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们这两个奸诈的无耻小人
门口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意外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很谦恭，走到唐稣面前，拱手对她行了一礼，道：“唐大姑娘，俺们兄弟来了。”
沈东来愣愣的看着他们：“张恒山，张恒水，你们两个怎么……”
张氏兄弟双臂抱肩，斜睨着他：“沈老头，谭老头，你们俩干的破事，我都已经跟唐大姑娘说了。”
“我，我们干什么了？”沈东来有些心虚的说。
“当初你和谭廷狼狈为奸，骗取唐家的财产，导致唐老爷自尽，这事儿，还需要我仔细帮你回忆一遍吗？”张恒山冷笑道。
沈东来身子一颤，脸色有些发白，死死瞪着他：“姓张的，你可别忘了，当初你们俩也参与了！”
张氏兄弟淡定无比：“是啊，我们那会儿不过是你雇佣的帮手而已，只是跟唐老爷赌了几把，出了几次老千。”
沈东来诧异的看向唐稣。
唐稣垂眸看着茶杯，淡道：“我知道这些，也原谅他们。”
“还有，我们兄弟已经把属于唐家的田地都还给唐大姑娘了。”张恒水补充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也得吐出来呢？”
谭廷指着他们：“你们竟然背叛我们！”
“这不叫背叛，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恒山淡定的说，“你们两个当初怎么骗唐老爷事情，唐大姑娘已经一清二楚。我劝你们呐，就别挣扎了。”
“对了，我来的时候，听说沈家的大门已经被人砸开了。”张恒水幸灾乐祸的说。
“他们，他们怎么敢！”沈东来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沈兄，眼下怎么办呀？”谭廷小声问。
唐稣淡定的看着他们。
沈东来咬咬牙，看向唐稣：“唐大姑娘，就按你说的价格，七百两成交！”
唐稣弯唇微笑道：“不，现在我又不想出这么多钱了，四百两，你同意吗？”
“你……”沈东来的牙都快咬碎了。
这时门口冲进来沈家的小厮，鼻青脸肿的哭道：“老爷，快回去看看吧，家里快被那些人糟蹋了……”
沈东来身子一晃，伸手扶住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沈老爷就是爽快。”唐稣满意的点点头，冲张三使了个眼色。
张三立即递给他一张银票，道：“这是宝路钱庄的银票，二百两，给沈老爷解眼前之急。至于剩下的二百两，等去衙门办完了过户手续，就会结清。”
说完，他又拿出另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谭廷：“谭老爷，这是您的，剩下的也是等办完手续后再给。”
谭廷盯着手里的银票，猛地抬头瞪向张氏兄弟：“这宝路钱庄，不是你们兄弟俩的吗？”
张氏兄弟笑的开心无比：“从今往后，这清徐最大的钱庄，恐怕就要变成我们的了呢。”
“你们，你们这两个奸诈的无耻小人！”
沈东来气的几乎吐血三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创造了奇迹
沈家现在一团糟。
沈东来就算再愤怒，也没办法，只能先带着银票去了宝路钱庄，取出二百两现银，回到汇丰钱庄解决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是解了，沈家和钱庄被砸烂的东西还得重新收拾，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些可修复的东西倒还没什么，关键是，汇丰钱庄的信誉一落千丈，从此再也无法与宝路钱庄抗衡。
这次沈家算是元气大伤。
谭家虽然比沈家好一些，但也是灰头土脸。
唐稣收了一百多亩田产后，虽然按照约定，把盐价涨价到与沈家谭家相同的水平，但得福商行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
百姓们对于大发横财的沈家谭家本就没什么好感，既然三家价格一样，他们自然还是愿意到唐家买。
这样一来，即便沈家和谭家花了不菲代价，还是无法挽回败局。
破败的唐家一跃又重新回到清徐三大家之一的地位。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沈家和谭家吃了大亏，到底家底子在那里，短时间内，唐家也无法把他们彻底打压下去。
虽然唐家还不能重新成为清徐第一家，但，短短时间内，唐家仅仅靠一个长房长女，就挽回了曾经的地位，简直是一件奇迹般的存在。
一时间，整个清徐都被震动了。
得福商行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带动了其余货物的销量也开始增加。
铺子里仅靠张三和李四已经完全忙不过来。
唐稣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把盐的生意分割开来，单独买一个铺子做盐行，交给张氏兄弟打理。
张氏兄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大姑娘，这么要紧的生意，交给我们兄弟，您……能放心吗？”张恒山耿直的说道。
“你们两个，敢不让我放心吗？”唐稣眯眼。
“不不不，不敢，不敢。”张恒山慌忙摇头，弟弟张恒水也惊恐的跟着摇头。
唐稣笑笑，有些疲倦的揉揉眉心，对他们说：“你们坐下说话。”
张恒山摇头：“唐大姑娘面前，哪里有我们兄弟坐的资格。”
唐稣一笑：“你们两个怕的是淳于大人，并不是我，以为我不知道？”
“唐大姑娘您……都知道了？”张恒山有些忐忑的说。
“那天你们两个忽然跑来，跟我揭发沈家谭家的事情，总不能是你们两个良心发现吧？”唐稣笑道。
“嘿嘿。”张氏兄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都亏淳于大人咧，如果不是淳于大人让我们来跟唐大姑娘自首，我们的宝路钱庄怎么能有机会打败汇丰钱庄呢？”
唐稣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她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竟真是淳于越在背后帮了她一把。
尽管那段时间他不在，却依旧关注着她这里的情况，还特意威逼利诱了张氏兄弟来帮她。
他无时不刻都在自己的生活中啊，尽管她才决定要远离他，却完全无法做到。
张氏兄弟见她表情似悲似喜，心里有些忐忑，小声问：“唐大姑娘，我们是不是说错话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真小人和伪君子
唐稣缓缓摇头，静了静，说道：“刚才我的提议，你们可愿意？”
“唐大姑娘这么信任我们兄弟，我们兄弟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张氏兄弟兴奋无比。
虽然他们手里有一间宝路钱庄，但在清徐这么个小地方，也实在没有多大的发展。
盐商生意可就不同了。
那些富甲天下的大盐商事迹，他们也时常听见，心里虽然羡慕只可惜苦无门路，如今能有机会接触这方面，自然高兴。
唐稣叫来李四，吩咐道：“你从账上支取一些银两给张氏兄弟，让他们去盘下一处大一些的铺子专门卖盐，以后这里的生意和盐的生意分开来。张恒山，你找好铺子来告诉我一声，我过去看看。”
“好，我们一定尽快办好！”张氏兄弟满口答应。
“你们跟，跟我来吧。”李四领着张氏兄弟去柜上支取银钱。
待他们离开，张三有些担忧的说：“大小姐，您真放心把盐行交给他们俩？”
这张氏兄弟，小时候就是清徐两个令人头疼的家伙，长大了更是成了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在外有几个小兄弟，斗鸡走狗，无所不为。
一般人都绝不愿意招惹他们。
不过，他们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
后来淳于越上任，才收拾了这两个家伙。
张三可是领教过这兄弟俩的难缠的，心里对于大小姐的决定充满了担忧。
唐稣却笑道：“没事。我宁愿和真小人打交道，也不愿意跟伪君子为伍。我也考虑过了，眼下咱们唐家底子单薄，只有你们两个打理生意也照应不过来。”
张三点头：“这我跟李四也商量过了，虽然别人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小姐这盐行不会小，这么丰厚的利润赚下来，一定会招惹眼红的小人。我跟李四守着这里还行，盐行那里，确实也得有能力的人才行。”
古来做大生意的，大多会养一家护院家丁，防着来闹事讹诈的。
唐稣现在来不及做这些事，与其日夜担心，倒不如直接把生意交给张氏兄弟那样的地头蛇来守着。
有他们在，这清徐县就没人敢来闹事。
沈家和谭家万一想要耍阴招，张氏兄弟可也不是吃素的。
除了这些，唐稣还有一个信任他们的理由没有说。
张氏兄弟是淳于越推过来的，她相信淳于越，所以也相信张氏兄弟。
唐稣跟张三又商量了一会儿铺子里的事情，打算雇两个小伙计来帮忙，眼看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唐稣这才觉得腹中饥饿。
李四走进来，道：“大小姐，铺子该打烊了。”
“好，上板吧。”唐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斜对面的县衙。
李四去忙着上板打烊，张三抱着账册和算盘过来，道：“大小姐，李四让我过来说一声，这是这段时间铺子里的收支和利润，请您过目。嗯，还有……今天是交商税的日子，我已经把账算清楚了，银子也准备好了。您看，要不要现在送去衙门？”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这么害怕见到我吗
唐稣接过账册看了看，惊的手一抖：“盐税这么多？”
按照新明的律法，盐商对于卖盐所得，必须要缴税。
这一点，唐稣绝对认同。
对于一个国家的财政收入来说，盐税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淳于越曾经跟她说过，大明每年的户部收入，几乎一半是得自盐税。
这也就说明朝对盐把控严格的原因，以及对买卖私盐的打击绝对是不遗余力的。
唐稣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她还是头一次真正的知道盐税到底是多少。
按照账本上来算，她卖一引盐，大概能得十二两银子，但盐税就需要缴纳六两六钱出去。
也就是说，税务超过了一半。
加上别的方面开支，盐场上下的打点，来回路上运输的费用，人工费用，房租等等各方面，净得的利润竟然只有三四两。
看着账本，唐稣生平头一回明白了那些逃税人的心理。
忙活半天，都是为朝廷赚钱啊！
她这回坑了沈家和谭家几千两银子，竟然没多少能落下，大部分都得交到官府手里。
张三把一只小盒子放下，道：“大小姐，这是税银，数目太多了，我全都拿去宝路银号换成银票了。”
唐稣点点头，还没有从这份冲击中回过神来，就看见李四捂着肚子冲过来，“大，大小姐，我，我肚子疼！”
唐稣一惊，忙合上账册，“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快，张三，你带他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那这税银……”张三有些犹豫，“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了要缴罚银的。”
“我送过去便是，你快去吧。”唐稣眼看李四脸都白了，催促着他们赶紧去医馆。
张三这才扶着李四，急急忙忙的去了。
唐稣在屋里转了一圈，确认烛火都熄灭了，东西安置好了，这才抱着账本和盒子，把门锁好，径直朝斜对面的县衙走去。
自从铺子的流水多了之后，张三和李四就住在了铺子里，除了方便照应，也有看门的意思。
这世道，可没有那么太平，也没有监控啥的，必须得人守着铺子。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街边掌起了灯。
进入腊月，年味儿越来越浓，走在寒风中，唐稣的鼻端闻到的是浓重的饭香味和肉香味。
她咽了口口水，加快脚步走到县衙门口。
守门的衙役都认得唐稣，见她过来，连忙道：“唐大姑娘，可需要我们通报大人？”
唐稣忙摇头：“不用，我找你们县丞大人就行。”
税收这块，交给县丞也行。
她早就打听过了。
其中一个衙役迎着她走进衙门，朝西面的县丞办公房间走去，谁知县丞却不在，说是因为家中有事提前走了。
衙役为难的说：“要么，您还是交给知县大人吧，知县大人还在书房呢。”
几千两银子，唐稣也不放心放衙役代交。
他想了想：“算了，我明天再来一趟吧。”
“就这么害怕见到我，宁愿被罚银，也不愿意把税银拿给我？”淳于越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没有你的人生，才是浪费时间
唐稣一回头，就看见了淳于越。
他穿着蓝色官府，双臂环肩，斜靠着门槛，面无表情看着她。
不知为何，每次他穿官服出现，唐稣都忍不住心下有几分惧意。
也许，上次他穿着官服打她手心的记忆太深刻了。
衙役见他出现，急忙给他行了礼后，识相的退了出去。
淳于越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声音微冷：“我有这么可怕吗？”
唐稣不敢抬头看他，抱着盒子，小声说：“我怕打扰你。”
“你怕打扰我，还是不敢见我？”淳于越冷冷的说。
“阿越……”唐稣不答，沉默一会儿，把盒子递过去，低声说，“这是税银，一共四千二百两。另外还有一百两，是我说过的要补贴你们县衙的开支。”
淳于越没有去看那只装了几千两银子的盒子。
他的视线投注在少女的侧脸上，久久的沉默着。
“那，我先走了。”唐稣打算绕过他。
“唐唐！”淳于越伸出胳膊，拦住她的去路，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令人心碎的痛意，“你还是坚持先前说过的话吗？”
“阿越，你要我怎么办？”唐稣眼眶一酸，声音带了一丝更咽。
淳于越微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注视着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但却令他格外感到心酸。
他用指腹抹去滑下眼睑的一滴泪珠，轻声说：“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么。”
唐稣有些难为情的别过脸。
淳于越硬是把她的脸掰正，正对着自己，说道：“唐唐，中午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阿越，那是假的，我们不能自欺欺人。”唐稣低声说，“你有权利拥有儿女，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认为我在浪费时间吗？”淳于越笑了笑，神情温柔如风，“没有你的人生，才是浪费时间。”
“阿越，你不懂。”唐稣苦笑。
“你到底有什么难为之处？”淳于越追问，“你不说清楚，便永远不能说服我。”
“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唐稣轻声说，“既然你想知道，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能活很久，也许只有几年的时间。”
淳于越手一颤，脸色微白：“为什么？”
“也许命中注定吧。”唐稣也不能跟他说的那么清楚，她认真的说，“阿越，我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你觉得这样的我，怎么会嫁给你？设身处地的想，假设你是我，你会吗？”
淳于越蹙眉看着她，似乎在认真思考。
良久，他说：“就当我自私，我会。”
唐稣笑了：“假设到底只是假设啊。”
“我不管，哪怕你只能活一天，你也得嫁给我。”淳于越变得霸道蛮横起来，“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先要了你！”
唐稣看着他，忍不住扑哧笑了。
淳于越有些恼火：“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
“你不敢。”唐稣变得严肃，模仿着秦元山的语气，板着脸说，“唔，唐大姑娘有孕的话，不一定能平安产下哦！”
淳于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买一打回来甩他脸上
唐稣看他脸色变得可怕，生怕惹火了他，连忙矮身想要溜走。
“站着！”淳于越用眼神定住她，“秦大人乃是千金科圣手，宫里娘娘们的避子汤，都是出自秦大人之手，对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
唐稣瞪着他：“你做梦，我不会喝那些乱七八糟的汤药！”
元元的声音传来：“欧呦，这些愚昧落后的古代人呐，那么多避孕方法，哪一个不比喝汤药方便好用？主人，去药店买一打套套回来甩他脸上！”
唐稣：“……闭嘴吧你！”
真是添乱。
淳于越眼眸微眯：“你叫谁闭嘴？”
唐稣尬笑：“我说我自己。我的淳于大人啊，你何必逼我这么一个将死之人呢？”
淳于越打量着她。
这么一个脸色红润，眼神明亮，精神奕奕的小姑娘，哪里像一点将死之人的模样？
唐稣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
她轻咳一声：“阿越，你若是不信，何妨等个两三年看看？到时候如果我没事，我便心甘情愿嫁给你。”
淳于越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考究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好，我便等你。”淳于越的眼眸中显出几分危险的光芒，“如果你胆敢骗我，你要知道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唐稣惊讶：“你愿意等？”
淳于越的表情又恢复了淡定：“我都等了你十年，还在意这两三年吗？”
唐稣看他一眼，没吭声。
说到底，他对原主还是喜欢的。
如果，让他知道救过她的小姑娘早就死了，他会是什么感觉？
唐稣摇摇头，把这个脑残想法扔出去，道：“既然大人愿意等，这便好了。以后大人就别提成亲这件事，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的相处，好不好？”
淳于越看她一会儿，把脸侧过去。
唐稣：“？？”
“你不是要和以前一样吗？”淳于越严肃的看着她，“我感觉，你很喜欢亲我，亲吧。”
唐稣：“……”
她现在还真没这个心情。
“别闹了。”唐稣把他的脸推开，“我有要紧事问你。”
“什么呀。”淳于越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身子没骨头似的靠着门框，简直跟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没两样。
唐稣倒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一面，不禁有些稀奇的多看了两眼。
淳于越抱着胳膊：“你若是嫁给我，我便天天给你看。”
唐稣收回视线，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想问问张氏兄弟，还有沈家谭家的事情。”
“怎么，张氏兄弟没跟你说清楚吗？”
“你怎么知道谭家沈家合伙坑我爹的事情呢？”
“我才来这里上任的时候，张氏兄弟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来找我的麻烦。”淳于越懒洋洋的说，“后来被我收拾了才老实起来。我让他们没事多照应你的铺子……”
说到这里，他眸色带了一丝腼腆，看的唐稣芳心大动。
淳于越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道：“直到他们发现沈家谭家想要对付你，他们跑来告诉我，这才说出当初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来的刚刚好
唐稣说道：“一开始，就是沈东来和谭廷合伙设计骗局，骗了我爹的家产？”
“要说这件事的源头，还是在你和沈哲身上。”淳于越看她一眼，在听到沈哲的时候，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才接着说，“当初沈哲看上的是谭思思，他百般恳求沈东来跟唐家退亲。可沈东来看上唐家的偌大家产，便一直没有同意。”
唐稣听的入了神：“后来呢？”
淳于越有些玩味的说道：“后来，沈哲为了不娶你，就在家绝食，还说不去书院，不考功名了。”
唐稣愕然。
原主有那么可怕吗？
这沈哲真是扶不起的烂泥，还以绝食和不上学来威胁家人。
真当自己是六七岁的孩子呢。
原主真是可惜了，若早些看清楚沈哲的面目，她一定不会寻死。
淳于越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接着说：“沈东来就这么一个嫡子，爱如性命，对他寄予厚望，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自毁前途呢？”
“所以，他就联合谭廷，想出这么个毒招害我爹。”
“小丫头，人心险恶呐。”淳于越轻拍她的额头，“他们为财害命我倒不觉得什么，倒是你，听到这些，怎么不生气？”
唐稣心中微惊。
她连见都没见过唐儒风这个爹，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所以听到他被谋害的事情，除了感慨，也没什么伤心愤怒的情绪。
没想到，淳于越连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真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愈是了解他更多，唐稣就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你看我什么，我问你呢。”淳于越挑眉。
唐稣掩饰道：“谁说不伤心，伤心，我伤心的时候，你没看见罢了。”
淳于越靠近她的脸，声音低沉：“你是在怪我来的太晚么？”
“不不，你来的刚刚好，刚刚好。”唐稣心想，你要是早来一些，原主说不定不会死，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淳于越站直身体：“听说你跟沈家谭家谈和了，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当然不。”唐稣道，“沈家和谭家底子厚，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趴下。我也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反倒麻烦。”
“也行吧。”淳于越不甚在意的说，“这两家盐商好歹对清徐的税务贡献不小，你若是把他们一下打死了，我这知县可不好当。”
“淳于大人放心，在接收他们所有的生意之前，我不会把他们玩死的。”唐稣道，“到时候清徐的税务由唐家来承担，岂不更好？至少，大人不必担心唐家逃税漏税啊。”
“是么？”淳于越一双星眸微眯，把她拿来的盒子翻了翻，“这么短时间就给官府赚了四千多两，不错。今天给流云侍书他们发俸禄，唔，欠了几个月来着？”
窗外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大人，您都半年没发俸禄给咱倆了……”
“放屁！”淳于越眼神扫过去，“我来清徐不过三四个月，你们就半年没拿俸禄了？还是你们侍奉了别的主子？”
第四百章 今天跟我一起吃
流云身子一抖，急忙闭上嘴巴。
唐稣看着他们主仆，有些想笑：“你怎么这么抠门？不给人家发工钱，白给你干活？”
窗外的侍书和流云不约而同的猛点头，对视一眼，又哼了声别开脸。
淳于越摊手：“谁让我穷呢。”
流云小声嘀咕：“您哪是穷啊，您的钱都拿来讨好心上人了……”
侍书朝他翻了个白眼。
唐稣想到自己早上穿的那套奢华昂贵的礼服，那套纯金的钗冠，少说也得值上千两银子。
淳于夫人和淳于静却连一点的不满都没有。
要么这家人宠儿子，要么就是有钱，不在乎这点。
对于淳于家，这两点恐怕兼而有之。
“饿了吗，想吃什么？”淳于越见她发呆，柔声问她。
唐稣道：“我回家吃，石妈和蓝蓝每天都等我一起吃饭。”
“今天跟我一起吃。”淳于越道，“叫上秦大人一起，你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罢，他又对窗外说，“你们两个回去吧，顺便告诉唐二姑娘，晚上不用等姐姐吃饭，我会送她回去。”
“是，大人！”
流云乐坏了，拉着侍书便走。
唐稣叫住他们俩，道：“以后淳于大人不发月钱给你们，你们没钱吃饭了，可以去对面的五福茶楼吃，记在我的账上就行。”
淳于越斜睨着她：“这么大方？”
“你忘了呀，我在五福茶楼也有分红呢。现在也算是他们半个小老板了。”唐稣笑道。
自从茶楼得了她的火锅方子后，就时不时跑来跟唐稣要菜谱。唐稣自己没空做，就把想吃的菜谱全都写下来交给五福茶楼的掌柜，让他们的大厨做给她吃。
最近她刚给的菜谱是剁椒鱼头和口水鸡，还没来得及去吃尝。
“多谢唐大姑娘。”流云更高兴。
这下好了，以后带衙门里的小崽子们喝酒就有地方了。
在路上，侍书鄙夷的说：“你在唐大姑娘面前哭什么穷？咱大人的银子搁在那里，随意我们俩取了用，大人管过你吗？”
“要你管啊！”
“你就作吧，唐大姑娘知道你这么穷，看她会不会把妹妹许给你。”
“啊……”流云顿时傻眼了。
他们骑马回到唐宅，先进去跟淳于夫人禀报了一声，然后便去隔壁敲门。
开门的正是唐蓝。
流云嘿嘿笑道：“蓝蓝，吃饭了没？”
“还没，我等我姐呢，”唐蓝朝他们身后看看，皱眉道，“真是奇怪，今天姐姐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不行，我得去接她！”
“哎，蓝蓝，你别急。”流云连忙拦住她，“你姐正跟我们大人在一起呢。”
“在一起做什么呢？”
“吃饭啊。”流云嘿声道，“大人说和你姐有事要谈，晚点会亲自送她回来。”
“哦……”唐蓝点点头，抬手就要关门，“谢谢你来告诉我，我要关门了。”
“蓝蓝，等一下呀。”流云用手撑住门，“我带了个好玩意给你，你一定喜欢。”
第四百零一章 我讨厌死他了
流云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圆的木头，递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唐蓝打量了一会儿，“你给我一个球球做什么？”
“来，摁这里。”流云指着球上一个小小的圆点。
唐蓝伸出手指一按，圆球立即咔咔咔的转动起来，里头的木条分割开来，变成一只振翅欲飞的木鸟。
唐蓝的眼睛亮了：“哇呜！”
看着她满脸笑容的欢喜模样，流云心里也美滋滋的，笑道：“这是京城一个巧木匠那里买来的，听说在鲁大师手里的木鸟还能飞呢。”
“真的吗？鲁大师在哪里？”
“鲁大师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流云笑眯眯的说，“等我有机会见到那位大师，一定求一个来给你玩。”
“好啊好啊，谢谢你，流云哥。”唐蓝把玩着木鸟，十分欢喜。
在门外面的墙壁边，侍书倚着墙壁，听着少女清脆的笑声，眼中掠过几分柔和。
“流云哥，你吃饭了没有？”唐蓝得了人家的礼物，便想着回报，笑眯眯的说，“今天石妈做了好吃的，姐姐不回来吃，一定吃不完。不如你来吃一点？”
流云又惊又喜：“你请我一起吃饭啊？”
“吃个饭而已，你哆嗦什么？”唐蓝抿嘴笑道，“吃不吃？不吃我可关门了。”
“好好，吃，我吃！”流云高兴坏了，冲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别在那看星星了，蓝蓝请咱们吃饭~！”
唐蓝一听，这才知道侍书一直也站在门外。
她的心咚咚咚跳起来，脸也有些热。
“快走呀，磨叽什么。”流云拉着侍书走进院内。
一顿饭下来，唐蓝全程都没敢朝侍书看。
侍书闷着头把一碗饭扒拉完，便起身准备告辞。
这时门口传来玉幽的声音：“侍书哥哥，你在这里吗？”
侍书本就打算离开，闻言立即道：“我在呢。”
说着他就急忙朝外走。
唐蓝的脸色顿时变了，筷子一撂，刺了一句：“吃饭时跟个闷葫芦一样，人家叫一声就忙不迭的去了！赶着投胎么！”
侍书脚步一顿，没有说什么，径直走了。
唐蓝更加来火，心里涌起一阵委屈，眼泪刷的掉下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石妈在屋里哄苗苗睡觉，也没功夫关注这里。
流云看唐蓝哭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蓝蓝，你，你怎么了？”
唐蓝气的随手抓起桌子上一只碗，直直的扔到侍书后背上，哭道：“我讨厌死他了！”
他？
流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走到门外的侍书。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白。
他明白了。
原来，蓝蓝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他，而是侍书。
流云收回视线，怔怔的看着满脸是泪的唐蓝，忽然站起来冲到院子里，一把抓住侍书的胳膊，在他脸上捣了一拳，怒道：“不许你欺负她！”
门口玉幽被这一幕惊呆了，哇的也哭起来：“你别打侍书哥哥，大白的小猫咪不见了……”
侍书生受了流云一拳，冷着脸说：“唐大姑娘的猫刚下了两只小猫，交给玉幽照看着，你说我要不要去找？”
第四百零二章 夺人所爱
唐稣的大白和淳于越的小黄生了两只小猫，都是毛茸茸的小花猫，黄白相间那种。
唐稣虽然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但她每天都要朝商行跑，实在没时间照顾，见玉幽喜欢，便交给玉幽照看。
玉幽喜欢的不得了，连睡觉都把两个小家伙放到枕头边上。
她在淳于家毕竟人生地不熟，需要什么缺了什么，侍书便会帮她去办。
因此她下午发现小猫不见了，便急的到处找，没办法跑来求侍书帮忙，便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玉幽此时的智商也就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
侍书沉着脸，甩开流云，冷冷道：“我没有欺负过唐蓝，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要来烦我！”
说罢，他牵着玉幽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蓝愣了几秒，忽然冲到门口，冲他和玉幽的背影叫道：“你走就走！我再也不会见你，也不会缠着你了！”
侍书没有回头。
唐蓝慢慢蹲到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
流云站在她身边，心里掺杂着心碎和难过的复杂感觉。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唐稣从马车里出来，看见这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蓝蓝，你哭什么？”
“姐姐……”唐蓝扑过去抱住她，哭的不能自已。
“不哭不哭，姐姐在呢……”唐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流云。
流云摇摇头，有些萎靡的走向淳于越，跟在他身后，回桐轩去了。
回到卧房，早有婢女端上热水来服侍他洗手洗脸。
淳于越解下披风扔给流云，瞥他一眼：“说说吧。”
流云语气有些低沉：“都怪我自作多情，原来唐二姑娘喜欢的一直都是侍书。她见侍书和玉幽在一块有些生气，侍书便说了狠心话。大人，以后让我照看玉幽吧，去唐家跑腿的事情交给侍书。”
这时侍书走进来，对淳于越行了一礼，道：“大人，大白的两只小猫被静小姐抱去玩了，我带玉幽要回来了。”
淳于越点点头，看见他眼睛青紫了一片，抬了抬下巴：“去上点药。兄弟俩打架没什么，别伤了和气。”
流云垂下头。
侍书径自去取了药，对着镜子抹。
淳于越脱下官袍，换上舒适的家常袍子，洗漱过后，拆下发冠，坐到椅子里，这才道：“你们两个，把话说清楚吧。唐二姑娘是小姑娘家，你们这样拉扯，没的带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侍书硬邦邦的说：“我跟唐二姑娘没有任何纠葛，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流云急了：“臭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仗着蓝蓝喜欢你，你就拿乔是吗？”
“我不喜欢她！”侍书冷冷道。
“呵呵，以前我没往这方面想，也就罢了，现在你还在我面前装？”流云冷笑起来，“这次跟着大人去京城，你特意去寻了那木鸟，不就要送给蓝蓝的么？喜欢便喜欢，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侍书被他的话激起了几分血性，瞪着他，低吼道：“我侍书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何况你我兄弟！”
第四百零三章 谁能娶到意中人，那是谁的本事
流云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
他慢慢垂下头，声音变的很轻：“我不需要你让给我。感情这种事，也是让不来的。既然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侍书面现不耐之色：“我是对她有几分欢喜，那又如何？大人一向知道，我对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并不在意。就算一辈子不娶也没什么。”
侍书和流云两个从小跟着淳于越，三人算是一起长大，相互之间的性情也是非常了解的。
淳于越知道侍书说的是实话。
他这个人面冷心也冷，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唯一在意的便是大人的安危和任务。
跟他十几年几乎形影不离的流云，对这一点更加清楚无比。
尽管知道，他依旧愤怒无比。
他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这般绝情。
“你现在就去见她，把话跟她说清楚，说你喜欢的是她！”流云想到正在哭泣的唐蓝，就觉得心疼无比，揪住侍书的衣服，逼他去见唐蓝。
侍书一把推开他：“我不喜欢这种有纠葛的感情！”
他若娶了唐蓝，将来每天和流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怎么相处？
与其将来活在别扭和烦恼中，倒不如这个时候断了干净。
流云气的要命，冲淳于越道：“大人，您劝劝他，您的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淳于越撑着下颌，看着他们俩，摇摇头：“我不会插手你们的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做主，谁能娶到意中人，那是谁的本事。本大人给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流云扭头，狠狠瞪着侍书：“听见没，还不快去！”
侍书根本不理睬他，对淳于越行了一礼，转身下去了。
“无情无义的混账！”流云气的直跺脚。
他心里堵得慌，跑到屋顶上吹风，看见隔壁碎雨小筑的烛光还亮着，不禁有些黯然。
“流云？”
一道清甜柔和的声音在墙头那边响起。
流云一愣，往下看了眼，才发现唐稣站在院里廊子下，裹得十分暖和，一手提着灯笼，正仰脸看着自己。
他忙飞身跃下去，来到唐稣面前，“唐大姑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说完，他又朝唐蓝的房间瞄了眼。
“哦，蓝蓝和苗苗都睡了，我在院子里看一圈，把门锁上。”唐稣举起灯笼，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你一个人坐屋顶上做什么？”
“我，没什么事做，睡不着……看看月亮。”流云有些羞赧的低声嗫嚅着说，“蓝蓝她……没事了吧？”
唐稣摇头：“哭了许久，哭累了才睡着了。”
流云心里一揪，神情有些痛苦：“蓝蓝喜欢的是侍书。”
唐稣看着他，心里有些同情，柔声说：“你别太难过了。”
“我跟侍书谈过了，其实他心里也在意蓝蓝，只是……”流云顿了顿，叹了口气，“侍书那个人的性子古怪，天生冷心冷情。他……他不愿意。他说宁愿一辈子不娶，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咚的一声响起。
唐稣和流云微惊，回头看去，却见唐蓝披着袄子，小脸煞白，手里的灯笼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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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二要上架，小月已经在默默的存稿，到时会有五十章掉落。
第四百零四章 他越不理我，我就越是在意他
唐蓝扭身冲回了房间。
流云大急，叫道：“蓝蓝！”
“你给我滚！”唐蓝的哭声从门里传来。
“蓝蓝，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我胡编乱造的，你别信……”
“流云，不要这么说，你越这样，她越生气。”唐稣打断他，“你先回去吧，我去跟她谈谈。”
流云也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唐蓝都不会理他。
他只得点点头：“唐大姑娘，你好好安慰她，其实侍书心里也有她，只是侍书这个人性子冷，不会表达。”
“我知道，我会好好跟她谈。”
“那就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她可是我亲妹妹。”唐稣敲了敲门，“蓝蓝，是姐姐。”
流云生怕唐蓝不愿意开门，连忙转身跳上墙头。
片刻后，门打开了，唐蓝站在门口，扑到唐稣怀里，哭的伤心无比。
“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都肿了。”唐稣轻拍她的后背，看了眼苗苗，睡的正香，这才拉着她回到屋里坐下。
她去拧了块热毛巾，给唐蓝擦干净脸，又倒了杯茶给她，这才坐到她对面，叹气道：“蓝蓝，你跟我说说心里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蓝抱着茶杯，神色有些消沉：“我也不知道……流云总是讨好我，逗我开心，我喜欢跟流云一起玩。可，我也喜欢看见侍书。侍书他从来也不理睬我。他越不理我，我就越是在意他，心里就越是生气。姐，你说，我是不是变成那种坏女人了？”
唐稣笑道：“一个女人，同时喜欢两个男人，确实有点不老实。”
唐蓝揉了揉眼睛，带着点鼻音说：“可是，姐姐不也既喜欢沈哲，又喜欢淳于大人吗？我没觉得姐姐有什么不好呀。”
“傻瓜。”唐稣有些好笑，“姐姐以前确实喜欢沈哲，但姐姐现在不喜欢了呀。”
“姐姐现在只喜欢淳于大人了？”
“是呀。”唐稣笑道，“所以姐姐并没有同时喜欢两个人。”
唐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姐，男人都能娶好几个女人，有三妻四妾，为什么我喜欢两个男人就不行呢？”
唐稣看着她天真稚嫩的脸蛋，不由得哈哈笑了。
唐蓝忸怩的揪着手帕：“姐，你笑甚。”
唐稣笑完了，眸中溢着笑意，道：“我跟你说啊，咱们人起源的原始社会，那时候被称作母系社会，一个女人还真是能有好些个男人的。”
“真的啊？”唐蓝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是能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没有足够的食物吃，女人还要出去摘果子打猎呢。”唐稣笑道，“姐姐还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男人和女人，全都是一夫一妻，成亲了就要一辈子在一起，谁都不可以背叛对方。”
“真有这么好的地方？”唐蓝小脸满是惊奇，“那，如果男人花心又喜欢别的女人怎么办？”
唐稣道：“那就跟他离婚，把他赶走，让他净身出户！让他受到唾弃！离婚的女人还可以再找更好的男人。”
第四百零五章 喜欢型男啊
唐蓝惊叹了：“这么好啊！那个地方在哪里？姐姐知道吗？”
“知道，不过，去不了。”唐稣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柔声说，“蓝蓝，咱们既然处在这个世道，要想活得好，就要遵守这世道的规则。你不可能嫁给两个男人，所以，你要弄明白自己的心，你到底喜欢谁。”
唐蓝为难的垂下头，小小声的说：“我就是觉得，我都喜欢他们。”
“那你想象一下，你愿意每天都看到那个人，想跟他过一辈子，就算他老了，病了，你也不会嫌弃他。”唐稣期待的看着她，“流云，还是侍书？”
唐蓝的脸红了红：“……其实我觉得，侍书长得比较好看，如果要每天都能见着他，我还是愿意看见侍书的。”
唐稣有点呆。
平心而论，流云和侍书长得都不赖。
他们两个都是孤儿，从小就被买来陪伴淳于越长大。淳于家要给小公子选玩伴，自然要挑长得好的，不可能要长得歪瓜裂枣的做淳于越的贴身小厮。
流云为人开朗热情，侍书却冰山似的，对谁都不冷不热，活像他的主子。
至于长相，让唐稣来形容的话，流云有点奶油小生的模样，而侍书是冰山型男，分不出上下，只能说个人喜好。
看来，唐蓝喜欢男人比较有型一点。
“姐？”唐蓝戳戳她，“我这算是喜欢吗？”
“喜欢容貌，自然也算的。”唐稣笑道，“既然你确定你喜欢侍书，姐姐去跟淳于家商量提亲好不好？你还小，可以先定亲，过两年再说。”
唐蓝的神情却变得黯淡下来：“先前流云的话，我都听见了。现在他们两个都不喜欢我了。”
唐稣安慰她：“姐姐明天再跟侍书谈谈，好不好？”
“嗯。”唐蓝乖乖点头。
“还有，流云一直对你很好，现在他也很伤心。不能再乱发脾气，好不好？”唐稣柔声说。
“姐，我知道了。我明天跟流云道歉，我以后不这样了。”唐蓝惭愧的垂下小脸。
“这才乖，快上床睡觉吧，别把苗苗吵醒了，夜里她醒了你叫我，我来泡奶。”
“不用，姐，你每天都要去铺子里忙，已经很累了。我自己能行的。”唐蓝连忙说，“苗苗现在可乖了，夜里只要喝一次奶，有时候能睡一整夜呢。”
“行，你睡吧。姐帮你留一盏灯在床头。”
等唐蓝拖鞋上床后，唐稣留下一盏琉璃灯搁在床头的矮几上，又把奶粉和纸尿裤摆好，把唐蓝和苗苗的杯子掖好，这才轻手轻脚退出去。
第二天去铺子里之前，她先去桐轩找侍书，谁知却扑了个空。
侍书天没亮就到外地去查一件案子去了。
问流云，也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分明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故意避开了。
唐稣堵住淳于越的马。
淳于越穿着官服，有些无奈的看着横在路中间的少女：“我好歹是知县，你这样，让我在百姓面前很没面子的。”
第四百零六章 你真甜
唐稣瞪着他。
淳于越坚持了三秒，便麻利的跳下马，小声说：“唐唐，侍书那件事真不怪我。”
唐稣磨牙：“不是你派他出去的？”
“冤枉。”淳于越苦笑道，“我手头确实有这么个案子，是领县派过来的，我还没想好派谁去，一大早侍书就闷不吭声的自己走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淳于越道，“侍书和流云两个虽然是我的随从，但我对他们从来没有多少约束，他们一向行动自由。”
“侍书亲口承认喜欢蓝蓝？”
“他确实说了。不过……”淳于越看她一眼，“侍书既然特意离开这里，恐怕也说明了他的态度。”
唐稣听了只有叹气。
淳于越站在她身边，看见她的脖子，忍不住暗戳戳的伸出手，轻轻摩挲了几下。
简直不舍得松开。
唐稣全然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还在烦恼回去怎么跟妹妹说。
“阿越，你去衙门吗？”她忽然抬头问。
“啊？”淳于越连忙缩回手，别在身后，轻咳一声，“是啊，我要去衙门。现在到了年底了，各地盗匪频繁出没，衙门里每天都有案子要办。”
“我听说，你把沈哲给教训了一顿？”她问。
“是。”淳于越毫不犹豫的承认，且没有半分惭愧之色。
“教训的好。”唐稣咧嘴一笑。
淳于越挑眉，看着她笑靥如花，心中一动，低声说：“既然这样，是不是该奖励我？”
“什么奖励，你要什么？”
“你说呢？”淳于越抬起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唐稣看看左右四周，虽然唐家附近没什么人，但偶尔还是有人来往经过的。
何况，流云一直牵着马跟在后头。
“在这里啊？”唐稣觉得这淳于越的脸皮也是越发的厚了。
淳于越果然也不负她所望，神色淡定无比：“没错，就在这里。”
自从从山寨回来后，两个人无法再朝夕相处，再没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格的小动作。
淳于越真是觉得失落的紧。
他真恨不得立即把她娶回家，关在屋里，每天从早到晚的对着她。
唐稣笑着又后退一步：“以后有机会再感谢大人的帮助，现在，还是算了吧。”
“你变了。”淳于越眯眼。
“光天化日的，你别没脸没皮。”唐稣压低声音说。
“你怕被人瞧见？”淳于越挑眉，忽然扬起身后披风，把自己和唐稣都遮住，为他们搭建起一方小小的天地。
流云张开了嘴巴，呆滞的看着前方。
唐稣眼前陷入黑暗，正不知所措，淳于越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
没等唐稣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松开她，撤回了披风。
她瞪着淳于越。
淳于越跳上马背，俯视着她，低笑道：“你真甜。这个谢礼我很喜欢。”
说罢，他策马飞奔而去。
流云啪嗒合上嘴巴。
卧槽，大人好劲爆啊！
他急忙骑马跟上去，经过唐稣身边时，流云都没敢朝她脸上看，垂着头一溜烟闪了。
第四百零七章 你们俩的生辰很合适
唐稣摸着自己的嘴唇，半天回不过神来。
昨天晚饭时，她和淳于越以及秦元山聊了很多。
尽管秦元山没能从她的脉象中发现什么，但最终淳于越还是接受了她给的理由。
他没有再提要她嫁给自己的话。
他竟然真的愿意等三年吗？
唇上残留的温度，让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切。
她转身慢慢朝碎雨小筑门口走，却在门口遇到了淳于夫人身边的丽嬷嬷。
这个李嬷嬷在淳于家地位很不一般，据说是从宫里退出来的老宫女，就连淳于夫人对她也是礼敬三分，很有体面。
唐稣笑道：“嬷嬷怎么得空出来走走呢？”
李嬷嬷温和笑道：“年纪大了，不想走路，不过，我今天不是来遛弯的。我来特意请唐大姑娘的。”
“请我？”唐稣惊讶。
“应该说，我家夫人来请姑娘。”李嬷嬷笑道，“桐轩里的腊梅开了，听说姑娘喜欢梅花，夫人特意让厨房做了点梅花糕，梅花酒，请姑娘吃酒赏花。”
这么风雅的事情，唐稣也没拒绝的理由，何况淳于夫人对她确实不错，还亲自为她举办笄礼。
无论如何，唐稣不能拒绝她的邀请。
李嬷嬷就等着呢，她也没法回去跟唐蓝说话，只得在门口叫来石妈，跟她叮嘱了句，便跟着李嬷嬷去桐轩。
桐轩后院是很美的。
因为那是唐儒风原配住过的院子，栽种了一小片梅花。
腊梅开了，有淡淡的冷香袅袅的钻进鼻孔，雅致极了。
唐稣跟着李嬷嬷来到后院，淳于夫人已经坐在小凉亭中，亭子里用红泥小炉温着酒，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
淳于夫人只穿着家常袄子，素面朝天挽着发髻，没了雍容，多了几分亲切和蔼。
看见唐稣，她立即露出笑容，招招手：“稣姑娘来了，过来这里坐。”
唐稣过去坐下，看她摆弄着一套小茶杯，便笑道：“夫人，您歇一会儿，我来吧。”
“哦？稣姑娘会吗。”淳于夫人温柔的笑着，放下手里茶杯。
唐稣把手在丫鬟端过来的盆里洗干净，笑道：“看过别人煮过，只是不太熟练。”
她动作缓慢平和，虽然没有淳于越那般优雅动人，但看着颇为舒服。
淳于夫人微微笑着，看着她的动作，似不经意的问：“稣姑娘过了及笄了，可有相中的婆家了吗？”
唐稣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煮茶，嘴里笑道：“没有。”
她既没有娇羞的脸红，也没有回避，只淡淡的回答没有。
淳于夫人倒是越发喜欢她这份宠辱不惊，伸手捏了块梅花糕，送到她嘴边：“你尝尝这个，用新鲜的梅花花瓣做的，越儿也很喜欢。”
唐稣张嘴吃下，一股清香在口中弥漫。
“很好吃。”她弯起一双杏眼。
“喜欢就好了。”淳于夫人打量着她美艳的脸庞，笑道，“稣姑娘觉得越儿怎么样？”
唐稣心中一跳，垂下眼眸，轻声说：“淳于大人很好。”
淳于夫人听了，脸上不由涌起欢喜的笑容，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笑道：“稣姑娘，越儿今年十九，你今年十五，我找人合过了，你们俩的生辰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