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抱你吗(34)
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死寂。
龙椅上的年轻帝王,长指一顿,眸色黑怖。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继续道,
“陛下已登基数年,正值春秋鼎盛之期,然,后宫尚无一人,诸多妃位空虚,实在是为臣民之忧心,百姓之忧心。”
“古语有云,多子多福乃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陛下,选秀之事应当提早提上日程啊”
户部尚书低着头,言辞得当,又情真意切,
只是,
朝堂上原本缓和的氛围,不知何时,已然寒滞。
静悄悄地,只回旋着他有些发抖的声音,恐怖得近乎诡异。
空旷的殿堂,死一般静。
静得,仿佛连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震耳欲聋。
一秒,
两秒,
三秒,
朝堂之上,天子之位,
年轻的帝王忽然嗤笑了一声,低低的音调,诡谲的语气,
慢调悠长的尾音,像是野兽在压着嗓子,即将爆发,
“爱卿是想让朕......广纳后宫?”
他慢慢轻点的骨节,扣在桌面上,
力度不大,却仿佛能极重地捶打在人的心口,又狠又毒,
黑到极致的眸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但就这般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时,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般,悬在人的头顶,随时夺人性命。
“......”户部尚书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国师,随后,继续硬着头皮回答,
“陛下多子多福,才是稳固江山社稷之本,也方能安民心,平民忧啊。”
“还请陛下定夺”
他咬着牙,跪下。
任凭冷汗直流,也不退缩。
朝堂死寂。
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站出来。
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站在最前排的林霁远,也沉默着,在等着天子的回应。
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的余光瞟向了云姒所站的方向。
素来清冷平静的国师,此刻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安静地站着,不参与讨论。
她似乎在盯着地面看,并没有看皇帝,
对于目前明显有些不太对的情境,也毫无要出声打断的意思,
只无声地站在了一旁,当成了一个简单的透明人。
云姒不知道有人在看她,她低着头,心乱如麻。
一方面是因为选秀这件事,一方面......
是担心他的态度。
之前她一直忘了,皇帝还可以有后宫佳丽三千人,
除了一个可以明媒正娶的皇后,他还可以娶上千个妃子,纳入他的后宫,
那么也就是说,
即使她费尽心思嫁给他了,他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云姒蓦然皱了眉,开始发恼,
那这辈子的九歌......会有很多个女人?
她要和很多个该死的女人,争宠???
云姒慢慢捏紧了拳头。
不可能。
九歌是她的,谁也不能抢,
她不可能共享,他是她的。
“国师大人,”
朝堂上,平静淡淡的声音传来,径直打破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高高在上的天子,从那龙椅上缓缓走了下来,
将近一米九的身躯,就着明黄色繁琐的龙袍,停在了云姒面前,眸色黑沉,
“选秀之事,你怎么看?”
“国师大人也觉得,朕该选秀吗?”
我可以抱你吗(35)(加更)
“选秀之事,你怎么看?”
“国师大人也觉得,朕该选秀吗?”
“......”云姒抬眼,对上了他喜怒不定的神情,
他就这样毫无避讳地盯着她看,幽黑的凤眸狭长入鬓,唇色侬丽悱靡。
似笑非笑地,唇角的弧度似乎在上扬,
但那寒若冰霜的眸子里,一丝笑意都没有,阴戾得极其怖人,
就仿佛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后果就会极其严重般,让人无法想象。
云姒沉默良久,
随即,低头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陛下选秀之事关于国家社稷,自是马虎不得。”
“然,选秀之事关乎天时,地利,人和。陛下是否能尽快选秀,微臣自是该回去占卜一番,方能定断。还望陛下允若微臣一些时日,微臣方能答复。”
云姒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根本就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推给了天意。
很含糊的说法,但年轻的帝王似乎怒意消了些,有平复的趋势,
“哦?”他缓缓靠近,语速很慢,
“那朕,就给国师大人三天时间,尽心占卜。”
“三天之后,还望国师,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他转身离去。
“退朝。”
天子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殿内。
太监立刻忙不迭行礼,开始扯着嗓子喊,“退朝”
众大臣行跪拜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姒心里正乱着,象征性地行了礼,正欲走。
但户部尚书追了过来,冷汗涔涔,“国师大人慢步,慢步。”
“......”云姒的脚步更快了。
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但最后,
满身肥胖的尚书还是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请留步,微臣有事相议。”
“......尚书大人何事?”
“是这样的,微臣想问问国师您,私下对选秀之事如何看待?”
尚书拱着手,小心试探,
“国师您觉得,陛下此时,该选秀吗?”
云姒:“......”
好家伙,又是这个问题。
她现在有点想打人了。
女孩平静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语气很淡,
“尚书大人,本宫不会对陛下之事发表任何看法。”
“一切,还是要看天意,您说是么?”
户部尚书忙点头,“是是是,国师大人说的是。”
“那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
云姒好不容易打发完他,想回宫,
结果刚一抬脚,
身后,林霁远的声音如同地里钻出来的般,猝不及防。
“国师大人,请留步。”
云姒:“......”
“王爷有何事?”
林霁远今日穿着官服,身躯颀长,看起来颇为丰神俊朗,
他远远地走了过来,对着云姒行礼,语气如常,
“国师大人,可着急回去?”
“若是不着急,可否与微臣聊上小许?”
云姒眸色清然,看着他,客气又疏离,“王爷想聊什么?”
林霁远低头一笑,侧身伸手,“不如,边走边聊?”
“......”云姒没说话,看了一眼天,“王爷,不如改日吧。”
下了朝,
她的崽崽都会等着她一起吃早膳,
要是去晚了些,他又会生气的。
我可以抱你吗(36)(加更)
林霁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
见云姒就要走,他上前了两步,压低了声音,
“大人,您可知,陛下对您的心思?”
云姒的脚步瞬间停住。
“什么?”
她眉头一挑,平静地转向了他,
林霁远继续道,“微臣只是想提醒您,要小心陛下的心思。”
“王爷的意思是?”
林霁远再次停顿,
“大人,您是女子,陛下是男子,他看您的眼神,决然超乎了君臣之礼,您可明白?”
云姒心里瞬间漏跳了一拍,面上却不显,
平静无澜地看着他,微微眯了眸,
“超乎了君臣之礼是何意?”
林霁远这次沉默了,
良久,躬身,声音极小,
“大人可想过男女之情?”
云姒盯着他,不语。
好半响,
她掀唇,依旧平和,“许是王爷多想了。”
“不,大人,您”林霁远抬头。
但云姒直接打断了他,“王爷。”
“本宫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谈吧。”
“大人”
云姒没有再应答,侧身离开,留下了道漂亮的背影,
她的步履很慢,很慢,
走到拐角处,直至看不见林霁远时,
她的脚步一下子开始加快,几乎是小跑的趋势。
在远远看见御书房时,她的步伐又开始变慢。
不知道是因为小跑着才导致她心跳加快,还是因为其他,
云姒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都要能从她的胸腔跳出来,暴露天日。
她站在远处,看着紧闭的书房,沉默了良久,
心里越来越乱,像是乱糟糟的一团毛线,怎么都理不清楚。
但不知为何,
隐隐约约地,她心里似乎有了个答案,
那般从前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地从水面浮现,完全展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云姒抿了抿唇,心里无来由地有些紧张,
走近御书房时,守门的太监一看见她,立刻像是恨不得将她马上拉进去般,急切又焦灼,
“国师大人,您终于来了。”
“陛下已经在里面等了您好一会儿了,正等得有些不虞呢。”
云姒点了一下头,问,“陛下心情又不好了?”
“诶呦,大人,陛下的心情什么时候好过?”
太监愁着脸,甩着拂尘,回道,
“也就您来的时候,陛下的心情会好上许多,我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每日都分外盼着您来呢。”
云姒:“嗯。”
好像还真是。
她的崽崽,在她抱他的时候,会乖很多。
“大人,话不多说,您进去吧?”
“嗯,那有劳公公了。”
“不打紧不打紧,您人来了就好。”
陈公公笑呵呵,请她走了进去。
门一关上,
不知为何,云姒忽然就感觉不紧张了,
反倒是,觉得有些想笑,
她看了看四周,
楚珩此刻不见身影,书房里一片寂静。
云姒站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出来,她忍住笑意,掀开垂帘,走到了里面。
“崽崽?”
话音还没落,
云姒就被腾空抱了起来,压在了柱子上。
我可以抱你吗(37)
身形高大的男人,可以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抱起她,紧紧钳箍住,
如花瓣般轻盈的红裙,一下子就被束缚,贴在了明黄色衣袍之上,
那声温柔的崽崽仿佛还在空气中打着旋,但男人身上的阴戾,却像是小兽般,又凶又狠,
他就这样把她抱了起来,黑沉寒冰的眸毫无情绪地盯着她,身上还依稀带着甜甜的糖果味,
寡薄的唇上,似乎也沾染上了糖果,红得艳丽,如糜烂的花瑰,
他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把她压在柱子上,沉默得有些可怕,
气息又粗又急,似乎已经怒到了极点,
活脱脱像只发了狠的大狼,越来越喜怒不定,性情乖张到了极点。
云姒低头,看着他的模样,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似乎是想笑,又在忍着。
“崽崽,干嘛生气?”
她温柔的时候都会唤他崽崽,眉梢弯弯地,仿佛连那桃花眼都染上了漂亮的笑意,
细指慢慢地抚过他的眉眼,似乎带着几分安抚,
“别生气了,嗯?”
“......”年轻的帝王阴沉沉地,眼珠子黑得吓人。
抱着她越来越紧了,几乎是在把她往怀里压,
云姒也不急着哄他了,笑吟吟地,抱住他的脖子,道,
“好啦,别生气了,用早膳好不好?”
“我饿了,崽崽饿了么?”
“......”生着气的大崽自然是不会说话的。
冷着个脸,等着她来哄。
“崽崽,我真的饿了,又饿又困。”
云姒靠着他,声音小了些,“今早陪你一起上朝,我都快困死了......”
“做皇帝可真累,每日都要起那么早。”
她微微打了个哈欠,露出了没精神的样子,
像是眯着眼睛想睡觉的懒猫咪,蔫着耳朵,模样柔软。
楚珩盯着她,抿唇。
又像狼崽子一样,慢慢舔舐她,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
他还是将她放了下来,传了膳。
吃饱过后,
云姒就这么没心没肺地丢下了某只明显还在生气的崽,回了自己的宫殿,补觉。
许是最后的那一层窗户纸被人捅开,云姒明白了他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急了。
丝毫没管某只脾气极其暴躁的大崽子,倒头就睡。
就连中午楚珩来了,她也没起,还在睡着。
侍女通报的时候,面对着阴沉到恐怖的帝王,头几乎都要低到了地里去,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天子今日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侍女小声提议着,要不要把云姒唤起来,
但最后,
楚珩还是没有发作,走了。
留下云姒宫内瑟瑟发抖的侍女们,让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
......
深夜。
晨露宫。
云姒悠悠转醒。
醒来的时候,寝宫内很安静,空无一人。
侍女们都安静地守在外面,不敢有半分惊扰。
直至殿内云姒唤了声,她们才小心地推门而入,伺候她起身。
“大人,今日午时,陛下来了。”
彩英一边帮她系着腰带,一边轻声道,“得知您尚在补觉,陛下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云姒挑了挑眉,侧身问她,“陛下没有发火?”
“没有。”
“奴婢问了陛下,要不要唤您起身,但陛下没让。”
云姒低头一笑,倒是有些意外,“难得,他没发火。”
只不过,
今晚她大概要哄他一晚上了吧?
我可以抱你吗(38)
云姒低头一笑,倒是有些意外,“难得,他没发火。”
只不过,
今晚她大概要哄他一晚上了吧?
“大人饿了吗?奴婢去为您传晚膳?”
“嗯。”
彩英立即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云姒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天色,
夏日的月亮总是缺了一角,弯弯地,仿佛能将这静谥的夜色都勾住。
树杈上的枝头在夜晚并不明朗,交织着,仿佛被那稀薄的月光给遮掩住般,朦胧又安宁。
云姒静静地站着,回想着这一天楚珩的表现,思绪不明。
林霁远说,
楚珩看她的眼神,含乎着男女之情,
可是,
为什么她没有发觉出来?
他确实很黏人,但她总觉得......
这是孺慕之情。
毕竟,
他有时候真的表现得太乖了,还像个孩子。
云姒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上面还隐约有糖果味,
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红了脸,轻咳一声,放下了手。
转身,没再看窗外。
用过晚膳后,
云姒随意寻了个还想睡觉的借口,便将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窗外的夜色已深,连月亮,都悄悄地藏在了云后。
云姒施了个瞬移法,便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自己的宫殿,无人察觉。
......
......
暗室处,
一个手掌大的瓷瓶,静静地摆放在木盒中央,被软布塞住。
瓷瓶上,镌刻着幽丽花纹,从瓶底蔓延开,交织着,爬上了瓶身。
身着黑色布衣的暗卫,腰间挂着一张镌刻着楚的令牌,
对着面前阴暗处,明黄色龙袍道,
“主人,此药无色无味,药性极强,且没有解药,是从南疆蛮族里寻来的。”
“此药易溶于水,放于香炉中燃烧,也绝无味道,主人可放心使用。”
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捻住瓷瓶的细口,冰凉的触感竟不知是手指更凉,还是瓷瓶更凉,
平静低沉的音色,带着几分诡异,
“这个,用量如何?”
“回主人,寻常人半粒即可。”
“无解药?”
“回主人,无解药。若是用了,需要女人才能......”
“若是忍着,不用女人呢?”
暗卫迟疑了一下,依旧低头,“暴毙......而亡。”
白皙冰凉得如同尸体般的长指,似乎停顿了一下。
良久,
明黄色的龙袍消失在了暗处,只淡淡留下了一个字,
“赏。”
“......谢主人。”
......
......
云姒来到宸熙殿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夜依旧很深了,
按照往常,楚珩都会在寝宫里等着她,然后和她一起睡觉。
但今夜,寝宫内一个人都不在。
就连皇帝身边的陈太监也不在门口。
所以,
也就是说,楚珩还没回宫。
云姒又第一时间去了御书房。
书房里也是暗的,没有人。
只有侍卫如往常一样守在门口,动也不动。
云姒只好又去了自家崽崽常去的花园,
不想,
花园里也没有人,除了时不时巡逻的侍卫和宫女走过,其余的,半分影子都没见到。
云姒寻不到他,想了想,
最后,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地方般,迟疑了一下,
很快,
她的身影消失,再也不见。
我可以抱你吗(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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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纱幔帐,雾气腾绕,
浅金色的蜡烛染着缕缕蜜香,烛火明亮。
金碧辉煌的宫殿,珠光宝玉,被点缀得极其奢侈,
栩栩如生的腾龙,在金柱旁含着夜明珠,龙鳞镌刻得精美又细致。
高高的清池上,黑色的瓷瓶静静地摆放在一旁,塞紧的布条,已经被取了出来。
伴随着水声响起,宽厚白皙的直角肩,从水中缓缓显了身形。
晶莹的水花沾湿了那笔直的锁骨,坚硬的肱二肌肉如同石头般,极具爆发力。
那墨色的发尾,在水中晕染开,像是一朵妖冶的黑色曼陀罗,色觉惊艳万分,
那冰凉到极致的手,即使是浸泡在温水里,也不沾一丝热气,依旧寒冷。
触碰到台子旁的瓷瓶时,冰凉的手慢慢地,捻住。
瓷瓶倾倒,随即,掉出来了一颗纯黑色的药丸。
药丸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捻在手里时,药丸一触碰到指尖上的水珠,就隐约有了要化开了趋势,
幽幽的香味更浓了,几乎要把空气完全吞噬。
药性极强,仅仅只是嗅到它的味道,也让人开始有了隐隐的躁动。
冰冷如玉的手,慢慢抬起,
黑色的药丸对准烛台上明亮的灯光,仿佛那朦胧的影子般,影影绰绰地,有些晃眼。
在水中散着长发,容貌阴美漂亮至极的男人,缓缓眯了眸,眸色漆黑,
湿润的眼睫仿佛都给他冰冷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雾气,水色涟漪,
唇色悱靡得,宛若抹上了鲜血般,美得摄魂心魄,又透着丝丝诡谲,
他就这般,仰着头,看着那颗黑色的药丸,
锁骨下的肌肉线条极其流畅漂亮,腰间劲瘦,又不失力度。
他安静看了许久,
直至最后,唇角微微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姒姒......我们,打个赌吧?”
喃喃平静的声音,在腾腾的热气中仿佛都变得缥缈了,难以捕捉,
像是在对她说的,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轻柔诡谲的嗓音,伴随着那颗黑色药丸掉落在水中,而渐渐融化,再不见了身形,
“就赌......”
“你舍不得我死。”
瓷瓶再次倾倒,又掉出了一颗。
这一次,
他服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
几乎是瞬间,就燃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感。
从胸口开始灼烧,发烫,
连带着心脏,温度似乎都难以控制地升高了好几度,
溶化在水中的药,顺着蒸汽,渐渐开始弥漫,
幽幽的香气,如同那最猛烈的春药般,药效极强,
那烛台上平静的烛火,仿佛都被勾住了,微微摇曳,摆动着。
男人浸泡在水中的身体,似乎也终于感受到了热意,开始发烫,
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热,
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平静地将瓷瓶塞好,丢在了一边。
他的脸颊开始变得极红,呼吸也开始急促,粗沉,
身上的肌肉硬得像是石头一样,紧绷得将近爆发,
黑漆漆的眼珠子,终于发了红,血丝隐隐显现。
阴戾的眉眼,终于出现了克制已久的情欲,发红的眼尾,近乎妖冶。
我可以抱你吗(40)(加更)
他紧握着拳头,胸膛开始一起一伏地,剧烈呼吸,
宛若一头攻击性极强的野狼,身上的气息危险又炙热,
本就侬丽的唇色,此刻更像是要被咬烂了般,糜烂蛊惑至极。
他喘着粗气,沉入了水底,
墨色长发在水中飘扬,像是爆发前最后的平静般,再无动静。
......
......
云姒来到时,便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是花,素来就对味道敏感,
尤其是香味,她总是很容易就能辨认出味道的来源。
但这一次,她嗅到的味道,很奇怪。
不是花香,也不是那种熏香,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隐约觉得,这种香不太对。
云姒站在屏风外,站了一会儿,
没听到里面的水声,心里正奇怪着,便小心地探了个头,
“崽崽?”
“......”水面毫无动静。
一旁,还摆放着换洗的干净衣物。
显然,他应该是在洗澡。
云姒眨了眨眼睛,没动。
鼻尖的异香越来越浓,让她感觉怪怪的。
她记得,楚珩用的都是龙涎香,而不是这种香,
但里面的气息,又确确实实是九歌的,没有错。
云姒站着,有些想不明白。
“崽崽?你在吗?”
她又出了声,很轻,
“我来哄你啦,你出来好不好?”
平静的水面终于有了动静。
云姒立刻收回了头,站在了屏风后,
水池上的水声哗地一声传来,似乎水滴都飞溅到了这边,打湿了地面。
云姒这次很老实,一点色心都不敢有,
什么也没看,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双眼,
“崽崽,我去宸熙殿找你了,但是你不在。”
“你还在生气么?”
水池上的动静似乎又消失了,
在寂静的宫殿内,只有那低低的粗气传来,像是野兽的呼喘,
云姒顿了顿,微微蹙眉,“崽?”
“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依旧不说话,连晃动的水声都消失了。
空气中那股奇异的香气,仿佛是最浓烈的药般,将效果发挥到了极致。
男人赤红狭长的眼尾,满是侬丽的情欲,
像是那最瑰丽的罂粟花,连眼睫的弧度,都透露着异样的香气,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潮红,
但眼神依旧是清醒的,紧紧地盯着屏风,毫不掩饰。
“崽崽?”
女孩得不到他的回应,似乎有些急了,
盛血嫣红的裙摆,露出了一角,
想去看他,却又顾及着什么。
“姒姒......”
男人哑到不行的声音,就像是处在干旱已久的人般,嗓子都在灼热燃烧着,满是灼气,
他似乎是在唤她,但声音又很轻,很低,
仿佛都能随着风立刻飘走般,难以听清,
红到糜烂的唇,轻喃着吐着字,
一点一点地,似乎在把自己灼热滚烫的心意,全然捧现,一丝不落,
他冰凉白皙的指腹,仿佛都被着温水烫暖了般,隐隐泛着漂亮的淡粉色,诱人到极致。
渐渐涣散的眼神,映着那抹盛血的裙摆,冷静被慢慢地剥离,露出了那被深埋的灼热心思。
强烈又极致的情愫,被药效发挥到了极致。
云姒终于还是从屏风后跑了进来。
我可以抱你吗(41)(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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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他的模样时,
她霎时愣住。
定在原地,像块雕塑一样。
“……崽……崽崽?”
她停顿了好几秒,走近,语气中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谁干的?”
敢给她的男人下药,想死吗?!?!
“姒姒……”
云姒一靠近,浸泡在水中的男人就伸手,想要抱她。
半敛的眸像是抹上了艳丽的胭脂般,迤逦又勾人,
披散的长发紧紧地贴着他的脊背,遮挡住了大片的光景,
他的身体很烫,又硬又热,
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般,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不想让她离开。
唇瓣也无师自通地贴上,触感炙热,又隐隐带着甜滋滋的花香,
似乎是女孩身上的味道让他很舒服,他忽然用力,将她拉下了水,
像是个水中的妖精般,紧紧缠着她,几乎是越来越过分。
云姒推了推他,想让他冷静点,“崽崽?崽崽你别动,我可以帮你解毒——”
她的唇直接被堵住。
手也被按在了台上。
紧紧地扣住,十指交缠,
云姒:“……”
她想推开他,让她有机会帮他解毒,
但被下了药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
几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让她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直至身上的襦裙散开,头上的发饰也掉落,
云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感觉身体也热了。
她看着他,还想推阻,
但男人此刻就像是一块烙铁般,又烫又重,
她不禁红了脸,有些招架不住。
“姒姒……我的姒姒……”
男人圈着她,丝毫不给她挣扎,
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吻她的唇。
最后,
云姒脑海中最后的那一根线,到底还是崩了。
推阻的力度越来越小,
直至,
慢慢地握上了他的手。
……
……
只是,
云姒从来都没有想到,
被下了药的男人,体力竟然会这么强。
她腰都要断了,嗓子也哭哑了,
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子反复碾压过一般,近乎散架。
轻柔的纱裙早已经被大力撕碎,就在了地上。
两个人就这般从浴池,换到了一旁的软毯上,
彻夜无眠。
云姒最后晕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男人那双漆黑清明的眼睛。
里面,没有一丝被下药过后的混沌感。
就仿佛,他的理智,一直都在。
他还在吻着她,将她整个人都压着,
云姒无力地握着他的手,含着眼泪,闭上了眼睛。
被欺负得可怜又凄惨。
像是一朵在风雨中飘荡的小可怜花,摇摇欲坠,就要折断了腰。
意识的最后一刻,
云姒在想,
她要杀了那个给她男人下药的人,
不然,她白受欺负了。
。???。
……
……
云姒再度有意识时,感觉有一阵和煦的风,轻轻吹了过来。
柔和的暖风,似乎都带着阳光的味道,轻轻地吹来,带来了一片花瓣。
含着淡香的花瓣,在轻飘飘打着旋,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像是没有重量的洁白羽毛,尖尖的一角慢悠悠地勾着她的鼻子,带来一阵莫名的痒意。。
我可以抱你吗(42)(加更)
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香草味,还有那沁人心脾的花香,
柔和的太阳光,透过那密密麻麻的枝叶,打在地上,落下了一层浅浅漂亮的光影,
云姒微微颤着眼睫,想转醒,
但不知为何,眼皮却像是含着千斤重般,动弹不得,身体也软趴趴的,使不上劲。
耳边,清脆的鸟叫声从远处传来,蝴蝶扇动的风,仿佛依稀在眼前,睁眼可见。
四周清幽舒适的环境,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件小屋里一样,
身旁,还有九歌。
云姒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也感受到了他在慢慢靠近。
流云般漂亮雪色的美人,缓缓地俯下身,安静地看着靠在树下睡觉的女孩,
浅紫色温润的眸子,弯了弯,笑意清然,
淡绯色的唇弧度温柔又舒敛,如雪莲般清冷绝色的容颜,高贵又绝色,
他静静地看着女孩,雪白的手指伸出,轻柔地将她鼻尖的花瓣捻去。
看了良久,
他才渐渐转移了视线,在一旁随意丢下的宣纸上。
懒怠的小妖精,总是不好好抄戒,
抄上一遍,字迹便开始歪歪扭扭的,不成字形,
再一遍,宣纸上的字便越来越歪,越来越浅,
那水墨晕染在纸上,深深浅浅的,毫无规律。
看样子,
她似乎是抄着抄着,便犯困了。
美人无奈地弯唇,似乎轻叹了一声。
他蹲下,云色雪白的衣裳拖曳在地上,
慢慢地将女孩手中的宣笔取走,安置在了一旁。
他握住她的手,细细看了看,
小妖精白皙的手掌上,全是墨汁,弄得脏脏的,也不甚在意。
鲜红繁复的裙摆上,也细微沾上了一些黑色,看起来有些突兀,
他仔细地瞧着,掏出洗净的手帕,开始给她擦拭,
温柔的视线落在那裙摆上时,
他无声地笑了,匿着那一丝丝的纵容,敛于那一声无奈,
“又要给你洗衣裳了”
“真是”
要是不洗干净,
她那么爱美,看见脏脏的裙子,又要难受了。
温柔的美人给她擦拭干净手,便轻轻地放下。
女孩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很轻,脸颊都睡成了漂亮的淡粉色,
她的容貌越来越明艳惊人了,那双极度魅惑的桃花眼总是含着水意,弧度上挑,又不失妩媚和灵动。
额间的彼岸花钿,逼真得宛若盛开的花瓣般,无声无息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盛血夺目。
映衬着她艳丽的容颜,宛若锦上添花般,美得恰到好处,舒洽怡然。
她安静地睡着,相比于清醒时的灵动活泼,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蛊惑幽魅,
宛若时刻能勾魂心魄的妖精花,
美,却不自知。
男人静静地看着,眸底的温柔渐渐浮现,
像是太阳照射下展露的细碎暖光,要将其笼罩,紧紧包裹。
“姒姒”
他慢慢地坐在她身旁,温柔的视线,从未离开。
雪白温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脑袋,
然后,将其缓缓地纳入了怀,
清冽如雪般的气息,密不透风地抱住了她。
我可以抱你吗(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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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间,克制有礼,又不失半分亲昵。
他微微扬着唇,纤软的长睫垂下,
下颌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温和又藏着几分欢喜。
如清风和煦般柔敛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温声低语,像是要把她哄睡得更深,
“姒姒,我刚刚......看到了一句话,想……分享给你。”
“书上说,年少之欢喜,笨拙而热烈。”
他笑了,慢慢地,亲吻着她额间的花钿,
那眸底的温柔,仿佛将时光都变慢了,停滞在了这一处,再难流逝,
“我......还想加一句。”
“年少的欢喜,笨拙而热烈,还有就是......”
他的唇在她耳边,轻喃,
“蓄谋已久,只为......余生皆你。”
熟睡中的女孩,长睫轻颤,
眼前一片漆黑,
但耳边那温柔含着笑意的嗓音,像是一道清浅的吻般,缓缓落下,
如细雪般清润的气息,近在咫尺,
就这般,包裹着她,几乎要将她的心湖掀起巨大的波浪,
她想睁眼,但眼皮却依旧沉重,
就像是被禁锢住般,意识清醒,却难以掌控。
鼻尖,
男人熟悉的味道,仿佛能将她的整颗心都包裹住,又暖,又温柔。
他就这般静静地抱着她,唇瓣像是飘落的羽毛般,在她的额间拂过,
很轻很轻,像是怕惊醒了她,
那般柔和的触感,熟悉的气息,宛若一只催人入梦的安眠曲,
意识,渐渐沉沦。
那温暖明媚的阳光,将整片桃林的颜色,都渲染了个彻底。
暖色调的淡黄,与那漫天的花瓣交织,
洋洋洒洒的细碎阳光,落在地上,将花瓣的剪影映得十分漂亮,
柔和的轮廓,在清风的吹拂中,显得有些朦胧,
雪白的身影,静静地裹着怀中盛血的花妖,一起靠在树边,沐浴着这午后的静谥。
鸟儿斜斜地从林间穿过,落在枝头上,藏匿于那小窝中,似乎也不忍打破这番宁静。
轻盈的蝴蝶,也安静地停靠在花瓣上,一动不动,仿佛也随着桃林,陷入了沉睡。
万籁俱寂,地上的花瓣轻轻飞卷。
如雪莲般神圣的美人,温柔的视线落在眼帘嫣红的裙摆上,
那般纯粹漂亮的紫眸,微微弯起,敛于那一声如清风般的轻叹,
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连怀抱,都是这般小心翼翼,不敢惊扰。
纯墨色的三千青丝,与怀中的人交织,
陷入沉睡的女孩,额间依旧隐隐泛着血色的彼岸花,栩栩如生,
宛若正在幽然绽放般,丝丝缕缕地,散发着它的香气,
引诱着人,心生邪念,万劫不复。
雪白温暖的指腹覆上时,
花间的火焰,似乎乖巧地熄灭了,
暖洋洋的,收敛起自己的攻击性,灵气十足。
美人公子似乎笑了,视线,也慢慢落在了那漫天的桃花上。
清润的嗓音,在那不断徐来的清风中,仿佛只一吹,就能散去。
唇齿之间,仿佛能连同那缱绻眷恋的情愫,一起道明出来,
无限温柔,
却又似乎藏着,那无尽撕裂的寒凉,
当美人纯白到了极致之时,即为黑。
“姒姒......”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
“永远……永远,离不开我呢?”
我可以抱你吗(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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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
美人唇边噙着笑,惊艳绝伦的眉眼,依旧是温润如君子,翩然有礼,
雪白漂亮的长指,轻轻地抚摸着那精致的花钿,
像是在对待珍宝般,轻柔得不可思议,
细碎的阳光,在美人细雪般绝色的容貌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圣洁的轻纱,
他就如同那世间最仁慈怜悯的神祗,是世间一切美好形容词的代表,
那般纯粹干净的眼眸,含着笑意,温暖,却又似乎氤氲着什么。
“你可以没有我,可我......”
“......不能没有你......”
美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放在她腰间的手,也一点一点地收紧。
那般温柔的人,从来都不舍得她有一丝不舒服。
他敛下纤长的眼睫,淡绯色的唇笑意依旧,
如同春风般温暖的人,沐浴在静谥的阳光之下,
那雪色的长衣,仿佛能将他的整颗心笼罩住,不让半分情绪透露出来,
那双清透温润的眼眸,敛于长睫下,
温柔的笑意很浅很浅,几乎看不出来。
仿佛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在翻滚,在破土而出,
一切很平静,
就像是午后清风拂过的湖面,澄然无波,静谥安宁。
良久之后,
温柔的美人,抬起了那般柔软的长睫,
含着温润笑意的视线,静静地落在了前方的桃林上,
桃林间的花瓣在飞扬,回旋,顺着清风,离开了枝木。
寂然无声地飘落在树边嫣红的裙摆上时,似乎又来了一阵风,将裙摆上的花瓣吹散。
轻飘飘的花瓣落下时,
美人无声地笑了,绝色的容颜,如山巅雪莲般,神圣漂亮,
那一声轻喃,仿佛能将心底所有的情绪散去,温柔,又无尽阴凉,
“姒姒。”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离不开我。”
他会慢慢地,编造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一点一点地,让她走进,
这张网,会不动声色得将她束缚,包裹,
直至,
她再也,离不开他。
美人温柔地抚摸着怀中女孩的脸,
轻柔的指尖,仿佛能掀起那丝丝缕缕无尽的缱绻涟漪,
那双清透漂亮的紫眸,弯着,弧度极其漂亮,
无尽的温柔,敛着数不尽的情绪,
纯白中,似乎能隐去所有的漆黑,
伴随着女孩的沉睡,消散不见。
额间妖冶的彼岸花,如同那绚烂的火焰般,微微闪烁,
柔软盛血的唇瓣,被雪白指尖拂过,
描摹着唇形,
仿佛能将其沾染上,雪莲般清润的气息。
美人绝色,妖精纯艳,
仿佛渐渐在随着午后的阳光而睡去。
清风徐徐,桃花散去,
一切,重归于寂。
......
......
......
晨曦,
炙热的太阳已然从皇宫的那头升起,驱走了凉爽的黑夜。
阳光像是那无边无垠的金色毯子般,毫不吝啬地从地面铺开,一直蔓延到天的另一边。
夜晚暗色的云,也在这万丈光芒下,被染上了亮眼的橘黄色,
随着太阳的升起,
橘黄色的云渐变成了那纯白的散雾,飘散在天空中,点缀着那蔚色大海般的蓝,
我可以抱你吗(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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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陛下,这件事就当做是一场意外。”
云姒忽然扬着素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语气温和,
“以后,陛下要小心一点,别再被人下药了。”
男人的神情霎时定住,捏起她的手腕,沉了音色,“你说什么?”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态度,黑漆漆的眼珠子有些吓人,
“你就当成是,一场意外?”
云姒看着他,笑意斐然,
不紧不慢地挣脱开他的手,点头,
“既然是陛下中了药,迫不得已而为之,那自然......该算是一场意外的。”
“作为臣子,我帮陛下缓解药性,也是理所应当,不足挂齿的,不是么?”
云姒像是没有察觉到他越发阴沉恐怖的神情般,温柔恭敬地说着,还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仿佛与他的距离拉开,才是正确的君臣之礼般,疏离有加。
低垂的脑袋下,笑盈盈,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有恃无恐。
楚珩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身上怖人阴戾的气息,近乎是像阴霾般,落在了他的眉眼,怒意翻腾。
他看着她低头恭敬的模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以及那露出的雪白脖颈上,还残留有他留下来的印记和咬痕,
一切的种种,明明什么都发生了,
她却说......是一场意外?
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怖然,仿佛踏入了死人之境般,冷凝的寒冻感,近乎要将人的肌肤丝丝割破,
窗外的阳光带着太阳炙热的温度,
但屋内却像是坠入了冰窑里般,一分一毫,都要将人的心冰住。
男人手中的拳头大力紧握,几乎是青筋暴起,血脉倒流,
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火般,眸子里的阴鸷和暴虐清晰可见,
宛若一头被紧箍着脖子,却即将失去理智的血狼,獠牙撕磨,危险怖人,
阴柔乖张的容貌,更像是被添上了几笔毫不掩饰的扭曲,
那层乖巧的皮囊摇摇欲坠,里面强烈又自私的占有欲,在疯狂吞噬着心脏,毫不留情。
他死死地盯着她,暴怒的血丝弥漫在眼底,
但他的嘴边,却吐露着平静又缓慢的语气,
就像是,要爆发前的最后一次审判,
“你觉得,这是一场意外,是么?”
云姒低着头,唇角微扬,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般,平淡反问,
“陛下如果不把昨晚的事当成一场意外,那又想当成什么?”
“难不成......”
“你要娶我么?”
云姒抬头,清亮的眼睛,正正好对上了他,
她似乎含带着笑意,眼睛的弧度是轻微弯着的,红艳艳的唇勾起,笑得像貌美的妖精,
“崽崽,你可别忘了,我是......国师。”
自古以来,就没有国师和皇帝婚嫁的。
楚珩盯着她,紧握的手忽然松开,
依旧像是崽子一样,扑向了她,紧紧地抱住,
无师自通地吻着她的脸,气息沉沉,
“国师又如何?”
他轻了又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嗓音很低,缠着无尽的痴迷和占有,
“这天下都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我可以抱你吗(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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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了又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嗓音很低,缠着无尽的痴迷和占有,
“这天下都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他似乎是知道了她没生气,也知道了,她是情愿的,
动作,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姒姒……”
两个人的气息又纠缠在了一起。
云姒没拒绝他的亲吻,只抓住了他乱动的手,不让他乱摸。
她微微红着脸,问,“你早就喜欢我了?”
“什么时候?”
男人像块石头一样紧紧地箍着她,呼气炙热,
低哑地嗯了一声,在她耳边厮磨,
“在你说,只要我乖乖跟你走,你就给我糖吃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吃你。”
云姒:?!
“是姒姒说的……只要我跟你走,想要什么都可以。”
长大了的崽子依旧喜欢舔她,
尤其喜欢,一边抱一边舔。
就像是……
吃糖一样。
云姒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错愕,“你把我,当成糖了?”
已经吃饱餍足的大狼崽,幽幽地看着她,没说话。
只是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活脱脱地,像极了当初那只沉默的小崽子。
云姒微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的记忆一遍一遍快速冲刷,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显现般,让她当头一棒,惊愕至极,
“所以,你在一直装傻?”
大狼崽平静地抬眼,“姒姒,我不傻。”
“是你,一直觉得我傻。”
她总把他当成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孩子,
但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什么都不会。
云姒:“……”
“所以你一开始,就会读书写字?”
大狼崽沉默了。
没有否认。
“你也能听懂我们说话?”
“…….”还是默认。
“你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要做皇帝?”
“……”大狼崽漆黑的眼珠子没有一丝波动,只看着她,沉默。
云姒给笑了,笑容却是凉了,
“楚珩,原来你在耍我?”
“耍我好玩?看着我这样亲力亲为心疼你——”
她的嘴忽然被捂住,
大狼崽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没有耍你。”
“只是,想要你多看看我。”
“你总是……不理我,让我乖。”
“我……有努力在乖了。”
“可是……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小孩子。”
“而且……只要有别人在,你就不理我,也不唤我崽崽了,也不抱我。”
“我......只是想你能一直陪着我。”
他似乎红了眼眶,细碎脆弱的光闪现,
像是一只柔软的雏崽,在抵着头,蔫着毛绒耳朵,怯懦地看着她,藏着深深的仓皇和不安,
声音微微哽咽,如同小兽的呜咽,
脑袋乖巧地搭在她的肩头,畏缩着,眸光柔软,
“崽崽没有耍姒姒......崽崽只是,很喜欢很喜欢姒姒。”
他仿佛又披上了那层温软无害的羊皮,满身都是怯弱和小心,
干净又柔软的眼珠子,黑得宛若葡萄般,晶莹透亮,没有一丝戾气,
冰凉的手抓着她的两根手指,
一如既往地,乖。
云姒:“......”
我可以抱你吗(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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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
拿捏她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
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
“楚珩,你还真是仗着......”
“我喜欢你啊......”
云姒长长地轻叹了一口气,似是笑了,
脑海中,
莫名的,浮现了那个梦。
梦里,
九歌对她说,蓄谋已久,
所以,
他还真的,说到做到了啊……
“姒姒。”
“嗯?”
大狼崽微微弯了眸,模样乖巧,“没有……仗着你的喜欢。”
“……哪里没有?”
乖巧的大狼崽无声地蹭了蹭她,喃喃,“就没有。”
他从来,都不是仗着她的喜欢。
因为……
他从来都不确定,她的感情。
他仗的,
从来都只是,孤注一掷。
因为不确定,
所以他宁愿把自己冷死饿死折腾死,
也不愿意,看着她冷漠离开的背影,而无能为力。
这是一场赌注,
赌输了,一条命。
赌赢了,
她,就是他的。
男人敛着眸,阴暗的瞳色闪过了一丝漫不经心,
唇角的弧度是柔软乖巧的,但底子,却是阴暗漆黑的。
藏匿着所有恶意,完美地掩饰住,一丝不漏。
“姒姒,可以不生崽崽的气么?”
“崽崽会乖的,会听姒姒的话。”
云姒挑眉,“真的?”
“嗯。”
大狼崽很乖地靠在她身上,没有展露出半分攻击性。
性子温吞,像只被驯服的狗。
“那……你不许纳妃。”
大狼崽一顿,似乎更乖了,“好。”
“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人,不能有别的女人。”
“好。”
“听我的话,乖乖做个好皇帝,不许乱杀人。”
“好。”
“还有就是……”
云姒眼珠子微转,笑吟吟,“以后在床上,要听我的。”
“……”男人似乎沉默了一下。
“姒姒确定?”
云姒:“当然。”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以及昨天晚上的疯狂来看,
这个世界,她一定要占据主动权。
之前果然是给崽子补得太多了,导致所有的后果都回到了她自己身上。
为了以后她的腰能健康地活着,她必须要有话语权,不能总是被压。
男人沉默了良久,
好半响,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依你。”
前提是,你还有力气……说话。
……
……
两人捅破窗户纸后,相处依旧没怎么变化。
楚珩在她面前依旧很乖,前所未有的乖。
大臣们也敏感地发现了,喜怒不定的陛下,最近基本没有发过火。
往日里,
有大臣多说过一句话,就会被拖下去杀了,
但最近这段时间,陛下像是变了个人般,一个人都没有杀。
行为处事上,手段也温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激进残暴。
只是,
大臣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番,宫中的风言风语,就这样悄然无声地传了出来。
年轻的陛下与貌美无双的国师经常同进同出,独处一室,
两个人似乎都不再有避讳了,常常当着宫女侍卫们的面,有亲密的举动。
尤其是陛下,
几乎是一直在看着国师,眼神毫不避讳。
两人牵手,拥抱的举动,
就像是一颗石子狠狠地打进平静的湖面般,
我可以抱你吗(49)(加更)
一时间,惊起了千层浪。
宫廷,朝野,
上到命官,下到平明百姓,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速传播,
才几天的功夫,
京城里的流言就四起,对着宫中秘闻议论非非。
尤其是当得知对象是如同神明般的国师时,
所有人的怒火,几乎都转移到了当今君王身上。
当今君王本就生性残暴,喜怒不定,
如今传出了与国师的秘闻,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是皇帝在逼迫弱女子就范。
毕竟,哪个帝王不爱美人?
更何况是像国师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只见一面,都会觉得惊为天人。
年轻气盛的帝王会看上,也不足为奇。
只是可怜了国师,被迫关于宫中,不得离开,
被淫贼帝王看上,如深宫困兽般,难以脱身,孤苦无援。
云姒听到这消息时,当场就笑了。
捂着唇,看着面前黑着脸的楚珩,笑得像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人们的想象力是如此丰富多彩。
生生把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说成了恶霸强抢民女,民女反抗不得,被迫接受的悲惨故事。
尤其还是,
皇帝的形象被严重恶化,国师的形象被强烈光环,
仿佛一坨屎在生生追着鲜花,把鲜花强硬地插在了自己身上般,
两者相差得简直天壤地别。
不得不说,
云姒实在是佩服大家的编故事能力,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丝毫没注意楚珩恐怖的神情。
当天晚上,
她直接被折腾到了后半夜,将近天亮时,才被放过,沉沉地睡了过去。
陛下和国师两人的事,到底还是太大了。
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厉害,百姓的舆论,也越发地对国家不利。
有人说,这般折辱国师,是要遭天谴的。
还有人说,国师和皇帝,根本不能在一起,于理不合,
甚至,对国师不利的言论也渐渐冒了出来,
毕竟是当朝第一位女国师,模样美貌,身材姣好,
开始有传言流出,认为当朝国师是妖精变的,
目的,就是要迷惑皇帝,为祸朝纲,
舆论的发酵越演越烈,朝官们的折子也是一本一本地上奏,
即使知道当今陛下会发火,下令杀人,也不管不顾,苦心劝谏。
云姒看着每日压抑着怒火的楚珩,像是无事人一样,对她的亲密毫不避讳。
折子一本本地上,也被一本本地撕,
书房的地面,满是废纸,
他答应了她会做个好皇帝,就真的在尝试着做,
没有杀人,却依旧不遗余力地,坚持着他的态度。
云姒看着他每日的种种,忽然意识到了
原来,
他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夜晚,
两个人缠绵而眠。
终于要休息时,
云姒看着安静埋在她怀里的人,眉头微蹙,染上了几分心疼,
“崽崽”
“会不会很累啊?”
男人紧紧地箍着她,摇了摇头,声音很低,“不会。”
明明是这般说着,但他的声音里,却含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