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陆先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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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气息交织着时，仿佛再轻轻一碰，就能亲吻上，
女人的容貌太过艳丽，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张扬又明艳，
笑意盈盈地靠近时，几乎是将这一份惊艳彻底放大，
伴随着身上淡淡的花香，仿佛尘世中的妖精，随时随刻，便能勾魂心魄，叫人欲罢不能。
陆曜庭的呼吸渐渐乱了。
看着她，依旧沉默。
手机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女人唇角的弧度加深，当着他的面，接通。
随即，一边将他压在墙边，一边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
陆曜庭的眼睫颤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她，垂下来的手似乎慢慢靠向了身后。
沉默着，盯着她的脸，
没有将手机抢回来，倒像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两个人靠得很近，
所以他也能听到，电话里愣住的陆母，在迟疑开口，“请问你是......”
女人勾起唇，眸光灼灼地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回答，
“阿姨好，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我叫......云姒。”
她在说最后两个字时，刻意放慢了尾音，
像是在告诉陆母，又像是在告诉面前的男人。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倒是电话中的人，一下子傻住了，“云......云姒？？？”
“阿姨，请您不要再给——”
云姒说着，顿了一下，盖住手机，小声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抿了抿唇，视线落在了她雪白的脖颈，
沉默半响，
才开口，声音有些低，也很慢，“陆曜庭。”
云姒点了点头，又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阿姨，我很喜欢阿曜，想和他结婚。”
“您能不能，不要再让阿曜和别的女人相亲？”
“您这样子，我会很吃醋的。”
不知陆母说了什么，云姒低声笑了一下，应了，
“好的。”
“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手机随即挂断。
“呐，还给你。”
手机被大大方方地递了过来，
涂抹着红色丹蔻的细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
纤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水晶手链，更衬得她的肤色很细腻，很白。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安静地接了，
手指触碰到她时，轻轻地划过，如羽毛点水般，只细微地，泛起了波澜。
云姒倒是不怎么在意，退后一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笑吟吟地，伸出了手，“交个朋友？”
男人明显顿了一下，
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
良久，
藏匿在身后的手，慢慢地，伸了出来，
像是被放慢了三百六十倍般，
沉默中，又带着迟疑。
慢慢地，慢慢地，
一点一点，在云姒含笑的视线中，握上了她的手，
他的手是温热的，摸起来还有厚厚的茧子，
硬邦邦的，倒像是石头做的。
大掌握上，微微收紧。
仿佛能将她的整只手包住，密不透风。
严谨冷淡的男人，在光线下，深邃的眉目格外硬朗，
衬衣被一丝不苟地扣好，没有露出喉结以下的半分，
色调暗沉，肩膀宽厚，
成熟，又带着古酒坛香的韵味，
是个很舒服，却又难以接近的人。
你好，陆先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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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很舒服，却又难以接近的人。
“我叫云姒。”
女人笑意盈盈地，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动作有些轻挑。
像是狐狸妖，笑眼里，媚意流转，风情万种，
轻盈的裙摆，仿佛都能随着她的这一番动作而绽放，
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丝丝，都透着风情。
惊艳，又极度耐看。
男人静静地看着，抿唇，
“陆……曜庭。”
“今年……三十一。”
云姒眨了一下眼睛，笑晏晏，“我比你小，我二十三岁。”
“你在这里相亲么？”
她瞟了一眼餐厅的门口，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男人一直在看着她，没有展露出什么情绪，
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顿了顿，他道，
“你呢？”
“嗯？”云姒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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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是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慢，却又带着几分明显的认真。
云姒愣了一下，正想说话，
但走廊的那边，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来，
“小祖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姒瞬间将手抽了回去。
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肚子一颠一颠的，
“你不是说出去上厕所吗？怎么跑到下面来了？”
云姒看了一眼陆曜庭，站好，笑眯眯，“我找不到厕所，就想下来问一问人。”
陆曜庭的手在虚空中，微微缩了缩，
视线看着她，手慢慢地垂下。
但刚刚放下时，
云姒又忽然伸手，抓住了他，
笑眯眯地，取走了他的手机，
“这是我的电话，”她边说着，边在手机上输入，
“要是呢……阿姨再逼你相亲，就来找我。”
“我可以帮忙，冒充你女朋友。”
小妖精抬眸，眨了一下右眼，
像只蛊惑人心的妖精，又好似一只甩着大尾巴的狐狸，
明明是做着不好的事，却让人格外讨厌不起来。
陆曜庭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回应，
直至手机被还了回来，
而她的手机，响了。
云姒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勾唇，“朋友，再见？”
她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但焦急找来的人已经等不了了，
“小祖宗诶，快走吧，大家伙都在等着你呢。”
“导演也在等你了。”
“……”云姒放下手机，不虞地看他。
“走啦祖宗。”
云姒：“……”
烦。
离开的时候，
陆曜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手机慢慢捏紧。
深邃成熟的眼眸，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仿佛蒙上了一层雾，
他就站在那里许久，一直未动，
最后，
手机的屏幕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发了过来，
“嗨，朋友~”
……
……
……
回到家，
陆曜庭没有开灯。
冰冷宽大的公寓里，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像是尊雕塑般，坐了很久。
公寓里依旧很整洁，所有东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尘不染。
阳台外面，养着郁郁葱葱的花叶，
晾挂的衣服，被叠成了细薄豆腐块般，整整齐齐摆在了收衣柜内，
你好，陆先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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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筐内，装着干净的垃圾袋；沙发榻上，软垫被排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个是歪倒的。
整个公寓，干净得几乎像是没有人住一样。
陆曜庭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手中抓着手机，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
昏暗的公寓内，有些刺眼的手机屏幕光亮起，
男人静静地盯着手机短信上的那几个字，带着厚茧的指尖停留在对话框上，
手机屏幕的光线，将他的脸庞照亮，
轮廓分明，阴影线条优美，
浅墨色的瞳眸里，映着那光，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高度禁欲又自律的人，就这样盯着一条短信盯了将近一个多钟头。
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无声地盯着。
直至盯到眼睛发涩干疼了，他才闭了一下眼睛，挪开了视线。
最后，
指尖轻触，将陌生号码收入了备注。
备注......
男人定了半分钟。
再放下手机时，
手机屏幕上，备注名赫然显示——姒姒。
……
……
云姒是凌晨一点半回到家的。
她的经纪人杰森一直在她耳边叨叨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像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大苍蝇，烦人得紧。
进家门时，他还跟在后面，继续叨叨，
“小祖宗啊，刚才导演敬你酒，你肯定得喝啊……”
“虽说咱们现在混得还不错，你也是女一号，但是对导演的话，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现在把人脉关系搞好，未来的路才能越走越顺。”
“你看看你刚才，副导演敬酒不喝酒算了，连导演敬酒也不喝，你都没看，当时那些个赞助商们的脸色都不好了。”
“咱们这一行，别看今天红了，明天就一定会红，要是你不把人脉关系搞好，低下还会有很多人想着要把你拉下来的……”
“……你到底要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
云姒无奈，
杰森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收了婆婆妈妈的语气，“行了，我不跟了，你早点休息吧。”
“咱们明天得五点起来，补拍个杂志。下午进组，别忘了。”
云姒：“……”
杰森走后，别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云姒心累地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开始刷。
之前她发的消息，陆曜庭没有回。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打电话。
云姒看着对话框里孤零零发过去的消息，啧了一声，喃喃自语，
“果然啊……”
无论换了多少世，九歌闷葫芦的性子就是不会变。
她猜，
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他不会主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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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
现在她的电话号码，都已经被删了。
云姒看了两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手机丢在了一边，不再看。
......
......
第二日。
踏入警局办公室时，
陆曜庭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烧水，泡茶，将室内的百叶窗打开。
脱去外衣，露出背心，开始换警服，
扣子一丝不苟地扣上，直至领口，
平整地将肩上的印章打理好，擦拭胸口的警徽，
老干部一般的生活，沉闷又重复。
“叩叩——”
办公室的门响了。
“进。”
你好，陆先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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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探了个头进来。
看见一丝不苟，严谨木板的陆曜庭，他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老大，昨晚的约会如何？”
陆曜庭的动作直接一顿。
“我可是听阿姨说了，白家小姐很不错的，又是高学历，人长得还漂亮。”
陆曜庭没说话，开始拿起喷头，仔细地擦拭植被上的灰尘，
刚子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昨晚的约会又没成。
“老大，你真不喜欢人家啊？”
“我看了一下阿姨发过来的照片，人家白小姐确实长得挺好看的，看起来也很居家宜人。”
“你这么爱干净又喜欢收拾的，说不准，以后能和人家在一起周末打扫呢。”
陆曜庭淡淡看他一眼，语气微凉，“说够了么？”
“上班时间不谈案子，你是想被罚？”
“......别！”刚子立刻住嘴。
手上的文件也递了过去，“老大，新接到一个案子，关于变态杀人的。”
“死者在西湖街道上的一栋居民楼里，女性，二十岁。”
“报案的人来说，刚发现时......已经成碎肉了。”
陆曜庭走了过来，“有目击证人么？”
“暂时还没有找到。”
“那就去现场看看。”
他边看着文件，边走了出去。
刚子看了一眼没擦拭完的叶子，耸了一下肩，跟上。
“老大，等等我。”
......
......
一连数日，
云姒都没有收到陆曜庭的来电。
她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看起来隐隐藏着联系，但却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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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平衡一直维持着，
直至，
陆母第N次电话打来，想要见她的儿媳妇。
云姒之前帮他挡了一次，这让陆母打消了让他相亲的念头，
但很快随之而来的，是她想要见儿媳妇的疯狂电话轰炸。
好几次，
陆曜庭在外面办着案子，结果老母亲的电话打来，让他不得不中断。
推了一次两次之后，
焦急的老母亲放了话，
要么，带儿媳妇回家吃饭；
要么，继续和白小姐相亲。
陆曜庭：“......”
他没有立即回复，只是将其搁置在了一旁。
晚上下班时，
他照往常般，收拾桌面，清理娄匡，
将办公室打扫得一尘不染后，他才换下了警服，穿上了色调暗沉的黑衬衣。
将领口平整地折叠，弧度对称，
骨节分明的手，将换下来的警服仔仔细细地叠成了方块，然后装进了袋子里。
警服两天一洗，是他多年来不变的习惯。
回到家中，
冰冷的家具没有一丝人情味，
每一处都干净得不像话，却仿佛没有温度般，沉淀着他老气沉闷的心。
三十多岁的年纪，还算年轻，
但他穿着家居服，泡茶，喝枸杞，
安静地看着电视机上的新闻，或者时不时看报纸，
晚上九点钟，准时睡觉。
活得按部就班，又极其地沉闷。
......
......
临睡前，
他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静静地看着老母亲发的消息，随后，又切换回了他看了无数遍的消息对话框。
对方的那一句简短的招呼，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
语气软软的，友好又亲切。
你好，陆先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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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
手指悬在半空中，似乎是想点拨通键，却在犹豫。
靠近，又挪开，
又靠近，又再次挪开，
像是一个在试探着的小孩，内心莫名的紧张和怯懦在扯着他的手指，不让他动。
其实他大可以跟老母亲说，她不是女朋友，当时只是替他解围，
但是，心里却像是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知道他和她，还能联系。
至少，因为这件事，他能够主动找上她。
……
……
夜晚九点半，
第一次破了睡眠规律的男人，终于轻轻地按下了那个拨通键。
点下时，
他的手甚至有些发抖，
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天知道他跳得有多快。
手机被紧张地放在了耳边，
听着那一声声缓慢的“嘟——”，仿佛来到了生命的尽头般，在等着神明的审判，
“嘟——嘟——嘟——”
电话接通前的那一段时间，仿佛过得极其缓慢。
呼吸声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声音的规律，放缓，又难以克制地急促，
漫长的过程，仿佛将身边的一切都放空了，
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只留下耳边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脑海中回响。
“喂？”
电话终于接通了。
清媚的女声，在寂静的夜里，总是显得格外悦耳。
陆曜庭瞬间捏紧了手机，“云……小姐。”
云姒刚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
闻言，笑了一声，很温柔，“嗯，陆先生。”
她还以为，他不会打来了。
陆曜庭开始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壳，声音很低，“现在打给你，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不会。”云姒很有耐心。
男人嗯了一声，垂下眼睫，
他似乎不怎么懂该怎么和女人交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了一下，有些干巴巴道，
“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云姒笑了笑，明知故问，“什么事？”
“我想……想让你，再冒充一下，我女朋友。”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好，蹙了一下眉，纠正，
“不是冒充，就是——”
“上次......我妈她记住你了，想要见见你。”
他似乎觉得这样说也不对，抿唇，“就是——”
云姒莞尔，体贴地接话，“你是希望，我和你妈见一面，是么？”
电话里的男人沉默。
好半响，才低低微哑着道，“云小姐若是勉强，就算了。”
云姒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他还没挂，
想了想，她有些好笑地开口，“不勉强。”
“你把时间地址发过来吧，我会按时过去的。”
男人很快地应了，
看样子，似乎一直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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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挂电话时，云姒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陆先生，订餐厅的时候，能不能......私密性好一些？”
“因为......我是演员，出门的时候，可能会有狗仔跟拍。”
陆曜庭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手机贴在耳边有多紧。
电话挂断。
“嘟嘟——”的声音传来，冰冷机械。
男人缓缓地放下手机，看着手机屏幕，许久。
你好，陆先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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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情绪似乎慢慢舒缓了下来，
硬朗英气的眉眼，映着手机屏幕的光，仿佛染上了什么不知名的情绪。
很快，
短信对话框里又传来了一条简讯：“晚安，陆先生~”
语气依旧很软，和那天那只勾人的小妖精有些出入，
但男人又看了许久。
一直看着，像个傻子一样。
冰冷整洁的公寓里，
一个人的身影，坐在那，再无声响。
......
......
接到手机短信时，
云姒刚刚下了片场，准备休息。
陆曜庭把具体时间，地点都发了过来，
地点是私密性极好的幽苑，一般都是要提前预约很久才能预约得上。
短信很简洁，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更像是在发布任务般，硬邦邦的，没有一丝圆滑。
云姒看了几秒，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果然啊......要是等你主动，恐怕天荒地老，我们都不能在一起。”
上辈子的崽崽很主动，总想着睡她，
这辈子......
他绝对是直男，还是特直特没有情调的那一种。
简直......
云姒认命地回复，“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刚刚回复完，
对面就发来了消息，像是一直在等着她，
“好，谢谢云小姐。”
又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对话框里孤零零的，僵得一个话题都聊不起来。
云姒放下手机，没再看。
思索了片刻，
她转头，问，“杰森，明天下午六点，我有安排么？”
杰森看了一眼行程表，“有，有只广告要拍。”
“之前本来说是安排在下午的，但是因为场地原因，他们通知说要延迟到晚上。”
云姒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摆手，
“广告推迟吧，我明天有事。”
杰森：“嗯？？？”
“你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云姒唔了一声，戴上口罩，掩住了半张脸，沉思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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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婚姻大事吧？”
杰森：？？？
“小祖宗，你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你可别乱来！”
肆意散漫的小妖精却是眨了一下眼睛，笑吟吟，
“我可没有乱来......”
毕竟见家长，她还是很认真的。
......
......
翌日傍晚。
天边的晚霞宛若画布一般铺展下来时，
喧嚣的城市仿佛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步入了更加繁华的夜景。
路上车水马龙，下班的车辆几乎围得内环路水泄不通。
喧杂的鸣笛声响起，在路的四周，仿佛能发泄出人们急迫回家的心情般，此起彼伏。
云姒是踩着点到的，很急促，
下午的拍摄晚点了，导致她差点赶不到幽宛。
杰森一路上唠唠叨叨的，送她来了这里，
云姒戴着眼镜，帽子，还有口罩，
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模样一分都没有露出来。
服务员领着她上五楼的包厢时，远远地，便能看见站在包厢门口的陆曜庭。
他换了一身整然的西装，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闷老气，
一丝不苟的白衬衣打底，外面，是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高定西装，
纽扣依旧是扣到了最上面，严谨又禁欲，
宽厚的肩膀将西装很好地撑了起来，
你好，陆先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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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厚的肩膀将西装很好地撑了起来，
裤子的长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地衬出了他完美的腿型，以及那漂亮的脚踝。
西装革履，成熟矜贵，
眉目硬朗，舒服又耐看。
云姒的脚步停了一下，啧了一声，
果然，
她的九歌，怎么看，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不管他是什么性子，什么模样，
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般，简直……
对极了她的胃口。
云姒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依靠在包厢外墙壁上的男人，似乎看见了她。
他微微站直了身子，抬脚走了过来。
云姒则转头，和服务员低语了几句，
服务员很快便离开了。
再一抬眼时，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了她面前，
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
却又像是无所适从般，垂下，收紧，
冷淡又带着些许干净肥皂味的气息，宛若被泡好的清茶般，舒服，又好闻。
“云……小姐。”
他的声音有些干，似乎还有些哑，
浅墨色微微晦暗的眸子，紧盯着她，唇瓣绷着，似乎有些局促。
与第一次见面时的平静不同，
这一次，他好像有些紧张。
就像是，打扮好了的孩子，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
夸奖和批评，只在一瞬之间。
云姒看了一眼四周。
走廊里没人，空荡荡的，很安静。
可见，包厢的隔音确实好。
云姒又看向了他，唇角微微上扬。
隔着口罩和眼镜，男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但很快，
面前的人，牵起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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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地，音调含笑，
“陆先生不必见外，唤我姒姒即可。”
“既然要做戏……”她顿了一下，将眼镜摘下，
那双漂亮又夺目的桃花眼，尾角是上挑的，
灼灼地看着他，语音悠长，“那咱们……就要做足全套，不是么？”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被牵住的手，指尖似乎颤了一下，
微微晦暗的眼眸，似乎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在不那么明显的光线下，隐晦，又难以察觉。
他很沉默，但又没有甩开她的手，
只慢慢接过她另一只手提的礼盒，绅士又有礼。
云姒是牵着他一起进的包厢。
进去一看，
里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位置都空荡荡的，看起来似乎都没到。
云姒愣了一下，转头看陆曜庭。
不明所以。
“不是……约好的六点吗？”
男人关上门，将手中的东西安置在了一旁，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更显得颀长高大，
平整的西装仿佛将他的眉宇都冷淡了几分，
侧脸轮廓分明，薄唇微抿。
“其实我……我提前了一个小时。”
“实际上约定的时间应该是……七点。”
他看了过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想着，或许……我们能先认识一下。”
云姒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慢慢地，将口罩摘了下来。
她今日穿了一件很素净的淡蓝色波浪长裙，脸上很素净，只仅仅在唇瓣上抹了润唇膏，
你好，陆先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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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那天那般如玫瑰花瓣般张扬艳丽，
换了种风格，宛若亭亭如立，幽雅恬静的兰花，美得让人不敢惊扰。
她束起了长发，简单地团成了丸子，
莹白凝脂的长颈露了出来，连那小巧的耳朵，弧度都精致又白嫩。
摘下口罩后，
她低头，笑了一下，
似乎没生气。
只是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靠近，
高挑的身子对上他，毫不逊色，
陆曜庭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云姒继续靠近。
再后退，
再靠近，
一个不停地退，一个步步靠近，
最后，
云姒成功地，将他压在了包厢的门上。
一只手撑在门上，她言笑晏晏地，眼尾流光微转，
气吐如兰，音色轻缪，
“那么陆先生，想认识我什么？”
“......”男人的耳尖似乎红了。
盯着她，眼眸平静。
“云小姐，请......不要这样。”
云姒唇角的弧度加深，
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语气疑惑，
“陆先生......不想要哪样？”
她更靠近了一下，
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缓缓搭上他的肩膀，
像只妖精般，攀附上他，气息交织，
仅仅是抹了润唇膏的唇瓣，若有若无地靠上他的唇角，
没有触碰，但只要那一丝丝的不经意，就能贴上。
披上了一层幽雅恬静的外皮，但骨子里还是魅惑妖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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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连手指头，都能展露着风情，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细碎的调笑，
像是在逗他，又像是在光明正大地占他便宜。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沉默了两秒。
随即，
他动了一下，
好巧不巧地，擦过了云姒的唇，语气平和，
“云小姐，我是警察。”
他低低地说着这句话，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云姒闻言，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勾唇，“警察啊......”
她的尾音缓缓拖长，意味深长，
“警察......也就是说，能抓坏人。”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缓缓向下，抚摸着他的臂膀，红唇轻扬，
“警察先生，我没做什么坏事，千万，别抓我哦......”
“......”
男人静静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情绪不明地看她，
不轻不重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微嘶，性感又好听，
“云小姐，非礼，也是犯罪。”
冷淡又禁欲的男人被她压在墙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
扣子被系得一丝不苟，连手指头，都修剪得极其干净，
他就这般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
淡墨色的眸子，宛若被晨雾洗刷过般，幽静，又氤氲着淡淡的平和，
他的反应并不激烈，处事手段很成熟，
像是把她当成了案件一般，抓着她的手腕，慢慢移开。
“......”云姒看着他，眼眸微眯。
良久，
她忽然退开了身子，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耸了耸肩，收回了那般轻挑的模样，
“陆先生说的是。”
“非礼，确实是犯罪。”
男人缓缓地垂眸，站直。
但下一秒，
刚刚拉开距离的人，忽然又压了上来。
直接将他按在了墙边，笑吟吟，
“但......我又没非礼陆先生，不是么？”
你好，陆先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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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慢悠悠地抚上他的脸庞，指尖覆在他微微发红的耳廓，若有若无地划过，
像是细雨打湿了晨日的雾霭，掀起细微的波动，却又无人察觉，
男人的眸色很浅很淡，像极了他的情绪，没有展露出半分波动，
静静地看着她，抿唇。
又是没有回应。
云姒也不急，弯了弯眸子，摸着他的脸，没有开口。
淡蓝色的长裙，触碰到他，
女人微微踮起脚，就这般轻轻捧着他的脸，
笑盈盈地，不像是耍流氓，倒更像是情人间的亲昵，
两个人之间，莫名地，形成了一种微甜的气氛。
像是那酿了有些许年份的果酒，
微甜，又微醺，分外醉人。
云姒看着他，耳朵的温度越来越热，
原本只在耳尖处发烫的颜色，现在像是春风燎火般，蔓延，
直至，遍布了整只耳朵。
红得近乎滴血，但他的眼神，依旧是平静的。
云姒心里有些好笑，
连带着眉梢间的笑意，都加深了许多。
她停顿了好久，
在那耳朵彻底红完的那一瞬，
她终于轻笑了一声，开口，将这微醺的气氛，更添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陆先生......”
她慢悠悠地捏着他的耳朵，语气很慢。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
像是压低了声线般，喉结微微滚动，有些低沉，“嗯？”
扎着丸子头的漂亮妖精，红唇扬起，
悠悠着，说着，“我们，要不要合作？”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什么？”
妖精自然继续开口，美色惊艳，“合作......”
“挡相亲。”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壁咚的姿势，也不嫌累，
就这般，像是在玩玩具般，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耳朵，
一直从耳尖，捏至耳廓，最后到耳珠，
慢慢地，一边玩，一边含笑着，徐徐善诱，
“陆先生，不喜欢相亲吧？”
“......”男人沉默。
“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我假扮你的女朋友，你来假扮我的男朋友，如何？”
陆曜庭安静抬眸，看她，不避也不闪，“长期？”
云姒勾唇，“长期。”
她想过了，
她是演员，他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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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案子，
否则他和她八竿子都打不着在一起，
所以，
她肯定得想个方法，让两个人之间有能联系接触的点。
之前在走廊里，她嗅到他身上九歌的气息，一路跟着，才大概猜到，他被逼着相亲了。
看得出来，他不愿意相亲，
所以......
切入点不就来了？
云姒终于舍得放过了他发红发烫的耳朵，转而抚上了他的脸，
噙着笑，倒是多了一丝丝难得的正经，
“陆先生，我是个演员，演戏，我最擅长不过。”
“我可以帮你挡掉所有的相亲，如何？”
男人一动不动，望着她，眸色微深，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像是沙漏里的流沙，一去不复返。
......
......
良久之后，
男人还没说话。
云姒看着他，顿了顿，
她也能理解他的顾虑。
毕竟，
她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
和她假扮，不如去与一个更熟一点的女性朋友逢场作戏，而来得自在。
你好，陆先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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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假扮，不如去与一个更熟一点的女性朋友逢场作戏，而来得自在。
更何况，
她还是个明星，活在聚光灯下，身份明显不搭。
云姒快速思索着对策，出声，想打破这个安静的局面，
“陆先生，要不你再想想——”
“我妈，会催促我结婚的。”
男人平静地开口，语速很慢。
一字一句地，盯着她，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云姒一愣。
“云小姐，你现在能装我的女朋友一时，但又能装得了多久呢？”
禁欲冷淡的男人，条理分明地阐述着，眉目平和，
“我已经三十一岁了，不算年轻，家里人一直在催促我结婚。”
“若是你装我的女朋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催我们结婚了。”
“到时候你觉得，结婚……也能接受么？”
“……”面前美艳的蓝裙妖精似乎定住了。
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结……结婚？”
男人抬手，缓缓地将她的手拿下，
硬朗的眉眼在灯光下似乎不再那般冷淡，
他平静地按住她的肩膀，站直，
一下子，壁咚的姿势就变成了两人相对而站，
他身上是很干净的肥皂味，没有一分多余的气味，
清清爽爽，衬衣平整，
与她相对时，不偏不倚地，捏住了她的肩膀。
平静地述说时，与其说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倒不如说是在问她——能不能接受结婚。
这仿佛是一场协议，但似乎，又不是协议。
云姒仰头看他。
她今日没有穿高跟鞋，所以相对于他而言，她足足矮了一大截。
但踮起脚来时，总还是够得到的。
她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
歪了歪脑袋，像只猫咪一样，又娇又软，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假结婚？”
结婚她自然是没意见的，
只是，
她没有想到，他会立刻就想到这一层。
毕竟现在本该谈的是假扮女朋友的事，但长远来看……
似乎还真的有结婚的可能性。
男人平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掌心轻轻地握着她的肩膀，没有放开，
看起来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云姒迟疑了一下，
随即，慢慢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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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那就……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事态的一切发展都格外地合她的心意，
但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她本来只想着慢慢来，一步一步接近，
但那只被盯上的猎物，忽然自己乖乖地就跳了过来，还很认真地问她可不可以，
这种感觉，简直……
奇妙又新奇。
云姒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奇怪感。
“可以装女朋友，也可以……结婚。”
这是她的回答。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
她的肩膀就被捏紧。
力度不大，但就是——让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云姒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头顶上，却几乎在同时，落下了一道很轻的疑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愿意帮我，还宁愿假结婚？”
云姒顿住。
她肩膀上的手离开了，但掌心留下来的余温还在，
你好，陆先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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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退后一步，依靠在墙边，插着兜，低缓的嗓音宛若沉浸的老酒，绵长又醉人，
看着她，问，
“何必要帮我呢？”
“这样做，你得不到半分好处。”
反而最后，捞得一个离异的身份。
何必？
云姒抬头，看着他，
微微一笑，很镇定，
“陆先生，我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帮你，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互利共赢。”
“……”男人缓缓眯眸。
面前的女人将轻挑的模样收回，冷静地抱臂，解释原因，
“陆先生今年三十一岁，急需结婚，来挡家人的相亲；而我......也需要一段恋情，或者说一段婚姻，来挡掉外面的桃花。”
“我们都是需要一段挡枪恋情的人，既然各有所需，合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皱了一下眉，“挡桃花？”
“你有很多桃花？”
云姒面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很多。”
“但我目前不想谈恋爱，只想搞事业。”
“那些有钱人追求我，我一直拒绝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只能找一个假男朋友帮我挡着。”
她耸了耸肩，摊手，面不改色地开始瞎扯，
“至于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我也没有喜欢的人，这辈子可能也不打算结婚了，所以......”
“无所谓。”
“......”男人盯着她，眸色渐深，“无所谓？”
云姒想了想，还是摇了头，
“也不是无所谓，就是......”
“我觉得，也许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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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警察，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你应该会是个好人。”
“所以哪怕我和你结婚了，我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只要协商好了，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不是么？”
“......”陆曜庭没说话。
沉稳老成的男人，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分析她话里的可靠程度。
好半响，
他站直了身子，视线终于从她身上挪开，
落在包厢外的夜景上，语气很淡，
“就这么相信我？”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云姒愣了愣，失笑，
“你不是警察？”
“充满正义感的警察先生，会对我做什么？”
男人没说话。
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宛若被精雕细琢过的般，没有一丝瑕疵。
常年的在外奔波，以及风吹雨打，让他的肤色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饱经风霜，却依旧年轻，
时光的偏爱，只在他的眉宇中留下了那说不出的成熟韵味，
利落的短发，紧扣的衬衣，
高度禁欲又自律。
他沉默了良久，
直至墙上的时钟渐渐指向了七点钟。
窗外的夜幕降临。只有那星星点点的灯火，照亮了天空，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像尊雕塑。
云姒等不到他的回答，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
上辈子和她的大崽子相处久了，她总是变得格外地有耐心。
潜意识里，
她的九歌总是需要时间去考虑这些事，
她不需要做什么，安静地等着就好，
再等一会儿，他就会给出答案了。
你好，陆先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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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看了一眼时钟。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了，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
杰森给她发消息，告知她明天的形行程安排，
她刚刚点开，还没来得及细看，
下一秒，
手机就被夺走了。
云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陆曜庭拿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随后，
她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被握住，然后被拉了起来。
被按在墙上，以标准的壁咚姿势被亲时，
云姒还是懵的。
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不知所措。
陆曜庭显然没有亲过人，毫无章法，
抬起她的下颌，对她又咬又啃，力度完全没有控制住。
就像是在吃点心一样，将她唇上抹的润唇膏吃得一点不剩。
还没够半分钟，
云姒就感觉自己的唇有些发麻，还有些疼。
还没待她心里的问号弄明白，
很快，
包厢的门开了。
外面传来的笑声乍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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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没想到，包厢内的两人直接就亲上了。
“砰——”的一下，门被关上了。
云姒眨眨眼睛，立刻就感觉到，男人亲她的力度轻了不少。
似乎是熟悉了，又似乎是其他。
离开时，
他的唇瓣仿佛都沾染上了她润唇膏的味道，
红红的，还有些湿润。
“抱歉。”
他的声音微哑，就像是喝醉了般，有些醺人，
深晦的眸，微微发红，仿佛染上了几分说不出的欲色，
微微滚动的喉结，衬着平整禁欲的衬衣，
如同破了戒的圣人，沉欲，又引人坠落。
“既然要演戏，那自然，就是要演得逼真，不是么？”
他平静地说着，像是在例行公事一样，
标准的壁咚姿势，加上他高大的身形，
看起来就像是在拥她入怀般，举止亲密又融洽。
云姒张了张口，哑然，“演......演戏？”
他的戏，直接就上来亲？
身为专业演员的云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刚才你是要演给阿姨看？”
陆曜庭缓缓退开，松开了她的手腕，“嗯。”
云姒：“......”
好家伙，
演戏就演戏，有必要亲这么用力？
她的嘴都疼了。
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云姒抿了抿唇，道，
“......也就是说，我们的协议，正式开始了？”
“嗯。”
“......明白了。”
......
......
包厢的门被重新打开。
云姒安静地站在陆曜庭后面，手被牵住，模样恬静。
最先走进来的，是陆曜庭的母亲，穿着典雅的旗袍，笑容可掬。
后面来的，年纪稍长，走路挺拔，眉眼与陆曜庭的有些相似，看起来似乎是他的父亲。
“爸，妈。”
陆曜庭握紧了她的手，对二老点头。
陆母没看他，臂弯上挎着包，径直看向了云姒，满脸慈笑，
“你是......云姒？”
“阿姨好，”
云姒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地挠了一下陆曜庭的手，随即，又看向了陆父，
“叔叔也好。”
陆曜庭的父亲明显性子比较沉稳，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陆母则含着笑看着她，满脸满意，“云小姐看起来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你好，陆先生（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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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认识我？”
“当然，你演过的电视剧，每一部我都没有落下过。”
云姒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陆曜庭，问，“阿姨......觉得我演得如何？”
“不错不错，很好看。”
陆母笑眯眯地看着她，几乎是越看越满意，
“你叫云姒，要是不嫌见外的话，我能叫你姒姒么？”
云姒弯眸，“阿姨不必见外，叫我姒姒就好。”
“爸，妈，先坐吧。”
陆曜庭松开了云姒的手，改为搂着她的腰，
一方面让他们先坐，另一方面，将他和云姒之间亲密的举动一展无余。
神色自然，搂着腰的动作亲密又娴熟，
就像是已经做了千百遍般，丝毫看不出痕迹。
云姒自然是配合的，含着笑，温婉又恬静。
四人随即落座。
陆父和陆母挨着坐，云姒和陆曜庭挨着坐，
四人两两相对，正好可以看清对面两人的举措。
吃饭时，
陆父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是在倾听，
陆母则是一直在问问题，显然已经激动过了头，
大部分都是陆曜庭在回答，明着暗里地，都在帮云姒挡问题。
作为一名正直的警察，
即使是在编造谎言时，也毫不逊色，
将两人的相遇，相识，以及相恋过程，都逻辑缜密地编了出来。
云姒好几次都绷不住，想笑，
但桌子底下，男人会不轻不重地捏她的手，算是警告。
实在是笑了，他就会给她夹菜，与她对视，
这样一来，即便是云姒笑了，看起来也只是两人对视而笑，
场面极度温馨。
这让陆母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之前她还在怀疑，这个女朋友的真实性，
但在打开包厢的那一刹那，
她亲眼看见自家冷脾气的儿子，在亲人家姑娘时，
心中的怀疑，瞬间就烟飞云散了。
她太了解她唯一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不可能有这般举动的。
再后来看见他为小姑娘夹菜，还帮她回答问题，
平时话少得不行的人，今日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如若不是喜欢，才见鬼。
陆母满意了，但一旁的陆父，却一直没怎么说话。
用过晚饭后，
陆父忽然出声，看向了云姒，
“云小姐，可有结婚的打算？”
云姒顿了顿，浅笑回答，“我自是喜欢曜庭的，也一直把他当成结婚对象来看待。”
“叔叔大可放心。”
陆父慢慢地点了点头，“曜庭不小了，都三十一了。”
“老实说，曜庭的婚事，我们确实很着急。”
“之前给曜庭安排相亲，也实在是迫于无奈，还请云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如今，既然你们刚刚开始谈恋爱，那我们也先不着急，给你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再来谈谈结婚的事。”
“......好，谢谢叔叔。”云姒面容浅笑，聆听着。
桌子底下，却是挠着身旁男人的手心，像只顽皮的猫，
陆曜庭带着厚茧的手，握起来很硬实，却格外地有安全感，
掌心干燥温暖，抓着她，可以一只手就把她的拳头握住，
你好，陆先生（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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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私底下的手几乎就没有放开过，一直在牵着，
不是你挠我，就是我捏你，
像两个幼稚的小孩子，又莫名带着股暗度陈仓的刺激感。
陆曜庭表面依旧是平静的，
但掌心的温度，似乎都能透过手指，传到自己的内心，
隐隐发烫，几乎都要烫出了洞。
......
......
这场父母见面会，很成功。
晚上离开时，陆母的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满足又轻松。
陆曜庭想送他们回家，
但陆母拒绝了，让他送云姒。
回程的途中，
陆母推了推自家老公的手臂，笑容满面，
“阿华，我觉得咱们儿子是来真的，看得出来，他还是蛮喜欢云姒这个小姑娘的。”
陆华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难道你之前怀疑他们不是真的？”
“怀疑是肯定怀疑的。”
陆母也没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还不了解我儿子么？”
“他从出生到现在，三十一年了，一次恋爱都不谈，忽然有一天他说有女朋友了，我当然是怀疑的。”
“不过......我现在不怀疑了。”
陆母满意地看着手机，上面是四人的合照，
小情侣两个人，手紧紧地牵着，一看就不是作假，
至少，
依照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
他不可能会为了一场戏，而真的亲人家的。
那么严于律己，绝对有礼的一个人，
要是真能这么随便，她也不至于着急成这样。
不过......
真要是作假，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
谁能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假戏真做呢？
陆母含笑看向了窗外。
......
......
专业营业的假情侣，在上车关门的一刹那，立刻恢复了互不相熟的模样。
两个人坐在车内，静坐无言。
谁都没有先开口，车内一片安静。
云姒戴着口罩，坐在副驾驶座上，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虽然车辆是停在地下车库，外面四周无人，
但越是这样，越容易有狗仔拍，
杰森送她来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附近有没有偷拍的，
云姒难得想起来一回，四下看看。
“放心，没有人。”
身旁的男人缓缓压低了声线，俯身靠了过来。
车内没有开灯，所以有些昏暗，
他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肩膀，气息冷冽。
云姒没动，眼眸微眨，
看着忽然靠过来的人，开口，“你怎么知道？”
男人那双浅墨色的眸子，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
越发靠近她，直至，两个人之间仅隔着那副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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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口罩，云姒都能感受到他呼气出来的温度，
又暖又热，似乎能将她的脸颊烫熟。
“云小姐......怕不是忘了，我是警察。”
他缓缓抬手，将她额间的几缕碎发拨开，理了理，
带着厚厚茧子的手，划过她的额头，似乎在帮她整理妆容，
那几缕碎发，很快便顺帖地贴着女孩的脸颊，垂落在了两边，
温暖雪白的脸颊，还有那双安静倒映着他身影的桃花眼，
静时可温婉恬静，动时可张扬艳丽，
很单纯，却也很聪明，
这是男人在见她的第二面中，得到的结论。
你好，陆先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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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看着她，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
从车窗外看，就像是两个人在亲吻，难舍难分。
云姒被他忽然的靠近弄得有些紧张。
眼睛眨巴，一下，又一下。
脸颊的温度也在慢慢上去。
不知道是被他的气息给熏的，还是其他。
好在，
灯光昏暗，她脸上还戴着口罩，
所以男人也看不清她脸颊上的潮红，
但那莫名暧昧的气氛，
两个人都不是傻子，心知肚明。
最后，
陆曜庭触碰在她额间的手，缓缓离开。
安全带，被从身后拉了出来，扣上。
一气呵成。
云姒：“……”
陆曜庭起身，坐回了驾驶座上。
手肘抵着车窗，视线平静地落在了前方，声线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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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做什么？”
“嗯？”云姒看他。
他垂下眼睫，
昏暗的灯光让他的神色有些不明朗，
缓慢又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浓郁沉重，
“你帮了我，我需要帮你什么？”
“又或者说是……这场合作，我的义务，是什么？”
云姒看着他，顿了顿，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假扮你女朋友，你假扮我男朋友。我帮你挡相亲，你帮我挡桃花。”
“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规定的义务。”
严谨自律的男人没说话。
被修剪得很漂亮的手指，慢慢地垂放在腿上，似乎点了一下。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还没消散，
男人身上的衬衣扣子整整齐齐，依旧没有一丝褶皱。
他抿着唇，平静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她身上，
停顿良久，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悬在了半空中。
云姒：？
“手，给我。”
“……哦。”
云姒乖乖伸出了左手。
被握住，然后中指和无名指，被捏了捏。
与上辈子的崽崽不同，
这辈子，他的手格外温暖，
虽然触感有些粗糙硬实，但握起来还是很让人欢喜，
至少，
云姒很喜欢。
陆曜庭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掀唇，
“喜欢吃什么？”
云姒：“……啊？”
男人平静解释，“既然要伪装，自然要先了解合作伙伴的喜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么？”
云姒眨眨眼，没说话。
半响，
才道，“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不挑食，除了肥肉，什么都可以。”
男人嗯了一声，“喜欢什么颜色？”
云姒：“红色。”
“平时喜欢做什么？”
云姒：“……喜欢什么都不做，躺着。”
陆曜庭看她一眼，唇角的弧度似乎上扬了一些，
“谈过恋爱么？”
被握着手的小姑娘摇头，“没有。”
她可专情了，只喜欢他。
“没谈过？”
陆曜庭握着她的手一紧，瞳眸中闪过了一丝暗色，
云姒摇头。
“遇不上喜欢的。”她又面不红心不跳地补充了一句。
陆曜庭看着她，没说话。
慢条斯理地抓着她的手，捏她手上的软肉。
“遇不上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云姒微微顿住。
“我......”喜欢你这样的。
她的话到嘴边，却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