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高台生死现暗箭
李修元飞掠的速度越来越快，于数千人目瞪口呆之下，一路飞掠而来的少年穿过了无数的人群。
从波涛翻滚的冰湖之中，穿过茫茫的雪雾和夜色！
于数千人的注视之下，如一只夜鸟飞上了大殿前的那座高台！
只到这时，回过神来的众人才纷纷往广场上涌去，那里才是今日比试的主场！
便是生死之战，最后一刻，自然要让更多的修士者见证。
于众人的眼里，一身白衫胜雪的李修元，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被撕裂的衣衫在风中呼呼飘舞，裸露的身体上满是斑驳的血渍。
于数千人的面前，少年便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高台的一端。
他在等着敌人的到来，在等着最后一刻的决战，他在等。
还没等湖边数千人转移战场，寒风中一只大鸟飞上的大殿前的高台。
同样是一身白袍的欧阳轩当下的情况比对手好不了那去，胸口沾上了斑驳的血渍，两只受伤的手臂衣袖尽毁。
双脚沾满了冰湖里的污泥和冰渣，高台上的二人无论看在雪原圣地长老弟子的眼中，还是看在天云山数知弟子的里底，都是目瞪口呆。
唯有眼前的凄惨之状，才能说明刚才大湖中的一番生死搏斗。
欧阳重明看着高台上的欧阳轩没有出声，虽然眼前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但是战斗还在继续，他不能乱了欧阳轩的心境。
掌教捂住在将要喊出声来的平安，静静地说道：“好好看下去！”
孟神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也没想到二人居然打得如此激烈，看来雪原圣地的弟子果然要比天云山的弟子铁血。
在他看来若是换上任何一个天云山的弟子，只怕早已命丧冰湖之中了。
纳兰若玉忍住了惊呼，望着高台上一身血渍的弟子，她想的却是往日李修元在竹峰之下，跟那些僵尸拼命的情形。
之前的她无法想像，看到高台上两个修为相差如此巨大，却又如此相似的两人，她终于忍不住滴下的眼泪。
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宝贝弟子从很早之前，就在竹峰下的深渊拼命了。
否则如何能凭一己之力，将雪原圣地的天骄逼到了如此悲惨的地步。
一边流泪一边咯咯笑道：“不错，这才是我纳兰若玉的弟子，可以战死不能退缩！”
坐在一旁的药尊看着她的模样，默默地掏出一方丝巾递了过去。
轻声说道：“师妹，莫了失了姿态。”
高台下的小灵儿也紧紧地闭住了自己的小嘴，拉着陈小燕的手更紧了一些。
陈小燕叹了一口，望着高台上的师兄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大骂一句：“天云山的数千年弟子，在外敌入侵面对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便是拉着弟弟手臂的欧阳雪漫也惊呆了，她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把师兄也逼到了绝境。
看来自己姐弟二人输得真的不冤！
......
飞身上台的欧阳轩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大吼一声往前冲出，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形容了。
眼见对手冲来，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迎着对方斩了过去，顺着对手的灵剑侧翻而过，斩出一道剑气，差一些就将欧阳轩手里的灵剑打落在地。
他身体里所有力量，凤凰之力、神龙之力、佛门金身之力在瞬间暴发！
一道炽烈的剑气，从他手里的轮回剑喷薄斩出，于夜幕之中，高台台恍若有一道火焰燃烧起来，瞬间照亮了大殿上的诸位长老、尊者。
火急照耀下欧阳轩脸上冷漠之色都照的清清楚楚，连高台下的很多人都看清了眼
下的情形。
欧阳轩知道这是李修元要跟自己拼命，他自然不怕。
他盯着李修元的眼睛，高声喝道：“你终究没有凝聚灵脉，如此，你便去死吧！”
喝声回荡风雪交加的高台之上，而他手里的风云灵剑瞬间对上李修元斩出的剑光，逼得轮回剑一退再退！
“就算让你再刺我一剑，你也无法威胁到我......”
欧阳轩盯着李修元的眼睛，冷冷说道：“一个凡人，也想跟天命抗争？”
李修元很清楚欧阳轩是强大的修士，仅凭自己的肉身力量想要越境挑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双手紧握着轮回剑，李修元的脸色苍白。
便是到眼下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依旧不想将自己的凤凰涅槃力量在众人前露出，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以后闯荡江湖保命的本事。
“要拼命了么？”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一身血渍的家伙，李修元突然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说呢？我们回到这高台之上，不就是为了拼命么？”
欧阳轩吐出一口血沫，运转真气身体一阵金光升起，瞬间将他身上的冰渣、水渍蒸发，露出冷酷而凌厉的神情。
金光笼罩中的欧阳轩，于高台之中就像来自雪山之巅的战神，手里的灵剑挟着夺目的炽烈光芒，向身前的李修元斩出过去！
被风雪吹拂显得有些凌乱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手里握着轮回剑就如同他握住了重剑修罗！
眼见对手斩出绝杀一剑，同在高台的他竟然不管不顾，手里的轮回剑仿佛力量不够，就像握着一把沉重如山的大剑。
欧阳轩斩出来的剑速度很快，快若闪电，挟着无边的剑气。
李修元斩出的一剑速度很慢，慢得像静止不动的湖水，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闪电一样的风云灵剑！
止水一样的轮回剑！
两人都是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个是炼虚后期要不了多久就能再破一境的大修士！
一个是修炼了神龙之体，凤凰之力，佛门功法的少年！
两道剑气在高台上瞬间迸裂，斩在了一起！
铛铛铛铛！有无数的火花在空中飞溅！
数千的长老、弟子都默默地注视着高台上的最后一战！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宗门大殿前只懂扫地的小杂役，不再是竹峰之上那个神秘只是凭着运气赢下二场的大师兄。
在数千的弟子眼中，这一刻的李修元跟雪原圣雪的天骄一样，身如战神！
高台上对决发出了一道惊耳的轰鸣！
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吐了一口气倒飞数丈，最后稳稳地站在了高台的边缘！
欧阳轩手的风云灵剑，再也无法承受轮回剑斩出天地之力，在寒风之中发出一声悲鸣，接着在他的眼中有一道裂缝蔓延，然后断成了两截！
风雪之中的李修元没有停下，手握轮回剑一往无前往对手斩了过去。
这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一战！
欧阳轩一声暴喝，如雷霆在高台上炸响！
“给我去死吧！”悲苦情急气愤之下，欧阳轩大喝一声，硬生生把手里的半载灵剑斩向李修元轮回剑！
于刹那之间，在数千人的面前，咆哮中的欧阳轩左手捏着一根黑色的事物......
在李修元手里的轮回剑跟欧阳轩手里的半截灵剑斩上的刹那之间......
眼看着即将到来的死亡，欧阳轩发出野般嚎叫，抬起受伤的左臂，猛地向李修元胸口插了过去！
......
就算欧阳轩这一掌能拍中李修元，也再无法挡住李修元的轮回剑斩上他
的身体。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他要李修元跟着自己一起死。
于数千人的眼前，李修元将要斩中欧阳轩的刹那之间，一枝黑色的灵箭插在了李修元的胸口！
于是手握轮回剑斩出的李修元顿在了半空中，如同时间停顿一样。然后一道血花从他的胸口飞溅出来，如涌泉一般喷在欧阳轩的脸上！
手握轮回剑的李修元，只觉得自己口鼻之中，变成了浓浓的血腥之味。
欧阳轩此刻已经松开，快速后退离开，在他的眼里自己已经赢了这最后一场比试。
虽然这很无耻，但是他要的不是过程，而是最后中的结果，他等到了这一刻！
一道浓稠血腥味的气息在李修元看来，是如此的熟悉而又冷漠，这一刻的他几乎就要魂魄离体。
望着高台上就在飞跃而来的纳兰若玉，李修元挥手制止了师尊的冲动。
而是看着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冷冷地问道：“为了这所谓的胜负，真的可以不计手段，什么样的招式都能使出么？”
欧阳重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欧阳轩竟然在灵剑崩裂的瞬间使出了不为人耻的阴招。
只不过，那又如何？
在他眼里只有输赢，没有什么阴险有招式，他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比试之前欧阳轩跟你说过，既分生死，便没有招式的限制，这是生死之战，你莫要忘记了！”
欧阳重明看着一脸凝重的掌教，冷冷地跟高台上捂着胸口的少年回道。
“如此，也好！”
李修元回过头，看着高台上一脸阴冷的欧阳轩问道：“倘若你下一刻就要死去，你会不会后悔这一刻使出的阴招？”
欧阳轩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的眼里只有生死，没有规则可言......你不死，我们便赢不了这最后的一场比试！”
大殿上的平安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掌教不许他叫出来。
孟神通看着自己的弟子，眼里无悲无喜，他等着李修元作出最后的决定。
纳兰若玉望着高台上的少年，惨然笑道：“乖徒儿，为师答应你，往后就是整个天云山被人灭了，为师也再不许你出手！”
高台下的小灵儿也被陈小燕捂住了嘴巴，大殿上的孟神通和玉尊没有动，她这个做弟子的便不能动。
她在等着高台上的师兄作出最后的决择。
广场上数千的长老、弟子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掌教没有出声，他们便不能出声音。
人群人的欧阳漫雪忍不住低下了自己的头，喃喃说道：“倘若那少年真的容易对付，他便做不到竹峰的大师兄......”
仰头望着高台的欧阳夏云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嘀咕一些什么？”
惨笑了声，李修元忍不住一口气喷在了离地三尺的雪地之中，然后看向有大殿上板着一张阴冷面孔的欧阳重明。
一字一句地说道：“欧阳长老，希望你记住刚刚说的话！！”
欧阳重明望着这个下一刻就在倒在高台上的少年，冷冷回道：“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趁着你还有最后一口气！”
李修元点了点头，回眸望着隐于夜幕雪雾中的竹峰之巅，轻声说道：“老师，记得一会带着弟子回竹峰！”
“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为师也会带你回竹峰！”
大殿前，传来了孟神通那冷若冰霜的声声音......广场上数千的弟子都听见了师徒两人的对话。
甚至已经有忍不住女弟子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PS:这几章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我有些累了......
第八十二章 高台生死有明剑
李修元用手里的轮回剑撑住自己将在倒下的身体。
望着跟前一脸冰霜的欧阳轩，轻轻地说道：“起......灭......”
于数千人眼前，于高台下的长老，大殿上的掌教和尊者的眼中，于欧阳重明等人目瞪口呆之下......
只见风雪依旧笼罩的高台之上，有嗡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高台四外角落升起四道巨大的金光，将高台上染血的少年映照成染血的战神！
一个一身染血，手柱长剑，决不倒下的少年战神！
便是大殿上的掌教也惊呆了，望着高台上的少年，喃喃地问道：“元尊这是你的手段么？”
一旁的元尊也吓了一跳，心道我还没来得及收你做徒儿呢，你可不能就此死去！
挥了挥手，一边擦去眼角的泪花，元尊哭笑道：“徒儿你可不能死，你只要熬过这一回，老头就收你为徒！”
药尊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一边跟掌教回道：“元尊倒是想收下那孩子，奈何这天意弄人啊！”
孟神通没有回头，看着高台上的李修元说道：“好徒儿，开弓没有回头箭，办完这里的破事，为师带你回去......”
惊恐中的欧阳重明望着高台四周突现的金光，跟掌教吼道：“你们这是坑人，以一个宗门的力量来坑杀我的弟子么？”
掌教看着他冷回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坑杀他了？”
元尊点头说道：“我以历代祖师和神明的名义以誓，眼前的一切跟我无关！”
纳兰若玉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冷冷地回道：“欧阳长老请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这是生死之战，只有结果，没有规则！”
欧阳轩急着大吼一声道：“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雪原圣地长老的声音在风雪中回响，一声声传进了数千人的耳中。
便是高傲冷漠的雪原圣地长老，也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于数千人之前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
高台上的李修元摇摇头，看着面前的欧阳轩惨笑道：“你看，我就要死了，这只是一道法阵......万一你赢了了？”
他可不想就此放过眼前的对手，这是生死之战！
在上一刻对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那么这一刹那，他不会再给敌人活着离开的机会。
欧阳轩感受着高台四周的金光，哈哈狂笑道：“你这里只有四道金光，我只需要跳下高台，再等上半个时辰，你就会血流而干死去......”
说完根本不再理会高台上的李修元，而是再次取出一枝灵箭在手，大吼一声冲向离他不过数丈的李修元。
就在众人以为高台上的欧阳轩要跟李修元拼命的时候。
就是李修元欲要挥剑变阵的刹那之间！
已经往前冲出的欧阳轩一脚重重踩在高台的雪地之中，然后如一道闪电，借着高台的反弹之力，飞跃而去！
他这是拼了被高台上的金光斩成重伤，也要将对手拖死！
“如你所愿！”随着李修元一声喝出，只见高台四周的金光于刹那之间化为四道巨大的金剑，交叉斩向欲要飞出高台的欧阳轩。
欧阳轩的速度不谓不快，只是他也快不过如烈日一般的金剑！
李修元于风雪之夜布下的四象法阵，却是借助了天云山的天地之力，哪是炼虚境的欧阳轩所能敌！
在他斩出最后一剑，断了欧阳轩手里的灵剑之时，本以为这场比试就此结束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掏出灵箭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
还好欧阳轩的灵箭没有爆炸之力，否则他早就被炸成无数的碎块了。
即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插入自己胸口的这枝灵箭，正在缓缓地夺取自己的生机。
这不是普通的铁箭，是灵箭，是要夺人性命的灵箭！
嗡！嗡！嗡！嗡！！
金光变幻不停，四把巨大的金剑斩出无数道天地之力，便是大殿上的欧阳重明也不敢以身试剑，只得大声地惊呼起来：“我们雪原圣地认输了，请停手！！”
然而金剑既已斩出，哪能说收就收？
一切都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飞在空中的欧阳轩发出一声惨呼，然后空中有两道血箭飞出......
“掌教大人，快让那少年停手，我们认输了！”
大殿上的欧阳重明再顾不了什么形象，拉着掌教的手臂狂呼起来。
“唉！”沉默中的掌教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便是这一声叹息，让高台上的李修元一愣，随后便苦笑了起来。
心道果然自己的性命，便是在掌教眼里，也不如雪原圣地的一个弟子，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道鲜血喷在了身前的雪地之上。
一招手，收起了高台上金光。
看着大殿前的孟神通艰难地喊道：“老师......我们走......”
......
“玉丫头，记住拿回属于我徒儿的东西！”
高台上的孟神通没有理会李修元，而是跟身边的纳兰若玉吩嘱了一句，然后飞上高台，卷起一道清风消失在数千人的眼前。
“记住你们的承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漫天的风雪声中，传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数千弟子除了大殿上的五尊，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纳兰若玉拦住将要飞身而去的欧阳重明，冷冷地说道：“拿来！”
欧阳重明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的他扔出一块黑色的铁牌，如大鸟一股往高台之下飞了过去。
直到老人卷起一道清风带着李修地消失在高台之下，数千人才往高台下的雪地里看了过去。
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雪原圣地的弟子还在雪地里喘气，还活着。
欧阳轩的身上出现了二道伤口，这二道伤口很光滑。
一道在他的左腿，然后向下延伸，切开了他整条大腿......
一道在他的右臂，自下往上而去，斩断了他整个右臂......
这跟修士之间的对决不同，这二道伤口是高台上的法阵借助了天云山的天地之力所伤。
普通的伤害，只需要几株灵药，要不了几个月便能愈合。
而被天地之力所伤的欧阳轩，怕是需要一株神药，再静静地养上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了。
今夜的战斗太过惨烈，他流的血已经太多，伤口残余的血还在渗淌，看着愈发凄惨。
欧阳轩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跟飞身而来的欧阳重明摇头道：“师尊，弟子让你失望了。”
“回去再说，活着就好！”欧阳重明没有多说，而是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衫，将他的断肢包好。
然后轻轻地抱起他，招呼身后的长老弟子往迎宾馆而去。
靠在他身上的欧阳轩终于安静闭上了双眼，毕竟从高台飞出的刹那之时，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下若是时间倒转，便是打死他，也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拉着姐姐手的欧阳夏云怔怔地跟着往迎宾馆走去，直到这一刻的他还是云里雾里。
最后在他在惊叫出口的一刹，欧阳漫雪捂住了他的嘴巴。
欧阳漫雪被
高台上的少年深深地震惊了。
先是师兄暗算了手握一把锈剑的少年，还没过去一刻钟，少年便将师兄绝杀于高台之下，便是宗门的欧阳长老都不敢出手相救。
可见那四道金光是多么的可怕！
她不知道竹峰的少年最后是死是活，因为少年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倒下的模样。
但是雪原圣地却最终输掉了跟天云山的比试。
四胜一平五负，便是强如雪原圣地，也只是在第一日比试连胜了三场，之后每一场打得都异常艰辛。
自从竹峰的大师兄，那个没有灵脉的凡人少年出关之后，便一战改变了所有的战绩。
之前的她认为李修元只是侥幸赢了自己跟弟弟。
但是目睹这最后惨烈的一战，便是强如师兄这样的高手，最后也倒在了少年的面前。
竹峰的少年，你是谁？
......
眼见雪原圣地所有的人员离开在大殿前的广场，纳兰若玉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望着掌教等人幽幽地说道：“掌教师兄记住，我徒儿受的这一箭，便算是还清了天云山所有的恩情......”
说完也不待众人回话，挥挥手一步一步往大殿下走去。
“燕儿、小灵儿，我们回去！”
沉沉的夜幕之中，传来了玉尊那恢复了往日清冷的声音。
药尊一愣，看着她的背影喊道：“师妹，要不要我跟你一道回去......那孩子......”
“不用，他若是熬不过去，死了活该！”
风雪中的的玉尊，比雪原圣地的欧阳重明还要决绝。
元尊却如大鸟一般飞上高台，伸手抹开石板上的积雪，望道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符文，望着大殿上的掌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天云山保住了楼兰城，只怕永远失去了一个天才弟子......”
说完看着剑尊问道：“要不要跟我去喝二杯，不论如何，我们还是赢了！”
毕竟广场上的数千人都知道。在那落针可闻的当下，若不是大殿上掌教的一声叹息，雪原圣地的天骄只怕真的会被那四道金光斩成碎块！
那可是四道凝聚了天云山上天地之力的剑气，便是雪原圣地的长老也不敢以身试剑。
剑尊望着还呆在广场上没有散去的长老、弟子喊道：“比试结束，大家都散了！”
便是天云山最后赢了跟雪原圣地的比试，广场也没有人大声地欢呼庆贺。
毕竟大家有目共睹，说不定这最后一战是竹峰的大师兄用生命换来的，连藏书楼的长老都生气抱着自己的弟子飞身而去。
夜幕深沉之下，广场上的数千弟子渐渐散去，往后的许多日子，只怕大家都会议论今日这最后一战！
从大湖上的惊艳一箭，到湖边的那一团突如其来的火焰，以及李修元身陷冰湖之中硬扛了雪原天骄的夺命一剑......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敢相信，也没有人会相信。
一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凡人，之前还是宗门的小杂役，竟然一人连赢了四场！
最后一场还是生死之战！
一剑问生死，在中了对手的暗箭之后，还能逆转乾坤斩敌于高台之下。
难怪当初拜师大典上，向来不收弟子的竹峰玉尊要动手抢人！
原来凡人也能斩天骄，这给天云山的弟子冲击太大了......往后的数年，只怕今夜站在这里的人都无法望掉那最后一幕。
以剑拄地撑住将要倒下的身躯，将死之前喊出的最后一声。
“老师......我们走......”
第八十三章 自有天意无人睡眠
拉着平安的小手，掌教走在前往天道峰的山路之中，浓浓夜雾之中，山道上没有一个弟子的身影。
“师公，哥哥会死吗？”平安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眼里的哥哥比师傅还要厉害。
“应该不会吧！”掌教想了想回道？
“为什么？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师公不是说那是灵箭会死人的么？”
“因为你孟爷爷出手了，有他在，你哥哥应该没事。”掌教叹了一口气。
“孟爷爷比师公还在厉害吗？”平安有些不相信，在他看来宗门里最厉害的应该是掌教了。
“他呀，自然比我还在厉害了。”掌教淡淡地回道。
“这样啊，那平安就放心了，我明天去竹峰......”平安认真地说道。
“不急，等你师傅养好身体之后再说。”在掌教看来，眼下的竹峰只怕无人能去了。
走在弯弯曲曲，风雪飞舞的山道上，两人的身影显得异常的萧瑟。
赢了跟雪原圣地的比试，保住了楼兰城，替天云山赢得了喘息和发展的机会。
却也失去了一个天才弟子，这在掌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
竹峰的大殿之中，纳兰若玉紧皱着眉头坐在桌前。
陈小燕带着小灵儿去煮饭烧水，便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活着的人还得继续。
从纳兰若玉踏进竹峰的刹那，便将护山大阵打开，彻底断绝了所以人前来打探消息的门路。
眼下的她，在等着孟神通回来，给她带回最准确的消息。
而竹峰后山之巅的竹棚之中，此时亮起了一盏孤灯。
在将垂死之下的李修元送进山洞之际，李修元便让老人退了出去。
就着最后一丝的力量，打开了山洞外的那道于老人算不上什么的禁制。
即使是这样，李修元还是让自己的老师离去，他不想让老人看见自己最悲惨的一幕。
在洞山禁制升起的刹那之间，站在洞外的老人呆住了......
怔怔地望着夜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
山洞里的李修元在金光闪耀的刹那，伸手将插在胸口的灵箭拔了出来，一道污血如箭往前喷出。
叮铛一声，灵箭掉在地上，耗光最后一丝力量的李修元瞬间失去了知觉。
如果洞外的老人还在这里，就会发现自己心爱的弟子腑脏全部碎了，胸口变成了烂絮一般碎肉。
雪原圣地的灵箭，可是分分钟要夺人性命的兵器。
便是李修元的凤凰涅槃之体，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也终于瞬间崩溃。
按理说若是二人正常对决，欧阳轩手里的灵箭是不可能插得如何深，因为当时的李修元完全没想到堂堂的圣地天骄会暗箭伤人。
一阵青光在李修元胸口往外弥漫，紧跟着的是一道淡淡的紫气，合着点点星光，缓缓将少年的残躯重组。
玉碟空间中，捏着一株灵药的老人摇摇头，将药汁打入李修元的身体，望着空中那团渐见浓郁的混沌之气叹了一口气。
“这刚刚完成凤凰涅槃，就急不可待去跟人拼命......天上地下，可没人敢像你这样拼命，还好我在这里......”
挥手间，将手里的药渣扔进小河里喂那永远吃不饱的鱼儿。
“他这一回是伤的不是时候......”
便在此间，玉碟的天空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看来我得跟他留言教训几句，这走到
哪里都爱管闲事，可不成。”
回到树下躺下的老人怔了怔，随口说道：“这事也只有你能说他了，是得管住他，否则可经不起他这样折腾。”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也没想到那家伙会如此阴毒......如此也好，让他更加看清世间人心的险恶。”
“接下来，主要有什么安排？”
老人想着开春之后李修元还要去大雪山冒险，不由得有心耽心，真要在外出个意外，那可不好办。
老道士想了想，说道：“由他去吧，老是关在这深渊之下也不成，或许那火山喷发过后的雪山禁地，真的让他找到一丝机缘。”
“我看他这一回伤的很重，生机都快被那灵箭磨灭了......”
想到李修元的惨状，老人忍不住问道：“主人要不再给他一丝那紫气？”
老道士冷冷地回道：“不能这么惯着他，这回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生死之间的恐惧，你我都不要出手......”
“那么，估计这回他几日的功夫才能醒来？”老人想着要不了多久就开春了。
“三天？还是五天，看天意吧。”
老道士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只是警告他一声，莫要在玄武大陆把小命玩没，以后你也得看着点，莫要动不动就跟人拼命。”
......
洞外的竹棚之中，孟神通端着一杯灵茶，一边喝着，一边大笑。
守在竹棚之中静静地呆了半个时辰，直到确定山洞之中李修元的身体已经开始缓缓修复。
这才望着洞口弥漫的星光，背着手往山下走去。
纳兰若玉三人估计还在等着他回去吃饭，他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回到摇光殿里，陈小燕和小灵儿已经将饭菜摆上。
纳兰若玉看着老人脸上的神情，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灵儿说道：“小家伙饿死了，赶紧吃饭吧。”
小灵儿也没有去拿筷子，而是看着老人问道：“孟爷爷，我哥哥还活着吧？”
老人坐在桌前，看着三人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后微笑了起来。
指着大殿外说道：“天云山的风雪停止下了......”
纳兰若玉一听，禁不住站起身来，如一道旋风自大殿处往门外飞了过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大殿外便传来一声惊呼：“天啦！这究竟是神迹？还是天意？”
过了半晌，背着双手一脸笑容的纳兰若玉自大殿外走来，看着不迷惑的小灵儿和陈小燕笑道：“看什么，赶紧吃饭，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天意，那么肯定有一双神秘的大手，在默默地安排着一切......”
陈小燕看着二人欢喜的神情，起身去取了半瓮纳兰若玉喝过的灵酒过来，静静地倒了三杯。
“既然师兄没事，我们就小小地庆贺一下。”
这是陈小燕头一回替师傅做主，因为直到纳兰若玉说李修元没事，她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竹峰只有三个弟子，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小灵儿看着三人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说道：“哥哥真是太厉害了，恐怕山下的师兄、师姐都想不到吧？”
陈小燕想的跟小灵儿不同，回想到高台上师兄以剑拄地，血染高台的情形，她心头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无人理会竹峰三个弟子的心情，虽然眼下的司马静云不在，只有她跟后山之巅的李修元。
最后那一场大战，师兄将雪原圣地的师兄逼到了使用暗箭的地步，在外人看来竹峰的大师兄很厉害。
只有她知道，师兄赢的很辛苦，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替天云山赢取一线的生机。
纳兰若玉掏出一方丝巾递给她，轻声说道：“这事没完，我们没放出消息，你们二人谁也不要往外松嘴。”
小灵儿一听，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灵儿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有事问玉尊姐姐和孟爷爷......”
孟神通一乐，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再等几天，爷爷带你去后山烤肉吃。”
“这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以后掌教和元尊他们，没办法再指挥李修元为天云山拼命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你我的弟子就好像是一匹来自荒原的野狼，也是时候让宗门养尊处优的弟子们惊慌、着急了。”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还好王强那家伙战平了一场，否则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陈小燕说道：“否则，他也配不上陈家的小姐。”
陈小燕一听顿时红了脸庞，看着二人问道：“师尊，师兄要多久才能回到这里？”
“不知道，随他去吧！”
纳兰若玉拉着陈小燕的手，静静地说道：“真是想不到，才过去千年而已。偌大的天云山，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老人叹了一口所道：“待到开春，就让宗门里的那些弟子分批去天荒山历练，不经历生死磨难，他们如何成长？”
陈小燕一愣，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师尊，我跟师姐也要去么？”
“到时候，带上这小家伙一起去！”纳兰若玉静静地说道：“还有平安那小家伙，以后的生死经练，要从孩子开始。”
......
迎宾馆里，欧阳漫雪躺在床上，显得极为虚弱，想着明日就要离开天云山，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且不说宗门扩张的计划跟她无关，便是一身残废的师兄，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到之前的境界。
又想着开春之后，自己就要去雪山的深处探险，她也没知道天云山竹峰少年此刻是死是活。
抬头望着窗外，漫天的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漫天星光照耀着这方天地。
禁不住喃喃自语道：“你还活着吗？倘若春天来到，你会来大雪山吗？”
眼下的她，不再相信李修元是故意捣乱赢的她，她要找个机会，跟那个没有凝聚灵脉的家伙，好好请教一下琴道。
便是自己弟弟的那一场比试，在她事后想来，也肯定是少年有意所为。
为了自己，也不了弟弟，她要亲手揭开这个谜底。
她知道今夜将全有很多人失眠，且不说那些看热闹的弟子、长老们。
光是欧阳长老等人，恐怕便是彻夜难眠，一来为了宗门的比试失败，二来为了师兄欧阳轩身受重伤之事......
而天云山的众位诸者只怕也是彻夜难眠，因为她从孟神通离去的那番话里，听出了老人的愤怒和决然。
更不要说竹峰的玉尊和师妹等人，在她看来最生气的应该是李修元的师尊纳兰若玉。
眼见自己的弟子最后一刻能斩了雪原圣地的师兄，却因为掌教而不得不放弃。
在她这个冷眼旁观者的眼里，竹峰的师兄算是放了自己师兄一条生路。
今夜的天云山，无人安眠。
第八十四章 往后不能玩命了
日间还是寒风怒吼的天云山，却是一夜无风无雪，星光灿烂。
竹峰山巅的山洞，弥漫着梦幻般的星光。
山洞之中，躺在兽毯上的李修元从头到脚仿佛有七颗星辰在闪耀，然而最亮的还是他胸口的那颗如宝石一样闪耀的星星......摇光星。
若无九天之上的那只大手替他拨开厚厚的云层和雪雾，赶走这漫天弥漫的风雪，只怕洞里的李修元十天半月也恢复不了。
今天的神迹只有孟神通和纳兰若玉二人清楚其中的缘由。
喝了半翁酒的老人睡得很沉，自己的弟子有上天眷顾，他这个老师也能偷得浮生一夜闲。
一夜过去，天云风依旧寒风怒号，白雪漫天。
辰时过半，掌教带着三尊来到山门之外，替雪原圣地的一众修士送行。
重伤的欧阳轩躺在马车之中，只有欧阳重明带着几个长老跟掌教等人告别。
药尊递上了个布包，看着欧阳重明说道：“这里有三株千年灵药，希望能对你那弟子有帮助......”
欧阳重明一愣，双手接过灵药，一边道谢，一边问道：“未知玉尊的弟子如何？”
药尊紧皱着眉头，回道：“竹峰已经封闭，谁也上不去，我们谁都不知道......”
掌教回头望着雪雾中的竹峰，叹了一口气道：“一切，看天意了。”
欧阳重明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甘，但一听到对方的人生死不知，玉尊干脆封山不再见人，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跟着众人拱手说道：“如此，我们有缘再会......”
掌教挥手回道：“风雪渐紧，一路好走！”
欧阳重明摆了摆手，带着众弟子上了马车，一头钻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过了一会，风雪中传来了欧阳重明的声音：“最迟不到超过仲春，雪山深处的禁地就开放了......”
给了探险的名额，这顺水的人情他自然要提醒掌教莫要错过，毕竟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缘。
掌教一愣，看着身边的剑尊说道：“你一会去藏书楼，跟孟长老说一声......”
剑尊一愣，看着掌教苦笑道：“估计我去又得挨那老头一通臭骂。”
药尊看了二人一眼，幽幽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老头这会还在竹峰......过几天我去跟他说说吧，师妹一生气，我也上不去了。”
元尊一听笑道：“放心，老家伙既然肯出手，那小子自然死不了。”
掌教摇摇头，轻声说道：“希望他能来得及参加开春后的那一场盛事吧。”
看着远去的马车，掌教转身往后而去，一边问道：“天寒地冻，要不要去枢殿喝杯茶，药尊正好看看我那徒儿。”
药尊看着心不在焉元尊笑道：“一起吧，正好我要看看王强那家伙，能打平一场，可不容易。”
剑尊也跟着说道：“是不容易，那便去掌教的天枢殿，讨一杯灵茶吧。”
药尊轻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师妹是怎么样的，我这想去看看那孩子，给他送些灵药。可连竹峰也上不去了......”
......
接下来的三天，天云山无论是尊者、长老还是众弟子，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天云山一到入夜之后便风平浪静。
漫天的风雪消失不见，厚厚的云层不知躲去了何处，满天星光明亮赛过夏日的夜晚，忍得宗门里的女弟子，于夜里痴坐窗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更有兴致高的弟子干脆于雪夜之中，燃起一柱香，于雪夜抚琴三转，在空荡的山间盘旋不散。
连天枢殿里的掌教也感到奇怪，看着已经恢复行走的王强问道：“这天气不对劲。”
坐在一旁的平安笑道：“师父这晚上有星星好玩啊，估计宗门的师姐们都喜欢着呢。”
王强想了想问道：“师尊，竹峰真的上不去了么？”
听了平安将那夜的经过说了一遍，王强很想去竹峰看看替宗门赢下四场比试的李修元。
作为宗门大师兄的他，拼了命才跟对手战平了一场，他知道雪原弟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况且，李修元还是他跟平安从天荒山上带回宗门的。
无论怎么说，他都要去看看。
掌教看着他摇摇头，指着平安说道:“玉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说是我，连平安这会也上不去了。”
平安看着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竹峰往日平安都能来去自如，可是这回玉尊把玉安也关在外面了。”
王强一听苦笑道：“等我好些，我带你去藏书楼里问问孟爷爷，他应该知道。”
掌教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也得赶紧养好身体，这开春之后，你便带着平安去天荒山里历练一番，竹峰的二个女弟子估计也要一起去。”
“我那兄弟呢？”王强想起了生死不知的李修元，看着掌教问道。
“他啊......他若是还活着，估计到时候要独自去大雪山深处探险了。”
雪原圣地给的凭据已经被玉尊收走，大雪山的机缘也跟天云山的诸多弟子无缘了。
在掌教看来虽然不太情愿，可一想到李修元高台之上那最后喊出的一声，便再也硬不起心思跟纳兰若玉去争。
毕竟那是李修元用命换来的，天云山任何一个弟子都拿不起。
王强一愣，随后想起了李修元的修为，当下笑道：“天云山的弟子就算得到那份机缘，只怕也进不去啊？”
掌教点了点头，苦笑道：“那事跟你们没关系了，好好想着如何在天荒山上活着回来吧，你不是一个人，要带着宗门的弟子一起。”
平安看着掌教说道：“平安不怕，当初哥哥一个人在山上呆了二个月，不也活着下山了？”
......
竹峰之上，雪原圣地的弟子已经离开了
风雪弥漫的山道，雪花不停地往下飘落。
小灵儿跟在孟神通的身后，抬头望着山巅，大声问道：“孟爷爷，哥哥醒来了吗？他为何不回摇光殿啊？他不饿么？”
孟神通笑道：“我哪知道，今日我也是心血来潮上来转转，说不得一会又得空着手回去。”
小灵儿想着姐姐发愁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小灵儿好久没看到平安了，今天要是见不到哥哥，明天我得去天枢殿看看。”
孟神通想着在天枢殿养伤的王强，看着小灵儿说:“你去看看也好，顺便看看王强那小子死了没有，没死就让他滚下来看看孟爷爷。”
一老一小踩着厚厚的积雪，花了半个时辰才从摇光殿里爬到竹峰后山。
望着隐身于雪雾之中的山巅，老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拉着小灵儿的手，如一只大鸟，二人飞上了竹棚前石坪。
吸了一口气，小灵儿伸出小手推开紧闭着的竹门，还没有探头进去，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神通摇摇头，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去，望着桌上的氤氲水雾，抚须
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然而呆坐屋中的李修元却没吭声，而是怔怔地望着竹棚中的某处，怔怔地说道：“往后不能玩命了么？”
指着桌边的椅子，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二人倒上灵茶。
老人一楞，拉着小灵儿坐下，制止住了欲要开口询问的小姑娘，自己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起来。
便是二人进来之前，死后复活的李修元正在苦闷中发呆。
神海里传来了老道士的留言，说小龙儿和龙红尘的事情不事他操心，又说让他去了大雪山得悠着一些，不要再把小命玩没了。
老道士算是在警告他，除了这竹峰之下的深渊对他来说是安全的，其他的地方于他都是生死之地。
一是没有一道天然的传送法阵，可以将他从异地传回竹峰山巔的山洞。
二是在无人替他守护的情况下，在外无论是死而复活的涅槃还是渡劫，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这还是作为师父的老道士头一回警告他。
因为只是留言，他想要提个问题，问候一下远方亲人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自己跟雪原圣地的欧阳轩只怕是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而自己开春之后将要去的地方又是大雪山。
倘若真的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死去活来，再搞个涅槃渡劫，怕不是真的像师父所说的那样会把自己的小命玩丢了。
而自己的这些苦恼，却无法跟刚刚进来的老人诉说，于是才烦恼不已，望着竹棚发呆。
心道你就算要走，也顺手解开自己的一身修为啊？
有一身的修为在，还需要害怕雪原圣地的报复，和大雪山深处的危险吗？
直到过去了半晌，老人才看着他问道：“你这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李修元收回呆望棚顶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回道：“弟子这回醒来，感觉肉身的力量好像欠缺了一些，不如上回那般......”
这个原因老道士没跟他明说，只是告诉他这回玩得太大，差点就将自己的生机磨灭，需要他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恢复。
也这是老道士要他多吃些苦，不要凡事都依靠那自己，依靠一次次地死去活来。
说不定，下一回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是老道士的警告，也是关心。
孟神通叹了一口气，拿起李修元望着桌上的灵箭，冷冷地说道：“雪原圣地的灵箭果然凶残，不仅伤敌还能将你的生机磨灭。”
李修元有些恼火地说道：“如此一来，只怕是弟子去往大雪山的时候，也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老道士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跟药尊说说，让她替你准备些灵药调理一下，如此对你总是好事。”
“灵药对弟子没多少用处。”
李修元静静地回道：“竹峰就有灵药，就算需要我自己会去寻找，不敢给老师和师尊添麻烦。”
看着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的小灵儿，李修元摇摇头，起身去取了木炭在竹棚里生了一盆炭火。
待着炭火燃烧起来，才看着她问道：“小灵儿，你姐姐呢？”
小灵儿看着他展颜一笑，露出两粒小虎牙道：“姐姐在练剑呢，小灵儿跟孟爷爷来看看哥哥醒了没有。”
随着火盆中的炭火渐渐烧旺，竹棚里终于温暖了起来。
孟神通呵呵笑道：“这小家伙每日里惦记，你还欠她一顿烤肉呢......”
PS:各位道友，说实话，第三卷写得比第二卷还要辛苦！
第八十五章 摇光殿里的夜话
冬夜一战，李修元被欧阳轩的暗箭所伤，因为强撑着不敢在众人眼面拔出胸口的灵箭，以至于他受到太重的伤害，差一些便磨灭了所有的生机。
若不是轮回塔的老人往他身体里打入数千年的灵药，若不是老道士只手开天替他洒下漫天的星光。
只怕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堆烂肉摊在山洞的兽毯之上。
一场惨烈的大战对他的身体、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当欧阳轩将灵箭插入自己胸口之时，若不是他刚刚完成凤凰涅槃三转，差一些便命丧高台了。
有了这回惨痛的教训，他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跟对手近身拼命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看着眼前一脸阳光的小灵儿，满是慈祥的老师，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活着，真好。”
“你带了肉过来么？有就烤着吃。”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可惜要等到春天才能动手，老师你将那些事物放在这里，过几天我在棚外再砌两台炉灶......”
孟神通看着小灵儿问道：“小灵儿，你不会空着手上山来的吧？”
小灵儿摇摇头，笑道：“姐姐说要是哥哥醒来了，就让孟爷爷传音回去，她要跟玉尊姐姐一起上来。”
孟神通一愣，看着李修元问道：“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还是让她二人上来？”
内视一番自己的身体，李修元摇摇头道：“既然接下来不再用拼命，弟子就去摇光殿陪陪师尊，过些日子再上来。”
小灵儿一听拍了拍手笑道：“好哦，哥哥可以下山去了。”
孟神通想了想，说道：“在离开之前，想不想见见山下的人？”
在他看来无论是药尊还是掌教等人，早就急不可待想要上山来见见这大难不死的弟子了。
“不用了，替师尊办完事情，弟子就悄悄地离开吧。”
虽然李修元并不在意放欧阳轩一条生路，但是掌教的那一声叹息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
因为就在欧阳轩占了上风，自己将死之际，掌教并没有出声阴止欧阳轩。
再见，自己又要如何面对？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考虑认真做一个天云山的弟子？
就在他放过欧阳轩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跟天云山作出了割裂，自此以后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师尊，他只是两个师尊的弟子。
跟王强和平安是朋友，但是不能再牵上宗门的关系，他没有义务再为天云山拼命。
“不见也好，我都想不出你应该如何应对他们。”
孟神通看着身边的小灵儿问道：“小灵儿，你若是明天去见平安，知道该说些什么吗？”
小灵儿一愣，看着二人摇摇头：“哥哥的事情去找姐姐的师尊，小灵儿什么都没看见。”
孟神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不是让你从小说谎，而是孟爷爷跟你哥哥都怕麻烦。”
小灵儿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明天可以陪小灵儿练剑么？”
李修元笑道：“只要你不怕吃苦，我就陪你玩几天。”
喝过三道茶，孟神通将带来的一应事物拿去放在山洞之中，三人关上竹棚的门，往山下而去。
安静的山道上，不时响起咯吱咯吱的压雪之声和小灵儿的咯咯笑声。
在小灵儿心里，只好姐姐没事，哥哥平安就好。
毕竟楼兰城的家没了，以后的天云山就是她跟姐姐的家，还有玉尊和孟神通，在她的心里都是亲人。
至于
天道峰上的平安，则是她最好的玩伴了。
孟神通更简单，他就盼着眼前的少年将星辰之体修炼到大城，摸索出一条与众不同的修炼之道。
或许真的像李修元说的那样，他能替自己的老师找到一条新的道路。
将他这半个星辰之体老树发芽，重新修炼一番。
......
摇光殿里的纳兰若玉望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你师兄很强，你以后跟他多请教，跟静兰也要变得很强。”
看了自己宝贝徒儿跟雪原圣地的天骄一战，便是心若止水的纳兰若玉也作出了改变。
软弱就要被人欺负，就要挨打。
她可不想自己的两个女弟子在以后的年年岁岁里，被别人欺负打压。
就像她自己一样，宁折不弯，决不跟任何人和势力低头。
最开始时，李修元在她眼中就是个没有灵脉的凡人，抢下这家伙做自己的弟子，也是因为李修元在山门前替王强挡下了那黑衣人一掌。
直到后来知道藏书楼的老人早就收下了这家伙，最后变成非常不错，然后她从老人的嘴里得知了自己的弟子竟然在修炼传说中的星辰之体。
打那以事，她就彻底改变了对李修元的看法，她想见证自己的弟子创造奇迹。
直到李修元最终逆转乾坤，将要挥剑斩杀欧阳轩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不了解自己的弟子。
为此，她不想再隐瞒自己对这家伙由衷的佩服和欣赏。
陈小燕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师尊，师兄醒来了吗？”
纳兰若玉看着她淡淡说道：“你可以去准备烤肉了，可以动手腌肉、生火了。”
“在摇光殿里？师兄这么快就恢复了？“
陈小燕不可思议地说道：“所有的人都以为师兄死了，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久？”
纳兰若玉没有说话。
她在想着孟神通说的那些话，虽然自己二人的宝贝徒弟活下来了，但是以后要如何面对天云山的掌教和三位尊者，这才是麻烦的事情。
在必死的情况下都能活下来，如果没有万年神药的医治，那么便只能说藏书楼的老人，或者竹峰的玉尊是神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若玉轻声说道：“你师弟的事，以后不管谁来问你，你就说不知道。有事，让他们来找我，包括王强跟平安二人。”
陈小燕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沉默了片刻之后，起身去准备一会要烤的肉，毕竟她也喜欢李修元烤的肉，比她跟小灵儿二人的手艺可好多了。
纳兰若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别说掌教，只怕是雪原圣地的老家伙，也想不到我的弟子死而复活了吧？”
她跟孟神通想的一样，至少在李修元离开天云山去大雪山之前，都不会将自己弟子恢复的事情说出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知道元尊还没查出宗门里的奸细呢！
楼兰城陈家的灭门惨案还没查出来，眼下的她除了孟神通，谁也不相信。
她可不想楼兰城的惨剧在自己的弟子身上上演。
......
入夜时光，摇光殿中烛光高照，热气腾腾。
小灵儿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肉，陈小燕看着脸芭苍白的李修元有些发呆。
眼前的一切都她想像的不一样，上回他见到的李修元还是红光满面，这回却变得面无血色。
叹了一口气，陈小燕切了一块烤肉放在李修元的跟前：
“师兄多吃一块，这肉可是能补血气的。”
坐在一旁的孟神通摇摇头，给李修元倒了半杯灵酒。
看着陈小燕说道:“他缺的不是血气，是生机......那小子的灵箭会夺人生机，太阴毒了，以后你们遇上雪原圣地的弟子得小心些。”
陈小燕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欧阳轩的暗箭，莫说她和小灵儿，便是天云山数千的弟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李修元要坚持剑斩雪原圣地的天骄了，原来那家伙竟然如此阴狠。
只到现在，她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就会止不住颤抖起来。
李修元却没有在意，而是看着众人笑道：“没事，我这不是命大么......生机嘛，等我去了大雪山再去摘他们的万年神药......”
纳兰若玉本来看着自己宝贝弟子的模样既生气、又心疼，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你做梦哩，你在天云山都采不到万年神药，以你为大雪山会等着你？万年神药是大白菜？哎哟笑死我了。”
纳兰若玉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打起了大雪山的主意，心道倘若真的给你找到，不知道欧阳重明那家伙会不会气死。
在她看来，眼下断手断脚的欧阳轩才是真的需要一株万年神药，也只有万年神药，才能将他被天地之力斩断的伤口修复如初。
坐在一旁的陈小燕脸色骤然间变得极为苍白。
她想起了李修元当初把弟弟陈梦生找到的万年神药还给了自己。
倘若那神药还能剩下一半，自然能解决师兄眼下的麻烦。
李修元看着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的陈小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不是我的机缘，便是你给了我，我也不会要。”
他有自己的骄傲，倘若他真的想贪没陈梦生的宝贝，也不会主动还给陈小燕了。
毕竟天上地下，无人知道他在天荒山上见过陈家的公子。
陈小燕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只是想了想，心里终归还是希望李修元能找到一株万年神药。
小灵儿就着姐姐的杯子喝了半杯灵酒，吃了几块烤肉，便有了几分醉意。
靠在李修元的身上说道：“哥哥别走，明天教小灵儿练剑哦......”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你先跟姐姐回屋歇息，明日早些起床，哥哥陪你去练剑。”
陈小燕看着二人莞尔一笑，伸手抱着小灵儿笑道：“那你明天可不能睡懒觉哦。”
......
待得二女离天，大殿里只剩下师徒三人，李修元这才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师，弟子记得刚来天云山不久，有一天突然有一黑衣人来袭，伤了不少的弟子......再后来，楼兰城的陈家出事，雪原圣地来天云山挑战......”
在他看来，这三件事情本来跟雪原圣地扯不上关系，只是他想来想去，又没办法将这事跟大雪山中的某些人撇开关系。
孟神通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事当然跟他们脱不开关系，若不是他们一番试探，哪里敢派出弟子前来挑战？”
坐在一旁的纳兰若玉皱着眉头想了想，轻声说道：“那天我跟那黑人交过手，阴冷的气息分明是......”
孟神通说道：“你的感觉没错！”
李修元抬起头来，惘然说道：“那么？弟子后去了那里，要如何自处？”
第八十六章 最简单的修行
纳兰若玉瞪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真相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你只需去火山之下的遗迹，寻找更多的机缘。”
“两位师尊需要万年神药吗？”
李修元喃喃说道：“假若弟子绕幸找到一株万年神药，够不够让二位师尊破境大乘之上？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便是古井无波的孟神通也被李修元的句话吓了一跳，看着他说道：“你是在做梦么？”
纳兰若玉放下手里酒杯，看着李修元说道：“天云山在千年之前发生那场惊天的灾祸之后，便没了万年神药的影子。”
“这也是宗门几个尊者心里永远的痛，没有万年神药，他们便永远无法突破到大乘之上的境界......”
孟神通淡淡地说道：“眼下五尊还能撑一下，再过百年......只怕早晚会被其他三个圣地吞并。”
李修元一愣，看着二人说道：“看来，我真的要去大雪山上好好探寻一番才行。”
没有人愿意被人吞并，更没有人想死。
且不说眼下的李修元已经完成了跟天云山的切割，可是他的朋友，他的师妹，他的师尊还在这里。
那么只要他还没有离开玄武大陆，便无法摆脱这一事实。
他没想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耗光了天云山的万年神药，就算这里比修罗天域的文明高出一大截，那又如何？
他无法想像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对天云山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无法想像自己的师尊修行路断。
突然间，他想起了了死在天荒山上的陈梦生。
既然他能在天荒山上找到一株万年神药，那自己未必不能找到第二株、甚至更多。
自己既然能在深渊之下的煞气环境里活下来，肯定也不再惧怕天荒山中的煞气。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跟前的纳兰若玉说道：“师尊放心，待弟子从大雪山回来，便是拼了性命，也去给你寻一株万年神药！”
大不了，跟自己的师父厚着脸皮开口，只是一株神药，那个无所不能的老道士肯定全满足自己的请求。
纳兰若玉怔了怔，伸手摸向他的额头：“谁跟你说起万年神药的事情？你疯了，你不知道一株万年的神药足以买下半座楼兰城么？”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歇，天空有星光从窗口落进摇光殿来，也落在师徒三人的身上。
孟神通看着沐浴在星光之下的少年，不由得老怀甚慰，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微笑道：“倘若你能带回一株万年神药，你师尊一人用不完，交给药尊炼成丹药，宗门的五尊都要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尊你不需要么？”
孟神通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说道：“我需要你突破自己的极限，找到那通往星空的光明之路。”
......
摇光殿外，风雪依旧。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陈小燕和小灵儿，沉默不语。
陈小燕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笑道：“师兄我前些日子荒废了许多天，便是小灵儿，每日里都会来风雪中练上一个时辰。”
李修元看着她道：“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道理你也懂，我不就多说了。”
陈小燕看着他，微涩的笑了一下。
心里地暗自想着，这往后得比小灵儿花多些功夫才成。
小灵儿不想浪费眼下的时光，看着李修元嚷嚷：“哥哥拿出你的竹剑，我们比比！”
点点头，李修元看着她问道：“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能斩落雪花吗？”
小灵儿看
着他摇摇头：“这剑法不好练，我费了好大的功夫，也才够得着那些飘落下来的雪花。”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回道：“练这剑法不能着急，你才练了多久？能感应到雪花飘下的轨迹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要试试？”陈小燕有些手痒了。
“你要跟我比试剑法？”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还不如先跟小灵儿玩玩，试试你能接下小灵儿几招......”
不料小灵儿看着他摇摇头，嚷嚷道：“小灵儿打不过姐姐，她的力气比我大多了。”
“那么，你们在过招的时候就不要修出真气！”
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就比剑抬，不许使出真气，如此试试看。”
陈小燕仿佛想起什么，看着李修元点点头，说道：“我也陪师兄练练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动手？”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回道：“我看你跟小灵儿对练，有问题我当面回答你们。”
陈小燕回头看着小灵儿问道：“妹妹怕不怕？”
小灵儿嘻嘻一笑，跳了出去，小手一挥竹剑在手：“姐姐不许使用真气！”
陈小燕吸了一口气，也取出了自己的竹剑，跟李修元说：“那我就跟妹妹练练。”
李修元摇摇头，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在殿前的屋檐底下。
陪着陈小燕、小灵儿在在愉外的空地对练剑法，两人用的都是他削的竹剑。
陈小燕虽然用的是竹剑，只是她的境界比小灵儿高出许多，但也没敢使用真气跟她对练。
有李修元在这里，两人只需要比试剑招就行了。
这几天纳兰若玉也时不时出来逛逛，看着两女在风雪中对练，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在她的记忆里，李修元还是那个在宗门里扫地的小家伙，没想到已经可以做陈小燕的师傅了。
看了几天的纳兰若玉，抬头望着竹峰上的天空，说道：“明天让这二个家伙去打猎，要不了多久就要立春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说老实话，我很想春天早些到来。”
李修元想起老人放在山洞里的事物，心倒等不到春开的到来，自己就得忙碌了。
“你们二人不要看我，趁着下雪，把你们的剑法练得更快一些！”李修元看着风雪中的两女，无语地摇摇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二个女子也变成吃货了。
陈小燕一楞，看着他问道：“我眼下的境界，还能把剑法提升到什么样的层次？”
李修元看了一眼纳兰若玉，跟陈小燕说道：“剑法有很多境界，如迎风斩雪，力抵百箭千箭等等。”
纳兰若玉点点头，她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微笑地看着陈小燕和小灵儿。
“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花了二年的功夫，能站在雪地里练剑而不让雪花掉在你的身上，差不多就可以了。”
李修元看着小灵儿说道：“小灵儿，你也一样，这个境界并不需要你有多高的修为。”
陈小燕一楞，脱口问道：“这跟斩雪的剑法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雪花的速度和重量能跟铁箭比么？你先把这斩雪法练熟了，再去想着那对付铁箭的剑法！”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还有人在秋风中利用落叶练剑，做到片叶不沾身，但跟在雪地里练剑，又差了一个境界。”
纳兰若玉看着风雪中的二女，淡淡地说道。
陈小燕看着二人，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之前跟小灵儿二人一对一练剑，如今却要面对这漫天飘下的的雪花！”
李修元点点头，看着她是说道：“对
手乎似弱了许多，但是数量与速度却不少，这对你们二人可是一种考验。”
小灵儿点了点头，笑道：“哥哥，小灵儿想试试。”
李修元继续说道：“这不仅要考验你们的速度，还有耐心和对环境的感知。你不是修练出神识了吗？先蒙上眼睛，用你的神识去感受。”
“那跟在黑夜里练剑有何分别？”陈小燕不可思议问道。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方法，至于你要怎么做，自己想想、多多尝试。”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说也得是，趁着春天还没来，你们赶紧了。”纳兰若玉说完，转身往大殿里走去。
李修元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而是在身上翻了半晌，找了一块黑布出来，撕开二条，试了一下，正好能蒙住二女的眼睛。
也不说话，随手扔给了跟前的二女。
“相信我，这是让你们领悟斩雪剑法最便捷的方式。”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
当天夜里，陈小燕决定先从走路学起。
蒙上眼睛，尝试着用神识感知屋里屋外的一切，手里拿着竹剑往大殿外走去。
他想试试蒙上双眼，看不能凭借神识的感知，在外面转一圈回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着竹剑，慢慢往外走去。
而让让她失望的是，虽然神识感知到了摇光殿外的一切，但在她走出大殿的瞬间，却一下子跌进了厚厚的雪地之中。
“果然有些意思，我就不信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雪地里爬出来。
没想到师兄给了她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吸了一口气，重新蒙上黑布，尝试往外面走去。
这一回她不敢掉以轻心，打起了所有的精神，先凝聚神识，感受身边的一草一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一夜，从戌时到亥时，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她将整个摇光殿外转了一圈，然后再从雪地里回到大殿的门外。
记不清自己摔倒了多少回，有一次差掉从一处斜坡摔落，往下滚了十几丈，最后将手里的竹剑用力插在雪地之中才稳定身形。
便是在雪地滚了一路，捏在手里的竹剑依旧紧紧地握在手里。
于是便这样蒙着眼睛出门，再蒙着眼睛回来。
坐在大殿的屋檐底下，揭开黑布，望着满山的风雪，开心地笑了起来。
蒙着眼睛练习剑法，果然是一个修行的法门，难度真的比她之前所有的修炼都难得多。
就象李修元说的，她跟小灵儿对打只是一对一的拼搏，如果要对付那漫天的雪花，做到片雪不粘身，真是好难。
她的修为在眼下已经够了，如果再加上对环境事物的感知，开春后去了天荒山上，对于突如其来的危险，也会轻松应付。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要蒙着眼睛跟小灵儿过招。
至于去感受雪花，眼下的她还不成。
“至少在开春之后，先好好练练这剑法。”叹了一口气，陈小燕幽幽地说道。
......
清晨早起，二女还没吃早饭，便来到了大殿外。
抬头望着天空纷纷扬扬飘下的雪花，陈小燕看着小灵儿说：“妹妹，李修元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
小灵儿咯咯笑道：“小灵儿陪奶姐练一会，我早上试了试，蒙着眼睛看不到路哦。”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冬天你陪我，等明年冬天你再蒙上眼睛吧，到时候姐姐陪你练。”
小灵儿一听，大叫一声揭开蒙着眼睛的黑布，跳进雪地里喊道：“来吧，小灵儿准备好了！”
第八十七章 捕捉雪落的痕迹
“打就打，谁怕呀！”
玩心大起的小灵儿，看着蒙着眼睛的姐姐，收起手里的竹剑，去折了一根竹枝，远远地斩向在陈小燕。
“啪！”的一声，陈小燕头肩膀上挨了一下。
“小灵儿你要作死哦，下手能不能轻一点，你这是在砍妖兽么！”陈小燕身上吃痛，吼叫了一声。
“姐姐你让我打的啊！”
小灵儿才不会轻饶她，捏着竹条继续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放出神识的陈小燕，虽然感知到了小灵儿的刺来的竹条，反应却慢了一步，身上又挨了一下，这一次小灵儿下手轻了些。
吃痛的陈小燕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二步。
“哎哟，姐姐别跑啊！”打上瘾的小灵儿哪会让她跑掉，捏着竹条继续往她身上招呼。
“小灵儿你真狠，真当我是妖兽了！”
大叫一声之下，陈小燕总算是挡住了小灵儿刺过来的一剑。
“我要是下手狠，姐姐早滚进雪地里了！”
姐姐竟然挡住了自己刺出的一剑，小灵儿又加快了速度，一剑接着一剑地往她陈小燕身上刺去。
“小灵儿，我跟你拼了！”陈小燕这回挨了二剑，喊叫声更大了一些。
小灵儿捏着竹条喊道：“小灵儿哪有天荒山的妖兽狠！哎呀，姐姐不别跑！”
“啪！”的一声，陈小燕的头上又挨了一下。
竹枝的声音比将天荒山上的尹兽还让她心慌，心想如果自己连小灵儿都打不过，开春后如何去天荒山上冒险？
“呜呜”声音响上进心，寒风吹拂着漫天的雪花。
神识外放的陈小燕默默地感受着风雪里的一丝变化，清喝一声音斩出了一剑。
斩雪剑法！
不知道不觉中，她用捏在手里的紫竹使出了斩雪剑法。
“叭啪！”小灵儿手里的竹枝被陈小燕击中，她不由自由地退了二步。
吓了一跳的她，心道若是姐姐手里握着一把铁剑，她能不能躲的过去。
看着发呆中的陈小燕，小灵儿改变了主意，掂着脚步，轻轻地往她靠了过去......
陈小燕弓着身子，手紧握着紫竹剑，随时准备着出剑......
一刹那，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灵儿将把姐姐当成了一头妖兽来困住，等她筋疲力竭之后再动手。
陈小燕也知道自己高度紧张的神识坚持不了一会，她也没放弃，想再试试。
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陈小燕的境界比小灵儿高太多了，她吃亏在蒙着眼睛，所以只能静静地等待。
小灵儿似乎也知道姐姐在在等待。
她在跟姐姐比耐心！
捕猎者为了捕获猎物可以悄悄地潜伏数天，只为等待致命的一瞬，眼下的她把姐姐当成了山里的妖兽。
眼前，小灵儿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不错、很安静的猎手。
“啪！啪！啪！”三声轻响！
全神应对的陈小燕接住了小灵儿的第一招，却没接下她后面二下，二下都打在她握着紫竹剑的手上。
往后跳开的小灵儿，看着她咯咯笑道：“姐姐想要阴小灵儿，你吃亏了哦！”
陈小燕揭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往四下望去，已经离开摇光殿很远了，两人身上都粘着雪花。
跟小灵儿招了招手，说道：“妹妹，我们回去吧，看看师尊在做什么。”
小灵儿伸手摸着她的头，嘿嘿笑道：“是不是小灵儿把姐姐打疼了？”
陈小燕摇摇头，看着她说：“姐姐不怕疼，我得回去想想，要如何感应天空雪花掉落的痕迹。”
她也明白，眼下只是跟小灵
儿两人闹着玩，如果换成在天荒山上，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外面的敌人跟天荒山上妖兽一样，决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她要学会用神识去感知对方的出剑，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挡下这一剑。
只有在最短时间里接下对手的一剑，才会搏得一线生机。
“回去煮茶给师尊，歇息一会再煮饭，喂你这只小野猫。”
陈小燕拉着她的小手，二人往大殿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让师兄教自己练剑，眼看就能把斩雪剑修炼入门，成功地地接下小灵儿一招后，才发现自己的剑法还远远不够。
就如人在高峰，却发现前方还有更高石壁，眼下的她还无法攀登，心中有些黯然。
失落之余，她决定先跟小灵儿练，等能应付小灵儿的攻击后，再请师兄来指正自己。
她现在明白李修元为何说，能应付得了满天飞雪，她就能够一剑斩雪。
如果自己连这满天飞雪都能做到片雪不沾身，总有一天能报陈家的灭门之仇。
......
看着自风雪中跑回来的两女，李修元笑着问道：“今日练的如何？”
陈小燕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道：“蒙着眼睛，自然不是小灵儿的对手。”
蹦蹦跳跳跟着进来的小灵儿，得意地笑道：“这可是姐姐自己蒙上黑布的的，关小灵儿什么事？”
陈小燕气笑着说道：“就算是我主动蒙上眼睛的，你下手就不能轻一些么？”
小灵儿挨着李修元坐下，回过头来看着她道：“姐姐，哥哥说再轻就是挠痒痒，哪能起到练剑的作用？”
陈小燕去端着茶具，点着了桌上的火炉，看着两人说：“算了，下午接着练。”
正说话间，纳兰若玉走了过来，看着两女问道：“你们两去外面做什么了？搞得这么狼狈。”
“姐姐嫌日子太单调，要小灵儿陪着她练剑哩。”小灵儿看着纳兰若玉咯咯地笑道。
陈小燕狠狠地瞪了小灵儿一眼，恨不得给她二剑，让她尝尝自己的滋味。
想了想说道：“等我将这剑法练好，看你以后要不要求我陪你练。”
“那到时候小灵儿给姐姐打二顿，好不好？”小灵儿可是一个吃不得亏的家伙。
“先喝茶，再煮饭！”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二女笑道。
纳兰若玉睁着明亮的凤眼，看着眼前的三人，微笑着问道：“你们三人你又在练什么剑法？”
李修元苦笑道：“师妹跟小灵儿说练斩雪剑法太难，我这不是逼得没办法，给她们找一个捷径嘛。”
陈小燕和小灵儿看着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纳兰若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你们得好生学学，过些日子你们的师兄、哥哥就要离开宗门外出了......”
小灵儿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哥哥能不能带着小灵儿一起去啊？”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连我自己都没多少把握，哪敢带你？”
......
吃完饭，小灵儿嚷嚷着要回屋歇息，李修元气血不足自然也是进屋休息。
留下陈小燕一人在大殿里苦思冥想。
呆呆地坐在大殿中，纳兰若玉早就不见了影子。陈小燕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又煮了一壶茶。
然后取出紫竹剑，抬头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
自己连小灵儿的竹枝都接不了几招，如何面对飘落的雪花？
将一身的灵仙真气运转到极致？
虽说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罡气，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啊，她要面对的是黑夜中突如其来的袭击。
唯有象师兄说的那样，做到以剑直击，方能应付不同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起身往大殿外走去，随手蒙上自己的双眼，伸出双手，试着去感受这漫天飞舞的雪花。
在她放出的神识里，仿佛有无数的雪花往她身上飘落。
下一瞬间，手心里掉落了一片。
瞬间融化，化成雪水，再从指缝中滴落到地上。
接着又一片，多了一片......
如此这般，她将自己在风雪中站成了一个雪人......
不知何时在屋里午睡的李修元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窗外那阴霾的天空。
穿上鞋子，走出来发现师尊和师妹都不在，于是背着手往大殿外走来。
于漫天的风雪之中，发现师妹摆出一个双手托举的姿式，恍若想要接住这漫天的雪花。
李修元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她，发现陈小燕已经入定，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脸上也是，看不出师妹的表情。
李修元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看了了很长时间。
发现她根本都看不到自己，确定他已经是入定之中。
以陈小燕的修为，早就是风雪不侵，这个道理李修元自然知道，他不想打扰师妹的修行。
摇了摇头，回到摇光殿里烧水煮茶。
这个时候的陈小燕，感觉自己已经跟天地融为了一体，仿佛雪花就是她，她就是雪花，不分彼此，在竹峰的天空中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风过无痕，那是因为自己看不见风。
雪过留痕，是因为自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无形化有形，有形就能捉摸。
只要能够得着，就能捉摸那一丝痕迹，然后在她飘向的自己的时候，捉住她......
这时的陈小燕，仿佛能够捉摸到一片雪花的轨迹。
对于更多的雪花，眼下的她还做不到。
想到这里，已经在风雪中呆了一个多时辰的女子从冥想中回到了现实，运转真气，震落堆积在身上的积雪。
在摇光殿中煮茶自饮的李修元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喊了一声让她进去喝茶。
一路哆嗦着，陈小燕一路小跑回到了大殿里坐下。
看着李修元说：“师兄，我明天可以接着跟小灵儿练剑了。”
李修元没说话，伸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又倒了些热水在盆里，推到了她的面前。
“先喝杯热茶，再擦下脸......”
热气腾腾毛巾，捏在陈小燕的手里，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还没从那种忘我的入定中醒来。
捧着一杯热茶，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口。
捏着热毛巾轻轻地擦着脸上的雪渍，又喝了一杯热茶，总算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师兄给我的修练方法好像比之前的要难上一些，可能真的花上好几个冬季去感悟、修练。”
李修元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着什么急，你在宗门里有师尊、还有剑尊......以后有机会让师尊带你去跟剑尊请练。”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陈家小姐，想着她楼兰城中的家已经毁于一旦，以后数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都在呆在天云山修行，不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剑法其实没有那么麻烦，一是坚持每天练上一个时辰，二是时常去感悟天地间的力量，三是多跟前辈请教。”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这三样，天云山都为你准备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再往天荒山脉经历一番生死磨炼......”
陈小燕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兄春天一别，要何时才回？”
第八十八章 看尽一冬迎新绿
李修元沉默良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二个月，或许一年......总要等大雪山的遗迹开启吧？”
陈小燕一愣，心道整个天云山只有师兄一人前去，连个同行的人也没有。
若不是师尊要她带着小灵儿去天荒山，她也想跟着去大雪山看看。
无奈雪原圣地太小气，只给了天云山一个名额。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师兄去了外面，还会再回天云山吗？”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肯定要回啊，我的老师和师尊都在这里，还有王强和平安，还有师妹和小灵儿呢？”
“那还差不多......等你走了，我跟小灵儿也要去天荒山去。”陈小燕认真地说道。
“天荒山上煞气弥漫，若是没有好的办法应付，千万不要去山顶。”
李修元想着自己差点死在半山腰的洞中，说道：“如果非逼着在山中过夜，那就去山顶，记住下山的时候决不能留在半山过夜......”
陈小燕一呆，怔怔地说道：“原来天荒山真的这么危险么？”
心里暗自说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去闯荡一番。”
李修元不知道她的心思，轻轻说道：“我当初差点死在半山，还是平安和王强师兄救我了一命。”
“难怪师尊说去天荒山也是生死磨炼！”陈小燕一时有些激动。
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为天云山的长老、弟子们感到悲哀。
千年前发生了那场惊天的大战，千年后的弟子却又如此积弱......一眼望去，分明就是长老们心疼自己的弟子，结果就是培养出数千朵温室里的花朵。
一个个都缺少生死之间的历练。
还好雪原圣地只是试探性前来挑战，若是大举进攻，只怕眼下的天云山还不如千年前。
想到这里，李修元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陈小燕说道：“师妹到时候跟王强师兄一起吧，毕竟他之前跟平安去过几回，有经验。”
陈小燕一楞，她没想到李修元会这么说。
毕竟眼下她跟王强的关系很尴尬，没想到李修元却想让她跟着那家伙一起去探险，一时间脸红了起来。
想着想着，一时间不知何回话，只好捧着手里的茶杯发呆。
“师妹就当做互相帮助吧，毕竟平安和小灵都还小，需要你们照顾。”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不论师妹以后是否会嫁给王强师兄，在天荒山历经总得找人组队，不是吗？”
他甚至想说就算你有天要回楼兰城报仇，也总得有个帮手之类的话。
只是想了想，终是没有说出口来，毕竟眼前陈家的家主和东方雪都在，这事轮不到他去操心。
而且眼下的王强也实在太弱了一些。
“改天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陈小燕想了想，认真地回道。
看着一脸纠结的师妹，李修元忽然生出一种不忍的伤痛。
发生的师妹身上的变故他便是天上地下也未曾经历过，无法想像她心里的痛楚和为难，更何况师尊给了她七年的时间让她考虑跟王强的亲事。
无论是楼兰城里的惨案，还是王强的亲事，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这些天，师妹于剑法上有什么想法尽管问我，毕竟只有你学会了斩雪，以后才能教小灵儿和平安二人。”
心地善良的李修元，心道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想信以陈小燕的能力，要不了两年，就能将斩雪的剑法领悟，至于以后能修炼到何
种程度，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毕竟于玄武大陆来说，他只是一个过客。
心思单纯的陈小燕哪知道就这片刻之间，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已经将她的过去未来全都想了一遍？
甚至还替自己和小灵儿的修行考虑了这么多。
看着面前的李修元，陈小燕轻声回道：“那行，我争取这些天，将领悟到的剑法再多练几回，以后好教小灵儿和平安。”
......
孟神通在李修元下山后第二天就回到藏书楼里，任凭平安来了几回，也没有将李修元的事情透露出去。
便是药尊也来了几回，打听竹峰的情况，老人一句话问玉尊去，打发了所有的人。
而玉尊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连小灵儿也没有下山，因为她要跟姐姐一起练剑。
李修元在摇光殿里陪了师尊一些日子，看着陈小燕已经将斩雪的要义领悟，想着过不了几日便要立春，便想着回后山去静养。
毕竟眼下的他欠缺的是生机，他要重新思考对天地的感悟，想办法恢复被欧阳轩夺去的生机。
眼下的他甚至连去修练神龙剑法的二式，都没有精力去考虑。
他变得跟小龙儿之前差不多，一天下来，就想多睡一会。
离开了摇光殿，他想好好睡上几天，然后就动手完成跟老师孟神通的承诺，虽然他并不喜欢做那些事。
之前的他，一路走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遇上各种难题，想要解决难题，就要想办法解决，以最疯狂的状态去修练。
李修元感觉自己的命运有一个枷锁，只要他稍有突破，就会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在等着他。
只不过这一回的他，再没有修炼的心思，只想在开春之前，再小小地冬眠一回。
看着竹峰上飘飘洒洒的飞雪，心想这师父也是的，明知自己的玉碟空间宝贝不少，偏偏就是不给自己。
便是要磨砺自己，也不用拿自己的生机开玩笑啊？
直到此时，李修元也没有弄明白老道士的苦心。
......
不执着于某一种方法是李修元做人的原则，就像眼下遇到麻烦，他便选择睡觉。
就像他当年在天山上生活了二年，在家里从不煮饭炒洗碗的他，活生生地逼成了一个厨子。
连师娘李红袖也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厨子，然后他却没有去执着地成为厨子，而是跟着先生一起追寻自己的梦想。
当下的他有很多梦想，但他知道最要紧要的，不是想着下一回的凤凰涅槃，而是如何恢复自己的生机。
他自然知道雪原圣地有不少的高手，开春之后的那场探险，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在这之前，他要想办法恢复一些生机，不能去了火山之下的遗迹，还是一副病态恙恙，成天睡不醒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纳兰若玉似乎知道自己的弟子心情欠佳，也没来后山打扰他。
而陈小燕成日里抓着小灵儿，二人在雪地里练剑。
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挨了不少打的陈小燕，终于蒙着眼睛跟小灵钱过招而不挨打了。
看着姐姐这样，让小灵儿羡慕得很。
这些天里，在陈小燕的指导下，小灵儿也学会了蒙着眼睛练剑。
于是，摇光殿外的雪地中，每日里可是看见二个蒙面的女子在雪地里过招，嘴里嚷嚷个不停，手里的竹枝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姐姐你的手太重了，打疼了小灵儿。”小灵儿嚷嚷道。
“姐姐，
你为什么不去后山打哥哥？”
“小灵儿，你别跑呀，我下手轻一些。”陈小燕跟在她身后笑吟吟地喊道。
......
两耳不闻洞外雪，一心只往死里睡。
这就是李修元当下的日子，一天除了醒来去竹棚里煮一锅白粥，读一个时辰的经书，喝一壶灵茶，就是睡觉。
至于练剑涅槃去深渊之下跟僵尸拼命，统统被他扔进了脑后。
只要他不念那两句佛谒，便不会被传送到深渊之下，眼下的他，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然后等着雪化、等着第一缕春风的到来，等着去摘那第一片新生出来的紫竹嫩叶。
在洞中沉睡的李修元，还没从曾毯里钻出来，耳朵却听到了洞外的异常，心道那是什么声音？
李修元确确实实听到了洞外的声音，这种声音陌生又有一点熟悉，不由自主起身披上长衫走出了洞外。
两耳不闻世事的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怔住了。
刚才的滴嗒之音是石壁上积雪融化，滴落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只是一夜春风来，他将一冬看尽，迎来了竹峰的早春。
一轮温暖的红挂在山头，春雾渐起，树枝上和积雪渐化......万物焕发了生机。
伸展着腰身，凭空长呼了一声，一扭头，将洞外已经洗干净的大水缸排好，早就削好的竹枝排上，将山顶的雪水接入。
春至，他要开始酿酒了，为了兑现跟老师的承诺。
只是一夜春风来，满山的遍野万物瞬鲜活了起来。
李修元呆呆地站在洞外，看着天空中掠过的飞鸟，笼罩在春雾中的远峰，心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把自己关在这方寸之间的山巅独自呆了十几日，读了几卷经书，喝了几壶灵茶，不经意这中等来了天云山的春风。
望春风，心生离意。
在他沉醒的这些日子里，孟神通在竹棚边上又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垒了二口炉灶，堆了一棚子的劈柴。
春天酿酒是他跟孟神通的秘密，边师尊纳兰若玉也不知道。
煮了一锅粥，李修元一头钻进了无边的竹海之中，去寻找那刚刚生出来的嫩叶。
春来鸟儿也多了起来，山中不时有鸟儿扑腾在他身边飞过，有出来觅食的小兽吓得扭头往竹林的深处钻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你一幅沷墨的写意山水画，一一落入他的眼底，春风中的少年禁不住哼起了小时的儿歌，那首在风云城传唱出名的歌儿。
天上的你在天上飞，地上的人在地上追......
滴滴嗒嗒，转眼过去了三天，一山的积雪还未完全化去，空山变绿，满目的新绿，李修元的已经从竹海里摘回了不少的新叶。
他要开始酿酒了，因为时间紧逼，他甚至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陈小燕带着小灵儿来到了山上找他。
看着匆匆而来的二女，李修元问道：“师尊有事找我吗？还是你们又馋了？”
小灵儿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哥哥，小灵儿苦练了很久，好像剑法又快了一些哦？”
李修元笑了，心道你们一番苦练自然不会错，拔剑的速度终是快了许多。
二女花了一个冬天的苦练，拔剑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来了正好，来帮忙......顺便学学如何酿酒。”
李修元看着跟前的二女，微笑着说道：“师妹，等你学会了酿酒，以后师尊的酒就交给你了......”
第八十九章 紫竹的滋味
陈小燕好奇看着他，关切问道：“师兄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二女，李修元想起玄天观中南宫世家的小花，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嫁给无忧那家伙。
而自己教她酿的酒，应该是佛都独一无二的存在了，毕竟自己跟师傅酒痴都离开了五域。
自己要不要在天云山也留下一个会酿灵酒的奇女子？
想到这里，看着她笑着说道：“正准备给老师酿酒，你想不想学学，很容易的。”
陈小燕一愣，看着他问道：“师兄不是要去大雪山吗？我跟妹妹还着上来替你送行呢？”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先替老师把这酒酿好，再说。”
陈小燕微微张嘴，想起某日藏书楼老人得意的笑声，看着他问道：“师兄，我也可以学会吗？”
本来想着李修元就要离开天云山，陈小燕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想不到师兄却在这个时候说要教自己酿酒......
“你先跟着我几天，等我离开天云山之后，你自己再多试试。”
李修元淡淡一笑道：“酿酒跟你练剑一样，多练、用心去做就没有什难事。”
陈小燕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我便跟师兄试试吧。”
“且不说酿酒，就说做菜吧。”
李修元一边往炉灶里塞进劈柴，一边说道：“我烤肉你跟小灵儿不是喜欢吃么？”
“你们有没有自己试过放不同香腌制？比如我放了九里香，你可以试着放一点春天的杏花、秋天的桂花，若是我放的盐太多，你会不会自己想想少放一些？”
看着陈小燕和小灵儿发呆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还有，我放香料只腌了半个时辰，或许你放过半个时辰，会不会更入味？”
“还是，干脆什么也不放，烤好肉以后，只往上面撒一点盐？”
“打个比方说，若是你喜欢吃咸，而你喜欢的人喜欢清淡，你是想让他变得跟你一样吃咸？还是试着改变你的习惯跟着他变得清淡一点？”
“又或者说服他一人退一步，他变得稍咸一些，你变得清淡一点......酿洒也要不断地尝试，我酿的酒每一缸的味道都会有一些差别......”
陈小燕被他说得呆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原来烤肉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居然可以跟酿酒相题并论......那么自己的修练的剑法呢？
“师兄，难不成酿酒跟练剑也是一样的道理么？”
陈小燕看着他，心里乱得跟一团理不清的麻绳一样，转眼之间，自己又要跟眼前的少年学着酿酒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你可以试试，例如你用七分的力度，跟六分的力度，用同样的姿式去斩那风中的雪花......”
“试试不用的速度，稍快一点，再快一点......慢慢的，更慢一些......练道跟酿酒烤肉，其实也没有多少分别。”
李修元望着渐起的炉火，静静地说道：“这如这火势，多放一块柴跟少放一块柴便会很大的分别，干柴跟淋了雨的柴呢？”
陈小燕一听，捂着嘴笑了起来：“师兄要不要喝茶，我煮给你。”
......
趁着春意正好，李修元一边教陈小燕酿酒，一边指示小灵儿练剑。
花了五天的功夫，酿了十缸灵酒。
因为竹峰没有杏花，而摇光殿前的那些桃花李修元嫌她太腻，最后用了从竹海里摘回来的紫竹嫰叶。
这是他头一回试着用竹叶酿酒
，闻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连在一旁帮忙的陈小燕也惊叹不已，说在楼兰城从没见人用竹叶酿酒.......
李修元淡淡笑道这酿酒跟炒菜烤肉一个道理，写了酿酒的方子，留下酒曲让她自己去采购酿酒的一应事物，慢慢尝试。
小灵儿天天看着二人忙前忙后酿酒，也喜欢得不行，说往后喝酒的时候就会想起哥哥。
酿完李修元将二女赶下了山去，他要安静地呆上几天。
第二天起床后，他就将山顶上的几块菜畦的地重新翻了一遍。
就算他离开了竹峰，这些菜两个师尊也可以吃，还有一个师姐也要回来了。
挖到第三块菜畦的时候，孟神通带着纳兰若玉来到他的跟前。
看着一门心思低头挖地的李修元，孟神通问道：“我要的宝贝酿好了么？你怎么又想着种起菜来了......”
李修元没有抬头，一边挖地一边回道：“弟子翻完这几块地，就去煮茶。这菜种好了，师尊可以让师姐上来采摘回去炒来吃。“
纳兰若玉看着他问道：”你这转眼就要离开了，还种什么菜？“
李修元抬头看了她一眼，回道：“春开来了，不能荒废了这开垦出来的菜地啊。”
纳兰若玉一楞，回着看着孟神通说道：“我们先去煮茶，别管他。”
孟神通看着他说道：“赶紧的，我等着你的惊喜呢！”
“老师放心，惊喜等着您呢！”
李修元低下头继续翻地，种子陈小燕已经给他带上山来，他要赶时间。
在离开之前种上，用不了多久留在这里的师尊就能吃上自己种的青菜。
纳兰若玉看着他说道：“再过几天，静兰师妹就要回来了，以后让她们两个上来找理这里菜地。”
正在挖地的李修元一楞，抬起头来笑道：“正好，多一个人上来浇水施肥！”
孟神通一听，赶紧拉着纳兰若玉走开，说道：“赶紧的，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没说完，二人往竹棚里走去。
李修元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不是仲春时节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摇摇头继续自己将菜畦整理平顺，将扯出来杂草拿到山崖处扔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道你们可真会挑时辰啊？
走到山泉边上洗干净身上的泥土，跟着走进了竹棚之中。
听到李修元的动静，老人将带来的饭菜摆上，静静地在桌上放了三个洒杯。
“给我看看你的惊喜。”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李修元一楞，看着二人笑道：“我这才挖好地，要明天才能种上呢......”
纳兰若玉一听，笑说：“你给我们的惊喜呢？”
李修元没有说话，而是从竹架上取下一个小瓮，拍开往三个杯里缓缓地注入。
随着酒入杯中有一道清香在竹棚里散开，让坐在桌前的二人一愣。
孟神通急不可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两眼一瞪，一时说不出话来。
纳兰若玉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摇摇头，端起酒杯放在唇间轻嗅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浅浅地喝了一口，跟着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也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面对的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然后跟二人的表情一样，也一样坐在桌前，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竹峰的味道......”老人若有所思打量着手里的半杯酒。
纳兰若玉点了点头，问道：“你用紫竹的叶子酿酒，我怎么没听说过？”
李修元看着二
人，轻声回道：“其实我想用杏花来的......没办法，只好用紫竹的嫩叶试了试。”
纳兰若玉一惊，她没想到孟神通给自己的惊喜，竟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震惊。
孟神通看着他喃喃说道：“你这酒酿了多少？以后喝不到我们怎么办？！”
纳兰也是一样，看着他问道：“你这不是灵药，是毒药，你是害死师尊么？”
李修元一愣，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啊，奈何我一不小心答应了老师......还好，我已经教会师妹了......”
这回轮到孟神通叹息起来，看着纳兰若玉喃喃说道：“这孩子......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啊，你师妹也学会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酒若是拿去楼兰城卖，只怕会让人抢破头啊？”
纳兰若玉接着又喝了一口，看着二人激动地说道。
“那不正好？正好师姐学会了。“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她以后倒是可以凭这本事，重振陈家啊。”
“话说你没想过啊。”孟神通摇头叹息道：“这年头，但凡有些绝活谁愿意传授给别人，你倒好！”
纳兰若玉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这酒都放在哪了？”
“难得这小子有良心，不枉这些日子替你耽心。”
孟神通看着自己的弟子笑了起来，眼里满满都是慈爱的神情。
李修元看着二人摇摇头道：“酒就放在山洞里面，我劝你们不要着急，放到明年吧，经过春夏秋冬的变化，那才是美酒......”
看着二人不甘的模样，李修元笑道：“你们再忍忍，实在不行等夏天......师妹过些日子应该要在摇光殿里接着酿制了。”
在他看来，有了陈小燕，眼前的两人哪里会缺酒喝？
想了又想，李修元看着二人说道：“以后弟子只怕都不会再酿了，若是让掌教等人知道，我也不会再有修炼的功夫了。”
这才是他一直不愿动手的原因，自己是来历经、修行的，不是来玄武大陆酿酒的。
纳兰若玉看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告诉师尊，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这一夜，打了一瓮灵酒的纳兰若玉一个人早早往摇光殿而去。
孟神通呆在竹棚之中跟李修元一直聊到亥时，才拍拍手，带了一瓮酒而去。
二人都按李修元的意见，将酿好的酒放在山洞之中陈酿，等着喝陈小燕将要动手新酿的灵酒。
对于孟神通和纳兰若玉来说，有的是时间，可以看着陈小燕酿酒，一边酿制，一边改进。
......
清晨微雨，躺在竹棚里的李修元沐浴着一山的春风，嗅着风中淡淡的花香，还未从梦中醒来，小灵儿便闯了进来。
手里捏着一片竹叶的小灵儿吵醒了梦里的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姐姐已经在菜地里帮哥哥捉虫子了。”
李修元睁开眼睛看着她笑道：“怎么这么早，有事么小灵儿？”
“小灵儿没事，姐姐有事！”小灵儿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跑出竹棚外喊道：“姐姐赶紧上来，哥哥被小灵儿吵醒了。”
正在菜地里抓虫的陈小燕，抬起头来笑道：“别急，等我再抓几个虫子。”
披上长衫，李修元自去打了山泉水洗漱，然后接一壶水，望着蹲在菜地里的陈小燕说道：“过来喝茶。”
第九十章 再说弹同调
李修元吃了小灵儿带上来的糕点，二女坐在桌前喝二道灵茶。
陈小燕终是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
“师兄当日跟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比试琴道，我想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因为之后无论她如何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便是身二人师尊的纳兰若玉当时也被那漫天纷飞的雪雾遮住了眼睛。
可以说无论是雪原圣地，还是天云山的长老弟子，无人看清李修元是如何连赢二场。
便是天云山的掌教和雪原圣地的欧阳重明，都以为只是竹峰大师史的运气好，因为天气的缘故赢了二场比试。
然而陈小燕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笑了笑，伸手将当时欧阳轩的琴谱取出递给眼前的小师妹。
陈小燕接过轻轻地放在桌上展开，却瞬间又皱起了眉头，接着便轻哼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问道：“《望春风》这琴谱的名字好美啊，这曲调也很优美啊，为何从师兄琴弦下流出，却是异常地难听？”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问道：“你的琴带在身上吗？”
小灵儿一听，不等姐姐回话赶紧笑道：“姐姐赶紧的，让哥哥教你弹琴。”
陈小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将自己的铁琴取出放在了桌上。
李修元将桌上的茶具挪开，伸手将陈小燕的古琴转了过来，轻轻地拨了二下，只见有叮咚之声响起。
接着便是一道如山间春风，如林间鸟语，如山间小溪的欢快琴声从他的手间流出。
陈小燕细听之下，正是眼前这方琴谱上的《望春风》。
心道师兄果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于琴道之上果然高出了自己许多。
正想问话的时候，不料李修元指间的琴调一转，瞬间欢快的琴声变成了呜咽的秋风，恍若风拍柴门，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未及片刻，李修元收住琴声，望着她静静地问道：“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陈小燕低头沉思了起来，想了又想，抬头望着桌上的古琴说道：“师兄那天是故意的？有意拖了半拍，又将音调放得尖锐了一些？”
坐在一旁的小灵儿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哥哥后面弹的好难听，跟那天在高台上比试的时候一样难听。”
点了点头，李修元轻声说道：“那日欧阳轩拿了一首新的琴谱给我，无论我弹的再好都会输掉那场比试。”
“师兄说的不错，因为你初试之下，哪有欧阳漫雪修炼了数年的琴曲熟练？”
在陈小燕的眼里，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便是一个厉害的对手，在琴道的修为上更是胜过了自己。
小灵儿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哥哥那天是故意捣乱，那个漂亮的大姐姐肯定恨死哥哥了......”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二女回道：“没错，我就是有意放慢了半拍，把音调调低了一些......”
陈小燕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之前欧阳漫雪明明不受你干扰啊？为何后来乱了心境？
此时在她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高台之上。
在她的记忆中，好象是某一刹那时间停顿的片刻，然后欧阳漫雪的琴声便越渐凌乱，以致于最终不敌自己师兄的一番恶搞。
李修元摇摇头，正色地说道：“我并没有恶搞她，同样的琴谱，你可以弹快半个节拍，为何我不能慢上半拍？你听着春风优雅，我却喜欢秋雨的无情。”
看着陈小燕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在你们看来是我在打扰她的琴声，于我看来，抢先弹琴的她何尝不是乱了我的心境？”
说完将面对的古琴推到陈小燕的跟前，说道：“你可以试试将你最得意的琴谱弹一遍，我们再试试！”
陈小燕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又手轻轻地放在琴弦上，叮咚之声响起，却是那日欧阳漫雪弹过的《凤还巢》。
只见优美的琴声如清风拂面，连坐在一旁的小灵儿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侧耳聆听。
李修元没有说话，却是转身去了一根筷子，拿着半杯灵茶。
也不管眼前是山间的清风，还是林间的小溪，自顾一下接着一下，接着某个节拍，轻轻敲打起来。
杯子敲在茶杯上并不难听，但是却跟陈小燕的《凤不巢》丝毫不搭调，更像是不懂事的小灵儿在一旁恶搞姐姐。
听着叮叮咚咚的敲打声，莫说陈小燕，连小灵儿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李修元嚷嚷道：“哥哥你在使坏哩。”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而是一下一下不停地敲打着手里的茶杯，直到抚琴的陈小燕不得不停下了指间的拨动。
于幽幽间叹了一口气道：“师兄，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李修元停止下手里的敲打，看着她说道：“你能顺着山间的清风，林间的小溪，甚至天空的鸟鸣弹出优美的琴声......”
“在别人眼里看来，是那风声鸟儿的鸣叫顺应了你的琴道......你有没有试着坐在小溪的边上不去听小溪的声音，而弹出你自己想要的曲谱？”
听到这里，小灵儿一头雾水。
然而陈小燕的眼里却有一道亮光闪过，仿佛间，她捕捉到了一丝自己从未去思考过的意境。
“在我看来弹琴到最后不外乎三种境界。”说到这里，李修元一口喝光手里的灵茶。
“师兄请讲。”陈小燕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第一种是顺应天地万物，例如风声、雨声、溪游的声，跟着它们的节奏弹出你心里的乐曲。”
“第二种，不理会窗外的风声、雨声，我只弹奏我想要的声音，例如刚才你弹你的春风，我敲我的秋雨。”
“最后，逆风而行，譬如窗外正在大雨磅薄，而你此时却想要弹奏春阳高照，百花齐放，万物催生......”
“又譬如对方在弹奏锵锵铁血，沙场演兵，你却能自若弹出春花秋月，小鸟依人......”
这一刻，李修元将自己这些年对琴道的感悟，毫不保留地跟眼前这个求知若渴的师妹一一道来。
如春风细雨，又似夏夜的明月。
连对琴道不甚理解的小灵儿也若有所思地点头笑道：“小灵儿也要跟哥哥学弹琴哦。”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先跟你姐姐，还有我师尊修练最基础的琴技，等我回来再教你。”
陈小燕低头沉思了许久，才看着李修元问道：“问世间，有没有可以两人弹出一模一样的琴调，心心相印的意境？”
李修元闻言一愣，眼前仿佛回到了修罗天域书院的后山，那一日身为桃源公主的南宫如玉跟着母亲......
叮咚声起，一道若隐若无的琴声渐起。
仿佛中，李修元看见远方曾有一道身影......
仿佛自己的双手手在抚动琴弦，还有一只小手放在琴弦的边上，两人一起合秦。
渐渐地......轻轻地，有若神迹一般......
琴声渐渐变软，如群山委婉连绵，有如山
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
随着琴曲的升腾跌宕，又如同月光照水，水波映月。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低吟浅唱二遍，李修元指间的琴声若断若续，细得像游丝一般，就象他从来没有弹过一样。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古琴轻转，已经跟跟前被南宫如玉挪了过去，只见她轻抚琴弦，也跟着李修元一样抚琴浅唱起来。
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
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
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
琴声悠悠，山间有蝶儿纷纷飞来，绕着两人上下盘旋飞舞，更有胆大的蝶儿落在南宫如玉的肩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李修元禁不住合着南宫如玉的琴声，两人齐声吟唱起来。
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
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
不知道过去多久，回过神来的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去，脸上有两行浅浅的泪痕。
默默地，取出一方手巾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痕。
扭头望着，小灵儿已经将自己缩进了躺椅里兽毯中，打起了呼噜。
而一旁的陈小燕却捧着半杯灵茶，怔怔地望着自己发呆。
再叹一声，李修元看着她苦笑道：“想要弹同调？天上地上何其难也......”
“师兄曾经试过吗？”看着李修元从入定中醒来，陈小燕小心地问道。
想了想，李修元摇摇头道：“或者，你试试那让王强师兄拜玉尊为师，修行琴道，等上十几年，待他入道之后......”
“就那个呆子，也能入得了琴道？”陈小燕看着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李修元轻叹道：“你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呢？”
过了片刻，见她没反应，便接着说道：“又或者，你跟王强师兄解除婚约后，遇上一个同道知己......”
“便是同道知己，没有生死与共的经历，又何来心灵感应？......想要弹同调，真的好难啊......”
这个时候的李修元竟然想起了自己打小带在身边的南宫如玉。
没曾想到这个南宫世家的小公主，竟然从一个不懂琴曲为何物，到有一日跟自己一曲弹同调。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再叹。
看着眼前的女子认真地说道：“倘若你心里还有王强，便不妨让他试试......假若你早晩有一天要离开，便不要去伤害他。”
陈小燕闻言一呆，看着他怔怔地问道：“师兄如此的年纪，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子吗？”
李修元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指着身后的小灵儿说：“便是小灵儿，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只是眼下的她还不知道而已。”
“平安那小家伙么？”
陈小燕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回头看着梦里磨牙的小灵儿，想了想笑道：“想想，倒不是不可以哦。”
李修元让陈小燕收起桌上的古琴，将小火炉、茶壶端了过来。
往火炉里添了二块炭，往水壶里加了些泉水。
望着渐渐烧旺的火炉，静静地说道：“好好想想，要不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第九十一章 山洞里的秘密
桌上的小火炉上的泉水在发出呜呜的叫声。
合着从门外吹进来的山风，更像是一首美妙的乐曲在不经意之中合奏。
一伸手，李修元伸手接住了一片随风飘进的花瓣，只是一个随手的动作，看在陈小燕的眼里却泛起了涟漪。
看着李修元手里的花瓣，看着他的笑容，默然想着，那天高台之上的李修元是如何打败欧阳夏云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也想不明白。”陈小燕忽然说道。
李修元微微一怔，问道：“何事？”
轻皱了一下眉头，陈小燕说道：“在修道天赋上，我明明远胜于你，对剑意的领悟却远不如你......那天，你又是如何赢了欧阳夏云？”
李修元想了想后说道：“你真的想要知道？你修炼出自己的剑势或者剑意没有？”
陈小燕摇摇头，说道：“那天的高台之上，欧阳夏云的雪豹明明就要扑在你的身上，为何会在你身前消失？然后他的桌椅又飞出了高台。”
“那又如何？”李修元静静地回道。
陈小燕说道：“在我看来，那决不是偶然的现象，我留下了你画的纸上的寒梅，也看到了淡淡的剑气，毫无疑问......”
李修元一楞，笑了起来：“原来你想着那天的事情，等你凝聚了自己的剑意，然后有一天修炼出剑势，你也可以做到。”
这一回，李修元没有再仔细地替她解释。
在他看来，那此都只是他的小手段，不值一提。
然而陈小燕却不依不饶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我想要一副你的字。”
李修元怔了怔，脱口说道：“没心情。”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竹棚，往山洞走去。
陈小燕一愣，心中一动，也跟了上去。
她也想看看师兄平时闭关修炼的这个神秘山洞。
没想到进了山洞却让她大失所望，里面竟然堆满了酒缸，只有一张光滑的石板上铺着一张兽毯，证明这明曾住过人。
然后李修元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石壁上的佛经发呆。
陈小燕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之下却也惊呆了，过了半晌才伸手摸着石壁上的一个个经文问道：“这山洞里的经文都是师兄所为？”
李修元望着石壁上的佛经说道：“你要的剑意也好，剑气也罢，都在这里。”
陈小燕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只怕师尊也不知道吧？”
“我走了以后，你若想要感悟自己的剑气、剑道，可以来这里坐坐，山顶的法阵不会拦着你和师尊、老师。”
李修元低头想想又补充道：“莫要让外人来玷污了这里，这上面可是一本完整的佛经。”
既然不想跟天云山再沾上干系，自然也不想让他人进到自己曾经修行过的地方。
“小灵儿和平安都不行吗？”陈小燕怔了怔问道。
“不可以，你若想要教她们，就拓印给他们看吧......我曾告诉师尊，不许放人上山，这是竹峰的禁地！”
纳兰若玉知道这里的秘密，但是陈小燕不清楚。
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女子身负灭族的大恨，他也懒得将自己的一些秘密告诉她。
直到李修元说到禁地这二个字，陈小燕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我记住了。”
“我也没什么教你的，你的师傅是师尊和剑尊等人，我最多告诉你一些修炼的方便法门，然后便是你自己苦修苦炼了，这事谁都帮不了你。”
李修元放着完这番话，便转
身出了山洞。春雾已起，他觉得陈小燕应该带着小灵儿下山了。
自己也要收拾一下心境，准备前往大雪山前往那未知的遗迹。
站在山巅，默默地注视这座改变了自己，甚至改变自己的一生的山峰，山峰之下是深不可见的深渊。
而深渊才是竹峰最大的秘密，一个只有他能前往，去了便无法活着回来的生死历练之地。
临渊望去，天边夕阳将坠，夜幕将起。
自己这个竹峰的大师兄总算是替师尊尽了不少的责任，且不说还未归山的司马静云。
光是眼前的陈小燕和小灵儿，还有天道峰的平安，三人的剑法便够她们练上数十年了。
倘若陈小燕真的学会了酿酒，能将之在玄武大陆发扬光大，那才是他的神来之笔。
至少，两个师尊以后的年年月月都不愁酒喝了。
正自寻思间，在竹棚里睡着的小灵儿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着他问道：“哥哥，我姐姐去哪了？”
“我在这里。”
还没等李修元回话，身后传来了陈小燕的声音：“小灵儿，我们回摇光殿吧，不要打扰师兄在这里清静。”
想着师尊还在等着自己，陈小燕拦着小灵儿跟李修元挥手告别。
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往山腰而去。
夜风渐起，吹拂着二女裙玦飘飞，不一会便消失在李修元的眼前。
风里传来了小灵儿的声音：“哥哥，小灵儿过二天再来看你哦。”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二女背影，李修元沉默不语。
只怕以后在玄武大陆的日子，他跟欧阳轩都是生死相见的敌人，而眼下的两女却是他在天云山的牵挂，如今又在竹峰上相处多时。
虽然谈不上有多少情谊，但却因为王强和纳兰若玉习惯了二女的存在。
想着不久的将来，或许眼前的女子将要跟王强去征战楼兰城，不免有些唏嘘。
从藏书楼里知道那个传说，玄武大陆的四个圣地，这回或许只是雪原圣地对天云山的一次试探而已。
或许，更加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
便是来到须弥山之外的玄武大陆，也依旧奉行的是丛林法则。
面对这种试探，天云山竟然无言以对。
若不是来自楼兰城的陈家小姐赢下一场，就算自己这个外来的和尚再厉害，只怕也回天无力。
唯一让天云山值得骄傲的是，大师兄战平了一场，总算是替掌教挽回了一点面子。
这次试探的结果是，竹峰的在师兄以震惊两大圣地的方式，斩了若离和尚一只手臂，废了欧阳轩的一臂一腿。
来时带着必胜之意的欧阳重明，不得不带着雪原圣地的一帮长老弟子，离开了天云山。
天云山用铁血的事实向雪原圣地证明了一个道理，便是千年过去，天云依旧不可撼动。
至于其中的内情，也只有五尊自己心知肚明。
以至于掌教这些日子以来，也不好前往竹峰找纳兰若玉探听那受到重创垂死少年的消息。
......
李修元在山上又呆了二日，直到将几块菜地都播上种子，眼见有新生的嫩芽从泥土里钻出。
这才挥上关上竹棚的小门，打开山巅的二道禁制，叹了一口气，往山下而去。
入夜之后。
推开了藏书楼的大门，孟神通早已烧了一壶泉水，似乎知道自己的弟子将要跟他告别。
看着一身如夜黑衫的弟子，老人静静地问道：“你没有跟玉尊告
别？”
坐在老人的面前，李修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无可奈何地说道：“此一别又不是不回，有什么好矫情的......再说山上还有小灵儿和师妹在。”
老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让那女娃娃去山洞里去看那些剑势了，她是不是被你的气魄吓坏了？”
李修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她对高台比试耿耿于怀，不让她看见那些剑气只怕以后都不得安生......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一转眼想着山洞中的秘密，李修元不得不再次跟老人提到：“老师得看着她，虽然我跟她说了不许带小灵儿和平安进去......”
虽然陈小燕没有进入深渊的佛谒，但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倘若这些家伙真的不小心跌落深渊，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老人叹息说道：“这事我得跟你师尊说说，让那丫头最多一月去一次。”
李修元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人伸手给他倒上灵茶，说道：“此时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楼兰城看看，若是可能......至少给她一个念想吧。”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当然，呆上二天便前往大雪山。”
老人想了想，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杯中的那一片叶子，淡淡地说道：“如此也好，你终不能帮她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是啊，弟子又不是英雄，更不是神仙。”
李修元看着老人笑了起来：“打小我就很怕死，我八岁那年便杀了一个来暗算我的杀手，我也不想害人......我只想活下去啊。”
李修元细细想来，自己的一路走来也算是麻烦不断，虽然他只想好好地活站，但是上天却从来没给他自在快意的生活。
便是当年在方寸山上的般若寺和玄天观里修行，也总会有世间的风雨飘上山来，让无法安安静静地修行。
后来去了修罗天域的书院，更是麻烦不断。
好不容易穿越时间的黑洞来到玄武大陆，堪堪只过去了一个多月，便不得不在天荒山上斩了八年杀手。
老人望着自己低头沉默不语的弟子，忍不住问道：“眼下你可不要再跟人玩命了，你的生机可不够你折腾的。”
李修元一听，终于想起自己的自己，在玄武大陆修士的眼里跟一个废物没多少分别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嘿嘿笑道：“弟子怕死，所以这些日子给自己准备了不少保命的手段，只要他们不来惹我......”
说完静静地取了一张符纸递给面前的老人。
老人伸手接过，默默地感受这一张薄薄符纸上蕴藏的杀气，忍不住摇摇头道：“他们都以为你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凡人......”
“这样也好，弟子也想低调地去火山之下的遗迹寻找自己的机缘，想那欧阳轩也进不了禁地之中。”
在他看来，只要不跟那家伙相遇就好，其他的人嘛，他自有办法应付。
在他看来，只要不在遗迹之中渡自己的第四转涅槃之劫，遇到的其他问题都能解决。
倘若能找到恢复生机的灵药，能为师尊带回一株万年神药，那么就算他早早被老道士带回修罗天域，也不会有会遗憾了。
“倒是王强和平安二人。”李修元叹息道:“希望他们能通过天荒山上修炼成长起来，毕竟天云山不可能一直这样平静。”
老人一怔，脱口说道：“没事，为师还在这里。”
第九十二章 下山
初春的天云山，山门两旁的桃花还没从昨夜的梦境里醒来。
山间的苍天古树，也笼罩在雾雾的春雾绿意之中，整个天云山还在沉睡之中。
山门外，牵着马儿的少年缓缓前行，头上载着竹笠，穿着一件如夜的黑衫，隐于浓浓的晨雾之中让他看不清他的模样。
马儿安静地踩在微湿的泥土上，少年的黑衫随着晨风缓缓飘动，道旁的古树上的一抹春意尽入少年的眼中。
早起的李修元没有跟自己的老师告别，就象他下山的时候没有去打扰摇光殿里的玉尊一样。
轻轻地，不带走一片山间的桃花。
桃花太腻，少年不喜，他梦里的杏花在须弥山下的谷中，落霞山上的道观外面。
春风得意入楼兰？眼下的李没有一丝得意的神情，只是满怀的忐忑。
不知道此去楼兰是否顺利的李修元，为此昨夜跟自己的老师聊到深夜，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随缘。
因为眼下的孟神通，也不知道楼兰城主最后的决定。
而在李修元看来，大不了在楼兰城中放一把火，把水搅得更混一些。
自己拍拍屁股去了大雪山，让你们自己慢慢想去。
......
山间有雾，还有微雨，因为眼下是初春。
早起的陈小燕没有急着练剑，而是搬出琴台呆坐摇光殿处的屋檐之下，望着一山的春绿，一双如葱的玉手却迟迟弹不出一个音符。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了师兄，那日高台之上，雪原圣地的欧阳漫雪的琴弦真的是她用力过猛而崩断的吗？
山间有雨如牛毛纷纷扬扬，并没有在大殿前的石板上敲打出叮咚之声。
心里迷茫的她，不知道是要弹自己的曲调，还是顺应这眼下的一山春景。
早起的纳兰若玉移步摇光殿外，望着坐在屋檐下怔怔发呆的陈小燕，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小燕一愣，回头看着纳兰若玉问道：“师尊，那日高台之上的琴弦，真的是欧阳漫雪不小心崩断的吗？”
纳兰若玉一听，忍不住反问道：“以当时的情形，若是换成了你，你会崩断自己的琴弦么？”
陈小燕摇摇头，没有说话。
纳兰若玉轻叹一声，走到她的身后，伸手往琴弦上挥去。
只听叮咚一声响起，还没等陈小燕回过神来，离大殿还有数十丈处的一处紫竹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然后有竹枝齐齐掉落，显然是被一道剑气斩得尽碎。
纳兰若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摇光殿前。
陈小燕握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面容一下子显得极为苍白。
纳兰若玉看着自己弟子发呆的模样，并没想跟她解释什么。
陈小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不可思议地说道：“师兄不是没有凝聚灵脉吗？他怎么能做到以琴化剑？倘若他能做到，为何只是斩断琴弦而没有伤到琴身？”
这二点，便是陈小燕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纳兰若玉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你不是去后山跟他请教一番，他还带你进了山洞之中么？”
陈小燕一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会心里乱很，把这事给忘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说完，便起身欲往后山而去。
“他昨夜便下山离去了，你去哪找他？”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纳兰若玉幽幽的声音：“这家伙，便是
要离开，也不知道来跟师尊打个招呼。”
陈小燕一惊，回头问道：“师兄已经悄悄地离开了么？”
纳兰若玉看着她点了点头：“这会他估计已经离开宗门数十里地了......也罢，由他去吧。”
叹了一口气，陈小燕说道：“他竟然悄悄地离开了。”
“不然怎么样？让宗门的长老弟子站在山门处欢送？”
挥挥手，纳兰若玉往山下走去：“你好好想着，过些日子带着小灵儿去天荒山的事情吧。”
陈小燕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
山中浓雾渐渐散去，天云山从沉醒中醒来。
大湖上有长老带着弟子开始修补冬日一战破坏的石桥，大殿前有杂役弟子开始打扫山门。
走进藏书楼的大门，纳兰若玉却站在门口怔了怔。
“掌教师兄今天好兴致，竟然想着来藏书楼喝茶了。”
打过招呼的纳兰若玉，款款往藏书楼里走进，最后坐了在靠窗的桌前。
掌教抬着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倒是师妹在竹峰呆了一个冬天，终于舍得下山了。”
纳兰若玉抬头望着窗外的一树桃花，说道：“在山上呆得腻了，自然想着下来走走。开春了，你那宝贝徒儿何时去天荒山修行？”
这个时候的纳兰若玉，想的却是不久后天云山第一批弟子入山经练的事情。
掌教一愣，回道：“这不，我跟孟长老请教来着？”
孟神通看着二人笑道：“我看你二人是闲得慌，一动念想的便是我那徒儿的事情，他一早就离开天云山了。”
掌教一听，忍不住说道：“那孩子不是受了重伤性命垂危么？你们这做师尊的如此不负责，真的让他一个人去大雪山了？”
孟神通淡淡地说道：“那是他的命，他要去我这个做老师的能拦得住么？”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用命拼来的机缘，你让我怎么办？”
掌教忽然笑了起来，淡然说道：“一切都是天注定，或者要不了多久，他便能给你们二人带回一个大大的惊喜。”
听到这番话，纳兰若玉顿时嫌弃地看了他一样，想着自己的女弟子即将前往天荒山脉冒险，心道那才是危险的事情。
就算王强和陈小燕带着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弟子前往，在那可怕的煞气面前，只怕无人能征服那未知的危险。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纳兰若玉如说：“希望这些的弟子在天荒山里变得强大起来。”
孟神通摇摇头，看着掌教说道：“如果你们只是继续把那些孩子当成羊来放，就等着被踏破山门的那一天吧。”
在他看来，或许自己的弟子踏入星辰之体后，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苦守了多年，也要去寻找自己未来的道路了。
跟李修元一样，老人也不相信玄武大陆便是他修行路上最终的归宿。
掌教叹了一口气，神情坚毅地说道：“未来的路谁能知道？但是宗门里的长老和弟子也是时候吃些苦头了。”
孟神通说道：“天云山的弟子万千，有机缘能有几人？一个小杂役，便让你们这些尊者掌教睡不好觉，是时候发好反省了......”
窗外一阵山吹拂过，带走几朵枝头的桃花。
纳兰若玉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笑道：“这春天闲着也闲着，便让那些孩子们都出去走走吧，或许能让天云山多出几个小杂役呢。”
老人一愣，看着她哈哈笑道
：“那确实。”
......
大雪山的深处，天云山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里。
虽然数百里外的火山还在往外喷着阵阵的灰石烟火，却也温暖不了庞大的雪原圣地。
大殿深处的欧阳轩的左腿已经奇迹般的愈合，靠在床头的他看着眼前的欧阳重明却皱起了眉头。
“师傅，我这手臂还需要多久......”
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欧阳轩眼里有一道怒火在轻轻地燃烧。
坐在一旁喝茶的欧阳重明摇摇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能活着回来便是奇迹，若不是你母亲早年留着一株万年神药给你保命......”
欧阳轩一听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冷冷地说道：“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痊愈，会不会前来大雪山。”
“他来了又如何？这回可是齐聚了四大圣地跟玄武大陆各大世家的弟子，便算你想要报复，就算等上几年又如何？”
直到这时，欧阳重明也坚信天白山的竹峰弟子，是依靠那道法阵赢得自己的弟子。
若不是欧阳轩暗算在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低头认输。
一路赶回雪原圣地，在神药加持之下的欧阳轩终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可以自由下地行走。
但是被天地之力斩断的手臂，只怕得花上几年的功夫才能恢复如初。
“那处遗迹你本来就进不去，如此也好，留在家里好好养伤，顺便想想以后要如何修炼，还是呆在宗门，做一个安静的长老......”
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子要不了几年便能突破眼下的境界，就算成了不玄武大陆的天骄，做一个圣地的长老，也没问题。
一如之前，有侍候的佣人烧了热水，送进来给公主洗漱。
欧阳轩的母亲宁云霜走了进来，跟欧阳重明打过招呼，看着欧阳轩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么，没事的时候要多出去走走。”
欧阳轩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房梁，说道：“让人看看我这断了手的残疾人？让大家再看看我的笑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云霜看着他厉声说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笑话，就没有人会将你当成笑话，这个道理你师傅没教过你么？”
坐在一旁的欧阳重明摇摇头，看着二人笑道：“你们娘二聊聊，我先回去了，明日有空自己过来喝茶。”
被宁云霜教训了一通，欧阳重明发现自己也太惯着这家伙了，想着得让他吃些苦头才行。
欧阳轩被师傅的举动震惊了，看着父母不由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的爹娘果然厉害。
忍不住苦笑着说道：“母亲那处遗迹还有多久开启，我们会有多少弟子进入探险？”
宁云霜嗯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我本以为你经过这次教训会有长进，没想到竟然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你父亲说，估计十天半月吧。”
欧阳轩沉默片刻后说道：“上古遗迹也会存在危险，给进入的弟子都备些救命的灵药吧，谁带队？”
经过天云山的生死危机，让欧阳轩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让他怀疑将要开启的禁地也会有不少的危险。
一身墨裙的宁云霜一愣，看着他回道：“漫雪那丫头带队......我跟你父亲说一声，让他交待下去。”
欧阳轩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但愿他们都能安然归来。”
第九十三章 梦里的楼兰
明媚的春光下，离了樊笼的李修元一路打马飞驰。
虽然略嫌辛苦却依然乐此不疲，一路贪婪地享受浓浓的春色，看着田间劳作的农夫仿佛又回到当年跟先生第一次离开风云城一般。
风里有鸟儿飞过，有蝴蝶在路连的花丛里跳舞，有阵阵的花香扑面而来。
初来玄武大陆便遇上死生危机的他，如今放飞了自我，望着眼前这番恬静的景致，心道自己终有一日，也要去那富春江上的小镇隐居。
不入化凡，不出山门。
一路狂奔不停，忽见一道黑色的城墙的出现，定睛望去，隐约可以看见这座城墙比当初的天风城高大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蛮荒的长城，但却跟定安城差不了多少。
望着排队进城的行人商贩，李修元牵着儿马望着高大无比的城墙沉默了良久，差一些天云山就失去了这座雄城。
看着城门处进出的人群，喃喃自语道：“这便是梦里的楼兰吗？”
沉默的城墙如身身上的黑衫一般，冷静地注视着这个天自异世，天自天云山的弟子，回答他的只有城门那二个饱经沧桑的大字。
告诉他，这里便是玄武大地西部最大的城池。
终于轮到了李修元时，守在城门外的护卫接过他递过去的身份铁牌，发现这个戴着黑衣面具的少年居然是天云山的弟子。
脸上严肃的神情顿时温和了起来，看着他问道：“此行楼兰有要事？”
因为千百年来，楼兰皆属天云山的保护，连守城的护卫看到他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只是路过，过些天还得去大雪山看看......”李修元接着护卫递过来的铁牌，轻声解释道。
“那可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啊。”
防卫认真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便是楼兰城里的商贩最多也就去到白雪城，至少雪山深处，就很少有人过去了。”
看楼兰城的修士看来，北地深处的大雪山，可是一个神秘的之地。
可不是一般人敢进去探险的所在。
李修元转头望着来时的方向，静静地说道：“正因为充满了危险，所以才想去看看。”
护卫一愣，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这人有意思......可得小心一些。”
这些年来，李修元已经习惯了山林间的生活，所以入夜之前进到楼兰城，本以为会看到一座华灯初上热闹非凡的城池。
却没有想到只是酉时一刻，街道上便行人稀少，显得冷冷清清。
没有想像中的满街灯火，便是还没打烊商家门前的灯光，也只是照亮了自家的门外数丈的石板。
这里是西部最繁华的城池，却没有他想像中的模样。
李修元牵着马儿，静静地走在略显清冷的街上，望着一户又一户商家挂着的两盏灯笼，一副怔然的模样像极了归家的游子。
心道若是这会龙红尘跟在自己身后，自然吵着要去找糕点零食乱买一统。
若是小龙儿在免不了跟几个姐姐学着去看看胭脂，再看看那些传说中的用露水鲜花酿的所谓香水了。
夜幕降临有淡淡的香气飘来，不知道是花香，那是商铺里飘出来的香水的气味，让初入楼兰的少年有些迷醉。
慢慢走着，长长的街道终于变得清净了些。
然而此时的李修元心思既不在寻找零食，也不在购买香水脂粉的上面，他在去找间客栈。
一路奔波，他要好好歇息一番。
正自思量着，身后的马儿欢叫了一声，抬头望去一盏灯笼挂在街边，上面却是如意两字。
“如意客栈？
李修元嘀咕了一句，这名字分明就是在哪见过。
有客自夜色中来，客栈里早的伙计迎了出来，招手道：“客人要住店还是吃饭？”
“给我一个安静的客房，再炒二样小菜......”
将手里的缰绳递给眼前的伙计，李修元抬脚往里走去。
......
小楼一夜听春雨，李修元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斜靠床头，伸手撑开了木窗，一阵清风拂过，闭着双眼，嗅着风中淡淡的花香，想着杏花谷里此时是不是也是鲜花灿烂的季节。
又想着若是杏花盛开，母亲和师娘应该准备动手蒸杏花糕了。
呆在凤凰谷里的沐沐是否带着南宫如玉去看望杏花谷里的母亲和先生师娘？
那个回到凤凰谷里的宋天玉呢？小青是否真的找到了自己姐姐？
最让他期待的，还是妹妹是不是跟上官秋明那家伙做了爹娘？
还有小白是不是当爹了？那两个小青一下子就有得事情忙碌了。
想来想去，天上地下，只有自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了。
想着要在楼兰城中去做的那件大事，李修元一时清醒了过来，决定先去这楼兰城中好好逛上一圈。
衣上的衣服都得重新再买，还有靴子，以及若干的吃食。
总不成去了大雪山的禁里之中饿肚子，他不相信在火下之下的遗迹还有妖兽等着他，若是遇上象修罗战场那样的黑蛇......
那是打死他也不愿去试着咬上一口。
洗漱一番，煮一壶灵茶，待他收拾走出客栈的已经是巳时一刻的光景了。
出门叫了一辆马车，拉着他往传说中的陈家而去。
车夫一听要说去陈家，看着戴着面具的李修元说道：“眼下的陈家可比不上往年，一夜之间已经变成一遍废墟了。”
“无妨，你只需要带着转转，一会再去找个热闹的地方，我得置办几身衣裳。”
一身黑衫的李修元既不像富家公子，也不像楼兰城中的修士，更不像打家劫舍的土匪。
在车夫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偷偷离家出走，背着爹娘来楼兰城中逛街的孩子。
马车在石板铺就的大街上撒开了迎，坐在车里的李修元静静地听着车夫的唠叨，心里却在想着那一夜陈家燃烧的大火。
若是师妹不是正好来了天云山峰，只怕也难逃那场劫难了。
如此想来，自己的师尊倒成了陈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了。
看来就算换了一个人间，这一啄一饮，也自有定数。
便是心里有了很多想像中的画面，等着车夫拉着他来到陈家废墟时，李修元还是被深深地震憾了。
偌大的废墟占地比落霞山下的修罗村还要大，可以想像之前的陈家在楼兰城中是多光辉煌。
竟然在外敌内贼算计之下，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连死里逃生的陈家夫妇两人也无法回来重建家园。
静静地呆了半晌，挥挥手，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走吧，带我去热闹的集市。”
跟夜晚的清冷不同，白天的楼兰很热闹。
而李修元也没有出现东市买衣衫，西市买鞋帽的情况。
只是花了不到一个时辰，李修元就在车夫的带路之下将所需要的物品采买一番，还顺便订做了黑白长衫。
春雨淅淅沥沥，打发了车夫，李修元在街边的商铺买了一把雨伞，沿着长街慢慢地逛了起来。
这里是异世，这里是楼兰。
向来不喜欢逛街的他，也踩着一街的春雨，一步一步要将楼兰的美景尽
收眼底，等到有天回到天玉城，说给天街四十七号的师傅，还有玉琼阁的冯如玉听。
虽然眼下的他，还不知要多少年以后才能回到那曾经生活过二年的地方。
斜雨微风溅湿了他的长衫和鞋子，看上去就跟邻家的孩子出来贪玩一样，而他似乎也喜欢这种被春雨打湿的感觉。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春风吹拂路旁的柳枝，雨滴打湿了少年的衣衫，一抬头，却见路边有楼名随园。
酒楼？还是茶楼？
李修元抬头望着座落的河边的随园，让他想起了风云城中的红袖楼，过去了多少年，那些梦里的记忆将要忘怀的时候。
收起雨伞，李修元进了随园，上了二楼找了一处靠窗的桌前坐下。
午时未至，伙计利索的端了一壶茶，二碟点心瓜子送了过来。
看着李修行元问道：“客人要吃饭么？”
“先喝茶。”李修元的静静地回道，随即将目光往窗外望去，伙计应声退下。
“乱风吹尽风云杏，归鸟惊飞红袖胭......“
望着河边垂柳，李修元叹了一口气，便是那一年的春日宴，让红袖楼的主人见到了自己的先生，然后才会有了天山上的故事。
那个一曲惊艳了城主府的奇女子，终于做了自己的师娘。
跟先生终是成就了一段良缘，虽然先生因此没能在五域的风云城入凡，却获得了让天上人间羡慕的姻缘。
在他看来，便是当年皇主跟皇后娘娘，后来飞升到天罗城的夏长风、姜若雨二人，只怕也没有自己的先生自在。
正自望着一窗的烟雨发呆，楼里突然间间热闹了起来。
随着一阵嚷嚷声吵醒了沉思中的李修元，扭头望去，却是一帮少年男女上了随园的二楼，坐在了离自己不远的窗前。
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李修元终是忍住了起身离去的心思，想着将要前往大雪山，他需要在楼兰城里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师姐，我们要在楼兰城呆上几天？”一个好听的少女声音在李修元耳边响起。
“看情况吧，大家随便逛逛，三天后出发......”一个女子平静地回道。
“那我们得在这里多买些吃食，说不定去了大雪山什么都没有......听说那遗迹还是在火山之下哩。”
“大家要买什么这二天赶紧了，不要去了雪原圣地之后才后悔。”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
端着一杯热茶的李修元莞尔一笑，心道雪原圣地果然是针对天云山，只是用一个探险的名额就敢打发了一场有关生死的赌局。
倘若让掌教和自己的师尊纳兰若玉得知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半死？
还好，自己二个师尊用一场生死大战，让自己跟天云山撇清了关系，否则这往后十年中不知还会有多少变故。
若是自己真的陷进宗门的纷争之中，只怕再无宁日。
想来想去，他倒是要感谢欧阳重明了，若是他真的给了天云山十几个探险的名额，自己难不成还要做一回保姆不成？
否则，他总不成看着同门的弟子遇险而不顾吧？
眼下倒好，无意之中他变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散修了。
“师尊，我们上二楼吧，那里风景好。”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在随园的大堂里响起。
“也好，就在这里歇息一日，明日再赶回宗门。”
还没等李修元抬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已经来到了二楼......
第九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
坐在窗前默不出声的李修元心里咯噔了声，心道难不成在楼兰城遇上了雪原圣地的长老和弟子不成？
静静地，李修元将心神放在了已经走上了二楼，在大厅另一个方向靠窗坐下的师徒二人身上。
只见一身黑前的中年男人一副冰冷的面容，生就一双鹰眉有冷光闪耀，年纪看上去跟在云山的掌教不相上下。
而坐在他身边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二十出头，一身白衫衬着稍显冷漠的脸孔，那神情跟中年男人几乎一样。
师徒之间神情也能一样么？李修元心道这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事情。
眼见师徒二人点了酒菜，伙计端上茶点，静坐的中年田人却没有睁开双眼。
而是缓缓说道：“我们这一回出门花的时间可不短，也不知道掌教他们一切可好？”
“天云山有护山大阵，又有五尊在，能出什么麻烦？”
青年男子平静地回道，用一句话打消了中年男人的的疑问：“师尊我们这次回去，应该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中年男人说道：“不走了，得好好地歇息几年，等你突破了那个境界，以后就是你独自出来闯荡江湖了。”
......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本以为遇上的是雪原圣地的长老和弟子，没曾想到竟然是天云山的同门。
望着窗外一只落到柳枝间的鸟儿，心道眼下的自己可不是代表天云山出征大雪山，还是低调些好。
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喜欢于人前张扬，故而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的意思。
转过身来，楼中无论是一帮来自某个圣地的少年男女，还是远方归来的天云山长老弟子，都再看不到他的模样。
更不用说脸上的面具替他遮挡了所有的气息。
这可是当年在未知之地探险时，上古苍龙送他的宝贝，离开天云山之后他便不再是天云山竹峰的大师兄，而是来自异世的修罗。
他甚至打算若是跟楼兰城主谈得来，再去搞一个楼兰城的身份。
如此一来，他便是来自楼兰的散修修罗，跟天云山再没有一丝的关系，便是他在火山之下的遗迹惹出天大的事情，也跟天云山无关。
坐在身后不远处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楼中坐着一个竹峰新来的大师兄。
望着一窗春色的李修元也不知道身后的二人竟然是天云山的执法长老独孤望，和弟子西门无痕。
倘若独孤望知道雪原圣地送出的探险名额就在身后少年的手中，只怕是拼了不要老脸也得抢过来。
如此这般，李修元再没有心思去探听之前一帮少男少女的谈话，心想既然是同往大雪山，说不得在路上还能相遇。
而对于身后的师徒两人更是无感，他便是回到天云山，也是直接去到竹峰之下的深渊接着之前的历练。
匆匆吃完午饭，在一阵熙熙攘攘声中，李修元离开了随园，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今日办完自己的事，明天得去会会楼兰城城主司徒天行。
不论是坐在楼中畅饮的师徒二人，还是已经离去的李修元，都没想到双方会因为一块雪原圣地的铁牌，而变成敌人。
出得门来，春雨渐歇却不见太阳露出一个脸蛋，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不时有几滴雨自树稍往下滴落。
沿着河边一路散步，偶尔随风飘落的雨珠从脸颊滑下，打湿了身上的黑衫。
想到此时还坐在楼中的师徒二人，李修元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说
也在天云山呆了快一年的时间，为何从未听二个师尊提过有长老在外经年不回？
难不成天云山也是一潭混水，也有自己师尊不愿提及的一面？
如果是那样，自己从大雪山归来还要不要回竹峰？还要不要去深渊之下修行？
想到这里，他觉得明日得去见楼兰城的城主大人，可以好好聊聊了。
至少自己在玄武大陆的这些年里，得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修行。他可不想把天云山变成当年的书院，成天要提防被人暗算。
路过偶有行人从他身边经过，更有马车的车夫打招呼，要不要乘车。
李修元摇摇头，享受着雨后这一抹浓浓的春意，缓步于长街树下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一辆车从他身后驰来发出粼粼的声音，即将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赶车的车夫顿停顿了一下，扭头望着一身黑衫，手里捏着一把雨伞的少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光突然间便横刺了过去！
还没等李修元闪过躲过这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光，紧接着“嗖！”的一声响起，却是赶车的车夫，在微笑的同时也射出了手里的驽箭。
只是刹那之间，一前一后两道夺命的黑光往李修元扑来。
“扑通！”一声，李修元甚至来不及拿起手里的雨伞抵挡便重重地扑倒了在树下。
“老六，看看这小子是什么来路！”马车的车夫冷冷地说道。
“唰！”的一声，从马车里跳出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
看着车夫挥手笑道：“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鱼。”说完走过来，伸出左脚往趴在地上的少年踢了过去。
在他看来，倒在地上的少年便是一个好奇路过然后丢了性命的家伙。
“我说你没事往陈家跑干嘛？！”
黑衣人一脚踢出的同时，嘴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只不过，也是刹那之间，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一脚踢空了，不，应该说是被人一手捏住了。
一双钢铁般的手，紧紧地握往了他的右脚。
大吼一声，吃惊之下的黑衣人将握在手里的长剑拼命地往下斩落：“老五，这小子没死，快过来帮忙！”
只不过，他这声呼叫还未落地，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右脚有一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握在手里的长剑斩在少年的雨伞之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下一刻，还没等他收回长剑，自己的右手和胸口又有一道火焰轰的一起燃烧起来。
“老五救命！”黑衣人老六顾不上手里的长剑被夺，在地上拼命打起滚来......
赶车的老五也吓得忍不住大吼一声，扬手之间又有一枝弩箭往李修元射来。
“嗡！”“咔嚓！”
两声响起，夺了黑衣人长剑的李修元一剑斩雪，将车夫射来的弩箭斩成了两截。
然后化为一道黑烟从树下跃起，于电光火石之间扑向马车上的车夫！
人在空中，却已经斩出一必杀的一剑，一剑斩雪！
噗哧一声闷响，长剑自车夫的胸口穿过，一道血箭喷在了李修元的身上，车夫的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手握手剑扑在他身上的少年。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便是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也遮不住李修元一副年少无力的模样。
便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却抢了同伴的长剑
......于刹那之间杀了过来。
胸口中箭的车夫还没呼叫出来，头上又被李修元一拳轰上，然后就势扔进了车厢之中。
树下还在符火中打滚的黑衣男子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下一刻，李修元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衫，收了两人的空间戒，如一道黑影飘到了路边。
手一扬，一张符纸飞进马车，就在他消失去长街的刹那之间，熊熊大火瞬间将停靠在跑边的马车点着。
而吃惊地马儿早被李修元一剑斩断了缰绳，于长街之中狂奔了起来。
换上一件白色长衫的李修元此时已经飞身闪过了街的对面，静静地望着符火将马车吞没，将地上的黑衣人烧成了灰烬。
天空依旧是雨后的阴沉，李修元远远看着。
马车在街边燃烧，路上经过的马车快速驰过，街对面的偶尔路过的行人也只是望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便是楼兰城人的行人或是修士，也不愿意在外招惹麻烦。
就在他扭头招了一辆路过的马车离去之后，长街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骑十几人的黑衣修士齐齐冲了过来，若是李修元还在这里，便不难发现后面赶来的黑衣人的衣着，跟死在符火之下的黑衣人一样。
一帮黑衣人一边试图灭火，一边轻声嘀咕起来。
似乎在他们的看来，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他们同伴的身上。
已经是凤凰涅槃三转的李修元，自从经历了欧阳轩的暗算之后，便发誓不会再让人近身暗算于他。
便是长街之中，他也放出神识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更不要说突如其来，靠着路边急驰而来的马车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不过来到楼兰城的第二天，还没有去拜访城主大人，便迎来了杀手的追截。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在陈家废墟之外呆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不到一刻钟，便让楼兰城的某个世家盯上了？
这也难快了吧？难不成陈家真的是被楼兰城中的某个世家，勾结三大圣地的长老下的黑手？
否则如何解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想着手里还有两枚空间戒，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就在李修元离开随园不久之后，坐在二楼窗口喝酒的独孤望看着眼前的弟子，冷冷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在这楼兰城中，也会发生当街暗杀的事情。”
仰头将手里的半杯酒喝下，独孤望继续说道：“我们只不过离开了二年，这楼兰城中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手里捧着一杯酒的西门无痕笑道：“有热闹不正合师尊的意思么？就怕他们不来找麻烦，我的手可是痒了许久了。”
独孤望将神识从长街上收回，淡淡地笑道：“有意思，二个杀手竟然被一个少年反杀了，哈哈，我们这才踏进楼兰城，就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西门无痕一愣，看着他问道：“有这么好玩么？师尊说来听听。”
而一帮少男少女吃饱喝足，走下楼梯的时候，仿佛也听到了独孤望师徒二人的对话，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却紧昆地皱起了眉头。
直到走到了街边，才跟身后一身红裙的少女说道：“就在刚刚，楼兰城中发生了当街暗杀的事件。”
红裙少女一愣，脱口问道：“师姐，不是说楼兰城是一个安全的城池么？“
第九十五章 城主府里的谈判
做为玄武大陆西部重镇的城主，司徒天行常年呆楼兰城中，并不需要他亲自带着手下的去山林之中剿灭匪患，也不需要耽心被其他的圣地吞并。
因为有天云圣地提供的保护，楼兰城已经安静了千年的时光。
便是前些日子雪原圣地的长老带了弟子欲来找麻烦，最后也被天云圣地的掌教解决，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前些日子楼兰城中的陈家惨案，在没有陈家人前来喊冤的情况之下，便是身为城主的他，也选择了躺平。
于他看来，苦主都找不到，圣地的掌教也没发来问询，他自然乐得清静。
只不过，就在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跟自己没多大干系的时候，又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便是昨天午后，在楼兰城西的街头，竟然发生了当街暗杀事件。
“然后呢？”
司徒天行看着身后的师爷宋千山皱着眉头问道：“最后查出来结果没有？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根本不把我这个城主府放在眼里？”
师爷宋千山呵呵一道：“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派出的两个杀手当场被人斩于当场，一把火之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司徒天行一愣，随后笑道：“他们这是遇到狠人了，给你一说我倒想见见那家伙了。”
宋千山摇摇头：“据说那会午时刚过，事发突然没有目击之人，看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谁了......”
似乎害怕司徒天行不信，宋千山接着说道：“据说暗样发生后不到半个时辰，王家的人马便赶到了现家，......马车上的火都没办法扑灭......”
“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一些吧？”
司徒天行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楼兰城，也应该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了。”
正说话间，客堂外传来了护卫的通报声：“大人，有天云山的弟子拜访！”
“天云山来人？”司徒天行一愣，随即回道：“别愣着，快快有请。”
说完看着师爷说道：“这......这天云山的风终于吹进了楼兰？”
师爷皱着眉头应道：“老爷先看看，不要急着作出决定。”
两人正商量着，一身白衫的李修元跟在护卫的身后走进了客堂。
望着端坐上座的司徒天行拱手道：“天云山弟子李修元，拜见城主大人。”
司徒天行微笑中看着被护卫带进来的少年，挥了挥手说道：“公子来自天云山？不知道师承哪位尊者？”
李修元微微诧异，回道：“家师竹峰玉尊，不知道城主可曾相识？”
司徒天行一听大感惊诧，张口说道：“不是说玉尊向来不收徒，整座竹峰也只有她独自一人么？”
“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李修元轻声解释道：“自在下去后，师尊前后已经收下三位弟子。”
司徒天行叹了一口气，掩住眼眸底部那抹震惊之色，说道：“不知公子此行楼兰城，有何贵干？掌教大人一向可好？”
“那个，我不是掌教的弟子。”李修看着他静静地回道，随手将孟神通写的信函拿出递了过去。
这时候师爷宋千山已经让侍女给李修元奉上了灵茶，毕竟这可是来自天云山的正牌弟子，便是城主大人也不好怠慢。
司徒天行没有回话，而是展开孟神通的信函认真地看了起来，不一会便皱起了眉头，看着李修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城主大人的的静默，连着师爷和李修元也沉默不语。
李修元也不着急，只是捧着手里的茶杯静静地品尝起来。
既然已经踏进了城主
府，只要城主大人不是陈家灭门之案的帮凶，在他看来就可以谈谈，哪怕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至少在他前往之前，要跟城主在人达成协议。
如此一来，就算有一日不得不离开天云山，也是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沉默了半晌，司徒天行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忍不住说道：“此行你是代表天云山还是代表......”
李修元笑了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师爷不说话。
司徒天行一怔，随后跟站在一旁的侍女和师爷挥挥手，只是片刻的功夫偌大的客堂只剩下二人相对而坐。
李修元看着他说道：“此事跟天云山无关，只是跟城主大人的交易，不会影响到其他任何之人......”
司徒天行一愣，看着他笑道：“你？你凭什么跟我作这个交易？”
在他看来，眼见这个少年只是一个连灵脉都没有凝聚的凡人，凭什么跟他谈楼兰城里的交易？
李修元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凭我替天云山赢了雪原圣地四场比试，凭我的两个师尊，凭我能废了雪原圣地的天骄......这个够不够？”
“若不是在下打跑了雪原圣地的天骄，未来十年，甚至更多的年年月月，楼兰城都要听从雪原圣地的号令了......”
李修元微笑说道：“到底是天云山好，还是雪原圣地自在，我相信城主大人自有论断，用不着我在这里过多解释。”
楼兰城在西部之地是重要之地，这个道理司徒天行自然明白，而千百年他无论是历代的城主，还是这里的商贩一直对雪原圣地很反感。
倘若这天云山真的把楼兰城的管辖权输给了雪原圣地，只怕城上许多的商家闻讯之后会纷纷逃离些地。
这个后果他这个城主大人自然是最清楚的，因为有天云山的的撑腰，这些年来便是有雪原圣地的商贩来到此处，也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堂堂一个城主夹在两大圣地之间，也是他为何不愿听从雪原圣地号令的原因。
到时候城里的各大商家都跑路了，他一个城主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油水？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看了孟神通的来信他还下不了决心，但是听了李修元这番话之后，却让他呯然心动，如果能达成一个二大圣地之外的协议......
对于他这个城主来说，倒是没有任何损失，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不少的好处。
一番权衡之下，终是拿定了主意。
微笑说道：“我不能替陈家复仇，也不能公开其中的隐情，毕竟我要维持楼兰城中的安定，商家们需要一个稳定、繁荣的地方。”
在司徒天行看来，无论陈家已经死了多少人，只要陈家的人自己不站出来，他作为城主便没办法去找某个家族的麻烦。
毕竟所谓的证据，便是没有证据。
谁也不会把证据放在明面了，但凡有一些蛛丝马迹，也随着一把大火，一场冬雪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无论是跟天云山还是眼前的少年合作，他都不可能充当对手的铁血炮灰。
他能做的就是在发生大事的时候，站在岸边看风景。
对面火烧山，与我城主府何相干。
李修元望着司徒天行，静静地说道：“君子报价十年不晩，便是等上百年也值得，我只是需要城主大我帮帮忙。”
“什么忙？”司徒天行眼见李修元放下的天云山的身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
“帮我在陈家的废墟之上修一道石墙，然后圈出一个院子......便说是城主府为了维持治安，
将这块地卖给了在下......”
昨日的杀手只知道戴着黑色面具的修罗，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天云山的身份。
在陈家的废墟上盖上处不大的小院子，不论是对司徒天行还是陈家来说，都是比较稳妥的事情。
仇家自然不敢来陈家废墟之上再盖上房子，楼兰城何其大，相信没有人愿意来触这个霉头。
想来想去，既然自己没有那么快的离开，等他从大雪山归来想必也不再是差钱的主。
在楼兰城里住上几年，一来可以替陈家追查一下灭门的凶手，二来还能替师妹看住这块家业。
想着死在天荒山顶的陈梦生，李修元默默自语道：“我可是拼了命地帮你了。”
司徒天行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这事地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举手之劳，却换回了天云山长老的人情，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李修元笑了笑，取出一枚空间戒放在桌上，推到了司徒天行的面前。
半晌后，才轻声说道：“这是老师给的......倘若不够，烦请城主大人垫上，待我从雪山遗迹回来之后......一并跟你结算。”
司徒天行一怔，看也不看便收起空间戒，然后取了一块黑色的铁牌放在桌上。
说道：“你要去大雪山深处的遗迹么？正好我这里有一块凭据，这还是欧阳重明那家伙送给我的......你也知道，城主府上哪去找这样的修士？”
李修元微微一笑，收起了桌上的铁牌。
这可是价值几十万灵石的好东西，说不定他能卖个好价钱，毕竟修建一处院子需要不少的灵石。
先靠他从天荒山上打劫的那八年杀手，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默默地取了一瓮灵酒放在桌上，笑道：“这是我春天才酿的，若是城主大人能将那院子整好，以后每年我送你一缸。”
司徒天行闻言忍不住拍开闻了闻，突然间面色一凛，眼角眉梢浮现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着笑道：“你要是在楼兰城里开一家酒坊，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修元面色不变，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开酒坊，那样非得累死不可。”
“那像这样的酒......”司徒天行忍不住问道。
“自然也是不卖的，大人，你不会把我卖出去吧，我以后只会酿一些自己喝，再就是拿来送人而已。”
开什么玩笑，若不是司徒天行拿出了雪原圣地的铁牌，便是出再多的钱，他也不会拿出刚刚酿好的灵酒。
看着司徒天行不解的模样，李修元只好苦笑道：“我怕麻烦，真的。”
司徒天行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事你放心，你那院子有图纸没，我保证等你从大雪山回来就能住进去。”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取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笑道：“这是石墙的模样，我要每一块上面都雕刻这样的花纹。”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至于院子么，不要太大，低调一点，大人看着办就成。”
司徒天行只是看了一眼图纸上的花纹，便重重一拍桌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放心！”
李修元摇摇头，又取了一瓮灵酒放在桌上，笑道：“中午，喝一杯如何？”
“哈哈，那就喝一杯，正好师爷也在，这事以后就交给他去打理。”
“如此，给大人添麻烦了......我想，在那院子里多种些杏树，我要用那花瓣酿酒......”
“只是杏花树嘛，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