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8章 首辅之所以是首辅
宇文皓怒斥他们,“你们一个个也是饱学之士,就这点见识和胸襟?容不得女子识字明理?古往今来,议论朝事的多为男子,以前你们不说他们会影响朝廷的长治久安?现在创办女子学院,你们就跳出来说女子会影响皇权统治,女子的力量这么大的话,朕还真要考虑考虑,应该让女子也入朝为官,跟你们这些所谓的男儿郎好好较劲一下。”
“如今创办的第一所女子学院,甚至是以手工艺为主,报读识字的是比较少,皇后让女子自强明理,这是多好的初衷,你们非得往坏处想,女子识字有好处或者是坏处,这都不是你们该考虑,这是她们自己考虑的,她们想学就去学,不想学也可以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过,朝廷没有下严旨让女子一定要去识字,但朕和皇后要捍卫的,是她们有选择的权利,她们想识字,便可以走进书院里,就是这么简单,想那么多做什么啊?碍着男子什么事?”
“限制百姓识字明理,从表面看确实好治理,朝廷推行什么,他们就执行什么,不知道反对,更不知道可以反对,但从深层次看,百姓人人开智,提升了国民素质,对朝廷的监督也严厉了许多,偷奸耍滑或者是贪腐霸行的无所遁形,这样的国家,才会一天比一天好,才能达到你们方才所说的长治久安,靠蒙,蒙得几年啊?前人的教训你们还没学到吗?”
“皇上,臣认为不是这样的……”
朱大人他们正打算据理力争,宇文皓发了火,“要议什么事先地折子到首辅那边,让内阁审议,内阁觉得有必要让朕过目,自会呈上来。”
“臣觉得这事还是先私下跟皇上……”
“出去,出去,”宇文皓站起来就往外撵人,逼得朱大人他们一步步退到殿门,宇文皓撸起袖子,“走,走快些,跑起来,跑,跑……”
朱大人他们只得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皇上,皇上还撸起袖子追呢,只得加快脚步,没一会儿便跑得没影了。
宇文皓收了脚步,回头看着穆如公公,“以后御书房觐见,你得先问问他们到底要说什么事,别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往朕面前凑,朕是很得空是吗?有这功夫给虎爷抹点树汁让它快些长毛呢。”
穆如公公说:“奴才谨记,没下次了。”
宇文皓蹬蹬蹬地往金虎殿跑,这会儿老元肯定是在金虎殿的。
虎爷之前剃了毛发,这一个月多里慢慢地长出来一些了,黑影老者之前每一次进宫都会给虎爷抹树汁,说是生发剂,以前虎爷也秃过,抹了树汁没多久便长毛了。
不过,老元不是很赞成的,说是会皮肤敏感甚至皮肤病。
在这一点上他是赞成黑影老者的,糙皮硬肉的,说什么皮肤敏感嘛,这不是埋汰人家虎爷吗?
但黑影的树汁,还是让虎爷出了问题,全身长满了红疙瘩,而且是好大的一枚疙瘩。
也许是太痒了,虎爷竟然用爪子去抓痒痒,这可自从伤倒之后前所未有的大动作啊,喜得黑影老者马上便说要出宫去给它再弄点树汁。
弄得元卿凌马上请他们出去散播消息,否则扣工钱。
扣工钱是大事,打工人们马上就飞跑出宫,各司其职了。
虎爷的进展让大家都很开心,而接下来的好消息不断传出宫去,虎爷身上的红疙瘩消除了,虎爷翻身了,虎爷四肢都动过了,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它吃肉了。
肃王府的人听到说吃肉了,悬着的心全部放下,他们认为能吃肉就已经痊愈了。
而朱大人他们反对女子学校的事,上了折子给首辅,首辅为人比较沉默寡言,当着他们的面看完了折子,只说了三个字,“有道理。”
朱大人他们大喜,正要继续陈述自己的见解,却见首辅当着他们的面慢条斯理地……撕掉了。
是撕掉了,撕得粉碎,撕完之后把纸屑全部砸在了朱大人的脸上。
朱大人都懵了,不是说有道理吗?
“首辅……”他迟疑了一下,“您方才说有道理。”
“是的,有道理,但本官不想反对皇上。”
朱大人很气愤,“您这是愚忠。”
“这不是朱大人提倡的理念吗?民不开智,朝廷颁布什么就照做什么,不能抗辩,朱大人你只管听本官和皇上的话就行,反对个锤子啊。”
“这……”朱大人一怔,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首辅背着手出去,打了个哈欠,“去玩老虎。”
该说的,皇上都说了,皇上说不通他们,那他也说不通,没必要费唇舌,有些人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观点,但现实会教他们做人。
第1999章 人间清醒
首辅去金虎殿,宇文皓和四爷也在金虎殿。
少不了说起朱大人的观点,宇文皓懒洋洋地道:“天下永远不可能只有一种观点,谁都奉行自己所想的就是真理,但这个所谓真理啊,有时候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知道吧?他们反对,因为这会损害了男人的利益,所以他们不是捍卫真理,只是捍卫如他们之流的男子利益,不需要在意,容许他们的声音出现就是,我尊重他们说话的权利。”
“附议!”
附议!
虎爷举起了爪子,算是附议。
四爷提议说:“这么漂亮的阳光,不如推虎爷出去走走?”
首辅淡淡说:“阳光不能用漂亮,你可以说是明媚的阳光,文盲,可见开智有多重要。”
“我喜欢说漂亮不行吗?方才老五还说了要尊重大家说话的权利。”
四爷说着便出去推板车,把板车推到金虎殿的门口,便进来和他们一同抬起虎爷出去。
“老冷你倒是用点劲啊。”
“我是文官。”首辅搭把手,放在虎爷的背上。
“你又不是不懂得武功,装什么柔弱?”
“你得尊重且捍卫我当文官的权利。”
“狡辩,都不是一个理。”四爷和宇文皓把虎爷放在板车上,甩了一下袖子说。
“既然不是一个理,那不叫狡辩,那叫诡辩。”
“想揍你。”四爷也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对着首辅这种渣男,真是多好的脾气都被激得冒火。
“揍我?我虽然是文官,但我是懂得武功的。”首辅双手笼在袖子里,没打算帮忙推车。
“那么烦银捏!”宇文皓推着板车往前走,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吵个屁啊,多动人的阳光,都被你们搅和辜负了。”
“用动人也不合适,但是可以用灼人。”
“烤人可以吗?”
“烤肉可以!”
说烤肉的时候,在板车上的虎爷忽然顽强地撑起了头颅,嘴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呜呜,又像是嗯嗯,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三人定定地看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今晚烧烤!”
虎爷得到了想要的保证,虎头躺下,虎嘴咧开,笑了。
烤肉的战场从肃王府转移到皇宫,当初烧烤的人也从那群黑衣老者变成了诸位亲王和首辅徐一他们几个。
往日肃王府的三小只,也换成了太子二皇子泽兰赤瞳他们。
宇文皓说这是某种移交,首辅说是传承,四爷说是延续生活的仪式感。
他们仨又吵起来了,严重阻碍烧烤进度。
徐一骂骂咧咧的,“吵什么吵?不就是一顿烧烤吗?当初肃王府的人烧烤会想这么多吗?他们脑子里就想着张嘴吃,烧顿烤还这么多道理,多余得很。”
大家怔了怔,竟然无法反驳嘴哥的话,嘴哥威武。
嘴哥也吃得最多,可见之前的伙食实在过于清淡了,皇后娘娘总是主张什么健康饮食,要多吃蔬菜瓜果粗粮杂粮的,但是男人对肉就是有一种倔强追求。
烧烤不能没有酒,这个是规矩。
但是大家的关注点还是在虎爷,虎爷吃肉了,是皇后亲自伺候它吃的,一小口一小口地撕进去,虎爷显然不满意,但是确实也因为身体的缘故,牙齿也不大给力,撕着吃不尽兴但能很好地咽下。
在场动物很多,之前皇子他们的虎狼是没吃过烤肉这种人间美味的,刚开始吃有点不习惯,但吃着吃着,竟就这么爱上了。
好在,现在的皇宫不是当年的肃王府,肉是管够管饱,不需要抢不需要争。
少了那份争夺的热闹,但却多了几分淡定安逸。
女眷们吃不多,吃了几块肉便在一旁聊天。
男人们依旧喝酒吃肉,炭火映照着他们一张张欢喜幸福的脸,女人们看呆了,开始争辩谁家男人好看。
本以为大家都会推举四爷,可结果就是大家都选了自己的男人,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男人们都骄傲地笑了起来,没错,在自己娘子心里,他们是最好看的人。
首辅摇头,悄然地对红叶说:“这群傻子,女人们说一句他们是最好看的,他们得付出多少来回报这句话啊?估计未来一个月叫他们当牛做马都愿意的。”
红叶是人间清醒,“嗯,没错的,但反之,世间多少女子因为男人几句甜言蜜语一辈子给他生儿育女当牛做马?”
首辅深以为然,所以他不成亲,不承谁的好,也不必为谁当牛做马。
第2000章 物美价廉
红叶搭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要不要娶亲?我最近认识了几个女子,长得还可以,琴棋书画造诣极高,和你必定有共同话题。”
“琴棋书画?我会喜欢这些?”首辅翻白眼,真是白一起住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他如今最不喜欢的便是琴棋书画么?
“琴棋书画不喜欢?那就骑射马球,马吊牌九,我也认识这方面的姑娘。”
“文不爱,武不爱,至于玩乐这方面,我更是不爱,腐败堕落,我身为一朝首辅,自当洁身自爱。”
“那你可有择偶标准?我回头再帮你物色。”
首辅擒拿手一出,把红叶摁在了地上,手掌压住他的后脖子,“说,收了我娘多少好处。”
红叶轻易脱身,优雅地整整衣裳,“我是那样的人?金银财宝我只要想得到,唾手可得,要成为北唐首富,也是指日可待。”
四爷眸光淡淡地扫了过来,轻轻地喝了一口财大气粗的酒,“说这话之前,问问我。”
宇文皓也淡淡地说:“你们说这话之前,也问问朕的国库。”
北唐,还是昔日的北唐吗?现在富得流油好吗?
皇炸一出,女泪男默。
顿了顿,首辅还是拽了红叶过来,“没收好处?真的没收?你指天发誓。”
“我为什么要发誓?”红叶笑得轻狂,“开玩笑,现在的我是随便就能收买的吗?”
“行,回头把你屋中的古琴砸掉。”
红叶白了他一眼,“伯母说给我请个点心厨子,专门只给我一个人做,伯母说人精,拿捏了我的软肋,我如今就好这一口。”
“那你去死吧。”首辅踹了他一脚。
“失态了。”宇文皓投过来警告的眼光,“朕的首辅,要喜怒不形于色,更不能随便动手。”
首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是动脚。”
他鄙视地看着红叶,“一个点心厨子就把你给收买了,你真廉价。”
“我一直都这么物美价廉。”红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皇帝摇摇龙头,不想搭理这两个人。
烧烤会持续到亥时末,大家都带着几分醉意抱着自家媳妇散去。
四爷回到府中,还喝了两杯。
公主说他,“在宫里还没喝够呢?”四爷顿了顿,有些残酷地揭穿真相,“不是我说,老五拿出来招待大家的酒,不是什么好酒,宫里头用的东西,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今晚喝得少,还没
到我平时一半的量。”
公主嗔笑,“还老五,在我面前都不能叫一声大舅子的?叫不出大舅子,那好歹叫皇上嘛。”
四爷倒酒,有些苦恼,“怎么叫啊?他是我徒儿的夫婿,本来和我差着辈分呢,至于叫皇上嘛,又不是朝堂,私下里叫一声老五不显得更亲切吗?”
“五哥把你惯的。”
“惯?谁惯谁啊?”
公主语塞,确实,自家夫婿这些年也一直惯着五哥,惯着北唐,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侍女端着热水进来,公主打发出去,亲自给他擦手擦脸,把一身的烧烤的油烟味擦掉,“驸马,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没问过你。”
“问啊。”公主坐了下来,看着他,“这些年你对五哥尽忠,对朝廷尽心尽力,但是我记得刚嫁给你的时候,你是什么都不想管了,连冷狼门和生意的事都丢给别人去做,六
嫂说你是要准备养老的,为何又愿意再辛劳这十几年呢?”四爷望着她,唇角带了一抹笑意,“两个原因,第一个,老五有感染力,他的理想和对北唐的责任感动了我,当时大家都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把整个为国尽忠
的气氛烘托到了一个我之前从未到达过的高度,我那会儿很白痴地竟然想成为他们其中一员,所以老五找到我的时候,我只装了一下样子就答应了。”
公主托腮看着他,“还有一个原因呢?”
四爷伸手掐了她的脸一下,“因为你,你是北唐的公主,你理当为北唐尽心尽力,我娶了你,困了你家里生儿育女,那你的差事我来办你办。”
我?我没有差事啊,公主有不能干预朝事。“但你有责任,我最佩服徒儿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这个世道的事和女子无关,她也是这样教育泽兰的,你看泽兰已经打算到书院当夫子了
,她们有一分力量就出足一分的力量,这点你要学习。”公主开心地笑了,“好,刚好慈幼院需要修建院舍,我明日便把银子送过去。”
第2002章 实干型
无上皇和褚老把他拖回了肃王府,叫猪弟姐帮他看牙齿。
满口的牙齿,掉了有七八颗,剩下的也有松了,吃肉都不大方便了。
掉牙齿的时候没说,加上偷偷扔掉补钙的药,自然是遭猪弟姐骂了一顿。
肃王府开始大规模地检查牙口,往日只关注身体其他毛病,却没有注意到牙齿,猪弟姐很是自责。
检查一通之后,发现最严重的就是逍遥公了,其他的还行。
逍遥公打死也不愿意弄假牙,说就先这么将就吃,实在吃不动了再算。
但是,口腔的事他算是重视了,要严谨地保护好剩下的那些牙齿。
元奶奶因着牙齿的事,又开始忙碌了。
她召了官民署的官员开会,让褚老列席,准备草拟一份口腔的健康指引,在全北唐科普保护牙齿的重要性。
这事挺大的,因为要下发各州府,动员各州府的人去做宣传,所以这事还是需要宣传衙门的配合。
自然,也是要放在朝堂上议论的。
一口牙齿的事,在早朝上来说,便有些年轻的官员觉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一群老臣们则认为,这是十分要紧的大事,因为猪弟大人说了,牙齿不好,很多有营养的食物吃不了,而就算勉强吃下,没有经过咀嚼囫囵吞下的就必定增加胃的工作量,会伤肠胃。
而肠胃一伤,则百病生,这是多重要的事啊,说不重要的那些年轻官员,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宇文皓终于是逮到机会了,对着殿下的一群官员,道:“朕前几日听到一些比较有趣的话,说女子学院没有必要办,因为女子有才失节多,且识字明理也无用,还有一部分人,终日争辩这个,争辩呢个,都是纸上谈兵,却不曾真正走入民间,了解老百姓的所需所求,你们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可看到那一位老人,她在做什么呢?咱们北唐的医疗多次改革,目前不管是从药还是医的方面,已经领先七国水平,这是谁的功劳?有人关注到了吗?有人在朝堂上提过一句吗?而有人着重提出,这位老人是个女人?她老人家不知识字明理,还学识渊博,不知道她失的什么节呢?”
一番话,说得朱大人他们几个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皇上扫视了一眼,道:“朕劝那些嘴炮哥一句,说废话不如多做实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记住朕这句话,回去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高官厚禄这么多年了,为百姓干过几件实事。”
说完,直接起身退朝,这件事情留在他们的脑子里发酵发酵,其余不着急的事也先不议,免得被其他事情覆盖了,他们的脑子小,一天只能想一件事情。
首辅默默记下皇帝的话,回去抄下来之后送给了宣传衙门,这期的周刊,一定要有皇上的名字。
当然,还要有老夫人作为封面。
关于奶奶展开的口腔健康科普,元卿凌也很是重视,她认为牙齿的问题不是老年人独有的问题,小孩和年轻人也有,所以这个科普很有必要。
当大家都在关注科普事情的时候,汤圆却看到了商机。
既然朝廷全国范围内科普牙齿健康,那么他就可以先培养牙医和做护牙洁牙的产品。
牙膏暂时是做不了的,这是现代的技术,要在北唐开创一种全民皆用的产品,就得用目前已经有的材料和技术,当然可以自己适当调整,技术上在现有的技术上找突破,可这个必须基于自己的研究。
汤圆在巩固了开矿事业之后,投身到了洁牙研究去。
首先是牙刷,牙刷市场大,而且接受度很高,因为这些年北唐已经有人用牙刷,丢弃了嚼柳枝,可牙刷制作工艺的不成熟,导致刷头粗糙,容易伤害牙肉牙龈,而且价格也高,不是人人都用得起。
如果技术成熟之后,大规模生产,那就可以成为家居日常用品,这市场大到没边。
秉承父亲说的实干型帮,汤圆马上就成立了自己的口腔研究所,往牙刷牙膏上去做研发。
甚至这事他都没告知父母和大哥,他习惯了不事先嚷嚷,等做出结果了再告知他们。
做不出来,那就等于没做过,失败的苦楚,自己咽下就好。
第2003章 老五的游戏
朝事如火如荼地忙了一阵子之后,宇文皓觉得他身边的那些心腹大臣似乎除了忙碌,便没有别乐子。
这是不行的,所谓劳逸结合,只顾忙碌而不止玩乐,人容易得抑郁症和那个什么变啊态的。
于是,他吩咐宫中的匠人,精雕了一副麻将,他打算教他们几个打麻将,有什么事也能在麻将桌上说。
这天退朝之后,又在御书房办完公事,便单独留下哥几个,神秘兮兮地说要给他们看一样好玩的玩意。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显得意兴阑珊。
因为皇上说好玩的东西,大家是未必觉得好玩的,他的审美观点总是奇奇怪怪,例如他会说一条毛毛虫很可爱,还强迫大家觉得漂亮。
平时他不爱讲皇帝的特权,可在这样的小事,他特别讲究特权,非逼着大家的审美和他一致,要露出赞美的神色,说毛毛虫很可爱。
其实青色的毛毛虫你说可爱也还能忍受,黑色那种浑身都是毛毛的,他觉得更可爱,甚至说可爱之中带着性格,这就不是很能忍了。
黑色的毛毛虫很有性格也很可爱,什么鬼?
首辅和红叶在看到第一只麻将之后,那是一个索子,三索,首辅嗤笑一声,“这不就是马吊牌吗?只不过做成了木块形状。”
宇文皓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马吊牌只有四十张,朕的麻将却有一百多张,而且玩法完全不一样,你放心,朕会好好教你们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文皓心里底气是很足的,因为这两天还忙着,不得空玩,他还有两天的时间去学。
他是有师父的,事实上做麻将牌之前,他就请教过师父。
师父是元奶奶,元奶奶说在那边但凡上了点年纪不会打麻将的人是不完整的。
但事实上元奶奶不是特别精通,只是往日老朋友们退休之后,学了这门手艺,便带着她玩,她是他们那波人当中玩得最菜的。
可纵然如此,当老五的师父也是绰绰有余了。
经过两个晚上的特训,老五持证上岗。
首辅,红叶,四爷,还有他,打麻将如果没用点铜板是不好玩的,而且作为北唐如今的几大巨头,铜板少了显拿不出身份,所以他斟酌再三,玩大一点。
他让大家都拿二十吊钱来,心里头盘算着,要是每天晚上都玩一个时辰,把他们三个的二十吊钱赢光,一天就能赢六十吊,那一个月一年地下来,岂不是增了不少私房钱?
第一天打,他们三个都不懂,乱出牌还放杠,宇文皓一边教一边胡,开心得跟白捡银子似的。
打完回去数铜板,数得手都软了,足足赢了五十四吊钱,笑得眉目开扬,还顺手打赏了一吊钱给穆如公公,道:“明天晚上朕再给你打赏。”
麻将确实是好玩的,他们三个人都喜欢了,觉得这哪里是游戏啊?这简直就是一门学问啊。
首辅晚上回去,就写了一篇麻将论,说三者合则成,分则听,蕴含了人生的道理,实在是有益身心的活动。
但作为今天晚上的大输家,他也写下了稍稍遗憾的,那就是这学问不该与银子挂钩。
红叶则认为,是不是可以考虑把银子换成酒,赢的能喝一杯,输了的帮倒酒,这才好玩。
至于四爷嘛,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
麻将非得是用木头做?不能用白玉?碧玉?或者就算是用木头,不能用鸡翅木?檀木?
他也是行动派,当即叫了人过来,一番甄选了材料,用白玉雕刻一副麻将,作为才打过一晚上麻将的人,他已经把所有的子记下来,还能画出来交给手工艺人。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木雕也是不错的,徐师傅的手艺好,可以让徐师傅雕刻一副。
当即明日一早便去了作坊找徐师傅。
徐师傅听说是皇上要玩的游戏牌,十分上心,仔细看了四爷画出的样图,觉得还是比较简单的。
但是,作为一位专业的手工艺人,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作品毫无特色的。
她承诺十五天之后交货,十五天之后必定让皇上满意的。
四爷怔了怔,难道不是让他满意吗?为什么要让皇上满意?给银子的人是他好伐。
第2004章 春风得意
十五天之后,四爷把两副麻将带进宫里。
一副是玉雕,一副是橡木雕。
玉雕的材料是贵的,玉石甚是华美润白,雕工自然也是好的,可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再看橡木雕的,四爷往桌子上一倒,宇文皓拿了一只起来瞧,震惊了。
这哪里是麻将牌啊?
这就是艺术品啊。
麻将的四边,一条赤龙腾飞,小小的龙但是每一片龙鳞都是清晰可见,龙须栩栩如生。
而更让人惊异的是,所有麻将的龙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大一点,没有少一点,须没有长一点,龙鳞没有短一点,用老元常说的那一句话,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但是,这都是出自手工雕刻的啊,而且才雕刻了半月,这么精细的活儿,不得做个半年啊?
徐师傅的手艺已经不光光是精湛了,而是神了,手工艺和速度都到了巅峰。
四爷很是郁闷,这本来是他的麻将,但因为提了一句皇上,徐师傅就雕龙了,雕龙之后这麻将他还能拥有吗?
自然只能上缴的。
现在材料费,手工费都是他给的,东西却不是他的。
宇文皓惊艳过后,看出了四爷的郁闷,拍着他的肩膀说:“别小气,这麻将虽然是放在宫里头,但是玩的时候肯定算上你的。”
“你不要再说话刺激我,我受不得刺激。”
四爷哼道。
宇文皓笑嘻嘻地说:“那你回头叫她给你再雕一副,全部雕上雪狼……不过雪狼可不好雕啊,毕竟龙是一条的,可以盘着四边,雪狼怎么盘四边呢?
分开四块吗?”
这话,伤害性和侮辱性都大,四爷一甩衣袖,愤然出宫去。
“你的玉石麻将不要了?”
“不要!”
四爷头也不回地走了。
宇文皓耸耸肩,白得了两副麻将呢。
收拾好之后他拿回去显摆给媳妇看,元卿凌也震惊徐师傅的手艺,叹道:“用一代宗师来形容她,不为过,赤瞳能跟她学艺,是赤瞳的福气。”
“你说得对,她是女子的表率,老元,周刊是不是应该给她出个封面人物啊?”
“嗯,原先有过她的事迹,但是我绝对认为她值得一个封面故事。”
元卿凌点头说。
宇文皓于是开始了沉迷打麻将。
他自己本身就是半桶水,得意洋洋地没有精进技艺,很快就被赶超。
连续几个晚上都输个精光,二十吊钱啊,心疼得像是被挖了一块肉。
一边瞧着空荡荡的盒子,一边叨叨,“本来就是玩玩的,怎么还玩钱了呢?
玩钱的那叫赌博吧?
一个个的朝廷大员聚众赌博,也不注意点影响,别扒拉,没了,欠着吧,二十吊钱都输光了。”
“这不是你定的吗?
耍赖啊?”
首辅气定神闲地追讨,“欠是可以的,但是昨晚已经请欠了三吊,说了今日给清的,今日一来你又说都没开始打就给银子,意头不好,看吧,昨晚的没给清,今天又欠了。”
“打个欠条吧。”
四爷蹙眉,“别浪费时光,赶紧开始。”
“不打欠条,朕登基之后,就废除欠条了。”
宇文皓一推麻将,“口头记着吧,反正我记得的,我说一下啊,你们也记住,欠四爷四吊,欠老冷五吊,红叶欠我一吊。”
红叶双手砌牌,冷冷地说:“欠就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
唯恐整个京城的人听不到吗?”
是的,红叶也是输家,他做什么事情都天赋极高,唯独在这麻将上玩得十分的菜。
宇文皓悻悻地道:“听到就听到,愿赌服输,朕都欠这么多了,也没生气。”
“先说好了啊,输赢都是个玩,谁要掀桌子,以后就不带他玩的。”
四爷警告他们。
“怎么可能掀桌子?”
宇文皓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嗯,这一局有希望了,他要谨慎一点。
“三万!”
打出一个子,现在是听一四七筒叫三飞,还有两个杠头,激动激动。
“杠三万!”
首辅慢条斯理地推出三只三万,捡起老五打出的排在一起,伸手摸向牌尾,不等开牌手指一摸就往桌子上拍了,“单吊幺鸡,胡了,放杠者全包。”
老五气得一佛升天,不甘心地看着,“诈和吧?
我看看。”
“慢慢看,看完给钱。”
首辅笑着说。
四爷看到宇文皓一副想要掀桌子的样子,提醒道:“桌子一掀,开除将席。”
宇文皓忍下怒气,收回直勾勾的眼,“全包就全包,六百个铜板是吧?
老冷你倒给我四百个,我再多欠你一吊钱。”
真是的,开始的时候有多春风得意马蹄疾,现在就有多扑街。
第2006章 是时候教肃王府的人
数了钱之后,宇文皓每人分了三个铜板,让他们压着钱袋回去,别钱袋空空不吉利。
他宣布,麻将的悠闲活动要先暂停一段时间,这玩意容易上瘾,会沉迷的。
大家悻悻地走了。
宇文皓高兴地牵住媳妇回去,穆如公公悄然跟在后头,宇文皓又大方地赏了两吊钱,穆如公公这才高兴起来。
宇文皓一路喋喋不休,对媳妇充满了崇拜,“你不是说不精通吗?怎么会那么厉害的?你是出千了吗?那些牌怎么上手就能成了呢?”
元卿凌笑着说:“心想事成嘛,老五,你也会啊。”
宇文皓一怔,“就是像隔空取物那样吗?”
“对啊。”
“这也可以啊?”宇文皓瞪大眼睛,“早知道我就凝神静气用我的大本事了。”
元卿凌道:“我今晚纯粹是帮你出头,真正打麻将的话,还是要用技术的,切忌心烦气躁。”
“不能再打了,容易沉迷下去,以后有空偶尔玩一下就好。”宇文皓充满了克制地说。
元卿凌挽着他的手臂,“一直输钱和一直赢钱,都容易沉迷,偶尔输点,偶尔赢点,这才玩得长久嘛。”
“你说得对。”宇文皓眉开眼笑,“回头教肃王府的人玩,让他们颐养天年,奶奶说打麻将可以预防老人痴呆。”
元卿凌笑着,“好啊。”
但心里却觉得老五天真,他们怎么会舍得花时间来打麻将呢?而且还有钱银的往来,断断不可能。
他们但凡闲下来一会儿,就想着出去搬砖赚钱。
而且现在也是有差事在身的,带动舆论啊,他们最是喜欢,能在茶馆里吃茶嗑瓜子,说点嘴碎的事,这才是他们认为的人生最大享受。
翌日,老五亲自跑了一趟,把四爷送的那副玉石麻将带了过去,说是要教他们玩。
肃王府瞪大新奇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兴奋。
宇文皓心里很高兴,就知道无人能抗拒麻将的吸引,招呼大家过来,进行填鸭式的教学。
大家确实都很感兴趣,在正厅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削尖脑袋都挤上去盯着,唯恐看漏一眼,就会错过什么知识似的。
宇文皓教了一个时辰,大家都十分有耐心,瞧得是津津有味。
宇文皓很欣慰,问道:“大家都学会了吗?”
“不是很会,但大概知道要素了,只是我们人多,就这么一副麻将怕不够玩的。”
“那就轮流来玩,这样更好。”宇文皓还怕他们沉迷呢,从他们喝酒吃肉的那种疯狂劲可以看出,他们一旦痴迷一件事情,是可以痴迷到很彻底的。
大家抽气,显得有些失望。
“皇上,你朝事繁忙,就先回去吧,我们自己练练。”黑影老者知道不可能得到多一副麻将之后,就开始往外撵人。
宇文皓道:“倒也不繁忙了,还能再教你们一个时辰……”
“不,太晚了,我们现在习惯了早睡早起。”
“是么?”宇文皓瞧了大家一眼,大家马上开始打哈欠了,看起来是真的犯困。
宇文皓有些意兴阑珊,本觉得自己不打能教教也算是过把瘾了,但是,老人家的睡眠比较重要,那……那就走吧。
他走出去,本以为大家会送一送,结果,全部都蹲在屋子里头,这倒是奇怪,虽然说往日来也没人专门会送,不过只要带东西来就肯定会有人装作样子送两步。
看来,他们是真的很喜欢打麻将,连礼仪都忘记了。
他走到门口,刚要翻身上马,却又觉得黑影老者刚才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很合理的,多给他们弄两副吧,反正是四爷出钱。
他走回去,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让大家不用围着抢着去玩。
刚到正屋院子里,便见他们蹲在地上,排成几排,黑影老者手里拿着麻将,高声道:“都不用争不用抢,按说是一个人能分到一只的,这百来只那么多呢。”
宇文皓凝了凝脚步,马上转身离开,免得打扰他们的“分钱”
活动。
不禁笑了笑,是啊,怎么就没想到呢?这玉质极好的麻将,已经算是工艺品了,一只也能卖不少钱呢。他们喜欢的是麻将本身,不是喜欢麻将这种游戏。
第2007章 老五曾经办过的案子
这件事情回去跟元卿凌一说,元卿凌都笑了起来,“我其实早就猜到他们不会喜欢打麻将,但是会喜欢那一副白玉麻将,因为能卖钱啊。”
“你不早点提醒我?你要是早说了,我肯定不去。”宇文皓埋怨说,还兴致勃勃地教了一个时辰,在他们眼里,他这个皇帝是傻子吧?
“不必提心你,你带着麻将去,他们是很开心的,能让他们开心就行,咱委屈点就委屈点吧。”
宇文皓想起他们分麻将时候脸上虔诚的神情,那岂止是开心的?对他们来说,分钱的仪式甚至是庄重的。
想想就释然了,他们开心就好。
“对了,瓜儿最近都不跟我们吃饭,她在忙什么?”宇文皓才想起女儿来,真真的愧疚,这段日子沉迷麻将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她最近忙着一宗案子,有些疑惑需要调查的。”
“还需要调查吗?不是有一个手环,说是可以鉴别凶手的吗?”
“她跟我说过,觉得那个犯人有可能被手环误判了。”
“手环也会出错?”宇文皓觉得不可思议,那东西不是权威的吗?
元卿凌道:“出错几率很小,但是她说到底是一条人命,需要再调查调查。”
“那你帮帮女儿啊。”“她没开口求助,我不帮,而且这是她的事业,我要放手让她去做的。”她看了宇文皓一眼,“这案子其实你当年侦办过,嫌疑人有杀人动机,而且尸体是他发现
的,他就在凶案现场,你逮捕过他归案,但是最后调查过之后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你顶着压力放了他,因为这个案子,你还被父皇质疑过呢。”
老五任京兆府尹的时候办过很多大案,但是有一宗特别印象深刻的。
所以,听老元一说,他就冲口而出,“小溪女尸案。”“是的,是这个案子,这案子之后一直没找到凶手,成为了悬案,泽兰问老七拿了宗卷,开始调查这个案子,经过一系列的查证,她发现嫌疑还是指向当年的嫌疑
人陈武,她感知到陈武身上背负了血债,而且手环也指向他。”
“是吗?”宇文皓蹙眉,“莫非我当年真的把凶手放回去了?不过既然瓜儿自己查到凶手是陈武,手环也指向他,为什么她要继续调查?”
“她说陈武不像是凶手,但是她自己说不出哪里不像,就是直觉。”
“直觉不能做准吧?而且她也感应到他是背负血债的,也就是说,他就算没杀未婚妻,也有可能杀了其他人,那么一命抵一命,也不算冤枉了他。”
“她有自己的想法,她现在每日跟着陈武,先让她调查一下吧,她不来求助,咱不过问,好吗?”
宇文皓点头道:“嗯,她对待生命如此谨慎也是好事,也实在难得,因为这手环本来代表着权威,她没有放任自己被手环带着跑,这孩子有自己的主见。”
这案子到底是老五自己查过的,而且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总耿耿于怀,没找到真凶,也就没办法告慰受害者的在天之灵。
希望女儿能找出真凶,那么也可以弥补他当年的遗憾了。
泽兰确实因这案子困扰。这案子至今已经十几年了,受害人当年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叫吴雯,是嫌疑人的未婚妻,早早定下的娃娃亲,但吴雯不喜欢嫌疑人陈武,喜欢了一名上京赶考
的书生。吴雯家中经商,殷实家庭,和嫌疑人陈家是生意上的搭档,吴雯死后,两家便断绝了关系,吴家对陈家是恨之入骨,因为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陈武所害,但是,
他曾被逮捕过,也过嫌疑,最后因为没抓到真凶,吴家就认为自己的女儿就是陈武所杀。宇文皓想想,还是去找女儿聊聊天,他做不到老元这么潇洒,非得等女儿前来求助才问。
第2008章 谁是凶手
而吴雯的意中人黄权,也就是当年那位书生,如今已经是朝中的要员,官拜四品吏部侍郎。
这个人,很受爹爹的重用,她听爹爹说过,考察过后,有意提拔黄权为吏部尚书。
而说来也巧,黄权妻子褚氏的祖父褚方正,当年曾任大理寺卿一职,褚方正与褚老,是堂兄弟。
换言之,黄权是褚家的女婿。
按说这位黄权大人在此案里也是受害人的身份,因为他的意中人被杀。
但是泽兰偏偏关注到他,觉得他很有嫌疑,但是偏偏,又没在他的身上找到当年那条血债的气味。
这种气味,反而是在陈武身上找到。
可她又觉得陈武不是凶手。
她办了这么多宗案子,就没有过这样矛盾的时候。
手环是指认陈武是凶手的,下了几道狱火令,叫速速拿陈武的性命。
但心里复杂的感应没有理清楚之前,她不想贸贸然出手。
她知道手环之前没出错过,理智认为自己应该相信手环,毕竟其实表面也有一些证据,是证明陈武是凶手的。
真是烦恼得掉头发,便去找哥哥他们说这事。
始终她不想求助爹爹和妈妈那么快,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要对陈武下手之前,她会去找妈妈问的。
他们聚在金虎殿里说话,既能陪伴虎爷,又能说案子。太子,汤圆,赤瞳,还有有点虚弱的虎爷,开始讨论案情了,不过虎爷和赤瞳这两个动物是负责听,不发表意见,只负责发出一种惊叹或者呜呜的声音来推动气
氛。
听了泽兰说大概案情之后,太子迅速组织,让虎爷躺下,“虎爷,你是死者吴雯,你于一个雨夜死在小溪里,汤圆,你是黄权……”
虎爷伸出爪子,抵住了太子的手臂,对太子让他扮演死者表示了不能接受。
赤瞳一骨碌躺下,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我来扮死者。”
太子道:“赤瞳,不能这么高兴,这是案子,有人死了。”
“嗯,我知道了。”赤瞳闭上眼睛,收敛神情,开始扮演一个死者的沉寂。
众人一瞧,噢,还挺专业。
众人进到案情里,汤圆扮演书生黄权,而太子自己则扮演陈武。现在的情况就是,赤瞳和包子有婚约在身,但是赤瞳爱上了书生汤圆,根据京兆府那边纪录的口供显示,赤瞳的家人也知道书生汤圆的存在,但是坚决反对自己
的女儿和汤圆在一起,甚至开始筹备婚事,要尽早把赤瞳嫁给包子。
赤瞳哭闹了几天,无果之后曾试过上吊自尽,自然是被救下的。
而包子那边的家人也知道赤瞳喜欢了一个书生,很是生气,尤其打听到说赤瞳为了那书生闹了自尽,觉得这门亲事不会幸福。于是包子的家人想要放弃了,但是包子偏偏喜欢赤瞳要紧,非她不娶,听说家人要放弃婚事,便也哭闹绝食,家人没法子了,只能也跟着筹办婚事,想着等赤瞳
嫁过来之后,过上日子就会慢慢地忘记书生汤圆的。
可赤瞳也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既然心有所属,就不想再嫁另嫁他人。
她叫丫鬟去约包子出来,想要跟他说清楚,希望他能够同意解除婚约。
包子出去与她见了一面,没同意解除婚约,反而是以往日青梅竹马的情意去打动她。
可一心沉浸在爱情里的赤瞳不愿意提及一起长大的旧情,当场对他发火了,还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第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赤瞳回去之后,又继续跟父母闹,又是绝食又是自尽地闹了几次,赤瞳父母也累了,觉得这么闹下去,要是真弄出人命来怎么办。
于是,他们两人竟然私下去见了书生汤圆,考察对方人品和学识。
这考察下来,赤瞳父母对书生不是很满意,觉得书生总是轻易许下承诺,动不动就赌咒发誓,欠缺稳重。
可女儿喜欢了,那也没法子,只得由赤瞳父亲去跟包子父亲说退亲的事。但两家已经开始筹办婚事,自己亲友圈子里都知道,生意场上的人也都知道,包子家里也算是有头有脸,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被退亲,说他如果想退亲为什么不早
一些。于是,两家的父亲也闹得不欢而散。
第2010章 凶手
虎爷翻过身来,躺在地上,唉,真累,他还是一条病虎好吗?这么卖力的演出才能让他们明白,不容易啊。
赤瞳问道:“明白什么?人是谁杀的?”泽兰激动地道:“我一直都疑惑,为什么手环指向陈武是凶手,我也觉得他有血债的味道,但是我总认为他没有杀害吴雯,反而认为黄权有嫌疑,这一切我都明白
了。”
“所以?”赤瞳坐起来,作为曾经扮演过死者吴雯,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杀的。泽兰握住她的双肩,眼底依旧激动,“黄权是凶手,他想要掐死吴雯,但是吴雯当时没死,还有一口气的时候黄权就跑了,他甚至没空去查看吴雯是否死了,因为当时陈武来到凶案现场,他只能逃去,而根据陈武的口供,他当时被藤蔓绊了一下,便滚下土坡,他的脚绊着藤蔓的,那藤蔓应该也缠住了死者吴雯,所以他滚下去的时候也把吴雯拖下去了,吴雯最后咽气,应该是被带扑到小溪里,而当时她已经昏死过去,加上当时陈武发现小溪有人,惊慌跑走,然后隔了一阵子再跑
回来,那个时候吴雯应该已经死了,所以他也没看到吴雯最后那微弱的挣扎。”
“但你怎么确定是汤圆哥哥掐的?”
汤圆提醒,“现在可以叫黄权了。”
赤瞳哦了一声,对,是黄权。
泽兰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有这份直觉,当然现在不能仅凭我的直觉了,因为手环指向的是陈武,所以我们需要找证据证明黄权才是凶手。”
太子道:“怪不得,手环说陈武是凶手,吴雯最后一口气就是陈武弄没的,这血债自然就记到了陈武的身上,而且泽兰也看到陈武身上背负了这条人命。”
但是手环也太不靠谱了,只以最后一口气来判定,这容易让凶手逃脱律法的制裁啊。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泽兰抱着虎爷,连连地亲了几口,“虎爷,你太了不起了,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案发经过是这样的?”
虎爷又翻白眼,吃那么多年的肉,你们以为我光长肌肉不长脑子吗?
“但是,黄权有不在场证明。”太子道。
泽兰说:“这就要调查了,是否有人撒谎,是否有可以偷溜出去杀人的时间,或者说他喝酒的地方离案发地点远不远。”
老五悄然离开,心里有些挫败感,也很愤怒。
黄权,他最近想提拔的人,如今在考察中。
这些年黄权办事是牢靠的,勤勤勉勉,不贪腐,在吏部这么多年,考核了无数的官员,也提拔了不少人为朝廷办事。
他回了殿中,叫穆如公公找出黄权的资料瞧了瞧。
黄权,是他登基前一年的探花郎,文才出众,长相俊美,中了探花郎之后,娶了褚方正的孙女为妻。
因他当年侦办此案的时候,就知道黄权,因此案一直没告破,吴雯尸体送回去的时候,他哭了一路,当时觉得这个男人重情重义。
后来他这么快就忘记惨死的意中人,娶了褚家女,他也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当时也觉得没什么,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但这份感情未必就那么真挚了。
如今的黄权,一妻三妾,子女十余。
而陈武至今未娶。
“老元,黄权是不是凶手?”他最终是忍不住,抬头问了元卿凌。
元卿凌看着他,微微颌首,“嗯!”
“真是他!”宇文皓一拍桌子,气得横眉竖眼,“这狗东西,枉朕这么相信他,还打算对他委以重任。”
元卿凌安慰道:“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你怎会知道他所谓深情的背后藏着这么歹毒的心肠呢?”
宇文皓皱起眉头,“但也奇怪,当时吴家的人都松口了,愿意让吴雯嫁给他,也去找陈武家中退亲,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杀了吴雯呢?”
元卿凌握住他的手,“因为……”
金虎殿里,几个孩子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大家苦思许久,太子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黄权根本就没打算娶吴雯?只不过是需要吴雯的银子为他打通考场的关系?毕竟,皇祖父那会儿,重农抑商,商人
地位不高,而他志在做官,怎愿意娶商贾女?”
“那就要调查一下,吴雯到底有没有给过银子黄权了。”泽兰道。翻查口供,并未提及这一点,所以需要去问吴雯的家人和当日伺候吴雯的丫鬟。
第2011章 渔夫计划
要问这些线索,当然是官府出面会比较好一点。
所以,泽兰去奏请父皇,把此案提出来,重新调查。
当日这案子成为悬案,还没有结案的,所以有新线索提出来调查,合理合法。
皇上同意,此案发还京兆府重审,太子协理此案,可坐堂旁听。
这案子的事,宇文皓在朝堂上提了一下,但他自己没看黄权的反应,以免引起黄权的警惕,所以私下叫首辅盯着黄权,看他听到此案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黄权乍听到说这个案子要重新调查,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首辅暂瞧不出端倪,因为那久远的案子发还调查,且他曾经是涉案人,神情微怔是正常的。
但是,当皇上说到为何把此案发还调查,是因为当时有一个盗贼,藏匿于土坡后,他看到了案发经过,但是因为怕惹祸上身,一直没敢说。
直到前日,这人得了重病,才到京兆府报了案,说当日看到吴商人的女儿被杀一事,但当时夜色昏暗,他瞧不见凶手的模样。
皇上说到这里的时候,黄权的脸色已经几度变化,皆被首辅看在眼里。
首辅把黄权的反应告知皇上与太子,太子淡定地说了一句,“鱼咬钩了。”
有人看见吴雯被杀,自然是虚构出来的,太子是要用计逼黄权自己露出马脚。
因为此案过去多年,要重新调查也有一定的难度,许多证据早就湮灭,尸体也不可能重新再检验,只剩下各方的口供,也对洽不上,无法还原事实。
最好的法子,就是他凶手自己露出破绽。
而京兆府那边,经过向吴雯父母和丫鬟求证,得知吴雯给出去了很多贵重之物,但不知道是给谁。
这事他们原先不提,是因为不知道,他们那时候也没办法接受女儿惨死的事实。
直到吴雯死后一年多,她父母才慢慢地从伤痛里走出来,开始整理她身后之物。
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她许多名贵的首饰不翼而飞,当时还以为是家中下人盗去卖了,还把下人们打了一顿,让他们招供,但是谁都说自己是清白的。
原先伺候吴雯的丫鬟,因护主不力被发卖到秦楼去,他们便把丫鬟找回来,问是不是她偷去卖掉。丫鬟发誓说自己没偷,只说当时小姐还活着的时候,首饰便总是一件一件地丢失,细问之下,丫鬟才说每一次小姐出去与黄权见面,都说丢了东西,而且丢的都
是名贵的。
而那个时候,黄权已经中了探花郎,迎娶褚家女,且吴雯死的时候,黄权也是很伤心的,不愿意怀疑他,自然也就没问。
也许那些首饰真是丢了吧。
这说法,是否能说服自己都不要紧,自己女儿的命都没了,身外之物又何必在乎?
这就是他们当时的想法,瞒下了此事没到府衙去说。
齐王听了吴家父母的说法之后,气得拍桌子,“你们当年知道了这事,如果到府衙去告知,想必早就破案了。”
吴老爷却还忿忿地说:“当年不是已经抓了凶手么?只不过官府却放了他,他至今还逍遥法外,凶手都不抓,那些首饰又算得了什么?”
“愚蠢,无知……”齐王骂了他们一顿后,叫人先送他们回去,办案十几年的齐王,心中对此案也有了基本定调。
齐王把此事禀报太子,太子正式实施渔夫计划。
黄侍郎府邸,这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要面见黄侍郎,若见不到,则后果自负。
黄权本就因案子的事心绪不宁,听得来人这么大口气,心中便狂跳了几下,最终还是见了此人。
这不速之客脸色苍白,仿佛是得了病的,身子十分虚弱,但极其傲慢,见到黄权之后,要和黄权单独说话,把下人全部都撵出去。黄权扬手让下人退出,那人坐下看着他缓缓地说:“黄大人,你许是没见过小人,但小人对黄大人的容貌模样,十几年如一日,不能忘啊,好歹相识了那么多年,今日我得了病无钱医治,想来问黄大人讨点医药费,想必黄大人如今官拜侍郎,区区五万两银子,是随手可以拿出来的。”
第2012章 成功
黄权瞳孔缩起,盯着眼前这个人,他脸上有一股枯槁之色,一眼看出便是旧病缠身之人,想起皇上在朝堂说的话,他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但到底是在官场里混了十几年的人,早练得喜怒哀乐不浮于表,“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你缺银子治病,与本官有什么关系?”那人冷笑了一声,“装糊涂是吧?你心里明白着呢,做过的事,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以前我没说出来,是不想多事惹祸上身,但现在我已经土埋脖子的人,子女需要安置,老母需要奉养,有了银子,我的病兴许也有救,黄大人,休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是金贵的瓷器,我是那不值钱的烂缸瓦,真要碰起来,是谁吃亏
您自个掂量。”
黄权依旧一脸的冷漠,“本官需要掂量什么?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以远房亲戚之名前来我府中拜见,却说这么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叫本官好生费解。”
那人哈哈大笑,“黄大人行事可真是小心啊,不必扯什么远房亲戚,我在道上混了这些年,知道规矩,我的目的是要银子,自不会让任何人尾随跟着。”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颇为傲慢,“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陈大龙。”
黄权慢慢地站起来,道:“你有疾在身,本官叫人奉茶。”
那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疲倦的眉目抬了抬,“多谢黄大人了。”黄权走了出去,招来心腹暗中吩咐,“你带人出去瞧瞧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你认识京兆府的官差,看看来往的百姓,是否有他们装扮成平民模样,
还有,再派人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份,看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叫陈大龙。”
这大晚上的,很少有人行走,这时候出现在府门口的百姓都有可疑。
他眼底一眯,露出凶狠的光芒,“若核实身份没有无误,端一杯茶上来,里头放点白物。”
心腹领命,当即带人出去。
黄权眯起眼睛,瞧着灼人的灯笼光芒,强压着心头的惊慌,皇上即将要提拔他,眼看前程无限,绝不能被毁掉。
此案若不在朝堂上提起,他还没这么担心,但皇上已经关注到了,且当年这个案子是皇上侦办的,如今案子重启,皇上一定会盯得很紧。
他一整发冠,又推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也没说其他,只是询问陈大龙的病情,东拉西扯了一大堆,说好要上的茶,也没有端上来。
一直说到唇干舌燥,门外才响起了敲门声,黄权道:“许是茶点来了。”
他起身过去开门,在陈大龙的盯视下走了出去。外头,心腹端着茶汤禀报,“大人,调查过了,府外无可疑的人,也调查过这陈大龙的身份,早些年是个盗贼,进过大牢几次,死不悔改,前两年得了病,治了两年都没好转,卑职打听过,此人面相特征与陈大龙也对得上,是他没有错,且卑职也去过他的家中,家人说他一早出来,至今未回,他家中确实也是家徒四壁,
穷困得很。”
黄权一颗心落地,瞧着他的杯子,“里头可放了白物?”
“放了,量足。”
黄权眼底杀意顿生,“嗯,端进去让他喝,若不喝便强行灌下。”
心腹端着茶便进去,先是恭谨地放在茶几上,对陈大龙说:“阁下,请先用茶。”
陈大龙端起了茶,睨了黄权一眼,“黄大人,咱们东拉西扯了这么久,你还没给一句实话,到底行不行啊。”
黄权盯着他的手,就等着他喝下去了,但他只等着回话,杯子就凑到嘴边也没喝。
黄权只得道:“本官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本官,拿了银子之后,知道怎么做吧?。”
陈大龙得意地笑了起来,“黄大人放心,我是个有道德的人,既是拿了银子,就会听你的话去做。”
黄权盯着他,“你喝茶,本官叫人取银两。”
陈大龙吹了吹茶沫子,却没有喝,慢慢地放下抬起头看着黄权,意味深长地道:“这茶我就不喝了,黄大人还是快些去准备银子吧。”
黄权眼底凶狠起来,一扬手,“灌他喝下去。”
当即几个人涌入,三人摁住陈大龙,心腹端起茶便要捏住他的嘴巴灌进去。
茶却迅速被陈大龙夺下,也轻易挣脱了三人的钳制,一跃而起,声音显得爽朗而清润,“黄大人,京兆府的衙门,为你打开了,去吧!”黄大人心惊之下,便见铁臂往他身前一探,顷刻便是身子凌空,那人一手端茶,一手提着他,便这么飞了出去。
第2014章 她应该在车底
冷鸣予微微颌首,严肃地道:“我会替您转达对他们的敬意。”
“你听得出我的本意吗?”
冷鸣予道:“听得出,大将军应该是真的很敬佩他们,事实上,北唐的百姓也敬重他们。”
大将军失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小子,给你介绍个媳妇,可好?”
冷鸣予摇头,“不,我有意中人。”
大将军诧异,“哦?才多大就有意中人了?谁啊?”
冷鸣予眼底一下子变得特别地温柔,摸了一下站在他肩膀上的小凤凰,“不能告诉您,我们还没打算公开。”
大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北唐净出好小子。
一个国家未来会是什么模样的,看这个国家的少年是什么模样的便可知道一二。
靖廷大将军也不飞了,落地行走,和少年聊聊天。
少年性子沉肃,问一句,回答一句,没有话题,双手始终抱着剑,凤凰在他的肩膀上也不动弹,乖巧得很。
这组合说不出的奇怪,但又说不出的和谐。
老五也是刚从御书房回到殿中,老元端上一碗汤,他喝了两口之后,便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今晚应该喝酒,而不是喝汤。”
“就知道你今晚是要喝酒的,所以才提前让你喝完汤,这是奶奶调制的护肝汤药。”
“你知道我今晚要喝酒?为什么啊?”宇文皓抬起头看着媳妇。
“因为,你想喝酒啊。”元卿凌顽皮一笑,“快喝。”
宇文皓又喝了两口,“要跟谁喝酒呢?徐一吗?我不大想跟徐一喝酒,他最近是有点狂啊,不过跟徐一喝酒总比跟穆如喝强啊。”
穆如公公拉下脸,“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酒品越来越不好了,喝了两杯就在哪里叨叨,自己不知道啊?”
穆如公公道:“叨叨不也是为您好么?”
“没喝就顶嘴了。”宇文皓瞧了一眼媳妇,见她在那边收拾东西,问道:“你收拾东西做什么?要去哪里?”
“都是一些礼物,我明日出宫去,去容月家住两天。”
“为什么啊?”
“闺蜜们总是要聚一下的。”元卿凌笑着说。
宇文皓嘀咕,“聚什么聚?几乎是隔天见,女人在一起怎么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你和首辅四爷他们,不是也有说不完的话题吗?”
宇文皓把汤不着痕迹地端起来往外走,花是要浇一下的,“我们是说国家大事……”
元卿凌瞪了他一眼,“喝完再出去!”
媳妇恼怒,老五当下咕咚咕咚地把汤全喝下去,顺势把碗递给了穆如公公,一抬头,便见殿外走进两人。
他定睛一看,愕了一下,顿时一蹦三跳地出去,激动地喊道:“靖廷,你怎么来了?”
靖廷大将军笑着道:“我想着许久咱都没见了,便特意来看看你。”
“好兄弟!”宇文皓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一直也想去找你聚聚的,但奈何国事缠身,走不开啊。”
元卿凌在后面笑了,老五真是激动坏了,人家可未必是为他来的。
“皇后娘娘!”大将军拱手行礼,“别来无恙?”
“大将军好!”元卿凌还礼,含笑说:“一切都好,瑾宁可在怀王府安置好了?”
“已经安置好。”大将军笑着说。
宇文皓怔了怔,回头瞧了一眼媳妇,“怪不得你说要出宫去怀王府住两天,原来你是早知道的?你怎么没告诉靖廷要来呢?”
又偷偷地用异能,说了不会轻易用的啊。
元卿凌好笑地道:“鬼影卫早就有信报放在咱屋中,那日我还叫你瞧一眼,你说但凡送到咱屋头来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看,怪得谁啊?”
御用的那些鬼影卫们,如今还是像以前那样刺探消息,军国大事会送到御书房,与军国大事无关的,会送到寝殿去。
老五一般会堆积起来,挑一个比较有空的日子一起看。
没想到,却错过了大将军正往北唐过来的消息。
但心头乐开怀的老五顾不得这些了,拉着靖廷便到了侧殿去,回头吩咐穆如公公备下酒菜,怪不得说今晚想喝酒呢,原来他跟靖廷早就心有灵犀。
老元亲自去备酒,端到侧殿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头的对话。
靖廷颇为抱怨,“你一点都不想我,说了这么多次要来,也没来过。”
“可想了,首辅管得严,不许随便请假,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
听到这里,老元把酒递给穆如公公,自己转身走了。
作为情敌,她不该在这里,她应该在车底。
第2015章 审黄权
京兆府今晚也是加班加点,严审黄权。
酒中已经查出有毒,没有心怀鬼胎,为什么要毒杀陈大龙呢?
黄权开始还想着掩饰,想找人去褚家求救,毕竟作为褚家的女婿,这些年他也累积了不少人脉。但是,太子和齐王亲自督办此案,连审讯的时候太子都在场,皇权血脉的威慑压制,击溃了他的防线,尤其想到那来找他的陈大龙就是靖廷大将军,他知道自己
不可能再离开京兆府了。
招供,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原来,当年他确实没想过要娶吴雯,和吴雯好上,就是要用她的银子结交京中权贵子弟,让权贵子弟代为引荐他到学士门下。
跟权贵子弟打交道,送往迎来银子少不了,而吴雯痴迷于他的学识,给她念一首诗,就能让她神魂颠倒。
而且,他还跟她说了很多故事,都是富家小姐支持书生考取状元,之后成为状元夫人,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实现阶级跳跃。
这样的故事说多了,吴雯心里头就憧憬有那么一天,她能够成为状元夫人,有一个高贵的身份。
她虽没有多少银子在身上,但家中富裕,她想要什么珠宝首饰,父母都会给她买。
她甚至把陈武定亲时候送过来的首饰送给了黄权,让他去攀附关系,为日后的官途铺路。
“但是,就在科考举行前几个月,她竟然跟我提出成亲的事,她怕我真的考中状元之后,就不要她,她其实很聪明,一点都不傻。”“我那时虽然厌烦了,但我还需要银子打点,邀请那些权贵子弟吃酒,只能以她有婚约为由拖着她,殊不知她以死相逼,要父母退亲,她父母找过我,我唯有对她父母信誓旦旦,承诺以后会对她好,可到底言不由衷,或许她父母也不大喜欢我,我在她面前诉说这些事情,显得十分委屈,这就使得她再拿了一些名贵首饰给
我作为补偿。”
黄权说到这里,竟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讽刺的笑,“这是我一段不愿意回忆的历史,我如今位高权重,却曾骗女人的钱。”
太子冷冷地说:“你如今已经是阶下囚,而且,你不止骗女人钱,你还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了她?”黄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执着,害了她,本来她父母和陈武都不同意退亲,但在她的折腾下,她父母竟然松口了,她叫人给我送信,说如今唯一的阻碍就是
陈武,她已经邀约了陈武到西楼,要跟他说与我生米煮成熟饭了,让陈武死心,但事实上,我与她一直以礼相待,我虽用了她的银子却不曾骗过她的身体。”“她一旦退婚成功,意味着我必须要娶她了,而且她以这样的借口跟陈武摊牌,对我名声伤害太大,我对科考志在必得,但若未婚便与女子私通,只怕也难有美好
前程,所以,我收信之后到西楼附近等着她出现,叫人给她送了一张字条说我想她,让她支开丫鬟,与我相会,为什么要支开丫鬟,是因为这个丫鬟嘴碎。”太子忽然插了一句,“那个时候,有一位官员对你特别感兴趣,曾跟人透露过,如果你能榜上有名,便把女儿嫁给你,对不对?这些话,你是你结交的一位权贵子
弟口中得知的。”
黄权一怔,随即苦笑,“殿下连这些都能查到?看来,今日微臣是再隐瞒不了任何事情了。”
“任何细节,本宫都调查过。”太子淡淡说了一句,“继续说下去。”黄权的面容开始变得漠然,“我带了她去树林相会,那个地方我们去过无数次,我当时确实没有杀她的心,只是希望她能换一个说法退亲,别损我的名誉,可那个
嘴上说爱你的人,做的却十分歹毒,她说只有这样说了,我高中之后才不会辜负她。”
“我求了她很久,像狗一样求她,她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在意过我的前程,那一刻,我对她恨之入骨,我想杀了她。”
时隔多年,他说起此事,脸上依旧有恨,他不明白自己那么看重的东西,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却丝毫不在乎,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毁掉他的所有努力。与别人的未婚妻私通,这污点,洗不掉,也不可能让他步入官场,他杀了她,是迫不得已。
第2016章 回去问问父皇
黄权继续道:“杀意如干枯草原上的一点火星,一旦生出就再也遏制不住,当时她指责我没有想要娶她的打算,说如果我敢辜负她,她就会闹得我身败名裂,我看着她忽然变得很嚣张的嘴脸,就想也不想掐了上去,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麻木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许她毁掉我的前程。”
“她当时挣扎过,还把我踹在地上,地上有藤蔓,我扯起藤蔓圈住她的脖子,藤蔓被她挣扎到胸口,我只得又扑上去用手掐住她,但掐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我心里很慌,放开她就跑回酒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她死没死,回去之后我想着如果被人发现,我不止前程毁掉,我还要以命偿命,那一刻我真的好恨她啊。”
“有一个问题,”太子看着他,“当时,你的朋友和酒馆的人为你作证,说你当晚曾在那个地方喝酒,本宫看过你喝酒的酒馆和西楼那边相差起码两里路,而你先去西楼附近等她,再带到小树林里说话,到最后杀了她逃回酒馆,起码也要半个时辰,可你的朋友和店小二的供词说你期间只去过茅房。”
黄权道:“我跑回去之后,心神不宁,便跑去了茅房,直到我朋友过来敲茅房的门,我才摇摇晃晃地出去,说我喝醉了竟在茅房里睡过去了,又对朋友说,在茅房里醉睡过去实在丢人,让他帮我保密,免得毁我名声,又用银子打点了酒馆的小二,小二早前便与我混熟了,愿意帮我保密,官差来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提这事,只说我一直在酒馆里喝酒,事实上,他们是不知道我曾经出去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kΑnshu伍.ξà
齐王哼了一声,“就因为他们的作供,使得当时京兆府排除了你的嫌疑。”
他看过当时的宗卷,黄权因又不在场证据,而且作供的不止一人,经过走访调查,当晚在酒馆很多酒客都看到他,所以京兆府才会排除了他的嫌疑。
加上当时死者是约见了陈武,便都聚焦在陈武的身上。
太子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便叫人把黄权暂时收监,却听得黄权竟又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没后悔,这十几年我过得很是精彩,如今以命抵命也算是无悔了,如果没杀她,我没今日的荣光,人这一辈子,求什么呢?”
太子本想说以你的才学,就算娶了她也一样可以高中状元,一样可以入仕,但是,觉得没必要说,这道理他自己知道的。
没有背负着一条人命,成就比不比现在高不好说,但至少,能活得轻松恣意一些,内心不会藏着暗处,做事也能俯仰无愧。
齐王把黄权先收监之后,不知道怎地就想起了那可怜的陈武。
太子说过,吴雯最后一口气,是因为陈武摔倒,缠着藤蔓把人拖到小溪里弄没的。
陈武没有杀人的故意,他摔倒是意外,所以不负有伤害责任。
问题就在于,按照太子的说法,黄权虽有杀人的念头,却没杀死吴雯,且又是一时激愤杀人,并非早有预谋的蓄意杀人,能不能判死刑,还另说呢。
他对太子道:“这事,回头还得跟刑部那边议一议。”
太子听得这话,道:“吴雯最后是怎么死的,这已经无法考究了,而我们所推测的那些,都没有证据的。”
“但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黄权就没有真正杀死吴雯,算是故意杀人未遂,定罪是不影响的,影响量刑,咱办案,还是要讲究事实真相。”
太子都蹙眉了,“嗯,七叔说得有道理,尸检报告上现在也没办法更改了,毕竟尸体都成白骨了。”
“包儿,其实当时陈武若不去,没把吴雯带摔下去,吴雯也会死的。”
“可事实就是陈武去了,也把吴雯带摔下去了,所以现在我们没办法去假设如果陈武没去,吴雯会不会活下来,或者被路过的人救回。”
齐王还没真弄过这么棘手的案子,看着他问道:“那怎判呢?”
“我回去问问父皇。”
太子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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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