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金枝玉叶
长公主，赵鸾，那是太后最宠爱的女儿，皇帝最信任的妹妹。
虽然她一直没有出嫁，但她在皇家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就连瑞亲王和王太师也不会轻易去惹她。
就凭她这个地位，唐稣必须恭恭敬敬的去见她。
婢女特意捧了一身样式大方华美的裙袄来，替她穿上，把长发梳成发髻，敷了薄粉，抿了淡淡的胭脂。
收拾妥当后，她随婢女来到淳于夫人的院落。
院外安静的立着十来个婢女，屏声静气。
唐稣走到门口时，一个身穿宫服的女官说道：“姑娘且等等，容我出去通报一声。”
“麻烦姑姑。”
唐稣知道这样的女官，一般人都称呼为姑姑。
女官温和一笑，缓步走进屋内，步履端庄。
很快，里头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披华服，脸上蒙着面纱的少女冲了出来，满脸惊喜的看着她：“唐稣！”
唐稣对来人早在意料之中，扬起笑意，轻声道：“心兰姐。哦，我现在该叫你郡主了。”
“什么郡主，我不管，你还是叫我心兰姐！”季心兰说完，看见她一袭雅致长裙，容颜清瘦，立即想起从前那件事，笑容淡了下去。
她垂下头，低声说：“阿稣，你还愿意来见我，我真的……没想到。”
唐酥压低声音，十分耿直的道：“我也不想来，可你那权利大地位高的亲妈在，我不敢不来。”
季心兰愣了愣，不由展颜一笑：“阿稣，你还是这样这般风趣。”
唐稣也笑起来。
季心兰抿抿唇，神色又黯然起来，低低的说：“阿稣，你的身子如何了？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母亲不许我去。”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唐稣对她也怀了分歉意，并不想她因此心怀愧疚。
季心兰咬唇，眼底有了泪意：“都怪我，害了你。”
唐稣轻声说：“心兰姐，你不怨我了？”
“不，不怨！”季心兰使劲摇摇头，“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那件事不能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况且，我也没损失什么。倒是我，害的你……我刚才等着的时候，真怕你再也不肯见我了。”
“怎么会呢，你现在可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唐稣弯唇笑道。
“什么郡主……”季心兰撇撇嘴，“你还不知道我么，骨子里就是个匪，若不是……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你，否则我可能永远不会回到母亲身边。”
她说着伸手去拉唐稣的手：“阿稣，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进去！”
唐稣眉头一皱。
“怎么了？”季心兰疑惑的看向她，低头一看，立即发现她的手裹了厚厚的纱布。她吃惊的问，“你的手怎么了？”
“有点伤。”唐稣把手缩回袖子里。
“谁弄得？”季心兰沉下脸，“我一大早就听说，你和赵婉柔之间有冲突，她还带人去打你？是不是她干的？”
这时淳于静走出来，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两个站在这里说什么话？母亲和长公主殿下正等着你们呢，稣姐姐，快来啊！”
第六百六十五章 神魂颠倒
淳于静把季心兰和唐稣都拉进屋里。
赵鸾坐在上首，依旧一袭红衣满头金钗摇曳，恍如神仙妃子，美艳不可方物。
淳于夫人陪在她下首而坐，气质温婉。
“民女唐稣，见过长公主殿下。”唐稣上前屈膝行礼。
“起来吧。”赵鸾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扫而过，淡道。
唐稣直起身体，又跟淳于夫人见礼。
季心兰迫不及待拉着她坐下，道：“见了这个见那个的，哪里来这么多规矩？阿稣，快坐下说话。”
赵鸾看了她一眼，道：“心兰，还是这般没规矩。”
季心兰只捧着下巴，看着唐稣跟她说话，并不怎么机会赵鸾。
虽然季心兰这个郡主不怎么为外人知，但贵族圈里都是心知肚明。
都知道季心兰从小就在土匪窝里长大，向来没规矩粗鲁惯了。就算看在长公主的份上，也没人跟她计较。
淳于夫人温柔笑道：“兰郡主性子直爽没有心思，倒叫人喜欢。”
“阿媛，你就别夸她了。”长公主笑道。
唐稣听长公主这称呼未免觉得稀奇，季心兰便小声解释给她听。
原来淳于夫人闺名李幼媛，与赵鸾幼年时便是闺阁密友。
能跟赵鸾做手帕交的，也必定不是一般身份。
唐稣对淳于夫人生出几分好奇。
“你就别管她们了，”季心兰撇撇嘴，小声说，“这些京城贵女们，关系错综复杂的，跟谁都能拐弯抹角的扯上关系，谁不认识谁呀。”
她把一碟点心推到唐稣面前，“你怎么瘦成这样？快吃点东西，再跟我说说你和赵婉柔是怎么回事。”
淳于静凑过来，捏了个点心塞进嘴里，道：“这还用说呀，婉柔郡主喜欢我哥，我哥喜欢稣姐姐，不就打起来了吗？”
季心兰想起淳于越的俊秀容貌，哼了声：“男人长得太好，就是麻烦！把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的！”
唐稣尴尬的笑笑。
淳于静抿嘴笑道：“我哥长得漂亮，郡主见了不喜欢吗？”
“谁喜欢他，呸！”季心兰啐了口，想到他抢了自己的“意中人”，反而愈发生气。
唐稣赶紧扯开话题：“对了，今天长公主为什么忽然要见我？”
从她进来到现在，赵鸾只跟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不睬她了，自顾自的跟淳于夫人说体己话去。
怎么看，也不像来找她的。
季心兰听了，脸色一红，小声说：“是我想见你，阿稣。我怕你恨我不肯见我，所以才求了母亲带我一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京城了？”唐稣问。
“原本我也不知道。”季心兰唉声叹气，“母亲整天不许我出门，把我关在家里学规矩，学琴棋书画，烦都烦死了。今天早上，我听二门的婆子说话，隐约提到你的名字，我追问了才知道你在淳于府，就急忙来了。”
唐稣心里微动。
那个婆子真的是无意中说她的名字给季心兰听？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季心兰毕竟是赵鸾的女儿，她为什么忽然回来，总有人会打探消息。
唐稣觉得这是有人在利用季心兰对付她。
第六百六十六章 可笑
只是，恐怕那人不会想到，她和季心兰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绝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
季心兰也没有再怨恨她。
想让季心兰对付她？
可笑。
唐稣心里正忖度那人是谁，就听淳于静好奇的问：“郡主跟稣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季心兰和唐稣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笑道：“巧遇。”
“哦！”淳于静点点头，“稣姐姐，您一定要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日子。”
唐稣笑道：“我住不了多久，顶多三五天就要回去，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你哥哥呢，怎么没见？”
她惦记着苗苗和玉幽，还有钱庄的事情，还有田地的事情。正打算过两天就回去。
淳于静露出几分失望来，道：“哥哥一早就出门了，去应天府衙门了。”
提到淳于越，季心兰就翻白眼。
她的视线落到唐稣的手上，忽然说：“阿稣，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陪你去蔷薇河玩吧？”
淳于静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对对，我也想去！再过段时间啊，蔷薇河的冰就要解冻了，到时就玩不了冰嬉了！”
这两个人立即就站起身，嚷嚷着让人准备衣裳和冰鞋。
赵鸾和淳于夫人许久没见，正高兴呢，也没理会她们，只让人好生跟着伺候，也就随她们去了。
唐稣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加上手有伤，就懒懒的不想动。
无奈淳于静和季心兰闹腾着一定要去，她没办法，只好答应走一趟，但不会下冰去玩。让她们俩自己玩。
淳于静高高兴兴回去，换了身专门用来玩冰嬉的服饰。
上身窄袖的红色裘皮小袄，下身是黑色马裤，套上鹿皮小靴。
又利落又方便跑动。
她又另外找出两身新的，非要季心兰和唐稣换上。
至于冰鞋，季心兰的尺码和唐稣一样，便让人回去取来两双。三个人装备完了，坐着马车浩浩荡荡来到蔷薇河。
唐稣下车一看，这蔷薇河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结了一尺厚的冰冻。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冰上嬉戏玩耍。
看见她们，不少平民男女就主动退让开，不敢冲撞了贵族少女们。
蔷薇河很大，他们到另一边去，也不会妨碍到季心兰她们。
季心兰和淳于静看到光滑如镜的湖面，迫不及待穿上冰鞋，跑到冰面上玩耍。
无论皇家还是民间，冰嬉都是一项让人喜欢的运动。皇家甚至有时还会举行冰嬉比赛。
因此，淳于静和季心兰也是玩的飞起，在冰面上来回滑行，乐的脸颊红红。
“阿稣，你也来玩啊！”季心兰站在冰面上，双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态，对唐稣喊道。
唐稣站在湖边，摇摇头，笑道：“你们玩吧。”
“哟，不敢玩啊？”
一个跋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唐稣心里咯噔一下，扭过头，果然看见赵婉柔领着一帮下人走过来。
在她身边还跟着三四个贵族少女。
唐稣有些意外。
真没想到，都这个样子了，赵婉柔还有心情出来游玩。
第六百六十七章 给我上
赵婉柔的表情有几分扭曲，眼神怨毒：“唐稣，你以为我是来玩的吗？我听说你来这里了，所以，我来了。”
唐稣道：“你监视我？”
“你以为你把我害的名声扫地，我会放过你？”赵婉柔咬牙切齿道，“你若一直缩在淳于家，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没想到你胆子不小。既然你要自己找死，我当然得成全你！”
唐稣朝左右看了眼，果然看见不少奴仆围住了蔷薇河的入口，还有人正在驱赶着冰面上的闲杂人等。
淳于静和季心兰也看见了她，立即滑回来，站到唐稣身边。
赵婉柔眯眼：“你们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
淳于静有些不安的朝唐稣看看。
“赵婉柔，你说什么？”季心兰拦住淳于静，上前一步，一巴掌呼在她脸上，嚣张的说，“你让谁给你行礼呢？！”
赵婉柔被打懵了，捂着脸，盯着季心兰的面纱，气的直抖：“你个丑八怪，没规矩的女土匪，你敢打我？”
“老娘打的就是你！”季心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动作暴力，“我还想去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敢欺负我家阿稣，我抽死你！”
赵婉柔被她摔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季心兰，你怎么敢！！”她厉声吼道，“我要让你死！”
季心兰甩手又是一巴掌，轻蔑的笑道：“小贱人，说我是土匪？好，我这个土匪就是要打你。有本事，你就去找我母亲告状去啊！”
这个时候赵婉柔身边的随从婆子丫鬟才反应过来，惊叫着想要冲过来保护赵婉柔。
“想打群架？开得好，你们也给我上！”季心兰手一挥，她带来的一帮随从呼啦啦涌上来，拦住赵婉柔的人，跟她们对峙。
她一手提着赵婉柔，一脚s踩在石头上，一脸嚣张：“这么长时间没打架，早就手痒痒了！你们给我听着，打死一个赏银十两！”
她煽动着手下随从婢女们。
唐稣开口：“心兰姐，你……”
“阿稣，你别管！”季心兰挥手打断她，“今天是赵婉柔这小贱人先来找事儿。不打回去，可不是我季心兰的风格！”
淳于静拉住唐稣，道：“稣姐姐，让她教训赵婉柔正好！赵婉柔仗着自己是郡主，总是骑在别人头上撒泼，可兰郡主也是郡主啊！她是瑞王的女儿，兰郡主还是长公主的女儿呢！谁也不怕谁！咱们闪远点，正好让兰郡主给你出口气！”
她硬是把唐稣拉到一边儿去。
赵婉柔气红了眼，季心兰也窝着一肚子火。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动手！”赵婉柔气的吼道。
“你们也给我上！”
季心兰挥舞着手臂，活脱脱一女悍匪。
两边几十个下人直接冲到一起，混战起来。
随从侍卫们直接动起刀剑，婆子婢女们就暴力多了，动手撕，扯，抓，咬，啃，拽头发。
尖叫连连，惨叫不绝。
因为是混战，有一个家丁被俩婆子逮住了，一个抱腰，一个踢下档，疼的家丁杀猪一般的叫。
那叫一个惨啊。
唐稣都不忍心看，淳于静虽然也害羞，但还是偷偷从手指缝里往外瞧，看的津津有味，小脸发红。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丢人现眼
赵婉柔本想着把唐稣给堵在这里，没人能来救她，把她给弄死。
谁知却惹上了季心兰这个女魔头。
季心兰为什么要帮唐稣？
赵婉柔想不明白这件事。
但不管如何，季心兰竟敢跟她对着干，她自然也绝不会放过她。
也亏得赵婉柔提前把闲杂人等都撵走了，也就没人看见京城两位最嚣张最权贵的郡主，在此大打出手，指挥两家下人打群架。
这若是传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湖边打的那叫一个热闹，死伤惨重。原本两家下手实力差不多，不过季心兰本身武功就不弱，一个人抵得上十个人。
她不仅趁乱抽了赵婉柔十几个耳光，还踹翻了七八个对方阵营的家丁，为己方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再加上唐稣站在角落里，举着袖箭和电棍，暗戳戳的下黑手。没过多久，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季心兰一方倾斜。
赵婉柔被打的满脸红肿，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在婢女的掩护下落荒而逃。
跟她一起来的几个贵族少女也早就带着随从跑的没了踪迹。
蔷薇河畔一片狼藉，还留下了两具尸体。
经查验，都是赵婉柔的人。
季心兰大获全胜，没等庆祝，就被一道圣旨传了过去。
赵婉柔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岂能甘心？
跑走之后，她也没回家，直接跑到太后跟前撒娇哭诉。太后一听说季心兰竟然把土匪之气带到了皇家，不但打伤了赵婉柔，还打死了奴才。太后气的一拍桌子，让人把季心兰叫来问话！
季心兰也不怂，抬头挺胸的就去了。
唐稣和淳于静火速赶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长公主赵鸾。
赵鸾听说季心兰被赵婉柔打了，顿时面如寒霜，长袖一甩，带着人就杀进了皇宫。
正好那边瑞王也赶了过来。
说起来，皇帝和长公主都是太后亲生的，但瑞王也是太后从小养在跟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长公主直接就跟瑞王干上了，在太后面前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
那边季心兰和赵婉柔纷纷被罚跪地上，相互狠狠瞪着对方。
“好了，吵什么吵？！”太后拍着桌子，“吵的哀家头疼！”
“母后！”赵鸾说道，“我的兰儿没招谁没惹谁的，跟俩丫头在湖上玩冰嬉，结果赵婉柔带着人去把湖给围了，难道我的兰儿就站着被她打？！”
瑞王皱眉道：“婉柔又不是去找心兰的麻烦，那蔷薇河又不是你赵鸾的私人产物，难道她就不能去玩？”
“赵婉柔挑衅在先！”
“季心兰先动的手！”瑞王指着自己女儿的脸，“母后您瞧瞧，婉柔的脸都被打开花了！”
太后看了眼赵婉柔，就有些不悦：“好端端的郡主，到处丢人现眼！”
赵婉柔委屈的哭起来。
瑞王恼火道：“母后，婉柔好歹是个郡主，被一个民女欺负的抬不起头来，这……”
“活该！”季心兰低声说。
“好了！”太后拍拍桌子，“不许吵！唐家那姑娘的事情，哀家听说了。她虽说是民女，好歹是老四媳妇的亲姐姐，老四媳妇肚子里又有了孩子。婉柔再大的气性，怎么就敢跑到她那里去闹腾？万一孩子有点什么，哀家要你的命！”
第六百六十九章 结了梁子
她这话说得极为严厉，赵婉柔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太后想到唐蓝的柔弱模样，又沉声道：“蓝丫头年纪小，怀孩子辛苦，如果她姐姐出点什么事，连累到蓝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哀家跟你们几个没完！”
她的目光落到瑞王和赵婉柔身上，缓缓道：“你们几个听见没？哀家把话放在这里，不许再去碰唐家大姑娘！”
瑞王忙应道：“儿子知道了。”
太后看向赵婉柔：“婉柔？”
赵婉柔不敢违逆，只得不情不愿的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去招惹唐稣了。”
“你们几个，能不能让哀家省点心？”太后叹了口气，“咱们皇家得有皇家的体统，跟一民女你计较什么？你的性子哀家还不知道？唐家大姑娘敢主动招惹你？必定是你先去欺负人家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许再闹！”
赵婉柔跪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脸：“太后，我可以不去碰唐稣。可是，季心兰她凭什么把我打成这样？这件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到底，她恨唐稣还是因为淳于越喜欢唐稣，她也找不到唐稣把她怎么样的证据。
但季心兰可就不同了。
季心兰那是当着几十号下人的面，疯狂扇她的耳光！
还打死了她一个家丁！
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太后看向季心兰。
季心兰摆弄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你跟我没完，我还跟你没完呢，整天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臭德行，算什么玩意儿！别人怕你，我季心兰可不怕！有本事，我们就斗到底！”
赵婉柔气的脸色一阵青白，碍于太后在前，又不敢跟她对着骂。
毕竟季心兰是公认的女土匪没规矩，她可不是，她还得在太后面前维持着端庄贤淑的形象呢！
“兰儿，不要胡说八道。”赵鸾淡淡的训斥了一句。
太后瞪了她们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当年赵鸾母女骨肉分离，说到底，太后有责任。她心里始终怀着愧疚之意，眼看季心兰从金枝玉叶变成现在这样的满嘴粗话的小女匪，她的心里也越发觉得对不住她们母女俩。
可赵婉柔也确实被打的挺惨，加上瑞王在这里一脸的苦大仇深。
她这个做太后的，也不好偏袒谁。
最后她干脆把这件事推给皇帝去管，自己带着几个嬷嬷女官打叶子牌去了。
皇帝更不想管这事。
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弟弟，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偏帮谁好呢？
最后还是余首辅给出了个主意。
既然他们都是在冰嬉的时候起了冲突，那就让她们比一场冰嬉。刚好今年皇家没有举行过冰嬉比赛，就让季心兰和赵婉柔分别带队比赛，赢了的人自然有好处，输了的，就得向对方赔礼道歉！
皇帝一听，还挺高兴。
冰嬉这种活动，又热闹又具观赏性，不仅民间喜欢，皇帝也颇为爱观看。
于是他大笔一挥，下了道圣旨，令季心兰和赵婉柔分别带队进行冰嬉比赛，三天后举行！输了的一方，就得当众向对方赔礼道歉！
第六百七十章 选人
圣旨下来后，赵婉柔立即就去找人参加她的队伍。
每一队需要六个人，在京城里的贵女们，还是有不少擅长冰嬉的，也有实力强劲，在前几年的比赛中获得赏赐的。
赵婉柔从小生活在京城，对各家贵女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就找齐了五个人。
最后还差一个，她想到了孟紫君。
孟紫君是打冰球的好手，可惜等她上门去找的时候，才知道孟紫君已经被淳于静给请过去了。
赵婉柔气的要命。
淳于府里。
季心兰，淳于静，孟紫君以及唐稣四个人，坐在淳于静的屋里喝茶谈论冰嬉比赛的事情。
“紫君姐姐，你来参加我们队吧，好不好？”淳于静拉着孟紫君的胳膊，晃啊晃的，“反正你必须来我们这一头，不然我们都不会打冰球，一定会输了的。”
孟紫君忙笑道：“快别晃的我头晕，我参加便是了。”
“太好啦，紫君姐姐你真好！”淳于静高兴的笑道。
“可是，就算我参加，咱们也只有三个人呢，还差一半的人数。”孟紫君说道。
季心兰看了眼唐稣，“明明是四个人。”
孟紫君笑道：“唐大姑娘也会冰嬉吗？”
“我不会。”唐稣摇摇头，“再说我手现在很不方便，去了不但帮不上，反而拖累你们。”
“这是什么话？”季心兰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季心兰怕人拖累吗？你只要去帮我凑个数就好了嘛！”
“心兰姐，京城这么多贵女，你再去请别人帮忙吧。你可别忘了，万一输了，要当众给赵婉柔赔礼道歉的。”唐稣说道。
她倒是会滑冰，可是对于古代这种冰嬉比赛，那是一点都不了解。
她不想帮倒忙。
淳于静也说：“稣姐姐的手真的伤的很厉害，太医都说了，如果不好生养着，会落下病根儿的。郡主，还是算了吧，别勉强稣姐姐。”
季心兰没想到她的手伤这么严重，只好道：“那好吧。可是我对京城的人也不熟悉，不知道还有谁冰嬉比较好，你们帮我出出主意？这次，我一定要让赵婉柔那小贱人给我跪下认错不可！”
孟紫君想了想，说道：“余娇娇的冰球也不错，只是，她一向身子弱，恐怕……”
“不稀罕她！”淳于静忽然变了脸色，“如果她参加，我就退出！”
孟紫君怔了怔，有些尴尬的笑道：“是我忘了，对不起，静儿，你当我没说过这话。”
淳于静的脸色缓和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紫君姐姐，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我只是不喜欢她。”
“我都知道。”孟紫君笑道。
余家和淳于家的复杂关系，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孟紫君又道：“我姐姐倒是个中高手，只可惜去年她出嫁了。嗯，实在不行，我家中还有几个姐妹，也有冰嬉还不错的。郡主觉得呢？”
“既然是你的姐妹，自然好。”季心兰点点头，“明天让她们一起过来吧，先练试试如何。”
“好。”孟紫君应了下来。
第二天，孟紫君果然带了三个女孩子过来。
第六百七十一章 好胜心
这三个女孩子，其中两个是她的庶妹，分别叫做孟元春和孟仲春，还有一个是表妹杨巧儿。
庶女在大家族中的地位一向远远低于嫡女，孟元春和孟仲春平常也不能经常出门，这会儿跟着嫡姐出来，她们都很兴奋，穿着利落的蓝色冰嬉服，小脸微红。
淳于静已经让人收拾出一个宽敞地方出来，用水撒在地上，用一晚上的时间，浇出一块冰面。
京城本就地处北方，白天冷，晚上更是寒风刺骨，一晚上浇出来的冰面，又结实又平整。
季心兰踩着冰鞋上去滑了一圈，笑道：“不错！”
淳于静和孟紫君也换好了装备。
唯有唐稣穿着常服，一身袄裙，裹着严严实实的斗篷，站在旁边观看。
孟家两个庶女和表小姐看见唐稣的容貌风姿，也不由的看直了眼。
她们只当这世上再没人比孟紫君更美，谁成想却见到一个如此既清且艳的美人儿，即便心里偏向嫡姐，她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姑娘长得比嫡姐娇艳幽美。
“二姐姐，她是谁呀？”孟元春小声问孟紫君。
“她叫唐稣，四皇子妃的姐姐。”孟紫君正握着一根擦棒，在冰层上挥舞着试验手感，闻言随口解释道。
孟元春和孟仲春见嫡姐这般认真，也连忙收起嬉笑，认真挑选各自合适的棒子。
唐稣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这所谓的冰上捶丸，跟现代高尔夫有点相似。
都是在一个球基发球，用棒子击打球，用最少的棒数把打入冰窝的就是胜者。
若说区别，便是古代的规则比较简单，没那么复杂。另外就是高尔夫是在草地上进行，而冰球是在冰层上进行的。
唐稣以前做金融时跟高端客户谈业务，也经常要陪打高尔夫，技术练得很不错。看见这个冰上高尔夫，就觉得有点心痒痒。
不过，此刻她的手根本无法坚持握住棒子，只能站在一旁看热闹。
她看了一圈，确实孟紫君的技术最好，季心兰技术虽然一般但仗着会武功占了便宜，其次便是淳于静。孟紫君带来的三个妹妹都是技术平平。
也就是凑个人数的水平。
季心兰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满意。
淳于静扶着棒子喘气，道：“兰郡主，冰嬉不是有三项比赛吗，就算冰球输了，还有两项比赛呢。”
“我知道，我就是一项都不想输。”季心兰好胜心极强的说，“第一项抢等，我的速度绝对可以胜过她们，第三项转龙射球，我从小就玩弓箭，难道会输给赵婉柔那个废物？只有这冰球我没把握。”
孟紫君站稳身子，用帕子擦了擦额头溢出的细汗，笑道：“兰郡主，恐怕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早上来之前，我听说婉柔郡主请了李将军的女儿李彤呢。”
“李彤？很厉害吗？”季心兰问。
“什么，把她请到了？”淳于静惊呼，看季心兰和唐稣都露出好奇的表情，她解释道，“那个李彤啊，她爹是百战将军，她从小就跟着她爹在军营里，还不会走路时就玩弓骑马。听说她现在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可厉害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小没良心的
季心兰闻言皱眉：“这么厉害？”
“没错。”孟紫君接话，“郡主，你可能还不知道，赵婉柔虽然不会武功，但她滑冰速度极快，去年的冰嬉大赛上，她拿的便是头等，得了许多赏赐。”
这下季心兰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了。
唐稣靠在栅栏外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心兰姐！你可得仔细点，输了比赛事小，没了面子事大！”
季心兰白了她一眼，低声嘀咕：“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唐大姑娘说的不错呀！”
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
众女闻声看去，顿觉眼前一亮。
原来是淳于越和晏十三并肩走过来，后头还跟着赵谌。
这三个人都是容貌不俗，气质非凡，站在一起，当真养眼至极。
唐稣眯着眼欣赏了一会儿，直到淳于越走到她跟前，把手心搁在她双眼上，似笑非笑道：“乖唐唐，看什么呢？”
唐稣看了眼场中众女，低声说：“这么多人，咱能正常点说话吗？你怎么带赵谌来了？”
“他非要跟着，我又得听你的话不能打他，只好随便他了。”
淳于越懒洋洋的靠着栅栏，抬眸看向冰场众女。一点也没有知府大人的自觉。
众女看见赵谌，急忙站好身子，齐齐给他行礼。
“都起来。”赵谌握着把扇子，看了眼唐稣，笑道，“你们玩的不错啊，素素听说你们不带她，她可不高兴呢。”
季心兰听了，急忙问：“她冰嬉如何？”
“一般，速度也就跟赵婉柔差不多。”赵谌微笑道。
“什么？”季心兰连忙说，“我现在请她来参加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声音落下，一个娇俏纤弱的身影，从前头拐角处转过来。
众女一看，竟然是女扮男装的赵素。
她是个病西施一样的人，换了男装也是怯生生的，根本不像个男人。
众人又连忙给她见礼。
赵素摆摆手，换了冰鞋走进场中，动作利落的转了几圈，笑道：“怎么样？”
“好，不错！”晏十三捧场鼓掌。
赵素小脸微红。
杨巧儿笑道：“我本就不擅长这些，原本也是凑数的，既然公主加入，那再好不过了。我就做替换吧。”
她主动脱下冰鞋退下来。
孟紫君点点头。
这个表妹确实水平普通，有赵素愿意加入自然更好。
晏十三瞅了眼唐稣：“阿稣，别人都玩的高兴，你怎么裹的跟个熊熊似的站在这里？虽然是小姑娘家，也要多动动才能身体好。”
“我倒想呢，怎么握棒？”唐稣抬起“熊掌”。
赵谌和淳于越见了，表情各异。
淳于越是心疼，赵谌更多的是愧疚。
这时季心兰喊道：“阿稣，你不能握棒子就不参加打冰球，抢等和转龙射球还是能参加的呀。来试试看！”
唐稣摇头笑道：“我真的不擅长，算了吧。”
“稣姐姐谦虚，以前我听说，稣姐姐小时候冰嬉也很厉害的。”淳于静说道。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许多年没碰，早就生疏了。”唐稣推辞道。
季心兰听了越发不依：“阿稣你上来试试嘛。这抢等至少要三个人拿头等才行。如今咱们这里只有我和素素还行。若你可以，也来帮帮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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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六百七十三章 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唐稣低头看看自己：“我穿成这样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这有什么，家里现成的衣裳。”淳于静立即命婢女回去准备衣裳。
淳于越把玩着她一缕长发，低笑道：“我还没见过你穿猎装玩冰嬉，去试试。”
唐稣皱眉：“我手疼。”
“不需要用手，快去快去！”晏十三简直没眼看，斜睨着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跟阿越撒娇。”
他的声音极大，在场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唐稣脸一红，受不了众人的视线，只好跟着婢女去了。
临走还瞪了眼晏十三。
晏十三嘿嘿的笑。
淳于越勾着他的肩膀，漫不经心的说：“十三啊，我听说，顾家的小姐这次参加赵婉柔那边的冰嬉队，你跑到这里来煽风点火真的好吗？”
季心兰耳朵尖，立即滑到他们跟前，盯着晏十三：“顾家姑娘是谁？冰嬉高手？”
晏十三顿时就讷讷的：“……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淳于越笑了，“啊呀，小十三啊，你撒谎的样子可真难看啊！”
场中众女纷纷朝他看过来，眼神带刀。
“阿越，你，你给我闭上嘴！”
“我跟你们几个说，就这个人，他昨儿还见过顾三小姐呢，今儿忽然就跑来找我，死活怂恿我带他来看你们冰嬉。”淳于越毫不犹豫就把他给卖了，“你们说，这其中就不可能有点什么猫腻吗？”
季心兰和淳于静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晏十三，你敢跟我来双面斥候这一招？”季心兰左右晃了晃脖子，手指骨节卡卡作响。
晏十三后退一步：“兰郡主，你可别听阿越胡说八道，他就是看不惯我刚才奚落唐稣来着。”
“这么巧，我也看不惯。”季心兰眯眼，“不管你奚落阿稣，还是跟我的敌人有一腿，我都有必要做一件事。”
“你要做什么？”
“你们给我上！”季心兰指挥她的婆子婢女们，“把他给我弄出去！”
“还有你们也去，把他撵走撵走！”淳于静也让她手底下的粗使婆子去帮忙。
眼看着十几个婆子婢女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冲来，晏十三傻眼了。
他是个领兵的武将，无论多凶悍残忍的敌人都面对过，可，他从来没打过娘子军啊！
算了，算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一帮女人一般见识。
他抬脚就跑，边跑边叫：“淳于越，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淳于越懒洋洋的靠着栅栏，幸灾乐祸的笑道：“等你应付了顾莹韵再说吧。”
“你再敢来，我打断你的腿！”季心兰撸着袖子，对着晏十三的背影吼道。
十足十的女土匪形象，吼的晏十三落荒而逃。
众女不由失笑。
没多久，唐稣换了身装备，出现在众人面前。
浅粉色的贴身小皮袄，袖子用丝缎紧紧绑住，下身同色的灯笼裤，也同样用丝缎系紧，脚上是灰色的小蛮靴，踩着冰刀，头发全部梳上去，束成马尾，清爽利索又娇俏，青春洋溢活力十足。
第六百七十四章 动手动脚
众人看着唐稣，眼睛发亮。
尤其淳于越，嘴角甚至不自觉的上扬。
唐稣路过赵谌身边时，他一双桃花眼笑得妖娆：“小野猫，我那里还有一身火红色的，那才适合你。”
唐稣没理他，扶着丫鬟的手，走进冰场。
赵素不忍心看着哥哥被无视，便笑道：“三哥说得对，唐姐姐容貌鲜妍，牡丹芍药般国色，只有大红色才配得上她。一般人压不住正红色，穿着反而俗了。”
赵谌含笑道：“素素最懂我。”
季心兰看他一眼，对唐稣招手，柔声说：“阿稣，过来我这里，我拉着你滑一圈试试。”
“来了。”唐稣果然挪到她身边。
季心兰握着她的手，把她护在身边，带着她慢慢滑了一圈。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摔着她。
唐稣便也顺着她，磕磕绊绊的滑了一圈。
她习惯用的是现代冰鞋，对于古代这种过于简陋的还不太习惯。
淳于静和孟紫君她们看她滑的磕绊，表情都有点失望。
果然还是不行啊。
原本她们还带着几分期待的呢。
说起来，乡下的百姓们都得顾着温饱，难得有时间有闲情逸致玩这些东西。
所以民间少女大多比不上贵族少女们玩得好。
孟元春叹气：“看唐姑娘长得跟姐姐一样的美，我还以为冰嬉也必定很厉害的。唉，我还想着让位呢，现在看来只能继续了。”
“稣姐姐是太长时间没有滑了，难免生疏。”淳于静不想唐稣难过，忙安慰的笑说道。
“是啊，没关系的。”孟紫君也说道，“咱们已经有了兰郡主和素素，跟对方比起来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唐稣温和笑笑：“我都说了我不行。”
“你们都闭嘴吧。”季心兰扫了眼孟元春孟仲春，直接把不高兴挂在脸上，“阿稣身上还有伤，怎么能跟你们比？我不过是想让她过来多动动，并没有要她帮我比赛。”
孟元春孟仲春姐妹俩不敢说话，讷讷的垂下头。
“来来，我们练一下配合。”孟紫君在这里年纪最大，充当了指挥的角色，招呼众女打配合，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淳于静拉住淳于越，央求道：“哥，你一向熟读兵法，你来给我们设计几个队形战略。”
淳于越对她们的冰嬉没什么性质，本想带唐稣出去，听见妹妹这么说，便随口分配了一下。
婢女搬过来几个球，按照淳于越的分配，孟紫君和淳于静打前，孟元春和孟仲春两侧防卫，季心兰后卫，赵素守球窝。
冰上捶丸一场比赛大概一刻钟时间，一共两场，投入对方球门最多的队伍获胜。
季心兰她们练习的时候，唐稣就绕着场边慢慢滑，一边观看一边找回以前玩滑冰时的感觉。
淳于越撑着下颌，靠在栅栏边看了一会儿，等唐稣滑到他面前时，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道：“手这么冰。让她们练去，咱们别在这里了，跟我出去玩。”
唐稣把手抽出来，小声说：“别动手动脚的的，她们都看着呢。”
她扭头看了眼，正好与孟紫君的视线对上。
第六百七十五章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孟紫君额头挂着汗珠，脸蛋红红的。
她的目光被唐稣逮了个正着，不由得有些腼腆的笑笑，收回视线，认真指导两个妹妹。
“孟二姑娘长得真好看啊。”她感叹了句，“阿越，是不是？”
“嗯？”淳于越朝场中看了眼，不甚在意道，“还行吧，跟赵谌挺般配。”
赵谌闻言看过来，勾唇笑道：“我怎么觉得小野猫跟我挺般配？孟二姑娘倒是跟你挺像，都是冷冰冰的模样。”
“闭嘴。”淳于越冷冷道，“若不是看在唐唐的份上，我一定收拾你。”
“淳于大人，你对本皇子如此不敬，若非看在小野猫的份上，你以为我能轻易放过你？”赵谌的眸色也冷下来，“今天我是带素素来的，不想跟你争吵。淳于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你也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行啊。”淳于越道，“下个月的春闱，听说三殿下有好几个想要关照的考生，需要我重点照顾一下吗？”
“淳于越，你敢公报私仇？”
“不敢，不敢。”淳于越淡声道，“我淳于越什么都不敢，殿下尽管放心。”
“好，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赵谌说完便不再理会淳于越，对着场中少女们们挥手加油。
惹的孟元春她们几个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连棒子都握不住了。
孟紫君皱眉，缓声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打？不能就回家去！这是在皇家面前的比赛，你们若是输了，给孟家丢了脸面，自己想想，你们还机会出门吗？！”
孟元春姐妹俩心里一慌，连忙收敛心神，垂头认错：“二姐姐教训的是，我们会努力的。”
季心兰见状对赵谌喊道：“你，给我闪远点，不要妨碍我们！”
赵谌也不想招惹这个姑母家的小女匪。
他摇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还敢啰嗦！”季心兰一球扔到他脸上。
赵素急忙举起棒子拦住球，劝道：“兰姐姐，不要跟我三哥置气了。我有点累了，咱们休息会吧。”
“碧水，快去倒茶。”淳于静连忙吩咐婢女。
她们都脱了冰鞋，聚到小花厅里喝茶说话，只有季心兰和孟紫君还留在冰场里练习。
赵素端着茶笑道：“看不出来孟二姑娘好胜心也挺强啊。”
“二姐姐原本也是人中龙凤，长得又是那般容貌，她要么不参加，既然参加了，自然要争第一的。”孟元春笑道。
赵素抿抿唇，笑着喝茶没说话。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规定的时间，唐稣跟着季心兰和淳于静来看热闹，作为候补队员，她也穿了猎装，外头裹着小斗篷，跟杨巧儿坐在一起。
季心兰作为带队的队长，身后跟着孟紫君，赵素，淳于静，孟元春，孟仲春一共六个人，穿着整齐利落，站到蔷薇河畔。
不少好事的达官贵人都过来观看，想知道这两个郡主的比赛结果，到底是谁给谁赔礼道歉。
至于皇帝，自然不会亲自过来。
但他派了人过来做裁判。
唐稣坐在小凳子上，远远看见赵婉柔领着几个女孩走过来。
第六百七十六章 晏十三的心上人
赵婉柔的声势就大多了。
季心兰毕竟是半路出家的郡主，赵婉柔土生土长，盘踞在京城这么多年，无论是人脉还是势力，都不是季心兰能比得上。
她下了马车，身后竟然跟着十来个身穿相同服饰的贵族少女。
她们的衣服显然是统一定做的，颜色样式都完全一样，宝蓝色的短打，套着毛茸茸的绿色小马甲，胳膊肘还辍着一圈彩色的丝带，随着风飘荡，远远看着就很有气势，惹的围观群众一阵叫好。
赵婉柔抬起下巴，脸上颇有自得之色。
跟在她身后的少女们也个个目不斜视，绷着小脸。
“她们的衣服真好看！”淳于静看得眼睛闪闪发光。
“哼！中看不中用，弄的那么花里胡哨！”季心兰一脚踩在石头上，斜眼看着淳于静，“还有静儿，你跟谁一头呢？”
淳于静鼓鼓嘴巴，向唐稣眨眨眼。
孟元春小声说：“婉柔郡主的名声都那样的了，还好意思出来比赛呢。”
“人家脸皮厚嘛，”孟仲春跟她交头接耳，“我听姨娘说，原本好几家想要求娶她的，如今都彻底熄了心思。”
“说的也是，瑞王府好意思，人家还要过日子呢，谁愿意跟她那样名声的扯在一起。”孟元春说。
“照你们这么说，那些女人为什么愿意帮她比赛？”季心兰把脸凑过去问。
她们两个本是说悄悄话，忽然被她凑过来问话，不由语塞。
“你们两个改改你们的毛病，到处说人家长短。”孟紫君瞪了她们一眼，心里也是不悦。
“说啊，为什么？”季心兰却不依不饶。
孟元春的脸都被涨红了，当着嫡姐的面，又不敢胡说。
唐稣笑道：“心兰姐，这还不简单吗，那些小姐们又不需要嫁给赵婉柔，若是比赢了，还有奖赏。何乐不为呢？”
“阿稣说的有理。”季心兰看向她，脸上裹着面纱，一双眸子里立即溢出笑容，“阿稣，你在这坐着，看我把赵婉柔打的落花流水，给你出气！”
唐稣笑道：“好。”
她抬眼看向对面。
跟着赵婉柔的人虽多，但一次只能有六个人上场。
她仔细看了去，除了赵婉柔，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她一个都不认识的。
杨巧儿解释给她听：“那个眼睛大，眉心有颗痣的，就是顾莹韵。个子高身子壮实的，就是李彤。”
顾莹韵？
不就是传说中晏十三的心上人吗？
唐稣立即燃起兴致，仔细打量。
顾莹韵看着十五六岁，眼睛果然很大，眉心一粒朱砂痣，长相温婉可人，身材有点胖，说得好听了就是丰腴。
原来十三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唐稣抬头扫视一圈，正好看见晏十三跟淳于越骑着马过来，身边还有几个年轻男子，其中就有曾经为她弹琴的乐师卢瓒。
“嗨，阿稣！”晏十三远远就冲她挥手打招呼。
唐稣点头致意，意有所指的朝顾莹韵那里抬了抬下巴。
晏十三朝那边一瞧，表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第六百七十七章 输了三个头
淳于静看见了，趴在她耳边，小声笑道：“唐姐姐，你别取笑晏哥哥啦。他其实不喜欢顾莹韵，只是，他从小就和顾莹韵订了亲事。所以……”
娃娃亲？
唐稣知道这古代的娃娃亲也是很正经的，不像现代所谓的娃娃亲，就是一句玩笑话，遵不遵守都没人在意。
难怪每次提起顾家小姐，他的表情都不太自在，却说不上有什么欢喜。
看来这晏十三果然对红颜祸水什么的不感兴趣。
蔷薇河畔的人越来越多，皇家派来的裁判也到场了，是两个大理寺官员。
季心兰特意跟唐稣打了声招呼，才领着孟紫君等人滑到冰面上。
季心兰蒙着脸也就罢了，孟紫君和赵素都是容貌极美之人，一下场就引起无数欢呼声。
季心兰颇为得意，挑衅的看向赵婉柔。
赵婉柔想骂她一句丑八怪，但又怕她发疯把自己吊起来打，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道：“输了你就给我跪下赔礼！”
季心兰岂能服软，闻言冷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输了的人，当着这么多人跪下，还得磕三个头！”
“你可别后悔！”赵婉柔怨毒的说。
“少废话，赶紧开始，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你输的样子！”季心兰对裁判叫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裁判正准备开哨，谁知这会儿天竟开始飘起了雪。
在北方，这个时候下雪是正常事，但若雪下的大，未免就会影响到比赛。
两个裁判商量了一会儿，拿不定注意，便去询问季心兰和赵婉柔，征求她们的意思。
“这还用问，当然是比！”季心兰道。
“别说下雪，就是天上下刀子，今儿的比赛也得分出个胜负来！”赵婉柔咬着牙根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比吧！
裁判分别站到两头，看着人布置场地。
第一项比赛是抢等。
所谓抢等，说白了就是比滑冰的速度，谁能先抢到挂在木杆上的彩球，便算是谁赢。按照所用时间分出一二三等。
季心兰和赵婉柔带着两队人分别站成一排，脚上穿好冰鞋，遥遥看着终点的一排彩球木杆。
气氛有些紧张，河畔两边也逐渐安静下来。
裁判挥舞了一下令旗，一声令下，十二个少女犹如离弦之箭朝终点冲了出去。
唐稣安静的盯着她们。
赵婉柔果然极擅长抢等，瞬间变抢在了最前头。赵素紧追不舍，其后便是季心兰，再然后竟然是身材微胖的顾莹韵。
孟紫君和淳于静都不擅长速度，稍微落后于她们。
“天啊，赵婉柔真的好快！”杨巧儿自言自语，不由自主握紧了手心。
唐稣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
赵婉柔爆发力极强，但赵素有韧性，随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她逐渐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眼看彩球近在迟只，赵素咬紧牙根，猛地弹跳出去，一伸手牢牢抓住了彩球！
众人发出惊呼声。
她这样很容易摔伤自己。
抓到彩球后，她砰的落到地上，单膝跪到地上。
然而赵婉柔实力强劲，几乎与她同时抓到了彩球。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失误
赵素喘着气，回头看到赵婉柔与她同时抓到彩球，不由有些泄气。
她本以为这次一定能赢过赵婉柔，谁知还是打了个平手。
一个婢女急忙过来扶起她，递上帕子和茶水。
赵素随意擦了擦汗，便急忙看向后面的比赛。
在她们之后，季心兰和顾莹韵竟然也同时抓到了彩球。
前两名都是平局，关键就要看第三名了。
接下来最快的是孟紫君，淳于静和李彤。
“孟紫君，快一点，再快一点！”季心兰忍不住大声叫道。
周围也嘈杂起来。
眼看她就要到达终点，却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外侧飞了出去，撞到在她斜后方的淳于静，两个人翻滚出了冰层。
李彤刷的冲过来，抓到了第三名的彩球。
众人都惊呆了。
唐稣直接站了起来。
淳于越速度更快，飞身过去把淳于静抱起来，“静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淳于静头晕目眩的，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就是摔了跤。”
她站到地上，动了动手脚，果然没有受伤。
淳于越放下心来，对唐稣摇摇头：“没什么事。”
唐稣松了口气，缓缓坐下。
“啊，二小姐你腿流血了！”孟紫君的婢女发出惊呼声。
唐稣看过去，只见孟紫君摔的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被两个婢女扶着，看起来伤势很严重。
她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静儿。”她看向淳于静，脸上满是抱歉之色，“对不起，我撞到你了。都怪我不小心。”
淳于静连忙摇头：“这怎么能怪你，滑的太快出意外的正常的，再说我又没事，是孟姐姐你受伤了。”
“怪我太心急了。”孟紫君苦笑。
“你确实心急，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不用找理由。”季心兰说道，“你受伤了不能再继续比赛，快回去找大夫吧。”
孟紫君有些懊恼，有些抱歉的点点头，脱下冰鞋，被婢女扶着向河畔外围的马车慢慢走去。
路过淳于越身边时，丫鬟不习惯走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孟紫君惊呼着向前扑去，正扑到淳于越面前。
淳于越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待她站稳后便缩回手，神情清冷道：“孟二姑娘当心。”
孟紫君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抬眸看到他芝兰玉树般的俊美容颜，不由的面色一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低声说：“抱歉，淳于公子。刚才都是我连累了静儿。”
“无妨！”
淳于越简洁的回答了句，转身走回河畔。
唐稣看到他回来，不由勾唇笑道：“美人在怀，感觉如何啊，淳于大人？”
“唐唐乖，不要乱吃醋。”淳于越大手按在她头顶上，面色淡淡的。
这时裁判宣布了结果，因为孟紫君的失误，赵婉柔那一队赢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赵婉柔那里发出一阵欢呼声。
季心兰的脸色难看至极。
第一局输了倒无妨，可第二局的冰上捶丸，孟紫君是主力，没有了她，胜算几乎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