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8章 各怀心事
战北霄听到他说有办法对付元莫寒心中一动，但凤倾华也在场，看她的意思是不愿意跟他合作，一涉及元莫寒的事情她就有点磨叽，他沉吟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他声音低沉似疑问又是肯定，脸上出现讥讽之色，“长孙无绝自身难保，难为他还想着对付元莫寒的事情，他若是有办法对付元莫寒何必来找我们联盟，你若是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他刷一下将剑拔出，“我若是识趣就快点离开，若不然就是想留下来跟你的主子去水牢做伴。”
寒光一闪他的剑就刺向了赤焰，赤焰没想到战北霄如此不给面子，这分明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他心中懊丧有点恼羞成怒，眉目间忽然一拧凶光毕现，一转身躲了这招，手中的刀斜刺里刺向战北霄的腰腹。
“我常听人说战北霄骁勇无敌，今日倒是想会上一会。”
两人刀光剑影就战在了一处，朦胧月色下杀气腾腾，两条身影辗转腾挪刀剑如风，凤倾华也没想到出来会见到赤焰，她既不想跟长孙无绝合作，更不想看着他们两人刀兵相见。
“住手，你们别打了。”
她的话根本没有人听，战北霄一开始并未将赤焰放在眼中，他用的招式也都稀松平常，没想到赤焰一上来就放出狠招，剑花四散直晃他的眼睛，好几次都差点中招，他一下子提高的警惕之心。
将剑举起双指并拢，双眸似电，整个人带着疾风一下子就到了赤焰的面前，“阁下好身手啊，想不到长孙无绝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
赤焰觉察出他刚才没有用全力，此时才认真跟自己对招，他顿时压力俱增，战北霄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还特别狠辣快疾，赤焰止不止地一直往后退。
他此时只有招驾之功哪有还手之力，被逼着后退到了密林之外好几丈之远，战北霄的本意是离风倾华远一点，不让她有疑心，但凤倾华担心他的安危。
双眼不离他们的招数，一直跟了过来，她此时发现赤焰根本不是战北霄的对手，心中着急，赤焰必竟救过她，她想还这个恩情。
“北霄，既然我们不跟他合作，就不要为难他，让他回去送信也好。”
战北霄也并非咄咄逼人之辈，虚晃了一招收住了招式，“既然夫人说了话，你就速速离开，今日就饶你一命。”
赤焰咬了一下嘴唇，黑眸闪动目光落在了凤倾华的脸上，风倾华冲他点头，“多谢你上次援手之恩，后会有期。”
赤焰用手在嘴角擦了一下，强忍着心中不服，眼神狠狠瞪了一眼战北霄，“今日暂时休战，来日定要跟你一比高下。”
他话音一落，脚尖点地身子一下子腾空，转瞬间就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凤倾华主动跟战北霄解释，“上次我出去散心时遇上了雷将军追杀我，是赤焰在紧急时刻助了我一臂之力，我才顺利逃了回来。”
夜色下战北霄的眼神有点变幻莫测，“他是长孙无绝的手下，他为何要帮你？”
凤倾华听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醋意，为了不让他再胡思乱想，就将之前她被墨文渊劫走之后，赤焰是如何为她讨得了解药，后来又在秦府帮她解围之事说了一遍。
战北霄还是一脸懵，“你说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明白他对你为什么会这样特别？”
凤倾华自己也有点迷糊，自己以前难道没有跟战北霄说过这事吗？她记得当时回来之后就跟他说了被追杀的事情。
“原来我真的没有跟你说过？赤焰他一开始是因为我用白绫做武器，他觉得跟他的一个故人很像，想从这里打听到她的消息，但后来才知道我根本跟他的故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还是对我跟别人不同，也许是因为在我的身上能看到他故人的影子吧。”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了竹院之中，凤倾华将赤焰的故事还有沐鸢国公主的事情都跟战北霄讲了。
战北霄脸色不太好，一直没怎么说话，凤倾华将门推开，回头看着他，“你怎么了？不会是因为赤焰的事情不高兴吧，我跟他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萍水之交而已。”
他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勾唇一笑，“手下败将而已，我根本不在乎。”
凤倾华也不戳破他，“时辰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情，早点休息。”
战北霄却一直辗转难眠，他的心里一直想着赤焰的那句话，“君上有办法对付元莫寒。”
他一直为此事犯愁，若真的不顾不切杀了元莫寒，他怕凤倾华会伤心，但若是不杀他，他会意难平，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元莫寒有多大的野心，等他的伤恢复好了，自己再想杀他就难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凤倾华睡着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轻手轻脚地起身，换好了衣服一个人出了竹院。
此时正好是三更时分，是大多数人睡得正香的时侯，整个皇宫之中一片死寂，大牢所处位置本来就在皇宫的西南角偏僻之处，此时牢前的几棵古树上有几只鸟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下子惊飞了，发出嘎嘎的阴森叫声。
战北霄到了大牢门口，那些侍卫大多数都见过他，此时见他过来，也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该拦，他们同时看向了杨长史，杨长史脸色尴尬，但他知道战北霄的厉害，想拦他也拦不住，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战将军，你为何这个时侯到此，有何见教？”
战北霄脸色紧绷，“将牢门打开，我进去见长孙无绝。”
杨长史有点迟疑，长孙无绝可是重中之重的要犯，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可吃罪不起。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战将军，你是审讯还是什么？长孙无绝可是公子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不能再让他有机会逃掉。”
战北霄眼眸蓦然一挑，闪出凌利的森森寒光，“打开牢门。”
第2359章 放走犯人
杨长史左右为难，他手下的那个侍卫也站着没动，战北霄刷一下拔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架在了杨长史的脖子上。
他冷冷道：“长孙无绝到底是谁抓来的，这个不跟你们计较，打开牢门。”
其他侍卫一看都吓得脸色发白，相互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长史也白着脸不敢乱动，“打开牢门。”
有人拿着钥匙将门打开，哗拉哗拉的声音刺人的耳朵。
战北霄将杨长史一把推开，“放心，我不会放走他，我跟他是宿敌。”
他说完就将剑入鞘，推开牢门走了下去。
这里他倒是熟悉，走下去这个狭长的台阶过一个拐角就是地牢，这里的水常年不清理发出一股恶臭味，灯光昏黄似阴曹地府一般。
他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那间，他站在那间牢房门口，看见长孙无绝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不过是住在这里两天时间，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他如一滩烂泥一般缩在墙角里，眼窝深陷嘴唇泛白，头发蓬成一个鸟窝一般。
长孙无绝听到有声音传过来，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晃着一个人影，他恶梦连连中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站的此人，战北霄？他心中一喜，没想到赤焰这么快就办成了此事，战北霄他真的来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手扶着墙走过来，他常年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再在这里住下去，只怕命都没了。
他双手一下子抓住了门上的栅栏，眼眸中闪着亮光，“战将军，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战北霄冷眼看着他，想起自己还曾借过他十里坪的粮草，此时他却还能面对面笑着跟自己说话，真的有点恍忽。
“长孙无绝，你的气数已尽，不要再异想天开，我来见你是给你一个忠告，免得你再掀起什么风浪为祸百姓。”
长孙无绝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战将军，不知赤焰有没有跟你说清楚，我找将军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我想跟将军合作，相信你对元莫寒也恨之入骨，但他有蛊术在身，想要拿下他不容易，但我有办法对付他。”
他也没有多说其他的，开门见山就说出了他的目的，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吸引住战北霄。
战北霄冷哼一声，分明是对他不屑一顾，“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会有办法对付元莫寒？当真可笑，我劝你还是多吃一点，免得支撑不住死在这里。”
长孙无绝一开始心中有点失望，还以为他真的对此不感兴趣，但他转念一想，他来此必定是有着目的而来，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辰来，还有心思在这里嘲讽自己。
他一定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办法，但他又抹不下面子。
长孙无绝想到这里一点也不慌，“战将军，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南疆巫蛊之术，跟元莫寒修炼的不一样，但追根寻源还是有关联的，孤早年间在南疆征战时曾认识了一位故人，现在他回到了南虚，他曾欠孤一个人情，现在他愿意将元莫寒杀掉。”
战北霄倒是听说过南疆多巫蛊，但他从来都不会想到这上面去，他神色不明没有再嘲笑他，但也没有表示同意。
若是他们真的能将元莫寒杀掉，解决了自己的难题，凤倾华也不会怪罪自己，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长孙无绝见他似乎是动了心思，知道此事有希望了，“将军，若是认真算起来，你还要尊称孤一声长辈，当年孤还在天陵国游历时就认识了你的母亲，她当时还不是妃子，也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当年孤还曾经救过她一命，后来世事变迁想不到我们还能以这种方式见面。”
他说些这些事情一直注视着战北霄，不放过他的每个表情，战北霄对自己母亲了解甚少，知道她受过不少的苦，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有这样一位故交，想来不过是长孙无绝为了讨好自己在那瞎编的。
他冷冷一知并不答言，听他继续编下去，长孙无绝又长叹了一声，“想必你也不会记得此事，但孤做为一个长辈怎能用这种事情骗你，你的母亲当年确实当得名姝二字，如今看到你的相貌还依稀有着她的神韵。”
战北霄刷一下将长剑抽出，恶狠狠地盯着他，“住口，母上的名讳岂容你随意抵毁，往事休提。”
长孙无绝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北霄，孤理解你的心情，好不再提了，但孤有一个小请求，你就看在孤跟你母上的故人之情帮我逃出去，好不好？”
战北霄就知道他是这个目的，愈发地看不起他，“长孙无绝，你以为我是三岁娃娃，被你这三言两语就骗到了？别异想天开了。”
长孙无绝口干舌燥地说了这么久，却没有得到战北霄的回应，他有点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孤当然不会单凭这一点就开这个口，孤知道你恨死了元莫寒，难道你不想让他为以前的行为付出代价吗？”
“他不仅囚禁凤倾华，还曾经将你关在这水牢之中折磨，他作的这些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联起手来除掉他多好。”
战北霄不确定他的办法有没有效，若是自己将他放了出去，他是骗自己的话，自己倒成了一个傻瓜，放虎归山将来又是一个祸患。
他沉思着没有说话。
长孙无绝继续变本加厉地说下去，“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孤说到做到，南疆巫术的事情你可以再向赤焰求证，你放心只要我能够出去，我最恨的就是元莫寒，就算不为我们的约定，我也一定要弄死他这个阴险狠辣无耻的元莫寒。”
战北霄听他这样说倒是也相信，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长孙无绝发现这一点，觉得自己有机会了，马上就开始将元莫寒的一些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元莫寒跟凤倾华的事情南虚国人尽皆知，做为凤倾华的夫君，将军这心中一定不爽。”
第2360章 合作成功
战北霄听他说起这件事来，眉头一皱心中升腾起熊熊火焰，“你住口，不允许你胡说八道，凤倾华虽然被囚，但她始终是我的妻子。”
长孙无绝被吓得脸色一变，退后了两步，“好，我不说了，我只是事实求是地说出了事实而已，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但元莫寒这个恶贼一定不能放过，他死有余辜。”
战北霄握着剑柄的手紧紧攥着，指节处都泛起了青白色，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但这个长孙无绝这把刀他也想借用，最省力气的事情就是借刀杀人。
他倒是想看看长孙无绝这只老狐狸最终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元莫寒，更想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他手中有兵马大权，在南虚国是唯一能跟自己抗衡的力量。
他眼眸里如深潭一般幽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孙无绝却越来越着急，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战北霄这们一个救命稻草，岂肯轻易放手，他就是要激起战北霄的怒气，用他对元莫寒的恨来帮助自己逃出去。
他知道现在皇宫里是由谁在控制，战北霄若是想放他走，元莫寒他也无可奈何。
他上前一步抓紧了门框上的铁栅栏，眼睛里闪现着炽热的愤怒的光芒，“北霄，你有所不知，你想以元莫寒那种德行，他会让凤倾华一直安安静静地住在竹院之中，他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生米做成熟饭了，你该不会还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吧？你别太天真了，我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它是实话啊。”
战北霄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人类都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机能，对于自己不想相信的事情就选择逃避，像只驼鸟一样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不去撕破真相的外衣，生怕看见自己不想看的事情。
但他心中始终相信凤倾华不会骗他，但元莫寒现在就相当于拿刀在刺他的心，这让如万箭穿心一般，脸色渐渐黢黑，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拿剑劈向了牢门，就听见哗拉一声，锁头掉落的声音，他伸手将门一把推到了一边，上前一下子将他的领子抓了起来。
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子似的将他拎了起来，一下子怼到了墙壁之上，眼中似喷着火。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你以为我杀不了元莫寒吗？我只是不屑动手。”
长孙无绝当时脸色苍白，没想到他不是救自己出去，是将气都撒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连忙摆手，“别，北霄你消消气，不要误伤了好人，放过了真正的恶贼。”
“元莫寒他才是罪魁祸首，我们绝不能放过了他。”
战北霄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将他一下子抛在了地上，“暂且饶你一命，你到底有什么办法，仔细讲来。”
长孙无绝此时哪知道，但他为了让战北霄救自己，也豁出去了，他慢慢站了起来，还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缓缓说道：“我自然是有办法的，南疆巫蛊术的起源更早于元莫寒的炼蛊术，你大概不知道元莫寒身边有两个药人就是我炼成的，原来只听从我的命令，但后来被元莫寒用他身体内的母蛊做诱惑，将收为他用。”
战北霄不耐烦地刮了他一眼，冷气森森，“说重点。”
长孙无绝这才回到了正题，“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懂得炼蛊术，出去之后找到了南疆巫师之后我们很快就能研制出对付元莫寒的办法。”
战北霄点了点头，“暂且相信你一次，但还有一个问题，你若是出去之后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合作呢，我岂不是白白被你利用了。”
长孙无绝举起两根手指向天发誓，“我长孙无绝在此立下誓言，若是出去在三天之内没有杀掉元莫寒，愿被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战北霄摆了摆手，“不用立什么毒誓，你的罪行早就够天打雷劈了，我这有一瓶魂断三日散，你服下它，我就放你出去。”
长孙无经的脸色绝望如死灰，自己怎么到头来永远都是被毒的那个，也不知身体内都有了几种毒了。
他苦着脸道：“北霄，你能不能不要再喂我毒药，我已经中了元莫寒的蛊毒，若是没有解药也活不了太久，还指着凤姑娘给我解药呢，若是我不杀元莫寒你大可以不让凤姑娘给我解毒就可以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战北霄懒得跟他多说，伸手掰开了他的嘴，将毒药往里一送，用力向上一合他的下巴，长孙无绝痛苦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咕咚一声将药咽了下去。
他挣脱了战北霄的控制，马上用手去抠嗓子眼，试图将药吐出来，战北霄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你的蛊毒自有南疆巫师给你解，你若是连蛊毒都解不了，更何谈除掉元莫寒。”
长孙无绝停止了动作，苦笑了一下，“都说战北霄勇猛无敌，却忽略了你原来心也这么细，做事如此滴水不漏，是我低估了你。”
战北霄听了他这话心里很受用，“承蒙谬赞，这种毒药只有下毒者才有对应的解药，你也不必费心思去找解药，只要你杀了元莫寒解药马上就会给你。”
“只是这种药容易让人厌食，过了三日也不会死，但会一日比一日吃的少，最后就剩一把骨头。”
长孙无绝满肚子的气愤，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往走了，他耐着性子道：“既然我毒药也吃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战北霄将剑收了起来，“不着急，为了遮人耳目，今晚你先委屈一下，等到明日这个时辰，让赤焰来救，我将人调离此处，你们就可以顺利逃出去了。”
长孙无绝当时的脸色就白了，“战北霄，你欺人太甚，别告诉我你连一个犯人也不敢放，你在这皇宫之中难道还要听从那位姓元的不成。”
战北霄往外走了几步，“随便你怎么说，我今天是不会放你出去的，耐心等着吧。”
长孙无绝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要吐血，平白无故又多吃了一种毒药，他欲哭无泪。
第2361章 原来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无绝听着墙角的滴水声一声一声地经久不绝，他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说话。
“喂，醒醒，吃饭了。”
他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一个狱卒模样的人站在门口，那人提着一食盒站定，左右看看无人，一把将帽子取了下来，“君上，是我。”
长孙无绝猛然惊醒，睡意一下子都跑了，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站起来三两步跑到了门口，他有点恍惚，这门不是被战北霄劈坏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好好地锁上了。
他哪里知道，战北霄满脸怒气出去，特意交待狱卒，“长孙无绝意图逃走，被我制住了，但门被劈坏，你们马上将其修好以防他搞鬼。”
狱卒一直都在担心着他会不会放走长孙无绝，元莫寒和战北霄他们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偏偏战北霄还是凤倾华的夫君，至于元莫寒更是阴晴不定，千万在这件事情上出岔子。
他们一见战北霄出来，顿时都围了上来，“将军有劳了，我们马上就去办。”
只要犯人还在，别说一个门了，牢房拆了都没关系。
长孙无绝身中几种毒，又加上没有好好吃饭，气血一攻就昏迷了过去。
如今他看到赤焰再次站在他面前，有点恍如梦中，伸出手去想摸摸赤焰的脸，“真的是你吗？赤焰，我怎么总觉得是在梦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赤焰当时从竹院外面离开，战北霄竟然没有答应去见长孙无绝，他心中失望，想再回去跟长孙无绝商量别的办法，但大牢那边竟然灯火通明，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进去，只好先出宫去，回头再想办法。
他回到秦府的时侯，发觉有人跟踪自己，他心中冷笑，“哼，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当真是班门弄斧。”
他假装没有发现此人，一直往前走，等他越跟越紧之时，他忽然就站住了，猛然回头目光似雷电一般，盯住了此人，这个人明显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回头。
一下子愣在那里手足无措，片刻之后转身撒腿就跑，赤焰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邪气四溢的笑容，“既然来了就别走，喝杯酒再走。”
他的话音未落身子已腾空而起，电光火石之间就落在了那人面前，刷一下长剑出鞘，“站住，什么人？报上名来。”
他的长剑一下子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发抖，“别，别杀我，我只是来打探消息的，并不是坏人。”
赤焰斜睨了他一眼，“你是雷将军的人？”他一下子想到自己跟雷将军打赌的事情，看来雷将军是沉不住气了，生怕自己先他一步救出长孙无绝。
那人忙点头又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只是路过好奇而已。”
赤焰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滚，别让我看见你。”那人连滚带爬地溜了。
他回去之后就休息了，一直到了晚上，他再也忍耐不住，雷将军那边明显是没有办法的，只有靠他一个人了。
他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来到了皇宫之中，令他奇怪的是今天的侍卫显然比之前少了许多，而且他们换班时间也间隔很久，他也没有多想，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也是巧的很，他看到了一个落单的狱卒提着食盒，他当机立断一个手刀砍在了此人的后颈上，然后换上了他的衣服，提上食盒顺着这条路就进去了。
有了手中这个好用的道具，他很顺利地就进到了大牢之中，他看到长孙无绝比昨天更加的狼狈，有几根头发竟在成了灰白色，眼窝深陷肤色暗黄。
“君上，怎么一日未见你竟然如此憔悴？可恨战北霄他竟然不答应我们的条件，要不然我拚上一拚，现在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长孙无绝摇着头，眼中有着明显的亮光，“赤焰，他来了，他答应放我走，你来的时侯外面守备是否有可乘之机？”
赤焰一脸的懵，“君上，你是说战北霄他来找过君上了？”
长孙无绝点头，“对，你走过大概有两个时辰之后他就来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他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我将十几年前的旧事都搬出来了，而且以南疆巫蛊师的事情为诱饵，这才让他答应放我走。”
他的脸色一变，“可恨他竟然还不相信我，竟然给我吃下了魂断三日的毒药，让我在三日内将元莫寒除掉，然后再给我解药。”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好狡猾的战北霄。”
赤焰听他这样一讲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来的时侯根本没有人阻拦自己，这么顺利就到了大牢之中，“君上，所以说他今天是故意放我进来，然后让你逃走的？”
长孙无绝马上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赤焰拿出匕首将锁头劈开，“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等之后再找他算账。”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牢房门口，赤焰顿了一下，“君上，为了少点麻烦，我为你找件衣服换上，我们更容易顺利离开。”
赤焰刚到了大牢门口，就看见战北霄一身黑衣站在他面前，战北霄眼神深邃，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片冰霜之色。
赤焰一下子愣住，随之反应过来，“战将军这是何意？既然答应放我们走，此时却又拦在这里，难道是出尔反尔，这不是你一个将军所为吧。”
战北霄既要操心着皇宫里的事情，又要安排他自己军营的事情，还有温白那里他也要及时传信，但他还是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凤倾华因为元莫寒的事情跟他一直有隔核，虽然两人面子上还保持着客气礼貌，其实心里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他若是这个时侯将元莫寒除掉，凤倾华不会轻易原谅他，他思来想去最好还是借由他人之手。
他看着赤焰微微一笑，“担心你们出不了皇宫，特来送你们一程。”
第2362章 再次争吵
赤焰向他后面一看，那些侍卫狱卒竟然一个都没有，他冲战北霄一抱拳勾唇邪魅一笑，语气却阴阳怪气的，“原来如此，将军果然守信用，那就多谢。”
他回去扶着长孙无绝出来，“君上，我们走。”
战北霄看见他们出来，身子往旁边侧了一下，夜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他的脸上一片萧萧之色。
长孙无绝一看见他是既恨又无可奈何，脸上的表情也尴尬的很，他经过战北霄身边之时，脚步顿了一下，嘴唇嚅动了一下，也不知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战北霄，跟着赤焰走了两步，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头说了一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食言。”
战北霄听他这样说，一脸的不屑之色，“只要长孙先生能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
“还有，断魂三日散不是谁都能解的，你好自为之。”
长孙无绝咬了一下牙，毅然转身越过赤焰大踏步往前走了。
他们出宫门时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守宫门的两个侍卫只查问了一下他们的名字就放他们离开了。
战北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他们离开，“长孙无绝，这次算你命大，我倒是想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他冲远处一招手，无影不知从哪里出来，他一脸的严肃，“将军，你有什么吩咐？”
“你找两个机灵一点的，跟着他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异常就传消息回来既可。”
无影答应一声去了。
凤倾华那天回来之后就熟睡过去，等她醒来时就不见了战北霄的身影，她也没有在意，他总是这样神必莫测的，军营之中或许有事情他去处理了。
她既然答应了小葡萄要陪他，就一定要做到，她收拾好之后就到了隔壁客房之中，小葡萄已经起身了，正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写字，倒是没有看见无影的踪迹。
桌子上放着一盘点心还有一壶茶，半夏站在旁边给他研磨。
半夏一见凤倾华过来，马上笑着迎出来，“夫人，你醒了？你饿不饿，我给你拿早膳去。”
凤倾华在小葡萄的面前坐下来，“半夏，你以后不要这样惯着他，他要写字就自己研磨。”
半夏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小葡萄，“他还是个孩子呢，你别对他要求这么严格，我反正闲来也没事，还能跟他做个伴。”
她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夫人，我就将早膳送到这个屋子吧，小少爷也还没有吃呢，他非要等夫人一起吃。”
半夏也不等凤倾华表态，一路小跑着去了。
小葡萄已经将笔放下，绕过桌子一下子扑到了凤倾华的身上，抱着她的大腿仰着脸看着她，“娘，你怎么才起床？小葡萄已经写了一张大字了，你看。”
凤倾华将他抱了起来，一只手将纸张拿了起来，“让娘看看，你写的好不好？”
纸上的字很明显有些稚嫩，但也看得出写的很认真，“写的真棒，你为什么非要等娘一起，以后娘若是不能及时过来，你记得要按时一日三餐哦。”
小葡萄使劲地点了一下头，“嗯，我记住了，但是我好想跟娘一起吃早饭。”
此时半夏提着食盒进来，“今天大厨房里有了新鲜的莲藕，我做了莲藕粥，还有夫人爱吃的栗子糕，小少爷爱吃的红豆花卷。”
她将食盒打开，粥的香气一下子飘满了屋子，凤倾华就觉得肚子里咕咕叫，“小葡萄，过来用早膳了。”
凤倾华拿起一个红豆花卷递给他，“怎么没有见到无影，他去了哪里？”
小葡萄咬了一口，大眼睛眨了两下，“无影哥哥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醒来就没有见到他？”
半夏连忙接口，“嗯，天还蒙蒙亮的时侯，他在窗前喊我，告诉我让我照顾小葡萄，他有事出去一趟。”
“他好像穿的挺利落的，好像是跟着将军一起走的。”
凤倾华点头，“他也没说去干什么吗？”
“没有，我见他们神情挺严肃的，也不敢多问啊。”
凤倾华心头有了一点疑云，但她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也许是他们回军营处理事情了。”
她和小葡萄一起用了早膳，又陪着他写了两张大字，小葡萄就开始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不想再写了。
“娘，我们到外面看看吧，我都没有好好地看过这里，不知道这里跟我们家哪个更好，你陪我好不好？”
凤倾华拗不过他，又心疼他一个人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苦，便带着他出来，她不想让他跑太远，就在院子里看了荷花，又信步到了外面。
她拉着小葡萄的手不知不觉就到了玉妃宫的附近，小葡萄看见哪里都觉得稀奇，“娘，这里好大啊，但是一点也不好玩，都是一样的房子，人也都长的好丑。”
凤倾华听他最后一句差点笑喷了，“你说什么呢？谁长的丑，在你眼里谁最好看？”
小葡萄毫不犹豫说出口，“当然是娘最好看，这还用问吗，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那谁最丑？”
小葡萄想了一下，好像是说不出名字，“不知道，反正很多都很丑。”
凤倾华站到了玉妃宫的门前，这里的侍卫已经撤了，玉妃恢复了正常的起居生活，她看见有之前的宫女又回到了这里。
她们发出了凤倾华，都上来打招呼，“凤夫人。”
凤倾华让她们都起身，“你们不用这样，玉妃她在吗？”
玉妃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已经自己掀开帘子出来了，一见真的是凤倾华马上迎了上来。
“凤夫人，好久没有见到你，战将军将情况都跟我说了，但我怕打扰到一直没有去看你。”她一下子发现了小葡萄，眼睛顿时一亮。
上手就去摸小葡萄的头，“这一定就是小少爷吧，真是可爱，这长的太好看了，这眼睛忽灵灵的像是会说话啊。”
小葡萄将头偏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他最讨厌别人上来就动手动脚的，眼光里还含着敌意，拉紧了凤倾华的手，“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第2363章 质问
玉妃看出来他眼睛的不耐烦，笑得更开了，她最近心情不错，元莫寒虽说还在宫中，但大权早就落在了凤倾华和战北霄的手中，她也可以自由活动，还能随时去看温白。
她已经去看了好几次温白，想劝他离开那个鬼地方，但是温白执拗的很，非要等到名正方顺才会堂堂正正地回到了国君的位置上。
玉妃现在也不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此次凤倾华到这里，她正好可以好好问一下她。
但是她也不好直接开口就问这个问题，命人去拿了果盘出来，“小少爷还挺有脾气的，这小脸生气也好看。”
她出一个野生黄桃来，“这个你尝尝，又香又甜。”
小葡萄摆手不要，站在那里不肯进屋还一脸的倔强。
凤倾华笑的一脸的宠溺，“小葡萄，你觉得玉妃好看吗？她可是这里最美的人，你这样对人可是不礼貌的，要谦逊知礼。”
小葡萄听了她的话抬头看了一下玉妃，脸色好转了一点，伸手接过了那个黄桃，“玉妃娘娘是挺好看的，比他们都好看，但还是没有娘好看。”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乐弯了腰，玉妃更是眼睛弯成小月芽，“小少爷，我可太喜欢你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
玉妃拿出一套投壶来，“让他们陪你到院子里玩好不好？”
小葡萄一见有好玩的，眼睛亮了一下，马上松了凤倾华的手跑了过去，“这个我会，你们谁跟我比试？”
玉妃示意他们陪着他玩，马上众人就簇拥着他出来，“小少爷，我们这边来玩。”
凤倾华知道玉妃有话要问自己，也就由着他们去了，两人就在雨廊里站着聊了几句，她的眼光没有离开过小葡萄。
玉妃也没有强求她非要进屋里说话，就在外面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摆着几盘点心送上热茶。
“凤夫人，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温白他为什么就那么倔强，非要在那里受苦？还是元莫寒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我猜想战将军他若是想对付元莫寒一定会有办法的。”
凤倾华知道玉妃的心思，她就是希望温白快点夺回国君之位，她笑了笑，“玉妃你不用着急，我心中自有主意，我会好好安排这场戏，元莫寒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做南虚国君之位，我会跟他做一个商议，等他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就会带人回到药谷之中。”
“这样我们就不用一兵一卒就将南虚国君之位夺回来了，不用再让他做无谓的牺牲，如今的南虚再也不经不起刀兵之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
凤倾华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让玉妃丝毫没有反驳的理由，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半晌才开口道：“你说的很对，可是元莫寒他愿意回药谷吗？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凤倾华皱了一下眉头，“你们都不了解他，他表面上虽然冷酷怪邪，但他真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玉妃欲言又止，小葡萄不知道什么时侯过来了，他拿着一盒箭头，“娘，你也一起来玩，他们都太笨了，一点也不好玩。”
玉妃本来还想再问的详细一点，但小葡萄非常的粘人，她只好将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凤夫人，原来你也精通投壶啊，不如我们趁今天有空，好好比一场，我最近被囚禁在这里快憋疯了。”
玉妃说着就站了起来，小葡萄可开心了，上来就拉住凤倾华，“娘，我快点起来啊，我们一起玩。”
凤倾华没办法只好也跟着他们一起玩。
投壶这种小把戏，对于她这种有身手在人来讲太简单了。
但是为了不让他们扫兴，也漫不经心地投了几个，根本就没有用心，但也中了十之八九，还有一个依杆，一个贯耳。
小葡萄兴奋地跳起来拍手，“娘，你真棒。”
凤倾华将箭杆将给他，“你刚才都投得什么？让娘看看你有多厉害？”
小葡萄自豪地一掐腰，“那当然是百发百中。”
他拿了十个箭杆过来，煞有介事地站在距离线之外，姿式倒是十分的标准，照着中间那个大口投了过去，果然稳稳地投进了。
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很捧场地鼓起掌来，小葡萄一脸的得意之色。
接着又连着投完了几枝，全都中了，还有一支贯耳。
这下连凤倾华都惊到了，他是什么时侯连这个游戏都玩的这么好的，自己陪伴他的时间太少了，眼中不由得多了一点湿润。
玉妃更是目瞪口呆，“小少爷，你可太厉害了，让我来试试。”
旁边的宫女马上送来一筒箭杆，她拿了一支，看起来挺简单的，自己以前也玩过的，应该能十中六七吧。
谁知道第一把没中，她稳稳了心神，不好意思地冲小葡萄笑了一下，“刚才是手生，等一下手感找回来之后就会中了。”
“玉妃娘娘，你加油，我没有嘲笑你哦。”
凤倾华哭笑不得，小葡萄这是从哪里学的，一股子的乡野气息。
玉妃勾了一下唇角，哈哈一笑，“小少爷真可爱。”
她这次用了十二分的努力，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她接下来投完了箭杆，却只中了四支，还一支因为操作失误，根本就没有挨到耳壶，落在了身边。
小葡萄还好心地上前指导，“玉妃娘娘，你看要这样，你这样不行，不能举太高，要用手这样捏住，所有劲都用在箭头这里。”
玉妃在他的指导下果然又投进了一支，凤倾华看的手痒痒，也加入他们的队伍，三个人又玩了一轮，玉妃进步了不少，小葡萄想投一个依杆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成功过。
“娘，你到底是怎么投了一个依杆啊？你作一个示范给你看看好不好？”
凤倾华被缠的没有办法，只好试着又投了一轮，却再也没有一次成功的依杆，她摇着头，“我累了，小萄萄，这个依杆就是运气，今天娘的运气好而已。”
第2364章 误解
小葡萄也累了，“那好吧，等我的运气好的时侯我们再来玩。”
他也不想再到别外逛了，“娘，我们回去吧，要不然今天的课业又完不成了，等到爹爹回来又要罚我写大字了。”
由于小葡萄一直在的缘故，玉妃一直也没有好好地跟凤倾华聊元莫寒的事情，只得送他们出来。
凤倾华理解她的想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我今天就去找元莫寒，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玉妃笑得很勉强，“我也不是催你的意思，现在比之前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都不再受苦也有了自由，以后还要仰仗你和战将军，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
凤倾华回到了竹院之中，她觉是此事已经迫在眉捷，元莫寒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他是不是又改变了主意？她现在也不敢保证他会心甘情愿撤离皇宫了。
她回去之后半夏已经准备好了午膳，“夫人，今天我特别准备了酸笋还有松茸彩菇汤，还有专门去了京城有名的芙蓉斋买来了芙蓉酥，小葡萄一定爱吃。”
“另外还准备了鸭靡笋尖肉还有粳米饭。”
她将饭菜一一摆了出来，小葡萄闻着香味过来，笑的眼睛弯弯，“娘，好香啊，这是什么？”
半夏拿了一块芙蓉酥递给他，“这个给你尝尝，我可是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小葡萄刚要伸手去接，被凤倾华拉过他的手，“小葡萄要先净手然后再用膳，我陪你去。”
他被凤倾华拉着跌跌撞撞地出去，还回过头冲半夏伸了一个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半夏姐姐等着我啊。”
回来之后，他们一起吃了午膳，小葡萄由于玩投壶累了，半夏就带着他去休息了，凤倾华一个人往元莫寒的房间走来。
元莫寒眼神阴森地站在窗前，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皇宫里一住一个多月，他原本只想守着药谷将炼蛊术好好地研究明白，但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歧路呢。
他想来想去只有凤倾华这一个变数，她的出现才让他阴差阳错控制了长孙无绝，人一旦尝过了权利的滋味，再想往回退就难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将凤倾华据为已有，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愿望强烈。
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凤倾华越来越强，自己若是还停在原地不动已经控制不了她，再加上战北霄的咄咄逼人，他唯有自己变的更强大才能让凤倾华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若是想坐上南虚国君，还是离不开他的炼蛊术，他只有这一个杀手锏，他养在皇陵的那些药人还关在那里，每天都有人专门去送饭，都还活着只是没有了他的特殊炼蛊药物喂养，早晚他们都是一死。
战北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他们已经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人，神识都已被药物破坏，就连肉体都成了一种长期浸在药液中的怪物，放他们出去只有死路一条，留在这里还能活得久一点，他就暂时没动他们，只是让每天给他们送饭续命。
他想等凤倾华空出时间来再来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恢复成正常人。
元莫寒忍着身上的伤痛一个人出了房间，朔风跟在他身后，“公子，你要去哪里？”
他刚一出门一阵凉风吹来，他就觉得遍体生寒止不住地咳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脸色苍白一副体弱病态的样子。
朔风忙拿了一件黑斗篷过来，“公子，你披这个吧。”
元莫寒看了一眼外面，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天气阴沉沉的还有落叶被吹到了门前的青砖上，打着旋到了他的脚下，他将斗篷接过来披上，一边系着带子一边感叹了一声，“未知池塘春草梦阶上梧桐已秋声。”
朔风跟着他到了外面，“公子的身体是越来越弱了，你不如回去好好养着，要不然我去找夫人过来给你再看看。”
元莫寒将斗篷的帽子也戴到了头上，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声音阴冷低沉，“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明白，你别忘了我也是大夫。”
他走在前面，大踏步向皇陵的方向走去，朔风跟在后面着急地喊着：“公子，你怎么又去后山，那里风大会加重你的病情。”
元莫寒一直往前走着，没有再搭理朔风，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身体绝不是因为一点外伤就会虚弱成这样，他还是需要用以前的药物来给体内的母蛊提供养分，这样他才会恢复自己的功力。
至于凤倾华，她只会让他保重身体，最好将体内的母蛊取出来，他怎么可能答应，他还要更多的权势，他还要好好地养着它还要炼更多的药人，只有这样才能将一切阻挡他的人都赶走，才能打败战北霄。
他来到了皇陵之中，发现这里竟然跟之前有些不同，他向山坡那边望去，这才想起为自己好久没有去看过温白了，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径直走身了皇陵大门，他暂时不想理温白，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大患，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战北霄。
皇陵门口已经没有侍卫了，大门也并没锁，他轻轻推了一下就开了，里面传来了一阵腐尸的味道，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用袖子捂着口鼻往里面继续走。
朔风对这里有点后怕，他的命差点葬送在这里，他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公子，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我们快走吧，战将军已将里面的人都放了。”
战北霄对外就是这么讲的，所以朔风一直都以为里面是空的，所以连个侍卫也没有。
元莫寒来到那间屋子面前，发现里面的人有一半都死了，还有几个人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滞，身上都泛着了一层白霜的东西，看起来甚是吓人。
他心中一动，又向里面走了几步，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个开关，伸手一按就出现了一个门，石门缓缓打开。
第2365章 决裂
原来这里还是一个秘室，里面一股草药味飘了出来，他迈步进去，嘴角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墨文渊战北霄，你们只知道有药人，我又不傻会将这么宝贵的药放在招眼的地方。”
朔风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他望见了那此药人，远远地溜着对面的墙根绕了过去。
“公子，你等一下，我害怕。”
他一看到那些空洞的眼神还有那已经不成样子的身体，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连忙快步跟进了秘室。
这里有一排架子还有一张大桌子，架子就像是街上的药铺一样，上面写着药物的名称，桌子上摆着很多的制药工具，辗子还有秤盘等。
他目瞪口呆，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原来元莫寒一直都没有放弃炼制药人，他跟凤倾华所说的要回药谷去，原来都是假话。
元莫寒来到架子面前，找到了最大的那间格子，上面写着千斛二字，他拿出来一点放到了袖子中，又将桌子上那些药物都每样拿了一点，在辗子里面辗成了碎末，然后制成了一个个的药丸。
他做着这一切的时侯也不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脸色紧绷嘴唇也抿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朔风上来帮忙，他也没拦着。
他就配好了一份一份的药，朔风负责将他们辗成粉，他再将其用浆粉混合做成药丸。
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外面的光线渐暗，他看了一下数量，差不多够这几天用的，里面的常用药物都还有，但只有一样还需要再添补一些。
他将所的药丸都装到了一只盒子里，“朔风，每个还活着的人都喂一颗。”
朔风抱着药丸一下子石化了，他有点不可思义，语气都结巴起来，“公子，你不会是真的让我去喂给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吧。”
他吓得手都抖了起来，“公子，我怕，我真的怕。”
元莫寒嫌弃地眼神瞪了他一眼，伸手将药盒拿了过来，“你在怕些什么，他们此时都饿得没有一点力气了，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他来到近前，发现这个锁得挺铁，他拧了两下没有拧动，也放弃了，直接将药丸一个个地投了进去。
药丸的气息吸引了这些半死人，他们顺着味道爬了过去，摸到了一个就毫不犹豫地吃掉了。
就是这么的神奇，他们吃下去不到一刻钟就似满血复活一般，一个个都扑到了铁栏前面，像是失控的疯子。
元莫寒看到他们的反应心中得意，带着朔风出了皇陵，他刚进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了凤倾华站在门口，凉风中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织绵夹衣，上面绣着大朵的繁复的牡丹花，外面一件红色斗篷，她手里提着药箱，风一吹衣袂飘起。
她横波潋滟的眼神正在向门口张望，元莫寒猛然一看见她就觉得魂飞魄散一般，他还以为她正在生自己的气，可能会有段日子不会再来看自己。
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了，他在原地愣了足有半刻钟心中波涛汹涌，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然后快步走了上来，昨天的事情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脸上不由带着笑容，“倾华，你为什么要站在外面吹冷风，进屋里我给你泡茶喝。”
凤倾华乍一见他的样子有点吃惊，他的脸色苍白细长眉眼漆黑，被黑色斗篷映衬的黑白分明，像一个带着邪气的吸血鬼，但他看见自己又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里有了一丝温度。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有时侯恨到极点，但有时侯却拚命也要救他，她站在那里一时间恍惚了起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这个时侯不是应该跟战北霄站在同一战线上，只要将元莫寒除掉，温白便能顺利上位，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她就能带着小葡萄一起去找小橘子了，他们很快就能一家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但她一想到元莫寒被杀死，她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把刀一样，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朔风一见她过来，马上就想到了半夏，“夫人，半夏她答应会过来送点心，她是不是忘了？”
凤倾华突然被打断，不过正好可能让他离开，“我想跟元公子单独谈谈，朔风就到竹院帮半夏照顾小葡萄，他淘得很，很难管。”
朔风一听正合心意，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嘞，夫人我马上过去。”
他见元莫寒也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元莫寒见她一副严肃的模样，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谈，“夫人，外面风大我们进屋里坐下好好说话，我都有好久没有跟你说过话了。”
凤倾华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用了，我只有几句话而已，问完了就走。”她的脸色似冰霜。
元莫寒刚刚碧波荡漾的心此时也沉了下来，他轻微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你现在就这样怕我？”
他刚才兴奋又欣喜的心情一下了跌落到了谷底，原来她还是如此抗拒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成了错觉。
凤倾华在这里等了有半个时辰之久，留守的侍卫说元莫寒出去了，不让人跟着，只有朔风一个人跟着去了，她看着天色不早，想着他们也快回来了，就在她等得不耐烦想要回去时，他们就到了门口。
“倾华，我不知道你要过来，要不然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见到你，又怕冒然去竹院会被你赶出来，你明白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他着急地辩解着，想上前拉住她，伸手去接她的药箱。
脸上还带着谦卑的笑，“倾华，难为你还记挂着我的伤，我就应该好好在屋里养伤哪也不去的。”
凤倾华躲开他的手往后面退了一步，眼神惊惧而冰冷，“你回答我的问题，别过来。”她站在一个安全距离，语气沉静。
“我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都能从这里走到皇陵，精神也不错，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元莫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但他现在改变了想法，知道她一定不会心甘情愿跟自己回药谷，他装傻茫然道：“你是说的哪件事情？”
第2366章 人心江湖
凤倾华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既在战北霄面前承诺了要劝他离开，就一定要做到，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想食言。
她的脸色更加阴沉，既而有点愤怒，“你果然是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想离开，你还是留恋权势尊荣，是我看错了你。”
元莫寒脸色森然，但他此时不想跟她说出实情，他要积攒力量等他的药人炼好之后，等到了一定时机再将战北霄等一起赶出去，现在还是要拖延时间，先将凤倾华稳住。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我还以为你记挂着我的伤前来看我，没想到你的心中只有他，还有他的天下霸业，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他忽然咳了一声，眉头拧在了一起，脸色更加苍白，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一个柱子，又连着咳了还几声，撕心裂肺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凤倾华看他这样分明是身体虚弱又吹了冷风，一时之间竟愣住了，想上前去看看他，但脚就像是生了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动。
她只是焦急地远远望着他，“你还好吧？”
元莫寒谨记着朔风的那句话，“夫人心软善良，看到你越惨她就越疼惜你。”
他能感觉到她在关心自己，摆了摆手自己勉强直起了身体，眼前一片朦胧光影，“夫人，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昨日你气愤离开，我一直心怀愧疚，生怕你怨气成疾，所以今天不顾身体虚弱去后山为你求神佛保佑。”
“我以前什么都不信都不在乎，但现在我信了，因为心中有所求才会信神佛，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如果你想让我离开，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药谷。”
他强撑着一步三摇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走，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栽倒在地。
凤倾华大惊失色，“元莫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有侍卫听到她的惊呼声一起过来，她连忙退到了一边，“你们快将他抬到床上去，我马上给他医治。”
侍卫们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了屋中，凤倾华跟进来，望闻问切了一番，感觉他的脉相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太虚弱了又受了一点刺激这才突然晕倒的。
她放下心来，“他没事就是需要静养不能再乱走动，我开一点安神的药。”
她将药方交给了瑞风，“你好好照顾他，如果他醒来就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在他病愈之前没有人会赶他走，先养病要紧。”
她心中怅然若失，一切都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她心情低落地往回走，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时侯了。
她回到竹院之后，小葡萄已经睡了，朔风跟半夏坐在外面的雨廊里聊天，一见她进来，马上就一起站了起来。
朔风是个实在孩子，要留足够多的时间给自家公子和凤倾华，刚才还跟半夏说起他们两人一见面时那种不一样的感觉，两人目光交汇一切都在不言中。
“半夏，我现在就很痛苦，为什么公子不早一点遇上夫人，他们多般配的一对壁人，可是转念又一想，战将军他救过我的命啊，我怎么能这样背刺他，我应该劝公子放手的。”
半夏从身边的果盘里拿了一颗果子递给他，“你若是饿了就吃一点，不要瞎操心。”
朔风听话地吃了一块，“你说的对，我们不过是一些下人，没人会理我们的想法，不过我们若是想在一起的话，最好夫人能留下来，要不然你和夫人分开会不会伤心？”
半夏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是公子的人，我就是想跟夫人一起离开也不太可能，乱世漂泊谁又在乎我们这些人的归宿。”
朔风一把抓住她的手，“半夏，你别这样说，我会照顾你的，不管公子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大不了我从公子身边逃出来跟你们一起走。”
半夏摇了摇头，“夫人是天陵人，她终究是要到天陵去的，我们还是要留在这里。”
他的眼睛一亮，“半夏，你是说你要留下来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明亮的光，就边空气都炽热了起来。
半夏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一脸的娇羞，“谁要跟你在一起，自做多情。”
朔风马上愣住了，尴尬地挠自己的头，嘿嘿笑道：“我想吃你做的点心啊，是我非要赖在你身边的，求你不要丢下我。”
两人正粘粘乎乎时，凤倾华就进来了，两人同时站起来神色尴尬，半夏连忙指了一下小葡萄睡的屋子，“啊，我去看一下小葡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盖好被子。”说着她就跑开了。
朔风左顾右盼了半天，“啊，夫人，你跟公子说完了，我猜你们要说正事，我不敢去打扰。”
凤倾华看到他们两人甜蜜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分，人生百年值得怀念的日子并不多，两情相悦又能在一起就是一种幸运。
“朔风，你若是对半夏你的有情有意，我会给她准备厚厚的嫁妆，足够你们下辈子好好生活，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朔风一时之间哪会想到这么远的地方，但他马上就明白了凤倾华的话，她这是准备要把半夏嫁出去啊。
巨大的喜悦一下子冲击着他的头脑，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突然间欣喜若狂，“夫人，我当然是想，我一定是想要跟她在一起，多谢夫人成全。”
“夫人，你真是一个大善人，貌美如花心底善良，是我的救世祖救命恩人。”
凤倾华阴郁的心情也多云转晴，温柔地笑起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她就是我的妹妹，你若是欺负她，我可不答应。”
朔风感恩戴德，“夫人，我一定会的。”
凤倾华一看天色不早了，“你家公子晕倒了，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朔风答应一声准备离开，“夫人，愿你尊从本心跟战将军白头到老，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第2367章 导火索
凤倾华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他不是一直都在撮合自己跟元莫寒吗？怎么突然就转变了风向？
“你等一下，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朔风摆了摆手，“也没什么了，我就是觉得你跟战将军才是一家人，我走了，有什么事情会来回禀夫人的。”
凤倾华摇了摇头，看着他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她也没有多想什么，一回头发现半夏站在正屋门口，“夫人，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脸上有一丝羞赧。
凤倾华点头，“你是真的喜欢他，我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我会将你当成妹妹一样嫁出去的。”
半夏捂着脸肩膀耸动着，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凤倾华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激动，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就收回跟他说的话，一直到你找到喜欢的人为止，嫁妆我是帮你准备好了。”
半夏将手放下，“我当然是……夫人，我回去休息了。”她一脸娇羞地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子将门关上，倚着房门心跳如鼓。
凤倾华笑着摇摇头，走进了小葡萄的房间，小葡萄已经睡熟了，饱满的小脸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高挺的小鼻子鼻翼均匀地呼吸着。
她坐在床边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伸手将他的被子拉上来一点，心里有再重再大的事情，一看见小葡萄都烟消云消了。
她在这里坐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战北霄和无影也不见回来，她就准备在这里陪着小葡萄休息了。
她刚躺下还没有一刻钟，就听到外面一阵的喧哗，“夫人呢，我要见她，出大事了，长孙无绝逃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感觉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长孙无绝可是她辛苦抓来的，好好在关押在大牢之中，怎么会逃出呢？
她心急火燎地穿好了衣服来到院子里，已经有侍卫进来回禀，“夫人，长孙无绝已经逃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拧起眉头，“他身体弱成那样怎么可能逃走？当班的是哪一个？让他来见我。”
侍卫面有难色，吱唔着说道：“并不关当值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放他走的。”
凤倾华柳眉倒竖，眼睛里马上就像着了火，“谁这么大胆？敢放走这么重要的人。”
侍卫期期哎哎眼神闪躲，“是战将军。”
凤倾华一点也不相信，向前走了一步，逼问这名侍卫，“你说什么？战北霄，你确定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他是疯了不成。”
侍卫吓得后退了几步，又说了一遍，“夫人，确实是他，我没有说谎，不信你亲自去问他。”
这名侍卫是杨长史派来的，他知道能阻止战北霄的人只有凤倾华，元莫寒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此时天泽也从外面过来，“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照顾好小葡萄，我出去看看。”
她怒气冲冲地出了竹院，心中一团火像要燃烧整个宇宙，“战北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长孙无绝是温白的大敌，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她这个时侯还是不相信此事是他做的，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肯定是有别的原因，她要找他问个清楚。
她走过校军场就看见战北霄和无影一起从大牢那边过来，她心中就格登一下，他们该不会真的放走了长孙无绝吧。
战北霄看见凤倾华这么晚时间出来，也很奇怪，黑夜里她的眼睛似星辰一样熠熠生辉，但这光亮太过明亮，像是要灼伤他的眼睛。
“倾华，这么晚你不在竹院休息，为什么在这里？”
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要给她披上，“夜里凉，你怎么穿这么少，患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凤倾华看向他身后的大牢，“长孙无绝是你放他走的？”
她的语气还是疑问的，不敢确定，眼睛也紧盯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战北霄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将披风带子系好，“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事出有因，我有自己的打算。”
凤倾华听他这样回答，马上就明白了就是他放走的。
她胸中的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声音也提高了三倍，“战北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他是前南虚国君，放他走就等于是放虎归山，他手下还有军队，他回去之后若是东山再起，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我们什么时侯才能解决南虚国的事情，我们什么时侯才能离开这里，跟小橘子团圆。”
她见战北霄没有说话，看他神色间也不没有一点悔过之意，更加生气，“是我看错了你，你竟一点也不顾及大局，战将军你好大的威风。”
战北霄却不想跟她解释，见她的神色如此愤怒，也沉下脸来，“我做事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看他如此冷漠而且是不打算解释为什么了，凤倾华突然就感觉他好陌生，那冷冷的眼神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当时就觉得寒心，也没有冲他大喊大叫，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了一句，“好啊，好的很，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是我不配知道你的事情，是我多管闲事。”
她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团成一团掷在了他的脚下，“从此我的生老病死都不需要你关心，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战北霄，绕过他们两个向大牢里走去。
战北霄站在那里如一个人形木雕，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可并不代表他心里什么都没想，到底是谁不顾大局，若不是元莫寒在其中作梗，我岂会出此下策，这都是为了你所谓的报恩之心，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反而兜头扣上来这么大一顶帽子。
他眼底生起一片寒霜之气，强行压抑着没有开口跟她争吵，他觉得沉默是在避免伤人心的话说出来，但沉默有时侯也是一把利刃，会伤人更深。
第2368章 再次冷战
他愣了半晌，弯腰将披风捡了起来，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远去，突然觉得心中一痛，为什么好好的会弄到这种地步，这一切都是元莫寒惹的祸。
无影在旁边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一边喊着，“夫人，你误会了，将军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凤倾华也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他又慌忙过来劝战北霄，“将军，你快去追啊，跟夫人解释清楚，这中间的误会不能越来越深啊。”
战北霄心中痛苦，但他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动，一直到看不见了凤倾华的身影。
无影在旁边急的直跺脚，“将军，你这是何苦来呢，明明你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互相置气，对小葡萄都这么高了，不知他若是知道了你们吵架的事情会怎么想。”
战北霄冷着脸往回走，“你闭嘴。”
无影跟了上去，“我为什么要闭嘴，你做为一个大将军，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为什么不能态度好一点，你明明给长孙无绝吃了毒药，你为什么不解释？”
战北霄在前面走的飞快，“你能不能别在聒噪。”
无影不服气，“我就要说，等夫人回来我跟她解释。”
战北霄回头盯着他，“不该说的别乱说。”
无影长叹一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看你们这样别扭相互伤害，实在是看不下去。”
“长孙无绝这时侯应该出了皇宫大门，夫人要白跑一趟了，你们何苦来着，她回来一定没完。”
凤倾华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大牢之中，发现早就人去室空，狱卒看见她的脸色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她马上找了一匹马直奔皇宫大门，黑夜之中如利箭一般到了皇宫门口，城门守将一见是她过来，马上迎了上来。
“夫人，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出去？”
她脸色似冰霜，“可曾看见长孙无绝出去？”
守将一听有点疑惑道：“他走了有一会了，是战将军专门交待要放他出去的，难道夫人不知此事？”
凤倾华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但她也不能在下属面前发飙，只得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道：“好，我知道了，大概走了有多久？还能追得上吗？”
守将苦着一张脸道：“那指定是追不上了，只怕现在已经出了京城了。”
凤倾华心中失望，掉转马头回去，她到了竹院门前，一想起战北霄那张脸她就不想进去，但她还记挂着小葡萄，忍着心中怒气进了门。
她来到正屋面前，却发现战北霄根本就没有睡，而在站在外面的雨廊中，也不知在想什么，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凤倾华黑着脸推门进去，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人早就走了，你又何苦白跑一趟，我安排好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这声音倒是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但她还是很生气，回过头来看见他灿若星辰的眼睛，心中一动，但还是冷冷道：“你这么晚不睡觉在这里专程等我？这是做了错事心虚？”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将他放走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理由，只有一条理由解释，你想借他的手对付元莫寒或者是墨文渊？”
“但是我说过，元莫寒我会去解决，他答应我等病情好转就会带人离开，你根本不需要如此费尽周折。”
战北霄一听她提到了元莫寒，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好不容易将心中压下去的火气噌一下子就蹿了上来，“你还好意思提元莫寒，我就知道你还被蒙在鼓里，他怎么可能会离开，你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他去了皇陵，因为那里关着他的药人，他又炼制了新的药丸，他的野心不方而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相信他。”
凤倾华想起元莫寒说的话，他说他去了后山是去拜佛为她祈福，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皇陵中的那些药人不是都被你处理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他身体弱的下不了床，还有精神去炼药？”
战北霄见她不相信自己，口口声声维护着元莫寒，心里如醋海翻波一般，“他病的下不了床，倾华原来你对他如此关心，是不是一天不见就抓心挠肝的，你维护他不是一天两天的，先是报救命之恩，现在又是病重不能行动。”
“他一直在骗你，他在卖惨博你的同情，你为什么不肯认清真相？”
战北霄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夜深人静显的特别的突兀，清晰的都能传出去二里地，他自己可能也不在意，但凤倾华就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眼睛里噙着泪，看着他有点陌生的脸庞，还有那由于生气而铁表的脸色，她能感受的只有寒心两个字。
他原来已经对自已如此憎恶了，没有一点温度，全是冷眼和嘲笑，他在怪自己太蠢识人不清总是受骗。
她看着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既然互相不信任，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就算是我的错，这错误的结果也由我一个人承担，请你不要再如此凶我。”
她砰一声将门关上，一头栽在床上睁着眼睛很久都不能入睡，看着窗外的一点光亮还有在夜风中摇曳的竹子，她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他们之前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想通他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战北霄心中的痛并不比她少，他心中完全明白元莫寒在骗她，可是却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说的太多又要被骂锱铢必较，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们明明很相爱却还是在互相伤害，甚至在相爱相杀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抱着酒坛子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一直到月上西楼他才摇摇晃晃来到客房之中，困得受不了倒头大睡。
凤倾华是被阳光照醒的，她起床之后已经日上中天了，她刚一睁开眼睛脑子里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马上心情低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第2369章 出宫
她看了一下身边，战北霄并不在屋中，她甚至不知道他昨晚是否回来休息了，她心中有点失落，起身穿好了衣服，去看小葡萄。
她还没有开门，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小葡萄软萌的声音，“娘，你起床了没有，天已经亮了啊。”
凤倾华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心中一软，紧走两步去开了房门，“小葡萄，早啊，今天怎么起的这样早？真是一个乖宝宝。”
她去发现小葡萄的脸色不太好，小脸紧绷着，眼神很严肃地看着她，“娘，你跟爹爹是不是吵架了？昨天我都听到了，爹爹好大的吼声，很多人都听到了。”
凤倾华上来拉着他的手，强颜欢笑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昨天晚上娘睡得很早，都不知道你爹爹什么时侯回来的呢。”
小葡萄瞪着眼睛噘起了小嘴，上来摸摸凤倾华的脸庞，“娘，你别骗我了，一定是真的，你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一定很生气，爹爹总是骗人，他说过不会惹娘生气的，但他还是做不到，娘你放心，等爹爹回来我一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凤倾华看见他睁着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神长长的睫毛，无辜又清澈的眼神就那样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下子涌上了热泪，将她一把抱在怀中。
她仰着头看了看天，“小葡萄，我没有骗你，我没有生气，你爹爹他也不会惹我生气，好了，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肚子饿不饿？今天半夏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她拉着小葡萄出了屋子，半夏在院子里晾着衣服，一看他们出来，“夫人，小少爷，我马上给你们拿早饭。”
半夏将早饭摆上，还是稀粥和点心小菜等，她给小葡萄拿了一个花卷，“你多吃一点，今天无影哥哥在不在？让他带你去练拳。”
小葡萄摇头，“没有，他很早就离开了，也不知道跟爹爹去做什么了，最近两天他们都神出鬼没的。”
凤倾华垂下了眼皮，元莫寒的行踪他都一清二楚，想必还是忙那些事情，她昨天也想了很久，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在元莫寒身上，但她左思右想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若是元莫寒能自己离开皇宫，为什么还要大动兵戈呢。
“那没关系，娘也会教你练功，你用了早膳就先念两遍书，我们再到密林里练功。”
小葡萄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心疼，“娘，我不想吃了。”
凤倾华拉着他到了书房之中，“要不然我陪你写大字？”
小葡萄摇摇头，“我不想写，娘，我什么都不想做，到底为什么你和爹爹闹成这样啊，我不想看到你们吵架，我已经两天没有跟爹爹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了。”
凤倾华只得哄着他，“那是因为你爹爹在忙着外面的事情啊，这么大的皇宫还有京城外的军营都要有人去处理事情，他是没有时间陪我们。”
小葡萄嘟了一下嘴唇，“我才不相信呢，你们就是吵架了，我能看得出来，我好害怕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吵架了？我想要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凤倾华也觉得心中烦闷，索性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好了，今天我们不练功也不写大字，娘就带你去外面逛逛，京城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就当是给你放假一天。”
小葡萄一听马上就眼中放光，“娘，真的吗？我想跟娘一起去。”
她收拾好了东西，拿了一个荷包带在身上，又换上了民间常见的寻常衣服，带着小葡萄出了竹院，两人走在院中，感受着阳光微风觉得心情一下子开阔不少。
在他们走到了皇宫门口之时，被侍卫拦住了，“夫人，将军有令，夫人最好还是不要出去，外面兵荒马乱会有危险，还是请回吧。”
凤倾华看了看这个侍卫，原来是战北霄安插在这里的自己人，怪不得这么听战北霄的话，她心中对战北霄更是不屑，他这是想囚禁自己？什么都要管，自己偏就不让他管。
她往前又走了一步，“战北霄吗？他是你的将军，但他并没有权利管到我的头上，我有要事要出去，误了正事你可耽担不起。”
她的眼神带了一点凌利，这名侍卫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但还是没有让开，“夫人，你不要为难卑职，将军的命令卑职也敢不听，还请夫人回去吧。”
凤倾华的耐心有限，不愿意跟他废话，刷一下将腰间匕首拿了出来，但她并没有亮出刀刃，而是在手中把玩着，她本来是想逼住他的脖子夺路而逃，但她一想到小葡萄在身边，不想让他看到这么暴力的娘亲，所以马上改变了策略。
“既然你都称自己是卑职了，就应该知道你拦不住我的，而且我只是带着小少爷去逛逛，能有什么危险，以我的身手谁还能欺负我们不成？”
侍卫一时之间也语塞了，凤倾华的身手他知道，确实鲜有人能伤她。
但他还是不放人，“夫人，这是将军下的命令，卑职只是按令行事，夫人想出去也可以，只要有将军的命令就可。”
凤倾华一看这个侍卫还真是倔强，这是非要逼自己出手了，她刚想用武力过去，就听见小葡萄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位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爹爹在家里都是听我娘亲的，我娘亲要做什么事情，他从来都管不了，你还是让开吧，免得我娘一生气伤了你。”
这位侍卫竟然也觉得非常有道理，“既然小少爷都如此说了，那卑职不敢阻拦，还请夫人一路小心。”
两人很顺利地出去了，小葡萄得意地向凤倾华表功，“娘亲，你看我厉害吧，那位哥哥听了我的话马上就放行了。”
凤倾华乐的不行，拉着他软软的小手嘴角上扬，“我们小葡萄就是厉害，长大后就会保护娘亲了。”
“我们出了皇宫，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小葡萄一时也想不起要去哪里，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娘亲决定吧，我要让娘亲开心。”
第2370章 保护娘亲
凤倾华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就觉得这世界上再多的不如意都没关系，只要能有这样的萌娃陪着自己，什么都是值得的。
“娘亲没有不开心，就是想让小葡萄好好地玩一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娘亲都陪着你，你开心就是娘亲的心愿。”
小葡萄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对她说的什么吃喝玩乐都不感兴趣，小脸紧绷着一本正经说道：“娘亲，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一定是爹爹惹你生气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一起去找妹妹，不理说话不算数的爹爹好不好？”
他还握紧了小拳头，眼神坚定，“娘亲，你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们不要爹爹一样过开心的日子，我们找到妹妹娘亲就能每天都开心。”
凤倾华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心中热浪翻滚是温暖的让人安心的幸福感觉，笑的直不起腰来，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抱住他的肩膀眼睛弯弯的，“小葡萄，娘亲并没有生气，也不会离开这里，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结，等娘亲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去找妹妹。”
“你也不用担心，娘亲只想带你出来放松一下，你看前面有卖糖人的，你要不要？”
小葡萄听她这样说，神情也缓和下来，但还是满脸的疑惑，“娘亲你是说真的不是在骗我？”他的眼睛巴搭巴搭地眨了两下，无辜又可爱。
凤倾华的心像是要融化了一般，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带你去最好吃的那家店吃云吞面好不好？”
小葡萄的眼睛马上弯成了月芽状，“可是我肚子不饿啊，娘亲那个是什么？”
他看见前面有好多的人围在一起，里面像是玩杂耍的，有一对父女在表演，“走我们过去看看。”
她拉着小葡萄过去，两人挤进了人群中，小姑娘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清秀，全部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马尾，上面只用了一个发簪攒住，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那位老者头发花白，看起来已年近花甲，短衣襟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他冲大家一抱拳，“接下来我们为大家表演一段腹上断木，这个表演有点危险性，大家都稍微离远一点，尤其是带小孩的。”
他看了一眼小葡萄，“这位小朋友，让你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吃好不好？我们的表演怕会吓到你哦。”
小葡萄却好奇心大起，摇着头道：“我不怕，我想看你们怎么表演的，爷爷你是不是武林高手，你若是真的有这么好的武功，也不会在街头卖艺对不对？”
凤倾华的重点却落在了他的这句上面，他说自己是姐姐？她连忙纠正，“老伯你搞错了，我不是姐姐，我是他娘亲。”
老者也顾不上回答小葡萄的问题，目光转到了凤倾华的脸上，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你这位娘亲看起来像姐姐，那就麻烦这位夫人带着这位小少爷去看别的热闹。”
凤倾华也知道有些杂耍确实不适合小孩子看，她低着头问小葡萄，“那边有卖面具还有纸鸢的，你要不要？”
小葡萄却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不，我就要在这里看，我不怕，我喜欢看杂耍表演，以前只看过胸口碎大石的，这个腹上切木真的没看过，我要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紧攥着凤倾华的袖子，脚步一点也不动。
老者无奈，“好吧，那你们站远一点。”
凤倾华拉着小葡萄往后面退了一步，“你想看娘亲就陪你看。”
老者将上衣脱掉，露出古铜色的皮肤，本身就很瘦，躺下来之后肚子那里塌陷了一块，小姑娘找来了一根两根手指粗的一块木板，她拿着木板跟大家展示了一圈。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可以看一下这块木板是不是真的，也可以摸摸。”
她慢慢地走到了大家面前，将木板递过来，也好奇的人真的上手就摸了一下，“嗯，是真的木头。”
小葡萄冲那位姑娘招手，“姐姐，我也要摸一下。”
小姑娘看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也特别开心，走过来将木板递过去，“小朋友你也看看，这肯定不会有假。”
凤倾华冲那位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孩子好奇心就是大。”
小葡萄摸了摸感觉硬硬的，又闻了一下是木头的香气，“嗯，这是樟木吧，我闻着像樟木的气息，姐姐你表演这个最好用桐木，那种木质脆一些更安全。”
小姑娘一下子惊呆了，看着小葡萄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这个小豆丁为什么连是什么木都能看得出来，这也太匪互所思了吧。
她眼中冒出惊喜的亮光，“小朋友，你可太厉害了，我表演了这么多次，也分不清楚这些木板到底是什么品种，你可真棒，长大了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凤倾华也惊呆了，这个小葡萄到底是什么时侯学会这些的，他每天除了念书就是写大字，还有就是跟着无影和天泽他们习武，可是那也跟这些都挨不上边啊。
“小葡萄，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娘亲都不懂矣。”
这时周围的人也都看着小葡萄，“想不到这位小朋友这么厉害，我等读书人都汗颜了。”
小葡萄笑眼弯弯露出了一排小细牙，“娘亲，你不知道，这是我在山上养伤时从爷爷那里知道的，他住的小院中种满了各种树木，他没事的时侯就会跟我介绍这些。”
凤倾华听他提起这个心一下揪了起来，是自己被墨文渊抓走之时连带小葡萄也一起被囚禁，这是他逃出来被救之后的事情，他竟然一点也没觉是件痛苦的事情，还能如此如数家珍地提起，真的是一个特别健康可爱的孩子。
她将小葡萄抱在怀里，眼泪又涌了上来，“真棒，小葡萄就是最棒的，这么聪明，爷爷说一遍就记住了，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小葡萄仰着头看着她，“娘，你怎么知道，爷爷也这样说我呢。”
第2371章 原来如此
凤倾华一直以没有见过那位老者为憾事，若是有朝一日能看见他，一定要好好向他表示感谢。
“小葡萄那你还能记起来爷爷住在哪里吗？我想当面去感谢他，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要知恩图报。”
小葡萄想了想，“我还记得在哪里，但他说过那里不是他的家，他经常出去云游四海为家，他将我送回军营之后就离开这里了，具体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凤倾华叹息了一声，“那太遗憾了，若是以后能见上一面就太好了。”
小葡萄漆黑的眼睛扑棱棱地看着她，“娘亲，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说过他若是想我的话会来看我的。”
此时场中全部都已就位，那位老者躺在凳子上，那根木板已经放在了他的腹部上，小姑娘拿一把半丈长的砍刀站在边上，正在慢慢举起来，“大家不要眨眼睛，如果你们害怕就闭上眼睛，我要开始了。”
小葡萄吓得拽紧了凤倾华的袖子，“娘亲，不会真的要砍在人身上吧，这也太血腥了，娘亲，我怕。”
凤倾华要帮他捂住眼睛，“那不如我们离开吧，那边有条河那里有还人在钓鱼，好热闹的，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小葡萄口里说着害怕，但眼睛却一点也不眨地盯着场里的情景，“不，我要看到最后，我想看到最后的结果。”
场里的小姑娘手有点抖，眼神也开始散乱，很明显她在害怕，凤倾华就觉得很奇怪，像这种表演不是应该很熟练吗，为什么她会这个样子，难道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
“小姑娘，你若是不想表演就放弃吧，确实太危险了。”
凤倾华好心劝她，旁边也有古道热肠的人说话，“要不然就换个别的简单点的，我们也就图个热闹，千万别搞出人命来，不值得。”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们，本来挺利落的一个人现在竟怯怯的不敢动，“各位叔叔大伯姐姐，实不相瞒我这是第一次表演，以前都是我叔叔陪着我们一起，但是他生病了在家卧床不起，还等着钱抓药续命，我也是不得已才跟着爹出来卖艺。”
凤倾华自认为自己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早就练就了一副冷硬心肠，战场上刀光血影多少生命死在眼前，她都能在战争结束之后恢复正常的生活。
但这个姑娘这样一席话竟让她心生感触，太可怜了，原来底层百姓生活的还是如此艰难，她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姑娘，今天这场我全包了，你不用再表演了，这锭银子你拿去买药。”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小姑娘摇头，“姐姐，你的银子我不能收，我爹曾经说过卖艺是靠自己的力气吃饭，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谢谢姐姐。”
她再次举起砍刀，“你们不必担心，我都看过无数遍了，一定会成功的。”
她抿着嘴唇下定了决心，看准位置一刀劈了下去，凤倾华就觉得自己心脏聚然一停，这简直是拿命在换钱啊。
下面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木板折断而老者丝毫无伤，并且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端着他的讨钱盘子挨着收在场观众的银子，并带着谦卑的笑容。
然后走了一波人又聚集了一波人，他们又开始下一轮的表演。
就这样他们会赚到一天的饭钱还有买药的钱。
但现在的结果令大家一下子惊叫起来，砍刀不仅劈断了木板还没有收住力气，直接落到了老者的腹上，当时就鲜血直流，老者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肚子直接卷缩起来脸色苍白，身下是一地的血迹。
太惨了，这简直是惨绝人寰，旁边马上出来一人，大喊着：“怎么样了，快点救人啊。”
小姑娘吓得像是丢了魂，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瞬间就跑上去撕心裂肺地大喊，“爹，你千万不能有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马上去找大夫。”
围观的人哪见过这种，都要一哄而散，“太晦气了，唉，本来想看个乐子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里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大家别走啊，这父女也挺可怜的，能帮一把的都帮一把，我身上就这一锭银子都放在这里了。”
大家一看也都纷纷解囊，不一会收钱的盘子里就装满了，他们付了银子也无心再看，都自行散去了。
凤倾华愣了片刻，马上拿出荷色掏出两锭银子放了上去，她刚才看得清楚，应该挺严重的，流了那么多的血，若是没有缝合术的话，只怕是老者性命难保。
她拉着小葡萄走了上去，“小姑娘，你们请了大夫没有，我略懂医术不然让我看看？”
小姑娘脸色为难，旁边那位老汉冲她摆手，“我们已经请了大夫了，就不劳你费心了，还请姑娘慢走。”
小姑娘已经拿布将伤口缠上了，“多谢姐姐好意，我们可以应付。”
凤倾华还以为他们是心疼银子，马上就又拿了一锭银子放上去，“那你们请个好一点的大夫，我就先走一步。”
她也怕小葡萄看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想带着他快点离开，只是心中始终不太好受，走了几步之后还回头望着他们。
小葡萄从离开到现在一直处在懵懵的状态，他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等他们走出来好久，这才开口，“娘亲，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好像都是装的啊，我刚才都没有闻见血腥味，那好像不是人血。”
凤倾华经他一提醒，果然觉得有问题，“我们回去看看，如果人没事那就太好了。”
她拉着小葡萄往回走，刚好就碰了那对父女，小姑娘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老者身上披了一件大斗篷，将身上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张脸，看样子看他的伤不重，还能自己走路回去。
他们看到了凤倾华母子，显然有点心虚，神情一愣之间就躲开了他们继续往前走，小葡萄却大声叫住了他们，“姐姐，伯伯是不是没有受伤？我知道那不是人血。”
第2372章 走投无路
他的话连凤倾华都被惊呆了，这孩子为什么说话要这样直白，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这样大声喊出来，这样会让他们多难堪。
她连忙向那对父女抱歉地笑了笑，“小孩子口无遮拦，你们不要在意，我们回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伯伯的伤，怕你们请不起大夫，看样子伤应该不重，打扰了告辞。”
老者只是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但那位小姑娘却喊住了他们，“姐姐，谢谢你，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是纯心要骗大家，你的银子还给你。”
凤倾华站住，她心中并没有被骗的愤怒，而是老伯没有受伤的欣喜，她回过头来，眼睛里透着笑意，“小妹妹，原来如此，那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我的银子就是给你们的，你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卧床的病人吗？拿去请个好一点的大夫吧，还有以后还是少表演这个，并不是责怪你们的意思，我是觉得太危险的，就是拿命在挣钱。”
小姑娘眼中闪过一层泪花，“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遭了水患，房子都被冲毁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出来逃难，但遇上了时疫死了一大部分，祖母和娘都死在了路上，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被赶走。”
这时那位老者拉了拉她袖子，“丫头别说了，我们还要快点回去，要不然你叔叔没有人照顾。”
小姑娘也觉得这些跟一个陌生人说不合适，“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但求求你不要在大家面前揭穿我们，我们还想活下去，还要治病买药。”
凤倾华看着小姑娘那祈求的眼神，还有两人衣不蔽体的衣服，心中像是灌了铅一样难受，“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你们一定要小心。”
小姑娘千恩万谢地走了，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凤倾华看得眼睛发热，恨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在这个世界上不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如何才能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这远比争权夺势更有意义。
她站在那里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大起来，她说的是哪里有了水患？为什么官府没有出面赈灾，就任凭他们到处流浪。
她本想叫住他们问问清楚，但他们是生怕自己缠上去问他们骗人的事情，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她只好拉着小葡萄走开了，小葡萄一脸疑惑地问道：“娘亲，他们好可怜，但他们为什么要骗人，就好好表演腹上断木不就好了，也能挣到钱啊。”
凤倾华而对他这么灵魂深处的提问，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们走投无路，又要请大夫买药，所以才出此下策，因为这样能更快地赚到银子。”
“但是他们是好人，只是他们求生的一种手段，不能单纯地用骗人来指责他们。”
小葡萄更加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凤倾华其实自己也说不明白，有人为三斗米折腰有人不吃嗟来之食，都是世间凡人，有时侯活下去比风骨更重要。
“好了，我们不谈这件事情了，忘掉这些不开心，你是不是饿了，前面就是酒楼，我们上去吃饭。”
小孩子还是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望着那家酒楼开心地笑了，“娘亲，我知道这座酒楼，月华酒楼是那些饕餮之徒必品尝之地。”
“你知道的还挺多，之前爹爹带你来过吗？或者是无影哥哥带你来过？”
小葡萄摇摇头，“没有，他们一天到晚都忙得不见人影，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军营之中，只有天泽哥哥陪我念书。”
他说着就是一脸的委屈模样。
凤倾华乐了，“那今天娘亲就带你品尝一下月华酒楼的饕餮之宴。”
两人一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一看只有他们两人脸上的热情就减少很多，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有二位吧，你们找地方坐，要点什么？”
凤倾华直接就往楼上走，“我们要一桌招牌菜。”
小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你们二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你只管上菜就行，别的不用管。”
小二答应一声就去了，两人上了二楼，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了，她这次直接将剑放在了桌子上，一般人一看身上带剑的人都会离得远远的不来招惹。
小葡萄东张西望，看到哪里都好奇，“娘亲，这里跟传说中一点也不一样，还没有我们家漂亮，就是不知道这菜的味道如何？”
此时小二端着茶水过来，刚好听见了小葡萄的这句话，笑了起来，“小公子倒是见多识广，我们月华楼可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你若是还不满意，再也找不着比这更好的地了。”
凤倾华笑了一下，“童言无忌，不好意思。”
小二看他们穿着普通，但这长相确实不凡，行为举止都透出一种贵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你二位慢用，菜马上就好。”
小葡萄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腿，“如果妹妹也在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像吃年夜饭。”
那这里的环境跟皇宫比是差得太远了，凤倾华给他倒了茶水，“你一定渴了，先喝口水吧。”
半个时辰之后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这里竟然有粉蒸蜜藕，还有八宝果鸭，荤的素的应有尽有，小葡萄每样都尝了一点就饱了，他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娘亲，这剩下的这么多，要怎么办呢？岂不是太浪费了。”
凤倾华摸摸他的头，“原来我们的小葡萄也懂得节俭，这些当然不会浪费，我们来的时侯看到外面聚集着好多外地来的难民，这些就送给他们吃。”
小葡萄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如此，娘亲想的真周到。”
凤倾华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付了银子，交待了小二，“你将这些都打包送给外面的那些人，也不要说是谁送的。”
小二此时多看了他们一眼，本来心中还奇怪这两人来这里摆阔，没想到还是个乐善好施之人。
“那我替那些难民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