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心悲秋
华生想起来老爹和刘伯的那些对话，心里突然明白先生说的进什么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果回答。
想了半晌，才看着二狗说道：“上学后好好读书，不要让先生为难。”
二狗更加不明白先生和华生说的是什么事情，只知道跟先生和华生点头。
先生看着华生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毕竟我们这里有不少的修行者，水匪不敢进来。”
忽然间，华生想起自己跟铁匠学习射箭的事情，不由得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抬头看着先生说道：“先生别怕，等华生再大一点，就可以保护您了，我现在可是跟铁匠师傅学生射箭呢。”
“射箭？”先生摇头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好好学书本上的知识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跟铁匠学射箭的功夫了？”
二狗看着先生笑道：“华生想着下雪的时候去后山打猎，不会射箭可不行......那玩艺我也不会，只能靠华生了。”
“先生您等着啊，等我冬天打到野味，就拿来学堂送给你，我现在已经可以射中铁匠师傅画的那个红心了。”
华生看着先生和二狗，自豪地笑了起来。
先生看着华生沉默很长时间后，轻轻地回答道：“不要影响学业就成，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学一些防身的本身，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华生看着他重重地点头回道：“先生放心，我会一直练下去的。”
先生看着他说道：“既然喜欢，那就应该坚持下去。等到下雪的时候，带着你从山上打的野兔，告诉你家老爹，你是一个不会放弃梦想的人。”
“我家老爹已经同意这事了，他说只要我不影响在学堂的学业，就不会干涉我跟着铁匠师傅学习射箭。”
华生眼见已经走到学校的门口了，便拉着二狗跟先生抱拳行礼：“先生保重，我们改天就来上学了！”
“好好读书！”先生看着二个孩子加重语气回道：“认真读书，做一个有用的人，记住：少年兴则国兴！”
“先生放心，我已经记住这句话了：少年兴则国兴！”
跟先生挥手告别，华生拉着二狗的手往小街的方向跑去。跟先生聊了一会，他突然想回家看书了。
他决定这二天里将先生讲过的课文再读一遍，就象大姐说的那样：温故而知新。
二狗抬头看着华生问道：“华生，怎么你跟先生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明白？”
华生看着他笑道：“上学后好好读书，这些道理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现在跟你讲了没有用。”
华生心想，这其中好些道理连我自己还没弄清楚呢，怎么讲给你听？
“放心，等开学后我一定不会在上课的时候睡觉！”
这是二狗眼下唯一能跟华生拍胸口的事情。
华生回头望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喃喃说道：“睡觉的事情么？那可由不得你。”
就算自己，有时候听到无聊的地方，也会忍不住趴下睡着，何况是刚进学堂的二狗？华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能做到。
“我保证！坚决不会睡觉！”二狗子重申了一遍。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华生家的商铺门口，华生看着二狗说道：“要我回家看书，今天就不玩了，你也收收心，这二天就要开学了。”
二狗看着他，有气无力
地说道：“好吧，我就老实在家呆上二天。”
华生看着他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不错，就算是陪你娘和小莲妹妹，也在家里好好呆几天。”
挥挥手，华生走进了自家的店里。
刘伯抬头看着华生问道：“华生，你老爹跟大姐、大哥已经上船了吗。”
“早就上了，我带二狗去学堂里转了一圈！”华生回了一句，一头往屋里钻了进去。
眼见就要开学，临时抱佛脚这种事对华生来说，还来得及。
......
接下来的日子里，红姐和刘氏发现华生变乖了许多，每天早上也不出门，吃完饭就躲在堂屋里抱着书本读。
吃过早饭的红姐看着刘氏笑道：“华生怎么突然变乖了，我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哎！”
刘氏看着她笑道：“应该是学堂就要开学了吧？他昨天应该去见过先生了，我看他这是临时报佛脚。”
红姐一听，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小屁孩还会临时报佛脚，只是他已经野了一个假期，花二天的功夫看书，有用处么？”
刘氏摇摇头，笑道：“有没有用处，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不要去管他，我也懒得问他。他又不是替我读书。”
红姐一听，禁不住瞪了刘氏一眼，笑道：“那有你这样当娘的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放羊，不知道的还会误以他华生不是你亲生的呢。”
刘氏一听，气得伸手给了她一下，气笑道：“你跟王三也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你怀上呢？加把劲，争取明年这个时候做娘。”
红姐一听顿时脸涨红了，看着刘氏喃喃地说道：“姐姐自从当娘以后，说话也不管不顾了，什么话都敢乱说出来。”
刘氏拉着她的手笑道：“什么不管不顾啊？这生孩子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么？要不要我让你姐夫回来问问王三，是他不成还是你不成？要不要找个郎中瞧瞧？”
“呸呸！这才多久嘛，不许问哦！”红姐瞪了刘氏一眼。
刘氏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哦，要是你现在怀上孩子的话，以后跟老三差不多大，可以让华生一起教他们读书写字了。”
“一只羊是放，二只羊也是放嘛。”
刘氏拉着红姐的手轻声音说道。
坐在堂屋里读书的华生，却没有安生多久，就被刘伯喊到店里柜台里聊天。
看着捏着书本的华生，刘伯问道：“今天怎么不去对面玩了，刚才胡铁匠还过来问你又跑到哪里野了呢。”
华生看着刘伯笑道：“过二天学堂就要开学了，先生让我回来把上学期的书再读一遍，就是温故知新。”
刘伯一听，恍然大恍地笑了起来，看着他赞叹道：“想不到你老爹不在家里，你还能在家里呆得住，看来还是学堂里的先生教的好啊！”
“先生自然是最好的了，要不他也不会跟我们讲一些书本上没有的道理了。等我长大做了先生，也要教自己的学生更多的道理。”
华生看着刘伯，认真地说道。小小的眼睛里有一道火苗在轻轻地燃烧，让刘伯大为震惊，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你话要是让掌柜的听到，我怕他是要欢喜得吃不下饭了。”
刘伯看着华生认真的模样，禁不住表扬了一番。平日里不论是他还是
黄玉书，都很少夸奖华生，就是怕他飘起来，跑去外面乱来。
眼前华生小小的年纪就讲出这些道理来，刘伯不由得大感欣慰，看着他笑道：“我相信你长大一定能做先生，做一个合格的先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华生看着刘伯笑了起来。从先生的嘴里，自己母亲的嘴里，以及老爹的嘴里，一次次地重复自己长大后的愿望，他相信一定可以实现。
跟刘伯说了一会话，华生双一头钻进了屋里，抱着手里的书本狂啃了起来。
古人云：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他现在是临时抱佛脚，不亦痛乎。
痛并快乐着的他迎来了学堂的开学，而这一天黄玉书还没从县城回来。
华生中发刘氏说了先生过后会找自己的老爹报名的事情，便在这一天吃过早饭后匆匆往学堂里跑去。
往日里上学中的学生等不急放假，这会是大伙都等不及学堂开学。
做为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地方可以安生地读书，有一个去处。做为华生他们这些孩子们来说，开学了又可以跟小伙伴们一起玩了。
还没走到学堂的门口，华生就遇上了第一天来上学的二狗。
二狗从后面拍了一下华生的肩膀，看着他笑道：“华生，我也来上学了！”
华生被二狗从后面拍了一下有些恼火，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以后不要从背后拍我的肩膀，会吓死人的。”
“知道了！”二狗看着他大声地回道，一脸得意的神情。
华生回头着着他问道：“你早上吃过早饭了没有？”
“当然吃了，我娘讲进了学堂要中午才能回家，不吃饱就要挨饿。”看着眼前的小伙伴，二狗得意地回道。
“嗯，那就好。”华生沉吟少许后郑重说道：“上课的时候，不要跟你身边的同桌说话，先生会骂人的。”
二狗一听，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轻声回道：“那我忍着，下课后再找你来玩。”
华生却不理这些，看着他笑道：“你是来跟先生学习知识的，不是来学堂跟我玩耍的，这个要记住了，要不先生肯定要打你板子的。”
在二狗的眼里，华生就是一个小小的先生，看着华生的模样，不免多了几分佩服。
认真地说道：“我娘也说了，上课的时候跟先生学习知识，下课以后才可以找华生你一起玩耍。”
没办法，第一天才进学堂的二狗一时间哪里收得住自己的野性子哦。
华生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气说道：“走快一些，就要上课了，第一天不能迟到，先生会不高兴的。”
二狗笑了笑，也不生气，拉着华生的手往前面跑：“华生，以后我天天都去你家等你一起上学，好不好？”
“只要你早上不睡懒觉，起得了床我就在家里等你一起上学。”
上学的路上有同伴，便是华生也是喜欢的事情。
二狗咳了两声：“从今天起，我们就要一起上学了，我不懂的地方下课以后就来问你，到时候你再教我啊。”
二狗心里想着华生那在在学堂里说的话，今天又问了一遍。看着华生没有反对，他又说道：“我回家就教妹妹。”
华生一听二狗这句话，笑了起来，看着他说：“放心，只要我懂的，我都会告诉你，好让你回家教小莲妹妹。”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们一定能做到
上课的钟声响起，二个进到校中的小家伙往各自的教室里跑了过去。
只不过，让华生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先生心情似乎有些不高兴，走进教堂来也没跟大家打招呼，而在在讲台上呆站了一会才打开书本。
“各位同学，我们班有两位同学，因为家里出现了一意意外，不能来学堂跟大家一起读书了......大家以后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不许在学校里打架......”
还没有上课之前，红着眼睛的先生，说了一些题外的话，让坐在下面的华生感到非常意外，扭头望去，才发现往日里坐满同学的凳子空出了二张。
原来，今天真的有二个同学没能来学堂里上课。
华生想起自己老爹跟刘伯说的那些番，这年月的人活着，跟就野狗似的。又如风中的野草，不知道在哪一刻枯萎。
原因先生没有说，华生也不敢问。他只盼着自己的老爹尽快从县城回来，不懂的事情他不能问先生的时候，就会回家问自己的老爹。
......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是日落西山，看着坐在柜台里的黄玉书，华生隔着老远就叫了一声：“老爷，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兴致不高的黄玉书，华生将发生在学校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老爹，大姐和大哥在学堂里好不好？”
黄玉书看着自己多愁善感的儿子摇摇头，苦笑道：“你大姐跟你大哥自然没事，只不过，县城的学校，光是你大姐那个班上，就有三个同学没有来报名。”
说到这里，黄玉书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刘伯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样的世道，什么样的年月！”
看着自家老爹的兴致不高，又得知大姐大哥没事，华生背着书包往屋里钻了进去。
有时候大人间不经意的伤痛，也会传染给聪明懂事的孩子，就如今天的华生一样。在课堂上他见识了先生那种无力回天的落寞。
望着空荡荡的课桌，看着上学期还在一起打闹，跟着先生求学，一转眼就因为家中突生的变故而缀学。
这对华生幼小的心灵是一种强烈的冲击，其强烈的程度不亚于上回王家米铺的丧子之痛给他带来的震惊。
回到家中又从自己老爹的嘴里得知，便是县城的学堂也有学生因此缀学。
这对他的影响很大，以至于回到家里见到红姐，也少了往日间的打闹。只是打开书包，翻开日间先生教的课本，认真地读颂起来。
抱着孩子出来溜达的刘氏看着华生乖巧地坐在屋里读书，也不去打扰他，只是抱着老三往店外面转悠过去。
红姐一边做晚饭，一边走出来跟华生问道：“小家伙，今天是不是挨先生骂了？谁让你放假的时候尽知道跟二狗去山里疯？”
华生看着她笑道：“没有，我只是想多看一会书！”
红姐摇摇头，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心道现在的小孩子的自尊心也这么强烈了，连先生说一下也受不了？
她觉得晚上要跟刘氏好好说说华生的事，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情影响到他的学业。
低头读书的华生哪里知道红姐看着他的模样想歪了去，只是抱着书本，一遍又遍地读颂，希望能将先生今天教的课文背得更加熟练。
刘氏抱着小儿子来到店里看着黄玉书问道：“怎么回事，今天的华生好象兴致不高，是被先生骂了，还是让你训了一通？”
黄玉书看着她苦笑道：“他今天听话，我骂他做甚？估计先生也没骂他，是
因为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吧......”
黄玉书把华生问他的事，跟县城学校发生的一些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轻声说道：“我们的儿子太敏感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氏一听，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着黄玉书说道：“自然是好事了，如果他长得象一头猪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你就乐意了？”
刘伯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哪有把自己孩子形容成猪的嘛？华生这几个月变化很大，估计是受了王家米铺那事的影响，现在又加上学堂里发生的事......”
黄玉书看着两人，喃喃地说道：“你们不明白，有时候我宁愿华生笨得象猪......猪有猪的幸福，太聪明的孩子活着会比常人辛苦得多。”
刘氏一听，低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难得糊涂是教大人的道理，你不要现在拿来教孩子。华生的事情随他自己成长，该经历的事情，该承受的苦难，都让他自己去面对。”
刘氏在对自己儿子教育的问题上，有自己的理解和做法，跟黄玉书有一些不同。
黄玉书叹了一口气，望着屋外那阴沉沉的天空说道：“也不知道这事镇长管不管，只要镇长吩嘱一句，让大家出手帮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刘伯看着黄玉书摇摇头，说道：“镇长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哪有心思去管老百姓的死活？”
黄玉又点头回道：“说的也是，这年头他能保住头上的那顶官帽就不错了，只怕是没有力气来管这些闲事。”
刘氏看着两人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们一家也不容易，玉书你不要多管闲事啊！这红姐跟王三成亲这么久了，说不准那天红姐就要生孩子......”
刘伯看了刘氏一眼，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回道：“这王三和红姐的孩子自然也是我们的孩子，得好好养着。”
他的意思跟刘氏一样，告诉黄玉书不要管学堂里的闲事了，自家的事情本来就是一堆乱麻。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书？
叹了一口气，刘氏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去。听了黄玉书一番话，她边出门溜达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要回屋好好劝一下自己的儿子。
红姐从厨房出来，看着刘氏问道：“华生是不是挨骂了，看他象秋天的茄子一样打不起精神来。”
刘氏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华生的事情你也不要管，让他自己去想吧。有些事情总得他自己去面对，想明白就好了。”
“那是，不是因为先生和掌柜的原因？”红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刘氏瞪了她一眼，说道：“这年头，一个孩子的难受有时候不仅仅因为父母和先生的原因，知道么？”
红姐点了点头，表示有些明白了，红姐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
第二日清晨，华生有些迷糊地从暖和的被子里醒来，睁开双眼，揉了一揉，发现精神好了一些。
下床洗漱一番，这时候他才想起昨天的事情，自言自语说道：“啊！又少了二个同学。”
红姐好奇问道：“什么同学，你少了什么东西，让掌柜的买给你。”
华生摇头说道：“用不着，没少。”
“没有啊？等你想到了告诉我。”红姐看着他认真说道。
在华生看来不论是县城的学生，还是自己的同学，恐怕都回不到自己的教室之中了。因为学校没能力，镇长不愿意，县长自然更不可能帮助这
些学生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红姐端着一碗粥二根油条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赶紧吃吧，吃过了上学去，不要迟到让先生责罚。”
华生接过油条，再看着桌上的一碗粥，心头一片温暖。心道这世道再乱，自己有家中还算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至少自己的爹娘，红姐和刘伯，会为自己遮挡住一片风雨，不让他们落在自己的头上。
刚吃过早饭二狗就在店门口喊叫了起来，初为学生的二狗，这二天特别地兴奋，走起路来都是脚踩春风。
两个小伙伴，也不管不顾天空会出太阳还是会下雨，手拉手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这一天的先生，没有按课本的书往下读，而是给学生们读了一首诗。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先生读的很慢，一字一句，花了一会的功夫才将这首诗读完。看着堂下的一帮孩子，先生几不能语。
有细心的学生发现，这时候先生的脸上，似有泪珠在往下掉落。
先生转过身去，用力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写完这行字，再转过身来的先生，脸上已经看不见泪痕，只有坚定的目光和沉静的面容。
看着堂下的学子，先生轻声说道：“我们会做到，我们一定能做到！”
华生在堂下低声重复道：“我们一定能做到！”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坐在课堂下的华生，轻轻地念道。
看着堂上神情激昂的先生，华生仿佛又回到了上一学期先生跟自己讲国师故事那一天。那一天的先生跟今天的先生一个表情。
眼里都有一道野火地在轻轻地燃烧，虽然那一天的先生脸上的期待，今日里的先生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悲哀。
在先生一次又一次不经意的冲击之下，更加坚定了华生长大后做先生的决心。
平息下来的先生，接着为大家讲解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上元二年初春，诗人在浣花溪边盖起了一座茅屋，暂时有了栖身之所，可以安下心来生活。不料八月大风破屋，大雨接踵而至......”
“诗人长夜难眠，感慨万千！写下了这篇脍炙人口的诗篇。诗写的是自己的茅屋，表现的却是忧国忧民的情感。”
“长夜漫漫，屋漏床湿，怎能挨到天亮！何时能有千万间宽敞的房子，庇护天下间贫寒的读书人，让他们开颜欢笑！安稳得像大山一般？”
“唉！什么时候眼前出现这样高大的房屋，即使我的茅屋被秋风所吹破，我自己受冻而死也心甘情愿！”
先生站在堂上为大家讲解诗人的故事和心境，如同把自己的颗赤诚之心解开给自己学生看。
眼前的孩子们大多都不明白先生为何今日里如此激动，但是华生却听懂了先生的心声，他也要做先生这样的人！
“号、茅、郊、梢、坳五个开口平声，韵脚传来阵阵风声。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起势迅猛......音响宏大，读之如闻秋风咆哮......”
先生站有讲堂上一气呵成讲了大半堂课，华生在堂下双手撑着下巴，竖起耳朵听了大半堂课。
第四百二十九章 心安即是身安处
先生望着堂下听得入迷的华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华生，听了这首诗，你有什么感想？”
华生看着先生认真地回道：“回先生，学生决不学南村的儿童欺负先生年老没力气，当面做贼抢东西，把他们抱走的茅草再抢回来还给先生。”
虽然听听了二遍，华生还记住整首诗词，但是却将里面的内容记了下来。
看着先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只有象华生这样心思细腻的孩子才会想着替先生讨回屋上的茅草。
换成是别的孩子，便是县城中学的学生，恐怕只会说我要有一所大房子，给天下的寒士们居住。
想到这里，先生没有表扬华生，因为这样的孩子有自己的骄傲！
“你爹从县城回来了吗？你大姐和大哥怎么样？”
即使还是课堂上，先生也跟华生聊起了家常。
华生看了身边的同学一眼，然后轻声回道：“回先生，老爹昨天晚上就回家了。大姐和大哥很好，只是大姐的班上有三个同学来不了......”
说到这里，华生低下了头，不再看着堂上的先生。
先生一听，也忍不住摇摇头，看着堂下的一帮学子们说道：“大家都在珍惜眼前的学习时光，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很多的孩子失学，吃不饱饭......”
这一刻的先生也不管不顾，将一些他平日不会发的牢骚话说了出来。
华生看着先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少年兴则国兴，先生我们一定会好好读书，长大后做一个有用的人！”
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堂下的一帮学子们说道：“华生说的好，我们国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的身上，等你们长大了，这个糟糕的时代也会过去......”
还没等先生多说，堂外已经响起了下课的钟声。
“华生，中午放学的时候等一下先生，我跟你一起回去见见你老爹，顺便把你入学的事情办理一下。”
先生叫住了往外跑的华生，跟他吩嘱道。
“先生放心，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学堂的门口等着您！”
华生回完先生，一头往教室外跑去。二狗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找自己有什么事。
......
跑到操场上的华生，发现二狗的心情不太好。
挥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华生来了兴趣，压低声音问道：“二狗，你是不是上课跟同学讲话，挨先生骂了？”
“我哪敢在课堂上讲话？”二狗心情不好，看着他回道：“我以前太野，没有跟你识字，现在先生讲的课，我有些听不明白，让同学笑话我......”
华生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将刚才在课堂上的一丝阴霾丢到了脑后，拍着他的肩膀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以后你放学回家，去我家呆一会，有不明白的问我，我告诉你，别怕他们笑话！”
二狗一听嚷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大哥，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今天中午回去我跟娘说一声，往后放学就在你家玩一会。”
听到二狗说“玩一会”这二字，华生一乐说道：“不是玩一会，是跟我温习一下你白天读的课文，有不懂的地方我再告诉你。争取帮你补上，不让你误课。”
“华生你太好了，不愧是我跟小莲的大哥。
”二狗看着华生笑了起来。
“算了，以后放假不上课的时候，你把小莲带来我家。”华生说道：“我一边教你，顺便让她也听一听，先学些知识，以后她上学的时候就由你去教她了。”
二狗没有听明白这话，摸着脑袋说道：“我哪会教她呀，我又不是先生，哪象你这么厉害？”
“你先教她，她要是还不懂，再由我来教。”华生拍了一下二狗的肩膀，摇头笑道：“以后你就是二先生，专门负责教小莲妹妹，我是大先生，负责教你们二人。”
二狗看着他，怯生生地摇摇头，回道：“那也太难了吧，我不是做先生的料。”
华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希望你能做到，你也一定能够做到。”
“你别这样看着我。”二狗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嚷嚷道：“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是个普通人，当不了先生的。”
华生听出了二狗的担心，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也没指望你以后做先生，你只要做小莲一个人的二先生就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华生，你这是不讲道理！”二狗跟着笑了起来。
“讲个屁道理，晚上把书拿到我家来，中午不行。”华生抬起脚来往教室方向走去。
“中午为什么不成啊？”二狗跟在事面不依不饶地问道。
华生回头瞪了他一眼，回道：“因为中午先生要去我家，这个理由够不够？”
“铛！铛！铛！”学堂里响起了上课的钟声。
......
黄玉书跟先生在楼下煮茶聊天，聊小镇上发生的事情，聊县城里发生的事情。
黄玉书不许华生在楼下偷听，把他赶上楼睡觉。
红姐给先生和黄玉书倒上茶水，拉着华生的手往楼上走去。大人说话，一般来说是不让华生参与的。
更何况两人聊的都是一些敏感的事情，黄玉书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听了一耳朵，然后拿到学校去宣扬。
被红姐赶上楼的华生没有办法，只好赖在床上看书。没办法，老爹发了话，连红姐也得乖乖也听话，何况是他？。
想着先生今天在学堂读的诗文，华生忍不住摇头。
自己毕竟太小了，先生读的诗文里面他有许多搞不明白的地方，看来只有等大姐回来了。只不过，等大姐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住今天的这道诗。
又想着二狗那傻傻的模样，华生不由得有了一种提前进入先生角色的自豪感。毕竟自己可是要教二狗和小莲诗书的小先生。
等到自家的老三长大，只怕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先生了。
自家的孩子自己教，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到这里，华生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华生在床上躺不住，打开自己的书包，捧起学堂刚发的课本，随手翻开一页，捧起手中轻声读颂起来。
......
闭门但办作诗章，好事时来置樽俎。
我恨年来不出门，不见君家栋宇新。
心安即是身安处，自揣头颅莫问人。
好深奥哦！华生叹了一气。这诗看来要等先生跟自己讲解才能完全明白了，若不是大姐去了县城，想必大姐也能读懂这诗里的内容。
读到这里，华生感觉这首诗的结尾好像写的就是眼下的时局。自北海大军战乱平息后，转眼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眼下又逢水匪为害的世界，莫说好好读书，
就是自己老爹进货也受到了影响。
心安即是身安处，自揣头颅莫问人。
这不是老爹说的这世道人不如狗么？但凡能好好活着，就跟街上的野狗一样，不知道哪一天会被狠心的路人杀死煮来吃了。
想到课堂里空出的两张桌椅，华生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伤感。
按照眼下华生的年纪，是无论如何也升不起这样的伤感的，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在潜移默化改变着他小小的心灵。
......
“今天中午睡得可好？”看着下楼准备去上学的华生，红姐笑道问道。
揉着眼睛，华生摇摇头回道：“好象还没有睡醒呢，你就把我叫起来了，一会上课肯定接着睡。”
红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他的耳朵笑道：“你就等着先生喊你罚站吧。”
说完往他书包里塞了一颗煮熟的红薯，笑道：“下午饿的时候再吃。”
“谢谢红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华生有了东西吃，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读语全都送给红姐。
红姐一听咯咯笑了起来：“华生你越来越会哄人了，要是让你娘听见肯定要骂死我哦。”
“红姐我走了。”华生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撒开腿往屋外跑去，他可不想迟到。
学堂的先生早已离去，便是自家的老爹也不见了影子，只有刘伯一人坐在柜台里喝茶，王三跟另外一个伙计在二楼的地板上午睡。
刘伯看着华生笑道：“二狗刚才来喊你，我已经打发他了，你也赶紧别迟到。”
“放心哩，不会迟到。”华生笑着回道，出了店出就撒开腿了跑。
“华生，你怎么才来？都快要迟到了。”守在学校门口的二狗看着他吼了一嗓子，生怕他听不见。
“我躲在床上看了一会书，后来才睡着，还是红姐把我拖起来的。”
华生看着二狗，拉着他的手往教室里走去。
“你个懒猪，你不是不睡午觉的么。”二狗边走边笑道，“我跟妹妹说了，以后你是她的先生，教她读书。”
“小莲妹妹怎么说，她不会不愿意吧。”华生看着他问道。
“怎么可能，她可高兴坏了，就是提前进了学堂，高兴坏了。”二狗一边笑着，一想想着自己妹妹那开心的模样。
“那就好！到时候我把上期的课本送给她，让她带回家慢慢看。”
华生想着自己家中的课本，被大姐找了二张报纸仔细地裹着，用了一学期没怎么卷边。不由得想到了远在县城的大姐跟大哥两人。
对眼下的华生来讲，县城就是他心里最遥远的地方。至少沅陵县城，他还没有想过，毕竟再往远一点，就是日本人侵略的地方了。
“我晚上回家那把书带回去给她吗？”二狗子看着华生，心里有一迫不及待的心思，他想给妹妹一个惊喜看。
华生笑道，“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上楼拿给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二狗愣了一下，看着华生半响才回道：“你放学不是要先教我么？你就这样把我打发回家了？”
“你很厉害嘛，你不会先在我家呆一会再走么？你猪脑子啊？”华生瞪了他一眼，气得笑了起来。
“那个，不敢……”二狗怔了好一会才回话。
“赶紧走，先生要敲钟了！”华生没理他，拉着他的手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第四百三十章 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小镇的衙门，就是镇长呆的地方。
黄玉书送走了先生就来找镇长，他想问问镇上以后的安排。
刚刚午睡起来的镇长看着黄玉书摇摇头，皱着眉头问道：“这世道不好，能睡就多睡一会吧，何事让你大中午的跑来？”
“这不是出了一些事情嘛，我刚从白玉城回来，哪里的学生家长也出了一些意外......”
坐在镇长的对面，黄玉书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镇长看着黄玉书的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那又怎么样，现在哪里不出乱子？我们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镇长这话是何意思，我们这里的百姓可不少啊？”黄玉书眉头皱了起来。
“黄掌柜你太激动了，都不会说话了！现如今你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镇长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镇长，你能不能回答我，我们镇长能不能帮助一下出了意外的那几户人家的孩子？”黄玉书没有理会镇长的冷漠，看着他继续问道。
“有人出钱我自然喜欢，没有人出我也不能强求！”镇长静静地回道。
黄玉书想了想，看着他问道：“你是一镇之长，是小镇的父母官，难道不能跟上面反映一下，让他们想想办法。”
“你想多了，上面的官比我更加头大！信不信由你。”镇长伸手给黄玉书倒了一杯凉茶。
黄玉书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的变化这么快，以前有事还可以偶尔往上面反映一下，现在突然间连一个往上反映的路都没有了。
只不过眼下的黄玉书毕竟是一个老练沉稳的商人，遇事不会惊慌。毕竟连水匪都吓不倒他，何况眼前的镇长大人。
“能不能让镇上的商家们想想办法？”黄玉书轻声回道。
镇长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眼下镇上的商铺，哪个掌柜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看着黄玉书没有吭声，镇长继续说道：“你只要回去问下你自家的婆娘，看她同不同意？！”
“能跟家里的女人讲道理吗？”黄玉书皱起了眉头，刘氏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可没有忘记，心想自己恐怕没办法说服她。
毕竟自己的店铺生意也不是很好，还有一大家子要吃饭生活。
镇长摇摇头，看着他回道：“你也知道自家的情况不好，没办法说服自家的婆娘？眼下镇上的商铺，哪个掌柜能够说服自己的老婆，你帮我找出来看看？”
“难道不能以镇上的名义发一个通告，让各家各户先捐助一点么？然后再跟学堂先生商量一下，学堂再减去一些费用，想来也就够了吧？”
黄玉书看着镇长，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莫说是他，只怕跟镇长说的一样，眼下镇上任何一家的掌柜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的老婆往外掏钱做善事。
“你不要害我，从今年开始，我连你们这里商铺的税都收不上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也有一家老小要等着吃饭。”
看着黄玉书不吭声的模样镇长接着说道：“这个年头，你自己一家老小能够好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哦。”
黄玉书看着他点了点头。苦笑道：“这年头确实人不如狗，活得一天比一天累，也不知道这个日子到熬到哪一天才是个头？”
“你问我我去问谁？问我的顶
头上司么？你信不信我只要敢开口去问，明天这个镇长就不再是我了......”
镇长看着黄玉书有些生气，接着唠叨道：“眼下各府各县，那个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知道不知道眼下白玉城多少难民？”
黄玉书摇摇头，想到听到的一些传说，当下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说道：“那里的生活只怕更是艰难吧？”
黄玉书看着镇长艰难地抬起了头，沉声说道：“我回家再试试，若有希望再来找您一起想办法......看看学校能不能帮帮忙。
镇长看着他苦笑道：“你只要搞定学堂跟你家老婆，我就厚着脸皮跟镇上的几个掌柜商量一下，最多拿今年的税款来抵扣了。”
“如此，又给镇长添麻烦了！”黄玉书说完，准备告辞回家。
镇长想了想，看着他交待到：“这事最后没定下来之前，你先不要说出去，毕竟这事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
黄玉书拱手回道：“放心，不会再给镇长找麻烦。”
挥挥手，镇长让黄玉书离开，自己一屁投坐回了椅子里。
“这年头，都是什么事嘛！”嘀咕一句，镇长转身往自家的里屋走去。
自家还有一个母老虎呢？自己这个芝麻官，还是依仗着老仗人的关系，才从上司那里讨到这个差事。
就为这事，他可没少挨老婆的数落。
......
夜深人静，黄玉书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客堂之中，一边喝着已经凉透了的清茶，一边想着日间跟镇长说那些话。
想着如何跟刘氏开口，又想着如何去说服校长。
想来想去，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又想起外面世界那些流血恐怖血腥的场景。似乎眼下真的只有自家所在的小镇，才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黄玉书经常去学堂的校长哪里，无非是送吃的，交好学堂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因为老二读了接下来还有一个老三。
学堂的关系也不能处得僵了，还得认真仔细地维护下去。想来想去，还得先做自己老婆的工作了。
黄玉书有些头痛，却也没有放弃再作做努力。
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心想秋日渐短，要不子多久就是冬季了。
......
第二日起来，华生已经背着书包去了学堂，红姐去买菜，刘伯王三等伙计在前面店里守着，客堂里只剩下黄玉书和哄着孩子的刘氏。
刘氏望着他的脸，脸有忧色问道：“你昨天从镇长家回来就郁郁不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黄玉书看着她安慰道：“昨天就说过了，我过去只是跟他随便聊聊。”
刘氏想到前些先生来店里，二个人聊了一中午的情形，不由得担心地说道：“我看那日先生来店里给华生办入学手续，你们二个也聊得不太愉快。”
黄玉书苦笑着摸着黄老三的头，说道：“那又如何，便是学堂也有他们的难处，些事情必须你不用全部都知道。”
黄玉书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自然不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刘氏。
刘氏微微一怔，看着他说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跟我们家没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黄玉书望着她认真地说着：“二个孩子有县城的学堂很好，他们
现在管得严了许多，不再让孩子们单独离开学堂了。”
刘氏一听禁不住叹息道：“知道啦，如果不是想着他们未来有一个好的前程，怎么会送他们去白玉城读书，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多少人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
黄玉书一听之下走了神，半晌才回过头接着安慰道：“这事不要紧，只要不到最后关头，水匪再狠也不敢进城。”
他忽然想到跟先生聊起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刘氏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见他神情忍不住问道：“既然有麻烦事，就说来听听吧，正好红姐和华生都不在家。”
看着这自家聪明的老婆，黄玉书叹了口气问道：“我昨天跟镇长聊了聊华生他们学堂的事情，我很担心你会反对，......只怕你知道后会伤心。”
花了一刻苦钟的功夫，黄玉书把他跟镇长商量的事情跟刘错摆道了一下。
最后静静地看着她问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子，我们都不容易，若是你反对，我明天过去就回了镇长，不再难为你。”
刘氏的眉头皱紧了又舒展，舒展了又皱紧，过了半晌才轻声回着：“为什么要我来决定？而不是镇长来拿主意......算了，你去跟华生的校长商量一下再说。”
黄玉书叹了一口气，满是怜惜地将她搂进怀里，不停说着：“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去明天找校长试试，如果不行我就放弃。”
“嗯……玉书，你顺便再去学堂看看华生，我怕二狗去了那里会影响他的学习。”
刘氏一想到华生跟二狗的事，忍不住跟自家的男人唠叨了起来。
“那小子敢不听话，我已经让先生看紧了他，要是跟二狗在学堂里乱来，让先生替我先揍他一顿。”
黄玉书抬着看着堂上祖宗的牌位，淡淡地笑了起来。
......
经过黄玉书的一番努力，学堂的先生帮忙说服了校长，学校减免了二个孩子的学费。
镇长也以减免商铺的税费为由，跟几个掌柜商量之下，为二家人捐了钱，以供孩子继续上学。
而镇长警告黄玉书不许再搞出此类的事端，无论是他还是镇上的商家都经不起折腾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在开学十天后，华生发现原来空着的二个桌椅，曾经的同伴又回来了。虽然他们脸上还有一丝抹不去的阴霾，但是总算是又回到了学堂里求学。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二个孩子回到学堂的这一天，先生也非常开心，这天在课堂里的话语也多了一些。
今天这一堂课，先生上到一半，便停下了手里课本的讲读，而是换了一首大家都听没有听过的古读诗写在黑板上。
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一帮孩子，微笑着说道：“我们今天来学一首古诗文，让你们接触到更久远的历史，明白更多的道理。
看着一帮孩子迷茫的眼光，先生挥动着手中的教鞭，指着黑板上的字，大声地读诵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四百三十一章 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先生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坐在下面的学生纷纷表示听不懂这首古诗文的意思，连华生也看着先生问道：“先生这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何意思，还请为我们解读。”
“对呀，先生我们也听不明白，请先生为我们解说！”
“谢谢先生，我们想知道这首诗的含义！”
坐在下面的学子们对这首古诗都感兴趣，纷纷举手说道。
先生看着一帮孩子们微笑着回道：“大家别着急，我现在就为你们解说。”
“诗里所说的秦人以养马闻名，以尚武著称。当时的秦人部落实行的是兵制，平民男子平时耕种放牧，战时上战场就是战士。”
“武器与军装由自己准备。这种兵制在北方的少数民族中一直在延续着，在当时，成年的秦人男子，自己有战袍、戈矛。只要发生战事，随时可以上战场。”
“先生，这跟诗文有关系吗？”有学子问道。
先生挥了挥教鞭，继续说道：“这首诗一共有三节，后面的两节只是第一节的同义复唱。你们可以不用去多理解，只要读懂第一切就行了。”
“第一节的意思是：谁说我们贫穷，我们跟您一样也有战袍。要出兵打仗了，我们已经磨好了戈矛，君王啊，我们与您同仇敌忾，共同抗敌！”
华生说了先生的一番解读，看着坐在身边，刚刚复学的小伙伴说：“先生的意思就是你要不害怕，我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先生看着两人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再为大家解读一下这首诗的背景......”
“原来这就是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么？”华生看着先生喃喃地问道。
因为刘氏在曾经跟他和大姐讲过一个故事，好象就是先生说的这首诗前面的故事。
先生看着他点头回道：“这就是历史上最有名的烽火戏诸侯后面发生的故事，大家都要好好学习，以后等你们去了白玉城的学堂，哪里的先生还会再讲一遍的。”
“烽火戏诸侯，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戏弄了诸侯。褒姒看了哈哈大笑。幽王很高兴，因而又多次点燃烽火。后来诸侯们都不相信，也就渐渐不来了。”
“这也是大国走向灭亡的开始，大家都要记住这个历史教训。”
先生看着一帮仰头静听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今天是花了半堂课，给一帮孩子读了一首诗，讲了二个故事。这是他平时里教学速度的二倍，更是因为今天的孩子都认真听课。
大家都想知道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先生看着一帮孩子询问的目光，指着天生身边两个学生说道：“我们有同学因为家中的变故，不能来学校跟大家一样上课，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有孩子回道：“我们大家一起帮助他呀，先生不是说我们在互相帮助么？”
华生看着先生回道：“我们坐在一个教室里，我们就应该穿相同的衣服，一起互相帮助，先生对吗？”
先生看着纷纷举手的学子，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教鞭，凝声说道：“这就是我今天跟你们读这首诗的用意。谁说我们苦难，我们跟你一起共甘共苦......”
先生的话没说话，校园里已经响起了下课的钟声。
先生挥手道：“下课吧，有不懂的下次上课再跟大家讲解。”
......
走在回家的路上，二狗看着华生问道：“华生，明天我带小
莲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啊？”
“你来我家吧！”华生想了想，跟他说道：“我跟你们讲一会课，还得去对面的师傅那里练箭呢，老爹说要不了多少就要下雪。”
“你想下雪的时候去后山打猎么？我也好久没去后山玩过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啊，要不要把妹妹也叫上？”
二狗看着华生问道。
“小莲妹妹不要去！我们是打猎，又不是去抓鱼儿，人多了会把野鸡吓跑的。”华生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二狗笑了起来：“只要能跟你一起去就行，到时候我把弹弓带着。”
“你以为打猎真的就这么简单？你的弹弓是用来打小鸟儿的。”华生忽然微笑着说道，心想自己练了这么久的箭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射中野鸡呢？
“不怕！到时候你射大的野鸡，我打小鸟儿，万一你摔跤了，我还可以拉着你回家。”二狗继续说道：“下雪路滑，这是我爹告诉我的。”
华生点点头，想着自己的箭法近来都没有进展，眉头不由皱了一下，喘了一口气后回道：“我会小心的，到时候你也一样，那雪地里又不认识你。”
二狗看着他笑道：“那它那不认识你呀，又不会光摔我一个人。”
华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别害怕，我们二人一起去。”
二狗回头笑道：“对，我俩在一起！”
......
这一夜，华生跟自己的老娘聊起了先生白天在课堂上读的古诗文。
就算先生给堂下的孩子们耐心的解释了三遍，华生了后也只是听明白了一半，还有一些道理想着只能问自己的母亲了。
在家里，除了大姐他就只能问母亲了。
老爹黄玉书每天很忙，没空为他解释这些道理，时间一长，他但凡遇到学堂里听不明白的课文，回来不是问大姐，就是问母亲。
吃过晚饭，华生看着抱着弟弟的刘氏问道：“娘，今天先生读了一首古诗，先生讲了几遍，我还有一些不太明白。
刘氏看着他笑道：“先生今天都读了那首诗，你还记得住吗？”
华生一听，点头回道：“自然记住了，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用先生的话来说，这首诗的第一句有多种解释，我有些迷糊了。”
刘氏看着他笑道：“这首诗说难不难，但是要完全理解又有些麻烦，嗯，我来试试。”
“谁说没有战衣？与君同穿战袍。你是不是想说：谁说没有书读？与君同坐桌椅。还是其他的意思？”
刘氏看着天生微笑着问道。这首诗莫说她，恐怕就是黄玉书，学校里的先生也没办法完全为他解读，因为可以解释的地方太多了。
华生看着她笑了起来，回道：“我跟娘后面解释的这句想的一样，先生读这首诗的意思好像也是这样，我们的同学回来上课了，先生也高兴。”
刘氏看着他神情认真说道：“这首诗的故事还有一个烽火戏诸侯，千金买一笑的故事，你们先生也告诉你们了吗？”
“先生说了，说大周朝就是因为君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千里戏诸侯才亡国的。”
华生看着刘氏认真地回道，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记得这首诗的另一个故事。看来母亲就算去学堂里做女先生，也不会比先生差上许多。
他也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就象自己的大姐一样。
“千百年来有无数的君王想要毁掉诗经，却因为民间的百姓和学子的保护，才让这千古的诗文流传
到了今天，你要跟先生好好学习。”
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静静地说道。
这部在民间流传了几千年的经典诗文，终于在这个流传到了这个时代，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先生一起学习。
华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心头的震惊，看着刘氏的眼睛说道：“娘的意思是说……古时候的皇帝也想把诗经毁了？”
刘氏看着他悠悠叹息道：“你太小了，等你进到白玉城的学堂，再由中学的先生为你解惑吧。”
华生怔然无语，良久后喃喃说道：“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皇帝？”
刘氏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微笑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受打击？我们国家有几千年的历史，哪里是你几年就能学得完的事情？”
华生有些失神望着母亲，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原来世间真的有不一样的君王，还有不一样的才子文人。”
刘氏笑了笑，看着他说道：“做一个文人才子可不容易，你要想清楚了哦。”
华生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做老爹这样的商人也不容易啊，遇到动-乱的年代，便是生意也没办法好好地做了。”
刘氏笑道：“华生，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肯定要打你屁股的，以后还是好好在学堂里跟着先生学习。”
华生哑然无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等到自己当上先生的时候，如果时代已安定下来，岂不是可以跟自己的学生讲更多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心心的心灵不由得激动不安。
忽然转过头，看着抱着弟弟的刘氏问道：“母亲，我有一个问题。”
刘氏疑惑地应道：“你又有什么问题？”
华生认真说道：“大姐跟大哥去了白玉城，是为了学习。我留在镇上的学堂也是为了学习，但好像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学些什么，怎么学。”
刘氏听了大吃一惊，看着他问道：“你们先生每天在课堂上不是告诉你要学什么，怎么学吗？”
“没有啊？先生只要我们记住课文，和课文背后的故事，很少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读这篇课文，也没问我们长大了要去做什么？”
这是华生这二天才想起来的事，不知道先生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为自己的学生讲解这二个问题，更没有问自己的学生长大后要去做什么？
“或论，先生看着你们太小了吧，还没到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
正在这时，刘氏怀里的老三又哭了起来。
“自己温习一下先生今天讲的课文，我带你弟弟去睡觉了。有不懂的道理，等你大姐回来以后跟她讨论吧。”
拍着哇哇直叫的黄富生，刘氏轻轻地哼着，往屋里走去。
小家伙又饿了，跟刘氏找吃的。
“这家伙，又来了。”华生心想自己正跟母亲说在兴头上，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说华生你没事的时候不懂多读书么？你母亲现在带孩子那么辛苦，你还要缠着她跟你讲道理，不像话。”
红姐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华生抱怨了起来。
“什么不像话？红姐你以后跟王三哥不生孩子啊？我才不相信呢。”华生看着她嚷嚷道。
“生不生孩子跟你有什么着关系，你现在跟着先生好好学习就成了，不懂的等你大姐回来再问。”
红姐看着他笑道，心想这小屁孩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嘴来。
“我搞不明白的道理，会睡不着觉的。红姐你不明白这些道理，等你以后生了宝宝来折磨你。”
第四百三十二章 念念不忘
华生看着她恶狠狠地笑道。
“嗯，我等着那一天哟！我不懂的道理，到时候让你来教他，谁让你是哥哥？！”
红姐看着华生，咯咯地笑了起来。
“红姐，以后你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没看见我娘现在多辛苦？”
华生突然生起了捉狭的心思，跟红姐笑了起来。
红姐懒得理他，拍拍手往刘氏的屋里走去，边走边说：“赶紧洗脸洗脚，滚上楼去睡觉吧，小心明天又起不来。”
华生看着她说道：“等我读完这一篇课文，再去。”
红姐看着他问道：“现如今你把小莲和二狗都带到家里来给他们兄妹上课，以后你弟弟长大了，也给你来带。”
华生挥挥手道：“没问题！”
......
小镇的第一场冬雪终于来临，整个小街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小镇的后山也是一夜白头，雪地里满是从洞里钻出来觅食的野兽的足迹。
用一件棉衣紧紧裹住全身的二狗站在雪地里，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棉帽。手里握着一张弹弓，紧张地往四下注视。
听着不远处有野兽的叫声，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一双乌黑的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叫声逐渐清晰，一只野鸡出现在后山的雪地里，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二狗紧张看着那处，突然大喊道：“华生，赶紧放箭啊！难道你想放走它不成？！”
话音落处，他用力把弹弓举了起来。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竹箭飞了出去......
华生脚下那双黑乎乎的雨靴重重踩在雪地上，踩裂了昨夜凝结的薄冰，他手里握着胡铁匠给他做的那张木弓，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没有停下，身子还在空中的华生转过身来接着往前冲去。因为他感觉自己那一箭是射中了。奔跑中的他以泰山压顶之势，往前面的雪里里扑了过去。
“别大声！吓跑了它！”身后的二狗也扑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往雪地里扑了过去。
只见离两人前方不到十米的雪地里，一只中箭的野鸡在扑腾。二狗跑得快，后来先至，一下子扑在了野鸡的边上，然后左手一拳击出......野鸡瞬间没了气息。
只见华生也扑过来抓住了野鸡身上的竹箭。
一道血花中空中怒放！
“哈哈哈！华生我们成功了！”二狗抱着华生笑了起来。
华生自己先从雪地里爬起，伸手拉起二狗。
看着他笑道：“我也不相信，看来今天晚上可以给师傅送野鸡过去了，我练箭的时候可是答应过他的。”
苦练了几个月的华生，终于在雪花漫天的季节一箭射中了猎物！
“嗯！我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再往前找找，说不准还有呢。”二狗看着华生笑道。
华生将野鸡放进竹篓里让二狗背着，自己拎着木弓继续往山头上转去。
开门见喜，二个小伙伴要争取找到更多的野味。
没办法，二家人再加上刘铁匠，怎么也得打三只回去才够分啊？
化生已经想好了，就是自己不吃，也要给师傅送去，这是他华生对师傅的承诺。
老爹黄玉书曾跟他说过，不管是做生意的商人，还是学堂里的先生，做人都要信守自己的承诺。
二狗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背着竹篓兴奋地跑在华生的身后。眼见爹娘和妹妹可以吃到自己跟华生打回家的
野味了。
要知道二个一个五岁，一个六岁，都还是镇上的孩子呢。
只怕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开弓射中雪地里的野鸡。
两人又转了一圈，终于在离华生还有三十多米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这让二人的心又呯呯狂跳不已。
“嘘！别出声！”
华生跟身后的二狗打了一个手势，二人瞬间扑倒在雪地之中，生怕惊吓了前方不远外的猎物。
“华生这只野兔给妹妹，她说从来没吃过野兔肉呢！”
身后的二狗想到妹妹小莲在自己出门时那期盼的眼神，忍不住跟华生轻声说道。
华生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手里将木弓已经拉满，一枝竹箭已经挂在了弦上......
每逢大事要静气，这是先生在课堂里跟几十个孩子们反复强调的事情。这一刻的华生，决定先沉住气，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呯呯乱跳的心境！
握在手里的木弓在轻轻地发抖，这也是他答应送给小莲妹妹的礼物，可不能搞砸了。
稍稍回复了一下气息，这时候的野兔在华生的眼里变成了刘铁匠后院，那个离自己有十丈开外墙上的小木板。
而他的任务就是，射中小木板上面的红心。
轻轻地，华生又吸了一口气，握在手里的木弓已不再发抖，瞄准了前方的猎物，华生将捏得酸痛的弓弦松开。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枝竹箭在雪地上欢快地奔向前方的猎物......
“妹妹保佑，华生这一箭射中！”趴在雪地里的二狗心里在默默地祈祷。
“师傅保佑，让我今天送一只野兔给小莲妹妹！”
在竹箭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华生也在轻轻地念叨。
就在二个孩子祈祷的那一瞬间，离弦的竹箭在一刹那射进了离华生有三十米的野兔身上，身化青烟的华生从雪地里爬起来往前冲出了出去。
然后在野兔还没回过神的一瞬间......
只见他木弓在手，手里弯弓如满月，“嗖！”一枝竹箭飞出，再一次以电光火石之势往野兔飞去。
“中了！华生你又射中了！”身中二箭的野兔，在二个孩子没跑到跟前就已经断气，只见白茫茫的雪地里有一滩血渍在漫延。
二狗上前将野兔拎了起来，掂量之下，看着华生笑道：“华生，这怕得有七八斤吧？妹妹这回可以饱吃一顿了，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华生也伸手拎起来掂量了一下，笑道：“只怕不止，估计得有十斤左右。”
将野兔放进竹篓，华生看着二狗问道：“这都有十几斤了，你背得动么？”
二狗看着他笑道：“背得动。这可都是肉啊？给刘师傅的有了，给妹妹的也有了，现在我们去给你去找找。”
华生替二狗拍掉身上的雪渍，笑道：“不急，这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再转转。”
自家人多，华生心想得多打二只才够啊？
只是，这后山上的动物们会让他如意么？
按自己师傅刘铁匠说的话，就算是有经验的猎人们，也会碰上拿枪不遇鸟的情况，更何况自己两人还是头一回进山打猎。
二狗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背着竹篓，欢天喜地跟在华生的后面，嘴里哼起了小镇上的儿歌。
“别吵，你想吓走它们么？”华生回头瞪了他一眼。
二狗一愣
，看着华生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这一高兴就忘了！你放心，不会再犯了。”
二狗伸手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两人这回转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处茶树丛中发现在一只斑鸠。
这一次在华生没有再犹豫，挥手让二狗趴下，他已经取了一枝竹箭在手里。
只见他动作未停，便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左手弯弓，有一枝竹箭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横掠一步的瞬间，猛地拉开木弓。弦满弦松箭出，弦上竹箭离弦而去！
......
山下的二狗家中。
小莲跟母亲守着一盆炭火，手里捏着一个刚烤熟的红薯，仔细地剖开皮，轻轻地咬了一口。
看着母亲笑道：“这红薯真甜，娘你来吃一口。”
小莲的母亲伸手替她擦去了嘴角的炭灰，笑道：“你先吃，娘再烤一个。”
看着门外的漫天飘雪，小莲忍不住问道：“娘，你说哥哥跟华生哥今天能打到野兔么？哥哥说华生的箭法可厉害了！”
正在拨着火盆烤红薯的女人，看着自己女儿，温柔地回道：“你要是相信他，他们就一定能够射中！”
小莲一愣，扭头看着她问道：“娘，这是什么道理啊？难道说，只要小莲使劲地想，哥哥和华生哥就能给小莲带一只野兔回来么？”
女人看着她轻声地回道：“有一个道理，等你上学后先生就会教给你。那句话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小莲现在使劲想哥哥和华生哥，请老天保佑他们，给小莲带一只野兔回来。”
屋里的火盆眏照着小莲的脸庞，有淡淡的红光，如同春夜里的希望。
......
“华生，我们该回家了！再不走就天黑了。”二狗的黑靴踩在雪地里发生吱吱的声音，抬头大喊了一声。
“就来！莫催命！”
藏在茶树丛中的华生站了起来，伸手拍掉身上的积雪，大声回应道。
“天黑了，野鸡、野兔都躲起来了！”华生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斑鸠。
“够了，我们过些天再来，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能够打到野兔，二狗已经非常满足了，回家以给跟妹妹和母亲一个惊喜了。
华生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二狗，将手里的斑鸠放在竹篓里，笑道：“帮我抬起来，我先背一会，等一会换你来背！”
“华生你小心，这下山的路滑，让我走到前面，你不要心急。”二狗抱着竹篓让华生背上，今天的收获总算够三家人分摊了。
“不着急，只要天黑之前回到家就成。”
华生也害怕母亲和红姐耽心，想着早些回家。他还得先给师傅送一只野鸡过去呢，给师傅一个惊喜，是他的承诺。“我娘这会肯定还没煮晚饭，只怕是妹妹还在等着你给她的野兔呢。”
二狗看着华生笑了起来，拎着他的弓箭往前面走去。
华生大声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娘只怕也在等着我带些野味回给，我老爹说有了野味得跟刘伯喝上一杯！”
“下回再来，我们得想办法多打一些，给你学堂的先生送去。”二狗一边走，一边跟华生比划道。红通通的小脸露出激动的神情。
两个小伙伴头一回进山就有了收成，不容易。
“是得记着先生，下回多打几只斑鸠，我给先生送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走在后面的华生，用小手将身后的竹篓往上掂了一下，今天的收获只怕是二十来斤了，加上竹楼，有些沉。
“妹妹今天晚上只怕是最开心的一次了，你要不要一会到我家吃晚饭去！”
走在前面的二狗一想到妹妹开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
“下回吧。下回我们早点回家，我跟娘说一声再去你家，我家红姐管得可紧了。”跟在后面的华生，认真地说道。
只要家里没来客人，红姐煮的饭都是刚好够吃，若是华生不回家，就得剩饭。只要剩饭，红姐就会骂人。
红姐骂人的时候，便是连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帮华生说话。
“那今天就算了！我们各回各家吧，哎哟......”
走在前面的二狗一屁投坐在雪地上，往前面滑了一丈远才停下来。
华生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做拐杖，看着二狗笑着说道：“二狗小心些，你也去捡一根树枝，拄在地上慢慢往下走！”
二狗回过头来看着他，不相信地说道：“这也行？还是你厉害。”
说完也去路边捡了一根枯枝握在手里，二人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华生，只怕是镇上的那些人不会相信这野兔是你打到的，就是我爹上山也不一定遇上呢。”二狗大笑了起来。
“我们今天运气好，还有可能是我们身子小，没有吓跑那些野鸡呢？！”
在华生看来，自己二人的动静很小，应该没有吓到山里的野兽，否则它们中就拍着翅膀飞走了。
“哈哈哈，我们是最厉害的伙伴，我们是天生的猎人，你说是不是？”
二狗继续说道，一边伸手往华生说道：“要不要我背一会，你累不累？”
“还行，不用换了。我们快些回家！”华生看着他说道。
“好嘞，您小心一些，不要学我摔倒了。”二狗在前面欢快地说道。
……
冬日的寒风呜呜吼叫，傍晚时分还没过酉时天就黑了。
站在小街路边，华生背竹篓取了下来，将野兔拎出来递给二狗，又将自己的弓箭放了进去。
“你早些回啊，让小莲一次不要吃太多，吃不完明天可以接着吃。”
食饱伤人，这是刘氏自小教给华生的道理，他现在拿来教二狗。
二狗看着他笑道：“你放心吧，我娘也不会让她一次吃太多的，她肚子才有多大嘛？”二狗抱着野兔，往自己的方向走去。
“华生再见，明天早些起床上学去！”
已经走远了的二狗，回头跟正转身准备回家的华生喊了一声。
“放心吧，红姐不会让我睡懒觉的！”
华生挥挥手，背着竹篓往自己的方向走去，他要先去胡铁匠的铺子，送野味给自己的师傅，完成承诺对他很重要。
“呯呯呯！”
下雪天胡铁匠没有开门，华生伸手拍响了他的铺子。
“谁啊？这大雪天的，天都黑了也不歇着。”
听到动静，胡铁匠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着一身风雪的华生，胡铁匠大吃一惊，大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你不会真去后山了吧？”
华生看着自己的师傅，嘿嘿地笑了起来，将身后的竹篓放在地上。
“师傅我打到了野鸡，送给你！我学射箭的时候就说了，下雪天射到了野味要先给师傅尝尝的。”
华生将竹篓帮搬到了胡铁匠的面前。
胡铁匠低头一看，只见竹篓里有一只野鸡，四只斑鸠......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胡铁匠捡了二只斑鸠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摸着华生的脑袋问道：“谁跟你一块去的后山？”
在他看来，小镇里的孩子父母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去后山的。
华生看着他笑道：“我跟二狗一起去的，我还打了一只野兔，送给二狗家小莲妹妹了，她说想吃野兔肉。”
听到这里，胡铁匠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如此就好，
师傅只有一个人，二只斑鸠足够了，留下二只斑鸠和野鸡给你，你们家人多。”
华生见师傅已经有了决定，也不要继续再说什么：“师傅怎么说，华生就怎么做，只要师傅您喜欢就成！”
胡铁匠一听笑了，指着对面笑道：“不能师傅一个人好，要我们大家都可以吃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华生一听，也嘿嘿地笑了起来，抱着竹篓回道：“就听师傅的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赶紧回去，你没见到刘伯已经站起来了。”
望着街对面的店铺，胡铁匠跟华生笑着说道。
“师傅再见，华生回家了哦！”
抱着竹篓和弓箭，小小的华生脚踏一街的风雪，如一只雪地里的精灵，往自己的店门口跑了过去。
“刘伯伯，红姐我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进去。
连在厨房里准备生火作饭的红姐也听到了华生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出来。
站在店门口的刘伯接过华生手里抱着的竹篓，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看着华生问道：“华生啊，你刚才给师傅送野味去了？”
冲过来的红姐一手接过竹篓，跟着大声尺呼道：“天啦，华生你今天发财了！明天让你老爹拿钱去买二包姜糖回来才成。”
华生看着刘伯回道：“我想把野鸡给师傅，他不要，只拿了二只斑鸠，说我们家人多，把肉多的野鸡留了我。”
刘伯看着对面已经关上门的铁匠铺，看着华生笑道：“你师傅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啊，不容易。”
红姐一边将华生头上，衣服上的雪花拍掉，一边拉着他往里走：“今天晚上爹娘可得好好奖励你，这全家人都有野味吃了。”
刘氏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抱着黄富生走了出来，看着红姐和华生着呢道：“这是怎么着了，我家儿子带着野味回家了。”
红姐看着刘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小子还给对面的胡铁匠送了野味呢，看把他能的。”
华生拉着刘氏的衣角，抬头看了一眼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弟弟，自豪地说道：“师傅说，野味得大家分着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刘氏一愣，伸出一只手摸着华生的脑袋，微笑着回味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冬去春归，时间如流水。
这一年的春天，华生七岁，老三黄富生三岁，还没到进入小镇的学堂求学的年纪。
而在去年的秋天，刘氏终于生下了黄家有老四，取名贵生。
因为贵生的降生，让华生每天在刘氏面前念叨那句：“黄四娘家花满蹊。”
不仅刘氏和大姐黄远芳哭笑不得，便是连黄玉书也时常笑道：“还是华生有远见，早知道我们家还要来一个黄老四。”
而黄老四的这个小名，自然也是华生的功劳的，只不过这一回，红姐没有跟他争，因为红姐跟王三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几乎跟老四同时出生，红姐生了一个女儿，起名王如意，这名还是刘氏帮她想的。说是世道如此艰难，希望孩子长大后能事事如意。
这一年的华生知道了一个坏消息。
早起的华生终于见到街对面的铁匠铺开门，跑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师傅左臂少了一半。
华生拉着胡铁匠的衣袖半天说不出话来，流着眼泪问道：“师傅为什么会这样，师傅你痛不痛？”
胡铁匠抚摸着华生的脑袋笑道：“我这手当年在北海大战的时候就断了，前些天跟那些水匪打了一架，把假肢打没了而已......”
大吃一惊的华生跑回自家，把师傅受伤的消息告诉了自家的老爹和刘伯。黄玉书一听带着刘伯往对面的铁匠铺走去，让华生留下来看店。
红姐抱着王如意出来，看着坐在柜台里流泪的华生问道：“华生怎么了？你做错事挨打了还是挨骂了？”
华生看着她摇摇头，喃喃地回道：“没呢，是我师傅的左手让水匪打没了，这不刚刚回来，老爹跟
刘伯过去了。”
他没有细说，师傅的左手是在北海大战中失去了。
红姐往街对面望了过去，看着华生轻声说道：“这事谁碰上都没办法。什么世道啊，还是我们躲在这里，挨了几年穷，总算人没啥事。”
摇摇头，红姐往屋里走去，眼见胡铁匠的手断了，她这心里听着也难受，想进去跟刘氏唠叨一番。
快要进屋的时候，扭过头来看着华生问道：“你弟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华生摇摇头回道：“二狗带着他跟小莲去晒谷场上面玩了，一会就回来。”
红姐看着他唠叨道：“等你老爹回来，你去晒谷场把他领回来，小屁孩人不大，跑得挺欢嘛，这一去都不想着家了。”
“好的，等我老爹回来我就把他抓回来！”想着自己弟弟玩起来比自己还野，华生心里也有些生气。
万一弟弟在外面摔跤了，或者碰破了皮，到最后挨骂的还是自己。大姐和大哥倒好，去了县城一年才回来二趟，自己做哥哥的倒成了弟弟的保姆。
“也不知道师傅手不方便，还跟以前那样挥锤打铁么。”
打铁是师傅的营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华生与生俱来的天性。
为此黄玉书经常跟刘氏开玩笑，自己的儿子怎么生就了一副女人的柔弱心肠，多愁善感，看来以后只能做教书的先生了。
刘氏自不甘心，看着黄玉书回道：“做教书的先生有什么不好，不管是那个朝代，这孩子们总得有先生来教吧？”
黄玉书回到家是不会跟刘氏争吵的，他宠着自己才老婆还来不及呢。笑道：“不管他以后做什么，只要孩子儿开心就成！”
坐了半晌，眼着自家老爹跟刘伯从对面回来，华生看着他问道：“老爹，我师傅这左手不方便，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计？”
说到这里，华生抬起头来往街对面的铁匠铺看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不会影响到他的活路，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黄玉书也抬头往对面看了过去。
“只要不影响师傅打铁干活，那就好。我去把老三抓回来，他跟二狗去玩了半天。“华生站起来看着黄玉书说道。
黄玉书一听笑着说道：“你带根竹条过去，替我教训一下他，这才几岁就敢往晒谷场上跑了，想当野人啊！”
“老爹放心，我这就把他抓回来，让你好好收拾他一顿。”华生心想，这打人的事情自己可不做，省得让老三恨自己。
“带着他回来读书，不要让他一天到晚在外面野。”黄玉书拍了一下桌子。
今天是学校放假，华生正好在家带弟弟读书，而去年小莲也进了学堂，眼下他放学都是跟着二狗和小莲三人一起回家。
一路往上，没花多少功夫华生就来到了晒谷场上。
“富生你皮痒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
华生拿着一根竹条，虽然他不会打自己的弟弟，但是因为老三太野，他这个做哥哥的时不进得吓一吓他。
“怎么二哥？你还想打我啊？”黄富生看着他不屑地说道。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打你了！”华生装假怒火中烧，竹条猛地挥舞过去。
竹条没有打中自己的弟弟，而是被二狗稳稳地接住了。二狗看着华生笑道：“华生，你可以跟我们再玩一会嘛！”
华生瞪了二狗一眼细，跟他说道：“你野惯了，我弟弟可不成，老爹让我过来抓他回家读书。”
“华生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到你家跟富生一起读书。”小莲在一旁笑了起来。
“哥哥不敢打我哦，小心我跟娘告状去！”富生抢过竹条，拉着小莲的手往山下跑去。
“得得得，你还有理了，回家了让老爹收拾你。”华生跟在后面喊道。
“唉！你一来，我们就得回家！”二狗看着华生嚷嚷了起来。
“二狗，你别回家，继续在这里玩。”华生背着小手往山下走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然而跑在前面没多远的弟弟和二狗还有二莲，突然间往华生晒谷场上方跑来，山下方向突然有浓烟燃烧起来。
华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二狗你带着小莲妹妹还有我弟弟躲进后山去，我不去找你们不许回来，知道了吗？”华山想到这些年水匪从来没有进过镇的事情......
受到惊吓的二狗看着华生说道：“化生你也不要下去......山下有镇长他们，还有你爹和我爹他们，应该没事。”
华生没有理他，只是拉着弟弟的手，将他交给小莲手里。
看着两人说道：“去后山躲会，哥哥不来找你，不要下山！”
富生看着哥哥使劲地点了点头，回道：“哥哥放心，我跟小莲姐姐等着你来接我们。”
小莲也跟他说道：“华生哥放心，小莲看着富生弟弟。”
二狗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富生，只好点头同意：“华生你小心些，有危险就赶紧回来，河边绕路去你家，街上好象不成了......”
华生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你看着小莲妹妹和我弟弟。”
说完换了一条路往山下摸去。
华生的脸绷得紧紧的，没想到自己只是上山来喊弟弟，山下就发生了天大的变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很想知道父母和红姐等人这会怎么样了。
还有自己的师傅胡铁匠。
半个时辰之后，从河边摸回家的他，远远看到一杆长枪笔直地立在小镇的街边，在春风里轻轻地晃动。
枪头上竖着一颗人头，一头乱发随风飘动。
远远地，华生为认出那是镇长的人头，据老爹说是金丹七重的修为。只见镇长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曾经是列夕镇修为最高的修行者，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杀他水匪为了示威，将他的头颅插在长枪上，向镇上的行人示威。
接着华生看到了街道上躺着更多尸首，不只一具。
有街上米铺的伙计，还是自家隔壁的小姐姐秋香，前胸被一剑穿透，鲜血染红了衣裳，水匪竟然将一个根本不能修行的女子斩杀于当街。
还有更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有小镇上的人，还有一些是水匪的尸体。
华生趴在路边忍不住呕吐起来，却吐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自家的店铺门口围了三十几个土匪，刘伯已经倒在店门口，王三哥抱着他。自己的老爹握着一把长刀，对面的胡铁匠也守在自家的店外。
而母亲和弟弟还有红姐以及王如意，显然是呆在自家的店中。
老爹要跟土匪决战？
这是华生心里的想法，在他的记忆里老爹和母亲都不会修行，否则也不会让自己跟对面的铁匠学射箭了。
当看到老爹冲向街边的土匪时，华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爹也是修行者。
因为眼下看来街道上至少有三十几个土匪，别说老爹一个，就算加上师傅铁匠也打不过这么多的土匪啊？
而老爹却出手了！
在华生目光之中，自己的老爹如猛虎出山一样，扭着手里的长刀猛地斩了过去。
面前的几个土匪脸色大变，连忙举行起手里的武器去抵挡。
咔嚓！
老爹面前土匪手里的长刀被砍成两段，土匪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老爹没有停下，他握着手里的长刀向着眼前更多的土匪冲了过去。
老爹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那群
土匪也冲了过来。一边站在街边的为首土匪首领疯狂怒吼叫道：“杀了他，给老子杀了他！”
很快，老爹与那群土匪越来越近，当老爹冲到最爱的土匪跟还有半丈距离之时，他突然纵身一跃，然后手握长刀猛地斩向土匪的脑袋。
砰的一声！
只见那名土匪瞬间倒飞了出去，老爹并未停下来，而是扭着长刀继续往前。
连镇长都战死了，今天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咔嚓一声，老爹面前的土匪被老爹一刀断头，土匪的人头飞了出去。街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只是这声惊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土匪一刀斩出，街边惊呼的行人被贯穿而过，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另外几名土匪已经冲到了老爹的面前。老爹神色有些凝重了起来，他没有接着乱砍，而是握着长刀冲了过去。
在华生的注视之下，自己的老爹躲过了土匪的围攻。只见长刀斩出几名土匪纷纷倒地，皆是当场毙命，场中丢下了几具土匪的尸体。
这些土匪皆是杀人无数的惯匪，战力自然是不弱。
就算眼见自己的同伴倒下，也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准备继续围攻眼前这个厉害的男人。
老爹望着站有街边的土匪首领，这为首的土匪首领有些慌了。大喊了一声，他要呼叫更多的同位来对付面前这个厉害的男人。
但是老爹速度却是更快，宛如一阵疾风一般冲了过去。
看到到老爹冲来，土匪首领自知逃不掉，当下神色狰狞了起来，转身手持长剑朝着冲上来的老爹就是一剑。
元婴后期的土匪！
冲锋中的老爹没能躲这一剑，被土匪的一剑刺在了右胸，长剑穿胸而过......
轰隆！
老爹黄玉书退了二步，而长剑却是刺穿他的身体。
同是元婴境，他没有扛下土匪的这一剑。
虽然他的肉身已经非常厉害，可是跟天天在死人堆里混的土匪比起来，还是有太大的差距。
土匪首领脸上一喜，正要收剑，没料到老爹却是就势冲上，抬起右臂握着长刀一刀砍在土匪首领的头人。
咔嚓一声音！
土匪首领整个人直接扑到在长街上面，一道血花冲天而起。
另一个土匪刚要挣扎着起来，老爹却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土匪怨毒的看着他，吼道：“你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
老爹正要出手，实然间空是传来“嗡！”的一声箭响。还没反应过来的老爹被一箭射穿大腿，然后重重地倒在街边冰凉的地上。
“嗖！”的一声，握着一刀长刀的胡铁匠一个飞身将倒在街上的黄玉书拉到了黄家商铺的门口，然后冷冷地往左边看去。
华生也顺着看去，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土匪冲了过来，手里握着一张铁弓。
身着黑袍的中年土匪带着一群人土匪冲了过来，指着铁匠吼道：“你们都想死么？”
铁匠的眉头皱了起来。
身着黑袍的中年土匪显然才是这些土匪的首领，他看着胡铁匠冷冷地说道：“放下武器，交给所有的金币，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胡铁匠指着镇长的人头说：“你们放过他了吗？”
其中土匪朝着躺在店门口的黄玉书冲了过去，黄玉书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长刀。
那土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铁匠突然抬
手就是一巴掌。
啪嗒一声！
那名土匪整个人直接被铁匠这一巴掌抽飞，象一片落叶一样飞到街对面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中年土匪首领楞了楞，然后怒道：“你这是要一人之力，跟我们几百兄弟对抗吗？要不要试试？”
铁匠右手缓缓紧握，“这些水匪上岸破杯规矩到处抢掠，我可以不理，但是你要是动我的朋友，不妨来试试啊？”
中年土匪首领怒道：“且待我杀了你，再屠光整个小镇，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就是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再放手！”
失匠冷笑道：“你来动手试试啊！”
中年土匪身边的一个黑衣堪狞声骂道：“你这杂碎，竟然敢得罪我们首领......”
话未说完，他面前的铁匠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冲到了几个土匪的跟前，与此同时，铁匠更是一脚扫向了他！
铁腿飞出，便是夺命！
黑衣土匪脸色大变，慌乱之下只能慌乱的用手里的长剑往下一挡。
咔嚓！
随着一道闷响声与骨头断裂声响起，黑衣土匪整个人直接砸到了数丈之外街道地上。
还好黑衣土匪反应极快，顺势一个翻滚。欲要握着手里的长剑冲上来，只是，还没等他起身，一只脚便是踩在了他的胸口！
铁匠冷冷看着脚下的黑衣土匪。
黑衣土匪眼中满是狰狞、疯狂之色，大吼道：“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不然老子必弄死你全家！你妹妹......”
黑衣土匪话没说话，铁匠猛地一刀斩在了黑衣土匪的脖子上。
咔嚓！
黑衣土匪声音戛然而止，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而在人头飞出的那一刹，土匪都是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见到铁匠再次杀人，中年男人身边的土匪终于有些慌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杀别人，而今天竟然边一个没有左手的铁匠都敢动手杀土匪，这实在不可思议。
然而，事实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中年土匪看着眼前的铁匠，冷冷地说道；“今日，就血洗这个小镇！”
说完，直接冲了过来。
在他身后，是十多名身着黑衣的土匪！
铁匠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他右手握紧了手里长刀，往面前的土匪冲上过去。这事早就不能善了，否则镇长等一帮镇上的护卫也不会被土匪杀害了。
看着那一群冲过来的黑衣土匪，铁匠的神色渐渐狰狞了起来。
想人杀人？我的长刀已经多年没有饮过血了！
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杀人！他可是从北海的死人堆里活着回来的，特别是大哥离开五域之后，他就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
包括那个胖子！他的妹夫。
他只是不想连累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在大哥当年呆过的地方生活上几十，甚至十几年......
没料到这个最简单的愿望这让这些土匪打乱了，看着镇上发生的一切，看着黄玉书倒在血泊之中。
眼下的铁匠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杀人！
他这一身境界与实力，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在北海战场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特别是当年那场大战，他几乎每一场大战都要在街头巷尾与北海大军的修行者的死拼！
杀人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天火眼、轮回眼
他这一身境界与实力，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在北海战场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特别是当年那场大战，他几乎每一场大战都要在街头巷尾与北海大军的修行者的死拼！
杀人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中年男人右脚手力，一边奔跑一边冷声说道：“先送你归西！”
轰隆一声！
地面瞬间崩裂！而在他脚下，一股气流突然升起，中年手持长剑宛如一道闪电直奔胡铁匠斩了过去！
分神境！
铁匠突然停了下来，当他停下来的那一瞬，中年男人的长剑已经斩到，他身体突然如一片树叶飘过，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与此同时，他右脚如一道钢铁一样扫了过去。
嘭！
中年男人手里的长剑没有斩中铁匠，整个人被一腿扫中倒飞出去。
而他刚一停下来，铁匠却是宛如一头下山的饿虎一般朝他扑了过来！
中年大人大吼一声，手持长剑猛地往前斩出，口中喝道：“一剑斩你！”
呼呼！
这一剑斩出，空气直接被撕裂开来，一道气流声骤然响起。
铁匠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没有躲闪。而是右手紧剑成拳，然后拼命就是一轰！
降龙伏虎！这是大哥当年教他的二招！
在这佛门无上拳法的加持下，已经完全超出了五域中武技的威力。
拳剑相击之下！
呯的一声巨响！
随着一道炸响声响起，中年土匪整个人连人带剑倒飞了而去。只见小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被分神镇的土匪首领双脚划出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中年土匪还没停下，铁匠再次冲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大吼的一声的铁匠又是一拳朝着他轰了过来！
同样是降龙伏虎！
没有任何花招，就是直接一拳，简单暴力！
这是正面力量压制！
听到呼呼的拳风，中年土匪眼瞳骤然一缩。他不敢大意，体内真气疯狂涌入手中长剑之中，然后顺势就是一剑！
剑出，有一道寒芒剑气。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撕裂空气的之声响起！
那是分神境的长剑，撕裂空气的声音！
在电闪火石之中，一拳一刀一剑再次以最暴力的方式相撞！
轰隆！
一声巨响声中，铁匠跟中年土匪两人同时朝后暴退。但是很快铁匠停了下来，而黑衣的中年土匪还在倒飞之中。
与此同时，狂怒的铁匠大吼一声再次朝着土匪首领冲了过去！
对轰了几招之后，铁匠欲要一招绝杀了！
只见胡铁匠的一拳轰在了中年土匪的胸前。
噗！
黑衣中年男人的嘴中，有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他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就在胡铁匠要再次出手时，在他身前那一群土匪突然冲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打红眼了的铁匠顿时目露凶光，下一刻，他直接朝着土匪冲了过去！
而他冲过去的那一刹那，铁匠每一脚踏下，地面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
单挑他不怕，群杀，他更加不怕！
只见他右手猛地挥出，当手中长刀斩出那一瞬，两道寒光自他刀中一闪而出。
这是刀气！
轰隆一声，两名黑衣土匪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下一刻，铁匠跟一帮土匪混战在了一起......转瞬铁匠身上挨了一刀，冲过来的土匪的脑袋瞬间被铁匠一拳轰爆。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土匪接撞在了铁匠身上......
惨叫声，哀嚎声，骨头断裂声不断响起！
街道当中，四下一片狼藉。
铁匠一人虽然实力强悍，但是土匪胜在人多。撕杀起来后，铁匠一人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毕竟，能够混迹江湖的土匪，都不是什么垃圾。
土匪们更是没讨到什么便宜，应该说是极惨。因为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名黑衣土匪死在地铁匠的刀下、拳头下。
轰隆一声。
就在铁匠一拳轰飞一名土匪之后，他正要一刀砍出之时......而这时紧要头后，一柄剑自后破空而来！
偷袭的正是黑衣中年男人，土匪的首领！
铁匠来不及躲避，只得停下脚步，先斩了眼前的土匪，而任由中年土匪那一剑刺在了他的后胸。
砰的一声巨响！
在黄玉书玍人的惊呼声中，铁匠朝后连退一丈。
然而中年土匪却是脸色剧变，因为铁匠用肉身硬挡住了他这一剑，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然是那更加严重的后果。
只见身中长剑的铁匠，突然握住了中年男人的长剑。然后转过身来欺身而上，然后猛地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
轰隆一声巨响！
中年土匪整个人瞬间被震飞到了数丈之外。
砰一
声！
黑衣中年男人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他的五脏六腑，已铁匠这一拳轰碎，这是佛门绝技，绝杀一击。
铁匠忍着痛，走到了黑衣中年男人面前。土匪首领抬头看着他，神色狰狞地吼道：“真没想到这小镇之中还有分神境的高人，真是低估你了。但是我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他猛地朝着四周怒吼：“都给我滚走！去找大当家来斩了这一家子！”
这一刻，街边的土匪都纷纷停了下来，当看到中年男人的模样一些土匪吼着就要冲向身中长剑的铁匠。
胡铁匠冷冷看着眼前的土匪，冲在前面的土匪顿时停了下来。倒不是说害怕铁匠手里的长刀，而是怕他杀了自己的二当家。
华生紧紧地捂紧了自己的小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惊叫出来，从而影响铁匠师傅的心境和气势。
这一刻的华生已经麻木了，因为地上已经死了太多的土匪。
这些土匪不是金丹就是元婴境的修为，镇上只有自己师傅一个分神境的高人，若是土匪的大当家闻风而来，华生不敢想像了。
就在铁匠面前，中年男人慢慢地爬了起来，再次朝着身后那些土匪怒吼道：“快走！去把大当家的喊来！”
一番苦战让他知道，自己等人严重低估了这镇上隐藏的实力！
再打下去，都会白白地送死！只有请大当家上来
呼呼声中立马有一半土匪跑了，他们要去找大当家来，还有一关土匪留了下来。
铁匠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土匪。
而这时，中年土匪突然狞笑了起来：“怎么，不敢杀我吗？哈哈......我既然选择做了富春江上的水匪，宁可死，也不会被你一个铁匠来羞辱！”
声音落下，中年土匪握着长剑突然斩向离他不到三尺的铁匠！
咔嚓！
铁匠右手长刀斩出，中年土匪身体僵硬在原地，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二当家！二当家死了！”
还剩下的土匪狂呼着，作势要往面前的铁匠冲来，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铁匠握紧了手里长刀，欲要跟这些土匪决一死战！
“你，你闯大祸了！我们大当家一旦到来，就是你们的死期！”有土匪吧喊起来。
土匪位指着铁匠，大声吼叫起来。
铁匠冷冷地看着一剩下的几个土匪，望着手里的长刀，说道：“活着，不好吗！”
躲在远处的华生看着铁匠师傅的背影，不由得呆住了。
这就是他心里的大英雄，盖世英雄，老爹也是！
就在这时，小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如夏日的暴雨，往华生家的店铺方向冲了过来！
察觉到这一幕，店铺附过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下一刻，剩下的几个土匪欢呼了起来：“来了！大当家他们来了，你们死定了.......”
说完，看着铁匠怒吼道：“打铁的，你的死有期到了！”
铁匠淡淡回道：“来吧，我的长刀已经等不及饮血了！”
轰隆隆，如雷电一样，有数百骑兵冲进了小街之上，团团围住了黄家店铺！
数百骑兵齐齐冲来，声势之大，即使是华生也为之动容。
铁匠他知道自己打不过！
只是打不过，他也要打！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家老小，还有二家人的孩子。
“我叫黑云！”铁匠身前的马上，一个黑衣男子说道：“我是他们的在当家，富春江上的水匪！”
铁匠轻轻地点点头，说道：“我叫胡歌，小镇上的铁匠！”
黑云看了一眼铁匠，笑道：“胡歌？我记着了。下一世，记住不要招惹土匪！”
铁匠没没有听黑云说什么，因为黑云已经出手了！只见马上的黑云只是一挥手，一道黑光如闪电一样向铁匠斩来！
这是分神之上的修为，没想到一个水匪的大当家竟然是动境的修为。
只是眨之间，铁匠便被轰得倒飞了出去，倒在了黄玉书的身前。
“胡兄弟，你怎么关？”忍着身上的伤痛，黄玉书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倒在地上的铁匠。
“我跟你们拼了！”只见手里拿了一把菜刀的王三从店里冲了出来。
轰隆一声！黑云一挥手，王三也重伤倒地，一口血喷在地上。
“还有谁？没有人了，我就送你们一家上路，不分男女老少，全杀了！给二当家报仇，这就是招惹我们水匪的下场！”
就在这里，已经有土匪冲店里，把刘氏和小红拉了出来，还有两个孩子抱在女人的手里。
一时间，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惊呼声，男人的怒吼声，在小街上面响起！
“别动我弟弟、妹妹！放下我娘！”
一声音稚嫩的喊叫声，在一帮土匪身后响起！
冲出来的华生并没有发现，在他体内有一道灵气在剧烈颤动着。
怕死？
华生自然怕死，当初边米铺死了人他都不敢去看！
但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轮不到让土匪来侮辱！
轰隆！
土匪们全都掉转了马头，看着站在铁匠铺门头的少年，眼里全是笑意，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样的伤害力！
华生看着气势汹汹的土匪骑兵，眼中全无畏惧之色，只有滔天恨意！
眼见自己的母亲、红姐、弟弟妹妹就要倒在土匪的屠刀之下，华生突然疯狂大笑了起来，厉声喝道：“来吧！”
声音刚落下，他身体突然微微一颤，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他双眼冲了出来！
“什么鬼！”
上百的骑在马上的土匪，还没明白过来，只见眼前有一道火光冲出，然后几几乎所有的土匪的战马都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火焰点着！
“不可以伤害我的母亲，我的弟弟妹妹，不可以伤害我的红姐！我跟你们拼了！”
华生拼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喊出了心里的怒吼！
自他眼中喷出来的神火把他吓坏了，但是眼前土匪身上着火，他却不敢停止下，继续使出所有的力气剩下自己心里的愤怒发泄出去！
呜呜的惨叫声起，身上火焰的竟然无法扑灭！
一时间有骑在马上的土匪策马往河边狂奔而去，他们想要跳进河里逃命！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百多骑在马上的土匪已经跑得干干净净。更有一边跑，一边往街上跌落的土匪。
这是不是人间的力量，这道火焰岂是富春江的水匪所能抵挡？
华生一步一步自街对面的铁匠铺，往自家店门处走来。
拉着刘氏和红姐的几个土匪，看着如神人一样的华人，大吼一声往小街下方跑去！
太凶残了，他们要逃命！
刘氏和红姐还有弟弟妹妹都吓坏了，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华生，一时不敢出声招呼。
华生没有理会母亲等人，而是看着铁匠师傅跟前，这个唯一没有沾上自己眼里喷出火焰的黑云，冷冷地说道：“不许伤害我的师傅！”
黑云没有理会去逃命的土匪，在看看来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怕眼前的华生。
看着捏着拳头的华生，黑云冷冷地说道：“我叫黑云，水匪的大当家！这富春江归我管，难道你不怕我么？”
华生虽然很害怕，但是一想到师傅和父亲已经受了重伤。当下冷冷地回道：“不怕！”
“看来，我只好送你们一家去地下团聚了！”黑云说完，跳下马来，抽出腰间的长剑，欲我一剑斩向眼前的华生等人。
“嗡！”的一声轻响！
只见整个小街都安静了下来，连黑云的长剑停地了半空中，如他的人一样，静静地保持着持剑斩人的姿式。
只听一道温暖的声音在空中响声：“正好，这富春江和小镇甚至整个五域都归我管，你让我拿你们这些水匪怎么办？”
话没说话，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一步一步自小街下方走来。
前一刻他还在百丈开外，下一眼却到了众人和眼前。
倒在地上的铁匠突然间哇哇大哭了起来：“大哥，我想死你了！”
走到跟前的男子一挥手将倒在地上的众人扶起，往铁匠等人嘴里塞了一粒药丸，看着刘氏笑道：“小莲妹妹，我来晩了！”
抱着贵生的小莲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来人，也不管自己的男人和好奇的华生。
吃了药丸的铁匠胡歌和黄玉书回过神来，看着来人嘿嘿地笑了起来，心道：神仙回家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刘氏拉着华生人上前，跟人来说道：“华生，叫舅舅！这就是你们先生故事里说的那个五域皇朝最厉害的人。”
来人拉着华生的手，静静地往他身位里探去。过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家伙，你是想叫我舅舅呢，还是想叫干爹？”
华生一想。歪着脑袋笑道：“华生见过干爹！”
“乖孩子！一会我们再说话。”男子回头看着眼前的黑云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亲人，你伤害了他们，我该拿你怎么办？”
黑云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要命有一条，有种就杀了我！”
男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回道：“杀人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说完回头看着华生笑道：“华生，让你看看干爹也可以跟你一样玩游戏哦！”完了跟眼前的黑云笑了起来。
嘴里轻轻说道：“娑婆众生，花落无痕。佛法万道，一眼轮回......好好享受你的无尽轮回吧！”
话语刚刚说完，只见众人面前突然金光大作，然后有一道金色的旋窝旋转起来。
只见金色旋窝瞬间吞没有眼前惊呼的黑云，然后继续向逃命中的土匪们席卷而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享受你的百年孤独
“嗡！”的一声金光闪耀。
李修元回到忘川桥上，无语地望着面前的白裙女子，摇摇头道：“前辈，你就不能让我多呆一天，哪怕半天也成......”
白裙女子看着他轻声说道：“你做梦呢，就剩十天的时间，你要替我在这桥上看上百年......”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眼前的女子，怔怔问道：“我一个男人，如何替你在这桥上看守，还得去采药煮汤，这药草你让我去那里采摘？”
白裙女子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这事简单，只需要如此......便可，煮汤的方法和灵药所在地点，我这就告诉你。”
只见白裙女子手指伸出，有一道金光飞进了李修元的神海。
抬起头来，李修元望着白裙女子问道：“前辈，如果我站在桥上替你百年的光阴，到底是前辈还是李修元？”
白裙女子温柔回道：“过桥的人看到你是谁，便是谁？就跟你看到这我的模样一样。”
没等李修元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这一世轮回，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说来听听。”
李修元低头想了半天，才轻声说道：“这一世的我感觉象是过去，又象是未来，还没弄明白就被前辈召回了。”
白裙女子看着他摇摇头道：“佛说：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正在过去，未来的即将过去，该是你要经历的，你是躲不掉的......”
“我这回要去好好玩玩，你就替我在这忘川桥上守上百年，这里可以修炼你的心境和道行，只是不能破境而已......作为回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李修元一听有些失望，但是想着能够修炼心境，也是不错的选择。
“前辈，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法门，反一遇到厉害打不过的家伙，我怎么办？”李修元跟白裙女子轻声问道。
白裙女子望着她微微一笑，回道：“只要你化身为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这道忘川桥，天上地下的妖孽皆不能伤你，你怕什么。”
“原来如此，麻烦前辈归还在下前世的物品，这百年无聊的时候，可可以顺便修炼一二......。”李修元抱拳跟白裙女子深深一揖。
白裙女子微笑着将一方锦袋递到他的手里：“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想想你在桥上清苦，且给你一个苦中作乐的乐趣吧。”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婆婆你可一定按时回来，我是时间一到就会自动离开这里的。”
白裙女子挥挥手道：“这事我知道......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跟过桥的人聊聊天，有时候他们的故事也有趣得很呢。”
“可以吗？”李修元怔怔地说道。
“为何不行？”白裙女子点头微笑，指着桥侧问道：“你今天看见的是什么字？”说远又递了一碗汤给李修元。
李修元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只见上回看见的奈何二字，这回变成了“天水！”。
“晚辈看见的是天水，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这话，李修元一口喝完了碗里的汤，将木碗轻轻地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
“天水？天上人间，一水相隔，好好享受你的百年孤独吧......”
白裙女子挥挥手，直顾往天水桥对面走去。边走边说：“希望百年之内，你可以少看一眼六道的丑恶，多见识一些三界的欢乐......”
只见白裙女子随手一道金光挥来，将李修修团团笼罩......
嗡的一声，这回消
失的不再是李修元，而是那挥手离去的白裙女子。
......
“这就走了？“李修元嘀咕了一声。
不对，我的声音怎么变成女人的声音了？李修元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桥边往水中望去，只见河水悠悠，却是倒映着一个如花的女人。
同样是一身白裙。
拉了一把椅子，李修元呆坐桥边，细细地梳理白裙女子给在自己神海里有信息。
每天只需亥时到子时两个时辰，呆在桥上施汤即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歇息一天。
过了桥有村落可以住，山上有灵草可以拿来煮汤。
忘魂花......断肠草......蔓陀萝......
这些是汤有配料，一样不能少。
每天得花一个时辰煮汤，一个时辰采药......
得了，看来以后这每天也得不会太清闲，想睡个懒觉都不成了。
我这里还有轮回剑，我还得学剑啊？正想着这事，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破妄之眼又蠢蠢欲动了......
只见有一道黑白之力自桥对岸的灵山上，如一缕飞烟一般往他飞来，不会一便没入他的双眼之中。
怔怔地，李修元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道书生的温柔声音，才将他从梦中惊醒。
回过头来的李修元吓了一踏，因为他竟然可以看透来人的身体和神魂。
破妄之眼望去，来人是人非妖，显然是来此过桥轮回的。
平复过来的李修元看着这个年方三十，一身青衫，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问道：“我观你不过三十左右，为何如此早早地丢了性命？
男子一惊，心道传说中的孟婆不是只管施汤不管来路的吗？怎么自己遇到一个好奇的孟婆了？
男从当即双手抱拳，跟李修元回道：“婆婆原来关心在下的往事么？如不嫌弃，在下愿意跟婆婆一述当年......”
李修元随手从身后拖了一张椅子，递给他：“你若不怕误了轮回的时辰，尽管跟我聊聊，我一人在这桥上寂寞啊......”
来人一愣，没料到孟婆居然也有寂寞的时候。
当下拉着椅子，在李修元身前端坐下来，清了清嗓子道：“如此，就打扰前辈的清静了，且听我说来......”
......
在下江宁人氏宁采臣，生前为一书生，话说那我年我进京赶考之时......
那一年，宁采臣为求功名来到金华，路过城北一座寺庙里休息。只见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只是地上的蒿草却长得比人还高。
想都不用想，此间已好久无人住过。
宁采臣一路往里走去，只见东西两边僧人居住的房舍，房门虚掩，只有南面小屋的门上，好像挂着一把锁。
大殿东角有一竹林，离大殿不到十丈的地方有一个池子，里面的莲蓬已经盛开，有阵阵的荷香传来。
宁采臣很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正好用来读书。
这些日子以来城里房价飞涨，皆因学使大人来到金华，参加考试的学子太多......思前想后的宁采臣决定暂时就住在这座寺庙里。
在他看来，这寺里和尚也不知哪时才能云游回来，无奈之下的他只好在寺中散步，一边将厢房边上的杂草拔掉。
宁采臣一边拔草一边散步，黄昏的时候，只见一个读书人进到寺里打开南面小屋的门，于是赶忙上前行礼，将自己留宿寺中读书的打算告诉给对
方。
读书人摇摇头，回道：“这里已经没有和尚了，你随便吧，我也住不了几天。”
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门，咣铛一声关上了大门。
宁采臣叹了一口气，心道眼前的人都是这样不友好了吗？
思想了一番的他自己去收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屋子住下，生火烧水，煮了一壶粕茶，就着一块饼吃了起来。
这是他在城里路边摊买的干粮，计划吃上十天半月再进城一趟。
眼下最好紧的是，读书，考取功名。往后便不用再受苦了。
长夜漫漫，宁采臣点了一盏松灯，就着一窗的明月捧想了手里的圣贤书。虽不就是悬梁刺股，但其用心的程度也非一般学子可双。
戌时将近时，只听吱吖一声房门无风自开，一个二八年华，长发及肩眼含秋水的女子走了进来。
还没等宁采臣开口拒人，便先福了一福。自我介绍道：“小女子名叫小倩，孤苦无助，不知公主可否收留，小女子感激不尽。”
宁采臣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还礼：“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终是不便，还请小姐自便。”
小倩一听，再言：“可是小女子害怕啊！”说着就要往前而来。
宁采臣一见不好，只好大声说道：“请小姐赶紧离开！否则我就要喊南屋里的人了。”
小倩一听这话，眉头一皱，轻叹一声。只好扭头离开。
只不琮，刚出门不到片刻却又转身回来，取出一锭金子放在宁采臣读书的桌上。
宁采臣一见之下更加生气，用一块破布包着金錠扔到屋外。呵斥道：“君子不取不义之财。”
小倩再叹一声，默默地拣起地上金子。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铁石心肠般的书生啊。”
宁采臣一见之下，赶紧关上房门，又搬来一个破书柜顶在门后，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长夜漫漫，一夜过去。
第二天，寺里又来了一个叫兰溪的书生，身边还带着一个仆人，跟宁采臣一样都是为了应考。
城里已经没有客栈，主仆两人呆好来到寺中借宿。
跟宁打臣讨教一番，知道这寺里已经没有和尚之后，主仆两人放下心来，心道总算可以省下不少的银两了。
毕竟这个时节，在城中消费可不是一般的贵。
宁采臣本是一个清苦的学子，跟兰溪聊了几句便回屋继续读书......
主仆两人一番收拾，将寺庙的东厢房的二间屋子收拾了出来，正好主仆二人一人一间，倒是显得宽敞。
只是宁采臣没想到的是，书生兰溪竟在当天夜里暴死了。
第二天辰时过关，仆人敲门不应，这才叫了宁采臣一起撞开了房门。只见床边有一缕缕血丝流在地上......
宁采臣和仆人一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想等着面屋的人明天回来问问究竟之后，再将兰溪的尸体火化带回老家安葬。
只是宁采臣没有想到的是，当年晚上，书生的仆人也死了，他的症状和书生一模一样，床边有一缕缕血丝流在地上......
当天晚上，南屋主人姓燕的侠士回来了。
宁采臣拍门而入，将兰溪主仆的死告诉了他，问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姓燕侠士认为这是山中鬼魅干的，给他他一道符文，让他晚上小心一些，若遇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放声大叫。
宁采臣为人耿直，根本没把鬼魅一事放在心上，他的心里只有读书一事。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十里平湖霜满天
夜深人静刚到亥时，消失了二天的小倩又推开了宁采臣的房门。
宁采臣一愣，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今天南屋的燕大侠可在屋里哦。”
小倩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衣衫，心情明显欠佳，眉头轻皱，让人一见之下心生怜悯。
看着坐在窗前读书的宁采臣说道：“小女子名叫聂小倩，十八岁就病死了，埋在这座寺院旁，不幸遭受妖物的威胁，逼我以容颜迷惑前来这里借宿之人......“
“此非我所愿意，眼下寺中没有人可害，那些鬼魅很可能要来杀你了。”
宁采臣一听之下十分惊骇，他平生头一回听说这样惊悚的事情，一时转发不弯来。
思前事请求小倩想法让他脱险，聂小倩幽幽说道：“你去跟面屋的燕赤霞住在一起吧。只有他的屋里免除凶灾。”
宁采臣问了一句：“你们为何不去迷惑燕赤霞？”
小倩怯怯地回道：“他是修行之人，世间的妖魔鬼妖不敢近他！”
宁采臣又问：“你们怎么样去迷惑他人呢”。
聂小倩叹了一口气，回说：“和我们亲昵的人，只需......如此这般即可。待他们昏迷过去，山间的鬼魅就会来吸他们的精血......”
“有时候，我用金錠去勾引他们，其实那是罗刹鬼的骨头......这两种方法，都是因为世人贪财好色的下场......”
宁采臣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世人贪财好色，你们也不能去害人性命。”
小倩却看着他说道：“你还是好好想着你自己的情况吧！“
宁采臣一怔，看着她问道：“你们打算何时对我动手？”
小倩摇摇头，轻声回道：“最迟明天晚上。”
宁采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笑道：“看来，我得去央求一下那燕大侠了。”
小倩看着他点头回道：“只有那家伙能救你，切记！”
宁采臣笑道：“不怕，我明天一早就去拍他的门，拼着这张脸不要了，保命要紧。”
临别之时，小倩哭诉：“我深受妖怪的折磨，请你将我救出苦海。把我的骨灰带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安葬，小女子感激不尽”。
宁采臣答应了她的要求，问道：“你的坟在哪里，我离开的时候去找找。”
小傅静静地说道：“请记住，寺后白杨树上有乌鸦巢穴的地方便是。”说推门而去，片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
第二日，宁采臣恐怕燕赤霞外出访友。一大早便拍开了他的房门，将自己遇到的麻烦事情跟他一一诉说，请他替自己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燕赤霞一听，哈哈大笑道：“妖孽也敢横行世间，无妨今天夜里你只需要将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宁采臣拿起燕赤霞给他的事物，拿出袋子一看，原来是一柄金光闪闪的小剑。
燕赤霞看着他笑道：“莫要小看了这剑，他能助你斩妖除魔，保你平安！”
宁须臣一听感激不尽，拱手道别。
回到屋里，宁采臣将这把金剑放在窗过的桌上，静静地等待夜晚的来临。
这一夜寺中风雨交加，宁采臣提心掉胆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宁采臣推门而出窗外查看，发现地上有滩血迹。
心道燕大侠的果然是神人，斩退了这寺中的妖孽。
宁采臣走出寺院，在寺院北边，他看见一片荒冢。再一
看，果然有棵白杨树，树上有个乌鸦巢。
遇上这样的情况，宁采臣也没有心思去考取功名，只想着回家保命。
办完事之后，宁采臣整理行装打算回家。
临行前，燕赤霞买了一瓮酒，炒菜为他送行。并把破皮囊赠送给宁采臣，他告诉他：“这是剑袋。你好好收藏，它可以避妖怪”。
宁采臣开口道：“我跟大侠学剑术如何？”
燕赤霞笑道：“我们这一行太苦，不是你这样读书人可以学的。”
被燕赤霞一剑斩伤的妖孽黑山恢复了元气后，决定娶小倩做自己的妖后。
在归家的树林中黑山找到小倩，为保护宁采臣，小倩故意躲开他，却被燕赤霞收服。燕赤霞将小倩封于山洞之中，为解小倩的妖毒。
宁采臣用自己的血为小倩熬药......黑山在半路上追捕小倩、宁采臣二人，被燕赤霞拦下，二人得以脱身。
次日清晨，黑山追至湖边，奈何宁采臣身上有护身符不能接近，黑山利用兰溪的假象蒙蔽宁采臣。待宁采臣醒后，小倩早已不知去向。
小倩在山中跟黑山大战之时，宁采臣与燕道长赶到，一番激战，燕赤霞用无上道门剑法歼灭了黑山，而小倩亦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坐在李修元面前的书生取了一幅画轴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绣着一个二八年华，柳眉轻皱，双眼含烟的女子。
乍一看去，画中人好像活了过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
男子看着画中的女子轻声念出。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小倩，我就来前去找你了，你好好地等着我，我们再续前缘。“
李修元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此番前去，将前事尽忘，如何还能记得身前身后事？”
说完这番话，起身打了一碗汤递给眼前的男子，静静地说道：“喝了这碗汤便去轮回吧，希望你能见到心爱之人......”
男子双手接过木碗，捧在手里叹了一口气缓缓喝光了碗里的汤，然后将碗放在桌上。
看着李修元回道：“婆婆放心，我在佛前苦苦求了无数年，希望他能让我跟小傅能再续前缘。”
李修元点头点头，指着桥的侧面问道：“你看这桥名叫什么？”
男子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不由怔怔地回道：“这桥不是奈何么？为何我去看见了人间？”
说完跟李修元拱手道别，笑道：“山高水远，婆婆珍重，在下去了。”
说没说话已经一脚踏进了金光之中，只听嗡的一声，忘川桥上失去了男子的身影。
“人间么？有意思......转眼间，便换了人间！”
望着男子消失的地方，李修元笑了起来。
一看时辰，却是过了子时，他要过桥回到村中的小屋去歇息了。
直到李修元过了忘川桥，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只不过，大家不知为何，都不愿跟住在灵山脚下的孟婆打招呼。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如此一来，李修元就真的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
日间去山上采摘灵药，然后桥上煮汤，准备好之后再回来歇息，等到晚上桥的一刻。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了，无论是在落霞山上的小道观，还是书院后山的望月涧，他都是这样生活
过来的。
一个人的生活，对他来说早说习惯了。
现在他只想将那道火焰剑意修炼到大成，这样估计他离开这里回到黑盐城，就成恢复之交的境界。
在了破虚的境界，再跟人动手，也不会再象之前那般痛苦，每回遇到破虚之上的高手都处得拼命。
按照白裙女子给他的记忆，找到孟婆居住的小院，推开院门，居然闻到了花香，让他精神不由一振。
等他移步院内，才发现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世外药园......
连九天之上，天香书院之下的无尽火域里的那处竹林后的药园，也没有这里十分之一。
连当初拼了命才给小青找到的遮闭幽兰，这里已经种上了十几株，光是这和一种灵药，就让李修元深深地震惊了。
原来自己不用去九天之上，不用去妖域的死亡废墟也可以得到小青涅槃所需的灵药。
想到这里，李修元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一切自有因果，若无之前的那一番苦楚，只怕也不会走到大楚来打一场无谓的战争，然后来到这忘川桥边。
想到这里，李修元暗自思量若是在这里修行百年，火焰剑意会不会修行到圆满，由虚化实，化为火焰剑势？
若是那样，自己岂不是拥有了两种不同的剑势？
水火相融的剑势？李修元连想都不敢想了。
“还是先收拾一件干净的住处吧，这可是要呆上百年的地方。”李修元心道终于可以打开自己的空间戒空了。
若是今天是月圆之夜，说不得可以抚琴一曲了。
历经三世轮回，他已经记得清有多少年没有抚琴，多久没好好好煮过一道茶了。
......
一时间，李修元在这无名小村里过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早起上山采药，回到小院里练剑，领悟火焰焰剑意。
吃过千饭便回到桥边煮汤，然后回家读书、煮茶，等到晚上亥时再之前再去桥上站了二个时辰，给过桥的众生施汤。
遇上和善之人李修元也会跟着聊了二句，遇到凶恶之辈，但凡不肯喝汤想闯桥的之辈，李修元不是一脚往桥下踢去，便是被对岸的法阵打落河里。
这个时候，李修元，哦，不！孟婆就会轻轻地叹息一声：“何若呢，好好地喝汤过桥不好吗？”
直到有一日，桥上来了一个圆脸、看不出年纪的和尚。
孟婆一愣，看着施施然走来的胖和尚问道：“大师也要轮回吗？”
胖和尚看着他笑道：“和尚愚笨，修行不够，没能跳出三界之外，自然要来喝婆婆的这碗汤了。”
孟婆笑了笑，看着幽幽的河水轻声说道：“大师若不赶时辰，聊聊如何？”
胖和尚一听，拉着孟婆递过来的椅子，笑道：“难得孟婆心情好，和尚就陪你聊聊，不知道婆婆想听些什么新鲜话题？”
孟婆收回望着河水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既然大师来自佛门，便请讲讲佛门里的趣事吧，好让我打发这孤寞的时光。”
胖和尚没想到孟婆这么感慨，不由得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喃喃回道：“如此，那和尚便跟婆婆讲一个佛门的小事故吧。
记不清是那一年了，山间有一座小庙。
庙里住着一位老和尚和一位小和尚，小和尚不到十岁，长得面容清秀，聪明伶俐。
只是生性有些顽皮，常常看着一些事情无端发笑。说些稀奇古怪的话，让老和尚也摸不着头脑。
第四百三十八章 谁是谁的师父
这一日，老和尚要外出云游，少不了要带上小和尚，这可乐坏了小和尚。
弄得小和尚手舞之足蹈。老和尚正色道：出家人要守清规戒律，如此轻狂成何体统？小和尚连忙收起笑容，连连称是。
师徒二人一路前行，路过田间小路。看到一中年农夫赶着青牛耕地。
小和尚站在边看了一会，不知不觉抿嘴笑出声来。弄得老和尚不知所笑何为？当下厉声说道：“你这孽障，笑些什么？”
小和尚没有理会，而是脱口回道：“师父，这老子耕地儿扶犁，你说稀奇不稀奇？”
老和尚一听大吃一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光头：“明明是牛耕地，人扶犁。牛在前人在后......怎么是老子耕地儿扶犁？一派胡言，快走快走。”
师徒二人继续前行，没有再去理会田间的一农一牛。
一路行走来到一个村口。
这时一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给孩子把尿。小和尚看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和尚连忙正色道：“你这个轻狂的孽障，为何接二连三地发笑？”
小和尚看着和知尚摇摇头，笑道：“媳妇端了公公的尿，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和尚更气，一把掌扇在和小尚的头上，呵斥道：“明明是女施主给她的孩子端尿，怎么是给公公端尿？胡言乱语，快走快走。”
师徒二人继续前行，没有再去理会村口的妇人和孩子。
师徒二人一路走来，快到太阳落山的时辰，他们来到一座大庙前。
这座庙是老和尚年轻时出家的地方，接待他们的是年逾古稀的老方丈。
晚饭时分，小和尚看到庙前的大鼓，拿起鼓锤就要击鼓。老和尚抢前一步，一把夺过。当值的僧人看到两师徒抢雷锤，觉得有趣。
以为他们没有见识这么大的鼓，都想擂鼓。也到了击鼓时间，就说时间到，快击鼓。
老和尚一听当值僧人要自己击鼓，也不好推辞。就用力击起鼓，只见沉沉的鼓声在寺院回荡。
这时小和尚哈哈大笑......笑得众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尽皆莫名其妙。
此时小和尚大声说道：“师父你自已擂了自己的皮，你说稀奇不稀奇？”
老和尚一看自己的徒弟无端耻笑自己，什么自己擂自己的皮，难道我身上披的是牛皮？连忙喝令小和尚跪下受罚。
正在此时，寺里的老方丈从里面走出。拉着老和尚同桌进食，并请小和尚同桌。
老方丈打量了师徒二人，笑着问道：“刚才老和尚因何动怒？”
老和尚答回道：“我这徒弟太顽皮，不守清规。看到什么就无端发笑，现在都笑到我的头上了。”
老方丈哦了一声。用和蔼的眼神看着小和尚，微笑着问道：“你看到什么？因何发笑?如说得有理，老纳求你师傅免你责罚。”
小和尚想了想，看着老和尚认真说道：“我看那中年男子挥着鞭子赶着牛耕地，其实那牛是男子的父亲。他父亲在世时，好吃懒做......”
“而他的儿子勤扒苦做，积积攒攒。而所积攒的家业，都被他父亲挥攉一空。故父亲死后到阎王那报到，阎王要他还债其子，便轮回转生为那青牛......”
老和尚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青年女子抱孩子出来，你又为何傻笑？”
小和尚接着说道：“那女人抱的孩子，原是那女人的公公转世。她公公在世时。十分勤劳节俭，故此攒下了一份厚实的家业......”
“一生奋
斗，终于成为这个地方附近几个村的富人。那公公去世后，因为念着生前的一切，帮而转世到了媳妇的肚子里......我看到那媳妇给小孩把尿，故而发笑。”
老和尚一怔，接着又问：“那我击鼓，你又为何疯笑？”
“师父.......”小和尚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挥手叫小和尚下去，老方丈说道：“这里面的故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原来在这寺院附近有一家员外，他家养了一头牛，后来这头牛就老死了。
员外可怜牛一世劳苦，没有宰杀，就选个地方将牛掩埋了。
后来牛要转世了，它转生为人，可他身上牛皮未脱。老牛就给这寺庙里的住持报梦。
后来老住持就将梦里说的事告知了员外，员外立即派人将牛挖起。
将牛挖起时，牛皮还完好无缺。员外让人把皮剥下，捐到大庙做了个鼓，这个鼓现在还在呢。
“这鼓还在？”老和尚有些惊奇。
老方丈摇摇头，轻声回道：“不仅鼓在，而且当年被托梦的老住持，那头转世的牛今天都在这里。”
老和尚一怔，继续问道：“他们如今在哪？”
老方丈回道：“那鼓就是你今天擂的鼓，那头牛后来转生后，为了报答庙里住持的恩德，也出家为僧，服侍住持......他就是和尚你啊。”
老和尚听完大吃一惊，问道：“那牛是我？难怪我那顽徒说我是自己擂了自己的皮！那老住持是......“
老和尚说到这里，已若有所悟。
老方丈笑道：“那老住持就是你的那位顽徒啊！他前辈子修得不错，但没有修成。所以这辈子接着修。”
“由于他前世的修为，结下了善因，所以他这一世是开着天眼的。他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都是他神目所见。”
老和尚应了一声。对老方丈谢道：“多谢师傅指教，是我错怪他了。”
老方丈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严师出高徒。他虽说慧根不错，但好玉也要好人雕琢嘛。”
“如果他这世能修成正果，那和尚你也是功不可没的，以后的日子里，和尚可是要严加管教才好。”
......
孟婆一时没回过神来，看着胖和尚问道：“这一世修不成，还能分成二世来修啊？那他前世得积下多大的福报？”
胖和没啥看着他微笑着回道：“和尚我这不是也没有修成，所以赶着来喝婆婆这碗汤，希望我这一世的积下的一些善因，能够让我重修一世。”
孟婆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善念善果，开花结果。和尚你若心怀慈悲，上天自然会给你一个重修的机缘。”
胖和尚一听笑了，回道：“不圆满的人生，才是真实，这一世和尚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孟婆一听，淡淡问道：“如何说？”起身给打了一碗汤，放在了胖和尚的跟前。
胖和尚笑道：“佛说这是一个有缺陷的世界，人生也不可能圆满。若非要说圆满也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圆寂......在佛陀称为娑婆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有缺陷的世界。”
孟婆点头微笑：“想不到大和尚已经修到了如此的高度，看来你来世当如那小和尚一样开一双天眼看世界，生就一双慧眼看人生啊。”
大老尚摇摇头道：“还是婆婆这里风光好，可以看尽三界的六道众生。你才是真的自在快活啊，和尚我也是羡慕得很。”
看着端起碗来喝汤的胖和尚，孟婆
指着桥的一侧问道：“和尚眼里的桥是什么名？”
和尚一口喝光的碗里的汤，看着她哈哈大笑道：“回孟婆，和尚看见的是自在。多谢婆婆听我一顿唠叨，和尚要去轮回了。”
说完这番话，也不待孟婆回话，放下手里的木碗，抬脚往桥对岸走了过去。”
“自在桥？有意思！”孟婆望着胖和尚消失的地方呢喃：“果然是千人千眼，不尽相同啊。”
忘川桥两岸的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摆，孟婆静静地伫立在桥上。
看着河水中一个中年妇女的倒影，不知道这一刻的她是替她守桥百年的李修元，还是在这里枯安了千年万年的孟婆。
化身孟婆的李修元甚至在想：“孟婆是不是也是一个职务，人人皆可为之？就象看他过的佛经里说的那般：三十二相非三十二相，是名三十二相？”
这桥下悠悠的河水，仿佛载着千万来不同孟婆的情感，随着过桥的众生飘往三道之中，开花结果，生出一方娑婆世界的景观？
再低头，河水幽幽映入眼底，只见桥上站着一个青年女子，一身碎花白裙在风中飘扬，披着一肩的黑发，正痴痴地看着忘川河。
桥上的孟婆突然轻声说道：“你在桥上看众生，河里的众生也在看你......这一刻的我，到底是众生？还是孟婆？”
这一天夜里，一共有一百二十八人过桥。
有二十七个入了畜生道，有七十个入了饿鬼道，十个入了修罗道......
只有二十一个入了人道轮回。
今天的孟婆跟昨天的孟婆一样，没有为谁入了人道而欢呼，也没有为谁入了畜生道、饿鬼道而悲哀。
就象她跟之前的胖和尚说的：“善念善果，开花结果。”
她在在这里站了不到一个月，眼前秋风就要过去。
她的责任是替过往的众生施汤，只能见证众生的过往，不能干涉众生的轮回的轨迹。
这一夜，因为有了跟和尚的一番交谈，她睡得很安稳。
没有被屋外的秋风打扰，也没有被早起的鸟儿惊醒。
一直睡到辰时才懒懒地起床，洗漱一番便往灵山而去，今天的药还没采，得去山上采回来洗干净后去煮汤。
只是坚持了一个月，便便明白这是一份相当枯燥而没有新鲜感的事情。跟自己以往的修行完会不同，因为自己修行可以不用坚持。
想早起就早起，说不修炼便可以歇息一日。
而作为孟婆的她不行，这里除了每月十月圆之夜可以歇息一日，其它的日子都得按步就班，每天采药、煮汤、施汤、如此便要耗费半天的时辰。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兴致跟达往的众生聊上几句，后来听得太多，发现这一个个都是重复地犯着相同的错误，便不想再说了。
说象之前问已经离开的白裙女子一样：“他她它们今生已经犯了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错误，为何还一世还要一犯再犯？”
白裙女子告诉她：“因为他她它们喝了我的汤，前世尽忘......轮回之后便是新的开始，又有几个家伙能有智慧，打开天眼看世界，看自己？”
孟婆问道：“上天为何不给众生一个机会？”
白裙女子回道：“世间本是不完美的娑婆世界，正因为有缺才显得可爱，才需要众生去修行......”
孟婆默默地说道：“众生皆苦。”
白裙女子轻抚额前一缕青丝，幽幽回道：“谁不苦？不苦不成佛，佛都尚苦，何况孟婆和众生？”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香豆蔻
直到立冬的这天夜里，一个过桥的女人，彻底找乱了孟婆的心境。
亥时将尽之时，雪雾之中，远远地有一个人影往忘川桥边走来。
只到将要走近之时，孟婆才发现其实是两人。
是一个红裙女子背着一个青衫男子，女子虽然赢弱无力，却顽强地将男子背上了忘川桥。
孟婆打开破妄之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呆呆地过了很久的时间，也没说话。
红裙女子将背上的男子小心放在桥上竹棚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孟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下掉眼泪。
过了许久，孟婆才幽幽说道：“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你们走错路了。”
红裙女子一听，忍不住又轻声地哭泣了起来：“没有错，我已经走遍了人间的大川高山，访遍了世间的名医神佛，他们给我指了一条路。”
孟婆一愣，忍不住问道：“便是这里？”
红裙女子点了点头，说道：“便是这里。”
孟婆心想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听听故事。于是便往女子身边的火盆里添了二块炭。
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来听听。”
女子望着前眼沉睡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开来。
......
传说世间有一种药，叫做天香豆蔻。
据世间传说，只要吃下天香豆蔻，便可以让垂死之人保持假死状态，唯一的缺点便是此人会一直长睡下去，无法醒来。
另一种传说是世外有一种药，叫做孟婆汤。
喝了之后可以唤醒吃下天香豆蔻沉睡之人，但是唯一的缺点便是此人会前事尽忘，从此跟过往挥手告别。
如果运气好，还能找到一种药叫做断魂草，吃下之后可以使忘魂之人想起过去的种种经历，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吃下三天，必定气绝身亡。
世间有一个青年剑客叫做莫非，号称江湖上杀手中的第一号剑客。
九州十县方圆万里，莫非是杀手最厉害的第一人，从来没有人战胜过他，他是当之无愧的杀手之王。
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体满是伤痕，全身上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
江湖，并不象人们想的那样简单，是血与火的江湖。
莫非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传说在四季楼里......
莫非每回要出门杀人之前，都会到那个女人所在的四季楼中去见她。
时间一久，这便成了两的的默契。
直到有一次，莫非跟女子说道：“等着我，这回办完了事情就回来娶你，从此洗手江湖，不再过问世事。”
于是女人等着，一直等着......
痴情的女人每天都靠在四季楼的窗边张望。
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有剑客来了。
只是，那个剑客背后背着一个人，正是女人苦等不回的莫非。
只见莫非面色安详，却昏迷不醒。剑客说道：“他身受重伤，命将不保......为了保住他的命，我找到了天下间第一神药......天香豆蔻。”
看着女人不解的模样，剑客继续说道：“他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活着，但是无法醒来。”
女人抱着莫非，看着剑客怔怔地问道“请问，这世上可有解药？”
剑客摇摇头，轻声回道：“世上绝无仅有，但是传说中，只有忘川桥上孟婆汤可解。”
女人谢了剑客的救命之恩，送走了他。
回到屋中将莫非放在床上
，抚摩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想起他笑傲江湖的模样，女人的泪落在莫非的脸上......
吃了天香豆蔻的莫非却无法感应到面对的爱人，依然安详的躺在那里。
女人卖了自己的金银首饰，背起莫非，上路了......
走遍高山大川到处求医治病，每个大夫听到孟婆汤都是同一个表情，无奈的摇头。
起初有人问她，你弟弟得的什么病？她坚定的说，这是我男人。
后来有人问她，你儿子得的什么病？他坚定的说，这是我男人。
在一个?风雪霏霏的傍晚，他来到一条河前，河上横着一道石桥，桥上的一个风韵尤存的妇人。
......
孟婆听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指着石桥的一侧问道：“你看见的是什么桥？”
女子一怔，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石桥上面雕刻着：“奈何！”二字。
女人一阵欢欣：“原来我苦苦找寻了多年，终于来到了这里，这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不就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吗？”
女人看着孟婆苦笑道：“前辈可否救醒我的爱人？”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回道：“你知道这里为何叫奈何桥吗？因为过了这座桥便是六道轮回，奈何世人奈何天，只有轮回之人才能喝下这碗汤。”
“怎么说？”女人怔怔地问道。
孟婆双手一摊回道：“你的爱人还没断气，便是活人......活人如何轮回？既然不能轮回又如何能喝下我这碗忘魂汤？”
女人没想到这会么麻烦，不禁拉着她的衣袖，跪在地上哭泣道：“小女人千山万水找到这里，乞求前辈救我爱人一命。”
孟婆想了半晌，才喃喃说道：“一生一世，还是一生一死？”
女子不明白，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请前辈明示。”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一碗汤，你们一人一半......他回人间，你过河。我总得要坚守一些规矩，你知道的。”
女子一听，轻轻地抚摸着莫非的脸庞，看了又看，然后抬头回道：“我愿意！”
孟婆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煮的孟婆汤也叫忘魂汤吗？”
女人摇头表示不知。
孟婆摇摇头，说道：“他既然还没断气，我的汤可以使他醒过来，但是他会将之前所有的事情忘掉，包括眼前的你。”
女人沉默了，一直沉默了许久，才咬着牙齿回道：“即便如此，我也要让他醒来！”
“你不后悔？这既是一生一世的事，也是一生一死的事情。”孟婆冷冷地说道：“你喝下汤之后，便要过桥轮回。”
女人认定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孟婆没有表情，伸手从锅里打了一碗汤递给她，说道：“人一喝一半吧，只是唤醒沉睡之人，半碗汤都多了。”
女人接过汤，跟孟婆道谢，小心地抱着莫非将碗里的汤喝了半碗。
然后在孟婆的注视之下，喝下了半碗汤。
女人给莫非喂下汤药，静静的等着，抚摩他的脸庞。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沉睡的莫非悠悠醒转。?望着抱着他的女人，莫非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桥边默不出声的孟婆，跟莫非回道：“我叫李无心。”
莫非怔怔地望着女人，喃喃地问道：“那么我是谁呢？前辈，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人望着活了来的了莫非，心如刀割，却又万般无奈。只好轻声
回道：“你叫无心（吴鑫）！”
“无心？吴鑫？......”莫非抱着自己的头往桥头冲了出去，风雪之中的他，依旧是一脸迷茫。
女人问道：“无心，你要去哪里？”
莫非喃喃回道：“我也不知道！”
孟婆看着女人幽幽地说道：“他要走完他的人生之路，你要将要提前去完成你的轮回，走吧。”
女人望着莫非消失的地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前辈，他真的什么都记不想来了吗？真的前世尽忘了？”
孟婆笑道：“你不是问他了吗？他也问了你啊。”
“时辰不早，我得收摊回家了。”说到这里，只见孟婆手一晃，顿时有一道法阵将忘川桥遮挡了起来。
女子看着眼前的孟婆，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迈着碎步，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往忘川对岸走去。
只是这一回，孟婆好象忘记问了女子一句话。
女子也是一时大意，没有问孟婆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轻轻地迈出了一步，十步......直到女子跨过忘川桥的法阵。
孟婆回过头来怔怔地望着女子问道：“你没有踏进轮回道？怪事，真是怪事！”
女子也是一惊，拉着她的手道：“对啊，婆婆你不是说我要去轮回的吗？我这眼前要去哪里？”
孟婆抬起头来，望着天空的某处。
如此这般看了半响，直到脸上掉下了落朵冰凉的雪花，这才喃喃自语道：“有意思，你竟然不属于三界之内......”
当下不再多言，抬脚往前面走去。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这里名叫黄泉村，不归三界管辖。恭喜你，你竟然一念之间，从三界之内，跳出了三界之外......”
孟婆之前心里是郁郁的，因为她目睹了二人的生离死别，然而她又不能破坏规矩。因为她也只是暂代的。
而眼前这个女子竟然一念之间，跳出了三界之外......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虽然眼前的女子明显还不知道何为三界。
领着向后的女子，一路前行，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推开门，指着西厢一间空房说道：“那屋里一应物品皆有，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村里的生活用品卖......想挣钱，就跟我每天上山采药。”
给自己改名叫李无心的女子看着眼前的美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竟然不用进入轮回了，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看着跟着的孟婆问道：“前辈，我还能回去吗？”
孟婆一愣，看着她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去试试啊？你想打破天道的平衡么？”
李无心怯怯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晚辈以后就在这里跟婆婆一起住了。”
孟婆指着花院药棚说道：“这院子里的灵花、灵草是我姐姐种的，你不能采......要挣钱啊，只能跟我去后山......”
“这院外也有灵田，你若闲首无事，可以自己种菜种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李无心微笑着回道：“如此，谢谢前辈了。”
孟婆淡淡地回道：“前尘若梦，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
李无心跟她轻轻地福了一个，道：“晚辈知道了，晚辈这就去收拾一下住的地方。”说完，往虚掩着的西厢房走了过去。
孟婆看着李无心的背影，轻笑道：“看来这百年，不用寂寞了。”
第四百四十章 破茧之后
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飘下，院子里已经有薄薄的积雪，嘴用还有一丝血油。自称李无心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抬头望去，孟婆的房门已经关上。
就算是刮风下雪，孟婆依然得上山去采药煮汤，除非她前日采了足够多的药，或者是昨日过桥的人少，锅里还有汤。
女人脚上的鞋子烂成絮状的东西，轻轻伸手撕掉，移步厨房......只见这里已经煮好一桶热水，边上的桌上放着一套洁白的裙子，一双新鞋。
望着锅还中还在冒着热气，用灵米煮的白粥，女子的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阵雾气。
轻轻地将身上已经泥泞不堪的裙子脱下，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脱不下来，紧紧地粘在了她的皮肤上面。
千里还是万里，她已经忘了，为了治好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一个弱女子背着沉睡中的莫非，一路风霜雨雪，不知走破了多少双鞋子......
昨夜的她是和衣而眠的，刚刚醒来才发现身上、脚上竟然全是一道道的伤口，丝毫不比当年的莫非少。
在她跨进浴桶的那一刹，鼻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这是一桶药浴，女子心里一软，有泪水再次漱漱落下。
忍不住如刀割一样的疼痛，女子拼了命地在喊一声，一口银牙咬破了红唇，一朵梅花开放在他的唇边......
然后，她的又手死死地抓紧了浴桶，默默地忍受这浓浓药汁对她全身溃烂皮肤的修复，以及全身的筋脉和骨骼在悄悄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一股力量在筋脉中横冲直撞，就如山洪爆发一的那一瞬间，小院周围的天地灵气如暴风骤雨，骤然间狂暴起来。
平静的灵气变成了一片恐怖的海洋，直接往女子的身体里冲了起去！
女子在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凡人，从来没人修行过，她身体甚至连聚气都不是，更没有见过眼前这如灵气一般在海洋。
那浓浓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海洋，无论女子如何挣扎，直接将她拖进了海底......然后丹田深处暴发的巨大压力，变成了无数道灵所风景，冲进了她全身的筋脉之中。
她甚至感到这一刻自己全身的骨头已经风景之下尽碎，自己仿佛成了一滩肉泥软软地泡在药浴之中......
最后狂暴的灵气海泮有一朵浪花泛起，轻轻地抚慰着她受伤的筋脉和重建全身的骨髓。
她甚至听见了重生的骨髓象春天的种子，在顶破冻土的那一刹，发出咔嚓的声音。
这是春天的声音，这是生命之火重新点燃的征兆。
然而她只能感觉到这片灵气海洋一丝的力量，因为即便是重生之后的她，依旧还是太弱小了，恍若汪洋中的一条小船。
轰隆一声巨响在女子的丹田中，在他的脑海里，在胸口轰鸣。
强行咽下涌到喉头那口鲜血，轻轻呢喃道：“这便是修行吗？！”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为了活下去、为了救活心爱之人不知道吃尽了多少苦头的她，咬着牙齿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这一刻的她忍不住泪如雨下，为了莫非的新生，也为了自己的新生。
因为他知道莫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修行者，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爱上了自己认为是大英雄的莫非。
直到巳时一刻，女子才从浴桶里爬出，默默地换上孟婆为她准备好的白色裙子，穿上用蛮兽皮做的鞋子，开始清理
浴桶。
直到她坐在桌边，默默地盛了一碗粥，吃了一半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门才在吱吖一声中被孟婆推开。
看着安静坐着吃粥的李无心，走进来的孟婆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笑道：“哎哟不错啊，你竟然瞬间就变换了容颜......”
说完取了一方铜镜递给她。
李无心感受一道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确认自己真的已经走上了修行之后，才拿起孟婆递给她的铜镜，仔细地低下头来。
只是瞬间，女子便惊呆了，低声问道：“婆婆，这是我吗？还是妖怪？”
她这辈子受过太多次伤，一路行来从妙龄女子变成路人眼里莫非的姐姐，最后变成路人眼中莫非的母亲......
她甚至以为，喝了半碗孟婆汤之后，便会走进轮回，去开始下一世的人生。
幸福有些突然，她一时无法接受。
等到女子激动的情绪渐趋宁静后，孟婆才看着她笑道：“你在世间吃的苦，都在这一夜之间得到了回报，从昨天起，你便不再是三界之人。”
“何为三界之人，为何我昨天走过奈何桥没有进入轮回？”
李无心看着孟婆怔怔地问道。
低头望着铜镜里二八年华的女子，思想着只是一桶药浴之后的种种神妙，心里难免震惊，看着孟婆喃喃问道：“婆婆，我这样也算是修行之人了吗？”
孟婆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笑着说道：“你还能记着昨天的事情吗？”
她本想用句笑话来让李无心轻松一些，但此话一出，只见女子神情黯然，笑容牵强，眼中还含着一汪泪水。
孟婆深深地震惊了。
“你是那里来的妖怪，竟然喝了我的汤还能保留并世的记忆，难怪那三界六道不愿要你......”
孟婆也知道这问不出一个明白，她开始准备出门去煮今天的汤了。
看着眼见手足无措的女子，孟婆笑道：“眼见的你才是刚刚开始，我这二天帮你找找看，有没有修练的法门，这里灵气浓郁，真是一个修行的天堂啊。”
李无心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孟婆，又扭过头来望着门外的雪景，轻轻地叹息了一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
孟婆一听笑了：“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正在过去，未来的即将过去，你又能抓住哪一刻？唯有跳出三界，你才有机会看清楚在其中苦苦轮回的众生。”
哗啦啦，孟婆开始打理采回来的药草了，等她洗完这些药草后，她就要去桥上煮今天夜间要用的烫。
而站在一旁的李无心无聊，恍若有一种被洗菜水淋湿的感觉。忍不住蹲下来帮忙，看着孟婆问道：“以后，我可以跟婆婆去采药吗？”
孟婆静静看着她，笑道：“为何不可，只是你得早起......”
......
孟婆平静的日子在女子李无心来了以后，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不喜欢跟村民打交道的孟婆，将购买生活用品的事情交给她，村民也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裙女子。
因为她看起来比孟婆和气，脸上永远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即使她微笑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皱着的。
山间采回用不完的灵药，孟婆都让李无心拿去村里换东西，只要她高兴就行。
让她想不到的是，李无心来到黄泉村的第五天，在泡了三次药浴之后，便已经冲破了聚气的束缚，成功一夜筑基。
孟婆看着她喃喃地说道：“你要不要这么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你竟然已经筑基了？你要上天哦？”
李无心捧起面前铺着青菜薰肉的米饭，高兴说道：“婆婆我很开心，这是无心这一生来最开心的日子。”
两个人捧着热乎乎的饭菜，守着漫天的风雪，坐在客堂里吃着晚饭。跟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桌上多了一小瓮灵酒，这也是在村里换回来的。
酒很香、很甜，至少喝在李无心的嘴里是这种味道。
孟婆震撼感慨道：“我还没来得及为你准备好修炼的功未能，你便已经完成了筑基，这如何是好？”
李无心给孟婆倒了一杯酒，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晚辈昨天夜里，好象在梦中记起了一些修炼的法门，今天醒来之后，发现这些功法已经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面了。”
孟婆一听哈哈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你这不是做梦，是觉醒记忆......好的，你以后的修炼不用我替你操心了。”
看着孟婆的表情，李无心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可以吗？”
孟婆回道：“有何不可以？这山上灵药甚多，到时候你采回来煮成汤汁到喝，要不了几年就是金丹高手了。”
“那么婆婆，山中灵药甚多，为何你不煮来喝呢？还是说你的境界已经不用再修行了？”李无心怔怔地问道。
孟婆一怔，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我的修行法门跟你不一样，你吃饭喝水都能破境，我得靠悟啊......说到这事真是气死人了。”
这个时候，孟婆才想起来，自己的火焰剑意就跟睡着了一样，怎么修炼都没有反应了。这家伙没反应，她便无法破境。
就算吃光了这院里的灵药，也无济于事。
李无心一听，微微皱眉说道：“原来婆婆的修行这么麻烦，不知道我有一天会不会跟婆婆一样麻烦？”
孟婆摇摇头，笑道：“这事谁能知道？如鱼饮水，只有你自己以后慢慢体会了。”
李无心道了声谢，忽然低声说道：“眼下我的力气比从来大了不少，终于可以跟婆婆一起进山采药了。”
孟婆点点头道：“我一个人上山确实寂寞，有你相陪倒是有趣，说不得还能顺便打猎，话说我好久没有吃过烤肉了，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好啊！”李无心暗想我都三年不尝肉滋味了。
“今天算了，明天吧。明天早些起来，我们去采药打猎去！”孟婆心道我那张神龙弓终于派上了用场。
李无心哪里知道孟婆的这些心思，走上修行之路的她心里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不再象之前那般整日间郁郁。
孟婆摇摇头，抱着一把药草往忘川河边走去，说得再多，每天的功课还得完成，这是她的人生，也是她的命。
李无心看着走了风雪中的孟婆背影，忍不住喊道：“婆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孟婆挥挥手道：“又不是打老虎，你去干嘛？”
自从李无心来了之后，她便不好在院子里练剑了，现如今的她换了一个地方，便是一边在桥上煮汤，一边练剑。
这叫干活修行两不误。
这是失忆之后的孟婆，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是吃饭时候吃饭，扫地的时候扫地，决不会在同一时间里做两件不同的事情。
佛说：究竟是世人改变了世间？还是世间在悄悄地改变世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 百年破茧成蝶
冬去春又来，山间无日月，黄泉村里更是寂寞如雪。
在李无心来到黄泉村的第二年秋天，一个寻常的清晨，孟婆被她一阵大叫吵醒，然后不得不早起推开了她的房门。
只见跌坐在床间的李无心看着她怔怔地问道：“婆婆，我的丹田里怎么多一了颗金色的鸡蛋？我又不是母鸡，你不是说我没有轮回吗？”
孟婆上前轻轻地捏着她的右手感应了一下，笑道：“恭喜你得入金丹，有望跨入长生大道了。”
李无心看着她一再确认道：“婆婆，你能确认这是金丹不是鸡蛋吗？我怎么感觉它跟鸡蛋差不多大小。”
孟婆一气，嗔道：“要不，你把它拿出来，我吃了它？”
李无心吓得拉上被子惊叫道：“婆婆快出去，我再睡一会，昨天折腾了半宿没睡呢。”
......
又过了三年，同样是一个秋天的早晨。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清晨。
孟婆再次被李无心从梦里吵醒，再一次不得不推开她的房门。
只见这回李无心更加夸张，一见孟婆进来说抱着她问道：“婆婆完了，我怀上莫非的孩子了，这都十几个过去了，怎么可能？”
孟婆拉着她回到床过坐下，伸手捏住了她的右手，过了半响轻轻地摇摇头打算离开。
李无心一把拉住了她，问道：“婆婆，难道我真的是怀了孩子？那可真是太奇妙了。”
孟婆指着门外笑道：“天已经亮了，你可以想床洗漱了，跟我上山采药去。”
二人一番简单的洗漱，往灵山而去。
李无心边走边问：“婆婆，麻烦你告诉我，我的肚子里怎么会有一个小人？难道是三年前的那颗鸡蛋长大了，变成了孩子？”
孟婆抬头望着天空的那一朵云彩，淡淡地回道：“那是你终于又破了一境，突破到元婴之境......肚子里的不是莫非的孩子，是你自己的元婴。”
“原来是我的修为又破的一境？这么说我越来越厉害了？”李无心望着前方，满心欢喜地问道。
尝倒修行甜头的她，这些年一直没有落下每一天的苦修。
用孟婆的话说，老天真是不公。自己苦苦修行不得破境，眼前这傻女人，只是吃饭喝水也会破境。
火焰剑意没有丝毫的进展，倒是破妄之眼越来越厉害。
过往桥上的每一个生灵，她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这家伙的真身是什么。
妖魔鬼怪，皆逃不过她的法眼。
......
又过去了二十五年。
这已经是孟婆在桥上枯站了三十一年快要三十二年了。
她的破妄之眼在灵山的滋养下，已经变得如火眼金睛一般。
虽然火焰剑意跟睡着了一般不再理她，但是轮回剑法却是越来越纯熟。
她在心里暗想，莫说其它的本事，光是这四招剑法，待自己回去之后，便可以纵横天下无敌手了！
这一天的黄昏来得比往日早了一些，孟婆刚煮了一道茶，打算歇息一会等到时辰再去桥上的时候。
却看见了李无心的屋里金光大盛，漫天灵气风景席卷而来......
“这傻女人哦，真是要死！”
孟婆吓得半死，一步冲进了李无心的屋里，也不管她此时的情况，拉着她就飞身出了小院，往忘川河边跑去。
“你自己作死也不要连累我啊？你不是觉醒了记忆吗？这哪有在屋里渡劫的道理？”孟婆一边飞奔，一边埋怨她。
李无心感应着头上的劫雷，
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幽幽地问道：“婆婆，它会不会劈死我啊，我好怕！”
孟婆望着天空的劫雷笑道：“怕个屁，一会忍住！三道雷劫过你，你就是化神境的高人了。”
说完，往她的嘴里塞了一片灵药，继续说道：“最后一道雷劫之前，再吞下去。”
说话间已经惊慌失措的李无心扔在荒野之中，又胡乱往她身上，头上贴了几张符，交待道：“这符别撕掉，让它保佑你。”
说话间，如同鬼魅一样闪身飞离。
“轰隆！”一声巨响。
孟婆没跑多远，第一道劫雷就重重地轰在李无心的身上，将一个娇弱的女人轰得头破血流。
“哇！”的一声，趴在地上的李无心忍不住痛苦，在声音哭了起来。
孟婆看着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渡劫之事，谁能替你啊？
“忍住，只剩下二道了！”孟婆婆大声喊道。
天空轰隆之声不断，上天并不会因为渡劫之人不同而停下劫雷。
就在李无心的哭叫声中，孟婆的呵斥声中，先后降下了二道劫雷，无情地劈在李无心的身上。
还没等她的哭声音停下，天空有一道七彩神光降下，缓缓地修复着她受伤的身体，再次改变她的筋脉、骨髓和体质。
神光消失之后，孟婆上前将一件新的裙子披在她的肩上，哈哈大笑道：“我也算是见识过无数的人渡劫了，在天劫之下哭鼻子的，你是第一个。”
李无心一边换上新裙一边默默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过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看着孟婆红着脸问道：“婆婆，那小人又换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了，他还会长大吗？”
孟婆看着她笑道：“慢慢感受你身体的变化吧，从此以后这天上地上，任你闯荡，等你再破一境，呵呵......”
孟婆心道：“我还没有恢复那重境界呢。”
只不过，她也相信，眼前的李无心要不了百年，就能破境到炼虚之境，从而超越自己的修为。
因为这女人即便渡劫是哭泣，也不影响她成为天之娇女啊。
李无心跟在孟婆的身后，被吓了一吓的孟婆，也没心思去歇息了。
一边煮茶，一边看着她说道：“这修行三境你都已经经历过了，下一回破境的时候记得荒野之中......”
“下回？不知道我的下回还要等上多少年啊？”
随着着境界的一点点增加，李无心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地沉醒，她也知道留下来渡劫太危险了。
孟婆摇头，看着她苦笑道：“修行路漫漫，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李无心想了想，看着她笑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世间有一眼百年的说法，这个孟婆心里深有体会。
在她不知不觉将轮回剑法修炼到一个更高境界的时候，当她不知道在这忘川桥上送走了千千万万个轮回的众生之后。
已经是她站在桥上的第九十七年年头。
她的承诺还有三年，可是眼前的李无心却等不了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是分神九重的李无心过了春天就开始在屋里破境，而她破境的方式竟然跟天下间的人都不同。
在孟婆眼里更是闻所未闻。
因为破境的李无心没有招来雷劫，而是将天地灵气化为厚厚的蚕丝，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大大的蚕茧。
小小的石屋里被这个蚕茧挤满，然后，从春天到夏天，又从秋天到了冬天，厚厚的蚕茧再无消息。
若不是这大大的
蚕茧偶尔会吐露出一些金光，孟婆还以为李无心渡劫失败，已经身死道消了呢。
春去春又来，转眼便是百年之际的立秋之日。
在蚕茧中呆了整整三年的李无心终于破茧而出。
在她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天空阴魂密布，劫雷阵阵响起。
破境之后的李无心如一道闪电，从屋里飞出，直往河边的荒野而去，她知道不能在屋里渡劫。
反应过来的孟婆第一时间赶上了她，在她跌坐的那一刹，往她嘴里塞了一把灵药。
“赶紧吃下，补充体力！”孟婆吼道。
涅槃三年，虽然孟婆不可给他补充灵药，但是终是不足以抵挡眼前的天劫之力。
看着李无心匆匆吴下灵药，孟婆又胡乱往她身上贴了几张符纸之后，这才飞身离开。
然后，两人便在一道接一道有雷劫中，看着李无心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又一次再一次地爬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李无心没有再哭。
这一次，她花了一个时辰渡劫，在孟婆和灵药和神符帮助之下，李无心终于完成破境，从分神突破到了炼虚之境。
静待李无心享受完天地之间的七彩神光恩赐之后，孟婆如上回那般给她披上新裙子，看着她喃喃说道：“下回渡动，可就是合体境的大人物了。”
回复了心情之后的李无心，看着孟婆说道：“今天晚上，就让我跟婆婆一起去桥上施汤吧，毕竟那座桥，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孟婆看着她淡淡地笑道：“你啊......我们的缘份也快尽了......”
孟婆没有往下再说，李无心自然也不好多问。
......
等到亥时，二人来到了忘川桥上。
二人刚上桥头，只见眼前有一少年立于桥头，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李无心只学得心里一痛，看着眼前的少年怔怔地问道：“你找我吗？你是谁？”
少年上前一步，跟她拱手见礼。
孟婆轻叹一声，一挥手有一张茶桌，三张椅子摆在桥中，看着两人说道：“坐下慢说，不要着急。”
说无一挥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她要煮一道灵茶，倾听少年带来的故事。
不到片刻的功夫水沸茶香，三人各有捧了一杯灵茶于手中，少年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始述说起来。
......那一年离开以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吴鑫的剑客，于江湖无敌。......后来娶了皇甫家的小姐，是水乡第一美女。
......
从前有一个剑客，爱上了四季楼的女子，叫青鸾。
他每杀一个人之前，都要到青鸾那里，因为青鸾会给他带来好运。
当他要去杀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跟青鸾说，回来就娶她。可是，他这次要杀的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修行者上官，......上官的绝技是摧心掌。
一番苦战之下，他中了上官的摧心掌，同样的上官的胸口也被他的长剑刺穿。
他的朋友为了救全一命，喂他吃下天香豆蔻，从此他长睡不醒。
他的女人就背着他，大川大河四处求医，风雨无阻，受尽了折磨。
他多想醒来，抱一抱他的女人，吻一吻他......可是他有必无力，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直到有一天，他喝了孟婆汤。
醒来之后，他却吴鑫。
吴鑫行走江湖，?无敌于天下。有娇妻骄子，却时时痛苦，因为他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直到有一天，他的仇家寻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