥给他一个交代。
汤阳命人送上茶,看到他依旧气鼓鼓的样子,不禁道:“齐王殿下,王妃方才的话,是真真的金玉良言,您就听几句吧,王妃为您好。”
“她为本王好?可拉倒!”齐王哼道,“五哥还没回来吗?”
汤阳轻轻摇头,出去了。
齐王看着那清澈的茶汤,喝了一口,脑子纷乱陈杂,竟不知茶滋味。
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地漫上。
他不信,元卿凌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但是为什么翠儿不敢发誓?
应该是懒得跟元卿凌计较,那样的女人太凶悍,太野蛮,不计较也是对的。
可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翠儿对他真的只是利用或者欺骗吗?
但是,她对他很好了,温柔贤惠,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
他想起成亲一年的点点滴滴,她种种对他的态度,都是无可挑剔的。
一个妻子该做的,她都做到了,而且,无微不至。
他还有不满吗?
没有不满的,但是,如果她能稍稍热情一点,不用温柔的眼光,而是用带着各种情绪的眼光,例如生气的时候愤怒,开心的时候喜悦,吃醋的时候……
吃醋?她似乎从不吃醋,哪怕是母后说起要立侧妃的事情,她也只是温柔贤淑地听着。
齐王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是又乱又慌。
宇文皓回来了,进门就听汤阳说齐王还在府中,而且被王妃揍了一顿。
宇文皓听了,表示同情,但是同时有点幸灾乐祸。
这个老七,其实应该骂一顿再狠狠地打一顿的。
二哥不务正业,终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但是二哥至少做事不会惹人讨厌。
但是老七,娶了媳妇之后,真的太很过分了,尤其今天到齐王府去问褚明翠,他百般阻挠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
只是不管怎么样,作为行凶者的家属,他也应该进去问候一下被害人。
进去就见齐王端着茶在发呆,脸上肿了,可怜兮兮的样子。
宇文皓清了清嗓子,“衙门事多,晚了回来,等很久了吗?见着你五嫂了没有?”
齐王一直都在等他回来,看到宇文皓进门,委屈顿时就涌上来,“五哥,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咦?你的脸怎么回事?”宇文皓关切地问道。
齐王只差点没哭出来,“五嫂揍的。”
揍得好!
“揍得那么严重?太过分了!”宇文皓义愤填膺,怒道,“我回头收拾她去。”
“好!”齐王放下茶杯,伸手抚摸了一下脸颊,丝丝地痛,“五哥要好好帮我出一口气。”
“那是一定的,谁都不能欺负我弟弟。”宇文皓坐下来,霸气十足地道。
齐王看着他,为什么他就那么不信五哥说的话呢?
但是,算了,收拾不收拾的也没有意义。
“五哥,我问你个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齐王忽然正经起来。
“问!”宇文皓看着他,艾玛,这下手可真不轻那。
齐王眸子里有些紧张,“如果……如果没有公主府那件事情发生了,你最后会不会娶翠儿?”
宇文皓怔了一下,这猪脑子被揍了一顿会思考了?
他想了一下,“最终,我都不会娶她,问题不在我,在她。”
“为什么?”齐王不明白。
“她不会嫁给我啊。”宇文皓淡淡地道。
“为什么?”齐王还是不明白,他们原先都是青梅竹马了。
宇文皓笑笑,淡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齐王心里凉了半截,“她不想嫁给你,是不是因为你被册封为太子的可能性不如我高?”
宇文皓眸子锐利地一闪,“为什么这样问?”
“恶五嫂是这样说的。”齐王有点伤心,是很伤心了。
“你信吗?”宇文皓反问。
齐王沉默了一下,“荒唐!”
“既是荒唐的事,那你烦恼什么?”
齐王茫然,他不知道。
恶五嫂的话,自然是信不得的。
她满嘴都是荒唐言。
“堕湖的事情,五哥相信恶五嫂吗?”齐王再问。
宇文皓有点吃不消,一下子这么多尖锐深刻剖析人性的问题袭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五哥,弟弟希望您说句实话。”齐王深呼吸一口,“什么打击我现在都能承受了。”
宇文皓看着他,慢慢地点头,“信。”
“为什么?”齐王心底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捅了一下,又酸又痛。
宇文皓轻轻叹气,看着他,“当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齐王点头,“记得,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翠儿都昏迷了,她还被恶五嫂的簪子给刺伤了,可见恶五嫂真的有害人之心。”
“为什么是害人之心?都推她下湖了,难道还要拔下发簪刺她一下出出气吗?”
齐王惊愕,“五哥的意思是?”
“是反抗,是自救!”他看着齐王,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道:“她当时被齐王妃压着往下沉,她只有这个法子,才可自救。”
齐王满脸震骇,“不可能!”
“当时你我没到之前,是谁先赶到?”
齐王脑子乱得不行,哪里想的起来?
“侍卫?还是皇姐?”
宇文皓道:“是齐王妃的侍女,她就在不远处看着,也是她呼救的。”
“你怎么知道?”齐王不服气,“当时你和我几乎是同步到的,总不能五嫂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我还信翠儿呢。”
宇文皓无奈地看着他,“因为我会问,我会调查,对上各方的口供,还原事情,你若不信,想个法子,好好问问齐王妃身边的侍女。”
齐王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可我不明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五哥,你懂得她,是不是?你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凭着她的人品我们都该相信她的,是不是?”
宇文皓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只相信事实。”
齐王顿时泄了一口气!
“来人,送齐王回府!”宇文皓道。
齐王被失魂落魄地扶着出了楚王府的大门,宇文皓看着他,有些心酸,这弟弟从小就备受宠爱,不曾受过挫折和打击,这一次,对他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啊。
他得回去好好犒劳一下楚王妃才行啊。
第171章 齐王遇刺
宇文皓唱着小曲,回到啸月阁。
元卿凌坐在灯下看书,见他兴高采烈地回来,抬起眸子问道:“你弟弟走了?”
“走了!”宇文皓凑过去看了一下她手中的书,“七国志?你看这个做什么?”
元卿凌把书搁在一边,“想看看北唐以外,还有什么国家。”
她站起来,帮宇文皓脱掉外裳,问道:“你弟弟……还好吧?”
“那得看什么,如果说伤势,应该不严重,但是心情,估计很受打击。”宇文皓配合她的动作,脱掉外裳,顺势往边上一扔,便拉着她再坐下来。
元卿凌淡淡道:“我忍不住手,揍了他一顿。”
“揍得好,他是应该被人狠狠地揍一顿,别懊恼。”宇文皓宽慰道。
“不是懊恼,我没后悔,只是觉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像个脑残似的,怎么点都不明白。”
元卿凌说着,忽然抬起头盯着他。
宇文皓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元卿凌冷冷地道:“差点不记得,原先你和齐王没有什么分别。”
宇文皓辩解道:“我和他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也曾经为她痴狂!”元卿凌咀嚼痴狂这两个字,心里很别扭。
宇文皓托着她的脸,认真地道:“只能说我曾被蒙蔽,但是看清楚之后,我便敬而远之,谁年少的时候,不曾做过点痴傻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看清楚的?”元卿凌好奇地问,“是在怀王府落水那一次吗?”
宇文皓摇头,“不是,很早之前。”
“哪一件事?”
“不是哪一件事,而是感觉,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我便感觉出来了,她嫁给老七的时候,那欣喜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想嫁。”
元卿凌诧异地看着她,“他们成亲的时候,你托病没去是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记忆靠谱不靠谱,反正记得齐王成亲的时候,他似乎装病不去。
宇文皓尴尬地笑了笑,“他们成亲之后没两天,入宫请安,刚好我也去给母后请安,其实他们在里头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外头等着,我进去之后,刚好看到她来不及掩饰的幸福笑容,当时,她的手是被老七牵着,她也温柔地看着老七。”
“观察得真仔细!”元卿凌讽刺地道。
宇文皓抬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哟?怎么最近醋劲那么大啊?说话都尖酸刻薄起来了。”
元卿凌一怔,“真的吗?”
“嗯!”宇文皓重重地点头,眸光在她锁骨处流连。
这深秋的天气,真热。
元卿凌懊恼起来。
她不想变成一个醋坛子。
“我以为不会再讽刺……”
唇马上就被压住了,面前阴影一罩,人被凌空抱起,再压到床上。
“别,门没关!”元卿凌全身无力地抗拒。
“谁敢进来?”宇文皓的手从领口探进去,稍稍剥开……
旋风一般的人冲了进来,伴随徐一那一惊一乍的声音,“王爷,出事……噢,天啊,怎么也不关门呢?”
徐一急急地退出去,一手把门带上。
王爷最近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元卿凌推开他,“徐一说出事了。”
宇文皓冷冷地道:“是的,徐一要出事了。”
徐一是上天派来阻碍他性福的人,这种人不能留在身边,一定要趁早赶走。
他站起来,为元卿凌拢好衣裳,低怒喝了一声,“还不滚进来?”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徐一一只手掌捂住眼睛,指缝稍稍分开,看了一下,确定都穿着衣裳,这才松一口气放下。
不过这口气随即也绷紧了,因为王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什么事?”宇文皓怒瞪着他。
徐一规矩地禀报,“王爷,齐王出事了。”
元卿凌一怔,急声问道:“他不是刚走吗?出什么事了?”
“遇刺!”徐一说。
“遇刺?”宇文皓眸子一沉,“情况如何?”
“伤势不算严重,已经马上送回齐王府了。”徐一道。
“刺客抓到了吗?”宇文皓拿回外裳穿起来,“备马!”
元卿凌道:“我陪你去。”
“不,太晚了,你别奔波,徐一说伤势不太严重,我去去就回。”宇文皓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齐王是在离开王府没多远便遇刺了。
刺客只有一人,当时齐王只带了一名护卫和车夫,所幸护卫武功高强,逼退了刺客,但是,齐王受伤,马车也损毁。
车夫回楚王府求借马车,汤阳和徐一才知道齐王被刺杀,连忙过去看情况,汤阳先为齐王止血,然后送回王府,徐一回来禀报。
宇文皓策马往齐王府去。
得知齐王的伤势没有多大问题,他心里不禁在想,刺客选择在楚王府附近下手,显然有意陷害他。
三个月内,连续三位亲王一位王妃遇刺,当初他遇刺的时候,父皇怀疑过是他自伤。
这一次……
还是纪王?宇文皓竟觉得不像,纪王现在绝对没有必要对老七下手,他不会这么快就为自己树立褚家这个大敌。
那么,会是谁?
策马来到齐王府,府中的人迎了进去。
汤阳在送齐王回来的时候,就先在半道上找了大夫一同回来。
“情况如何?”在院子里看到汤阳,宇文皓上前问道。
汤阳拱手,“王爷,齐王殿下的伤势应该不太严重,伤了腹部和手臂,伤口不深。”
“刺客没有拿下?”
汤阳摇头,脸色沉沉地看着宇文皓。
宇文皓知道他担心什么,道:“没事!”
他推门进去,大夫正在为齐王包扎伤口,褚明翠站在一旁,神情担忧而紧张,眼睛红肿。
看到宇文皓进来,褚明翠眸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哀怨,也似乎是控诉,复杂得很。
宇文皓冲她微微点头,便走了过去。
齐王看到宇文皓,便委屈万分地道:“五哥,我差点死了。”
“别说傻话!”他上前看了一下伤口,伤口是真的不深,可见对方下手很轻。
齐王怒道:“也不知道是谁竟要夺我性命,此事我一定要禀报……”
他忽然止住了话,想起恶五嫂说他动不动就告状,一时憋屈,把话给吞下去了。
宇文皓道:“此事必定是要禀报父皇的,你放心,京兆府也会全力缉拿这名刺客。”
“五哥一定要抓住这孙子,狠狠地揍一顿,给我出出气。”齐王一张俊脸都皱成了酸菜,当然这张俊脸也有点肿。
褚明翠上前,看着宇文皓道:“王爷,能否移步说话?”
第172章 您才是脑残
齐王带着哭腔道:“有什么当着我的面说,就算我要死了,也不能瞒着我。”
褚明翠皱起眉头,“胡说什么?大夫都说过了,你这伤势不碍事,别嚷嚷,好好让大夫给你治疗,我有几句话要跟王爷说。”
齐王看着她一下子不悦的脸色,想起元卿凌的话,心头一时百感交集,遂不做声。
褚明翠以为他还以为自己伤势很严重,不禁摇头,眼底透出一丝失望来。
她真的嫁了一个窝囊废。
她看着宇文皓,严肃地道:“王爷,请!”
宇文皓眸子沉静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对齐王道:“我去去就来。”
齐王点头,“知道了。”
两人去了侧厅。
褚明翠屏退所有的人,且要把门关上。
宇文皓道:“门不必关了。”
褚明翠扬眸,眸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略带讽刺地道:“怎么?怕我会对你不轨?像一年前公主府中元卿凌对你做的那样?”
宇文皓扬袍坐下,“你多心了,本王只是觉得,你我都各自婚嫁,应该要避嫌。”
“避嫌?”褚明翠冷笑,“什么时候你跟我要避嫌了?你果然是爱上了元卿凌,不过一年光景,你变心了,你让我很痛心。”
宇文皓皱起眉头,“你要跟本王说这些?本王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宇文皓这个时候觉得,伪装也好啊,不必动辄撕破脸,难看。
“元卿凌到底哪里吸引了你?你难道不觉得她是一个卑鄙的人吗?”褚明翠质问,也不管外头有没有人,横竖王府的人都在她的掌控之内。
至于徐一,他断不敢往外传一句。
宇文皓深以为然,叹息道:“何止卑鄙?简直野蛮,刁毒,任性,恶劣,心冷,刻薄。”
元卿凌的缺点,他能一口气数一百个不带重样的。
褚明翠惨然一笑,“这样的人,你竟然喜欢了?”
宇文皓摊手,无奈地道:“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本王的王妃?真无奈!”
褚明翠盯着他,心头又痛又乱,他说得多无辜多委屈啊?可他眉眼里都是浓浓的笑。
褚明翠深呼吸一口,换上了冷然的神情,“这一次齐王被人在楚王府外刺杀,你觉得谁最可疑?”
宇文皓看着她,笑了笑,“你啊!”
褚明翠一怔,陡然变脸,声音近乎尖锐,“你说什么?”
宇文皓依旧看着她,笑容加深,“瞧你这么紧张干吗?本王跟你开个玩笑,方才气氛太不好了,我们似乎不曾这么剑拔弩张地说过话。”
褚明翠脸上的狼狈来不及藏起,冷冷地道:“是的,我们为什么弄成今日这个田地?你觉得错在我吗?”
“错在元卿凌!”宇文皓看着她,“是吗?”
褚明翠冷冷地道:“难道你认为错在我身上?”
“不会,你不会错,”宇文皓微笑,“你做任何的事情,总有你的道理和苦衷,例如你迫不及待地嫁给老七。”
褚明翠眸子愠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娶了元卿凌,难道还让我等你?”
宇文皓道:“本王就算不娶元卿凌,你也会嫁给老七。”
宇文皓忽然觉得,其实撕破脸也挺好的,风吹就蛋壳,情散人安乐!
褚明翠嘴唇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竟是这样看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宇文皓觉得这个话题到这里便可以结尾了,神色一收,淡淡地道:“你要找本王说什么?”
褚明翠瞪着他,眼泪簌簌落下,带着哭腔道:“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他在你楚王府门口遇刺,我为你担心,怕你受到牵连,却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看我,你让我很心寒,你走吧,没什么事,请你不要来齐王府。”
宇文皓站起来,“不,齐王府本王还是得来,老七在这里。”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出去,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三百斤。
褚明翠气得全身发抖,伸手擦了眼泪,但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心里痛得像是被针扎一样,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些话。
她一直都以为,这份情,足以让他记住一辈子,有她占据了他的心,谁都不可能走得进去。
为什么是元卿凌?为什么是这个贪得无厌又让人厌恶无比的女人?
才多久啊?他竟完全痴信了那个女人!
宇文皓从侧厅离开之后,带着徐一去看齐王。
“王爷,方才齐王妃说的话太吓人了。”徐一咂舌道。
“闭上你的臭嘴!”宇文皓冷冷地道。
“是!”徐一连忙闭嘴。
宇文皓去看齐王,齐王已经包扎好伤口,汤阳在问情况,见宇文皓来到,汤阳说:“情况都问得差不多了,应该不难查。”
齐王听得此言,咬牙切齿地道:“五哥,你一定要把这个刺客给揪出来。”
宇文皓坐下来,看着他,“你放心,我会调查的,感觉好些了吗?”
齐王苦兮兮地道:“痛!”
“这点痛都熬不住,像个男人吗?”宇文皓没好气地道。
齐王叫苦连天,“敢情伤的不是你。”
“我和你五嫂也被刺杀过。”宇文皓淡淡地道,“你五嫂的伤势比你严重多了,我都没听她哼过一句。”
齐王侧头过来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废话就说啊!”宇文皓扫了他一眼道。
齐王轻声问道:“如果现在还让你选择一次,你是选择恶五嫂还是选择……”
他沉默了一下,轻轻吐出两个字,“翠儿!”
宇文皓轻轻地拍着他的脑袋,“你五嫂今晚跟我说你脑残,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齐王怔了一下问道。
“就是你的脑子还不如你的头发丝有用!”宇文皓说完,轻笑起身,“好好养伤的时候也好好琢磨琢磨,改天再来看你。”
“啊,你还没说刺客的事情呢?你觉得刺客是谁?”齐王大声问道。
宇文皓头也不回,摆摆手,“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徐一问道:“王爷,您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吗?”
宇文皓收起在齐王府时候的调侃语气,冷冷地道:“猜到,同一天,城门的齐王妃做善事出了意外,而晚上,齐王马上遇刺,这件事情你若不是参与其中,你会怎么看?”
徐一想了一下,道:“有人要对付齐王府!”
宇文皓拍着他的肩膀,“幸好,你没有老七脑残。”
汤阳扑哧一声笑了。
“什么脑残?王爷您才脑残呢。”徐一一听就知道是骂人的话,因为汤大人笑了。
第174章 有什么不敢的
门没有关多久,一会儿就放了进来。
这一次,宇文皓老实了,在门外冷静思考了一下,觉得她生气的唯一理由,是和褚明翠单独见面了。
他老实地承诺,“以后,我绝对不会和她单独见面了。”
元卿凌看着他,“我这一次真不是吃醋,也不是气你没有完全对我讲真话,而是觉得你的防备心不够,就算你对她没有那种感觉了,但是你们一起长大,多少还有情分在,她要利用这份情分,陷害你,诬陷你,多容易的事情?公主府的教训,你忘记了吗?”
元卿凌语重心长地用自己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训他,也真真是用心良苦了。
宇文皓很感动,感动的同时觉得她有点不要脸。
她还好意思义正辞严地提公主府那茬?
不过,他不敢说这话,只是踏实受教。
这点,他其实当时有想过的,外头虽然有人,可除了徐一,都是她的人,如果当时她要做点什么,他很有可能就身败名裂了。
而她也绝对不是做不出来,当时许是被自己的话给堵懵了。
他乖巧地一件一件地剥着她的衣裳,“王妃说得是,本王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现在你先躺下,对,就是这样,别动……”
元卿凌气得拍他的手,“你的脑子能不能有一刻不要想那些?”
“哪些?”他手里忙得很,嘴唇也很忙,而且她很鼓噪。
“唔唔唔……”她的唇被堵住,只能瞪大眼睛无声控诉。
一场爱情动作戏之后,两人相拥睡去。
翌日,夫妻二人相互出发,元卿凌去怀王家,宇文皓回衙门,整理好东西入宫禀报。
鲁妃还在怀王府,听得说昨晚齐王遇刺,十分震惊,在她认为,连续几次都有亲王遇刺,那一定是谁在酝酿一个特别大的阴谋,她担心儿子病愈之后,也会遭此劫难。
所以,追着元卿凌一直问,让她向宇文皓打听,京兆府可拿住凶手了。
宇文皓入宫把城门之事还有齐王遇刺一事禀报了明元帝。
城门之事,归咎于褚明翠准备不足,且拖延时间太久,引发的意外。
至于遇刺一事,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褚明翠做的,但是,宇文皓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明元帝听了,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发话,“城门伤者,你去跟户部支取一笔银子,专门用于他们治伤和营养及短时的生活安置,至于刺客一事,继续调查,你的猜测不能作为证据。”
宇文皓知道刺客一事会是这样,不过,城门的事情如何处理?如何交代?
“父皇,那城门一事,伤了这么多人,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父皇以为……”宇文皓看着明元帝,等着他发话。
其实不需要怎么责罚,毕竟褚明翠的“本心”是好的,只要下旨斥责一顿,说她办事不周,处事不妥,再叫她出点银子安置伤者,这样,便能平息这场风波。
明元帝想了一下,道:“那天城门的守将叫什么名字?”
“袁杰!”宇文皓跟他了解过情况,知道他的名字,现场能这么快控制住,他居功至伟,父皇应该是要褒奖他的。
明元帝神色淡淡地道:“嗯,便追究他一个维持不力,拯救迟缓的责任,停职查办。”
宇文皓震惊地看着明元帝,“父皇,袁杰有功!”
“那谁有罪?”明元帝不悦地看着他。
宇文皓哑口无声,这事谁有罪,他不都说了吗?
“就按照朕的意思办。”宇文皓揉揉眉心,“去吧。”
宇文皓摇摇头,“不,父皇,儿臣不能处置有功之人。”
明元帝怒道:“那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父皇,”宇文皓上前一步,恳切请求,“袁杰确实有功,若生生降罪于有功之臣,则会寒了千百臣子的心。”
明元帝盯着他,眸色愠怒,“此事你若不能办,大把人能办,你自己琢磨去吧,出去!”
宇文皓还要再说,穆如公公已经上前道:“奴才送王爷。”
穆如公公朝他打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宇文皓一时颓然,知道父皇的脾气,这会儿跟他顶撞,不见得能为袁杰争取一个公平的结果。
他拱手告退,“儿臣告退。”
穆如公公送他出去,到了门外,穆如公公轻声道:“今日还没天亮,齐王府便命人入宫禀报,说齐王妃怀了身孕。”
宇文皓眸色平静,“知道了,谢谢公公告知!”
穆如公公轻声叹息,“王爷去吧,那袁杰暂时受了委屈,皇上是知道的,日后等此事平息,定会加以补偿。”
宇文皓心头只冷笑,好一句日后补偿,这一句拯救迟缓,可伤了武将的心啊。
他没有回衙门,这事他没想好怎么跟衙门的人交代。
那天的场景,京兆府许多官兵看在眼里,袁杰是真真的尽力了,如果袁杰获罪,京兆府上下,只怕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没有回王府,元卿凌估计会比他更激动。
一时惆怅,去了国子监找冷静言。
冷静言一袭白衣,飘飘如谪仙,面容温润如玉,不带半点情绪地听他说完整件事情。
他摆下茶桌,道:“如今,诸位亲王无子,储君之位迟迟未定,如今齐王妃有孕,皇上心里头大概是倾斜过去了,要立齐王为太子,齐王妃就不能有污点,你应该明白的。”
宇文皓烦躁地道:“本王明白,但是,就算不处置齐王妃,也不该问罪于袁杰。”
“此事,总要有个人来承担责任,袁杰是城门守将,他来承担此事,是最合适的。”冷静言道。
宇文皓意难平,“本王没办法处置袁杰。”
他自己是武将出身,知道武将要出头有多难,若国家无战事,有些武将一辈子可能就止步于目前的位置。
可一旦国家有战事,他们要用生命的代价,才能换取晋升的机会,只是多少将士魂啊,要到死后才得道一个追封。
当日,这么多百姓在场,他们都亲眼看到袁杰拼尽全力救人的,糊弄不得。
一旦降罪下来,得是多大的笑话啊?
“你素来足智多谋,快给本王出出主意。”宇文皓看着冷静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来气。
冷静言呷了一口茶,神定气闲地道:“办法不是没有的,但是,有些偏颇,只看你敢不敢。”
宇文皓一拍桌子,“有什么不敢?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