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2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64）
她们现在只希望小姐能不乱说话，能态度端正点，能放下身段赶紧求饶。
楚玉姝此时其实脑子也有些混乱，心底也有畏惧，但并没有到吓得不敢说话那种地步。
只不过，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将事情敷衍过去。
也是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生活在阶级分明的古代，面前站着的是这个国家最高贵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算不能随意杀了她，也能有无数种办法让她不好过，让她受到惩罚。
越想，额头上的汗就越多，心里也更加混乱。
云渺看着吓得脸色发白的女人，脑海中是前一世她身着皇后才能穿的华服，高高在上地站在她面前，吩咐下面的人将她活活绞死的样子。
眼里透着寒意，嘴角轻勾冷嗤，“顾小姐，刚才不是气势很足的吗？怎么这会不说话了？”
楚玉姝又羞又恼恨，脸憋得通红，十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太后娘娘，臣女……臣女刚才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
“臣女无意冒犯太后娘娘，只是突然听到响声，以为是……是有人故意躲在那里偷听，所以才一时失言，还请太后娘娘您大人大量，饶恕臣女的罪。”
情急之下，楚玉姝捏紧了拳头，随便找了个十分敷衍的借口。
云渺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这女人可真蠢，连找个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合适的。
上一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栽在这女人手上的。
如今想来，其实真正让她栽倒的，应该是那个对她满带恶意的，时时提醒她要按剧情走的辣鸡系统才对。
“呵呵，哀家还不知道，哀家在自个家里逛逛花园，散散步，透透气，还做错了。”
云渺绕着这个女人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眼神淡淡，却仿佛凌迟一般。
“那下回，哀家来花园的时候，先派人跟你报备好不好？”
“请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月儿和翠儿真的哭了，她们这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许就这样死了，还干脆一些，就不用担心一会受苦受痛了。
“你们俩个闭嘴！没看太后娘娘正在问你们小姐话吗？”王嬷嬷看出了主子今晚心情极好，特别是地见到倒霉的楚大小姐时，上前直接低声训斥月儿和翠儿。
月儿和翠儿一脸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敢随意插嘴。
云渺并未理会她们，目光温和地盯着地上的楚玉姝，语气轻柔，“顾小姐，你还没有回答哀家的话呢。”
楚玉姝此时也冷静了不少，心底满是压抑的愤怒，十分勇敢倔犟地抬起了头，“太后娘娘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臣女已经解释过了，刚才全都是误会。”
就算眼前这女人是太后又怎么样？
她可是楚相千金，太后也不能随便惩罚打杀朝中重臣之女吧！
更何况，她还有皇上凌亦琛。
就算这女人反对，凌亦琛也一定会娶自己的，毕竟这女人再怎么样，也不是凌亦琛亲生母亲，只不过是他母后娘家的一个偏枝堂妹而已。
第2223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65）
她有信心，在她跟这女人对上时，让凌亦琛选择自己，而非这个女人。
云渺看见了她眼底的得意，无语极了。
这女人，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让她敢如此挑战一国太后？
是楚相府给她的底气，还是凌亦琛给她的底气？
又或者，是这女人身上那股子奇怪的能量？
不过，如今自己才是太后，这女人还只是区区臣子之女，无论自己做什么，就算再憋屈再愤怒不甘也只得给她憋着。
“呵，哀家真的很想问问楚相和楚夫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把你教得如此……天真又愚蠢的。”
“你心情不好，就能在皇家的御花园随意撒气吗？就能对着哀家随意撒气吗？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是楚相吗？”
其实云渺原本也没打算跟这女人纠缠太久，但她发现，随着自己的毫不留情的‘毒舌’，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子阴郁之气散了不少。
这些，并非是因为她心情不好而产生的，而是原主离开后，一直附着在她身上的。
大约离开得不太甘愿，所以有了执念或者怨气，连她周身的气场都改变都有所变化了。
以前她不够强大，发现不了，但随着她的灵魂越来越强大稳固，且身带功德，感觉也越发敏锐了些。
这些东西一直粘在她身上不去除，只怕是会影响她自己的脾性。
以前的她是不信鬼神的，但经历了这么多后，有些东西，哪怕不信也要懂得敬畏。
所以，不管是到了修真位面，还是凡人位面，她一直都会小心地尽量不去沾染一些因果，也会尽量帮原身达成所愿，偿还因果。
眼前这个表面受了万般委屈，实则对自己非常不屑的嚣张女人，是陷害和绞杀她，也让原主哪去逝去也背着无耻骂名，死都不得安生之人。
她是她们共同的仇敌。
云渺再次想到了前世临死前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对眼前的女人起了杀意。
敏锐的444急忙插了一嘴，【宿主，现在可不能杀，这地方也不方便杀埋尸。】
【还有，你也别绕圈了，我仔细扫描过了，没发现这女人身上有什么宝物，应该是其他的原因，比如异能什么的。】
【对了，有熟悉的灵魂波动在靠近，应该是睿王过来了，你自己小心，我先撤了。】
这个位面的男主子，有点不好惹，而且野心很大，一心想踹掉小皇帝，自己坐上皇位。
最重要的是，他对宿主好像很不友好。
所以，它还是苟着点吧！要真被发现什么异常，就麻烦了。
小四可没忘记，上个位面，男主子竟然半道强行恢复了之前位面的记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经历了这么多位面之后，他的灵魂越来越强大了，谁知道会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虽然这是普通位面，但小四还是不敢赌。
毕竟，前面两个位面，它都以人形的方式出现在宿主身边，它已经半暴露了。
云渺眼神微微眯了眯。
嗯，来得好。
刚好，她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有借口撒呢。
知道睿王就在附近后，云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将这段时间心中一直憋着的郁气都撒了出来。
第2224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66）
美目流转，划过一道晦暗恶劣光芒。
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摘下边上花树上的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嘴角微扬，露出几丝略带恶意的笑，
“还有，你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好学习三从四德，不好好呆在家里绣花，怎么还去打听起男人的这种私密事来了？”
慢步走到女人面前，微微弯下腰，眼中满是意味深长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打听也就算了，你还口无遮拦地往外胡说八道，你这像个闺阁女子应该做的事吗？”
楚玉姝脸色难看，心里憋屈着怒气，却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再胡乱说话。
“唉。”云渺叹了口气，直起腰，摇了摇头，“哪怕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女子也没你这么……这么不知廉耻的吧！哀家都有些说不下去。”
低头轻轻闻了闻红艳艳的花儿，云渺继续道：“还有啊，你如此信口雌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难道你偷偷去睿王府亲眼看到过些什么？”
楚玉姝的脸色越发难看，眼里的怒意再也压不住，蓦地抬头，“我……”
刚要怒骂出声，看到眼前这个冷艳高贵的女人眼中的冷冽，突然好似被扼住了喉咙一般。
云渺微眯着眼，憋了她一眼，“嗯？”
“你好像很不服气？难道是哀家听错了，你刚才没说过那些话？”
楚玉姝实在没忍住，勇敢地抬起头，倔犟地望着她，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臣女不是，臣女没有，太后娘娘，您贵为太后，也不可以这样诬蔑臣女。”
“放肆！”王嬷嬷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嚣张，当着面都敢如此顶撞太后娘娘。
她有心想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但云渺抬了抬手，拦住了她。
“嬷嬷，用不着动气。”
低头睨向眼中含有些许畏惧的楚玉姝，云渺脸上丝毫没有怒意，只有些许嘲讽，“你说哀家诬蔑你，难道哀家耳聋了，或者不久之前是出现了幻觉？”
楚玉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因为之前她自己说过什么，她很清楚。
本以为太后这些人应该来得晚没听到，但现在看来，他们也许一早就来了，什么都听到了。
想到这里，楚玉姝心底一阵阵发虚，背脊发凉，也不敢再随便张口了。
云渺垂眸望着手中的花，轻轻扯下一片花瓣，“唉，这人老了，连耳朵都不中用了。”
“之前听人说，相府大小姐最喜欢女扮男装外出跟人游玩，还时常跟一大堆男子上茶楼、听戏、郊外踏青、湖上划舟，看来也是哀家听错了。”
轻轻吹了一口气，手中的花瓣在空中飘摇，最后落到了地上，给青翠的草地增添了几抹艳丽，云渺一脸恍然地道，
“哀家就说嘛，楚相那么讲规矩的一个人，相府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怎么会教出那样浪荡轻浮的女子出来？这根本不可能嘛。”
“咳咳，太后娘娘，楚小姐刚才的话，奴婢们也都听到了，而且，楚大小姐总喜欢掩耳盗铃，女扮男装出去跟男子私会游玩，这事也确有其事。”
第2225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67）
观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手中的披帔给主子披上。
“这满京城里面不知道这事的人家很少，只不过是大家都看在楚相的面子上，没有在外面乱说而已，只是私下里议论的却不少。”
云渺瞟了一眼观月，眼里透出几分不太容易察觉的笑意，“这么说，哀家这耳朵没出问题？也没出现幻觉？”
王嬷嬷，观语观月，包括后面的小李子等人，均是一起摇头。
“太后娘娘，绝对没有，楚大小姐的话，奴婢‘奴才’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啊，那哀家就不明白了。”
云渺点了点头，随后漫不经心地低头看向了脸色发白的楚玉姝。
“你说，你一京贵女、名门闺秀，竟是连未婚女子不可与男子私会这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难不成，楚夫人没有请人教导你规矩？没有教你何谓女戒女德？”
“你……你……？”楚玉姝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后，竟然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为难她一个小女子，气得愤怒怨恨地伸手指着她，差点失去理智。
此刻她心里想的是，太后这女人肯定是故意来为难她的，至于原因，说不定是因为凌亦琛想娶她为后，这女人想反对，又不敢得罪凌亦琛这个皇帝，所以只能仗势欺人来拿自己一个弱女子出气。
她想的倒是没错，云渺确实是故意来找她茬的。
只不过原因并非凌亦琛想娶她为后，而是因为上一世的憋屈，因为上一世的仇。
而且，如果不是她自己口无遮拦，在皇宫这种地方胡说八道，对太后还不敬，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收拾。
只可惜，很多人都不会从自身找错处，只会将所有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像楚玉姝这种从小就被家人宠得非常任性的富家女更是如此。
云渺倒没觉得意外，反而是王嬷嬷等人又惊又怒，被气着了。
王嬷嬷更是脸色铁青。
她没想到，被皇上一心护着的女子，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想到自己以前的身份，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脸红的感觉。
“放肆！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敢这么没规矩，看来楚夫人不但没有教你规矩礼仪，连尊卑都没有教你！”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这楚相府的大小姐，确实太没规矩了，竟然敢这样顶撞太后娘娘，还敢用手指着他们主子。
也不知道这楚夫人到底是怎么管教子女的。
“嬷嬷，别这么激动，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是丢脸，也是丢的他们相府的脸，你又何必如此动气？一会反倒气着自己，这可不值当。”
楚玉姝越是生气，云渺心里就越是开心。
记得这女人上一世在她跟小皇帝面前，总是装得十分地大方得体，也善解人意，反倒是她自己，经常被气得头顶冒烟还得忍着。
这一次，倒是随便激一激就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小皇帝有没有看到过这女人的这一面。
哦，不对，这女人是所谓的女主，身上有女主光环，还有一些奇怪的特异能力，就算凌亦琛在这里，估计也不会觉得这女人有哪里不好，反而会觉得自己这个太后在故意为难他的心爱之人，觉得他这个太后面目可憎。
第2226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68）
王嬷嬷很少动气，但这次却真的被气得不轻。
“太后娘娘，老奴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这也太没规矩了，竟然在太后娘娘您面前也如此放肆，这是完全没有将您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楚相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平时，王嬷嬷这话乍一听起来还有火上浇油、挑拨离间的嫌疑，但依眼前的情况，却丝毫也没有夸张。
任谁也不会相信，区区一个臣子之女，竟敢眼含怨毒地指着一国太后的鼻子想要骂人。
这简单是大逆不道！
小李子同样也觉得这楚大小姐怕不是疯了，阴冷冷地瞪着她，“也就是咱家主子宽厚仁慈，才让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还好好地站在这，只要随便换一个主子，像你这种不知尊卑的人早不知死几回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点头。
就是，也就是太后娘娘心软，换个人，早就拉下去打板子去了，还会跟她在这废话？
云渺看大家伙都一脸气愤，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好了好了，都别动气了，哀家就是个碍眼的老太婆，人家没把哀家放在眼里也很正常，只要他们能把皇上放在眼里就行。”
王嬷嬷等人：“……”娘娘，您瞧瞧您自个这脸，这皮肤，这身材，您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不过，他们这些日子也算是习惯了些主子的‘疯言疯语’，‘养老’、‘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什么的已经听多了，再说些类似的话也不觉得奇怪了。
观月憋了一眼仍旧梗着脖子、满脸倔犟不服气的楚玉姝，心里气得不行，轻声细语地道：“太后娘娘，您就是心太软了，这才让有些不知羞耻、不懂尊卑、不守规矩的东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云渺差点没笑出来，摆了摆手，“诶，没事，没事，反正哀家也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睿王爷，哀家只是被瞪了几眼，被训斥顶撞了几句，被当成了偷听的不轨之徒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好奇地望向了眼底满是怨毒的楚玉姝，“不过，楚小姐，你这样在外面乱嚼舌根，真的好吗？真不怕被睿王本人听到吗？”.
“还是说，你就是故意想让他听到，或者让人把这些话传到他耳中？”
楚玉姝张嘴刚要说放，云渺打断了她，继续好奇地询问道，“据说，你非常厌恶睿王，难道这是真的？”
说到这，她突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哎哟喂，你看哀家这记性，刚才你不是已经亲口说了吗？就是死，也不嫁给他这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咳咳。”
其他话还好说，这话……凌墨华是真忍不下去了。
他不得不用握拳掩唇，轻咳了两声，一手背在后面，缓步走出花树丛。
云渺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终于是躲不下去了，还以为能再坚持坚持呢。
缓缓转过头，看到来人，似是很惊讶，“原来是睿王啊。”
转头望了望脸色发白、嘴唇发颤的楚玉姝，又望了望一身酒气，神色冷峻的凌墨华，云渺突然笑了。
第2227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69）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睿王爷这运气，还真的没谁能比得上。”
云渺手中轻轻转动着刚从枝丫上摘下来的一片小小树叶，眼中满带戏谑和调侃，笑得一脸灿烂。
“既如此，不如就去前面的望月阁坐一坐吧，刚好哀家也累了，这也不适合谈事情。”
刚要开口的凌墨华，突然被她脸上这如同鲜花绽放般灿烂的笑给恍了恍神。
这女人……原来这么美。
特别是在这月光下，美得如同月下仙子、不可方物。
脑子一懵，心中怒气消失一空，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就点了头。
待他跟着来到望月阁，坐到堂中椅子上时，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有些黑。
不过，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本就是想来找她的，因为那日朝堂上找地下水的事情，他还有些地方想询问她。
如此……也好。
一进望月阁殿堂，王嬷嬷立刻指挥着宫女们，很快就泡好了茶过来。
不过，只是先上了睿王的。
睿王有些疑惑，但也沉住气，并未开口询问。
云渺坐在炕边，手里抱着王嬷嬷刚才塞过来的汤婆子，朝睿王抬了一下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墨华微微颔首，矜持地拿起茶杯盖刮了刮边缘，然后轻轻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今日到底是何事，惹得太后如此动怒，竟是在御花园就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
云渺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笑眯眯地缓缓摇头，“这倒没有。”
顿了顿，她随即满是怜悯地望着他，无端端突然叹了口气，
正握着茶杯的凌墨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果然……
“唉，睿王啊，实在不是哀家这个做大嫂的不顾场合，而是这顾家大小姐行径实在是太……太不堪入目了，哀家在替你不值啊！”
凌墨华脸黑了：……很不必替本王不值。
云渺看着他阴沉的黑脸，憋着笑，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脸上露出了几丝关心的表情，一副谈心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睿王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了，这天下女子这么多，没了一个楚玉姝，还有赵玉姝，李玉姝，王玉姝嘛，咱贵为皇室子弟，就算不挣包子馒头，也要挣口气，对吧！”
凌墨华满脸黑沉，太阳穴不停鼓动。
这女人……这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
明明长了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怎么说话却这么让人想揍她？
“太后！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臣弟完全听不懂。”凌墨华眉眼间的阴郁一下子浓烈起来，握紧了茶杯，几乎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可见他心里的怒气有多重。
云渺眼里仍旧带着怜悯，一脸宽容善解人意，“唉，睿王啊，大嫂知道，你这么多年不娶妻，甚至后院连个侍妾都没有一个，就是因为心系楚家大小姐，一直在体贴耐心地等着她长大，可是……”
云渺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凌墨华却整张俊脸都黑了。
还好，他自制力一向强，所以看起来也就比平日里更阴冷了一些而已。
第2228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0）
不过，他身上的寒气，一股一股地往冒，感觉还是很瘆人的，嬷嬷太监宫女们都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脖子，跟个鹌鹑似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云渺仿佛是‘想通’了一般，最终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是这感情和缘分的事情，它不是你付出了，就会得到回报的，也不是凭着身份地位，就能强娶豪夺的。
“退一步说，就算你仗着身份，将人娶进了门，可将来这日子是要你们夫妻二人一起过的，她心不在你身上，你就算是付出再多，做得再多，她也还是不会喜欢你的。”
“到时你们日子怎么过？难不成当一辈子冤偶，互相折磨吗？或者相敬如宾，当一辈子熟悉的陌生人？你这又何必呢？”
“大嫂！臣弟听不明白，还是请大嫂直说吧！”凌墨华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他发现这女人就是有这个能耐，能一句话就挑起他的怒火，让他平日里的理智全无。
云渺仿佛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一般，瞧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
这家伙现在心里应该很想掐死她吧！
用拳掩唇遮住了上扬的嘴角，随后她挥了挥手，“咳咳，你们都下去吧！”
“王嬷嬷留下，观语和小李子去看看哀家的养生茶怎么还没来。”
观语和小李子刚行了李要退下，云渺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堂中桌边的睿王身上转悠了一圈，她又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对了，记得给睿王爷也泡上一杯，里面多放点枸杞。”
小李子、观语：“……”太后娘娘，您这样，真的好吗？真不怕睿王爷当场气晕在这里？
王嬷嬷悄悄喵了一眼睿王，连她都忍不住想抹一把汗。
主子这话也……也太明显了一点。
大家都是聪明人，睿王不可能看不出来主子表面打着关心，实则是在幸灾乐祸地取笑他。
凌墨华也确实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被送走。
他额角青筋跳动，差点没起身拂袖而去。
目光阴郁地盯了一眼云渺，“多谢太后娘娘，臣弟身体好得很，就不必喝养生茶了，太后娘娘身子差，还是自个留着喝吧，省得不够喝。”
云渺神色从容地睨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道，“哀家的存货很多，睿王请放心，倒是睿王，就不必推迟了，还是多喝点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那意味深长的样子，看得睿王牙根紧咬，直想打人。
云渺斜了一眼还愣在原处的小李子和观语，“还不快下去看看？难道要哀家亲自去吗？”
“主子，奴婢（奴才）现在就去。”
凌墨华一连喝了两口茶，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他不想跟她为这点小事争执，反正一会喝不喝是他的事情。
现在，他倒是很想知道，楚玉姝这女人，到底在太后面前说了些什么，值得这女人如此光明正大、幸灾乐祸地来笑话他。
目光阴郁地憋了一眼被两个婆子拉到堂下跪着的楚玉姝，“太后，这女人到底说了本王什么？”
第2229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1）
“你真想知道？”云渺的养生茶终于到了，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这才放下杯子，继续道，“那一会听了，你可不能发脾气。”
“听说这身体不太好的人，脾气发多了，对身体更不好，容易急怒攻心，听说这急怒攻心还会吐血呢。”
“太后！！！”凌墨华额角太阳穴一鼓一鼓跳动，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本王现在只想知道，这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云渺也担心真把这男人给气坏了，稍稍收敛了一点。
“咳咳，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哀家也不藏着掖着了，不过，这话可是你自己要听的，不是哀家自己一定要说的阿，一会你生气也不能冲着哀家发。”
凌墨华怀疑自己今天不宜出门，更不宜跟这女人说话。
长舒了一口气，忍着起身拂袖离开的冲动，冷着脸道：“太后请放心，本王一会就算有火也不冲着你来，这样可以了吗？”
云渺笑着睨了他一眼，“瞧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难不成哀家还不相信你吗？”
“她刚才啊，说你自从十来年前受伤后就不行了，煎熬了一日又一日，心理都扭曲变态了。”
凌墨华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自虐？明知道从这女人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
不对，这话不是这女人说的，而是……
他蓦地转头，目光阴沉地盯着跪坐在地上，已经吓得缩着脖子，抱着自己胳膊快缩成一团，正轻轻颤抖的楚大小姐。
“不行？”
“扭曲变态？”
这个该死的楚家丑女人，竟然敢这样说他？
云渺以为他不明白，好心地帮着解释，“这你都不懂？她在说你那男人的能力了。”
“至于扭曲变态，就是说你因为不行，所以时间一长性格就扭曲了，尽干些人不干的事情出来。”
“……”正细心侍候在一边的王嬷嬷，忍不住抖了一下，心里又着急，还有点想哭。
太后娘娘欸，您真的大可不必如此耿直。
这睿王本就不是好相予之人，如此真的要把他给得罪死了。
哪怕您贵为太后，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一定能放过啊！
云渺仿佛没看到睿王那快要压抑不住的阴鸷，神色淡然地道，“哦不对，她原话的意思是，你已经不是男人了，如同太监，与太监无异。”
王嬷嬷已经能感觉到杀气，赶紧低下了头，当作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至于主子……主子那么厉害，又是太后，睿王肯定不敢乱来的。
这一刻的凌墨华脸黑如墨，眉眼间满是阴鸷戾气。
大殿中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大家仿佛听到了磨牙的声音，还有雪地中寒风凛冽刮过的呼啸声。
好一会，才再次听到睿王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是吗？”
云渺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自顾自地喝着养生茶。
“是啊，她还说你现在有个非常特别的爱好，自己不行，却喜欢折磨女人，还为此特制了许多刑具。”
王嬷嬷：“……”
主子，您就算是想胡说八道，也不用……不用这么夸张吧！
第2230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2）
还有，您今儿脑子里到底是塞了些什么？
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
或者是被楚大小姐楚玉姝给气到了？
对，一定是的，主子一定是被这个胡说八道，还敢顶嘴指责太后的小贱人给气晕头了，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
刚端茶上来的观语观月，还有小李子，此时也呆愣在原上，有些不知所措。
主子怎么就……突然跟睿王较上劲了呢？
谁也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会……会说出这等话来，一个个此时恨不得把头直接埋进胸膛里去。
还好，之前就清了场，留下的只有几个主事人身边的嬷嬷和太监，还有楚玉姝的两个贴身丫鬟。
不过，这两个小丫鬟早就直接给吓晕过了，也算是幸运的了。
剩下的，太后身边的王嬷嬷和两个贴身大宫女不敢吭声，恨不得自己消失。
睿王身边的老太监何公公，心中虽然愤怒，为主子打抱不平，但此时也恨不得当自己眼瞎了、耳朵聋了。
云渺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眼底带着点恶劣的笑意，“不信，你可以自己问她，或者问问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嘛。”
一瞬间，几乎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溲’地一下看向了终于知道害怕了、颤颤巍巍跪在堂下的楚玉姝。
赵公公的眼神是愤怒的。
太后娘娘不能责怪，那楚玉姝这个罪魁祸首当然就该承受所有的怒火。
睿王的眼神也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刺骨，如同看死人一般。
楚玉姝颤抖着跪趴在堂下，又气又急又害怕，她怒目圆瞪，想大声反驳，却嘴唇哆嗦着，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发现自己无论多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中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惊骇和恐惧，如同见鬼了一般瞪大了眼，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抖个没停。
最后眼一翻竟然当场晕了过去，身下的石板竟也慢慢湿了一块。
这样的反应，仿佛已经证实了，刚才太后娘娘所说的话完全是真实的，并没有信口胡说。
云渺有些嫌弃地拧了拧眉。
“之前不是说得挺好、挺顺溜的吗？怎么这会让她说，反而直接吓晕过去了？”
“真是，胆子这么小，还敢在宫里胡说八道，乱嚼舌根。”
凌墨华铁青着脸，脸色难看得要命，厌恶地别过了头，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王嬷嬷看了一眼睿王身边的何公公，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脚步飞快地上前，一边一右拽起地上的楚玉姝，将人拖到了殿门外，直接扔到了地上。
太后和睿王都没说怎么处理，他们做奴才的也不敢私自做决定。
更何况，再怎么样，这楚玉姝也是楚相府千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
王嬷嬷抬手招了两个小太监、两个小宫女过来，快速吩咐了两句。
很快，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两个小太监手脚麻利、飞快地将殿堂内清理干净，两个小宫女刚赶紧在殿堂两侧都点上了味道稍浓郁的香熏。
五官灵敏的云渺差点没憋气，把自己憋死。
第2231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3）
她也没想到，这楚玉姝作为穿越者，身上似乎还有异能，竟然会这么胆小，直接就给吓尿了。
接过王嬷嬷递过来了温热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又喝了口养生茶压了压惊，她这才缓过来。
瞅了一眼对面脸色相当难看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好声好气地劝道：“唉，睿王啊，你贵为王爷，哪怕有点小爱好，也应该藏紧点，怎么能这么轻易让别人知道呢。
现在这都不知道被她传给多少人了，也不知道暗地里已经有多少人知道这事，你看这事给闹得……”
顿了顿，她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个人，“我这宫里的人一向嘴巴严，可别的人……哀家虽贵为太后，但也管不往别人的嘴，也管不住别人心里怎么想啊。”
“你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既然这楚大小姐都敢在皇宫内随口胡说了，那还不知道在外面是怎么说的呢，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又传成什么样了。”
凌墨华：“……”他能打人吗？不对，他能直接杀了这女人吗？
不知道现在灭了这女人，后续善后问题会不会太难？
这张嘴好看是好看，但却总不说人话，干脆缝起来算了。
还有，‘不知道外面的人知道了多少’，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确定了他身体真的……
真是该死！
这张嘴，还是永远闭上比较好。
凌墨华神情阴郁地盯着云渺，“本王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太后您坦然告知？”
云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一副十分宽容大度的样子，“感谢就不必了，哀家作为你的大嫂，自家人，这种事情肯定还是得护着点的。”
“不过，睿王啊，这种事情虽然面上不好看，但咱不能讳疾忌医啊，对吧！”
“你要是怕丢面子，咱可以私下里找找神医。宫里这些就算了，估计你也不是没瞧过，再说宫里人多口杂的。”
凌墨华：“……”还是杀了吧，善后麻烦一点就麻烦一点，总比自己被活活气死好。
“呵呵，臣弟真是谢谢您了，大嫂！！！”
“自家人，真不用。”云渺一脸大气宽厚。
眼见对面的人被气得不轻，眼里都露出杀气，云渺突然捶了捶自己的腰，“唉哟，老了，最近这老腰越来越不好使了，那谁，王嬷嬷赶紧来扶哀家一把。”
王嬷嬷嘴角抽搐，赶紧上前。
观语观月也急忙上前一个扶住了主子，一个跟小李子一起跟在后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对面的睿王，生怕他突然窜起来伤到主子，有点断后的意思。
直到此时，凌墨华才突然发现，太后身边这几个嬷嬷宫女太监，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脚步很轻，身形很快，呼吸绵长，竟然是练家子。
微微眯了眯眼，突然冷静下来。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嫂子，您可得小心些，这人年级大了，腿脚不便，很容易就有个什么闪失。”
这是威胁姑奶奶？
正准备往外走的云渺，突然停了下来，转头认同地点头，“嗯，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所以哀家得回去休息一会了。”
第2232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4）
云渺浑身舒畅，准备回自己的宫中了，结果才走几步，还未走出望月阁，迎面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小皇帝。
此时，他正脸色不太好地看着晕倒在门前路边的楚玉姝。
正要上前，就见到了正一前一后走出来的太后和睿王。
他眼神闪了闪，忍住前去将楚玉姝抱起来的冲动，“母后，皇叔，这是……？”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皇儿不用在意。”云渺心情不错，这会就是面对小皇帝时，都有了些笑模样。
说罢，看了一眼王嬷嬷，示意她派人送楚玉姝主仆三人回去。
见此，凌亦琛悄悄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母后和皇叔刚才在说什么？”
云渺故意有些敷衍地道，“哦，没说什么，就闲聊了几句，最近你皇叔身子不好，你少去打扰他些，有什么学问上的问题多去问问少傅他们。”
说罢，转而望向了凌墨华，语重深长地道：“睿王啊，既然人家如此嫌弃你，你也不要太执着了，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贵为大晋亲王，万不可吊死在这一颗歪脖子树上。”
歪……歪脖子树？
正满心满眼都是楚玉姝的凌亦琛：“……”
睿王凌亦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什么时候执着了？
不过，在看到小皇帝脸色难看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
云渺憋屈了一眼这叔侄俩，突然忧愁地叹了口气，“唉，咱们凌家，如今境况远不及从前了，连一个相府千金都能把咱家男儿挑来挑去的，哀家无能，对不起先皇啊！”
一边说，她一边捂住了胸口，一脸愧疚的样子。
凌墨华：“……”演得可真像，要不是之前就知道了她的嘴有多毒，性子有多恶劣，他可能还真会上当，以为这蠢女人是真的在担心。
还没见识过的凌亦琛，此刻虽觉得诧异，但并未多想。
“母后，您可万不能说这话，这些年如果没有母后撑着，给儿臣遮风挡雨，为大晋江山谋划，哪有如今的安好？”
“这些年太辛苦母后了，儿臣真是羞愧，前些年任性，未能为母后分担一二。”
闻琴知雅意，云渺是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他潜意识想表达的意思？
再说了，她根本不想参和这叔侄俩之间的事情。
他们谁赢谁输，对她都没什么影响。
于是她‘慈祥’地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膀，“前些年你还只是个孩子，顽皮些也正常，好在如今长大成人了，以后这江山的重担，也该挑起来了。”
“哀家这些年费神太多，精力越发不济了，唉，以后估计帮不到你什么了。”
云渺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感叹，仿佛历尽了千帆，语气里透着些许沧桑。
凌亦琛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好似仍旧是当初那个倚在母亲怀里的孩子，“母后说笑了，母后还如此年轻，怎么会帮不到儿臣？”
云渺一边手搭着王嬷嬷，笑着摇了摇头，“没说笑，哀家这身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没什力气，浑身都不得劲，头也一想事情就疼。”
第2233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5）
“母后身子又不爽利了吗？朕还是把于御医和秦院首叫过来给母后看看吧？”凌亦琛十分孝顺，立刻就要让身边的太监去叫御医。
云渺及时制止了他，“不用了，昨儿才看过，这么兴师动众的，不知情的，一会还以为哀家真不行了呢。”
凌亦琛连忙道：“母后，您万不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儿臣还盼着您能长命百岁呢。”
“长命百岁？”云渺捂嘴笑了起来，“呵呵，能再活个二三十年就不错了，哀家可不敢指望活那么久，会讨人嫌的。”
这话一落，云渺突然顿了一下。
不知为何，就在刚才那一片刻，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能量涌入体内，浑身血肉筋骨都仿佛得到了升华一般，通体舒畅，就连内力也随之飞速猛涨。
因为那种感觉并不强烈，很微弱，所以云渺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
但……
这段时间日以继夜的修炼加增加内力的丹药，原本也就三十年的内力，就在这一刻，却飞速上涨，最后停在了一个相当雄厚的位置。
她现在的内力，竟相当于一个天赋极佳之人战战兢兢地修炼了五六十年。
……这可比她之前磕药还要牛B啊。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渺一边敷衍地跟小皇帝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心里却仔细琢磨着这事，却半天也没有琢磨明白。
最后，她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跟这次找地下水的事情有关吧？
功德这种东西，不是每次都要在位面结束时才会一起清算的吗？怎么现在就……
难道是因为这次救的人很多，功德很大的缘故？
又或者，是因为她的灵魂越来越强大，所以感知也跟着越来越敏锐了，这才会突然感觉到？
有点想不明白，但云渺决定再试它一次。
经过上个位面后，空间里值钱的东西不少，她决定秘密安排人出手一批宝石，然后派人收集粮食运到北方去，派发给那三十六个县的灾民。
睿王凌墨华默默地走在一边，观察着这母子二人之间的相处，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大概就是这二人走在一起，根本不像母子，反而像是姐弟。
太后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年轻、太过美艳了。
如果仅仅只是美艳还好，这女人身上还隐隐透着一股无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目光清冷，神色淡然，自信从容，举首投足间却又带着雅致和风情。
无论这女人的嘴有多毒，有多让人想直接给她毒哑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很耀眼，很吸引人。
“好了，哀家也累了，得顺去躺会，皇帝你和睿王也自忙去吧。”云渺有点累了，不耐烦再应付他们，直接出口赶人。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有种踩在云端里的不实在感，要快点回去看看，内力是不是真的突然增长了那么多。
眼见着就要分开，凌亦琛不知为何，有点不舍，连忙道：“母后，儿臣今日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跟母后分享。”
“派去北边的人已经用母后给的法子，还有那个感应罗盘找到了好几处地下水，现在只需要安抚那些村民，安排人带领他们一起挖井开渠，建水库池塘就可以了。”
第2234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6）
本来那三个州府三十六个县的老百姓，都已经纷纷开始往外逃，眼看就要乱起来了。
结果，在他派了影卫日夜奔驰过去，找到了当地官府，很快找到了地下水后，就连已经逃出去的老百姓，都开始往回跑。
好像生怕跑慢了，自家的屋子和地就被人占了去一般。
故土难离，祖宗的坟还在家乡，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没有活路，谁又想往外跑呢？
更何况，已经习惯了安定生活，在家乡有田有地有房子的百姓，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们又哪里舍得下这些？
又哪里想茫茫然地逃去其他地方找活路？
所以，一听到沿路有官府的衙役敲着铜锣说自己家乡那边有水了，还是大量的水，藏在地底下的河流，还有泉眼，立刻就啥也顾不上了，背着为数不多的包袱行李，带着一家老少火速往回赶。
待亲妻看到那从地底下流出来的大股大股的水时，一个个地跪地哭嚎，然后就是一通跪拜，拜谢皇恩浩荡，拜谢天地神佛。
总之，一个个感激得不得了。
挖起池子和渠道来，那是不要命一般的认真，连饭都顾不上吃，觉也顾不上睡，就盼着能尽快把水引回自己的小村子，引到自家的田地里。
皇上这边，飞鸽传书，当然在第一时间得到了那边的消息，立刻当场就在宫宴上将此消息传给了各位大臣。
这大概是他这个生辰，最好的礼物。
他急匆匆地想去跟母后分享这则好消息，只是没想到，刚好又得知了太后跟楚府大小姐竟然在御花园起了冲突，如今人正在望月阁。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地急忙赶了过来。
却不料，睿王也在这里，一时有了顾忌，没敢冒然开口替楚玉姝求情。
“确实是件好事。”
哪怕心中早已有数，但真正得到消息，云渺嘴角也不免轻轻翘了起来。
能解救这么多人，让他们不至于饿死渴死在路上，不至于被人杀害，或者被逼到极致时引出所有恶念，去杀害别人，甚至易子而食，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况且，救人是有功德的。
以前她不知道这些功德除了强大稳固她的灵魂以外，还有什么用，但她冥冥之中已有预感，这东西对她十分重要。
今日，对这东西算是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和了解。
也许……她再次重生，重来一遍，并非全是黑珠空间的功劳，也有她曾经做过不少好事，积累了不少功德的原因。
还有，功德也许还同时能增进她的气运，不然的话，她本来一倒霉的炮灰命，为何如今却能直接跟男女主当面杠了？
不管如何，这次的事情，云渺非常庆幸自己管了，并且还为此不惜担上暴露的危险，弄出了两个探测罗盘，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地下水，解了三州三十六个县的老百姓灾难，间接救下了不少人。
“还得多谢母后，如果不是母亲提出的法子和感应罗盘，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地下水，还有母后画出来的水车，如今第一辆水车已经试过了，从低处引收水至高处，效果非常地好，朕决定将此物普通至全国。”
第2235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7）
这回凌亦琛是真心实意地感谢的。
不止是这次能如此快速解决北方干旱的事情，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还有水车的事。
这种水车的出现，意义深远，不但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越来越昌盛，还能让他这个皇帝在大晋子民心中的地位更加尊崇，也是他的功绩。
这些，可都是要记进史册的。
云渺有点诧异，“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凌亦琛难得露出了几丝小时候才有的崇拜的笑意，“此物出自母后之手，儿臣知道必然有大用处，所以让工部那边日夜兼程赶工，终于于昨日做出了第一辆水车，今日上午，工部高尚书已经带人亲自测过，果然如母后所说，能将低处之水轻而易举引于高处。”
“如此一来，只要有此物，能种之田地会越来越多，百姓日子会越来越好过，再不会饿肚子，我大晋也会越来越强大。”
粮食越来越多，可不仅仅只是老百姓不再饿肚子这么简单，还能养更多的兵将，大大壮大边境的力量。
与此同时，收取的税收也会更多，国库也会更加充盈。
谁也想不到，只不过是一件小物件而已，却一举多得，给大晋带来了如此多的好处。
凌亦琛目光深深地望着眼前脸色略微苍白，却眉眼如画，气质清冷，仿佛一颗被拂去了尘埃的珍珠一般，如今变得更加耀眼的女子。
谁曾想到，此物竟然会是眼前的女子所创？
那些个大臣们，表面上一直很恭敬，但心里其实一直很轻视母后，所以，很多时候，做起事来都有些敷衍。
如果不是他跟皇叔睿王在其中周旋，他们估计会更加拖拉，甚至还会在其中故意使坏，以备证明太后一介妇人，根本没有能力参与甚至决定朝中政事。
云渺没怎么走心地点了点头，认同道，“嗯，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越来越昌盛强大。”
睿王不知为何，见母子二人聊得没完没了，觉得有些刺眼。
轻咳了两声，干脆打断了他们，“咳咳，既然无事，那本王就先走了。”
云渺嘴角微抽。
你早该走了，拖拖拉拉地呆在这里，又不说话，有意思吗？
神色间露出几许疲惫，挥了挥手，“你们都去忙吧，慈宁宫就在前面了，哀家也得回去休息了，最近睡得不太好，得好好补补眠。”
这回凌亦琛不再挽留，孝顺地道，“是，那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云渺点了点头。
凌墨华和凌亦琛叔侄俩默默对视了一眼，一起转身走向了前面御书房的方向。
“哎哟。”
跟在身后的吴公公突然巍了一下脚，人往前栽，还是扶住了边上的树这才稳住了身形。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举，脸侧被树枝刮了一下，刮出了一条血痕。
“吴公公，小心脚下。”
“吴公公没事吧？”
睿王身边的何公公，还有云渺身边的王嬷嬷关心地道。
“没事没事，多谢二位关心。”吴公公自己也吓了一跳，以他的身手，是绝不可能突然站立不稳，差点摔倒的。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的脑子晕沉了一下，这才导致他踢到了石头差点摔倒。
第2236章：哀家真的只是想养个老（78）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发现自己受到任何的暗算和偷袭，心中不免有些许惶然。
难不成，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心中虽想了诸多，但他的动作却不慢，非常利索地跪下，有些窘然地朝还未转身离开的太后娘娘请罪。
“请太后娘娘恕罪，奴才刚才失仪了。”
云渺十分宽和地挥了挥手，“没事，是人都有不小心的时候，以后注意着点就是了。”
444：可真不要脸，宿主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多谢太后娘娘的宽恕，奴才告退。”
请完罪后，吴公公又转而欲哭无泪地向转过头来的皇上请罪。
“皇上恕罪，奴才……”
凌亦琛不太在意地抬了一下手，“好了，要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吴公公窘迫地红了脸，但还是急忙道：“皇上，奴才没事，奴才刚才只是一时没注意脚下，奴才以后一定注意。”
“你自己觉得没事就行。”凌亦琛这会满心都是有关于楚玉姝的事情，急于回去弄清楚，这会没什么心情理会其他的事情。
倒是凌墨华，突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云渺，“大嫂，今日之事，本王记住了，多谢大嫂的关心，来日弟弟我必重谢大嫂。”
云渺愣了一瞬。
这是要报复自己了？
嗯，报复就报复，来吧，她等着就是了。
随即笑着一脸大气地摆手，“哎，不必不必，关心幼弟身体，这都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份内之事。”
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凌墨华跟凌亦琛简单地说了两句，就告辞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皇宫。
凌亦琛很快要离开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云渺开心地笑了一会，这才带着王嬷嬷等人回了自己的慈宁宫。
*
回到卧室后，444这才出声，【宿主，你刚才对吴公公做了什么？催眠？】
云渺懒洋洋地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没什么，只是给他脑子里留了个印记。”
吴公公是凌亦琛身边最信任的人。
他是先皇后，也就是原主的堂姐留下的，曾经受过先皇后的恩慧，甚至连小命都是先皇后所救。
先皇后故去之后，他就一直忠心耿耿地守在凌亦琛身边，一心一意照顾他，为他着想。
当然，这些并不是凌亦琛信任他的最大原因。
凌亦琛之所以如此信任他，甚至对他有几分纵容，是因为吴公公曾经不止一次两次救过凌亦琛的命。
吴公公曾替他挡过刀子、挡过箭，替他试吃过有毒的食物，曾为了助他逃脱而引开暗杀的死士，自己却伤得体无完肤，差点就没救过来。
而云渺，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吴公公时不时地劝说一下凌亦琛，潜移默化地让凌亦琛觉得楚玉姝这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倾心。
444：【印记？】不应该是契约吗？
不对，契约是需要契约卷宗的，还需要被契约者的血留下指印。
云渺神色淡淡，却透着自信，“这是上次那种主仆契约的改进版，最新研究出来的，只要拿到对方的血，就可以利用法决和咒语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