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肯定是你撺掇的
元卿凌见安王妃面色不错,可见在江北府生活也很好,心情大概也轻松许多了,遂问了一下安王的情况。
倒不是关心,只是她对安王充满了不信任,想知道他是否有所改变。
安王妃道:“在江北府的日子倒是清闲得很,他也没什么要务办,偶尔跟三哥聚聚,商议着要把荒芜那一带开垦出来种植。”
“那是好事!”元卿凌道。
“确实也是好事,总好过终日无聊,不过,他比以前更喜欢呆在府中了,或许是安之的功劳。”安王妃说着,温柔地看了安之一眼。
安之长得很可爱,很漂亮,宇文家特有的长睫毛遗传到了,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恬静。
安之是真真的柔静,和小瓜子不一样的是,小瓜子是表面看上去很安静,柔和,但她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总让人有一种锐利的错觉,仿佛在那平静的小脸蛋下,埋藏着一堆烈火和狡黠。
因而,这份柔净显得有几分伪装的意味,自然,这是元卿凌认为的,老五很反对她这种说法,在他看来,他的女儿是天下间最乖巧的孩子,不哭不闹,甚至比二宝更文静许多。
“对了,”安王妃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道:“三哥在那边,或许也是要安家了。”
“什么?”元卿凌愕然,看着安王妃,“他要成亲?”
安王妃抱着安之,轻轻地摇着她,道:“我是听王爷说的,说江北府的周知府女儿喜欢上了他,终日追着他跑,他们曾在山中过了两天,孤男寡女的,周知府便把他当女婿一般看待了,至于三哥自己是什么态度,我不是很清楚,他也要回京的,但他有些事情耽误了,估计过几天才到,我听王爷说周姑娘也跟着他回来的。”
“不是吧?他要带姑娘回来?疯了不是?”元卿凌第一反应就是恼怒。
“不是他带,是那周姑娘执意跟着来,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三哥的事,我不好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元卿凌道:“就算是跟着他回来,他也可以不许,不理会,我想他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吧?”
虽说他和静和如今算是各自安好,但是静和把自己嫁给了过去的他,可见静和心里也没完全放下他,他回京是否与静和见面都好,也不该带个女人回来,自己在那边成亲都好,不会有人过问,带回来就不合适了,至少,这两三年内,她认为都不合适。
安王妃叹气,“这就不知道了,他一个人在那边也苦,难得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会心动也不奇怪,毕竟,静和也不搭理他了,总不能一辈子孤苦伶仃的。”
“他孤苦伶仃?”元卿凌心里很生气,看着安王妃,“你也赞成吗?”
安王妃眉目蹙起,道:“我自然是不会赞成的,带回来对静和伤害太大了,但这事我们又怎么能过问呢?我叫王爷找那周知府谈过话,王爷说不管,说三哥若真能放下静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男人的想法,女人的感受,他懂吗?”元卿凌恼怒地道。
安王妃见她生气,嗫嚅地道:“只是,三哥的事,我们夫妇也不能干预太多,他也不喜欢。”
元卿凌问道:“他是否真的带回来?”
安王妃道:“这实在是不确定,我倒是听府臣说过,三哥如果带周姑娘回京,怕也是要刺激静和一下,让静和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最终还能在一起……”
元卿凌打断她的话,“他如果这样想的话,脑袋就是有包了。”
安王妃无奈地道:“那,如果他真带回来,太子妃认为该怎么办?那周姑娘死缠着他,我们是不是该找人把周姑娘送走?”
“他不给人家机会的话,人家也缠不了他啊,和周姑娘没有关系,是他自己不懂得避嫌……”元卿凌想了想,觉得安王妃说得其实也有道理,这些事情,他们都不能干预,只是从情感上怜惜静和,可事实上,魏王要再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妯娌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等晚上老五回来,元卿凌跟他说了这件事情,宇文皓听罢,皱起了眉头,“三哥脑袋是有坑吗?带个女人回来做什么?不行,万万不行。”
他马上开门出去找徐一,叫徐一派人去打听一下,看魏王是否把周姑娘带回了京中。
徐一当即叫鬼影卫去,便是徐一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觉得魏王带个女人回来不妥当。
元卿凌对宇文皓道:“这事安王妃也说得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安王?他和魏王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兄弟之间应该不会藏着秘密,你打听打听魏王是否真对那周姑娘有意思?如果有的话,他们在江北府成亲就好,咱就当不知道,也别告知静和。”
“他就不该娶别的女人,他有什么资格再娶?静和都为他那样了。”宇文皓也生气得很,没办法从兄弟的角度去理解魏王,虽然他知道魏王一个人在外头,或许会孤独悲苦,可这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老四肯定希望他再娶,他再娶的话,老四就可以当自己没犯过错了,不行,我去找他,搞不好,还是老四在背后鼓动的事呢。”
说完,便急冲冲地出门去了。
元卿凌在后面叫了一声,“你有话好好说,别打起来!”
宇文皓头也不回,出门牵马就走。
到了安王府,安王正和两位京中昔日故友说话喝酒,见宇文皓气冲冲地进门,怕他无状惊扰了客人,遂站了起来走过去,拽他到一边去,问道:“吃了炮仗似的,什么事啊?”
宇文皓看着他问道:“老三是不是要带个女人回京?”
安王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真的?”宇文皓气得跺脚,“他是不是疯了?你怎么也不阻止他啊?”
安王淡淡地道:“这事怎么阻止?且我们当弟弟的,也干涉不了,他喜欢就好。”
“什么叫喜欢就好?他想过静和的感受没有?”宇文皓比元卿凌还激动。
安王没好气地道:“什么静和的感受?静和如今已经不理睬他,难不成你要他孤独一辈子吗?宇文皓你别忘记,他才是你的三哥,静和却不是你三嫂了,到底谁才是自己人,你得分清楚,你现在就被那些女人给同化了,张口闭口静和,你应该为三哥考虑考虑。”
第1459章 你还想栽男人手里吗
宇文皓气道:“一派胡言,我怎么不为他考虑了?但这件事过去才多久啊,他日后要成亲,娶三五七个我都管不着,但现在不行,这不是闹的吗?”
安王摊手,“反正这事我管不了,你自己跟他说就好,我是不会过问的。”
“你有没有从中捣鬼?”宇文皓问道。
安王没好气地道:“我捣什么鬼啊?我难不成还能把周姑娘送他床上去吗?他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们管什么啊?你当你是谁?你是太子,可你还没当皇帝,你这么喜欢管,管你的楚王府就好,管别人做什么?”
宇文皓听了这话,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安王背着手,“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一说,至于他和周姑娘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就是那周姑娘追着他跑,非他不嫁了,周知府也跟我打听过,想让我从中牵线做个媒人,我提过那么一嘴被他打了出去。”
“打出去了?那就是他没这个意思?”宇文皓听得这话,心头松了一下,但随即又皱眉,“既然他自己没这个意思,带人家回京做什么?”
“怕是那周姑娘追着回来的,三哥这个人你也知道,他不擅长拒绝别人,顶多是不搭理,可一路上回来,人家走人家的,他走他的,总不好撵人去,再说这事你们着急干什么啊?还气上了,犯得着吗?”安王听他语气和善了一些,态度也随即有些改变。
宇文皓看了他一眼,“老元说过,静和曾经得了一种叫抑郁的情绪病,之前闹得厉害的时候,静和试过自尽,虽然现在好了,但是这种病极容易复发,尤其受到刺激之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安王怔了怔,“不至于吧?”但想起之前她闹跳城墙那一幕,着实也是吓人,不禁心里头犯怵。
宇文皓道:“她自己决定要孤独一辈子了,忽然老三带个女人回来,她受得了吗?算了,你反正也不懂。”
安王却有别的心思,问道:“对了,父皇传我回京,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宇文皓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肯定知道,父皇现在什么都跟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安王试探着。
宇文皓挣脱他的手,“或许是父皇要纳妾。”
“废话,你说不说?”安王有些恼怒。
“你自己问去,你明天不是要进宫吗?自己问。”
安王悻悻地道:“我怎么敢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每个月召我回京一次,我也不敢问啊,怎能跟你比?现在你是他最宠信的儿子,自然要问你的。”
宇文皓拍拍他的肩膀,皮了一把,“不,现在父皇最宠信的儿子是小老十,你去问小老十!”
安王瞪着他,“好玩吗?”
他转身进去,对客人说了几句,然后命管家送出去,宇文皓瞧了几眼,这两三个人他也认识,是军中的一些将士,老四一回来就找他们来,可见是要打听事,估计就是父皇忽然传召他回京,他心里头犯嘀咕呢。
你小子还知道怕啊?
客人走了之后,安王请宇文皓进来,坐下来之后道:“这位周姑娘和扈娘娘的性子有些相似,认准了就不放手,对老三死缠烂打有些日子了,每天追着老三跑,江北府民风本来就比较开明一些,所以,她这番举动也没人说什么,老三开始是不搭理她的,后来老三进山里头勘察地形,那周姑娘追着去,不小心中了猎人的陷阱,又刚好遇到大雪,不得已在山中逗留了两天,出来之后,老三才对她改观,但也不是很热络,但周知府见状,就以为老三动心了,还鼓励周姑娘继续追着老三跑,此番回京之前,我见过周知府,他说,周姑娘也是要随着老三回京的,我本想找老三问问,但没见着他,我便先回来了,事就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你别从中推波助澜就好。”宇文皓说完,知道老三没这心,也就放心许多,不跟他啰嗦了,起身离开。
安王撇嘴,本还想着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他心里着实是有些忐忑,怕父皇秋后算账,但想着也不大可能,毕竟经过上次乱局,他也算是为国出力,还断了一臂,父皇按说不会再算什么旧账了。
当然,他也更不希望是另外的那个猜测,虽然知道那是迟早的事,可父皇还年轻啊。
细想,又觉得不可能,哪里有壮年皇帝自己退位的?当初太上皇也是因为病重才会禅位给父皇。
心里头不禁烦乱得很,京中,远不如江北府安逸。
鬼影卫飞马去探听,不出两天,消息就回来了。
“回太子,魏王殿下算是自己回京的,但是,在他身后不远处,确实也跟着一个女子,策马追行,保持一里路的距离。”
“问魏王了吗?”宇文皓问道。
鬼影卫道:“问了,魏王说那女子叫姓周,是江北府知府的千金,跟随他回京的。”
“那他不撵走?”
“撵过,但周姑娘说上京探亲,他没办法。”鬼影卫道。
宇文皓蹙眉,老三怎么就那么招桃花呢?他都没有。
“他还有多久抵达京城?”宇文皓问道。
“很快,相差半天,到夜里会抵达京城。”鬼影卫说。
宇文皓打发他下去之后,转身回了啸月阁跟老元说起了这事。
“现在确定姓周的女子跟着老三来,以老三如今那性子,多半也赶不走,听老四说那周姑娘的性子是比较死缠烂打的,到时候若在京中闹出点风声来,传到静和的耳中,只怕不是很好,所以,我琢磨一下,你要不先跟静和打个底,让她知道是周姑娘死追进京的,这样不至于误会了老三。”
元卿凌道:“你说我们会不会反应过敏了呢?”
宇文皓坐下来,略显得烦恼,“主要是父皇传他们回京,是为了禅位一事,若在这个时候皇家闹点不愉快,或者是闹出个悲剧来,咱的大喜事还办不办了?现代的婚礼这么简单,为的就是在京中咱能办个盛大的,到时候丈母娘他们是要过来的啊。说实话,他们现在这样各自安好是最理想的,偏生又杀出个周姑娘来,真叫人烦躁,老三也真是的,既然是不愿意,怎也不严词拒绝呢?”
元卿凌听得这话,笑笑,“若周姑娘的性子如火,以魏王对女人的道行,怎应付得了?不说魏王,就是父皇,当初不也是没办法应对扈妃娘娘吗?”
宇文皓瞧了元卿凌一眼,“你说,我们宇文家的男人怎么都栽女人手里呢?”
元卿凌笑着踹了他一脚,“你还想栽男人手里?”
第1460章 可惜没相机
宇文皓瞪了她一眼,“我现在烦着呢。”
他现在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啊,因为每一次他期待和老元的大事,最终都会大事化小,好烦躁啊,谁能理解他?他就盼着有一次能顺心顺意,能让他欢欢喜喜地把他老元真正地迎娶过门,不是都说了吗?人生要有仪式感的,他就在乎这个仪式感,怎么了?
元卿凌知道他的担忧,挽着他的手臂安抚道;“你别杞人忧天,这只是那周姑娘一厢情愿,我们也别小看静和的承受能力,她既然决定放下,好好地抚养那些孩子,估计就不会轻易地崩溃。”
宇文皓道:“那你还这么生气啊?”
元卿凌道:“我生气,是以为魏王真带个女人回京,事实上,就算他真的要成亲,咱也管不着,就是希望他不要带回来,起码,也给静和几年时间,是不是?”
宇文皓点头,“嗯,我也是心疼静和的,只不过,我最在乎的,还是咱的婚事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求神拜佛了。”
元卿凌扑哧一声笑了,“其实就算简简单单,也无所谓,咱在现代也有过婚礼了。”
宇文皓俊脸有大写的不满意,“原则上,那不叫婚礼,就叫一家人吃个饭,你说过,希望你所有在乎的人都参加婚礼,那这事就是我们今年的重中之重。”
宇文皓踌躇满志,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他。
而他该为自己自私一次了。
元卿凌知晓他心意,便趁着魏王不曾抵京,马上去找静和说说这个事情,先给她打个底,免得到时候忽然知道这事,自己会胡思乱想。
来到静和家中,静和正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点心,听得元卿凌来,便交代底下的人继续忙,她洗手出来招呼元卿凌。
妯娌二人坐在正厅里,她亲手给元卿凌沏茶,笑着道:“这是之前庵堂里自己种的大茶叶,虽然比不得上品的茶,但也别有一番味道,太子妃试试。”
元卿凌见她沏茶的手法十分优雅,只是双手却略显粗糙了些,可见她在照顾孩子上是亲力亲为的。
接了茶,入口喝了一口,香气不算特别浓郁,但茶味很足,入口则叫人感觉生津解渴。
“好喝吗?”静和问道。
“不错的,还有吗?回头给我些。”元卿凌笑着问道。
“有,我回头叫人给你包一些回去。”静和放下茶杯,看着她,“你特意过来一趟,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元卿凌斟酌了一下,觉得跟静和说话还是直白一些好,便看着她说:“我听闻三哥也在回京的途中,只是,江北府知府的女儿周姑娘也追随他回京,这周姑娘呢,是一厢情愿,老五打听过了,三哥完全没有意思的。”
静和静静地听元卿凌说完,脸上没有什么改变,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端着茶的指尖却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哦!”
她只是哦了一声,便再没说话,一时也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元卿凌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心里难受?”
静和的睫毛飞快地颤了一下,看着杯中的茶水轻声道:“说全然没感觉,是骗你的,但说很难受,也没有,其实我做过准备的,我想他始终是要再娶的,我既然选择了这样生活,就不能再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她放下茶杯,伸手去握住元卿凌的手,眼底有感动,“但不管如何,真的很谢谢你今晚过来告诉我,不然,等他回京真带了个女人,我怕自己或许会比较难以承受,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也别再为我担心。”
元卿凌是很心疼她的,但听得她这样说也很安慰,“好,那就不枉我来一趟。”
静和微笑着,“这事把你们吓着了吧?我现在的重心都在孩子们的身上,二嫂其实来跟我说过,说我们俩可惜了,但往事不可逆啊,回不去。”
元卿凌听得这话,却是心里一动,念头一生却又随即被她打沉,道:“嗯,是的,难不成,还能回到过往吗?”
“那是不可能的。”静和说。
元卿凌看着她恬静的面容,“你最恨的,是他知道故知要害你的孩子,而他没有阻止,是吧?”
“是的。”静和转了脸过去,眼底泛红,“好了,不说了,我叫人给你包点茶叶!”
“行!”元卿凌见天色也晚,就不逗留了,等她叫人包好茶叶,就告别而去。
一路回去,心绪不宁。
回到府中,宇文皓问道:“怎么样?她情绪如何啊?”
“她还好,能接受,毕竟,魏王也不是真的与那周姑娘好。”元卿凌勉强笑了笑,道。
宇文皓看着她,“那不是挺好吗?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元卿凌靠在他身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魏王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呢?把路都堵死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宇文皓也不免惆怅,“或许,他们是真的有缘无分吧?当初也是强求得来的,现在觉得可惜有什么用呢?不要想了,睡觉吧。”
元卿凌嗯了一声,但心头的念头生出,便强行压下,不禁又会浮现起来。
可不行啊!
因为,回到过去改变了一件事情,就会有蝴蝶效应,现在的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她去洗个澡,回来看到老五抱着小瓜子在罗汉床上玩耍,瓜瓜都困了,一个劲地打哈欠,小眼睛朦胧得很,但老五却跟她说着话。
“这一次回来,能带的基本都带了,却唯独忘记带一样东西,那就是相机,爹爹要帮你拍好多照片,不过不碍事,等你姥姥过来的时候,叫她买一个带过来。”
小瓜子的眼睛慢慢地闭上,爹爹的声音好催眠啊,唠叨。
元卿凌把外裳挂好,笑着道:“你带过来也没用,只能拍几天,没电了就拍不成了。”
宇文皓抬起头,“我之前听大舅哥说过,有一种东西叫小型发电机,咱是不是可以买一个回来呢?”
“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惊世骇俗的事了,你真想拍下她某些有趣的瞬间,就学作画,你亲手画她,不是很有爱吗?”元卿凌走过去,抱起小瓜子,轻轻地拍着后背。
“作画啊?”老五有些尴尬,这琴棋书画,他都是会的,但会和精通是两回事,“还是不如相机,到时候叫大舅哥多带几个充电宝吧。”
元卿凌笑着,把瓜瓜抱出去给奶娘,小瓜子晚上还要吃奶,还得奶娘伺候带着。
第1462章 可算把四爷盼来了
随着安王魏王前后抵京,平南王也回来了,入住在原先的肃王府,和太上皇他们住在一块,宇文皓和元卿凌去过几次,那地方真是不能久待,夜夜笙歌,隔几天烧烤,待久了,人就废了。
但是,看到太上皇他们能安享晚年,作为孙子辈的老五夫妇,还是很高兴的,三大巨头也不若往日那般沉重,整个人都俏皮轻松了许多,就连常公公,如今走动也利索了些,那天去的时候,看到他扶着墙,能走百米左右,这意志力真是惊人。
衰老,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还和你所在乎的人在一起。
明元帝也终于发现他的梅庄没有翡翠。
他安置好朝中事宜,便叫人去修缮一下梅庄,虽说梅庄在安丰亲王卖给他之前,已经翻新过一次,可用料始终还是差了些的,不够典雅大气,所以,他斥资打算修缮一番,顺带叫人开一块翡翠出来,看看料子如何。
除了裸出来的那一块淡青带绿的石皮,底下全部都是汉白玉,甚至那一块带绿的,也只是染色的,经过一场大雨之后,就剩下一抹惨淡的绿,叫人瞧着十分心酸。
顾司回禀明元帝的时候,明元帝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第一个感觉就是不相信,伯父怎么会做这样骗人的事?他可是宇文家最能耐的人了,他一言九鼎。
他让顾司再深挖下去,采一块回来宫中,再请了冷静言和一群儿子帮忙看看,还把宫里头玉匠给传召了过来,主要是他不相信伯父会做这样的事。
毕竟,表面的石皮可能是有些粗糙的杂色,但割开之后就未必是那么回事了。
一块带着粗黄淡白的石头摆放在御书房外的院子里,泥土还没冲洗干净,顾司叫人提水过来刷一遍,把泥土和杂草除去,本色和方才没多大的改变,看着像是一块干净的石头。
大家围着石头团团转,其实,老五等人心里有数了,但等于皇帝的新衣,谁都不愿意开口说出来。
安王瞧了一下,说:“这色看着像是黄翡?”
“是吗?是黄翡吗?”明元帝仿佛如获救星,连忙就追着安王问,“哪里看出是黄翡?”
安王的眉头纠结起来,“这个……儿臣也不是很懂得,就是看着外层的石皮,略带了熏黄,只怕开了之后,是黄翡也不定。”
他问玉匠,”你看呢?像黄翡吗?”
玉匠本来是跟着大家转圈,且站在了外围,想着能躲过去,殊不知安王忽然艾特他,让他面容陡然地一僵,看众人的眸光都凝在了他的脸上,不禁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个……这个看着不是寻常的石头,可到底是什么,微臣一时……一时也没看出来。”
“你也没看出来?”明元帝不禁失望,虽然他觉得这就是普通的石头,可还是不信伯父会骗他,一百万两银子啊,梅园除了那些梅花桃花,还有什么值钱的?可花一千两银子去摘种梅花,能漫山遍野都是了,那个庄子,给一万两,能造出两个比他好的,若不是有那些翡翠,十万两都不值得的,怎么值得一百万两?
“臣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来!”玉匠艰难地道。
明元帝的眼睛在几个儿子脸上巡梭了一圈,见他们都露出懵然之色,想着他们也不懂得翡翠玉石,便问冷大人,“冷大人,你怎么看?”
冷静言眯起眼睛,“皇上,臣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但是臣知道有一人通晓,那就是冷四爷,不妨请他来鉴别鉴别。”
宇文皓等人连忙说:“对,冷肆知道,他懂得这个,儿臣听闻他在别的地方开了好多珠宝玉石店,他最是懂得这些的。”
“对,请妹夫来。”魏王也说。
明元帝便对穆如公公道:“派人去传他,让他马上进宫来。”
“是!”穆如公公领命。
众人松了一口气,坏人还是让冷四爷做吧。
在等待四爷的过程中,明元帝叫人备膳,一起吃。
这倒是让大家觉得十分意外,一起吃?
孙王当即觉得受宠若惊,毕竟他盼着和父皇一起吃顿饭已经许久了,之前眼见太子妃能和父皇一起用膳,他不知道多嫉妒。
安王抬了眸子,眼底有困惑之色,父皇这番改变,也太大了些吧?
事出反常啊!
虽是御膳,但十分简单,这是明元帝一贯的习惯,极尽简朴的生活,有些事情他做不来没办法,但有些事情能做他就坚持固守。
一道荤菜,几道素菜,加一个汤,一人一碗白米饭,香喷喷热气腾腾的,且是围在一起吃家常饭,这使得这顿饭格外的香。
吃了膳,坐一边去喝了一会儿茶,明元帝心里还在犯嘀咕,也忍不住和大家讨论一下安丰亲王的人品。
“当年献帝爷那会儿,褚家和宇文嫪作乱,是他与太上皇一起平定的,后来打北漠,打得他们好些年不敢动弹,也是他居功至伟,虽说手段有些……出人意表,但大格局是有的,像他这样的人,该是品德高尚,大家认为呢?”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确实,原先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经过这几次的私下接触,面具一层层撕开,才知道骨子里头的那抠唆与算计。
那就是一头老狐狸。
明元帝听得他们言语敷衍地说是,心里却越发地没底,他吸了一下鼻子,”实不相瞒,朕这些年也没存下什么私几银子,就买庄子的那些,也是东拼西凑的。”
宇文皓没做声,但凡说钱,他就没资格发话。
倒是魏王豪爽了一番,道:“父皇,儿臣还有些银子,您若是赶着使用,儿臣可都给您。”
明元帝看了他一眼,“算了,孤身寡人一个,留点银子养老吧。”
“儿臣也有!”孙王今天很开心,能和父皇吃顿饭,便也献殷勤了。
“你……你那胃口,还不够你吃的,留着给郡主当嫁妆。”明元帝看着大家,像是给自己鼓励一般,说:“朕倒是不缺银子,等把翡翠开采出来卖掉,银子就不愁。”
现场死一般的沉默。
明元帝看到大家都不说话,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亏得这个时候,穆如公公唤了一声,“四爷来了。”
宇文皓猛地起身,大步出去把四爷拉了进来,笑容满面,“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大家都想你了。”
第1463章 没售后
四爷心头警钟大生,皇帝老丈人没什么事是不会传他的,进宫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看到大舅哥脸上那鸡贼的笑容,还有殿中其他亲王和冷大人的脸色,联想起在外头看到的那一块石头,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先是依礼拜见了老丈人和大舅哥们,然后直接问道:“父皇是不是想问庄子里的那玉石矿是真是假?”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人家做生意做这么大呢,就是有胆识,有底气,知道揭穿之后能承担下一切的后果。
明元帝道:“没错,朕叫顾司采了一块回来,就放在院子外头,来,我们出去看看。”
四爷摇头,“不用看了,那就是寻常的石头,庄子里的石山,最值钱的就是汉白玉石,但也不多。”
明元帝直着脖子,顿觉得呼吸困难,“普通的石头?你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四爷很笃定地道:“不是看一眼,梅庄我去过好多次,整个梅庄整个山头都没有值钱的东西,若有,也定会被人薅得寸草不生,不可能有这么值钱的玉石矿而不开采。”
明元帝呼吸从鼻翼里喷出,“但是,伯父亲口说,底下就是玉石矿,怎么会有假?”
这就关乎人品的问题了,大家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魏王道:“父皇,或许连伯祖父都被人骗了呢?”
四爷笑了,有时候,笑也能表达出了一种叫人绝望的态度来,明元帝的面容当下萎顿了下去,仿佛心头坚固的信念倏然被摧毁了。
伯父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在乞丐碗里抢饭吃吗?他已经够清贫了。
看到父皇这么伤心,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四爷,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呢?
四爷也很慷慨地劝道:“父皇莫要难过,您不是第一个栽他手上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再说,钱财身外物,花去哄得他老人家开心就好。”
明元帝开心不起来,拉长个脸,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怎么到他这里,就没有了?
心情烦恼之下,遣走了所有人,让穆如公公准备车鸾,他亲自去问伯父,如果真没有玉石矿,他想退货。
到了肃王府里头,被请了进去正厅等候,没一会儿,一众老人们来到,明元帝拜见太上皇之后,因着百万两始终不是小数目,也就直接对安丰亲王道:“伯父,是这样的,朕叫人去了一趟梅庄,采了几块石头回来,却发现只是寻常的石头,其中一块是汉白玉,没有玉石没有翡翠,这是怎么回事呢?”
安丰亲王略显诧异,“没有?怎么会没有?不可能的。”
明元帝看着他,“确实没有,朕已经叫人看过了,且问过冷肆,冷肆说梅庄里确实没有翡翠的,伯父,您……您这不是骗了朕吗?”
安丰亲王不满,“怎么能说骗你?我也不知道的啊,不知者,顶多说大家都被蒙蔽了,怎能说骗?”
明元帝道:“既然如此,朕不要庄子了,退给您吧,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就把一百万两还给朕。”
安丰亲王道:“可以,你不要的话,就退回来吧,至于一百万两……你稍等一下,本王去给你拿,真是荒唐,卖出去这么久了,还要管售后,也只有本王能这样做了。”
明元帝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养老金给拿回来了,但防着生变故,他道:“那个,若是银票的话,最好是朝廷开设的银号的。”
安丰亲王起身,“放心吧。”
三大巨头面面相窥,炜哥有一百万两?那一百万两不是分下去了吗?几个卫队那么多人,一个人只分得千把两,都中饱私囊了,谁都不愿意回吐。
过了片刻,安丰亲王回来了,递给明元帝一张纸,“一百万两,你把庄子的契还给本王。”
明元帝忙地接过,展开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欠条?”
“怎么?你担心本王不还给你?”安丰亲王眸色带了几分冷厉。
明元帝急了,“朕没有这个意思,但您也知道,朕是打算退下来,这笔银子,还是凑的,内府的银子本来就不大够,动不得……”
“知道不是内府的银子,是你自己的,那就行了,我先欠着,慢慢还给你。”安丰亲王道。
明元帝呼吸略有些困难,“只是,没这道理啊。”
安丰亲王淡淡地笑了起来,“哦?许你给别人开欠条,就不许我给你开欠条?你满朝打听打听,多少功勋官员手里拿着你开出去的欠条?你派出去这么多张,收一张就不行了?”
明元帝一滞,“这……”
他求救似地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别开了爱莫能助的头,百因必有果啊,当宇文家的人,想腰缠万贯地过下半辈子?不可能的,从文皇帝开始,宇文家就是穷的,越高位越穷,他当初也是因为少时候穷怕了,所以才会夺了一个金矿在自己的名下,否则,他哪里有钱给小凤凰啊?
逍遥公帮了一句,“那庄子倒是不错,这么大,又建好了,怡情养性最是合适。”
明元帝马上道:“卖给你!”
逍遥公闷回一口气,空气也突然安静了。
半晌,首辅出面说了一句,“别退了,那庄子很好,什么翡翠玉石都是假的,皇城边上,风光无限,守着京城的大门,享着繁花馈赠,那是万金都买不来的啊。”
首辅这话,叫明元帝听着还是比较舒服的,退是不可能退了,退回去,银子没拿到,庄子也没了。
看着那张欠条上龙飞凤舞的字,实在是堵心得很,哭丧着脸说了几句,带着穆如公公走了。
他一走,太上皇就说安丰亲王了,“他也没什么银子,退下来之后,内府的银子他动不得,也是够可怜的。”
安丰亲王看着他,“你信他没钱?你信就傻了,我打他主意之前,都调查过才向他下手的。”
太上皇道:“别的孤不敢说,但他在位这些年,实在是没给自己置办什么私产。”
安丰亲王扬袍坐下,“是吗?你叫老六查一下内府和户部他支取赏赐的账,一查你就知道他有多少钱了。”
“内府的钱,按说他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上啊,且内府每年也没多少银子,这么大的后宫,开销不少呢。”
“后宫有多节俭,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多也是废话,你叫老六去查。”安丰亲王说。
太上皇不信,虽说他没查过账本,但是,知道儿子是个节俭的,吃都不舍得吃呢。
为了堵住安丰亲王的嘴,他下了一道旨意,叫怀王彻查这些年内府的账,要不动声色地彻查。
第1464章 高手
怀王接管内府的时候,账目就十分清晰了,他后来还叫人收拾了一番,把支出账列得十分清晰明白,太上皇说要查,也容易,叫人搬着账本就过去。
因不知道太上皇为何要查父皇的账,怀王有些担心,遂叫了宇文皓一同前往。
宇文皓也觉得奇怪,怎么无缘无故查内府的账呢?莫非太上皇对父皇有什么误会了不成?
怀王叫他去,他便尽管跟着去看看,且也得看看内府的支出,给自己积攥个经验。
账本摆下来,太上皇叫了首辅过目,首辅一本一本地翻看,安丰亲王道:“你不用这么麻烦,就看今年的。”
首辅找到今年的账本,账本是分月的,光一个月的都好几本,他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完一个月的,有些眼花缭乱,“这些支出,有什么问题?我看很正常的啊,都是一些必要的支出。”
“是必要的支出,你单挑赏赐的部分出来。”
首辅便按图索骥,把内府赏赐的银子列举了出来,抄在另外的本子上。
除了各位亲王府邸的赏赐列抄出来,其他皇室子弟乃至官员的也一并列抄,一年下来,赏赐的银子还真不少啊,不过,好几个府都生了孩子,赏赐也是应该的。
但是,宇文皓首先就直眼了,看到父皇赏赐给他府中的,“有这么多吗?”
十几条,金额有八万两之多,其中还有米粮之类的,今年就是瓜瓜出生,父皇赏赐过一次,另外还送了礼物,他认真看了看,不对啊,这是去年的,去年父皇赏赐有这么多吗?老元没说过啊?
不止他,怀王也都惊住了,父皇什么时候给过这么多银子?反倒是容月往宫里头送银子补贴呢。
安丰亲王淡淡地道:“然后,再看看开出去的欠条有多少。”
怀王连忙翻另外的账本,那是专门纪录欠条的。
褚首辅对了一下,“欠条应该是真的,只不过,另外账本里记着的是支取了银子,为何欠条不销毁呢?”
怀王怔了怔,“这个……欠条这部分,是穆如公公自己做的。”
太上皇脸都绿了。
合着欠条打下去了,却又在内府支取了银子,支取了银子不给出去,自己藏兜里了?
首辅对着账,道:“欠条有些是给了一部分,例如年前赏给韦太傅做寿的三千两银子,打的欠条,之后有备注给付了一千两,但欠条还是写着三千两啊,没有更改,到今年三月,再支取了两千两给韦太傅,欠条变成了一千两,换言之,这一笔,扣下了一千两不知所踪。”
太上皇道:“再看看其他的,是不是也这样?”
首辅和怀王两人逐条对,对得眼睛都花了,发现基本都是这样做账的。
怀王抹了一额头的汗,“这个……怎么会这样?我之前没发现这不对啊,毕竟欠条太多,光韦太傅手中其实已经有三四张欠条了,这数我都弄混了。”
安丰亲王问宇文皓,“你父皇给你的赏赐,对得上吗?”
老五直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脸颊有些发热,“差……差不多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账目的事,我不管的。”
他心底大声地喊着,没有,父皇没有给他赏赐这么多,他很清楚,因为关乎银子的事,他都会问问。
太上皇看着怀王,“老六,你呢?”
怀王都哭笑不得了,却还是都维护父皇的面子,“是差不多。”
太上皇怎会不知道孙子说的是真是假?不禁叹气一口,问安丰齐王,“炜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如此隐秘,账本也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你发现了呢?”
安丰亲王道:“黑影有一位朋友是钱庄里的伙计,他曾告诉黑影,穆如公公是钱庄里的大客,存了不少银子,黑影这厮当时回来吐槽过,说宫里头的太监都能有这么多钱,他却这么穷,酸了我一顿,我才叫人去查的,穆如肯定没这么多钱,这些钱是谁的,也不难猜,加上他赏赐多半打欠条,偶尔给的也不多,所以我估摸从这里头下的手段。”
他随即笑了笑,“不过啊,也别太大惊小怪,他没黑国库银子,只是拿内库的银子,那本来就是皇家用的,反正内府每年就这么多银子开销,为了圈点私用的,他不得带头节俭吗?他节俭了,后妃和宫里头的人都得节俭,省出来的部分,他以这个名目拿走,这老小子藏了这么多银子,我不坑他,坑谁啊?”
众人听完,不得不说一句,高手,高手中自有高高手。
太上皇想想也不生气了,毕竟,那是他带头节俭下来的银子,倒是苦了孩子们和后妃,连同宫里头的奴才们。
他苦中作乐,“看样子,倒也是个聪明的。”
逍遥公很好奇,“那皇上这些年到底藏了多少钱?”
“几百万是有的,我卖庄子给他,他自己就出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容月和冷肆补贴的。”安丰亲王道。
大家吸了一口气,好家伙,几百万啊?
安丰亲王补充了一句,“可以说,每年内府的银子,他起码扣下来三成,所以啊,你们不必替他委屈,他有的是钱,就算退下去了,也够他快活一辈子。”
怀王怔了一下,“退下去?什么意思?”
“说的假如呢。”安丰亲王看了他一眼,道。
怀王看了看宇文皓,觉得安丰亲王这解释有些牵强,却见宇文皓一脸的痛心疾首,不禁暗自发笑,肯定是赏赐的事出了问题,和他一样。
他手肘轻轻地碰了宇文皓一下,笑着道:“五哥,富裕啊。”
宇文皓的脸顿时和太上皇的一样绿。
富裕个鹌鹑蛋!
光武器那边就花费了全部家财了,他是真的东拼西凑才把这事做好,表面风光无限,六个孩子各有赏赐还有金矿,但金矿的金子到现在还没见着一两呢。
父皇则相反,表面穷,满世界打欠条,没想自己却藏了这么多私几。
宇文皓第一次意识到当皇帝对他本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能光明正大地圈钱。
也第一次认为,被安丰亲王忽悠的人,都不尽然是可怜的。
而且,他自己这么多银子,怎么就好意思买个庄子还问容月和冷肆?搞不好冷肆也是知道的,否则早知道那庄子没玉石矿,为什么却没阻止父皇斥资百万两买下?他是出了钱没错,可最终也是孝敬了他师父安丰亲王妃。
宇文皓离了肃王府之后就直奔冷宅。
第1466章 禅位
孙王忍不住问道:“老五,到底父皇的病怎么样啊?”
宇文皓道:“我不懂得医理,但听老元说,估计要静养一段日子。”
“是因为庄子的事吗?”孙王问道。
宇文皓抬眸,“不知道。”
安王看着他,“你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现在什么都跟你说。”
“他跟我说的,都是朝中的事。”宇文皓看着几位兄弟着急的脸,其实想叫他们不要担心,但这话在旨意颁发下来之前,总不好说的。
安王狐疑地道:“真不知道?这倒是奇怪,父皇这病来得也奇怪啊,还不许我们入宫探望。”
怀王想起那天在别院里头听得安丰亲王说什么假如退位的事,看了看宇文皓,见他神色平稳,并没有多担心,莫非……
他没敢问出来,兄弟之间,也是有亲疏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也一定是父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作为儿子的,他自当支持。
而孙王和魏王顺王三人则依旧是忧心忡忡,担心父皇的身体真会出问题。
兄弟几人商议过后,没达成共识,钱自然就没凑起来,只回府里头静静地等待消息。
好在过了两天,父皇终于传旨下来,准许亲王入宫探望。
诸位亲王一同入宫去,于殿中等着。
御医还在里头下针,帐幔重重落下,也看不到里头什么情况,不禁暗自心急。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穆如公公出来把帐幔掀起,明元帝躺在床上,容色蜡黄,眼窝深陷,诸位亲王上前去瞧见,心头大伤,忙跪下请安。
明元帝瞧了一眼,却仿佛不能言语,只是嘴唇翕动了两下,穆如公公俯身去听,然后对诸位亲王道:“皇上说,叫诸位王爷退下吧。”
孙王急了,跪着上前去,“父皇,容儿臣留在这里侍疾吧!”
魏王等人也跪上去,一同请求侍疾。
明元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了手,扬了扬,着他们退下。
孙王见状,站起来一手拉住了御医,急声问道:“父皇到底什么病?怎么忽然这么严重了?”
御医犹豫了一下,“这个……皇上开始只是偶感风寒,没想风寒入侵肺腑,这病来得急,需好好治疗才行。”
“怎么会这样的?”孙王猛地转头去看着宇文皓,“你媳妇呢?你媳妇看过之后怎么说啊?”
宇文皓轻声道:“老元说的和御医说的一样。”
穆如公公上前道:“王爷别乱,也别慌,有御医照料呢,先退吧,请过安就好,皇上要休息了。”
孙王听得要休息,自然不敢再耽搁,擦了眼泪,又跪下来哽咽道:“父皇您好好养病,儿子告退!”
诸位亲王也都纷纷告退。
宇文皓跟着出去的,虽然知道父皇不是真的病了,可看到兄弟们这么担心,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因而神色也十分沉重。
安王本觉得有异,但见宇文皓也忧心忡忡的样子,想来父皇是真的病了。
几天下来,明元帝依旧不见好,朝中的事都交给了太子和冷首辅,有老臣想要去请安,明元帝虽准许,却也只让他们远距离请安,不许靠近来。
又过了几天,太上皇回宫来了,这引得大家纷纷猜测,皇上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了?
北唐明元帝十三年夏,皇帝忽患重疾,御医诊治,说宜静养调理,不宜劳持!
明元帝于五月中旬,宣布退位,禅位于太子宇文皓!
旨意颁发下来,满朝震惊!
此大事,不曾经过内阁商议,不曾经过廷议,且在重病传出来不足半月,直接宣布退位禅位,甚至御医也没说情况特别严重,只说需要静养,这样就下旨退位了雷厉风行得不像是明元帝的作风。
而且皇上这病来得也奇怪啊,太突然了,有人各方打听,听得说皇上以为安丰亲王的梅庄有宝物,斥巨资买下之后却发现没有,一时着急上火,这才病倒的。
这个说法很快就流传开去,但奇怪的是没什么人去骂安丰亲王,因为同时就有很多关于安丰亲王“光风霁月”的往迹流传,且京中一些老人都还记得,安丰亲王就是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人,一个恶名昭彰的人骗了点钱,只能说皇上看不开。
这些流言传到宇文皓夫妇的耳中时,元卿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回来了,这锅没背完。”
不过,也有人提起说皇上早些日子就觉得不舒服了,加上南巡了一次,路上受了风寒,病根未除,这会儿大发出来,是比较严重一些。
人心没惶恐太久,毕竟太子已成器侯,便皇上退位,新君也能迅速接掌朝政,加上内外平定,国内生机勃勃,惊愕过后,大家便很快接受。
钦天监也在旨意下发的当天,迅速选了日子,六月二十是全年最好的黄道吉日,这天,举办登基大典!
时间有些仓促了,所以,国书不断地发出去,快马加鞭送往邦交国,新帝登基的时候,邀请别国来宾参与见证。
禅位旨意在亲王府邸里也是各自炸开不一样的风波,其中以安王府为甚。
安王听到这个消息,脑袋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开始,心头充满了不甘,憋屈,无能为力,虽知道自己不可能登上帝位,但到底有过执念,一时半会没办法轻易放下,总想着来日方长,自己最终能定下心性,安分守己,到最后便宇文皓登基,自己也能云淡风轻,可这也太快了,他一时没能接受。
但慢慢地,他开始恐慌。
父皇的病不知道怎么样,如果泰山崩,那么北唐做主的就是宇文皓,他们往日的恩怨,如今虽说也不提起来了,但他认为是因为宇文皓要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来,但一旦登基,父皇又去了,他念及过往,总归觉得自己是最大威胁,他还容得下自己吗?
这一急一慌之间,安王也病倒了。
恰好,这个时候京中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跟随魏王进京的周姑娘在堵魏王几次不成之后,干脆到了茶馆酒肆里头,花了银子叫说书的直接帮她扬言出去,她非魏王不嫁。
女子公开说要嫁给当朝铁臂亲王,这实在是惊世骇俗的事,迅速地在一两天之内席卷整个京城,大家议论皇上禅位的热度就减弱了,纷纷开始议论起周姑娘和魏王的事来。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起码要扰攘一段日子,殊不知,魏王翌日就已经回应,于青鸾大街坐在马背上大声说:“本王已成亲,今生只一人,不作他人想。”
整个青鸾大街的人都惊呆了,大家都知道魏王已经和离,他如今是孤身一人,那他说的这番话,是不是等同宣告天下,他往后不再成亲?
第1467章 要自己争取
当天,魏王的回应在京城大街小巷到处传说,不管什么版本,最终都觉得是无限的遗憾。
楚王府里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这事来,连太子夫妇都忍不住私下两人讨论一番。
“我怀疑,老三是故意没有阻止周姑娘进京的,他就是要找一个契机宣告天下,例如静和行一个仪式把自己嫁给以前的战神一样。”老五说。
元卿凌唏嘘地道:“但不得不说,从此,他们的事将尘埃落定,这或许是最合适的结局。”
宇文皓道:“我倒是认为,未来是充满变数的,谁都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人没死,一切都没尘埃落定。”
元卿凌笑笑,“或许你说得对,或许我说得对,但人生是他们的,只有他们可以做主,不管他们做什么决定,我们尊重就好!”
“是啊,是这么个道理!”宇文皓看着媳妇,眉目里盈满了温柔与浓情,“像你我这般幸运的,很少,我们更要珍惜彼此。”
元卿凌回想过往,“我们也经历了不少,好在,互相有一份信任在,才能走过这些风风雨雨。”
宇文皓亲了她一下,眉目里有褪不去的欢喜,“如今登基的日子定下来了,咱得跟那边通通气,得叫他们准备一下,最好是能提前过来。”
“你倒是念念不忘这事。”元卿凌笑他。
“怎能忘记?我相信这婚礼才是你最想要的,家人,朋友,都在你的身边了。”宇文皓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出来的话先把自己感动得眼底发红,“这是我目前最想要给你的,我不愿意留遗憾。”
元卿凌笑着道:“到底是你最想要这个婚礼还是我最想要啊?我其实……”
宇文皓把手指竖在了她的唇上,“不,你想要这个婚礼。”
元卿凌拿开他的手,眼底有狡黠之色,“我觉得,你会比较……”
宇文皓立刻压住她的唇,把她戏谑的话塞回去。
一番耳鬓厮磨,才放开她略红的唇,眼底柔得滴水,喃喃地道:“你我都想要这场婚礼来证明我们的幸福,幸福是需要证明的。”
元卿凌唇角含笑,眉目含情,“好,听你的,鸡汤五!”
宇文皓沾沾自喜,眼底尽是得意之色,“我是觉得,在适当的年纪,就应该要恣意盛放,总有我们通晓世情大彻大悟的时候,那会儿再低调不迟。”
元卿凌嗔了他一眼,“好,现在你说什么都对,你快当老大了。”
宇文皓拱手,“不敢,不敢,还是娘子当家做主!”
元卿凌看着他调皮的样子,笑了一下,却道:“你还是得做出沉重的模样来,不能表现得高兴。”
“这有点绿茶了吧?还要假模假样地表现出不是很乐意登基的模样吗?”
老五现在是现代用语一套一套的。
元卿凌道:“你忘记了,大家都认为父皇病重呢,你这会儿乐呵呵的,人家怎么想啊?”
宇文皓噢了一声,“对啊,我差点忘记了。”
代入感还是差了点,他的戏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啊。
他反省了一下,又道:“不过,也不得不说一句,父皇的戏是真的好,除了脸色是扮的之外,那精神确实是提不起来,气都喘不顺了,如果我不是早知道,只怕以为他是真病了。”
元卿凌道:“这倒不是装的,毕竟没了一百万两呢,换我也得心疼一两年的,这正是最痛的当下呢,怎能提得起气来。”
宇文皓深表同情,“那也是,要换我,这辈子都过不去。”
元卿凌瞧着外头,问道:“魏王在青鸾大街那边喊话之后就没回来,去哪里了?”
宇文皓道:“不知道他,只求着那周姑娘不要上门就是,这当下,撵人麻烦,请进来更不妥。”
真是怕哪样就来哪样,他刚说完这句话不久,绿芽就进来说:“太子妃,有一个周姑娘来了,说是要找魏王,门房挡在外头了,叫奴婢来问问您,是撵走还是怎么安置?”
大家都知道这个周姑娘的身份特殊,因而没敢轻易撵走。
宇文皓蹙眉,“瞧我这乌鸦嘴!”
元卿凌笑了,“其实,她在外头巷子堵过魏王几次,没堵成功,迟早是要找上门来的,罢了,请她进来,我跟她说说。”
宇文皓看着她,“你心肠软,别见她一副痴心的样子,就上了她的当。”
宇文皓始终对魏王说的那句话十分介意,就是说这周姑娘像褚明翠。
元卿凌道:“我就算心软有什么用?魏王他又不是听我的,我只是觉得她千里奔赴,不顾一切地追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有些浪费时间,不想让她继续搅和下去或者去找静和,所以跟她说几句。”
她让绿芽出去把周姑娘请到侧厅里去,稍稍地整理了一下居家慵懒的头发,披了一件外裳,便出去了。
到了侧厅,就看到一个身穿石榴红衣裳的妙龄女子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她手里执着一条马鞭,身材偏高,没有梳发髻,而是扎着几条发辫,头上盘着银饰,系着抹额,脖子上挂着一串璎珞,耳垂上的耳环吊得很长。
她听脚步声,看了出来,她长相很美丽,皮肤偏黝黑,五官深邃,有点混血儿的感觉,鼻子山根高,但弧度优美,硬朗之中,又添了两分柔和,眼睛很大,眼白过多,但眼尾微微地上翘,又不会叫人感觉凉薄。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长相和气质都很出色的女孩,约莫在十八九岁的样子。
她站了起来,对元卿凌福身,“周智参见太子妃!”
元卿凌把眸光收回,微微笑,“周姑娘好,坐吧!”
许是没想到元卿凌这么平易近人,她怔了一下,有些失神地回应,“好,多谢太子妃!”
失神只是片刻,坐下来之后,周姑娘就直接问道:“太子妃,魏王在吗?我想见见他。”
元卿凌摇头,“他不在府中,周姑娘,你回去吧,他对你无心,别浪费自己的时间,也别叫爹娘担心。”
周姑娘看着元卿凌,坚定地道:“我爹娘知道我来,他们很赞成,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我这样做没有错,太子妃认为我错了吗?”
元卿凌笑笑,“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这句话没错,但你得分对象,魏王心里有人,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争取,他也不会喜欢你。”
周姑娘摇摇头,眉目生光,“不争取过,怎么知道?没有人会永远地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有一天他是始终会看到我的,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
这倒是个倔强的姑娘,元卿凌这一刻还真有几分欣赏她。
“我只是担心你浪费了时间,最后却一无所获,虚度年华啊。”
第1468章 交接银子
周姑娘眸色沉静,“我一点都不怕,我只怕一辈子都遇不到那个人。”
顿了顿,周姑娘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见见她吗?”
元卿凌道:“我不能做主,我不知道她是否想见你,但我认为没有必要,你和魏王的事,与她无关,别打扰她。”
周姑娘以为她故意刁难,脸色有几分讽刺,“她不惜福,那样好的人,她不要,她以后会后悔的,你知道我们江北府有多少女子喜欢他吗?为了能见他一面,宁可在寒风烈日之下,蹲守一整天,等他从营地或者山中回来,见他一面,便足以甜一月,这种心境,怕是你们这些京中贵妇所不知的。”
这充满敌意的话,元卿凌也只是淡淡一笑,“我或许不了解,但我还是那句话,别去找静和,你们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本来还想着劝劝你的,但是既然你有这份决心,那我说什么也没用,你走吧!”
周姑娘脸带愠色,“她是那样懦弱的一个人,什么都要你们护着,这样的人,值得魏王喜欢吗?”
元卿凌沉下脸来,“你有你喜欢魏王,她有她过日子,你非得人身攻击做什么?不欢迎你,走吧!”
周姑娘站起来,冷冷地道:“看来,京中的人都是这样,不知喜怒哀乐,只顾荣华面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失礼了,告辞!”
说完,大步出去。
一旁的绿芽听得她说的这番话,气得要紧,道:“太子妃,您怎能忍得了她?”
元卿凌笑笑,“由她去吧,话都上升到价值观上了,也没什么好谈。”
怕她去找静和,所以元卿凌叫汤阳派个人去跟着,汤阳便叫了胡名去,胡名跟随他练武这些日子,也出了几趟差,比较可靠。
周姑娘走了没多久,宫里头就来了旨意,传太子夫妇入宫觐见。
汤阳备好马车,在府门口候着,两人出来的时候便见魏王策马回来了。
日头渐渐偏移,但光芒灼人,照在魏王黝黑的皮肤上,看到宇文皓夫妇要出门,他叫了一声,“哪去啊?”
宇文皓看着他,“进宫,你今日去哪里了?”
魏王翻身落马,大步上前来,“去了京兆府找老七,办点公务。”
宇文皓怔了一下,“去京兆府办公务?办什么公务?”
他轻描淡写地道:“算是老七的公务,叫他把我名下所有全部转给静和,连同分封的田地和庄子,还有我魏王府,全部都不要了,以后回京,找二哥收留。”
元卿凌微怔,魏王府的一些物业,原先闹和离的时候,也分过一些给静和,但是听得说最终静和是不要他的,后来立功,又给他分封了一些,他看都没看过,如今一股脑给了出去,他……这是真打算孑然一身了吗?
“你自己不留点儿吗?”宇文皓问道。
魏王道:“我要来做什么?身外之物,我留着无用,且常年在江北府,往后怕是一年都回不了一次京城,无家累无老人奉养,俸禄够我吃喝的了,她孩子多,日后婚嫁,女孩子要添置嫁妆,男孩要置办产业,少个银钱都不行。”
“她要吗?”元卿凌问道。
“不知道,叫老七去办,办成了请他吃酒,办不成揍他一顿,是要吃酒还是吃拳头,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了。”说完,魏王就进去了。
宇文皓扶着元卿凌上了马车,帘子一落下,道:”老三这是打算老死在江北府了。”
元卿凌静默,从他处理财产的手法可以看出,确实有这个打算。
但这些事情,旁人不好干预,他自己随心所欲就好。
两人进了宫中,明元帝刚吃喝了宁神药,有些困倦,见老五夫妇来,睡意又没有了。
两人行礼问安之后坐了下来,宇文皓问道:“父皇,有什么事吗?”
明元帝招招手,没一会儿,便见穆如公公抱着一个锦盒进来,锦盒打开之后,他瞧了好一会儿,轻轻叹气,伸手进去拿了几张,然后便对穆如公公道:“给太子吧!”
穆如公公抱了过去,递给宇文皓,“殿下,您拿着!”
宇文皓伸手捧了过来,低头一看,不禁目瞪口呆,这里头竟是厚厚的一叠银票和存单。
“父皇,这……”宇文皓抬起头看着明元帝,一脸疑惑,这就是父皇的私产吧?
明元帝道:“这些存银,朕给你,但不是给你花费,你得存着,朕这里总共是有三百万两,有一部分放贷出去吃利钱了,这笔银子,你不能花,是留着给皇家应急的,都是朕省下来的,你必须要答应朕,不到万一,不能用这些银子。”
宇文皓和元卿凌对望了一眼,这刚知道他有钱,回头就把钱交给了他们,这……
明元帝见他发呆,提高了声音,严峻地道:“别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穷酸得很,记得朕说的话了吗?不能用,也希望不必用,以后顺顺利利交给包子是最好的。”
宇文皓收回心神,把木箱子抱回去放在罗汉床的茶几上,“父皇,儿臣不能拿,这钱您拿回去,往后您想花便花,不必再这么节俭。”
明元帝沉下脸,“叫你拿着就拿着,朕过日子很简单,这些年也习惯了,花得了什么钱啊?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的,特意叫太子妃一同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笔钱,不能作为你们夫妇应急用,而是作为朝廷,或者是皇家里头有大事急用的。”
顿了顿,“但朕还是希望不必用,就这么传下去,有这笔银子,就有底气,虽说不多,但要真办点事,那还是能办的。”
宇文皓看着父皇语重心长的样子,心里头忽然很难受,眼圈微红,“父皇,您太委屈自己了。”
明元帝让他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当初五座城池的事,朕是真只是想着让小老十日后远离皇权,他年纪最小,朕疼他过甚,也一时想差了,外人认为朕偏心小老十,但朕那会儿认为太上皇偏心你们,才会闹得这么大,但如今回想起来,也好在是经历了那件事,让朕意识到和你们兄弟太过疏淡了,那天与你们用膳,看到老二开心的那样子,朕心里很是愧疚,所以,朕退下来之后,尽量多些时候陪陪他们,吃顿饭也好,说说话也好,就当一个寻常的父亲,而不是君父,朕也想要享受天伦之乐啊!所以,往日委屈不委屈,也是为国为民,这是没得说的,往后日子纵然简单,却必会称心如意,因为,有儿孙环绕,承欢膝下。”
第1470章 还是便宜了老五
孙王就是偶尔要刺挠一下老四,也没有不依不挠,便都坐了下来。
宇文皓怕他们再起龃龉,也没寒暄了,直接切入主题,“我去探望过父皇,父皇确实是因为庄子的事闹心,郁郁不快,所以才会病倒的,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凑个几十万两给父皇,让他了却心病,如何?”
孙王立马就道:“那自然没问题啊,要凑多少,咱兄弟几个给就是了。”
怀王没问题,齐王也表示没有难度,老九有些吃力,但是也答应了下来,魏王一屁股坐下来,“我现在整副身家只有五十两,我都给了。”
他是真的把全部家当都给了静和,至于老七那边办不办得妥,如今还没一句准话,可他已经以穷光蛋自居了。
“老四,你呢?”孙王转头问安王。
安王心里头还有小算盘,如果给了银子,父皇就能好,那就未必会退位了,连忙就应下来,“我必定是没问题的,我盼着父皇好。”
宇文皓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有点难度,没想到大家都这么豪爽,反而显得他有点小气了,还特意把大家请过来谈。
他想起方才二哥说的话,也觉得老四大概会胡思乱想,便道:“日后,我们兄弟要多聚聚才行,像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话,免得感情疏淡了,我为人如何,你们也很清楚的,只要一心向着北唐,那就不会是敌人,这辈子都不会。”
这话分明只是针对安王说的,安王也听出来了,心里顿时觉得复杂起来,因为换作是他,绝不可能这样想。
他不得不承认,老五的贤名,不是营造出来的,他当之无愧。
这般想着,心里头对于他要登基为帝的事,就看淡了一些,但若说全无芥蒂,还是没能马上做到。
散了之后,宇文皓气呼呼地道:“四爷这个渣男,竟然没来!”
到了翌日,他们就亲自送来银票,老六实在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但他私下跟宇文皓说,“我出了这二十万两,你就不要再拿了,我知道你比较紧张一些,然后三哥的份我也出了。”
宇文皓十分感动,“好,五哥也不说别的了,收下你这份好意。”
老六走后,齐王也过来了,拿了十五万两,说了和怀王同样的话。
顺王暂时还没能拿出银子来,说等回到南疆,再叫人送过来,但是他认了十二万,说是替五哥出一份。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孙王,他甩出十五万两银票,厚厚的一沓,胖乎乎的手锤在银票上,看着宇文皓,“哥哥替你出了。”
安王那边,不是亲自来的,叫安王妃登门,送来了十万两,说多出来的份额,就帮老五给。
换言之,凑五十万银子,宇文皓还没出一文钱,手中就有七十二万了,父皇只说要五十万两,如今已经多出了二十二万,不过,元卿凌还是挤了一下,拿出了八万两,凑够八十万两。
宇文皓晚上看着这些银票,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他们兄弟几人,开始的时候各怀心事,如今,都凝聚在一起了。
就连元卿凌都十分感动,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八十万两银票送到了明元帝的手中,明元帝只拿了三十万两,剩下的,都退回给宇文皓,“你拿着吧,登基的时候,办一场婚事,办得体面一些,不要用国库和内府的银子。”
虽说皇帝册后大典,可以从国库支取银子,但是明元帝习惯了皇室自己的事,尽量不用国库银子,他希望宇文皓也这样。
宇文皓拿着五十万两银票,啼笑皆非,“这是大家孝敬给您的,儿子不能拿。”
明元帝坚决地道:“拿着吧,给你媳妇置办点好东西,这些年实在是亏待她了,她值得,本来父皇叫他们凑这五十万两,就是要余出一部分给你办婚事,之前给你的那些银子,你是不能用的,知道吗?”
宇文皓摇头,“儿子不能要,如果父皇不要这些银子,那儿子就退回去。”
明元帝气结,“你脑子是水草做的?银子他们不缺,缺银子的是你,这是父皇为你办的最后一件事,你只管拿着就是,你不要,朕也会给你媳妇,不能再寒酸她了,皇家媳妇该有的荣华富贵,她一天没享受过,反而是终日忧心劳持,为了家事更为了国事,你怎么忍心啊?”
宇文皓眼底发热,跪了下来,“父皇,儿子替老元谢谢您。”
明元帝脸色这才转阴为晴,伸手拉了他一把,“不必,是我们宇文家欠她,要对她说一声谢谢,从她救了太上皇开始,咱们宇文家的力量才一点点地凝聚起来的,朕也被她影响了,你要好好对待她,如果日后胆敢朝三暮四,朕亲自回来打断你的腿!”
“儿子绝对不会辜负她!”宇文皓坚定地道。
明元帝嗯了一声,脸色颇有神采,他知道老五不会,但是,能以退位者的身份对继位者说这样一句话,他就觉得心里头很痛快,因为,以往类似于这样的话,都是太上皇对他说的。
末了,他叮嘱宇文皓,“这些银子不能还回去,就当是他们欠你的,如今一次还清,这些年,他们身为皇室子孙,光享受不付出,你一人力挑江山,为他们减轻负担,这些银子,还不清,但兄弟之间也不必计较得太清楚,这银子你拿了,有些人就会心安,这也是圣旨,你不得违抗。”
宇文皓明白他的意思,说的是安王,确实,拿了他的银子,安王大概就会放心很多。
告退之后,宇文皓拿着五十万两银票出宫去,回到府中放在元卿凌的面前,他大气不敢喘一口,就像是天上砸下来的一只金凤凰,叫人移不开眼睛,想据为己有,但道德还是暗暗作祟。
“要不要?”他看着元卿凌,眸子里闪着期待之色,只要老元说要,那什么道德通通见鬼去,媳妇高兴就好。
元卿凌问清楚这些银子的来龙去脉之后,笑着道:“可以要,但你得跟他们说说,毕竟,这是他们的孝心,无端落在了你的手中,总得叫他们甘愿才行,他们若不拿回去,咱就要吧,毕竟,这是父皇为我们劫富济贫拿到的银子,就当救济了一下我们。”
“救济谈不上,咱家也是有金矿的。”宇文皓笑着道。
元卿凌扑哧一声笑了,“这话你可别叫太上皇听到了,他得锤你,谁敢动小瓜子的金矿,他就跟谁急。”
宇文皓虚了一下,“不敢,不敢,老元,银票你拿着,等丈母娘他们过来的时候,带他们吃喝玩乐,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享受着荣华富贵,不会担心你。”
“行!”元卿凌笑逐颜开,把银票拿了,这也是老五的孝心了。
第1471章 准备迎接
宇文皓把这事又跟兄弟们说了,大家都说银子既然给出去了,父皇想要给谁就给谁,他们是决计不会再拿回去。
安王那边,也是这样说,正如明元帝所言,安王反而神色轻松了许多,之前的顾忌,基本没有了。
而接下来,宇文皓则和元卿凌商量着怎么去带丈母娘他们过来,本来从镜湖送信去问问就行,但宇文皓认为,还是亲自去一趟。
这事宇文皓没有假手于人,主要是徐一信不过,怕出问题,所以,他让汤阳带着包子去了一趟,让包子直接从镜湖过去,到时候,让包子和他们一起过来。
距离登基的日子,还有小半个月,但是,如果他们能请假,就早一些过来,若不能的话,就叫包子在那边多住上几天。
宇文皓的心情十分紧张,患得患失的,一遍一遍地叫人收拾好院子,所有的家具和被褥都换新的,然后衣裳也要定做几身,好在元卿凌这边大概知道他们的尺码,便提前叫人做了。
元卿凌也亲自去了一趟肃王府,告知太上皇他们,说那边的朋友要过来。
太上皇很高兴,虽然早知道他们是要来参加婚礼的,但是这会儿真要来了,还是十分的期待。
他跟逍遥公褚首辅说:“这一次,咱也是要尽了地主之谊,叫他们吃好喝好玩好,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北唐的风土人情和新鲜玩意。”
元卿凌闻言,笑着说:“这点不劳您费心,我会安排好的。”
太上皇摇摇头,“不必你来,这事有我们仨就够,毕竟,你也不是很清楚一个人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会有多么的恐慌和无助,你们那会儿要忙了,陪伴的事宜,就交给我们,免得闹笑话。”
元卿凌笑着说:“反正我敢保证,他们不会拆车拆门。”
三大巨头听得此言,顿时一怔,齐刷刷地看着元卿凌,老脸顿时就红了起来,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逍遥公略有些恼羞成怒,“太子妃你不要乱说话,什么拆车拆门?你没亲眼看到,不要冤枉我们。”
元卿凌才想起这事一直故作不知的,不禁讪讪,“呃,我就是打个比方嘛。”
逍遥公不满地道:“那也不能乱打比方嘛,因为在你们那边的时候,车和门真的是无缘无故地被拆过,话说,你们是不是暗中怀疑是我们做的?”
其余两人都盯着她,老脸真的好红啊。
元卿凌顾全他们的颜面,只能是粉饰太平,“从没这么想过,毕竟,拆车拆门都是技术活儿,你们那会儿完全不懂得其中门道,怎么能拆呢?”
“就不是我们拆的!”逍遥公强调了一句。
首辅红着脸喝了逍遥公一声,“别说了,丢不丢人?”
首辅是看出太子妃心里有数了,再说下去,就是笑话了,但实在也是太糗了。
太上皇心里也有数了,但他厚颜无耻地道:“他们怎么会认为是我们做的?这不可能的事,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他随即把话题一转,问元卿凌,“猪弟知道他们来的事了吗?回头叫她把惠民署的事放一放,多安排点时间,到时候一起去游玩,北唐物阜民丰,空气清新,江山秀丽,值得走的地方多了去了。”
元卿凌讪笑,“好,我会叫她的。”
太上皇多叮嘱了一句,“务必办好这事!”
元卿凌没搭话,总觉得这话题有些尴尬的,抬头瞧了瞧外头,问道:“安丰亲王和王妃呢?怎没见他们?”
首辅道:“带平南王出去玩了,他们如今可忙碌。”
“那挺好的。”元卿凌对他们夫妇是由衷的敬佩,也觉得他们可以活得随心所欲一些。
“自然是好的,吃喝玩乐,都是平南王出银子。”首辅笑着道。
首辅这话一出,明白人都是会心一笑。
蹭!
齐王晚上来到楚王府找魏王,进门就嚷嚷,“三哥,这顿酒你怎么也得请弟弟了。”
魏王从回廊里探出脑袋来,眉目一喜,“办妥了?她怎么说啊?”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很配合地办理了手续,如今,她是京中小富婆了。”齐王笑嘻嘻地道。
魏王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有瞬间的泪盈于睫,她愿意收就好,好歹叫他心里好过一点。
“五哥,”齐王回头看到宇文皓进来,高兴地喊了一声,“三哥说请我们吃酒,去哪里吃?”
宇文皓眸色抬了抬,“不去!”
“不去?”齐王用手肘怼了他一下,“难得三哥请客,你太不赏脸了。”
宇文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那天没听他说吗?他整一副身家就五十两,谁结账还不一定呢。”
魏王恼道:“瞧你小气吝啬的样子,白白赚了几十万两,就舍不得请我们喝顿酒?”
宇文皓充分发挥了小气吝啬的本质,“那是父皇给我办册后大典,办婚礼的,我不能用。”
“你就抠吧,等你真办大事的时候,看谁给你送礼!”魏王悻悻地道。
齐王很大方,“别吵了,我请,叫上二哥他们,再叫冷大人和老红顾司,咱们许久没一起喝酒了。”
在里头的元卿凌听得这话,愕然,许久没一起喝酒?那他们之前在一起喝的都是井水吗?
不禁笑了笑,趁着他们男人去喝酒,元卿凌也叫人请了妯娌们过府,自从瑶夫人成亲之后,她们也没有一起聚过,那些银子拿了,总得跟人家说一声谢谢。
于是,府中设宴,请了妯娌们过来相聚。
袁咏意没来,说是皇后又不舒服了,她带着姐儿入宫侍疾去。
皇后的病,这些日子总是反反复复的,但这一次听孙王妃说,有些凶险。
瑶夫人问元卿凌,“没叫你去看看吗?”
元卿凌摇头,“我不知道,没人跟我提过。”
孙王妃压低声音,道:“我那天进宫看母妃,听母妃说她忧心父皇退位之后,老五会废掉她,不封她位分,这才急病了。”
新帝登基,册封皇太后也是要新帝下旨的。
换言之,这门心思,和原先安王的心思是一样的了,昔日有害过老五,如今老五真要当家做主了,一个个都胆颤起来了,之前安王忧思过度,病了一场,如今到皇后也病了。
皇后着实会担心,因为如今首辅也退下来了,褚家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自己的儿子一个痴呆一个傻乎乎的,很难指望得上。
元卿凌听罢,笑了笑,“她过虑了!”
第1472章 让她去若都城
皇后着实是担心这点,虽然说按照规矩,她理当是皇太后,但问题是,太子除了死去的生母之外,还有一个皇贵妃母妃啊,封皇太后,一个生母,一个养母,那她还能如何啊?
且往日恩怨点滴都在心头啊。
所以,袁咏意进宫侍疾的时候,皇后就拉着她诉苦,说若是她没有被封皇太后,还不如死了算了。
袁咏意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去跟太子妃说说,所以,等皇后诉苦完毕,袁咏意道:“这一切,儿媳妇不能干预,但您实在不必担心这个。”
皇后执着袁咏意的手,眼睛红红地看着她,“本宫知道昔日亏待过他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按说太子妃为人大度,不会记仇,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是不是?”
袁咏意看着她,“母后,您若是觉得昔日亏待过他们,那如今补救还来得及。”
皇后一怔,“如何补救?总不能让本宫去跟小辈道歉。”
袁咏意笑笑,口气略淡凉,“若有不安,道歉又何妨呢?江山易主,往后这北唐天下就在太子的手中,您便是跟新君道歉,并不会屈了您的身份,且您道歉了,太子也不好再记着以往的事,否则就是他小气,且不孝了。”
皇后虽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是始终拉不下面子,而且,严格算来,她并不算十分对不住太子,加上她是太子的母后,身份摆在这里呢。
袁咏意知道她的心思,并未继续劝说,其实她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压根不在乎她道歉不道歉,也绝对不会报复皇后。
她这样说,只是替太子夫妇觉得不公平,他们应该得到皇后的道歉。
袁咏意伺候她睡下之后,就带着宝姐儿出宫去了。
她没去楚王府,而是回了娘家去,太子一旦登基,想必一定会办一场盛大的册后大典,等同他们的婚礼,弥补当年那个仓促而丢人的婚礼。
元姐姐一直照顾她们,尤其照顾阿四,所以,这场册后大典,她和娘家都该有所表示。
且说胡名奉命一直盯着那周姑娘,周姑娘确实是想找静和的,但是她在京中打听了好久,都没打听出静和郡主的家。
自从她高调对魏王示爱之后,她在京中已经是名声大噪,但是,京中百姓对静和郡主的仁慈之心十分敬重,自然不愿意告知她静和郡主的地址。
就这样乱撞了几天之后,她冲胡名撒火,“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胡名双手抱胸,冷冷地道:“我奉命跟着你,你一天不离开京城,我一天都会跟着你。”
“你是狗吗?疯狗!”周姑娘气得发怔。
胡名面容冰冷,任由她辱骂,周姑娘的骂声仿若打在棉花上,十分没劲,便不管他,转身而去。
胡名也依旧跟着她,她回了客栈,他也就在客栈外头守着。
周姑娘在客栈里气呼呼地推开窗户,窗户临街,刚好能看到胡名,她一怒之下,拿了一个茶壶砸下去,自然也没砸中胡名,胡名也没生气,就这么木头人似地站着。
就这样盯了几天,周姑娘终于放弃了,收拾了包袱,要离开京城,策马出城的时候,却见到了前头巷子里站着一个人,那模样,正是使得她一路追随进京的人,魏王殿下。
他就站在巷子里头,眸光凝视着外边一个牵着孩儿走过的女子,那女子身穿素淡衣裳,长相姣好,正微微弯腰对旁边的孩子说话,脸上带着温柔娴静之色,她眉若远山,鼻子秀巧,不施脂粉却有清丽之色,看似柔柔弱弱,却见眸子里有坚毅沉稳之色。
从殿下看她那痴恋的眼神,她知道此人一定就是静和郡主。
想过她或许很美丽,想过她或许很出色,但没想过是如此淡雅纯净的一个人,周姑娘仿佛心头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输了。
因为这个女子有一样东西是她永远都不会有的,那就是沉静若水,这份气质,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而她这辈子想到什么,便马上去做,想要的东西,努力去争取,却从不能静下心来分辨什么是该追求的,什么是该放手的。
她如同魏王一般,静静地看着她走过去,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
许久,她回不过神来,执着缰绳,任由马儿原地打转。
魏王也见到了她,来到她的马前,周姑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一片殷红,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魏王看着她,道:“回去江北府吧,然后听你祖父的话,带着你的人到若都城去,如今那里是我们北唐的领土,你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子差,那就到若都城去证明给大家看!”
周姑娘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去给你的侄儿当开荒牛吗?还是希望我嫁到那边去通婚?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不会答应你。”
魏王眸色淡淡,“本王只是觉得,你既有武将之勇,就不该拘困于儿女私情,该有一番作为以成全你祖父报效朝廷的赤胆忠心。”
“你懂得说我,那你呢?你不是一样拘困于儿女私情吗?你以后不会回去了吧?你会一直在这里痴痴地看着她吧?”周姑娘眼底有泪水泛起,却故作冰冷地说。
魏王道:“不,本王依旧会回到江北府,本王职责在身,奉命驻守边关,守护北唐百姓,只不过,你在山上对本王说的话,大概也是讨好本王吧?并无替你祖父报效朝廷之心,既然如此,本王便没什么好说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玉树般的背影,周姑娘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双眼,心头刺痛又复杂,执着缰绳策马追上去,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激将法,我不会去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魏王不言语,到了前头的酒馆外,牵了马,翻身策马离开。
周姑娘擦了眼泪,银牙暗咬,策马离开了京城。
胡名远远地看着,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复命。
他回去把魏王与周姑娘的对话告知了宇文皓,宇文皓有些疑惑,老三叫她去若都城?
那五座城池,若按照分布,若都城是分给小瓜瓜的。
老三打的什么主意?
第1474章 装修好梅庄
而外头元卿凌和瑾宁郡主带着一群孩子聊天,大头得知多了一个妹妹,十分开心,一直和点心二宝围着妹妹看。
瑾宁郡主看着孩子们感情这么好,也很欣慰,对元卿凌道:“这一路过来,大头知道有妹妹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元卿凌笑着道:“你们只生他一个,也着实孤独了些,这一次来,多住些日子吧,也让他热闹热闹。”
郡主道:“他可一点都不孤独,玩伴一堆,只不过这是他妹妹,他自然稀罕。”
元卿凌看着大头,虎头圆眼,实在是可爱得很,且有大哥的风范,“小瓜有这么多哥哥疼爱,真是幸福。”
瑾宁郡主笑着说:“除了哥哥,她还有我这个义母,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总之,小瓜也是我和靖廷的女儿了。”
她说着,便过去抱起了瓜瓜,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先抱了一下,瓜瓜直接冲她笑,逗得她满心欢喜,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元卿凌笑着说:“那自然是的,当日你怀着大头,我怀着点心他们,说过若是一人生女一人生子,结为夫妇,都是女儿,是为姐妹,都是儿子便是兄弟,大头和点心他们是兄弟,瓜瓜就是他的妹妹了,喊你一声义母,也是名正言顺的。”
瑾宁郡主抱着瓜瓜坐下来,指腹轻轻地碰摸着瓜瓜的小脸颊,瓜瓜便对她手舞足蹈地笑了起来,露出粉红的牙床,她喜欢得不行,连连说:“这一趟说是为新帝登基来的,可我就是为了我干女儿来的,没白来,没白来!”
她抬起头看着元卿凌,眼底有着温柔的笑意,“我有些礼物是给她的,但还在路上,我们夫妇是策马先行的,你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务必收下。”
元卿凌看着郡主,忙道:“这怎么能够呢?你们能来,我们已经十分感恩,怎还能要你的礼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孩子的,你只管收下就是,若不收下,就证明当我们夫妇是外人。”瑾宁郡主豪爽,这点与容月相似,送出去的礼物,是不容退回的。
元卿凌感动地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收吗?好,我就替她谢谢你。”
“让她以后自己谢,我等着。”郡主把眸光移回小瓜子的脸上,瞧着那星眸发光,苹果似的脸颊,真是叫人爱不释手啊。
郡主发现没见包子,便问道:“太孙去哪里了?”
元卿凌笑着道:“他去了陪伴老人,过几天就回来了。”
“真孝顺!”郡主赞赏了一句。
晚膳的时候,两个男人没有参加,宇文皓带着靖廷去四爷那边,当日筹钱,四爷没出面,躲了起来,宇文皓还惦记着呢,今日有贵客到,怎能不来蹭他一顿好的?
这主要也是因为诸位亲王都各有各的忙,没人愿意搭理他,只能来找比他更闲的四爷了。
大周贵宾,四爷自然尽力招呼,宇文皓逮到机会就怼他,说那日筹钱没来的事。
四爷开始不搭腔,后来宇文皓内涵得多了,他就反问了宇文皓一句,“你出了多少?”
一句话,把宇文皓怼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然后四爷再问了一句,“不出钱之余,你还白拿了多少?”
四爷问完之后,就等他露出羞愧之色来。
但四爷也太低估宇文皓的厚颜无耻了,只见他露齿一笑,伸手搭过四爷的肩膀,笑容和蔼可亲,“一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来,喝酒,别怠慢了靖廷。”
相比起冷宅,楚王府就热闹多了,元卿凌请了诸位王妃和元卿屏过府陪伴,且都各自带了孩子过来,孩子们嬉嬉闹闹的,开心热闹得很。
宝姐儿一直说要找包子哥哥,秀姐儿也是如此,以往元卿凌没发现包子这么得妹妹们喜欢,只道他爱骂人,爱管束人,大家都不爱和他玩呢。
好在找不到包子哥哥,也有其他哥哥陪伴,吃过饭之后,在院子里头跑来跑去,雪狼和小虎也跟着闹,整个楚王府,几乎都沸了起来。
容月今晚也是带着孩子过来的,一子一女,长相漂亮可爱。
如此又过了两天,宫里头便有专人出来府中教导宫规礼仪。
本来一早就要开始学了,但是明元帝认为往后宫里头也没这么多繁琐的事,随便对付一下就行,所以,只遵循祖训,走一走过程就好。
整个京城,整个北唐,眼睛都盯着京城,等待着新旧交接。
太子的仁心贤明,天下皆知,且他领导的班底十分有魄力,民间便有不少名士纷纷开始预言往后的北唐,将能与大月国大周国媲美。
明元帝对外宣称,病情愈发重了些,偶尔接见几位老臣,但通常说不到几句,便说累了,遣人退下,营造出真的病重的样子。
有老臣偷偷地跟御医打听,问皇上是否有泰山崩的危险,御医直言告知,虽没有,但皇上已经没有心力主理朝政的事,必须要养几年才能好。
明元帝同时也叫人把梅庄翻新了一下,砸进去了三万两银子。
扈妃是要跟着他去的,所以,扈妃已经在挑选宫中能带去的人,明元帝的意思是,穆如公公是不跟着去了,他熟悉宫中的一切,且他是担任总管一职,能让新帝迅速熟悉宫中,也能镇住宫里头的人,免得起乱子。
而底下能办事的人,他一律不带走,只带了几个能伺候妥当的人,至于护卫,则叫顾司点几个武功还好的。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便传了皇后和诸位嫔妃过来,问她们,谁愿意与他同往梅庄。
本来,他是可以下旨的,但是,他认为也没有必要,梅庄始终比不得宫里头,甚至,比不得他们儿子的府邸,他退位之后,有儿子的,可以到儿子的府邸去享福,岂不是更好么?
除皇贵妃之外,大家都说愿意前往,只是,这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也只有她们才知道了。
当明元帝说出,她们可以选择去亲王府邸的时候,便都改变了主意,说先去陪伴一下儿子,再去梅庄侍奉皇上。
明元帝也不强求,道:“行,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朕不强求。”
退位,没有帝王的光芒加持,到了梅庄之后,连尊贵的身份都要放下,这自然不是人人都愿意的,加上自从扈妃入宫之后,皇上更是疏远她们,跟着去又有何用呢?
令她们退下,但皇后却留在了殿中,也忍不住说出了她的担忧。
“皇上,臣妾是正宫皇后,一旦太子登基,臣妾与皇贵妃,这位分……您怎么看呢?毕竟,太子还有生母贤妃,虽说贤妃已经死了,可只怕是要追封圣母皇太后的吧?那母后皇太后的位分,又该是臣妾还是皇贵妃呢?总不能太子登基,就册三位皇太后吧?”
第1475章 送走皇后
明元帝一听这种话题,就没什么精神,淡淡地问道:“你想如何?”
皇后抽泣了一声,极尽委屈,“臣妾与您是结发夫妻,往日有错,可臣妾已经改过自新,臣妾是后宫之主,若不册封臣妾为太后,臣妾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而皇贵妃虽说是太子的母妃,但始终是半路才收的儿子,且收了太子之后,她才从德妃之位晋升到皇贵妃,臣妾认为,封她一个皇贵太妃,已经是无上天恩了!”
她说完,见明元帝脸上不悦,忙地又添了一句,“便是按照祖宗的规矩,臣妾也理应是皇太后。”
明元帝道:“既然按照祖宗规矩,你理当是皇太后,那你巴巴地来问什么啊?只等听封不就得了吗?”
皇后嗫嚅道:“臣妾这不是想着,往日对太子夫妇有些……有些严厉,怕他们记在心里头。”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皇上您也知道臣妾,臣妾没有心机,闹的那些事,全凭心头不甘作祟,臣妾都知道错了,您就帮臣妾在太子面前言语两句,哪怕是夺了臣妾的荣华,也得保留这皇太后的位分啊,否则,臣妾真是无颜见列祖列宗。而且,臣妾也不是为了自个,也是为了老八,他往后还得跟着臣妾,臣妾若只封了个太妃,往后他在宫里头也是被人欺负的,您说是不是?”
明元帝气得要紧,“你把老五当做什么人了?他能欺负老八吗?他疼老八都来不及呢,你满肚子都是怨气,终日想着谁会害你,谁又不待见你,却又不曾看你好好对待过别人,依朕看,就该封你个太妃之位,你和老八一起出宫去投奔老七,让他们兄弟之间也有个照应才好!”
皇后吓得够呛,噗通一声跪下,哭着道:“皇上,这万万不可啊,臣妾贵为皇后,怎能出宫去住呢?”
明元帝眉目冷厉,“你不是怕老八没人照顾,会被人欺负吗?送他去老七的府中,这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朕并未看见你有悔改之心,为免以后给太子妃添乱,朕觉得就该这样做。”
明元帝原先不曾考虑到这点,如今皇后过来哭诉,他忽然意识到,日后如果他离了宫,她又被封为皇太后,是老五的嫡母名分,若她要作妖,真没人能降得住她。
往日是看在褚首辅的份上,不曾废后,如今自然也不会废后,既然不曾废后的话,老五登基她是要被封为皇太后的,这着实是祖宗规矩,她只是做贼心虚了,才会多此一举。
明元帝心头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想个法子,为太子妃和皇贵妃去掉这个后患才行。
皇后听他这样说,双腿早瘫软,哭哭啼啼,又没话可以申辩,惹得明元帝心烦意乱,叫了穆如公公来请她出去。
皇后不愿意走,穆如公公好一番相劝,说她若是再闹下去,闹得皇上病情加重,这皇太后之位,还真保不住,这样说了,她才愿意走。
皇后一走,明元帝便开始琢磨这事。
翌日,他叫穆如公公去请褚首辅进宫来,他心里头有个主意,但是这事得先跟首辅打个招呼。
首辅听了之后,十分满意这个安排,道:“皇上这个决定是真的好,老臣的女儿是什么品行,老臣清楚得很,若在后宫之中,怕是无人管得了她,闹得后宫不得安生,也委屈了太子妃和皇贵妃。”
明元帝欣慰地道:“首辅对太子妃也是真的好,朕实在是有些愧疚啊,之前连累了你受伤,亏得太子妃带你去医治,否则朕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首辅正色道:“皇上万不能这样说,折煞老臣了,老臣遭此一劫,却另有收获,但一切都是有命数的,老臣如今过得很好,皇上别惦记就是。”
明元帝听得他这样说,心里头也高兴的,看着这个为北唐江山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他眼底微红,君臣一场,许多话,尽在不言中了。
首辅出宫之后,明元帝下了一道旨意,让皇后和狄贵妃迁居皇家东苑,准许八皇子偶尔前去探望,但不能把八皇子带在身边抚养。
此举,看似是十分残酷,叫他们母子分离,但其实明元帝恰好是为了八皇子着想,八皇子跟着老七夫妇,才能过安心恣意的日子,若跟了皇后去东苑,反而会被她利用着作妖。
且也不是真的母子分离,她想见儿子了,可以让老七送过去相聚几天。
旨意一下,皇后大哭大闹了一场,这不啻于是被赶出宫去,只怕连个太妃都封不上。
闹了两天,又是要撞墙又是要上吊的,谁都劝不住,狄贵妃亲自去告知明元帝,明元帝不理会,皇后的性子,首辅了解,他就不了解了吗?真心死要自尽,闹都不会闹,直接上吊就是,还用得着闹吗?
她这样一闹,反而让明元帝坚定叫她迁居东苑是正确的决定。
果然,明元帝不管她之后,她便乖乖地收拾东西,把她宫里头最为贵重的东西都拉走了。
狄贵妃按照圣旨跟着她去的,狄贵妃反而没有不情愿,她很乐意,她十分清楚后宫易主,她要寄人篱下,还不如去东苑。
齐王夫妇送她们去的,袁咏意对她说:“其实,您只要跟太子妃说一声抱歉,昔日的恩怨都能烟消云散,她是很大度的人,必定不会计较的。”
皇后冷冷地道:“不用再说,本宫不会向小辈道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咏意也不再劝。
送她们去了之后,回程的时候齐王对袁咏意道:“其实这样更好,有些事情,若因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烟消云散,何尝不是委屈了五哥和五嫂?而且,那些事吧,这个时候再回头去看对错也没必要了,往后少些来往,便是最好的。”
袁咏意深思了一下,觉得老七说得也对,便释怀了。
但这事,袁咏意还是跟元卿凌说了,元卿凌听了之后,有些啼笑皆非,“我之前说她多虑,是真的,谁有这闲暇记着往日的事?且父皇也惩治过她了。”
身为皇后,她为自己的嫡子谋算前程,手段确实是有些肮脏了,但是,元卿凌确实没放在心上,因为,皇后的手段真的……不是很让她看得起。
而且,皇后做的那些事情,真正伤害的,只有她自己。
元卿凌也把这件事情告知了老五,老五闻言,喝了一口凉水,道:”去了东苑好啊,以后你不用去请安了。”
老五浑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感动父皇的一番心意,父皇真是把每一件事情都给他安排好了。
第1476章 父母来了
处理了皇后的事,明元帝如今就一心筹办退休的事情了。
而外宾也陆续地来到,入住盏馆,宇文皓也开始忙碌,要与鸿胪寺的人一起招呼外宾,大月国,大兴国,鲜卑段氏,大梁,纷纷都派遣了使者前来,周边一些部落小国也有派遣使者,海外的一些国家还没抵达,估计路途遥远,在登基大典之前是来不了的。
不过,想必贺礼会延迟送到。
包包也去了现代,元教授他们尽力拿了一个月的假期,用两天的时间去大购物,古代缺的,尽量给他办妥。
他们以嫁女儿的心态,给女儿置办嫁妆,但其实也不知道买什么,金银珠宝,她那边是不缺的,房子汽车用不上,唯有买一些便利用品,书本原子笔之类的等等。
方妩没有跟着去,之前来是因为元轻舟不曾来过,她作为领路人带他来一趟,现在道路开通了,便利了,她便没有必要去。
不过方妩开车送他们去入口,沟通好回程的日子,她再过来接。
元妈妈十分的兴奋,万分的期待,头一次去女婿家里头,真是不容易啊,别人嫁了女儿,什么时候想去便什么时候去,她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去。
元教授比较内敛,但眉梢的欢喜期待还是藏不住,一路开车去的时候,元教授便总是遗憾,说忘记买哪个牌子的酒,忘记给太上皇置办几条秋裤,忘记给他们拿冲晒好的照片。
包包就笑着说:“您别遗憾,下回还能来,您什么时候休假,什么时候再来。”
“他每个月都想去。”元轻舟调侃地说。
“那多好啊,每个月都给我们带吃的喝的。”包子幻象着美好的未来。
元教授笑骂了元轻舟一声,“瞎说,就算是在咱这里,也总不好一个月去打搅女婿家一次的。”
“那是因为在我们这里,女儿女婿总是回娘家蹭饭,所以就不劳烦老丈人去看望。”
元妈妈如今看开了,也不执着这些问题,“可不能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时空穿梭没那么简单,不能总是来往,咱又不是什么神人,还是遵循着点规矩,大事才来,小事就不必总是折腾,那样你妹妹也累。”
她去一次,知道女儿住的地方,知道女儿生活的环境,见过女儿的朋友亲人,这就足够了。
方妩含笑地听他们笑闹,对那个地方,她也有无限的眷恋,但元妈妈这句话说得对的,时空穿梭实在不宜过多的,普通人不能感知时空隧道里的变化,一旦出事,就可能回不来了。
就这样,包包带着现代三位,从镜湖里爬了上来。
鬼影卫首脑罗将军早就带人在这里守着,看到太孙回来,急忙上前相迎。
元教授夫妇上岸之后,首先深呼吸了一口,感受着古代香甜的空气,再环视四周,这里头的风景,着实是十分优美。
罗将军迎了他们上去之后,便放了飞鸽传书,让京中的太子做好准备。
飞鸽传书回到京城,也不过是两个时辰左右,所以,等同是元教授他们来到北唐不过两个时辰,太子就知道了。
他丢下了一众外宾,策马回府告知元卿凌,然后把元卿凌提前准备好的衣裳带过去,路上可叫他们换了才进京。
元卿凌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是宇文皓说不用,毕竟他策马快跑的,带着老元去反而拖慢了他的脚程,所以只带了徐一去。
元卿凌如今其实也不会拖慢他,但见他兴奋异常地大包大揽,就让他去迎接吧,毕竟,这是他一直期待的大事。
宇文皓出发之前,让元卿凌派人去告知太上皇,说亲家那边来人了。
刚好元奶奶要过去给他们诊脉,元卿凌便顺带叫奶奶告知他们一声。
因为楚王府最近出入的人比较多,所以,元卿凌便对外宣布,说她的义父义母要来。
阿四十分奇怪,去问元卿凌,“元姐姐,你还有义父义母啊?”
元卿凌听得阿四这么问,她也很奇怪,徐一这厮,竟然没跟阿四说现代的事?
这小子,某个程度上,还真的挺靠谱啊。
元卿凌笑着,“是啊,我年幼的时候便已经认了义父义母,他们住在比较远的地方,平素很少来京城,但我和他们的感情十分深厚,我也是称呼他们为爹妈的。”
阿四噢了一声,“那我得好好帮你招呼他们。”
“好,谢谢阿四!”元卿凌笑着,心里也十分的期待欢喜,爸妈能来,确实是天大的欢喜,只是不知道能待几天。
老五出门的翌日晌午,便听得门房和绿芽快步进来禀报,“太子妃,太子妃,您父亲和母亲来了。”
元卿凌正哄瓜瓜睡下午觉,听得门房和绿芽的禀报,微微一怔,这么快啊?就算爸妈没在山上歇脚,一路进京,但是按照脚程,最起码也要今晚才到啊。
但欢喜和期待胜过了一切,她把头发稍稍整理,扯了一件外裳便快步出去迎接。
兴奋的心思藏不住,脚步也轻盈,从回廊转出了正厅,便见下人们拥簇两人进来,她定睛一看,满心的喜悦顿时化作惊愕。
竟然是静候和黄氏,原主元卿凌的父母。
这两朵奇葩躲起来之后,许久没出现过了,元卿凌差点以为他们都死在了外头,怎地这会儿赶回京城来了?
静候夫妇看到她,露出了满脸的惊喜,远远地就喊了一声,“女儿!”
他们推开下人,快步朝元卿凌走了过来,脸上充分表现出父母看到久别的女儿那种欢喜激动,元卿凌看到他们急急过来,有一种想回身躲起来的冲动。
但满府的下人都看着她,等着看她露出喜极而泣的神情,毕竟,静候夫妇离开京城多年,忽然回来,儿女肯定会十分高兴。
元卿凌只得笑了笑,这也是她最勉强的表情了,不能再多,“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回来了?”
静候一如既往的白面如玉,可见在外的日子里头,过得也十分滋润,上前笑盈盈地看着她,保持着谦谦风度,“我们看了皇榜,说是皇上要退位,女婿要登基了,我们便急忙赶回来,爹爹心里实在是替你高兴,你苦尽甘来了。”
说完,竟有些眼红,一副想要哭的样子。
若不是眼底露出鸡贼之色,元卿凌差点都要信他们这番苦心了。
他说完,伸手拉了一下黄氏,“高兴傻了吗?见到女儿,都不会说话了。”
黄氏笑也是笑着的,因为素来和女儿不太亲近,一时也做不出激动之色来,但也真是欢喜的,看着元卿凌说:“真好,真好,你要当皇后了,你爹就是国丈了。”
黄氏倒是实诚,急急赶回来,目的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