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42)
“几位爷?哪几位?”
“不......不太清楚,我们根本就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晃晃。”
云姒:“那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据......据说VIP是可以凭借身份进去,而如果是普通客人,好......好像就要钱,入场金额在五十万块。”
“进去了之后,里面是干什么的?”
三个人似乎卡壳了,“我......我们也不知道,没进去过。”
“可......可能是赌场之类的吧?据说里面的消费很高,分分钟消费破百万。”
云姒扬扬眉,那不就相当于是......有钱人的娱乐场所?
只是很奇怪,有钱的人,竟然也会来这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打发完那几个男人走后,云姒没再多走动,而是站在了小巷里远远地看那间小酒吧。
那里依旧没有什么人进去,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连挂牌都歪了,
云姒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多了,天快要黑了。
天黑好做事,
她看了看旁边的一家服装店,眼珠一转,随即走了进去。
......
......
晚上八点,
抽风机在呼呼地转着,灯光将转动的风轮照映在地上,一晃一晃的,
酒吧内,放着舒缓身心的音乐,人来人往,戴着面具,却没有发出丝毫嘈杂的声音。
圆形的吧台,调酒师娴熟地摆弄着技术,吧台往外,便是一台一台的赌桌,
许是为了隐私,大家都统一戴着面具,围聚在赌桌前,下放筹码。
云姒戴上了黑色的丝绒面具,化上了浓艳的红妆,穿着服务员的衣裙,站在了一楼处。
之前那几个二流痞子说的不错,这里面确实是分分钟豪赌百万。
以庄家作筹,买家下注,筹码最低一百万起步,逐倍递增。
正值晚上八点多,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
在几个休息区,一些人已经开始吸起了一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还用针头注射。
衣着暴露的女人们调笑着,与男人们厮混在一起,
情到深处了,便相互依偎着,上了二楼。
当然,上二楼需要支付一百万一晚的房费。
江贺不在一楼,也就意味着,他是在上面办事。
云姒还在思索着要不要上去,结果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江赫连。
她一惊,按住手机,看了看四周,然后走进了厕所。
厕所的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音乐声,
她接起了电话,语气软软,“喂?叔叔。”
“在哪?”
男人两个字淡淡地抛了过来。
云姒自然回答,“我太闷了,就出去逛了逛,叔叔回来了吗?”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却有些凉,
“出去了?去哪了?”
云姒猛地一顿,
下意识地,她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感觉有些头大,
他好像......又趁她不注意,在她身上安了定位。
云姒按了按眉心,微微抿唇,“叔叔......”
“三分钟之内,上来。”
“......”云姒放下了手机。
两手空空,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抓到了。
她叹了口气,走出了厕所。
变态(43)
厕所外已经有个人在等着她了,见到她,鞠了一躬,
“小姐,请随我走。”
云姒摸了摸脸上的羽绒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却没能遮住眼睛,
按照江赫连对她的熟悉程度,恐怕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
她认命地跟着那个人上了楼,横七竖拐,来到了一间包厢。
那人帮她把门打开,然后请她进去。
云姒慢吞吞地走进去,低头。
一进门,狐骚味就充斥满了鼻尖。
云姒一顿,猛地抬头,目光触及了坐在暗红色皮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笑意盈盈的,那张脸依旧美艳动人,
魅惑中又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勾人感,狐骚味简直熏天。
她就坐在一旁,像是看好戏一般,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她。
而江赫连,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长腿交叠,端着一杯红酒,眸色冷淡。
云姒眯了眯眸,没有想到她还敢顶着她的脸出现。
被九歌的神力重伤,她竟然还有力气伪装?
云姒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男人,
低下头,有些乖,“叔叔。”
苏暮烟看着她的这番模样,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柔和中又带着几分尖锐,就像是有什么利器在玻璃面刺耳划过,
“你就是云姒妹妹吧?你好,我是你叔叔的未婚妻。”
她友好地伸出了手。
云姒没有理她,而是悄悄望江赫连的脸色。
脑瓜子转得飞快,想着能解释的理由。
“叔叔......我——”
“你就是K1吧?”
苏暮烟含笑地打断了她,“隐藏得够深啊,K1。”
“......”云姒皱了皱眉,平静清亮的眼神扫了过来。
“怎么?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能发现?”
苏暮烟柔弱无骨的身子如同蛇一般,依附在沙发上,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遥控器,直接对着包厢内的机器一按,投影仪立刻就展现了光亮。
上面,K1的全部资料都显现了出来,
包括云姒什么时候加入了K组织,参加过什么训练,在组织内部完成过多少次任务,
以及云姒是如何与组织联系的,如何盗取书房文件的,
详详细细,全部展现了出来,没有一丝疏漏,
甚至,还有云姒操作电脑的监控录像。
苏暮烟当着江赫连的面,全部都放了出来,
咯咯地笑,似乎在嘲笑着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K1,实际年龄,二十岁,一年前云凛的亲生女儿遭遇车祸后,便顺势顶替了云凛女儿这个身份,借机接近先生。”
“不仅盗取先生的文件,最近还接了两项任务,准备把K5救出来,并搜集先生洗钱的证据。”
“K1,任务完成得不错呀。”
容貌美艳到不可方物的美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明明是称赞的语气,但字里行间的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投影仪上将所有的证据都显现了出来,铁证如山,
云姒平静地看她,露出了微笑,
“多谢夸奖,毕竟为了搜集这些证据,恐怕你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她动用了妖力,甚至用了能追溯过去的观灵镜,
为了能揭发她的身份,还真是......
不遗余力呢。
变态(44)
苏暮烟看好戏的笑容一滞,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坦然,
坦然承认,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江赫连。
男人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但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垂着眼皮,眼角弧度微微上扬,
不紧不慢地摇晃着红酒杯,浓郁沉醉的血酒在灯光下仿佛能折射出冰凉的温度,
他一直没有说话,深邃的眉眼甚至没有表露出半分的情绪,
死一般的冷漠,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苏暮烟曾经清晰地记得他亲口说过——他最恨背叛。
越是相信的人,若是背叛,遭到的下场就会越惨,
苏暮烟看向云姒,眼里闪过了一丝得意,“K1小姐,你不想对先生解释解释么?”
“毕竟……我的未婚夫先生,可是非常讨厌背叛呢。”
她站了起来,风姿绰约,像是一阵柔软的风般,想倒在江赫连怀里。
但下一秒,
一把冰冷的枪直接抵在了她的胸口,发出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苏暮烟想倒下去的身子一僵。
她对上了男人冰冷无情的眼睛,
寒冷彻骨,薄情寡义,仿佛没有心一样,
“滚。”
一模一样的字,如同千年前,那双没有感情的紫眸。
那一袭白衣,居高而上地俯视着她,唇角和煦地微笑,但吐露出来的字,却像是刀割般残忍,
“狐妖,拒绝两个字,需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懂呢?”
“若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苏暮烟忽然就后退了一步,眼神惊惧,
像是想起了什么般,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当初那尊贵清冷的男人,站立在那里,温和微笑,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她的脖子就像是要断掉了般,彻底喘不过气来,
痛苦,窒息,恐惧,
她就像是破布一般,被他毫不留情地捏断,
九条尾巴,他直接灭了她八条,
只剩最后一条时,她求饶了,
哭着跪下,不断磕头,
他微笑着点头,放了她,
但她依然被打成了重伤,修复了千年,依旧难以恢复,
苏暮烟回想起了那般的恐惧,那般濒临至死的绝望,
她不断后退,盯着那正对着她心脏的冰冷枪口,
那般寒冷彻骨的温度,将她的整个身子都霎时间变得冰凉,
就像是坠入了漫天冰窖里一样,深入骨子里的冷,
苏暮烟瘫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手也在发抖着,像是在惧怕着些什么。
云姒奇怪看她一眼,又看向江赫连。
她抿了抿唇,正想说话,
“砰——”
枪声响了。
鲜血飞溅。
瘫坐在地上的绝美女人,忽然愣住了,
云姒也定住。
子弹射出来的速度,极快,
只停一道血肉撕破的声音,
地上容貌娇艳的人,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般,
机械式地,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
盯着自己心口上空荡荡的血洞,一动不动。
变态(45)
子弹穿破了胸膛,射入了地面,
鲜血喷涌而出,淋漓尽致。
云姒愣住了。
苏暮烟望着自己心口上的血洞,动也不动,就像是雕塑一样。
“砰——砰——”
又是两道枪声,
直击脑门,狠决又毫不留情。
那般娇艳美丽的容貌,上面沾了血,也只是平增了几分我见犹怜,
女人倒了下去,睁着眼睛,血流了满地,却死不瞑目。
她是妖,本该是能逃脱,
但江赫连是沉睡的神,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美丽的容颜,渐渐散去,什么都不剩下了。
云姒盯着地面上倒下去的人,又看向了面色平淡的男人,
他举着枪,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将枪收了回去,
浓黑的眼眸,连情绪都没有变化一下。
仿佛像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蝼蚁般,内心毫无波动。
“......”云姒彻底地感受到了寒意。
那种,冷血无情到了极点的寒意,
从脚底慢慢升了起来,一直传到心里。
那般温柔的人,若是杀起人来,也会是这般......
冷血到了极点么?
地上躺着的美丽女人,顶着她的脸,却依然死不瞑目,
她帮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成为了他的棋子,
结果也是......说杀就杀么?
云姒手指有些发抖,难以克制地抖,
她忽然在想,爱上这样的人,到底是幸......
还是不幸。
......
......
“过来。”
男人将枪放在了桌面,淡淡的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语气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
投影仪上依旧还放着她的资料,不断循环播放,
云姒的脚步微微僵硬,看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什么魔鬼一样。
甚至,魔鬼都没有他那般心狠手辣。
她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
抿着唇,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沉默。
很快,一只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如既往。
云姒迟疑了一下,冰凉的手慢慢握了上去。
随后,她被拉着坐了下来。
“很冷?”
男人淡淡摘下了她的面具,不轻不重地抚摸她的脸颊,
大概是她今日的装化得有些浓了,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然后便看她的裙装。
小姑娘大概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所以换了身服务员的装扮,
洛丽塔裙,蓬蓬松的,直盖到大腿,
膝盖以下全部都是暴露出来的,还穿着皮鞋。
男人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盖在了她的腿上,
语气如常,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家。”
“......”云姒安静看他,
“叔叔......”
她有些欲言又止。
微微发抖的手指,被他捏着,似乎都染上了他手心的温度。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般,垂着眸,淡淡的,帮她的手回温。
地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蔓延,
顶着她容貌的女人,死不瞑目。
云姒低垂着眸,微微发颤,
“叔……叔叔不打算问我些什么吗?”
男人讳莫浓黑的眼眸淡淡扫了过来,
冰冰凉的,与他手上的温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空气中似乎沉寂了一瞬。
变态(46)
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云姒挪开了视线,没有看他。
沉默了一下,微微抿唇,道,
“苏姐姐说得没错,我的确是K组织的成员,是被专门安插在你身边,负责当卧底的。”
“......”男人平静看她。
云姒也不知道他到底生没生气,
所以,低着头,依赖讨好地靠在他怀里,像只猫咪一样蹭,
“不过,你要相信我,虽然我是卧底,但是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对你做。”
“真的,之前那些被窃取的资料,我全部都加工过了,而且......”
她顿了顿,在附身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在上交的U盘里安插了他们检测不出来的病毒,可以通过文件传播到他们的系统内部,使他们的数据反向传输到我的电脑里。”
“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把所有的数据都发给你,我还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
她真的把自己的全部底子都抖落了出来,一点都不剩。
就像是个知道自己犯了错误,然后着急弥补的猫咪,急得连肚皮都快要露出来了。
男人淡淡地看她,眸色依旧冷淡,
云姒抬眼,看他。
他一直没说话,所以她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叔叔......”
她的脑袋乖巧地靠在他肩膀,像是之前那般卖乖。
他虽然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喜欢她依偎着他的姿势。
她松开了手,刻意放软了语气,“姒姒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的小脑袋拱了又拱,就差没把全身都挂上去了。
男人一直没说话,就这么淡淡看着她。
一直不表态,却也没有表现出要杀了她的意思。
云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满满的一大滩血,总感觉有些心乱如麻。
她知道,她开始对他产生了一丝恐惧,
就像是临死前苏暮烟的眼神一般,惶恐,害怕,却逃脱不了半分。
她抱着他的腰,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心口发凉,甚至,有些茫然。
......
......
云姒很快便回到了A市,繁华的首都。
安全地回到江家别墅时,她还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江赫连似乎和她开始了冷战,话变得很少,
并且,她被直接辍了学,关在了别墅内,不允许出去。
变相的软禁,让云姒彻底变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完全生活在监控之下,半分都不能隐瞒。
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江赫连就再也没有隐藏摄像头的存在,
摄像头直接对准了她的房间,赤裸裸的,彻底暴露了出来。
云姒不能出去,K组织也就无法联系到她,
甚至,云姒将自己所掌握的全部信息,交给了江赫连。
她想将功补过,但是江赫连并不这么认为。
禁闭被关了许久,久到来年春天都过去了,她都还没能走出去一步。
云姒本来是想挣扎的,但是转念一想,能每天睡懒觉,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便自然而然地顺从了,每天懒洋洋地窝在别墅里,看书看电视。
曾经与九歌相处过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跟着他一起看书的日子,
变态(47)
虽然确实会有些无聊,但聊胜于无。
江贺也在来年春天的时候,回来了。
他变得越发地沉稳,处事风格也越来越像江赫连。
回来的时候,看见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云姒,他似乎停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声招呼。
几日后,江贺从别墅里搬了出去。
张妈说,江贺成年了之后,兄弟两人就开始分家了。
具体的财产分割不清楚,只知道江贺拿到的分量绝对不少。
别墅的所有权依旧是归江赫连所有,所以江贺便搬了出去。
江贺彻底离开别墅了之后,别墅里就算是彻底只剩下了云姒。
江赫连有时候不回来,她便一个人,住偌大的房子。
云姒有时候在想,她会不会......被关一辈子?
......
......
夏天到来的时候,整座A市,都进入了高温时节。
炎热干燥的天气,将城市烘烤得几乎要焦炭,地表甚至在干裂。
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待在屋里,吹着空调,抱着冰镇西瓜,便是最完美的享受。
云姒在这样的享受中,迎来了K组织发布的又一次任务——上位。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云姒被西瓜汁给呛到了,不断咳嗽,
K组织派发任务的方式,越来越奇葩,
这次,竟然利用了西瓜外皮的条纹来做文章。
并且,这个任务实在是......
来得猝不及防,出乎意料。
云姒抱着西瓜,一时间都摸不透这是不是她多想了。
江赫连将别墅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别说食物了,就连马桶圈都要专门检查一遍,
所以,按理来说组织是无法将消息传入的,
但现在......
云姒盘着腿,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上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墙壁上方的监控器,
监控器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寸步不离,
也不知道,某个还在冷战的男人是不是在看她。
云姒抱着半个西瓜,又舀了一口,
汁水浸润了红唇,就像是果肉一般,饱满又多汁,
她打了个饱隔,看向了电视,
看样子,似乎把这件事抛之了脑后。
......
......
夜晚,
晚风习习,将白日里的炎凉都给吹散了些。
空气依旧闷热,但隔着玻璃,便也丝毫影响不到里面的清凉。
不知何时,雨点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越下越大,从娟娟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空气中的水汽很重,温度依旧很高,
在这般闷热湿润的夜晚,天上的明月也早就藏匿了踪影,消失不见。
雨下得很大,声音也透过隔音加厚的玻璃窗传了进来。
天空处传来的闷隆声,远远的,便能响彻天霄。
江赫连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时,一抬眼,便看到忽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人,
他顿了顿,黑眸冷淡,
没说话,坐在沙发榻上,拿起干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云姒背着手,乖巧地站着,看他,眼眸明亮,
即使是K1的身份被拆穿,她也依旧保持着兔子般白白软软的模样,
变态(48)
纯白色的睡裙,露出了两条纤细的小腿,
脸颊被养得红红润润的,就像是含苞欲放的小芍药,又纯又美,
看见男人不说话,她也不在意,
一点一点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双腿并拢,两只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背部挺直得就像是小学生一样。
“叔叔,晚上好。”
她望着他,笑眯眯。
房间内的空调还在源源不断放着冷气,
男人光着膀子,身上的肌肉壮得就像是一块块石头堆积起来的一样。
他没有回应,还在擦着湿头发,
小麦色的精壮胸膛,在灯光下,清晰与阴影相交融,
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迷人的荷尔蒙气息,
云姒看着他,口水不自觉地咽了一下,
莫名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两个字——上位。
她在想,要是她把他打晕了,然后再霸王硬上弓......
他清醒过来后,要杀了她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少女明晃晃灼热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吞掉一般,一点都没有掩饰,
男人淡淡扫她一眼,然后将自己擦头发的干毛巾直接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一下子,遮住了她灼亮的眼神。
云姒:“......”
她撇了撇嘴,将干毛巾扯了下来,然后叠好,放到了一边,
“叔叔,外面下雨了。”
她跟在他身后,指着窗外,
“外面下雨,还打雷,姒姒害怕。”
她一本正经的,可怜又巴巴。
“叔叔......今晚姒姒可不可以......”
“一个特工,怕打雷?”
江赫连喝了杯水,嗤笑。
云姒:“......”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慢慢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小了些,
“就是怕的......”
小姑娘背着手,乖巧站立着,仿佛身上都染上了晕白的光圈,
懵懂单纯,又极度地讨人喜欢,
软软的,将自己身上最大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见男人不语,她安静了一下,便慢慢耷拉下了肩膀,
细声细语地,带着几分难过的失落,
“好吧,叔叔说的对,姒姒不该怕的。”
她低着头,似乎擦了一下眼角。
安安静静地,转身走了。
显而易见委屈又不敢吭声的背影,让人莫名地有些揪疼。
江赫连眸色微深,却是没有言语。
......
......
云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便安静地躺下了。
关上灯,盖着被子,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房间内有监控器,她只有在盖着被子的时候,才能得到几分喘息,
她揉了揉一直在装无辜的脸,身子放松了下来,
演戏演了一天,她都快累死了。
她想着江赫连的表情,感到有些郁闷,
上位的事情她努力过了,没有用。
显然,他心里还有怒气。
生气中的男人要怎么哄?
她忽然想找桃生取取经了。
云姒听着外面的雷声,摸摸自己的脸,在考虑要不要趁着这段时间,回一趟桃林。
说起来,也不知道桃生有没有化形。
那个男人一直守在它身边,想来,若是桃生化了形,他便能第一时间看到。
到时候......
若是桃生化成了女孩子,那就好玩了。
变态(49)
云姒翻了个身,两条明晃晃的细腿从被子底下露了出来,
她睡不着,又不想开灯,
只能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发呆。
房间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时,她忽然转了头,看了过去。
很快,
锁着的门被钥匙打开了,
外面走廊的灯也没开,只能隐约看见人影走了进来。
云姒坐了起来,望着朝她而来的人,有些惊讶,“叔叔?”
床边微微凹陷,男人将她身上团成团的被子铺平整了开来。
外面的雨声很大,室内又开着凉爽的空调,
被子铺展开来后,盖在了云姒身上,连脚丫子都盖住了。
“......”云姒眨眨眼睛,看着他,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扑了上去。
准确无误地埋在了他的怀里,软软地,似乎委屈得不行。
“叔叔......”
她仿佛心里都在委屈得冒泡泡,整个人都在难过。
男人没有言语,却也没有推开她,
云姒何等聪明,反应过来这是他的软化,自然是要顺着杆子往上爬。
小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恨不得整个人都要缩在他怀里,
“叔叔......姒姒害怕......”
她吸了一下鼻子,柔弱无骨的身体开始贴上去。
身上淡淡的花香,充斥在两人之间,渐渐变得越发地浓郁,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慢慢滑下,
是依偎的姿势,但是又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轻蹭。
男人坚硬的胸膛平缓起伏,但似乎沉了些,
大掌直接捏住了她的后脖颈,就像是在提小动物一样,
“怎么?勾引我?”
淡淡低沉的声音落下,在外面不断传来的雨声中,格外地清晰,
他没有推开她,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喜怒不定,
捏着她的后脖颈,力度不轻不重的,却像是按住了她的命门。
云姒的手微微一顿,
黑暗中,她的眸闪过了一丝妖冶的兴奋,
就像是,把小白兔那层皮给丢掉了般,露出了里面蔫坏蔫坏的小妖精,
她慢慢抚上他的肩膀,忽然用力一推,
直接把他压倒在床上,呈现绝对主导的姿势,
“我想勾引.......那你......想上钩么?”
她柔软的红唇覆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慢悠悠问。
甜媚的嗓音,语调总是微微上扬的,
与平日里软软的小白兔不同,此刻她更像是缠上人的媚骨妖姬,
语气中那一点点的上扬,就像是羽毛在心尖拂过,又痒又酥,
仿佛,连她呼过的那口气都烫了起来,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
小妖精发现,底下压着的人,胸膛的起伏似乎乱了,
捏着她后脖颈的力度,也松开了些,
她扬扬眉,身上的香气更浓,
红唇覆上,一点一点地轻啄,
就像是蜻蜓点水般,撩人却不深入。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身上的温度开始升高。
放在她后脖颈上的大掌,渐渐开始下滑,
抚摸着她的脊背,隔着薄薄的的布料,似乎都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成年了么?”
嘶哑的声音低低问。
小妖精坏微微勾唇,摸了一下他的喉结,回答,
“没有。”
她格外坏心眼。
变态(完)
按照她现在被安插的身份来说,作为云凛的女儿,她确实还没成年,
但按照她原本k1的身份来说......
她已经二十一了,算是成年。
只不过,
小妖精一肚子坏水,只喜欢撩,不喜欢灭火,
她说完,又笑眯眯地刺激了一句,
“叔叔,我还未成年,千万不要乱来哦。”
话音落下,放在她脊背上的大掌直接就把她按住。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翻身把她压下,
“骗子。”
她所有的信息,他现在比谁都清楚,
小骗子,又骗他。
......
......
事后,
勾引的效果是显著的。
云姒终于从被关着的金丝雀,变成了偶尔能出去的金丝雀。
直到能自由出入了之后,云姒才知道,原来k组织,早就名存实亡了。
凭借着她之前提供的那些情报,以及早早就安插在内部的线人,
江赫连花费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彻底掌控住了k组织,成为实际的掌权人。
所以,在云姒被关着的那段时间里,
她的上头实际上已经变更为了江赫连。
也就是说......
之前她接到的那个任务,实际上是江赫连默认的。
得知真相的云姒:“......”
她就不该色意熏心。
......
......
【番外】
......
......
“k1,小骗子。”
许多年后,当戴着婚戒的小妖精被按在床上,被迫看着投影仪上的监控录像时,
男人像条毒蛇一般,在她耳边,咬着她,全面压制。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骗我的吗?”
“......”她盈盈闪动的眸,看他。
“不......不是因为是苏姐姐告诉你的么?”
男人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凉,“再往前想想?”
“小骗子,你以为你把那几个监控器破坏了,让我看不见,我就不知道是你?”
男人的无名指上,戴着婚戒,扣着她的手,眸色黑得就像是野兽一样,
“你浑身上下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会忘。”
“包括......你的影子。”
他露出了一个极为扭曲的笑容,
在她瞬间茫然睁大的眼睛里,倒映着他唇角那诡异的弧度,
他死死扣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也不让她挣扎。
投影仪上,不断循环播放着,当初书房被盗的监控录像。
上面,被毁掉的几个监控器,被随意地丢在了画面正中央,
而那一侧,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影子落在地上的那几个监控器上,仅仅只停留了一秒,
仅仅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这般的一点点痕迹,仅仅只是一点点,
他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分毫不差。
他一直都知道——k1就是她。
调查,也只是想知道她的所有。
被压着的小妖精震惊地望着他,惊讶,错愕,
“你——”
面前的男人,笑容加大,扭曲得近乎恐怖,
他迷恋地舔了一下她的脸颊,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的花香,
极度压抑的饥渴,让他的唇变得像是鲜血一样红,
他露出了一个变态痴汉般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她,含笑,
“小骗子,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第一句话么?”
希望,你不要后悔。
也绝不能,后悔。
变态(番外1)
【苏暮烟】
......
......
很多很多年以前,
我曾经是一只混迹山野的野狐狸。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我成为了月下仙人座下的一只侍宠。
月下仙人对我很好,为我取名为暮烟。
为了方便起见,大家便都叫我阿烟。
阿烟......阿烟......很好听的名字。
在成为了仙人座下的侍宠之后,大家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尊称我为阿烟仙子。
说是仙子,但其实......我只是只妖精。
一只......尚未能化形的妖精。
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我努力地修炼,拼命地修炼,
没日没夜,就是为了不丢脸,能俯视众人。
终于有一天,
我化形了,成为了大家眼里最美丽的女子。
仙人也很高兴,命我为他的侍女,时常侍奉左右。
成为最美丽的女子,并能得到仙人的赏识,
大家都说,只要我再努努力,修炼够十条尾巴,
有朝一日,我便能羽化登仙,成为真正的仙子。
那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修炼更重要,
我要拼命地修炼,成为众人都仰慕的对象,
我不该仅仅只是一只狐狸精,而该是万人敬仰的神女。
为了修炼,我不吃不喝,每日辟谷打坐,
只要有时间,我都会疯狂地搜寻修炼秘籍,吞食各种仙丹。
但后来,
因为这般将近疯魔的状态,我的修炼出了差错,
差点步入了歧途,神志丧失。
仙人说我的执念太深了,导致我有了走火入魔的前兆。
若是再这番下去,恐怕我走上的不是神道,而是......
魔道。
所以,仙人将我打回了原形,命我先修身养性,平复执念,再谈修炼。
我不服,但也知道,仙人这是为了我好。
所以,
在那段时间里,我又变回了仙人的侍宠。
......
......
仙人年岁大了,喜好饮酒作乐。
仙人的朋友分布在四海八荒,闲暇时分,便总是会相约在一起,一同畅饮。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侍奉在左右,为其斟茶倒水。
无聊时分,我便会退到一旁,修心打坐。
在我变回了狐狸身之后,
有一天,
仙人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神。
仙人在出发之前,和我说,那是他深交多年的好友,是个很和善的人。
我本不在意,
因为我想着,能和仙人这样的老头成为好友的,想必也是一位老头子。
但......
我错了,错得离谱。
无论过去多久,我永远都能记得——
那桃树下,清骨绝色的神祗,缓缓抬眸,唇角温柔。
他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衣,栖身于桃树下,指尖雪白,卷着书卷,
与漫天的桃花交融,就像是一副绝美无暇的画,
他是画中人,却比画更美,
那身旁的桃景,似乎都敌不过他的一根长发,
那双清透如琉璃般的紫眸,敛着浅浅的笑意,
温柔看过来,仅仅只是对上视线,便能让人的心脏发酥。
仙人说,那就是他多年的好友——公子九歌。
他为公子介绍了我,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天才。
公子微笑着,看了过来,对我点头。
那时候,我知道,我的脸......红了。
变态(番外2)
若不是仙人之前将我打回了原形,
我想,那时候的我肯定会表现得很窘迫。
在那一天的见面里,我变得格外地安静。
在往日,若是仙人找了好友聊天,我便会跑开,自己寻乐子。
但在那一天,
我安静地跟着仙人,寸步不离。
因为我知道,只有跟着仙人,才能看到他。
公子清骨绝色,容颜盛雪,性子也是温和的,没有一丝上神的高傲。
我安静地坐在仙人的旁边,时不时地偷看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但公子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
他在和仙人下棋,还偶尔交谈几句。
谈吐不凡,举止优雅,
翩翩君子,陌上无双。
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比地赏心悦目,像是绝画一般,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他与仙人对弈,仙人的心情很好,还带来了几壶酒。
公子温和道了谢,接过了酒。
他伸出手来时,雪白精致的腕骨,比我见过的任何玉石都还要漂亮,
指尖覆上酒壶时,我在想,要是我就是那壶酒就好了。
就这样,我开始萌生出来了不该有的念想,
我开始发现,除去修炼,人世间还有更加吸引我的东西。
我在想,若是不修炼了,能与他相伴,也是极好的。
......
......
但......
公子起身,进屋子拿酒杯时,仙人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那个糟老头子,瞪了我一眼,胡子都抖了,呵斥,
“阿烟,你是侍宠,不可对公子无礼!”
我当然是不服气的,龇牙,
“你乱胡说些什么!我才没有!”
仙人看我嘴硬,便恨铁不成钢,“你也不看看你刚才的眼神!”
“公子仁善,所以并没有出声,但他心底已是不悦,你再如此这般,现在立刻就回去!”
我不说话了,骄傲地撇过了脸,
“我才不走!”
我可是最具天赋的狐狸,是最美丽的妖精,
我才不认为,公子在不高兴呢。
“阿烟!听话,公子不是你能念想的人!”
仙人痛斥了我,
“若是你惹了他不高兴,到时候老夫都保不了你!”
但我就是不服气,因为我觉得,公子是不讨厌我的。
公子那般温和,也从未表现过不耐,
甚至,并没有指出我的不礼之处。
所以,我觉得,他并没有讨厌我。
......
......
公子很快就拿着酒杯回来了,摆在了仙人面前。
他的眉眼依旧温和,宛若三月春风,雾霭朦胧,
仙人与他对弈,时而饮酒,
他总是在微笑,似乎什么都掀不起他的情绪。
雪色的衣袖伴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气质闲淡适雅,
透着粉嫩尖尖的桃花花瓣,打着旋,落在了他的身边,
似乎是想要更加贴近,但却根本不敢有半分沾染。
我没有听仙人的话,一直在偷看他,
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狐狸身,我忽然在想,要是我此刻能化成人形,就好了。
仙人让我变回狐狸身修养,但我还是没忍住心里的躁动。
在仙人对弈之时,我幻化成为了仙子的模样。
一袭白裙,与他身上是相同的颜色,
变态(番外3)
我想上前,低顺下头,为他斟酒。
但仙人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举动,脸色一变,“阿烟!你做什么?!”
仙人施了个口诀,让我又重新变回了狐狸身。
随即歉意地对他施了一礼,道,
“公子,阿烟无礼,是老夫管教不严,回去定当严惩。”
“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予一只小狐狸计较。”
我当然不服,出声,
“我只是想要为你们斟酒,并没有想做什么。”
我甩着尾巴,拼命地想变回来。
看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只是,
那抹雪白漂亮的身影淡淡地饮酒,垂眸,并未出声。
温文尔雅的眉眼,带着几分平静的淡漠,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来,没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并不存在。
在我出声反驳了之后,
仙人彻底呵斥了我,还将我丢入了乾坤袋里,不许我出来。
当时的我很生气,
我觉得,仙人这个老头,实在是死板不懂变通,
公子都还没有说我失礼,也没有生气,
他凭什么总说我失礼?
明明,我只是想更靠近他一点。
……
……
那天之后,我彻底没了修炼的心思,
有一次,我趁着仙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去了桃林。
桃林不大,我总是能远远地看到——树下那安静看书的雪白身影。
我鼓足勇气,想要走过去,
但那树下清骨绝色的美人,平淡地看了过来,
他不会叫我暮烟,也不会叫我阿烟,
而是唤我......狐妖。
短短的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剪刀般,将我心底的遮羞布剪开,
那两个字,时刻在提醒着我——
我只是个......狐妖。
“有什么事么?狐妖。”
他平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和客气。
之所以客气,想来......也是因为我是仙人座下的一只狐狸。
望着他的容颜,漂亮完美的身形,
我鬼迷心窍地,趴伏在地面,表现出了柔顺的模样,
狐狸精幻化成美丽的女子,衣衫单薄,酥胸半露,
我讨好式地扭着屁股,甚至将腰带解了下来。
“公子,阿烟奉仙人之命来向您转达,上次的对弈很愉快,仙人想与您约下一次空暇时间,共同再战。”
很拙劣的谎言,但作为狐狸精,我想我的表现是滴水不漏的。
我展现出来了狐狸特有的柔软和媚意,眼眸妩媚,尾巴光滑。
公子站立着,垂眸,以俯视的姿态,淡淡地看着。
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第一次,他主动看向了我,
我的心脏很激动,恨不得立刻解开衣服,与他云雨一番。
我在想,像他这般清冷谪仙,若是动起情来,会是怎么样一番模样?
他的手,会温柔地抚过我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
那双尊贵神圣的紫眸,倒映着我的容貌,注视着我,久久不离。
他会唤我阿烟,会将我看成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那一身的雪白,也会因为我,而彻底沉沦。
我跪伏在地上,心思早已经百转了千回,
我讨好似地想上前蹭他的腿,
变态(番外4)
但......
那道雪白的身影,袖子拂过,伴随着一阵风,我便被扇到了一边。
他落下了平淡的声音,
没有温柔,没有委婉,甚至没有了往日的和善,
他依旧露出了微笑,但桃林里的风变得很大,
大得那树上的桃叶都被吹过来,生生划在我的脸上,像是刀割一样疼,
“狐妖,凡事......该懂得分寸。”
“妖便是妖,不该妄想的,便不该想,你说对么?”
他语气温和,明明该是问句,但却像是在陈述天气如何好一般,循循平铺。
清骨绝色的美人,在这漫天的桃叶中,就像是至高无上的神一般,高贵又神圣。
他眉眼平和舒雅,似乎并没有生气,
但那漫天的桃叶,划得我的脸很疼,
仿佛流血了,还深深地割开了我的皮肉,
我疼极了,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嚎叫,
美人则微笑着看着我的狼狈,却没有一点表示。
后来,疼得奄奄一息的我,被匆匆赶来的月下仙人救下。
曾经那总是斥责我的遭老头子,跪在了他的面前,低声下气,
“公子,是我没有关好她,让她扰了您的兴。”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公子放她一马。”
“以后,我定不会让她再来打扰您。”
美人自然是和善地扶起了他,
桃叶划起来,也不疼了。
“以后,管好你的宠物。”
他含笑道。
......
......
仙人将我抱了回去,一边给我疗伤,一边骂我,
“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跟你说过了无数遍了,公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不该有的念头不要有!”
“现在吃苦头了吧?还敢不敢!?”
那是的我奄奄一息,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
但那时的我在想,我依然敢。
我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那一天,
仙人为了断掉我的念想,和我说了好一些公子的事。
包括公子的身份,公子的为人,等等......
仙人说了很多,但我唯独记得一点,
那就是——公子的身旁,从来没有女人。
仙人说,公子不好美色,尤其厌恶刻意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或者雌性。
所以,我刻意讨好靠近的举动,实际上是犯了大忌。
我记在了心里,想着——这一次的莽撞,是我的错。
但下一次,我要让公子觉得我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
我要让他知道,我配得上他。
仙人似乎看穿了我不死心的想法,于是便叹了口气,带我来到了姻缘簿面前。
他递给了我一根红绳,说:“阿烟,这是你的姻缘线。”
“等时机一到,你的姻缘线就会自动与另外一根绑在一起。”
“这是天注定的,你改变不了,明白吗?”
“那公子的呢?”我赶紧问。
仙人摇了摇头,指着姻缘簿上漫天的红绳,道,
“公子的姻缘,无人知晓。”
“他的姻缘线,在自己的手里,无人能安排。”
“阿烟,你不该想着你的姻缘线能与他的连在一起,因为......他的姻缘线,根本不在这里。”
变态(番外5)
“他的由自己掌控,无人能管。”
而姻缘簿上的红绳,对应着的。是每一个凡物,
普通的人神魔妖魅,姻缘都由天定,
时机一到,双方的姻缘线就会在姻缘簿上自动相连。
仙人是想告诉我,我不可能连上他的。
因为姻缘簿上,只有我的姻缘线,
而他的,并不存在。
他想让我知难而退。
但……
我还是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
所以,我扯过了自己的那根红绳。
但红绳,根本就不能由我决定。
三界妖神魔,红绳都是自动与另一方相连的,强行改变,只会使红绳断裂。
我开始恼,疯狂地扯自己的红绳,
我在想,等我把红绳扯下来,攥在自己手里了,就能交给公子,与公子的一同连接在一起了。
仙人看着我,一直在摇头,
他并没有阻止我,
因为,他已经把能劝的,都劝了。
我不听,他也无能为力。
……
……
至此,
我留在了姻缘殿,每日疯狂地想把自己的红绳扯下来。
我想自己做主,我想和公子的姻缘线连在一起。
我每日都在想着公子的惊鸿一瞥,
都在想着,要是我能成为公子身边唯一的女人,那就好了。
公子性子温和,若是能成为他身边的人,想必,他该是极致温柔的。
我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甚至把未来都安排好了。
我会努力修炼,成为最高贵的仙子,
公子会成为天神之首,而我则是仙子之首,
我们会成婚,会生下很多孩子,还会一起为孩子取名字。
我什么都想好了,什么都安排好了,
即使是外面的人都说我疯魔了,我也不在乎。
我只知道,只要把我的姻缘线扯下来,再与公子的连上,
公子便能是我的了。
……
……
但……
红绳根本就扯不下来。
无论我怎么扯,我的姻缘线都被姻缘簿死死地控制着,根本无法挣脱开。
仙人说,我不该这般执着。
公子是天生的神明,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力,
所以老天爷赐予了他自主掌控姻缘线的权利,
这份权利,普天之下只有他才有,再无他人。
若是我过于执着,我的姻缘线,恐怕会断,乃至反噬。
仙人这个老头子,劝告了我很多很多,
可我就是想要,想要得到那个人给出多一点点的青睐。
我拼了命地扯,执着到将近疯魔。
所有法术都用了上去,但姻缘线就是不断。
……
……
但,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有一天,
姻缘线被我给扯断了。
我自己的姻缘线,被我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许久,又哭又笑,
那时的我,唯一的念头就是——
我能嫁给公子了。
......
......
我拿着我残断的姻缘线,疯了一样地跑去了桃林。
月下仙人并没有派人阻止我,只传来了一句话。
他说,好自为之,他不会再管我了。
我当然没管他的话,只是喜滋滋地幻化出人形,找了镜子,
看着镜子中美丽的容颜,我在想,公子是不会拒绝我的。
变态(番外6)
我来到了桃林,甚至带来了嫁衣。
我在想,等姻缘线牵上之后,仙人该是要为他之前的阻挠所道歉的。
到时候,
我成为了公子身边唯一的女人,
所有人都该仰视我,不敢看不起我。
我也不再是侍宠的身份,而是傲视万物的神女。
待我与公子成亲了之后,我还将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帝后,
整个狐族,都将以我为荣。
......
......
只是,
我什么都想好了,却没有想到......
会有一个极其讨厌的贱女人插足。
我来到了桃林,飞快地跑进了桃林。
我攥着我的姻缘线,想告诉公子——也许,他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侍奉他左右。
我会尽心地侍奉他,让他享受男女之欢,鱼水之乐,
让他从此为我沉沦,不可自拔。
我将所有的开场白都想好了,甚至,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
我已经在想着,公子看到化成人形的我,会不会夸赞我一句。
就像是之前仙人夸赞我时,他对我露出的那一个微笑。
若是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惊艳,我想,我的所有努力都会是值得的。
我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
只是,
我从来没有想到,他的身边会出现一个这么讨厌的女人。
......
......
那漫天的桃花下,
本该是只身孤影的地方,出现了极其刺眼的红色。
“咦?这是什么?”
那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靠在了那袭白衣身影身边。
一身张扬的红裙,额间是盛血的花钿,
她依赖在他的怀里,摸出了他衣襟里用红绳做的足铃铛,明眸微圆,似乎很惊喜,
“铃铛!”
“你怎么会有铃铛?送给我好不好?”
她似乎很喜欢,撩起自己的裙摆,露出了纤细的足踝。
比划了一番,发现尺寸很合适,她眼底的光更亮了,紧攥着不放手,
“九歌九歌,我想要,你送给我好不好?”
她抱着他的手臂,靠住他。
黏乎乎的,欢喜又明媚。
“只要你送给我,我保证,明天好好抄戒文,绝对不偷懒!”
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很喜欢?”
他眼底的笑意就像是春风一般温暖。
就像是,清冷高贵的雪莲融化,直暖到了人的心底。
我站在原地,攥着自己残破不堪的红绳,身上就像是寒冰一样冷。
我亲眼看着,那个女子,将公子的姻缘线戴在了足踝上。
姻缘线,点缀着清脆的铃铛,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给了她。
“会不会扎脚?”
他跪下来,细致地帮她把铃铛弄好,
三千墨发青丝垂落,他雪白的指尖温柔地覆上她的足踝,
似乎是在探着,会不会有刮伤她。
连雪白的衣裳沾到了尘土,都不在意。
“不扎。”
女子眉眼张扬,笑弯成了月牙,
看着帮她整理的男人,顺势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九歌~九歌真好~”
他也不恼,只低低着,温柔道,
“要是扎脚,便告诉我,知道么?”
女子眼眸一转,笑眯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