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授计
德妃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八皇子看到了奸夫的容貌?”
“是的。”宇文皓摇摇头,“不乐观,如今父皇严令破案,苏嫔这事只能暂时瞒着,如果我们没有新的证据,或者说老八没醒来,这事也就瞒不下去了。”
德妃急了,“那怎么办?”
宇文皓想了想,道:“我有丁点的头绪了,但是还得查实。”
德妃道:“那你快去,本宫会盯着那贱人,不许她先透露半句的。”
宇文皓摇摇头,“德母妃,您这里拖不久了,她既然开了口,那么就算您不捅破,这事也有人捅破到父皇的跟前。”
宇文皓斟酌了一下,忽然眸色一亮,道:“如果有人要告知父皇,这个人,必定是在明华殿附近巡逻的禁军才符合逻辑,但是,这件事情真正看到的人没有,除了那奸夫之外,一旦告状,父皇必定严问细查,告状之人,必须要把现场的情况,除奸夫之外,还有谁更清楚当时的情况?”
德妃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那奸夫会去告状?”
“是的,他会去,他那天被迫与苏嫔在明华殿设局害我,是因为有把柄在幕后之人的手中,他们要害的人是我,从顾司的出现,就让他们的计划大乱了,甚至现在调查此案的负责人也是我,要突破,他们就得有人去告知父皇,我与苏嫔在明华殿幽会,被老八识破,我杀了小太监,重伤老八,顾司进来为我顶罪,一切,就和苏嫔说的一样,德母妃,如果此人真的这样说,那就是老八出事之后,他们曾经见面,且一同对过口供,你马上命人查一下,老八出事之后,苏嫔与谁见过面?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我方才到禁军处拿到的值班禁军名单,我圈出了几个可疑的人。”
德妃娘娘接过来,仔细看着那些名单,眸光落在了一个叫吴叔化的名字上。
她眉头一跳,道:“此人很有可疑。”
“怎么说?”宇文皓问道。
德妃娘娘道:“苏嫔刚入宫的时候,是被封为才人,住在采邑殿,这个吴叔化就是在采邑殿当差,后来苏嫔被封,搬到了德尚宫,此人也被提拔了过来,且方才本宫命人调查,发现苏嫔给他赏赐过几次,还当着皇上的面,夸赞过他办事稳妥。”
“此人与我,是否有几分相像?”宇文皓问道。
德妃想了想,“身高差不多,若说侧脸,也有几分相似的。”
宇文皓冷冷一笑道:“那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了。”
德妃眸色一闪,喜道:“本宫可以去告诉苏嫔,说你已经从李公公处入手,得知了她的奸夫就是吴叔化,吴叔化也认罪了,只是,他一力承担罪状,说是他下药迷了苏嫔,侮辱了苏嫔,苏嫔救郞心切,定会去自首。”
宇文皓摇头,“不,苏嫔未必会这样去做,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宗族家人。”
德妃却道:“不,本宫懂得女人,女人愿意为了自己的情郎付出一切。”
宇文皓道:“德母妃,此事没那么简单,苏嫔再愚蠢,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害了全族,所以,我觉得她不会去,她不去,虽然以后得不到帝宠了,可至少不伤性命,苏嫔是个一个自私的人,否则她不会因为一时寂寞,不顾家族声誉和父兄家人性命,也要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所以,您这边先耐着,等我的通知,如果吴叔化真的去了,我会命人告知您,您便先令苏嫔自尽,但不可告知说是您下的命令,便说是她自己交代了罪行,然后自尽,不可让她到父皇的跟前去。”
德妃皱起了眉头,“老五,如果按照你说的去做,此事对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吴叔化去告状,说是你与苏嫔苟且,然后本宫去找皇上,说苏嫔自尽,交代了与吴叔化苟且之事,那你依旧脱不了嫌疑,反而你会和吴叔化一起被牵扯入内。”
宇文皓道:“德母妃,您别忘了,还有顾司,到时候父皇传召顾司,顾司说出真相,直认那人是吴叔化,至于顾司之前为什么不说,顾司也说得出理由来,那就是此事关系皇上声誉,皇家的面子,顾司宁死不敢损天威颜面,如今既然皇上都知道了,他才说出来,一切都是勉强合理的。”
“你说的是勉强合理,可到底你还是没彻底洗清嫌疑。”德妃说。
宇文皓想跟她解释多一些,例如,他已经命人从李公公处入手,当他和吴叔化一样有嫌疑的时候,关于这些事情,父皇一定会让冷静言去调查,因为静言是父皇的心腹,父皇信得过他是绝对可以保守秘密,只要静言接手了这个案子,他原先查到的线索,便可全部交给静言,不愁无法水落石出。
而最重要的是,老八那边也还有希望。
不过,这些话解释下来耗时太久,他担忧吴叔化如今会去找父皇,便道:“德母妃只管听我的去做便行,我先告退,等吴叔化那边有行动,会命人告知德母妃的。”
德妃只得道:“那好,你先去吧。”
宇文皓告退而去。
看着宇文皓离开,德妃轻轻叹气,老五虽然想得周全,但是太过迂回曲折了。
而且,他是真不了解女人啊。
苏嫔是爱惨了吴叔化,不然的话也不会不顾性命与他来往,女人心里一旦有了一个男人,就会不顾一切,只为护着他。
只是,这番话,便是说出来老五也不懂的。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按照老五说的话去做。
她在殿中等着,没过多久,果然就看到徐一前来通知,说吴叔化要求见皇上。
德妃马上命人把苏嫔带上来。
倒不是她怜惜苏嫔的性命,只是苏嫔现在还不能死,她的证供,足以推翻吴叔化的话,证明老五的清白,至于老五说的其他那些,完全没有必要做了。
苏嫔被带了上来,掌事宫女拿掉她嘴里的布,苏嫔跪在地上。
德妃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冷冷地道:“你真以为你遮瞒得过去吗?楚王已经从李公公处入手,调查清楚了,吴叔化被拿到了御前,只是他招认是对你下药迷魂,伺机侮辱了你,他为了你,担下一切罪名,倒是个痴情种子,只可惜,痴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次,他必定是要受千刀万剐之刑了。”
第238章 寄希望于元卿凌
明元帝看着苏嫔,“你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苏嫔哭哭啼啼了一下,还没张嘴,明元帝便怒了,“哭什么?叫你说就说。”
苏嫔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回皇上,嫔妾那天……那天是单独出外散步,途径明华殿,却不料,被人拖了进去,把嫔妾给吓坏了,嫔妾还没看清楚此人,便闻得一阵香味,嫔妾的脑子就一阵糊涂了,之后嫔妾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褪臣妾的衣裳……殊不知,忽然听得有人喊了一声五哥,臣妾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才看到竟然是楚王,楚王出剑杀了那个小太监,臣妾吓得魂飞魄散,蹲下来抱着头,见八皇子也倒了下来,之后,楚王便拖着臣妾跳了出围墙,他丢下臣妾之后,立刻就走了。”
宇文皓冷道:“如果是本王强迫了你,那么本王应该连你也一同杀了。”
苏嫔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着吴叔化。
明元帝一直盯着她看,自然也看到她这个下意识的眼神。
他方才只顾着狂怒,如今看,只怕确实有内情。
老五胆子再大,都绝不敢这样做。
他斟酌了一下,下令道:“来人,把苏嫔和德妃送回德尚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德尚宫一步,把楚王押入暗房,听候调查,吴叔化也一同带下。”
宇文皓的心底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父皇能这么冷静地下令,应该是没有尽信苏嫔与吴叔化的话。
苏嫔看到了生机,只要咬死了自己是被下药侮辱,没有侮辱成功,她就还有一条活路。
所以,她不敢说自己通奸,宁可错失直接整死他的机会,也要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只要她改口,说不是强迫,而是早与他勾搭在一起,再加上吴叔化的口供,父皇至少会信了七八。
哎,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老元的身上了。
只有救回老八,他才有可能彻底洗清嫌疑。
德妃内疚地看了宇文皓一眼,垂头丧气。
她是想着让宇文皓脱罪的,她认为女人都会为了男人不顾一切,听得心上人为了自己承担一切罪名,要被问千刀万剐之罪,她怎么会不挺身而出承认是她是自愿的?
可她进殿的第一句话,就是被强迫被侮辱了。
她不明白苏嫔的想法,她有些懵了。
若不是为了爱,她为何要这般犯险?只是因为一时寂寞吗?
宇文皓和吴叔化都被带到了宫中的暗房。
宇文皓没和吴叔化说一句话,这里有人监听,吴叔化是不会接话的,他反而会不断污蔑堆砌。
他如今只希望父皇是派静言调查。
暗房的侍卫进来,把两人拖进了受刑房。
德妃和苏嫔也被禁足在德尚宫。
苏嫔回到殿中就跪下来了。
德妃坐在椅子上,疲惫无力地看着她,眼底尽然是失望与痛恨,“为什么?楚王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到底是受何人的指使要害他?”
苏嫔木然地摇头,“娘娘,我确实是被王爷侮辱的。”
德妃恨声道:“是的,就在不久之前,你跪在这里跟我说,你的奸夫是楚王,却不曾提过你被人侮辱。”
苏嫔道:“嫔妾还是那句话,嫔妾是被侮辱的。”
德妃一巴掌打了过去,气得急火攻心,打了一巴掌,自己反倒差点晕过去。
苏嫔伸手摸了一下被打的脸,“娘娘,您说得对,我不能连累家族,我不能。”
“你现在知道不能连累家族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厮混在一起?”德妃怒道。
苏嫔苦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
她抬起头看着德妃,口气尖酸,“娘娘您有没有每天都照镜子?您看到您眼角的皱纹吗?看到您鬓边的白头发吗?您老了,可为什么皇上还要那么宠您?一个月,足足有五天召您侍寝,若说您有子嗣,得皇上宠爱也就罢了,可您什么都没有啊,他为什么就宁可传您去侍寝也不传我?我年轻,漂亮,有趣,他说我是这个宫里最可爱的女人,可为什么偏生皇上就看不上我啊?足足一年了,皇上都没翻过我的牌子。”
德妃听了这些话,冷冷地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你当初选秀,第一年的时候你是被刷下去的,为什么第二年你又来?选秀女,第一年来过,第二年便可不来,你若不来,没有人会怪罪于你和你的家族。”
“我不甘心!”苏嫔摸着自己的脸,笑得有些癫狂,“我为什么会被刷下去?我长得不好看吗?那年的选秀,哪位秀女有我长得漂亮?我不甘心,我知道我只要入宫了,就一定得到皇上的宠爱,宠冠后宫,可为什么呢?是皇后嫉妒我,如今我也不怕说了,出了这件事情,就算皇上不怪罪我,他也不会再宠幸我,是皇后嫉妒我啊,我知道她有半年都命人取下我的绿头牌,皇上自然不能翻我牌子。”
德妃听她这般胡言乱语,心下厌恶,命人看着她,自己进了殿中。
皇后是嫉妒新人,苏嫔长相妩媚,颇具风情又年轻,皇后自然是要压制她的。
但是,皇上其实也不喜苏嫔,说苏嫔心思太重,这话,皇上跟她说过。
德妃揉着太阳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只盼着八皇子能醒来了,否则,她的罪过就大了。
宇文皓被押到暗房的事情,不是很多人知道,但是喜嬷嬷知道了。
喜嬷嬷暗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她到清华殿外转了两圈,王妃还在里头,王妃若是知道,该着急了吧?
但是此事也必须得告诉王妃,让她尽力救治八皇子,否则,王爷也要出事。
元卿凌闷头治伤,外头天崩地裂也不知道。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守在清华殿里头,她是孕妇,需要休息。
所以,输完第二轮血的时候,明元帝便让她到侧殿休息,着喜嬷嬷入殿伺候。
元卿凌腰酸背痛,半躺在贵妃榻上,看到喜嬷嬷进来,她舒了一口气,“嬷嬷,我饿了,有吃的吗?”
喜嬷嬷走过来,压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王妃,老奴有话要告诉您,您可千万别激动,别着急上火。”
元卿凌看着她,慢慢地坐起来,“我现在已经很激动了,你快说。”
第239章 苏嫔
嬷嬷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免得她过于激动会伤了自己。
“王爷被皇上带到暗房去了。”喜嬷嬷说。
元卿凌看着她,“哦。”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去暗房,他又不怕黑。
喜嬷嬷觉得王妃如今遇事是越发镇定了,便继续道:“所以,王妃您一定要设法救醒八皇子,如今只有可以还王爷清白,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了。”
元卿凌听出味道来了,一把攥住了嬷嬷的手,“什么意思?暗房是哪里?他怎么了?”
喜嬷嬷道:“暗房是宫中暂时拘押犯事内侍宫人的地方。”
“他怎么了?”元卿凌紧张起来了,“父皇为什么要把他关押到暗房里?”
喜嬷嬷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老奴会想办法到德尚宫打听,只是,德尚宫如今被禁足,老奴怕是进不去,得想个法子才行。”
“这事和德尚宫有什么关系?”元卿凌懵了,嬷嬷说得没头没尾的,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道:“今日王爷命老奴去德尚宫,叫德妃娘娘审问苏嫔……”
“慢着,苏嫔是谁?为什么要审问苏嫔?苏嫔和老五被关进暗房有什么关系吗?和八皇子有关系吗?什么唯一目击证人?是顾司的案子吗?顾司承认了?”元卿凌真是一头雾水啊,她入宫之后就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王妃还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应该还没机会跟她说案子的事情。
她站起来,道:“您先休息,老奴出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德尚宫。”
元卿凌站起来,道:“我跟你一块去。”
“只怕不好,皇上未必会让您离开清华殿的。”
“那就别告诉他啊。”元卿凌自顾自地往外走。
嬷嬷追了上去,“只是德尚宫有人看着,没有皇上的手令……”
“我有御杖。”元卿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御杖好使,太上皇真是有先见之明,总是在最及时的时候有他给的法宝。
元卿凌带着嬷嬷一路来到德尚宫。
门口有禁军把手,元卿凌拿出御杖闪了下,“奉太上皇之名,要进去问话。”
禁军认得元卿凌和喜嬷嬷,又见御杖上有太上皇的印鉴,连忙退开,“王妃请!”
两人走了进去,德尚宫的掌事宫女见两人来,急忙迎了进去。
苏嫔依旧跪在正殿里,元卿凌和喜嬷嬷经过正殿的时候,她背对着门口,但是,因心头惊惶不安,她听得脚步声,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喜嬷嬷和元卿凌,她垂下了眸子。
喜嬷嬷和元卿凌也看了她一眼,便跟着掌事姑姑进去。
德妃刚涂了药油,殿中一股子药油的味道,见元卿凌来,她歉意地牵着元卿凌的手,叹息道:“王妃,是本宫害了老五啊,本宫是好心做坏事。”
元卿凌和德妃不是很熟,但是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道:“娘娘请先莫忧心,到底出了什么事?”
德妃让她坐下来之后,叫喜嬷嬷说了前半截,喜嬷嬷便把顾司说的话都告知了她。
说完之后,还强调,“顾司是误会了,和苏嫔苟且的人一定不是王爷,顾司也知道是自己看错了。”
元卿凌听完,实在很难相信顾司这个猪头竟然会眼瞎到这个程度,“顾司竟然以为是老五和苏嫔偷,情?苏嫔就是方才外头的女人吧?老五看不上她。”
德妃和嬷嬷都愣了一下,这个答案,是她们都没料过的。
然后是德妃把在御书房里的事情都说了,道:“苏嫔如今一口咬定说是老五强迫了她,还对她用了药,皇上虽没立刻处置,但是也把老五和吴叔化关在了暗房里。”
“这个苏嫔前后矛盾,开始跟德妃娘娘您说奸夫是老五,后来在皇上面前改口说是强迫下药,显然这是谎话。”元卿凌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必要太担心,父皇那么聪明,他肯定可以看出破绽来的。”
德妃道:“破绽是有的,但是,这事忌讳啊,不能大张旗鼓调查,这嫌疑不洗脱,就算皇上看出了破绽也无用,老五要的是清白,绝对的清白。”
元卿凌知道德妃说的都是必要的,如果不是绝对的清白,皇上心里始终是有一根刺。
德妃想起苏嫔,不禁又怒道:“这苏嫔实在是该死,老五在暗房里,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喜嬷嬷连忙使了个眼色。
元卿凌看到了,疑惑地问道:“不是关在暗房里吗?要遭什么罪?”
见喜嬷嬷和德妃都沉默,元卿凌急了,“你们还不如实话实说,省得我自己猜测,我现在特别悲观,只会想坏处。”
嬷嬷只得告诉她,“进了暗房,首先不由分说,先打一顿,这一顿下去,三十大板,翌日还没认罪,再加三十大板。”
元卿凌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嬷嬷连忙伸手扶着她,元卿凌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稳住,哆嗦道:“老头心太狠了,是想要了老五的命吗?”
她站起来,“不行,我去找父皇,我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想要他爹的命了?”
喜嬷嬷拉着她,“王妃您稍安勿躁啊,皇上正在盛怒之中,您去找他,岂不是更惹得他生气,叫王爷再遭罪。”
元卿凌想起宇文皓在暗房里被人打板子,心里就痛得难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我得想办法让皇上放他出来才行。”
她也知道着急于事无补,坐下来,想了一下,她道:“我去见一下苏嫔,她在撒谎,只要是撒谎,就一定有破绽。”
“但是苏嫔会一口咬定是老五欺辱了她,说话会十分难听,你是否受得了?”德妃担忧地道。
“德母妃放心,我信得过老五,这些事情他不会做。”元卿凌笃定地道。
德妃奇异地看着她,这楚王妃原先少来往,却不知道她原来这般沉稳冷静。
换做其他女子,不可能有这样绝对的信任,多少都会存疑,然后去求证。
而她直接就说苏嫔撒谎,她是真真儿地信了老五的。
元卿凌道:“这件事情,老五一直在调查,他想必已经有眉目了,所以,他必须要出来。”
“可人都在暗房了,有什么办法?”德妃惆怅地问道。
元卿凌眸色暗了暗,“苏嫔!”
第242章 元卿凌监刑
元卿凌虽然不想帮着苏嫔,苏嫔死活和她更是无关,但是,她不想办这个差事,不想盯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断气。
她是个孕妇,不想见这种残酷的事情。
“案子都还没调查清楚,皇上为什么要赐死苏嫔?”元卿凌问道。
穆如公公轻声道:“赐死苏嫔,是太上皇的意思。”
元卿凌错愕地看着穆如公公,“是太上皇的意思?”
元卿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什么冲撞了王妃刺伤了王妃,用这个借口杀了苏嫔,那明华殿里的一切,就掩盖下去了。
元卿凌道:“我去见太上皇,一会才去办差。”
穆如公公道:“好,老奴在这里等着王妃。”
元卿凌快步进去,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那她去求老爷子让皇上改变主意,派别的人去监刑,老爷子疼爱她,应该不会让她去做一些残酷的事情。
老爷子在屋中和常公公下棋。
元卿凌进去之后,跪下来道:“皇祖父,您要帮我。”
老爷子眸子抬了抬,“帮你什么?”
“赐死苏嫔,是您的意思是吗?可您知道皇上派了谁去监刑吗?”元卿凌委屈地道。
老爷子问道:“派谁啊?”
元卿凌都快哭出来了,“我,父皇叫我去盯着苏嫔喝毒酒,我现在怀着身孕,见不得这种残酷的事。”
老爷子皱起眉头,“竟有这样的事?”
元卿凌跪前一步,“是啊,穆如公公就在外头等着了,您得赶紧帮我说一声啊。”
老爷子不满地道:“喝什么毒酒?孤的意思是赐白绫,让你看着她吊着断气,还弄什么喝毒酒,宫里的毒酒烈性大,一口下去就断气了,还有什么好看的,皇帝真是越发心慈手软了。”
元卿凌心肝儿颤抖了一下,侧头,“您……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老爷子挥手,不耐烦地道:“耳朵聋了吗?得了,就这样吧,改上吊,撤走毒酒,你去盯着,断气回来复命。”
元卿凌跌坐在地上,骇然地看着他,“您……”
老爷子转头盯着她,“杀人你敢吗?”
元卿凌下意识地摇头。
“盯着人死你也不敢?”
元卿凌犹豫了一下,“不是不敢,只是不好。”
“你死,人家盯着好不好?”太上皇再问。
元卿凌蹬地一下子跪直,“那我就不同意了。”
老爷子哼道:“你连看着一个诬陷攀咬自己夫婿的女人自尽都不敢,你还有什么出息?你凭什么可以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权利场,素来是白骨堆叠,你以为高位者底下踩着的都是什么?都是尸体。”
元卿凌知道,她历史不差。
但是,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元卿凌小声地道:“为什么杀苏嫔?”
“她不该死?”太上皇冷问。
“或许,罪不至死吧。”元卿凌试图用现代的法律去说。
太上皇沉声道:“不管明华殿里发生了什么,起码可以肯定一样,那就是她当时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先是与人苟且再诬陷亲王轻薄侮辱她,论罪当诛,就别提那层层剥开,种种阴谋诡计了,这宫里从来都不缺魑魅魍魉,事小可以视而不见,事儿大就得杀一儆百。”
元卿凌沉默了。
苏嫔是皇上的嫔妃,与人苟且,就已经是当诛了,没办法,这里的律法就是这样。
对女子很不公平。
如果是在现代,背夫偷汉,被发现之后顶多也就揍一顿,离婚,个别极端的例子,当然也会上上社会头条和热搜,例如某位经纪人和某宝某容。
元卿凌告退而出。
穆如公公在外头等着,看到她出来,微笑道:“王妃,可以走了吗?”
元卿凌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道:“公公,咱现在是去弄死一个人,有什么值得笑的?”
穆如公公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王妃,如果皇上不信王爷,那现在死的人是谁?”
元卿凌倏然而惊。
虽然说,皇上不会杀了宇文皓,但是,如果皇上不信老五,认定了他轻薄嫔妃,乱了宫闱,老五大概比死也好不了多少吧?
她还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
苏嫔在德尚宫。
德妃还不知道此事。
直到穆如公公带着宫人端着白绫来到,德妃脸色微变。
她看着元卿凌,元卿凌轻声道:“皇上命我监刑。”
德妃牵着她的手,轻叹道:“本宫陪着你。”
元卿凌谢了一声,看向苏嫔。
苏嫔脸色惨白,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她被人拖了下去,像一条软在地上的蛇。
白绫,悬挂在了侧殿的耳房里。
穆如公公念了皇上的旨意之后,便带着人出了门口,屋中,只有元卿凌,德妃和即将要死的苏嫔。
现场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苏嫔急促而凌乱的呼吸声。
她跪在地上,发鬓凌乱,外头有伺候苏嫔的宫女在哭,被穆如公公呵斥驱赶。
苏嫔慢慢地抬起头,如毒蛇一般的眸子盯着元卿凌,“你说,要断了我的活路,你果然说到做到,你即将为人母,狠毒至此,我诅咒你的孩子胎死腹中!”
元卿凌脸色煞白,指尖都在发抖。
德妃沉怒一声,“苏嫔,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真以为皇上赐死你和楚王妃有关系吗?不过是寻了个借口,为你留身后名声,不至于牵连你的宗族亲人,你不思感恩,竟还口出狂言,你真是死不足惜。”
“你闭嘴!”苏嫔阴鸷地看着德妃,“事到如今,你何必假惺惺?我有今日,不都是你害的吗?”
德妃怒道:“死性不改,本宫待你虽不如亲妹妹亲厚,却不曾亏待过你,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敢怨恨迁怒其他人,难不成你犯下的那些混事,都是本宫逼着你去的?”
苏嫔笑了,笑得像一朵开到了极致的荼蘼花,嗅到了腐烂的气息,“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只能像那过了季节的花,在这冷宫一般的地方里慢慢凋零枯萎?我还年轻,我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追求点什么?呵,你是高高在上的德妃,你深得帝宠,可你享受过什么?明明是皇帝的女人,可你感受过他强壮的臂膀和胸膛吗?你敢贴上去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吗?你敢在他面前放任自己,去感受真正的极乐吗?你再受宠又如何,在皇帝面前还不是只能恭顺低微,甚至连与他四目相凝都不敢。你能想象得到,原来那些事情,也是可以叫人欢喜到极致的?你不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就像一个死人,一个即便活着,也死了一大半的人。”
第243章 苏嫔才是凶手
元卿凌听了这番话,首先看了一下德妃。
身为后宫的一位有名的贤良妃子,她庭训和接收到的教育,应该都无法接受这番话带给她的震撼。
确实,德妃如遭雷劈,脑子几乎炸得是一片空白,等慢慢细品过来之后她气得手足发麻,指着苏嫔,嘴唇颤抖了几下,才挤出几个字来,“好不知羞耻的言论!”
苏嫔露出绝幻般的笑颜,如在雾中的花,还真叫人觉得有几分凄美,她看着德妃,继续道:“德妃娘娘觉得不知羞耻吗?您是知道羞耻的,可您这辈子,什么都没没有,恩宠只是一场空,当您容颜老去,不知道是否会后悔,不曾有过不管不顾轰轰烈烈的时候?”
“闭嘴,你给我闭嘴!”德妃指着她,气得脸色发青,“你快速速受死。”
苏嫔慢慢地走向白绫,伸手抚摸了一下。
元卿凌觉得,此人虽坏,但是,那是她的选择,如果她觉得和吴叔化的一场爱恋,充实了她的生命,那么她大概也能慷慨赴死的。
活法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德妃脸色铁青,对苏嫔一丁点的恩义与怜惜都没有了,只冷冷地看着她拿白绫的动作。
元卿凌也觉得,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上吊自尽。
但是,苏嫔竟然抱着白绫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求饶,“德妃娘娘,请您跟皇上求情,便说嫔妾错了,嫔妾再也不敢犯,请皇上饶了我,赶我出宫也罢,拘禁我于牢狱也罢,只求饶我性命。”
元卿凌有点无法适应这种忽然的转变。
她方才毫无悔意且洋洋自得地宣扬了一番她的人生意义,让人虽然不敢苟同却也不得不对这份狂热肃然起敬。
最后这一跪一哭,整个崩坏。
德妃冷冷地道:“你方才不是说得很好听吗?你不是说本宫只是活死人一个吗?本宫愿意做着活死人,你就去做个死人吧。”
“不,不,”苏嫔跪着过来,哭得花容凄惨,“嫔妾不知道是要以死作为代价,若早知道,嫔妾也宁可孤独一生,娘娘,您为我求情啊。”
苏嫔求完德妃,又去求元卿凌,“楚王妃,我知道太上皇喜欢你,你去求太上皇,饶我一命吧。”
元卿凌转身,真希望她刚才就这样上吊死了,至少,看的人心里头会舒服一点。
苏嫔的心理转变,其实她是明白的。
她和德妃说的那番话,只是想给自己壮胆,想让自己坦然面对死亡,她得到过一些就连位分尊贵如德妃都不曾得到的东西,她没有遗憾了,此生无悔了,死也不惧了。
可她始终是一个只贪恋享乐却不愿意负担后果的人。
真到了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她没有办法用那些荒唐的欢愉来说服自己。
她不能接受,那些偷来的欢愉,竟然是要用生命做代价的。
面对她的哀求,元卿凌只能道:“苏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苏嫔慌乱地道:“我知道王妃恨我,恨我污蔑楚王,可我也是没办法,是李公公叫我这样做的,我若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便要把我和吴侍卫的事情说出去,王妃,我也是受人指使的,我罪不至死啊,哪怕叫我在牢狱里过一辈子,我也愿意,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苏嫔嚎啕大哭,哭得浑身颤抖。
德妃恨铁不成钢,颤声道:“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圣旨已下了,谁敢抗旨?你的命,是留不住了,可你的父兄家人,不会因你而被连累,你就去吧!”
苏嫔捂脸,“不,不啊!”
元卿凌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在她看来,苏嫔真的是罪不至死的。
吴叔化是该死的,吴叔化杀了小太监,伤了八皇子,而这些应该都和苏嫔无关。
她问道:“吴叔化杀太监和伤八皇子的时候,你可有阻止?”
苏嫔已经哭得近乎癫狂,听了元卿凌的问话,她眼珠一转,“我有,我有阻止,可我阻止不了,是吴叔化杀的,他狠毒,他这个人素来狠毒,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这眸子一转间,却叫元卿凌看出了端倪。
元卿凌盯着她,“楚王问过吴叔化,他说杀太监和伤八皇子,是你的意思。”
“他撒谎,”苏嫔大怒,“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是他杀的,我没有,我没有让他动手。”
“所以,吴叔化对楚王撒谎了?”元卿凌冷道。
“他撒谎,他撒谎……”苏嫔眼神飘忽地道。
元卿凌坐了下来,道:“撒谎的是你,苏嫔,我虽不是专学心理的,可我看得出你在撒谎,在你和吴叔化的关系中,你是占主导地位的,所以吴叔化是听你的命令行事,是你叫他杀的。”
苏嫔喘着气,脸上有虚透的苍白,“我……我迫不得已,李公公的计划是会害死我的,他是让八皇子看到我,不让八皇子看到吴叔化,我是死定的。我不能让他害死我,我要反抗,杀了小太监,杀了八皇子,我才有活路。”
李公公要她露脸叫八皇子看到,所以她是死定了,不管抱着她的那个人是宇文皓还是吴叔化,总之不是皇帝,她就死定了。
一个被逼到了绝路上的女人,她已经没有办法去筹谋一个周全的计划去反抗李公公了,她只能是跟着现实走,哪怕最后还是没能保住自己,她总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她要杀了八皇子和小太监,按照她想的计划,宇文皓来到的时候,她已经逃出去了,就算事后追查,也不一定会追查到她的身上去。
可偏生来了一个顾司。
顾司看到了她。
李公公的计划是要宇文皓与皇上的嫔妃苟且,引得皇上大怒。
苏嫔的想法,则是要宇文皓背上杀弟的罪名,其用心,其实更险恶。
元卿凌对她丁点的怜悯之心都没有了,冷冷地道:“你若不肯就死,我只有叫人进来帮你了。”
苏嫔绝望地吼了一声,“你们的心肠,何其狠毒啊?”
在元卿凌的诱问当中,德妃也听出来了,杀八皇子,是苏嫔的意思。
德妃眸色冰冷,“八皇子只是个孩子,你竟下得手去杀他,你死一百次,都赎不了你的罪。”
她冷声吩咐,“来人!”
第244章 皇上是什么意思
穆如公公带着人进来,把苏嫔架起来,苏嫔尖叫着,使劲挣扎,但是哪里抵得过两名粗壮的禁军侍卫?
她被吊了起来,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她双脚不断地挣扎。
元卿凌没抬头看,只看到一双锦缎白绣花鞋在她的面前剧烈晃动。
仿佛是一辈子之久,也仿佛只是一分钟,那双脚,停止了挣扎,垂了下来。
元卿凌弯腰,偶哇地吐了出来。
她很难受,不管苏嫔该死不该死,一条生命在她面前消失,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喜嬷嬷进来扶起她出去,她出去之后,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一个大手擭住,叫她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钱嬷嬷的手在她后背扫着,“王妃不必为她悲伤,她死有余辜。”
元卿凌发现自己的指尖都是颤抖的,“我不为她悲伤,我只是觉得……原来做错了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头重来的。”
“走了,该跟德妃一块去复命了。”喜嬷嬷知道她的想法,但是,穆如公公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要一起去复命。
元卿凌站起来,脚步是虚浮的。
殿门外准备了肩舆,她和德妃上了肩舆,被抬去了清华殿。
明元帝在清华殿接见了她与德妃,还有穆如公公。
冷静言也在。
冷静言已经去过乾坤殿找过宇文皓了,案子宇文皓破了七八,他只需要再到禁军处核实,再找几个人问话,就能清清楚楚,在元卿凌来复命之前,他已经禀报了案情。
德妃把苏嫔临终之言说了出来,穆如公公和元卿凌证实德妃所言不虚。
苏嫔证词与冷静言禀报的没有多大出入,不过,去拿李公公的时候,李公公已经上吊自尽了。
一道圣旨到了暗房,吴叔化谋害八皇子,诛!
案子不声不响地办完,不需要八皇子起来作供。
顾司糊涂渎职,被降职留用。
宇文皓是最无辜的,但是,明元帝没有补偿给他,甚至还申饬了一顿,说他办事不力,如此简单的案子,都没能调查清楚,反而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案子传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却百思不得其解,那吴叔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杀害当朝皇子?而且,苏嫔因得罪了楚王妃被赐死,楚王妃身份这么贵重吗?得罪一下就要赐死?还有皇上身边伺候的老人李公公……
皇后不敢问,此事分明是有内情的,但凡随便用借口搪塞过去的都是见别的人的,皇后深知皇家忌,既然是问不得,说不得的事情,那最好就让它烟消云散。
八皇子的伤势,有好转的情况,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安慰。
元卿凌守在了八皇子的身边。
明元帝传召了睿亲王入宫,和冷静言三人在御书房说了许久的话。
深夜,一道旨意,下到了纪王府,太后寿辰将至,令纪王到护国寺为太后祈福一个月,斋戒,诵经。
这道旨意,让人猜不出皇上的用意来。
往年也有在太后寿辰之前祈福,不过,这些多半是亲王妃或者是嫔妃去的,也不过去两三天,如今却要纪王亲自去,且足足一个月。
实在耐人寻味。
冷静言在出宫之前,到乾坤殿去看了宇文皓。
冷静言说了皇上的处置,对于前面那些,宇文皓没有意外,但是让纪王到护国寺去祈福,则让他有些诧异。
“父皇是什么意思?这事查到纪王了吗?”宇文皓问道。
“查不到,都是李公公出面办的,纪王没有任何牵连在内的证据,而且,李公公也自尽身亡了。”冷静言道。
宇文皓道:“这就奇怪了,若说没牵连到纪王,父皇此举不是惩罚了?”
“不是惩罚?”冷静言笑了笑,素来淡冷的脸也扬起了些许的讽刺之色,“护国寺是皇家寺庙,住持慧德大师是老吴王,太上皇的嫡亲弟弟,与逍遥公更是莫逆之交,逍遥公不待见纪王,众所周知,皇上让他到护国寺去,不是惩罚难道真的认为他会潜心向佛吗?叫他静心修炼?”
宇文皓点头,“你说得对,但是,出师得有名啊,此事明面上和他没有关系,父皇到底是恼怒他什么呢?”
“没有证据,不意味着皇上什么都不知道,李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他是偏帮哪位亲王的,皇上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便是平日里多说一句,皇上都能听得出意思来,李公公与纪王亲厚,他在宫外有一所宅子,是纪王妃赠与的,还为他买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婢女,这事很隐秘,但是不代表着皇上不知道,不出事,皇上可以忍着,一旦出事,能这么算了?”
宇文皓不免颓然,“若父皇心里有数,知道这件事情是老大做的,八弟差点因这件事丢了性命,却只让他到护国寺斋戒一个月,这算什么处置?”
冷静言安抚道:“皇上自有用意,你也别揣测太多了,好好做你的京兆府尹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蹦跶得越是欢快的人,皇上越是关注,所谓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你懂的。”
宇文皓细细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片刻,品味不出来,抬起头瞪着他,“你说话就不能说直白一点吗?”
冷静言怔了怔,“你没文化吗?自己理解理解就行了,还用说得多直白?”
“不想理解,本王屁股痛。”宇文皓火大,这些事情弄得人心急焦躁的,还理解什么?有话直说就是了。
冷静言皱起眉头,一脸的嫌弃,身为国子监祭酒,他认为自己为了迁就王爷这个武夫,已经把自己的文化修养一降再降,甚至不敢拽文怕他驴脑袋不能理解,没想到这么简单直白的暗示,他还是不懂。
冷静言道:“你身为京兆府尹,管治京师治安,刑狱,民生,掌京师掌园宅、口分、永业、荫田,是切切实实的与民接触,做好你的分内事,自得贤名,若有利民之贤名,无论谁算计到你的头上,皇上也得斟酌斟酌,此乃自保之一。之二嘛……不说了,这还没意义的事情,你反正自己斟酌吧,我走了。”
冷静言摇着折扇走了。
宇文皓瞪着他的背影,这大冷天的,摇什么折扇?
第246章 齐王府打架
再吃了一粒紫金丹之后,八皇子的情况看着稳定了下来。
元卿凌再一次赞叹紫金丹的厉害。
情况稳定之后,元卿凌和宇文皓终于可以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阿四在府中等得可着急了,见元卿凌回来,也不多问,可见着实是个有分寸的丫头。
宇文皓在宫里也养了几天的伤,出来之后,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京兆府那边来过几次人,说有要紧事,宇文皓想等元卿凌喝过安胎药才去,元卿凌嫌他唠叨把他撵去上班,宇文皓见婆娘生气,只好夹着尾巴走了。
这一次治好八皇子,明元帝没有嘉奖下来。
元卿凌其实也觉得不是她的功劳,虽然输血也很大的作用,可血也不是她的。
就因为输血这件事情,还得罪了皇后,所以,元卿凌觉得这个功,不邀也罢。
在府中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元卿凌入宫去探望一下八皇子。
八皇子还不能下床行走,其实是可以的,但是皇后说他伤势太重,必须要卧床休息,不许他下地。
元卿凌为八皇子检查了一下,心跳,脉搏,各项都还正常,可见康复得还是比较理想的。
八皇子不许下地,但是他可以坐在床上作画。
元卿凌为他检查之后,看到他放在一边的画,是一扇门,门关闭着,有一道光从门缝里透进来。
“畅儿,能不能告诉我,这门是哪里的门?”元卿凌问道。
八皇子躲闪了一下,不说话。
九皇子在旁边解释,“五嫂您别介意,八哥他一般不轻易说话的,熟悉了之后才会说。”
元卿凌微笑,“嗯,我知道。”
她看着八皇子问道:“八弟能否让五嫂看看你的眼睛?”
八皇子犹豫了一下,把脸凑过来,“看。”
元卿凌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看有无器官病变,所幸是没有的。
“八弟,你听我的口令,我叫你往上看,你就把眼珠子往上翻,我叫你往下,你就往下翻,知道吗?”
八皇子说:“看。”
元卿凌便发口令,八皇子其实很聪明,元卿凌说的他全部都照足了做。
没办法做其他检查,元卿凌也不是眼科医生,她检查之后,找御医问了一下情况。
御医说他从小开始便是这样,远近都看得不是很清楚,读写略微困难。
元卿凌大致可以推断,应该是弱视。
弱视是在小时候矫正比较有效果,现在发育得差不多了,要矫正好就比较难。
倒是可以配眼镜,矫正屈光不正,但是,除非药箱给惊喜,否则,还真没办法配出眼镜来。
她叮嘱了一下九皇子,道:“你以后陪着你八哥一块挑绿豆,把绿豆和黄豆倒在一起,然后看着他把绿豆挑出来,每天都要做,知道吗?”
九皇子心里不解,但是他不敢问,这个五嫂看着很厉害的样子,“知道了。”
她把九皇子拉到一边去,“如果皇后娘娘叫人为八皇子为什么要这样弄,你就说是八皇子自己要求的。”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皇后的心里,地位和九皇子是差不多的,都是不可信的人。
也罢,横竖,她也没打算和皇后有什么来往。
高攀不起。
出宫之后睡了个午觉,便听得喜嬷嬷进来说:“纪王府的人求见。”
“不见!”元卿凌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说是为纪王妃的病来的。”
“那也不见。”元卿凌坐下来,多宝趴在脚下,耳朵却竖起来,像是听着他们说话。
喜嬷嬷点头道:“确实不应该见,但是也得找个借口打发了去。”
“说我身体不舒服。”元卿凌道。
喜嬷嬷笑了,“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不行,便说忙于调理身体,无暇接见任何人就是。”
“有什么分别吗?”元卿凌笑了,问道。
“有,调理不是不舒服,只是想更健康一些。”嬷嬷可是十分讲究这些的。
元卿凌笑道:“您高兴就好。”
她看了看,“阿四呢?”
“说是去了齐王府,听说,袁侧妃和齐王妃打架了,然后齐王又找人要打袁侧妃,袁侧妃一怒之下,命人回家告状,这不,阿四就说去为姐姐出头。”
元卿凌瞪大眼睛,“不是吧?齐王妃和袁咏意打架?袁咏意一根手指头都能掐死她啊。”
“不定是耍什么诡计呢。”喜嬷嬷一眼就看穿了齐王妃的把戏。
元卿凌笑笑,“等阿四回来,让她好好跟我说说,我这几日着实是无聊了,想听故事。”
齐王府的故事,今天确实是精彩的。
事情闹得很大。
齐王府塞满了娘子军,直接把齐王给吓懵了。
齐王妃也吓傻了,她是不可能回去找帮手的,祖父会捏死她。
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齐王妃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袁侧妃迎面过来,不行礼就算了,还多番嘲讽。
齐王妃遂命人教袁侧妃规矩,殊不知袁侧妃不愿意,大闹了起来,惊动了齐王。
齐王认为,袁侧妃的规矩着实学得不好,所以,齐王妃让她学学规矩是出于好意,也是为了王府和袁家的颜面着想。
在这件内院妇人的事情上,本不该插手的齐王,他嘴贱手贱的地管了。
曾经有人认为,齐王的脑子其实还不如八皇子的脑子好使,说这句话的人着实有点欺人太甚了,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知灼见。
他管了这事之后,不仅要袁侧妃学规矩,还要袁侧妃跟齐王妃赔礼道歉。
袁侧妃自然不肯,她坚持自己的意见,她已经行过礼了,不存在任何不恭敬的表现。
齐王就觉得她事特别多,不就是赔礼道歉吗?多大的事?她身为侧妃,受点委屈就是应该的。
这一下,袁咏意就爆炸了,直接指着齐王妃,说她往日里多番陷害,又是在她水里下药,又是在她碗里下毒之类的,齐王妃肯定不承认,要她拿出证据来,袁侧妃拿不出证据,就上前打人,拿着鞋子追着齐王妃揍。
齐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直接出手干预,被袁咏意两招撂在地上,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齐王这么弱鸡,着实震惊了所有人。
堂堂亲王,竟然被一个女子撂在了地上,那不得了,谁的颜面都过不去,齐王当下就令全府侍卫出动抓起袁咏意,袁咏意的侍女回去通报报信,请援兵。
第247章 故意刁难我
齐王脸色铁青但是背后冒汗地看着袁家老夫人,老夫人手持虎头拐杖,身后拥簇一群娘子军,每个人都带着长矛,这是袁家的武器,上战场,用的就是长矛。
“老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带着人来威胁本王干预本王的家事吗?”齐王心里很虚,但是,面子不能丢。
老太太一句话扔过来,“很明显是威胁还有干预了,否则为什么带武器?齐王还用问吗?”
齐王膛目结舌。
若论说显摆威风,他不是强项,对着一群上过战场的女人,他也硬气不起来。
“你们……你们不能太过分了,怎能这么纵容袁咏意?她已经目中无人了,本王也只是让她学学规矩,又不是故意为难她。”齐王这话,明显就弱了一重气势。
这让褚明翠很难堪。
论身份,齐王是可以完全碾压袁家的人。
就算袁家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齐王府殴打当朝亲王,袁家的人就是看着像螃蟹,其实她们是最讲规矩的。
可他竟然真的怂了。
褚明翠淡淡地上前,方才的一场骚乱,让她发鬓凌乱,袖子被扯得发皱,虽极力维持亲王妃的威仪,可还是有几分狼狈。
“老夫人,让袁侧妃学规矩,是本妃的意思,您老人家有什么就冲着本妃来吧,和王爷无关,莫为难王爷。”
袁咏意的母亲袁夫人淡淡地道:“接齐王妃的话还真要小心翼翼啊,这一不小心,就落了个为难王爷的罪名,袁家可担待不起,齐王妃,我们袁家是惹不起了,但是,也绝不会叫我们袁家的女儿,在外头受委屈任人欺负。”
齐王皱起眉头道:“谁欺负她了?都说教规矩,为她好的。”
“不劳齐王贤伉俪,我们袁家的人,自己会教,请把小意交出来,我们带回袁家去。”袁老夫人道。
齐王听得要带走袁咏意,求之不得,连忙就命人带了袁咏意出来。
袁咏意没受伤,就是方才和侍卫打的时候有些狼狈,她是一不小心被擒住的,真倒霉。
看到大家伙来帮她出头,她很羞愧,因为齐王府的这么些个侍卫,她愣不是人家对手。
“帮小姐收拾东西,我们走!”袁老夫人下令道。
袁咏意摇头,“不,祖母,我不走。”
这事都还没说清楚呢,她才不能走。
“不走?”袁老夫人皱眉,“我听说你两招就把齐王撂倒,显然他不是褚首辅说的那样英勇威武。”
这孙女婿,她现在不是很满意,要去找褚首辅算账。
武功不高强可以,但是必须要是有才能之士,就像楚王妃那样,她不懂得武功,但是仁心仁术,自然就值得尊敬。
齐王夫妇,没有才能,没有品德,没有气度,是名副其实的三无。
最重要的是,齐王欺人太甚,内院女子的事情他掺和进去帮着齐王妃,此人实在无趣无聊无知,叫人无语。
袁老夫人知道这个孙女婿王爷糊涂,本想着带孙女回去,给他施加压力,殊不知,这傻丫头竟然不走。
袁咏意走到褚明翠的面前,冷冷地道:“想赶走我?休想!”
褚明翠皱起眉头,“没人想赶走你,只是希望你学点规矩。”
袁咏意冷笑,“学规矩?你是刁难我,今日你说我不尊重你,对你出言讽刺,你说说,我哪句话讽刺了你?哪句话是不尊重你?你但凡说得出来,我袁咏意就跪下来给你磕头认罪。”
褚明翠看着她,淡淡地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你,也不需要你给我磕头认罪,以后不再犯就是。”
“翠儿,不可这般纵容姑息。”齐王皱眉道。
袁咏意一眼扫过去,“你知道什么?你在场吗?你这个弱鸡秀才,胡乱听信谗言,幸亏你不是太子,否则,北唐都要葬送在你的糊涂里。”
“你……袁咏意,你好大的胆子!”齐王气极,这袁咏意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脾气坏就算了,还死不认错,“你对着本王都敢口出狂言,可以想象你对着王妃是何等的狂妄,偏你还死不认错,实在可恶,可恶至极。”
“你实在糊涂,糊涂至极。”袁咏意也跳脚了,“你吃了她的毒药吗?什么都信了她,今天我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我身边的侍女看到,途经廊前的侍卫也看到,是她先刁难我的,不由分说地就我跪下来,说我鲁莽无状,冲撞了她,褚明翠,做人要光明磊落,我袁咏意虽然粗鲁,但是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今天是不是你刁难我在先的?是不是你叫我给你下跪?”
袁家今日带着一大群女子过来助威,其实就是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毕竟,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确实是个鲁莽暴躁的。
但是,如今听她的话,她竟然是完全占理的。
袁家的人,一个个挺直了腰骨,威风凛凛地看着齐王,“既然如此,问侍卫就是了。”
廊前有侍卫经过,袁咏意看到,褚明翠没有看到,因为相距都挺远的,练武之人,耳聪目明,附近有哪些人出没,袁咏意都清楚。
齐王虽然对褚明翠之前做的事情有些失望,但是想着她不至于会刻意刁难袁咏意,便传令下去,叫今日值班的侍卫过来,找出巡逻过回廊的三个人查问。
“回王爷的话,卑职三人巡逻的时候,确实看到袁妃娘娘给王妃请安见礼了。”
“是真心行礼还是言语带讽刺?”齐王问道。
侍卫怔了一下,“这个,是否讽刺,卑职听不出来,卑职只是看到袁妃福身,说了一句见过王妃,这算不算讽刺,实在不会分。”
侍卫的回答,让齐王有些吃惊。
见过王妃这四个字,加上福身的动作,是怎么都构不成轻慢或者是讽刺的。
毕竟,侧妃见正妃,这礼数就对了。
他看着褚明翠,“是这样?”
褚明翠淡淡地道:“王爷说是就是吧。”
她眼底有些委屈,似乎一脸不愿意辩解的模样。
“是不是有什么内情?”齐王看出她的神色来。
袁咏意怒道:“内情?有啊,内情就是我福身之后,她立马说我福身姿势不正确,要我下跪,并且说要我学规矩,我自然不愿意,我哪里不正确了?她是知道我急脾气,故意这样为难我,我自然就忍不住跟她闹了起来,齐王你过来,事情缘由也不问,就说我做错了,还加侍卫把我抓去起来你们两个人都是坏人,故意刁难我。”
袁咏意气极跳脚的叫骂中,竟有说不出的委屈,尤其最后一句控诉,竟带了哭腔。
这让齐王心头一震。
第248章 战斗力很旺盛
这个圆脸丫头自打进门,性子大大咧咧,不管短短的时日,就跟府中上下打成一片,每个人都在他面前称赞她的好。
每一次见她,她也都是笑容堆满脸,偶尔还献宝似地给他塞零嘴儿,说都是从娘家偷回来的,还骄傲地说自己是女儿贼。
不过,她脾气是真的冲,如果有什么不顺眼不高兴的,冲着就发一顿脾气,过了就跟没事人似的。
所以,今日他才会认为是她先鲁莽暴躁在先,觉得她应该要学一下规矩,改一下脾气,他或许认为,如果她把脾气改了,就十分完美了。
哪里知道今日她竟然没做错。
倒是翠儿故意为难她的。
他看着褚明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侧妃,是她找的。
找袁咏意为侧妃,他其实知道她的用意。
希望他能借用袁家的力量,坐上太子之位,而她就是太子妃了。
知道她对太子妃之位有执念,曾经他想过为了她去争夺一下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到头反而会害了自己和她的性命。
人没本事不可怕,最怕可的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褚明翠看到他投来的眸光,淡冷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到了最后一定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不该想着改变她的脾气,我不该认为,身为齐王府的侧妃,应该进退有度,至少不莽撞,不粗鄙不引旁人嗤笑。”
她抬起头看着袁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我本意是为了她好,但是我知道多事了,你们今日这么多人来,一个个手持长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也备下了千军万马,值得你们为之一战,今日得罪了,我向袁妃道歉。”
她对着袁咏意就躬身,“对不起!”
说完,她带着侍女转身走了。
这番话,说得袁老夫人和一众袁家女眷十分羞愧,活像她们真的仗着人多欺负人家可怜的王妃。
就连齐王,都怔了一下,开始觉得袁家的人有些过分了。
袁咏意忽然出声,快步上前拦住了褚明翠,高声道:“王妃且慢,你这话说得不对,首先,我祖母带这么多人来,不是冲你,是冲王爷,满府的侍卫追打我一人,我阖府倾巢而出,是为了应付王府的侍卫,不是应付你,应付你,还犯不着我祖母亲自出马。第二,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说为了我好,希望我不莽撞,不粗鄙,我想请问王妃一句,我身为齐王府的侧妃,什么时候做过莽撞粗鄙的事情来丢齐王府的面子?如果没有,你这正规矩一说,从而何来?”
袁咏意一番话,让袁家的女眷幡然惊醒。
褚明翠太狡猾了,她们刚才差点都上了当,认为自己是欺负了她,反而不记得今天她们过来的初衷。
太狡猾,太狡猾了。
褚明翠淡淡地道:“诡辩,便是冲着王爷来,那也是以下犯上,就不该说了吗?”
“那就是王爷和我祖母的事情了,算不到咱今天起冲突的头上来,我说过,一码事归一码事,王妃刚才向我道歉,做出了受尽委屈的姿态,但是,在整件事情里,受委屈的人是我,我今日一早心情很好,无缘无故地在院子里被王妃刁难一通,继而王爷为了帮你,命侍卫把我抓起来,便是我祖母心疼孙女来为我出头,也被王妃一顿冷嘲热讽,也是扣上了以下犯上的罪名,我为自己辩解几句,更是被王妃说我诡辩,我不知道王妃做出委屈的姿态是给谁看,如果是给王爷看,那么,王爷还真没你想得那么糊涂。”
褚明翠笑不出来了,她转头过去看着齐王,齐王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十分复杂。
“你信她?”褚明翠问道,但是语气却是带着些微的讽刺。
齐王良久不语。
褚明翠眼底的讽刺加深,嘴角扬起,甚是不屑的样子。
齐王终于道:“王妃累了,回屋休息吧。”
褚明翠看着他,摇摇头,笑道:“最是薄幸皇家人,今日,我算是看清楚了。”
她倨傲地走了。
袁老夫人知道这时候不必在场了,道:“王爷,那老身就先告辞了。”
“老太太慢走。”齐王拱手。
袁家的人走了,只跟袁咏意交换过眼神,不需要多说一句话。
痛打落水狗或者是得意卖乖的事情,袁家不会做。
阿四也走了。
袁咏意看着齐王,正色道:“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叫人打我,从名誉上,你是我的夫君,你是应该保护我而不是和其他人一起来欺负我,我希望再发生下一次类似的事情,你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齐王看着这张正经的圆脸蛋,竟是想不到话来反驳,遂问道:“饿吗?”
“我早饭都还没吃,肯定饿。”袁咏意甚是委屈地道。
“那本王陪你吃点。”齐王说着,便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
“你叫人给我准备就行,不用陪我吃。”袁咏意追上去。
齐王忽然站定,袁咏意收势不及,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她连忙往后弹跳几步,“是你自己停下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人那么柔弱,谁知道撞一下会不会断骨?她可不承担这个责任。
齐王转头,眼底有一抹笑意,“本王又没说你,你急着辩解做什么?”
袁咏意讪讪地道:“得分清楚责任嘛。”
“这一次是本王的责任,走吧,小胖墩。”齐王笑着转身。
“谁是小胖墩?”袁咏意火大,“我哪里胖?”她只是脸圆。
齐王低头笑着,方才的不快,仿佛都一扫而空了。
阿四回到王府,把今日齐王府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元卿凌。
元卿凌听罢,简直拍案叫绝,“没想到圆脸丫头战斗力这么旺盛,我都能想到齐王妃那张脸大概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阿四摇头,“才没有呢,她脸色就不曾变过,甚至,她还笑呢,看她的眼神,似乎都看不起我们大家,也看不起王爷。”
元卿凌点点头,“是啊,褚明翠是看不上任何人的。”这傲娇的小公举甚至连齐王都看不上。
元卿凌之前因为齐王娶侧妃的事情有些戚戚然,觉得男人嘴上说得多深情,最终变得也很快。
但是现在她竟然期待齐王和圆脸丫头之间能生出点感情来,倒不是因为和褚明翠的私怨,而是她知道褚明翠对齐王绝无半点的爱意,甚至连夫妻之情都没有。
第250章 卖药
元卿凌看着纪王妃,充满歉意地道:“纪王妃,不是我不愿意把药给你,实在是药不足,无法分治两人。”
“不要紧,”纪王妃两只眼睛特别的幽深,“不知道方子能否给我?我叫人炼制就是。”
唷,是为方子来的啊?倒是猜错来意了。
元卿凌幸好也早就有了准备,道:“绿芽,你去把我书桌上的本子拿过来。”
绿芽领命而去。
没一会儿,绿芽便拿了本子过来,元卿凌道:“把本子给纪王妃。”
纪王妃很是错愕,这么轻易就给了?
“这是药方?”纪王妃问道。
“是的,我都是按照这个方子来炼药。”元卿凌微笑道。
纪王妃接过来之后将信将疑地打开,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这里面写的东西,她一个字都看不懂,像是符号。
元卿凌道:“这就是药方。”
“这不是药方。”纪王妃把本子合起,“楚王妃直接说不给就是,何必敷衍我?”
大长公主命人拿过来看了一下,也是看不懂,问元卿凌,“这方子是怎么看的?”
元卿凌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打开在大长公主的面前,“这十余种药,就是怀王现在要服用的药,这本来是要给他送过去的,我先收拾好出来,每一种药的炼制过程,都极其繁琐复杂,所用的大部分药,也不是中草药,当然有一些是可以用中草药来提取成分,大长公主看不懂的那些,就是提取成分和炼药的方程式。”
她叹气,“其实这方子给了王妃,王妃也不会用,即便是给宫里的御医,他们也看不懂,除我之外,满京城只怕没有一个人能炼制出这些药来,因此,我才会这般吝啬这仅余下来的药,这些药,是怀王的命。”
纪王妃木然地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给。”
元卿凌道:“我知道纪王妃一定会误会我不愿意救你,纪王妃先前虽然和我有嫌隙,可到底是一条人命,我不会因为私怨而见死不救,确实没有药,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纪王妃如果不信,那也没办法。”
元卿凌说完,无奈地摊手。
镇国大长公主问道:“这些药怎地如此奇怪?不知道楚王妃师承何人?”
元卿凌歉意地道:“大长公主,家师有令,严守师门,一切不得外泄,以免招致灾祸。”
大长公主点点头,“老身也能理解啊,你师父定身怀绝世医术,也必定有不少救治良药,如果被人得知,只怕还真会招致灾祸。”
纪王妃知道今日是讨不到药了,也就不愿意再耗费功夫,道:“我有些乏了,就先不打扰楚王妃。”
元卿凌道:“喜嬷嬷,送一下纪王妃。”
纪王妃走了,但是大长公主没走。
大长公主留下来,看着元卿凌问道:“当真是没有吗?”
元卿凌脱下口罩,无奈地道:“不瞒您,其实怀王的药都不太足够,我如今也是为这事烦着。”
大长公主吓了一跳,“那怎么办?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断药之后病情会更严重,岂不是说老六还会有生命危险?”
元卿凌点头道:“是的,所以我如今也在想,要不,等我胎儿稳定一些,再冒险炼制一些药,不管怎么说,先供够给怀王,只是,纪王妃那边我实在是顾不来了。”
大长公主问道:“你冒险炼药会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危害啊?如果有危害,那是断不能够的。”
“若说全无影响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自己小心点吧。”元卿凌先把后门关得死死的,免得大长公主再被撺掇过来一次。
老人家是最好哄的,纪王妃又是擅长做戏的人。
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老六那边,自有造化。”
元卿凌试探地问道:“是鲁母妃跟您说我有药的?”
“那日只是闲聊,说起老六的病,她便说多亏了你有药,不然她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老身提了纪王妃的事情,毕竟纪王妃是因为去照顾老六才得病的,鲁妃说愿意给药,但是,鲁妃要求一次的药给一千两银子,纪王妃买了两次,之后或许给不出银子了,便求老身陪她来一遭,问你拿药或者要方子。”
元卿凌一怔,“鲁妃哪里有药给纪王妃?我给她的药,只够怀王的分量。”
大长公主摇头,“那老身就不知道了,可老身去看过,老六吃的药和鲁妃卖给纪王妃的药那是一样的。”
元卿凌道:“不可能的,除非她私自给老六减分量。”
说到这里,她自个惊了一下,“天啊,可不能随便减掉分量,这还真是要命的。”
这才服药多久啊?就敢私自减分量了?搞不好还断过药呢。
大长公主也被元卿凌的脸色吓着了,“那……那要不要去看看?”
元卿凌站起来,“必须要去。”
大长公主道:“那行,老身陪你去一趟。”
元卿凌忙叫人准备,自己也先回去换一身衣裳,先把药箱拿出来,叫阿四提着。
和大长公主一起来到怀王府,鲁妃听得两人来,便出来招呼接待。
元卿凌也坐不住,道:“我先进去看看老六吧。”
鲁妃笑着道:“叫他出来就是,何必进去呢?”
说着,便吩咐下人请怀王出来。
鲁妃侧头去问元卿凌,“前些日子听得说你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如今好些了吗?”
元卿凌道:“谢鲁母妃的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本宫也没帮上什么忙,心里着实也愧疚。”鲁妃微笑道。
她并不觉得愧疚。
元卿凌对怀王的救命之恩,已经还了。
怀王的紫金丹送给了她,也救了她的命,一命还一命,自然就不欠什么了。
她也浑然不管元卿凌遇袭的原因,自己觉得心安理得就好。
怀王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出来就有几声咳嗽,还有点儿鼻子堵塞。
他先是见过大长公主,见过鲁妃,再给元卿凌行礼。
元卿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睡不好吗?脸色怎么那么差?”
怀王说话的气不足,道:“前两天冷着了,就一直打喷嚏,咳嗽,还有流鼻水,吃了两天御医开的药了,还没见好转。”
第251章 卖药的原因
元卿凌道:“我帮王爷检查一下。”
怀王连忙伸手阻止,“不,不,听母妃说五嫂怀了身孕,不可靠近小王。”
元卿凌道:“没事,你的病现在已经没有传染性了,只是检查检查。”
怀王只得道:“那好,到屏风后头去。”
正厅里有屏风,阻隔开来,元卿凌进去为他检查了一番,竟听得肺部杂音比较明显。
他的病,反而比原先严重了。
元卿凌和他从屏风后走出来,她问道:“王爷没有每天按时定量吃药吗?”
“有吃药,每天都吃。”
元卿凌问道:“一天三次?一次八颗?”
鲁妃笑着道:“一天一次,这药吃多了总不是好事,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减药之后,他说明显精神了很多。”
元卿凌一听这话就来气,但是到底是长辈,只能是摇摇头问道:“减药多久了?减的是哪些药?减掉的药呢?”
大长公主道:“卖给纪王妃了啊。”
怀王惊愕地看着鲁妃,“母妃,您怎么能拿五嫂的药去卖?而且,不是是五嫂叫我减药的吗?”
鲁妃笑着道:“瞧你们紧张得那样,那天御医来给你诊脉,说你现在都好一大半了,既然是好了一大半,那减掉一部分药也没问题的,再说,那些药卖给纪王妃,也好叫她出点血。”
元卿凌真是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道:“鲁母妃,我能私下跟您说几句话吗?”
鲁妃瞧了瞧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扬扬手,“去吧。”
公主佛心,自然知道元卿凌言语是要严苛一些了,不好当着她的面说。
鲁妃和元卿凌进了偏厅,还没等鲁妃坐下来,元卿凌就道:“鲁母妃,您这样做是要出人命的,您知道吗?”
鲁妃慢慢地坐下来,看着她,神色颇有些得意,“本宫知道,本宫是故意的,你当初说过,这药开始的时候不能间断了吃,否则会比原先更严重,甚至会危及生命,本妃故意把一部分药给纪王妃,给了两次之后就不会再给,她肯定得去求你,本宫知道你与她有私怨,自是不会给的,她就只能等着病情加重,最好过不了年。”
鲁妃的声音充满了怨怼愤恨。
纪王妃之前的用心,和其险恶?杀手是纪王府派出来的,当初怀儿被下毒,未必就不是她纪王妃的手笔。
鲁妃恨不得纪王妃死,但是,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动手,更不能跟秦妃斗,纪王妃要买药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用这种方式,加速纪王妃的死亡,神不知鬼不觉,纪王妃死了,她才可安心回宫,否则,她日夜不安。
元卿凌听罢,忍不住气道:“鲁母妃您是何其糊涂啊?这药本来就不足,你还给了她,若没有的时候,你就是用万金或者再用纪王妃的命都换不来。”
鲁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甚是不悦,“你瞧你,至于这么生气吗?你不记得她曾派杀手伤了你……不,是差点杀了你?你还怜惜她的命,她都恨不得你死了,你真是假菩萨心肠。”
元卿凌气得跺脚,“谁怜惜她的性命?我是怜惜怀王的性命,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能断药吧?你现在就是私自给怀王断药,你会害死他的。”
鲁妃懵了一下,急忙道:“不啊,你不是说他都好很多了吗?你都说不会传人了,不会传人就是好了啊,不是吗?”
元卿凌无奈地道:“他只是不具传染性,但是病还没好啊,他是不能断药的,你到底给他减了多少?减了几天啊?说实话!”
鲁妃慌了,“也没几天,就是就是三四天,或者四五天这样吧,也不是没吃,就是少吃了,这应该不打紧吧?”
“你说呢?没瞧见他现在又咳嗽了吗?没觉得他在发热吗?”
“那是他冷着了。”鲁妃愣愣地道。
元卿凌堵了一口气在胸口,发也发不得,真是最是累事无知人。
她摆摆手,也懒得解释了,放了重话,“鲁母妃,您如果继续给他停药或者减药,他的病就不可能痊愈,您记住吧,纪王妃死不死,什么时候死,有她自己的造化和报应,实在不需要您动手,您先保住怀王的命,再去做其他,行吗?”
鲁妃看到她的神色这般凝重,也害怕了,“那……那怀儿现在会有危险吗?他会痊愈吗?”
元卿凌道:“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过来,持续十天,监督他用药,有需要的话给他用针,希望情况没有变得太差吧。”
鲁妃愧疚万分,“本宫这一次实在是失策了,本宫都叫御医看过,御医说没事,本宫才卖药给纪王妃的。”
元卿凌不想说什么了,毕竟不停也都停了,只能自己再盯紧一点。
她对这事本来是挺放心的,但是谁想过,亲生母亲都这么不可靠呢?
晚上宇文皓回来,听得元卿凌以后每天都得去一趟怀王府,一张脸皱成了咸酸菜,直接吐槽,“非得去吗?现在多危险啊,大着个肚子进进出出,外头全是坏人贱人,真遇到点什么事,本王又没在你身边,太危险了,还像以前那样给药过去行吗?经过这一次,鲁母妃应该是不敢了。”
元卿凌揉着他的眉心,温言安抚道:“别担心,有阿四保护我,出不了差错,那些坏人贱人都怕姓袁的。”
宇文皓还是眉头不展,“但是那些坏人贱人最爱欺负姓元的呢,不行,得想个法子,每天出去一趟,我不放心。”
现在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时候。在家里尚且不安全,莫说出去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孕其罪嘛。
元卿凌就知道说服他是最难的,他现在都有点被害妄;想症了,动不动就说有人害她。
她坐在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决定动之以亲情,“说实话,鲁妃这样断药,对怀王的病情影响是很大的,我今天是没跟她说实话,怀王现在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我不去严密观察着,一旦出现并发症或者是结核菌转移的情况,我没及时发现,那就能直接威胁到生命,你和怀王感情那么好,你忍心吗?”
宇文皓震惊,“你没骗我?”
元卿凌摇头,正色道:“绝没有骗你,否则我也不至于要犯险出门。”
只是夸大了一点点而已,但是结核菌转移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也不低,并发症也是。
第252章 真没诚意
宇文皓便没了反驳的话,但是,他始终是不放心,哪怕元卿凌每天穿着盔甲出门,他还是不放心。
他想了想,“要不,我入宫找太上皇,问他借两个鬼影卫,暗中保护你吧。”
元卿凌失笑,“至于吗?”
“至于!”宇文皓很认真。
元卿凌耸肩,“你喜欢吧。”
她对阿四很有信心,而且,不还有徐一吗?
宇文皓对阿四和徐一一点信心都没有,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同一类人,粗心大意,警惕性不高,且容易相信人,更容易被人引开。
鬼影卫则不一样。
两人躺了下来,宇文皓的大掌抚上她的小腹,好奇地问道:“你说他在里头做什么呢?”
“睡觉!”元卿凌说。
“先聊会儿再睡嘛。”宇文皓不满地道,“你很困了吗?”
接下来他有一段日子要被冷落的,就不能聊会吗?
元卿凌侧身看着他,唇角扬起,“我说,孩子可能在里头睡觉。”
宇文皓噢了一声,神情很是无辜,“他其实挺无聊的,在里头什么都不能做。”
“他不会觉得无聊。”元卿凌警告地看着他,翘起尾巴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宇文皓嘀咕,“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探望一下他呢?”
元卿凌把胸口上的大手扒拉下来,“等他出生你就能见着了,而且你某个地方也没有眼睛,要看也看不了。”
他抱着她软玉般的身子,轻叹道:“日子真苦。”
“我都还没叫苦呢。”
宇文皓唇瓣轻触她的白皙的脸颊,幽幽地道:“我也没办法替你受这份苦,哎,还有好几个月要熬的。”
“其实你心里头高兴吗?”元卿凌看着他的浓眉,问道。
宇文皓想了一下,道:“高兴,开始的时候很高兴,但是慢慢地发现竟然有其他人比我们更高兴,我就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仿佛你那么辛苦,只为了别人的高兴,又甚至,怕这孩子生出来之后,不招人喜欢,因为,有一半的机会是姑娘。”
元卿凌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她怀孕以来,备受各方关注,宫里原先不喜欢她的,例如太后和贤妃,都对她关爱备至,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肚子,也很多人都盼着是个儿子,她可以想象,如果生出来是个女儿,多少人的希望落空啊?
“你呢?如果不管周边所有人的眼光,你希望是女儿还是儿子?我要听真心话,而不是敷衍我的话。”
“不都问过了吗?”
“你每天也问我吃了没,我都回你了啊。”她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寝衣没有熏香,但是整个人还是很好闻。
她喜欢两个人抱在一块睡的感觉,很亲密,很安稳,听着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响起,她只要一侧头,就能触及他的唇和眼。
“我希望是儿子,但是我喜欢女儿。”宇文皓想了一下道。
元卿凌问道:“既然喜欢女儿,为什么又希望是儿子?”
宇文皓道:“你想啊,不管是宫里的还是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盼着你生个儿子,好让他们对于皇子帝睿保持希望之火,一旦是女儿,你就得承受各方失望带来的种种不满情绪。而我,真心喜欢女儿,女儿必定像你这样,温润如玉,剔透玲珑。”
元卿凌道:“你想得很周到。”
宇文皓问道:“那你呢?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元卿凌想也没想,道:“我希望是儿子。”
“哦?你原先不是说过喜欢女儿吗?”
元卿凌道:“只要是我生的,儿子女儿我都一定会喜欢,做父母的,不会因为孩子的性别而少爱一点或者多爱一点。”
“那你为什么说希望是儿子?”宇文皓想着大概和他是同样的原因了,不禁轻声叹气。
元卿凌却轻声道:“因为,这个时代,对女性不那么的友好,女人的一辈子,是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很少女人可以反抗,除非你足够强大,可这个时代,不容许女人强大。”
宇文皓怔住了,看着她脸上的一抹忧伤。
她继续道:“女人的幸福,也多半以嫁人来衡量,嫁得好,夫家有权有势,那么羡慕的人就多,不会管她是否要面对公婆刁难,妾侍的争宠,她们生儿育女,主持家事,伺候公婆,妥帖地安排夫君娶侧妃或者妾侍,妾侍怀孕,做主母的要事事劳心,还要欣喜地抱着其他女人为自己夫君生的孩子说,这个也是我的孩子,我的责任,还必须以此为荣,所以,我纵然很喜欢女儿,我却不希望我生女儿。”
末了,她悄然抚摸上他的脸,柔声道:“因为,我不确定她是否有她妈妈那么幸运,可以遇到像她爹这样的男人。”
宇文皓被这番言论惊住了。
她说的,是事实。
但是,他包括很多男人都不会去想,这是否对女人不公平,女人是否会因此委屈难过。
他们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做到以上的,是一个合格的女人,做不到,或者偶尔有所缺失,那就一定不是好媳妇。
元卿凌道:“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你,那么以我受过的教育,我的想法,我的性子,可以预想我的命运比现在悲惨一百倍不止。”
他怔怔地问道:“你受过什么教育?”
“我……”元卿凌诡秘一笑,“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啊。”
宇文皓失笑,“你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那天上最闪耀的那颗星星,叫什么?”
“金星啊!”
宇文皓看了她一下,“长庚星,也叫太白金星,你说金星也不算完全错,不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可知道长庚星意味着什么吗?”
元卿凌笑笑,“金星还能意味着什么?金星就是一颗离我们几千万公里的地狱星球。”
宇文皓瞪大眼睛,“你好大的狗胆,怎么敢这样说?金星乃是启明星辰,是我北唐仰望所在,你怎么能说是地狱什么球?你这个混球。”
元卿凌笑了,“我说事实而已,我不知道金星是你们的信仰,那好,我说错了。”
“你道歉!”
“对不起!”
“你得有点诚意。”他瞪眼。
元卿凌扬唇,“怎么样才是有诚意?”
宇文皓把她的手拽到某个位置,“你得跟它表示诚意。”
元卿凌瞪大眼睛,“金星和它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那是子息的传承。”他义正辞严地道。
“噼噼啪啪”几巴掌下去。
他侧身转到一边去,闷声道:“睡觉,本王困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第254章 非友即敌
宇文皓怕她继续搭理纪王妃,便叮嘱道:“她再来的话,你就直接不见,总之,纪王府的人我们不惹,不见。”
他已经想通透了,不管父皇现在是什么态度,对老大抱有什么样的希望,他都不管。
现在要紧的事情就是她和孩子,一切,等孩子生下再说。
“我知道了,对了,案子办得怎么样了?”元卿凌问道。
宇文皓最近早出晚归,就是摸着亭江府的这条线索,这案子就算他在宫里养伤的期间,府衙的人都是照办不误,尤其汤阳,最近几乎人影不见,想必也是为此事忙着。
宇文皓道:“莫文的罪名是板上钉钉了,但是脑袋掉不掉,就看他愿意供出多少个人。”
“这个莫文,就是纪王妃的表弟吧?”元卿凌问道。
“是的,我已经查到,这些年莫文有不少的孝敬是送到了纪王府。”
元卿凌侧头,若有所思地道:“送到纪王府?不是纪王手中?那纪王还能躲过去。”
宇文皓道:“没错,按照老大的做法,一定会把纪王妃推出来。”
元卿凌明白了,道:“难怪她来找我说要扶你登上太子之位,想必纪王已经跟她摊过牌了。”
“她来,倒不尽然是她自己的意思,想必是佟安的意思。”
“佟安?”
宇文皓道:“纪王妃的大哥,先前是户部尚书,如今调任内阁,此人结交广泛,年纪不大,势力大,他这些年一直为老大奔走,为老大拉拢了许多人,如果他背弃老大,老大这太子梦只怕要碎掉了。”
元卿凌摇头,“不啊,不是还有褚家吗?他都要娶褚明阳为侧妃了。”
“褚家老头不会捧老大。”宇文皓笃定地道。
元卿凌点点头,“是的,齐王是他的外孙,要捧也应该是捧齐王。”
“不,也不一定。”宇文皓意味深长地道。
元卿凌诧异地看着他,“不一定?”
宇文皓搂着她,“我们不谈论这些无趣的事情,来,告诉我,你今天去哪里了?做了什么?”
“怀王府,回府之后见了纪王妃,和多宝溜达了一会儿,和阿四说了一会儿话,就这样。”元卿凌背书似地道。
宇文皓皱起眉头,“那就是没有午睡,不行,以后每天都必须午睡。”
“我不困。”最近觉得精力充沛,一点都不想睡。
宇文皓严厉地道:“这是命令。”
元卿凌翻翻白眼。
怎么办?感觉已经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每天的话题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等你忙过这阵子,我们出去走走吧。”元卿凌道。
“想去哪里?”宇文皓撩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
“出去走走,去哪里都好,离开这里熟悉的人和事,过两天新鲜的日子。”元卿凌道。
“好,等忙好了这案子,我跟你出去走走,反正到时候老六那边应该也不需要再过去了。”宇文皓知道她是无聊透顶了,不能气着孕妇啊。
两人吃了饭之后,在院子里牵手走了一会儿,宇文皓便撵她回去沐浴睡觉。
纪王妃过了两日再亲自来了一趟。
元卿凌避而不见,只让喜嬷嬷转告她的话。
喜嬷嬷出去对纪王妃道:“纪王妃,楚王妃今日有些困乏,不便出来见您,叫奴婢转告您一句话,她爱莫能助,请您好好养病,不要再来了。”
纪王妃眉目光芒渐渐沉了下去,她苍凉一笑,“墙倒众人推,没想到,楚王妃也不例外,转告她,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怕的,请她小心一点。”
说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
喜嬷嬷把这句话转告给元卿凌听,担忧地道:“王妃,纪王妃这个人心狠手辣,她如果知道自己走到了绝路,一定会不折手段来对付你。”
元卿凌怒道:“她就是疯狗!”
多宝不满地吠叫。
元卿凌连忙安抚,“不是说你,别吵。”
多宝这才呜了一声俯下。
元卿凌气呼呼地拿出药箱,放在桌子上,“是我不愿意救她吗?是真的没药,我是医生,如果有药,哪怕她罪大恶极,我也会……”
她吃惊地看着药箱,眼睛瞪大。
今天早上她取叶酸的时候,这些药是没有的。
元卿凌气极,纪王妃前天就来找,药箱都没反应,今天人家恫吓一句,就马上备下了一大堆的药,欺善怕恶的东西。
“怎么了?”喜嬷嬷见她忽然怔住,凑上来问道。
元卿凌慢慢地坐下来,摆摆手,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跟大长公主说过,她没有药,给纪王妃治病是不可能的。
现在,忽然又有药了,分明之前是故意刁难。
而且,最重要的是,是人家威胁之后才有药的,这不是让纪王妃这个女人觉得自己怕了她?
元卿凌扶额,“没事,我就是忽然有点犯恶心。”对药箱的所作所为恶心。
“想吐了?”喜嬷嬷连忙叫绿芽去拿痰盂,她则给元卿凌倒了一杯水,“快,喝一口水,缓缓。”
元卿凌接过来喝了一口,“好多了,不用担心,我没事,不吐了。”
她慢慢地收拾好药箱,抬起头看着嬷嬷,“方才,我说过什么了?”
“说什么?”喜嬷嬷怔了一下,不知道她指什么。
“方才,就是方才,哎,算了,我记得了。”元卿凌烦恼至极,在贵妃椅上躺了下来,她说,她是医生,就算纪王妃罪大恶极,她也会救她,这个是医生的本分和责任。
有医无类。
但是,纪王妃这个人,就是一条毒蛇,一头恶狼,她不想做东郭先生。
就当看不到,她最近都没打开过药箱。
宇文皓晚上回来,还没和元卿凌说一句话,就发现她心事重重了。
喜嬷嬷悄然跟他说,“今天纪王妃来过,王妃没见她,不过,纪王妃临走之前叫王妃小心一点,做不了朋友,就是敌人,还说什么临死之人什么都不怕。”
宇文皓眸色冰冷,“她蹦跶不了多久,不管她。”
案子已经直接和她扯上了关系,她逃不了。
“王妃自打纪王妃走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今日还犯恶心想吐了,这多久都没吐过了啊。”喜嬷嬷对纪王妃也很生气。
第255章 我也不知道啊
问了喜嬷嬷之后,宇文皓回去拉着元卿凌去院子里走走。
元卿凌心情明显还是很差,宇文皓牵着她的手走,她也似乎迈不动步子。
“很累吗?”宇文皓扶着她坐在凉亭里,风有点大,他脱了披风抱着她,“要不要回去?”
元卿凌摇摇头,拉着他坐好,然后从袖袋里取出药箱,药箱变大,她打开,推给宇文皓,“你看。”
宇文皓凑过去看了一下,“看什么?”
这些东西,他也不懂,甚至盒子上的字,他能看懂的都少,很多鸡肠子。
元卿凌把药一盒一盒地拿出来,越拿越多,她都做了几个分类,最后,眸光定在了一个眼镜盒上,眼镜盒拿起来,底下还有一层东西,但是,这层东西是上了锁的。
宇文皓膛目结舌。
“你……你这箱子不大,但是为什么能装这么多东西?”
元卿凌被他一提醒,才惊愕地看着满桌子的药,这箱子里的药竟然摆了满满一桌子。
而她再看自己的箱子,才拿了半箱子的药不到。
她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疯了,真的疯了。”
宇文皓伸手去帮她拿出来,越拿越多,到最后,底下竟然还摆放着一层东西,“怎么还有刀啊?这是什么?镊子?钳子?”
元卿凌凑过去看,哭笑不得,竟然连手术器械都有。
而底下,还有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封着一一层白膜,她都没勇气撕开白膜看。
宇文皓震惊地看着她,“老元,你真的要认真地追究一下这箱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元卿凌可怜兮兮地道:“我不知道啊。”
宇文皓皱起眉头,看着她,“你该不是遇到什么大仙之类的吧?明天我带你找护国寺的住持。”
“别了,纪王在护国寺,这东西……没什么玄妙的来历。”元卿凌艰涩地道。
宇文皓道:“这还不算玄妙?按照正常说,你这个箱子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元卿凌硬着头皮道:“显然是可以的,你看,这不都装下来了吗?眼睛有时候是最大的撒谎者,它总是迷惑我们的大脑,不,不,出错的是我们的大脑,它发出了错误的信息,我们眼睛看到的不是真实的……”
她无奈地看着他,好,她编不下去了。
宇文皓看着她躲闪的眸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箱子的来历,你其实是知道的,不是你原先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你确实知道,是不是?”
元卿凌惆怅地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这已经超出我理解的范围,我没学过这些。”
她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了药箱,在这个时代,连电脑都没有,不要说超级电脑了。
她苦笑,药箱已经不像蚁人那样可以变大变小了,它甚至还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主添加药物,而最重要的是,药箱到底是连通了谁的意识?抑或说,连通了谁的大脑?
作为一名研究大脑开发已经有日子的人,她百思不得其解。
宇文皓下了决定,“不行,明天要去护国寺。”
元卿凌看着他,一个信念如此坚定的人,都被弄得神经兮兮的,还去求神拜佛了。
两人慢慢地把东西往回装,那小小的药箱,愣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到了肚子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元卿凌觉得这药箱的原子排序应该是发生了改变,但是,就算是这样,也需要控制,那么,是谁在控制药箱?
元卿凌脑子里迸出一个人来,她自己?
但是,随即吓了一大跳,这不可能,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特别不想救纪王妃,潜意识不可能会安排这么多药。
再者,之前救八皇子,她要用的那些药,药箱也没出现啊。
所以,她认为控制药箱的不是她自己。
她现在就想梦回实验室一次,研究一下到底药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她最近的睡眠很好,没有做梦。
翌日一早,他们便先去了一趟怀王府,然后坐上马车往护国寺去。
“昨晚,我把药拿出来给你看,其中有一些药,就是治疗怀王用的药。”元卿凌斟酌良久,还是忍不住道。
“嗯。”宇文皓点头,“有这么多,应该够他用了吧?”
元卿凌含糊地道:“是啊,连纪王妃都够了。”
宇文皓诧异地看着她,“什么?”
元卿凌怯怯地看着他,“我保证,我没有为她治病的念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药箱会忽然多了那么多的药。”
“不管再多,都不能去给她治病,不是为了私怨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她本身就是一条毒蛇,她痊愈的那天,就一定会咬死你。”宇文皓严肃地道。
元卿凌点头,“我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如果我去给她治病,我会很危险。”
她实在不敢拿自己来冒险,纪王府就是一个狼虎深潭,闯不得。
宇文皓道:“现在药多了出来,你也别给其他人知道,反正,该给老六多少你就给老六多少,其余的,一律先藏起来。”
“知道了。”元卿凌轻声道。
她心里头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当没有药的时候,她心安理得。
但是现在有药,她就显得很心虚。
本来嘛,她不给纪王妃治病,是天经地义,谁也道德绑架不了她,毕竟,纪王妃害过她,差点要了她的命,当然了,这事也有可能是纪王做的,但是纪王妃撇得了关系吗?
估计连她自己过来辩解都不敢保证说她没有害人之心。
但是,作为一名从医者,她的心就很过不去了,仿佛时刻有一条鞭子在鞭打着她的心脏,时刻提醒她是在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的流逝。
她能救,但是她选择袖手旁观。
脑子里天人交战。
楚王妃和原先的元卿凌在天人交战。
楚王妃不断劝说自己,我现在不是什么劳什子医生,就算是前生,也只是科研人士,不算医生,只是学过而已。
宇文皓见她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的样子,正色道:“元,咱商量个事。”
“什么?”元卿凌抬起头看他,他的神情无比严肃郑重。
“从明天开始,你不能出门一步,就算去给老六治病,也不能再去,让老六来咱府中吧。”宇文皓说。
第256章 再一次怀疑
元卿凌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身子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好!”
“我忙完这案子,就马上带你离京去游玩,这京兆府一职,我也不做了,没什么比你更重要。”宇文皓道。
“那不行!”元卿凌猛地抬头看他,“我和你的工作是没有冲突的,你可以继续上班,我就在家里安胎,一切照旧。”
“不,我们离京,等孩子生了再回来。”或者,等纪王妃死了再回来。
他冒险不起,之前她被人刺杀,差点死了,那种恐惧他至今想起来都会胆战心惊,手脚冰冷发软,那种恐惧,是可以吞噬人的勇气和信念。
那天一切都很安静,风平浪静,阳光和好,但是就那样平静的瞬间,却也会天翻地覆的改变。
而现在,分明四处巨浪翻滚,一旦出事,哪里还有挽救的余地?
他绝不冒险,就算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躲过去,也不能冒险。
“不用吧?”元卿凌虽然想出去走走,但是,让他丢下工作那就太夸张了,不至于,她安分守己一点在家里就是了。
宇文皓伸手抚摸她的眉尾,道:“昨晚我想了很久,这个决定虽然有些仓促,但是,一定是最稳妥安全的,离开京城,便是离开是非,离开争斗,京兆府尹一职,我不做,还有大把有才能的人可以上位,不是非我不可,而你却是非我不可的……”他看到她嘴唇动了一下,当下拉长脸,“不接受反驳。”
元卿凌只得闭上嘴,但是,还是不认同他的做法。
“纪王妃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她面临什么处境便决定了她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我不希望在你怀着孩子的期间,还要担心有人来谋害,这样日夜惊悸不安,实在是折磨,所以,这事不是商量,是我的决定,你必须听我的。”
元卿凌道:“听你这样一分析,反而给她治病也没这么大的危险,至少,在治疗期间,她必须对我毕恭毕敬。”
宇文皓黑脸,“想你都别想,纪王妃已经是被老大弃用了,褚明阳也要进门,褚明阳就是看着纪王妃快要死了才嫁过来的,否则甘愿做侧妃?你给纪王妃治病,便又多了一个褚明阳为敌人,治不好,枉费,治好了,纪王妃就会立刻反噬你一口,褚明阳也不会放过你,你心里明白,这些都绝对会发生的,人性不能拿来赌博,尤其,赌的还是自己的生命,你如果有什么事,我这条命也算是给了她们了。”
元卿凌听到最后一句话,眼圈热了热,忍不住地就想哭。
他所有的担忧,都是为了她。
放弃京兆府一职,对他而言绝对是大损失,影响他的前程,而他的前程,有可能就是很高很高的那个位置。
放弃,也有可能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
他放弃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而她还在矫情个什么劲?
她主动地抱着他,脸和他的脸相贴着,他呼吸的气息就在脸庞,他稍稍转过来,唇便贴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下,轻轻地抱着她入怀,凝眸看她,“所以,听话,好吗?”
元卿凌点头,“好,你决定就好,你去哪里,我便跟着你去哪里。”
宇文皓嗯了一声,“到时候,宫里肯定会不同意的,所以,我们做好心理准备,私奔。”
元卿凌笑了,“私奔这么刺激啊?好啊。”
宇文皓也笑了,揉了揉她的额发,“还刺激?你现在是一点都不能刺激。”
元卿凌依偎在他的怀中,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梦想自己是一个女侠,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是吗?你还想做女侠?”宇文皓大为诧异,“你的性子倒是古道热肠,是个做女侠的料子,可惜,你不会武功,如何仗剑走天涯啊?”
只是,以静候府那样的教育,她会有这个梦想也真是奇怪了。
“是啊,所以这个梦想一直被耽搁了,但是现在好了,有你。”
宇文皓觉得越发看不懂她了。
她就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鬼?”宇文皓问道。
元卿凌抬起头看他,“怎么忽然这样问?”
“只是觉得,你的模样都没变,可你心里,你的脑子,内在里的所有一切都变了。”宇文皓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元卿凌笑道:“我不信有鬼,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至少你我都应该没见过,要眼见为实,不能凭空猜测。”
宇文皓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笑得十分心虚呢?”
元卿凌推了他一下,“少来了,我这还心虚?说鬼话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还是觉得你真有事情瞒着我。”宇文皓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八九,他心里突突跳了一下,该不是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吧?
她外面是元卿凌,芯换了?
“没什么事情瞒着你,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别多疑。”元卿凌哄道。
宇文皓想着如果真有灵魂这个东西,到时候问住持就一清二楚,便道:“那好,我信你。”
元卿凌暗自呼了一口气。
不过,过了一会儿,宇文皓又问道:“那个……被本王杖打三十那个人是你吧?”
“是我,是我!”元卿凌凶巴巴地看着他,“你打了我三十大板,我在心里头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
宇文皓看了她一眼,声音放轻了一些,“那……那个入宫说本王没有和你圆房,出来之后,本王吃了药,那个……那个人是你吧?”
元卿凌白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还有那个……那个在公主府里……”
元卿凌狠狠地瞪着他,“说好不翻旧账。”
宇文皓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圆房之前和圆房之后,你就变了个人似的?”
元卿凌举起双手,“好,我承认了,我不是元卿凌,我是另外一个鬼魂,我死了,然后投胎到元卿凌的身上,而我正好以前也叫元卿凌。”
这样说,宇文皓反而不信了,道:“我就是怀疑怀疑,猜测猜测嘛,你这么生气干嘛呢?好了,不说了,信你了还不成?”
元卿凌心虚地别过头,她不是想凶他,实在是没办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