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8章 果然是刺客
魏王心里还有一重担心,那就是老五即将要来江北府,这事虽然说没有大肆声张,可老五出巡这么久,总会走漏风声的。
就算他没对外说过要来江北府,也能猜测他最终的目的地,就是江北府。
他担心北漠人要对老五不利。
北漠人的野心,从没有止息过啊。
因此他没有放松对这些人的盯视,务求找出破绽。
这事他没跟老四说,这是他自己的怀疑,没有证实之前,若说了出来最终证实果真是金国的商人,那就有损两国的感情。
他虽是武将,却也懂得外交上的事,一点星火,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渲染,也可以成为燎原大火,他不能鲁莽。
在他的盯视之下,果然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人开始只有十余个,这两天增加到了二十几个。
新增加的人和之前的有分别,之前的风格像军人,但新来的这十几个人充满了江湖气息,而且看得出武功不低。
魏王这一次真警惕起来了,连夜带人过来盘查。
之前的人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问什么说什么,但那群江湖人却有些桀骜不驯,魏王亲自问话,他们爱答不理,且拿出了北唐的过所。
他们是北唐人。
魏王见他们态度十分傲慢,呵斥了几句,那些江湖人受不得,竟然直接跟魏王动手。
魏王这一次过来盘查,只是带了几个人,没想到他们如此过激,只是盘查就动手了。
那十几名金国人本来一直都在打圆场,见他们动手,知道这事没法收场了,怕魏王的人去请支援,立刻出手。
动起手来,魏王才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武功高强,凶狠无比,不亚于山贼土匪,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打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随行有侍卫已经策马回去报信,但一来一回,魏王未必支撑得住。
魏王想先撤退,但是这些人动了杀心,怎么会放他离去?当即十几人围攻他,其余的对付他所带来的侍卫,不到半个时辰,随从全部被杀,只有魏王负隅顽抗。
那策马回去报信的人,也在半道上被拦下,割颈杀害。
魏王所带的八个人,全部死了,魏王身负重伤,策马逃去,敌人穷追不舍。
魏王在逃去之中,听到有人厉声下令,说杀不了皇帝,也要杀了江北府的大将,让江北府乱作一团,方能对主将有交代。
魏王当即肯定是北漠人无疑了,岂有此理,北漠人也开始玩心计阴谋了。
他身上多处中剑,腹部一刀,背部两刀,他能感受到体内鲜血一直流出来,觉得命都快丢了。
就在敌人即将追上来的时候,前方马蹄声阵阵,火把迅速照亮过来,他看到了老四愤怒狰狞的脸,听到了他的狂吼,“杀,给本王狠狠地杀。”
魏王不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滚了几圈,在陷入一片黑暗之前,老四的脚步声狂奔而至,失声大喊,“三哥,三哥……”
魏王用尽全力,抓住他的领口,忍住身上剧痛,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送……送我回京,我死也要在京……”
黑暗席卷而来,全身的力气消失,他的手一沉,昏过去了。
“三哥……”安王抱起他,转身愤怒地吩咐部将,“留一个活口,其他的,本王只要脑袋。”
“是!”
只见刀光剑影,厮杀连连,江北府最勇猛的将士和最精锐的部队都在这里,把敌人逼得步步后退,却又不让他们逃脱。
第1759章 让皇后快些来
二十余人,留了一个活口,其余全部歼灭。
安王则先给魏王点穴止血,然后带着重伤的魏王回到了府邸内,已经有人先行去找大夫,安王自己也浑身是血,一把拉住大夫的领子,“救他,救他,本王要他活。”
大夫立刻放下药箱,“王爷别着急。”
大夫剪开魏王的衣裳,伤口一道道地露出来,亏得是先止血了,不然只怕熬不到回府。
但是,大夫还是皱起了眉头,伤势太重了,腹部一剑过深,恐怕是伤了内脏。
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对安王道:“王爷,在下医术浅薄,恐无能为力,若在京城,或许还有希望。”
江北府的医疗一直都比较落后,成立了惠民署之后,也重点培养大夫,但比起京城来,还是差太远。
安王喘着气,眼底发红地吼道:“他伤势这么重,怎能回京?经得起舟车劳顿吗?”
大夫摇头叹息,“确实也是一个问题,在下听闻皇家亲王有紫金丹,不知道府中可有?”
“没有!”安王看着魏王气息渐弱的样子,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痛苦地蹲下,“本王的紫金丹,早就服了。”
“回京,回京……”昏昏沉沉的魏王,一直只念着这两个字。
安王抹了眼泪,跪在了床边,“三哥,三哥,你要撑住,大夫给你用药了,你撑住几天,皇后很快就到了。”
不能回京,他伤势这么重,回京最快也要七八天,而皇后估计还有三四天就可抵达了。
“回京……”魏王意识不清,却还是继续喃喃地说着回京,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那是他根之所在的地方,那里有他一生挚爱。
“你想见三嫂是吗?行,行,我马上叫人回京接她……”安王心里又乱又急,怕他真出事了,却见不上三嫂最后一面。
他回头,踉跄地随便拉了个人,急灼地道:“快马加鞭,回京,接静和郡主过来。”
“是!”侍卫领命,转身跑了出去。
安王妃得知消息之后也快步过来了,看到伤势这么重的魏王,她泪水一下子就来了,“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过来蹭了一顿饭。”
安王蹲在床边,无声地哭了起来,这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无法承受。
这些日子三哥一直在盯着那些人,但他不知道,是今日忽然想去找他安排一下老五过来的事,发现他不在,问起了军中他的麾下大将,才得知有古怪可疑的人在武山口出没。
他正欲策马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探子刺探到老五往江北府过来的消息,虽然看似是不相干的事,但他一向疑心重,便干脆率人过去跟三哥一起查问,必要的时候,驱赶出江北府,更要做好这些人是刺客的准备,所以,他带的都是精锐将士,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结果,还真出事了。
但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如果早一点,三哥就不会出事了。
安王妃过去抱着他,忍住悲痛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皇后不是快来了吗?皇后来了就没事了,派人去催一下?”
安王猛地抬起头,“对,派人送信,让他们快点来。”
安王妃站起来,马上传令,按照探子指引的方向快马赶去,让皇后快些来。
第1760章 祈求上苍
宇文皓一行人正在往江北府而去,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见尽了北壤风光与风土人情,只是,确实走得比较慢。
这晚,宇文皓忽然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地直喘气,一脸的恐惧。
元卿凌起身,伸手抱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宇文皓抹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水,这天气还没热到这地步,尤其已经进入了北边,天气还稍凉的,他脸色苍白,想起噩梦依旧心有余悸,道:“是的,我梦到老三浑身是血,快死了。”
元卿凌本觉得只是一个梦,想安慰两句,却忽然想起老五如今的感应能力很强,这梦来得突兀,有没有存在兄弟之间的感应?
宇文皓也在胡思乱想了起来,“江北府如今虽说太平,却也依旧是整个北唐最乱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太多,北漠人也还在虎视眈眈,老三又是那么不要命的人,老元,我想快些去,我就怕真出事了。”
元卿凌起身穿衣,“不,我先去,如果真受伤了,你去不管用,我去才行,而且,我速度快。”
“好,好,你先去,我们也马上出发。”宇文皓觉得这梦太真实,也没办法安心地慢慢行走,“我去叫他们。”
元卿凌很快就穿戴整齐了,回身抱着他亲了一下,“好,我先去了。”
“路上小心。”宇文皓还没叮嘱完,元卿凌就已经出门,夜色瞬间席卷了她的身影,消失了。
宇文皓马上去拍他们的门,喊着要马上出发。
大家都愣住了,这么晚出发?出什么事了吗?
首辅披衣出来,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宇文皓道:“我不知道,但心里有不好的预兆,觉得老三出事了,老元已经出发了,我们快些去吧。”
皇上的一个梦,便叫大家趁夜出发,这本是无稽的,但是没人觉得不妥,反而认为可能真出事了。
都是学武之人,动作十分迅速,不过片刻就已经穿戴整齐,到了驿馆门口,策马直奔江北府而去。
在魏王受伤的深夜,伤势已经很重,大夫用了许多药,但是没什么效果,眼看就不大行了。
安王疯了似地把整个江北府最好的大夫都逮了过来,当一个个大夫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真的崩溃了。
在这江北府苦寒之地,已经习惯了老三在身边,只有他在,才觉得他这一家子有亲人在。
他欠老三的,说好了要还一辈子的。
他把大夫都撵出门口,运气给他输注内力,维持他的心脉。
家臣和部属在一旁劝,说这样无补于事,输注内力的时候心脉是护住了,但是一旦撤了,就又不行。
就算他可以一直输内力,但是顶多两个时辰,安王的内力就会耗尽,他自己也会虚耗而亡。
安王妃没劝,她也没哭了,一直守在旁边,心里有一股笃定,只要能多支撑哪怕一个时辰,也可能等来转机。
因为如果不输注内力,三哥就没了,谁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断气。
“熬参汤,快些!”她稳住之后,立刻吩咐身边的人。
参汤端上来,她喂安王服下,安王已经脸色浮白,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
安王妃心里很焦灼,但没有表现出来,她甚至跪在了地上,祈求上苍怜悯。
第1762章 观察之后再说生死
手术室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元卿凌亲自去消毒,消毒之后不许任何人进去。
然后是把魏王移送过去,移送的人全部消毒。
门一关,就是一场大手术的开始。
元卿凌心里是很难受的。
撇开他十几二十年前的私生活不提,他真是一位好臣子,好将领,好兄弟。
这些年,他真的很苦,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很多人说他是自找苦吃,为了赎罪,但是,她不这么认为。
毫无愧疚之心的人,是不会赎罪的。
而有愧疚之心的人,赎罪也有很多种方式,或者一年两年,便算是对自己对旁人有一个交代了。
而他,十几年如一日地守在这苦寒的边城,历尽风霜,吃尽苦头,过着艰苦的日子,他可能有惩罚自己的成分,但她认为,他想替北唐守着这边城,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元卿凌以前恼怒过他,但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只有敬服,也真心把他当大伯哥,一家人。
所以,为他手术的时候看到他的新伤旧痕,她心疼。
她若再晚来半个小时,或许就救不回来了。
这里头,自也有安王的功劳。
也是这边城的风沙,让他们兄弟两人从和解到真正的心存彼此。
当初父皇让他来边城,真是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给北唐的边城带来了十数年的安稳。
腹部伤口太深,肩膀和背部也有中刀,出血量在受伤的时候,是很严重的,这意味着他会很危险。
手术做完,已经是天亮了。
元卿凌已经不止第一次独自一人做手术,十几年来,已经是驾轻就熟。
但是这一次,真的凶险,凶险在于她或许来得太迟。
希望他能撑下去,他一直都那么坚强。
她打开门,安王夫妇带着家臣和部将守在外头,安王看到元卿凌出来,大气不敢出一口,甚至也不敢问,只是含泪看着她。
元卿凌轻声道:“观察十二个时辰再说生死。”
安王嘴唇哆嗦了一下,灰暗的眼底蓄满了泪水,他盼着门打开之后,就会传来一个好消息。
不过,起码人还在。
安王妃也擦去了眼泪,上前道:“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吃点东西,我们来守着。”
元卿凌摇头,“不,我要亲自守着,怕出现情况。”
“那我叫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安王妃转身去,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元卿凌伸手扶了她一下,“小心。”
安王妃眼泪崩溃而出,一把抱住元卿凌,惊痛地哭道:“我真怕,真怕啊,幸好你来了……”
元卿凌拍拍她的后背,“相信他,他可以好起来的。”
“嗯,一定可以的。”安王妃自知失态,慢慢地放开元卿凌,用手绢擦去眼泪,“他昏迷之前,一直说要回京,我知道他想静和了,所以派人去请静和。”
元卿凌点点头,“嗯,也好。”
过年的时候,他和静和之间就有些消融了。
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但是,这个时候,想必静和也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只求他真能撑过去。
安王妃叫人做了饭菜,元卿凌就在门口吃。
安王也不肯离去,但元卿凌不许他进去,毕竟才刚做完手术,怕术后感染细菌,他便蹲在门口,跟元卿凌一起吃了点。
他本没食欲,但输注内力太多,他已经体力不支,他深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垮。
放下碗筷之后,他对着元卿凌深深地拜下,“谢谢你及时来到。”
“是老五,他做了一个梦,说魏王出事了,然后我便马上赶来,他也快马加鞭赶路过来了。”元卿凌说。
第1763章 静和的感应
安王很吃惊,“他梦到了?他梦到老三出事?”
“嗯!”
“什么时候梦到的?”
元卿凌疲惫至极,也顾不得深思,道:“就是晚上大概亥时的左右。”
安王问道:“晚上亥时?你们在江北府吗?晚上亥时梦到的,你子时过一点就到了。”
元卿凌微愣,才知自己无意说错,但也圆不过去了,因为就算说口误,是几天前梦到的,那老五也可以跟随一起过来,而不是她一人先来到。
安王却还是在看着她。
其实他知道皇后有些异能的,只是关于皇后的一切,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叫人雾里看花,却总不知道怎么回事。
此刻忧心着老三,他也没深究,其实深究也没意义,因为她再厉害,也不会害他。
要杀,早就杀了。
他只是感慨,老三出事,老五竟然会梦到,而且,一个梦他便如此重视,叫皇后先自己赶过来。
梦见或许不奇怪,因为兄弟之间,多少会有些感应。
但梦到之后还重视,甚至叫皇后大晚上的先行过来,这不是人人能做到。
他以前已经很佩服老五了,这一次,却不单单是佩服那么简单,他会去深思这份兄弟情。
元卿凌没跟他说话了,转身进了房间。
手术之后就给他上了氧气和挂药。
处理了大的伤口,脸上和手上一些细微的伤口还没处理,元卿凌取出生理盐水,慢慢地替他清洗。
脸上有多处的伤口,都是细碎的,手上尤其多,她以前也听过他在江北府是没有将帅的架子,和士兵们一起上山下田,这些细碎伤口有部分是那时候所伤的。
他只有一只手,其中一块手指骨肿起,有一个伤口,伤口有发炎,周边都发红了,且染了一些灰色泥尘,可见他往日并不在意这些小伤口,或者说,受点小伤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是去年的事。
老六在宫里摔了一跤,额头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容月紧张得大呼小叫,那阵仗大得让人觉得老六是把脑袋给摔掉了。
不是说老六娇生惯养,他们这些兄弟,除二哥贪吃点之外,都没有说娇生惯养的。
而是,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同样是亲王,老六受了一点伤,有媳妇紧张得不得了,而他,受伤的时候无人在旁无人心疼,他也只当闲事,甚至都不处理。
她不由得更加心酸。
以前对于他和静和的事,她总觉得两人没必要在一起了,甚至为此跟老五争论过。
但是,现在她改变了想法,第一次认为他们两人若能复合,彼此都有人心疼,也许是一件好事。
但她认为归她认为,她始终不能替他们做主的。
京城。
老三出事的这天晚上,静和一直都心神不宁。
梦里醒过几次,梦醒之后,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是却留住了那份心慌惊悸的感受。
她起身去看了孩子们,她养的这些孩子,并非全部都在身边,有几个已经长大,出门历练去了。
孩子们未必能有大本事,但是他们都很懂事,品行端正,这让她很欣慰。
看过孩子们,确定他们没事,静和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了房中。
只是,那心慌的感觉却依旧挥不去。
总觉得是出事了,但她不知道谁出事了,是她在外的几个孩子吗?
还是说……
她觉得嗓子哑火得很,倒了一杯水,手指被弄湿,端起水杯的时候一滑,杯子哐当落地碎开了。
第1764章 她去了
静和想到了在江北府的魏王。
是他出事了吗?
按说不会,如今国家太平。
但国家太平,边城却未必太平啊。
她想了想,推门出去。
她府中可以用的人不多,孩子们需要照顾,信得过的侍女嬷嬷全部要留下,带了一名护卫,便策马出城而去。
天还没亮透,她出示了魏王府的令牌,守城将士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而去。
她并未慌乱,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真出事了,那么总归要见他最后一面的。
出城十里,太阳才慢慢地升起,晨曦中只见她策马狂奔,她很瘦,袍子又太过宽松,总觉得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但是,就这么羸弱的人,却有着顽强的韧力,她握住缰绳,颠簸在马背上,眼底是见尽风霜之后的镇定。
身上没带干粮,所以到直隶的时候才买了一些干粮带在身上,继续赶路。
护卫在她身边已经许多年,知道她虽是郡主之尊,却也很能吃苦,所以,没有建议她休息,两人啃着馒头,扬鞭快奔。
术后第二天,魏王就已经醒来了,情况算是理想,但要康复却不是一时半会,尤其腿上的伤口伤及了神经,痊愈之后还要做康复才可以如常走路。
安王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喂水,抹身,排尿,都是安王自己一手做的。
第三天,魏王精神好一点点,看着他,也看着自己,“兄弟俩加起来也有两根好胳膊。”
安王眼底一红,“快点好起来,两个人两根胳膊也能守住江北府的。”
“刺客……”
“是刺杀老五的,严刑拷问了,没说自己是北漠指使,就说自己恨朝廷,被朝廷迫害,所以要刺杀老五,说来也真是倒霉,抓住的活口,恰好就是我们北唐的人。”
“杀了没?”
“杀了。”安王压住他,“你别管这些,休息,养好伤再说。”
元卿凌和安王妃端着粥进来,术后第三天,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安王妃亲自熬了一点稀粥,让他喝点。
魏王看着元卿凌,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他看着元卿凌叹息,“这救命之恩怕是要把自己一辈子卖身给老五了,永无翻身之地啊。”
元卿凌笑骂道:“呸,老五才不要,你这是卖身给朝廷,给北唐,给百姓。”
安王妃补充了一句,“给静和和孩子们。”
说起静和,安王才想起这事来,“你出事的时候,我派人通知静和了。”
魏王道;“你通知她干什么啊?这不是让她担心吗?快派人跑一趟,说我没事,叫她不要担心。”
“她不见得会担心。”安王见他会骂人,看着是好多了,也揶揄了他。
“你……”魏王气结,“快派人去啊,一会儿她为我赶过来,路上出了点什么事,你负责得起?”
元卿凌把粥递给安王,让安王喂,“来就来吧,横竖我们在这里,就当出来游玩,她多少年没出来玩过了?今天,老五应该也到了。”
魏王想想,觉得她应该也不会来,毕竟孩子这么多,困身得很,走不开啊。
安王喂他吃粥,一边喂一边道:“她如果来了,你就带她好好玩一下,你好歹在这里十几二十年了,皱纹是在这里长的,白头发是在这里生的,这里是你的第二故土,你就好好招待静和在你的第二故土里游玩。”
第1766章 我只是不去想
元卿凌等人在外头,没有进去,本想着让他们说一会儿话,毕竟差点生离死别呢。
却没想到,静和进去说了几句就出来,而且神色也是十分平静的。
静和逐一跟大家见了礼,才问元卿凌,“他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是吗?”
元卿凌道:“放心,没什么事了,过一阵子,又能活蹦乱跳。”
静和微笑,“那就好。”
几个女眷出了外头说话,男子组全部进了魏王的房间,一通轰炸,装可怜都不会,活该单身一辈子。
魏王傻笑,他们不懂,身为一家之主,他理当顶天立地,成为她和孩子们的依靠,装什么可怜?
元卿凌她们也拉着静和出去说话,对于她的到来,元卿凌还是忍不住道:“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安王妃让她先喝口茶再说,毕竟一路奔波过来的,安王妃心里很高兴的,她是最希望魏王和静和复合的人。
静和喝了一口水,看着元卿凌道:“我其实不知道他真的出事,是半夜忽然就心神不宁,坐不住,也睡不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认为是他出事了,我想着不管如何,这最后一面总是要见一见。”
容月凑过来问道:“你不恨他了吗?”
“容月!”元卿凌和安王妃马上斥她。
容月缩缩脖子,就想知道嘛。
元卿凌瞪了容月一眼,然后看着静和,身子探过去,“是啊,你不恨他了吗?”
容月翻眼,你不是一样问吗?
静和瞧着一脸八卦的妯娌们,是八卦但也是关心,她明白的。
静和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当年我被疆北的巫师抓走,关在疆北的悬崖洞里,他们开始对我并无不敬,只不过用我为棋子,其中有一位巫师见我万念俱灰,问我情况,当时我极为苦闷,便与他说了我孩儿的事,他当时听了没说什么,几个时辰之后他又来找我,说为我算过,我与孩儿缘分未尽,若我能离开,要多做善事,爱天下无父无母的孩子,放下怨恨去寻找心里的和平,如此,我的孩儿会用其他方式回到我的身边。当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这番话,即便被救回去,还是行尸走肉地活着,直到我遇到了第一个孤儿,我想起了巫师的话,深思一番之后,我收养了这个孩子,我当娘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的身上,我内心确实平静了许多,因为我有活着的盼头,之后,我收养的孩子越来越多,我每天忙得团团转,为他们的起居饮食,为他们的身体健康,为他们的学习功课,我偶尔还是会想起我那没出生的孩子,我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巫师的话,但不管是否全然相信,这必定是我心里隐藏最深的一份期盼。所以现在问我恨不恨,我不知道,因为我这些年都没想过这些问题,更多的是因为无暇去想,这么多个孩子,会让你脑子什么都没办法想,只能是绞尽脑汁地筹谋他们的未来人生。”
元卿凌听得动容,很少听静和说心底话,这几乎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在她们剖视和面对自己的过往。
“所以不会去想这么多问题,过往也好,未来也好,随心而行吧。”静和说。
“嗯,不管如何,我们都支持你。”元卿凌说。
“谢谢!”静和站起来福身,感激地道:“这些年,多亏有你们的帮助,我和孩子们才能过得安稳。”
“这我们不敢居功,这主要还是三哥的钱管用。”容月笑着说。
第1767章 我过几天回京
晚膳很丰富,江北府现在的生活水平也好了许多,温饱解决,就会想吃点好吃的,尤其两位亲王的到来,也把京师一带的饮食文化带了过来。
安王妃尽力招待,把最好的菜肴端上饭桌。
席间饮了酒,老五说等魏王情况好转一些,便去找孩子们了,那是他们的最后一程。
红叶和冷首辅也是很期待,看看冷鸣予这小子有没有偷懒。
容月问静和,要不要一起去,静和摇头,说留在江北府住几天,等他们回城的时候,再跟他们汇合一起回京。
容月体贴地道:“你一路过来,确实也累了,不用跟着我们东奔西走,就留在江北府休息几天,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把你捎带上。”
“好!”静和柔柔地道。
安王妃高兴地道:“正好与我作伴。”
吃过晚膳,静和主动过去伺候魏王吃粥。
魏王没想到她会来,连忙坐了起来,“我自己来就行,不麻烦你。”
“好!”静和把粥递给他。
魏王肩膀上有伤,动作不灵活,抖了一勺子出来,静和给他擦干净之后,道:“还是我来喂你吧。”
魏王叹气,“真没用,吃饭都要人伺候了,不知道老了怎么办。”
“孩子们会伺候你,再不济,还有下人。”
魏王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着她喂过来的粥,“孩子们真认我这个爹吗?”
“付出总有回报,他们也很懂事,一定知道感恩。”静和说。
“可我总是不在他们的身边。”魏王又叹息,虽然说了不装可怜,但是他发现装可怜还蛮好使的。
静和没接话,喂他喝完之后,把碗放下,看着他道:“那你得空就回去看看他们吧,孩子们总不能没有爹。”
魏王心头急跳了几下,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问道:“回去住哪里啊?总不好一直蹭老五的楚王府,我也是要脸的。”
“你自己没府邸吗?”静和淡淡地道。
魏王猛地抬头,随即又慢慢地垂下眸子,“那你觉得我回去之后住哪个屋啊?”
“书房还空着,但如果你不想住书房,那就住马厩……”
“书房,书房!”魏王立刻就打断她后面半句,“不准反悔。”
书房就是在她的房间隔壁,一墙之隔。
“你喜欢吧。”静和端起碗,“还吃吗?”
魏王激动地道:“再来三碗,要有肉。”
静和端起碗出去,“等着!”
魏王等她出门,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扯了伤口,乐极生悲地抱着被子跪在床上。
痛死也值得了。
再喝了三碗粥,静和先去安顿,魏王马上把安王叫过来,严肃地问道:“那刺客埋葬了没?”
“尸体扔了。”
“捡回来,给他一张席子,找个坑安葬了吧。”
安王诧异,“为什么要给席子?他是刺客,要杀老五的,不碎尸万段算是他天大的福分。”
“算了,算了,做人要仁慈一点,他也没刺杀成功。”
“但他差点杀了你。”安王气呼呼地道。
魏王伸手搭着他的肩膀,“杀得好。”
安王瞪着他,皇后给他检查过脑子吗?莫不是还伤了脑子?
魏王慢慢地躺下,“过几天我回京,江北府你守着。”
“回京干什么?你伤势还没好,而且,过年那会儿才回去过啊。”
“你别管,我回家看看孩子。”魏王先是面无表情,继而嘴唇开始往边上提起,扩大,猛地把被褥覆盖在脸上,笑得伤口差点裂开。
第1768章 咱家
不出半个时辰,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魏王要跟着大家一起回京的消息。
是安王出去说的。
是魏王叫安王出去说的。
是魏王怕静和反悔所以叫安王出去说的。
是安王跟魏王说,静和有可能冷静下来就反悔,所以魏王让他出去告诉所有人,他要跟着大队伍回京,然后回府居住。
绕是绕了点,但也着实花了点心机。
老五他们出发去边城的时候,魏王也可以起来走动了,走得不自然,一瘸一拐的,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但是也顾不得,非得要带静和去看看江北府的风光。
如今正是江北府草长莺飞的时候,也是一年之中,气候最适宜的时候。
他们先是去了一顿饭,这顿饭在江北府最有名的客来楼吃的,跟京城比是比不上,但在江北府来说,也算是比较昂贵的酒楼。
两个人,很阔气的点了四个菜。
这里海鲜吃不上,山珍却还是挺多的,尤其这个时候,蘑菇菌类最肥美,所以这四道菜也不便宜。
本来安排得挺好,静和也吃得很开心,因为着实鲜少能吃到这么鲜美的蘑菇。
坏就坏在结账上。
魏王没带银子。
在即将要结账的时候他掏了很久的银子,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钱袋很久很久了,往日要么在兵府,要么在军营,要么在老四那蹭饭,衣衫鞋袜都是安王妃给他张罗的,他孑然一身,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所以,几乎不需要出去外购东西。
他尴尬得很,又羞又恼,恼怒自己出门的时候竟然没想到这一层上,如今吃了饭,却没银子结账,多难堪啊。
任何时候难堪都可以,但在静和面前难堪,他不能接受。
但这一顿,肯定不能让静和结账的,所以他想起身去找掌柜,赊账看可以不可以。
但他刚站起来,就迎来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
掌柜认出他来了,亲自过来招呼,激动地说感激他守护着江北府的百姓,还对他的伤势嘘寒问暖,至于这顿饭嘛,自然是掌柜的请。
魏王推辞,说自己是好王爷,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义正辞严地说得掌柜都即将报账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那这顿就你先请,下不为例。”
掌柜的自然欣喜若狂,能请战神魏王吃一顿饭,是他的荣幸。
等掌柜的离开,魏王看着静和,很是无奈地道:“江北府的百姓都是这样,很热情,怎么都推辞不了。”
“嗯!”静和点头,笑了笑。
等离开客来楼出去的时候,在马车里静和给他拿了点碎银子和一张银票,“这些你先拿着,今天不知道还有什么花费。”
“我有银子。”魏王摆摆手道,“你快收回去,我不要的。”
静和脸色微沉,“拿着。”
魏王连忙拿了过来,咧嘴笑着,“好,那今天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我来给银子。”
静和道:“不用买什么的,家里什么都不缺。”
“给你做两身衣裳?近些年我回京,见你穿得很是朴素。”魏王心里很是愧疚,本该是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过得像个农妇。
“不,这些挺好的,耐洗。”静和摇头,顿了顿,道:“银子还是要多存下一点,往后孩子们娶亲嫁人,这都是很大的开销。”
“这一次我受伤了,可以跟朝廷申请一些补贴。”魏王顿时就有了赚钱的冲动。
“倒不必,咱家没这么贫困,我是有存银的。”静和道。
咱家两个字,说得魏王热泪盈眶,他轻声道:“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们受不了苦,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包括让我回家,也是因为他们。”
静和垂下眸子,唇角有淡淡笑意,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
第1770章 又是女儿的争夺战
当宇文皓看到若都城新筑起的城墙下,那一抹浅红的身影,心里顿时就激动起来。
她依偎着城墙,头顶上小凤凰在盘旋,在看到马队的时候,她像个孩子似地飞奔过来,不,她就是个孩子。
宇文皓飞下马,扶住她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便被一声带着撒娇的爹爹给融化了。
他托住泽兰的脸,瞧着那绯红脸蛋上的笑容,弯弯眉目里蕴含着的欢喜,他心里可高兴,高兴坏了。
“妈妈!”还没等老五仔细瞧个够本,元卿凌已经走过来了,泽兰朝她奔跑而去,一头扎进妈妈的怀中,使劲跺脚,“你们可算来了,比我预期的还要晚两天呢,可把我等着急了。”
元卿凌抱着女儿纤瘦的身体,心里疼惜,一看就是没吃好。
她牵着泽兰的手,笑着道:“先不忙撒娇,过来见礼。”
泽兰朝大家走过去,一个一个地见礼,嘴上可甜了,一声六叔六婶,徐一叔叔,阿四婶婶,冷大人,红叶义父,喊得大家心里甜甜的,都说公主乖得很。
容月这豪客,动不动就拿金子首饰当礼物,两只镯子往泽兰手腕上一套,才开心地道:“瓜儿,瞧着长高一些了啊,是不是高了?”
“嗯,六婶,我长高了。”泽兰骄傲地道。
如今的泽兰,正是女孩发育的时候,前一两年瞧着还是个娇小身材的,如今已经出落得高挑许多了。
这边城的阳光与风沙也确实大,像她这年纪,本该是有少女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但她已经早早变成了健康的麦子色,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红叶排除万难地上前牵着泽兰的手,“鸣予怎没跟着你啊?这小子偷懒是不是?”
他排除的万难就是宇文皓,宇文皓一直是他和瓜儿父女情深的绊脚石,从泽兰出生到如今,宇文皓都以阻止他和泽兰亲近为乐。
小气皇帝,让泽兰当他的义女,又没缺他半块肉的。
宇文皓有些抓狂,“芭蕉叶,放开她。”
他千里迢迢的过来,才看了女儿一眼就被抢走,脸大得跟芭蕉叶似的。
“我也是义父,凭什么要放开?”红叶耸耸肩。
“这是朕的旨意,朕命令你,放开她!”宇文皓上前,要把他的手拉开,但又怕扯疼了女儿的手。
日头淡淡,薄金似地铺陈在红叶的脸上,他眉目微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泽兰伸出另外一只手,牵住了爹爹,安抚道:“我们一起走。”
一爹一义父,牵着小浅红往城门里走,凤凰还在头顶盘旋。
身后的几人,也都见惯不怪了,红叶就爱跟老五抢女儿。
“马儿不要了?”元卿凌在身后叫了一声。
“叫人牵回去,我先跟女儿逛逛街。”宇文皓头也不回地道。
元卿凌啼笑皆非,瓜儿到底是谁生的?她这个当妈妈的都没牵上,男人真是,到八十岁都还可以幼稚一下。
她看向冷静言,笑着道:“不管管你家租客?”
“谁爱管谁管。”冷首辅一脸淡定。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一趟旅程,到若都城才是真正的放松。
大家也都丢了马儿,让城门的士兵牵回府邸。
他们也都步行往前,先逛逛街吧。
怀王牵着容月的手,徐一牵着阿四的手,冷静言和元卿凌对望了一眼,相视无奈一笑。
第1771章 你可曾对别的男子动心
在若都城走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府中。
众人才得知帝后到来,原来公主让准备晚膳,是要招待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胡名带着周姑娘过来,他们成亲之后,一直夫唱妇随鹣鲽情深,周姑娘也比原先褪了一些锐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爱情真是有魔力。
难得皇上和首辅来,胡名就干脆在府中述职,也懒得到时候跑京城一趟。
本打算等看过泽兰之后,再去看一下汤圆和糯米,殊不知到了晚上亥时左右,他们竟然策马跑过来了。
显然是泽兰通风报信。
但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很让宇文皓和元卿凌欣慰,他们说,过来的话就可以多陪爹妈几天,而且,知道他们来了,也不可能静静地等几天,盼着他们来。
五座城池的情况,其实大同小异,现在也处于一个蓬勃发展当中。
当然,才过去几年,不可能说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对比预期,实在好太多了。
晚上因着他们来,又设下了一顿夜宵。
老五吃不下了,但是可以跟儿子们喝点酒。
本来只是允许他们喝丁点儿,但是看着儿子拿酒杯喝酒的手势过于娴熟,便知道私下经常喝酒。
用汤圆的一句话来说,喝酒,标志着一个男子汉的成长。
这话,换了爹爹一记暴栗。
元卿凌忍不住科普上身,跟他们说喝酒的坏处,老五随即附和,酒他可以喝,但是儿子们喝就不行。
但宇文皓酒喝了有三分醉之后,就没什么君臣父子了,都是酒友,宇文皓对儿子们的限制也越来越放宽,说了只准许喝三小杯,喝了三小杯子之后,又准许再来三小杯,若不是元卿凌出来发脾气,估计还得再来三小杯子。
把他们各自撵去睡觉之后,元卿凌也跟着泽兰一起睡。
泽兰的脑袋枕在妈妈的手臂上,跟她说着府中一些好玩的事,例如胡名叔叔很怕媳妇,对周姑娘言听计从,还闹过好几次笑话。
泽兰说得可高兴了,眸色像星子一般璀璨。
元卿凌也听得很高兴,看样子女儿在这里真是住得挺开心的。
等她说完府中的事,元卿凌道:“明日一早,你陪我去一趟金国,找景天皇帝,趁着这一次我来,先给他用点药,也省得他到时候跑去京城。”
“爹爹去吗?”泽兰问道。
“他不去,就我们去。”
也对,爹爹是北唐的皇帝,要去金国,怎么能鬼鬼祟祟呢?泽兰笑着说。
“你说得没错,爹爹若是要去金国,必定要很大阵仗。”元卿凌道。
泽兰添了一句,“还会引起金国上下的猜想。”
元卿凌伸手揉着泽兰的头发,柔声问道:“宝贝,你开心吗?”
“开心啊,我每天都很开心,很充实。”泽兰调皮一笑,手腕缠上妈妈的脖子,把脑袋靠近一些,“妈妈,问你一件事。”
“问吧。”元卿凌抱着女儿,随着泽兰长大,越发长得像她了。
泽兰抬起头,“在你嫁给爹爹这么多年里,你可想过对别的男子动过心?”
“没,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元卿凌看着她,“遇到什么困惑的事了吗?”
泽兰摇头,“不是,只是问问,就一个都没?京城很多出色的男儿郎,你就真这么死心塌地对爹爹吗?”
元卿凌正色起来,“宝贝,你这话可吓着妈妈了,我对爹爹,肯定是死心塌地,我们是夫妻。”
“那爹爹对你也是吗?爹爹就没想过后宫里要再增几个嫔妃什么的?”
元卿凌坐了起来,看着泽兰,“我估计是没有,我信他。”
第1772章 我们称之为情窦初开
女儿这几句话,可真是把元卿凌给吓着了。
看来这丫头有疑惑的事,她故作担心生气地道:“宝贝,你今晚怎么问这些啊?莫不是你发现你爹爹外头有人?那你可得跟妈妈说啊,不能瞒着妈妈啊。”
“没有,没发现,我就是随便这么一问呢。”泽兰摆手笑着道。
“随便这么一问吗?可真把妈妈吓着了,以为你爹爹外头有情况呢。”
“爹爹要是有个什么情况,肯定瞒不过您的。”泽兰拉着她,“妈妈快躺下。”
元卿凌躺下来,伸手抱着她,沉默了一下之后,蹙眉道:“不过,你爹爹在离京之前,确实是有些不对劲,给一个女子下了几道赏赐的折子。”
“真的?”泽兰惊得很,“哪个女子啊?”
“你不认识,是一位官员的千金,是个才女,名气挺大的。”元卿凌道。
泽兰也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因为这位官员能替朝廷办事,所以爹爹恩泽家人,才下了赏赐?”
“那就不知道了,”元卿凌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问道:“泽兰,你觉得你爹爹会变心吗?”
“肯定不会,您不要胡思乱想。”泽兰保证道。
元卿凌依旧愁眉不展,“但是,你显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没告诉妈妈,否则你不会这么问的,你爹果真是背叛我了么?他说好的,不设后宫,这辈子就只有我一个人。”
论心机,泽兰显然还不是妈妈的对手,尤其关心则乱,看到妈妈担忧的样子,她靠在妈妈的怀中,道:“妈妈,没有,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一个男人年少的时候许下的承诺,到底能坚持多少年不变,你和爹爹算是模范夫妻,所以我才想知道,在你们成亲这么多年里,你们到底有没有过为别人心动的时候呢?”
元卿凌心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因为景天。
“没有,我相信我和你爹爹都没有。”
“嗯。”泽兰靠得更近一些,头发散了下来,像纯净的天使。
元卿凌柔声问道:“宝贝,有些事情可以深谋远虑,例如国家的发展,若都城的治策等等,都是可以想得更远一步。但有些事情却不能想得太多,因为,一旦想得太多,就容易因噎废食,例如感情的事,假如你喜欢一个男孩,你们又两情相悦,那么,在现阶段,不妨好好享受一下那种心动的感觉,因为你年纪还小,还不能更进一步地去接触,更没必要想得很长远很长远,想得太多,感情就变成计较,每一分的付出都会拿着秤砣来称,看是否对等,但妈妈告诉你,看事情,有时候不单单看他为你做了什么,也要看他为你放弃了什么,为你坚守了什么。”
泽兰手指缠绕着长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元卿凌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梳理着,“是因为景天皇帝吗?”
“他隔几天就给我写一封信,但都没再给我什么承诺了。”泽兰抬起头瞧着妈妈,轻声道:“我自从来月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想着这个事情,我说不出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我愿意见到他,愿意收到他的信,愿意再听听他跟我承诺一些事情,妈妈,我这个年纪想这些事情是不是坏孩子?”
泽兰来月事的事,元卿凌是知道的,母女间一直都有交流。
元卿凌笑着道:“傻闺女,你当然不是坏孩子,天下间大部分的女孩都会像你一样,在这个年纪会忽然对一个出色的男孩动心,我们称之为情窦初开。”
第1774章 三大巨头也回程了
在宇文皓他们启程去巡视其他城池的时候,现代的旅游三人组也已经打算踏上回家的路了。
不是回北唐,而是回广市,打算修身养性,等待科考的到来。
三大巨头都曾经考过,当年献帝爷的时候,就曾经有一年准许皇家子弟进场考。
这是例外,只有这一年,之后便没有了。
开这个特例,自然是有当年朝局因素在的。
三大巨头在路上的时候,就回忆起当年的考试。
在这一场考试里,无上皇是唯一一个,觉得艰难的,诚惶诚恐,呕心沥血,最终没有名次,但是,也得到了献帝爷的夸赞。
逍遥公并不是说觉得考试容易,而是他心态很好,毕竟家里有矿,他祖父是平乐公,他是唯一的独苗苗,那时候以为祖父死后,所有财产都会留给他,所以,考得怎么样,他完全不在意。
但考场留给他的唯一难以磨灭的记忆,是趴着睡有点废颈椎,而且因为打呼太大声被考官斥责过。
褚老对这一场考试,也是认真备战的,但是,学霸体质的他到了考场看到试卷之后,顿时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成为当年考试的第一名。
提一句,当年那场考试拿了第一的,是平南王宇文极,当年的皇太孙,他脑子经常犯糊涂,他是真正的学霸,一个真正的学霸是如何体现的?那就是纵然我伤了脑子,但我堆积在脑子里的学问却一点都没有受损。
那时候,就有一句话流传了下来,文人是文人,才子是才子,太孙是太孙。
是递进关系,一层高过一层。
关于逍遥公那一场考试,还有些笑料,大家至今都不能忘记。
无上皇自己想起来,都笑了起来,转头去问褚老,“褚小五,你还记得吗?当年十八妹考试之前,抄了一大篇东西在衣衫上,打算作弊的。”
褚老也笑了起来,“怎么不记得?但是小喜以为他衣裳是脏了,临考的前一天晚上拿去洗掉,他冲小喜嚎了半个时辰呢。”
无上皇道:“亏得是被小喜洗掉了,那一次主考官查作弊,查得可严格了,写衣裳里头,一查就能查出来,就算不被拘押进牢子里,也一定会被嫂嫂打死的。”
“那可不?还敢骂小喜。”褚老哼哼道。
逍遥公咧嘴笑着,“但不管如何,献帝爷赞赏了我,说我写得好。”
“你串题了,那一篇本来是论子路与戴宝之功,你却写了兵论。”
“我不管,反正献帝爷看得高兴,叫臧大人赞美了我。”逍遥公乐呵呵地说,随即又说无上皇,“你怎么好意思笑我呢?你不也写了土地论吗?”
“最厉害的还是极儿哥哥。”无上皇有些叹息,也有些遗憾,“要是极儿哥哥的脑子没受伤,一定是我们北唐最出色的学者贤士。”
“是啊,如果极儿哥哥没受伤,他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呢?”
“当皇帝吧?毕竟他是太孙。”
“如果他当了皇帝,小六就当不了皇帝,那我们仨的命运都要改写了。”
仨顿时沉默了起来,何等奇妙啊?一个人受伤了,改变的却是许多许多人的命运。
是啊,如果当年极儿哥哥当了皇帝,那么就没有现在的无上皇,没有明元帝,老五也可能只是个郡王,就算是武将,那也只是戎马一辈子,掌个兵权什么的。
第1775章 无比自信的一群人
几座城池巡视下来,简直出乎他的意料,宇文皓在心底狠狠地骄傲了一把,也丝毫没掩饰对孩子们的夸赞。
对孩子们是夸赞,但对扈大将军是赏,赏他宅子,赏他田地,让他觉得在此不仅仅是为朝廷打工,还有自己的土地要守护。
以前扈大将军是有些不羁野心的,但是随着年纪渐老,野心都消磨掉了,只剩下一腔对国土的依恋。
加上扈家年轻一辈,有几个在朝廷任职,虽然官职不高,但安乐一辈子是可以的。
扈大将军如今对宇文皓也是敬服得很,整个北唐,像翻新了一样,短短的十数年间而已啊。
汤圆和糯米带着爹妈在城中行走,购买,吃饭,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安乐,繁忙的时候,虽也听到吵闹争斗的声音,但这就是尘世的烟火气。
这里很多手工艺制品,泥人娃娃特别多,宇文皓还给元卿凌送了一个娃娃,还调笑地说了一句祝愿她早日抱上孙子。
元卿凌不想要,只想揍他一顿。
但她很快就找到反制的方法,“抱外孙吗?”
轮到宇文皓想揍她一顿了。
但不等宇文皓说什么,元卿凌自己就呸呸呸了几声,什么脑子?说的什么话?
但容月却道:“也差不多了,这时候把亲事定下,及笄过后便能嫁过去了。”
宇文皓和元卿凌想联手揍容月。
容月仿佛不懂得看脸色,还笑着道:“泽兰出嫁,我这个做婶婶的,一定要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
老六赶紧把她拉开,“可别说了,会被打死的。”
容月没好气地道:“当爹妈就是这样,矫情什么啊?孩子年纪到了就是要成亲,要嫁人,过他们自己的日子,爹妈只是偶尔来往一次,得空回来瞧两眼,死的时候给送终,难不成一辈子不成亲,守着爹妈过日子吗?那才真犯愁,得养到什么时候啊?”
不得不说,容月真是人间大真实。
但宇文皓还是悻悻地回了一句,“那以后圆姐儿真嫁到大周去,你放心?你愿意?”
容月道:“有什么不愿意的?对她好就行,毕竟跟她过一辈子的不是父母,而是夫婿,我不舍,但她开心,这就足够了。”
她说完,还大笑了一声,“我自己就是远嫁。”
又瞧着元卿凌,瞧了许久,“虽然你是静候的女儿,但你也是远嫁。”
元卿凌和宇文皓面面相觑,竟无言以对,她还真是远嫁,远到隔了时空。
“元姐姐怎么会是远嫁呢?”阿四哈哈地笑了起来,但笑得极其心虚,她家老公去过,开始没说,后来被逼问出来了一些。
容月拍拍阿四的肩膀,“阿四,我欣赏你这么天真,但我保留嘲笑你的权利。”
汤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六婶,别这么自信,您天真的时候可不少啊。”
容月有一段时间,特喜欢做善事,因为见到静和收养孩子之后,整个人变得十分娴静温柔,她觉得自己就是缺这么一点温柔,所以她也开始行善。
但她行善真只是掏钱,不花时间去了解,导致堂堂冷狼门的二当家,被市井之徒骗了几次。
容月顿时拉下脸来,“圆,六婶许久没见你,想着见你就狠狠疼一番,你可别让自己真疼一顿啊。”
“六婶我知错了,别打我。”汤圆笑着投降。
“有六叔在,她不敢。”怀王竟然也无比自信了。
容月嗔了他一眼,“出来一趟,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怀王牵着她的手,“嗯?想揍我吗?”
深邃的眸光凝望过去,容月就整个投降了,“永远不会。”
第1776章 吃饱饱米粮店
容月成亲的时候,就在心底发誓,一辈子都要听夫君的话。
倒不是甘当婚姻的甜狗,而是她太明白自己心里藏着一只猛虎,这只猛虎却不会细嗅蔷薇,只会横冲直撞,暴躁不安。
而老六是谦谦君子,观念超正,明理细腻,所有的事情都掌握有度,小家庭里有他掌舵,是最合适的。
成亲之后,她发掘得更多更多,例如他的温柔,他的深情,她所不能抗拒的一切一切,甚至连一个眼眸,都能叫成亲十几年的她,怦然心动。
就这样,她保留武力,只要他没有做出违背夫妻忠诚的事,她的武力都不会冲他,打情骂俏例外。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昏了头,所有不好的事情她都在脑子里想过,最坏最坏的结果,是老六背叛了她,那么她就一拳打爆老六的脑袋,一拍两散,谁都得不到。
怀王其实很少去跟她保证什么,甜言蜜语很久都不说,偶尔说一句,也必定是叫人甜到齁,像一朵朵心形的暴击。
甜言蜜语少说,但细心的事没少做,打个比方,成亲至今,容月月事来的时候都会腹痛,而他也十几年如一日,亲自为她熬制红糖水,为她搓脚心通经脉。
他们两个人的性子,风牛马不相及,但是,却过得比任何夫妇都和谐。
而宇文皓在几座城中行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几座城中都有一家米粮店,店名是一样的,叫“吃饱饱”。
这店名起得很幼稚,但最重要的是,很现代感。
他大概统计了一下,这吃饱饱米粮店在五座城池里总共有五十几家,换言之,一个城池十家店铺,虽不至于垄断了整个米粮市场,但是,也起码占有不少的份额,而且,吃饱饱米粮店很大,销售也特别好。
他也看过,米粮的价格没有抬高,比其他地方一石米要便宜十文钱。
一石便宜十文钱,实际到一斤的话没便宜多少。
他有些担心,因为吃饱饱占据市场份额这么高,一旦出现旱涝情况,粮食失收,他一家就可以哄抬几座城池的粮食价格。
他最恨的就是哄抬粮食价格,当皇帝的最基本心愿,就是希望百姓都能吃饱饭。
一旦哄抬价格,后果可以预见。
这样的问题,怎么汤圆和糯米没有看见?太大意了吧。
宇文皓当晚就叫了兄弟们进书房,问了这个吃饱饱米粮店的事。
糯米一听,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揶揄地看着汤圆,“二哥,你说还是我说?”
汤圆道:“我自己说。”
宇文皓看着兄弟俩,嗯,有点情况啊。
汤圆摊牌,“爹爹,这吃饱饱米粮店是我暗中开的,我没出面,底下任用了一位主事,帮我管理所有的米粮生意。”
“你?”宇文皓打量着他,“你为什么有这么本钱?”
汤圆道:“从我记事起,便有存钱的习惯,过年过节,我的生日等等,都有不少礼物和赏赐,这些我都没全部上缴给妈妈,大部分存起来了。”
宇文皓抽他的手背一下,“你这个小奸商,还敢骗你妈妈,说吧,你为什么开米粮店。”
汤圆道:“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确实还是比较乱,各地过来的人都有,其中不少是野心勃勃的人,更有些是偷蒙拐骗的人,脑子特别的精明,这一些人都带了些银子过来,要在这边做生意,但开始的时候,他们很不喜欢做正儿八经的生意,就想着走偏门,赚快钱,囤积粮食是时常有发生的事,所以,我才开了吃饱饱米粮店,要占据起码一半的市场,成为米粮店的老大,以后,五座城池乃至江北府,米粮的价格以我做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