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吓傻的崔旭
崔旭满面惊骇。
身体也因为刚才仁和公主所言，而开始变得瑟瑟发抖起来。
东厂他能理解，毕竟东厂手里握着仁和公主是圣女，还有毒害皇后娘娘的证据。
但是白莲教这一点，就让崔旭有些无法理解起来。
他们不是仁和公主手下的教众吗？
甚至说以后她位临帝位，都要依靠这些白莲教众的舍命拼杀。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说出这般话语呢？
崔旭不解。
心中更是充满惊惧。
看着面前一脸森寒的仁和公主。
更是打心底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这……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公主殿下吗？
崔旭茫然。
心中更是有些无措。
而与此同时。
仁和公主似乎是也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这般话语的不妥。
一双厉目朝着崔旭望去的同时，一股杀气更是开始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
崔旭被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在看清楚仁和公主的神情之后，顿时心中一悸，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至于吧？
不至于吧！
我可是您最忠心的崔旭啊！
你至于这般对待我吗？
再说就算是我听到了您的那些话语，可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哪能因为多听了一句话语，就落得这般下场。
崔旭惊惧，心中更是有些心寒，心惊胆战看着面前的仁和公主，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噗通一声跪伏于地，冲着仁和公主哀求道：
“殿下明鉴，卑职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鉴，还望殿下能给卑职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仁和公主冷笑出声，继续说道：
“你听到我刚才的那些话语，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呃……
崔旭惊骇。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仁和公主的问询。
但是他心中也明白，自己若是就这般含糊其辞的话，那等待自己的下场，也就唯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的他，在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吐沫之后，深吸一口气高呼道：
“卑职不管公主殿下作何安排，也不管公主殿下缘由为何。”
“卑职只需要记住，卑职是公主殿下手中的一柄利剑足矣。”
“利剑对外可以迎敌，对内可以执法。”
“利剑如何作为，取决于握剑之人！”
“卑职不才，得蒙公主殿下收留器重，平生已经无憾，此生仅仅想做好公主殿下手中的一柄利剑就好。”
“至于这剑锋是对外还是对内，剑没有权利，权利全在手握这利剑的公主殿下手中。”
“卑职愿为公主殿下效死！”
崔旭慷慨激昂。
一方面是被仁和公主那神情吓得。
另一方面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所念。
从仁和公主开始谋划诸般事情以来，从给张皇后下毒，到后续的制造郑旺妖言案，再到之后的针对弘治皇上，还有眼下的种种。
所有所有的一切，崔旭尽皆亲身经历，并在其中作为不可或缺的角色参与。
故而若论对仁和公主的忠诚，他自认为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也正是因为心中的那份忠诚，崔旭在说出这般话语之后，心境也慢慢平复下来。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自己又何必为此纠结呢？
心中升起这般念头的崔旭。
干脆直接拔出腰间短刃，直接横放在自己脖前，冲着仁和公主说道：
“殿下，可否需要卑职现在赴死？”
仁和公主一脸沉静。
纵使崔旭在拔出短刃之时，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不知道是笃定崔旭不敢对他动手，还是说她另有护身的底气。
可不管如何，仅仅只是这般胆识，就已然让一大部分的男子汗颜。
仁和公主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崔旭，既不说话，也不表态，只是那般静静的看着他。
看那模样，就好似要从他的神色变化之中，端详出他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谎话一般。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仁和公主依旧面不改色。
可崔旭在经过刚才的冲动过后，心绪已然开始渐渐平静。
尤其是当他看到仁和公主那不动如钟的神情后，身体忍不住开始哆嗦颤抖起来。
也就是在此时，仁和公主突然出言，道：
“放下吧，本宫相信你！”
呼！
崔旭快速挪开搁在脖下的短刃。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的同时，整个人身上的力气就好似被抽干了一般。
原本还是跪在地上的他，此刻已然变成了瘫坐在地上的模样。
生死只在一瞬间。
崔旭此刻想起，隐隐有些后怕。
但是这般瘫软糜烂的举动，也仅仅只是几息而已。
很快恢复过来的他，继续摆正跪姿，面向仁和公主，一副谦卑的模样。
仁和公主微微歪了歪脖颈，有些玩味的朝着崔旭望去，出言问道：
“你放心，本宫会让你和我一起，享受那登到顶峰的感觉。”
“下次不要再似今日这般，那把短刃就在本宫面前表什么忠心！本宫却你这般忠心吗？”
“你也说了，你只是一把利剑，既是利剑，何须思虑那么多，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得了。”
“还有之前本宫所言的种种，本宫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一点点的风声，但有闲言碎语出现的话，届时你就莫怪本宫无情。”
仁和公主话语渐渐转厉。
开始还是一副温风细语一般的拉拢之语。
但是到了后面，已然变成了恐吓和彻头彻尾的威胁。
不过崔旭却明白，这才是最为真实的那个公主殿下。
此刻当他听到仁和公主的这般话语后，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磕头一礼，高声说道：
“卑职知错了，以后这般错误，卑职保证不会再犯！”
哼！
仁和公主冷哼一声。
懒得去管崔旭所言是真是假。
不过她也无所谓了，目光旁移看向窗外，缓缓说道：
“没事就退下吧，召集人手围攻东厂这件事情，马上开始安排，最好在这两天之内把这些事情解决。”
“至于那些东厂里面的卷宗，你必须亲眼见到他们毁掉，不可以泄露出分毫消息。”
“你明白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准备行动
崔旭退下。
离去之后就开始安排诸般事宜。
白莲教众在京师之中，自是也有分分舵。
再加上圣女就在京师的缘故，所以人数自是不少。
而且在仁和公主多年的筹备之下，这些教众几乎在京师之中都给有营生。
平常隐藏在市井之中，或为商贾，或为走卒，各色人等尽皆有之。
所以崔旭真若调动起人马来，也并不是多么的困难。
他在从莲花观离开之后。
带上几个心腹的手下，就进入到了京师之中。
一番通传之后，所有的人马都已召集完全，隐秘在东厂附近的一处院落之中。
东厂不比其他衙门。
因为其性质的缘故，远离朝廷诸处衙门不说。
在其附近人家也是极少，除了一座寺庙坐落在其旁边不远处之外。
临近其旁的人家和商铺，早就已经搬的搬，走的走，剩下那几户，也几乎都是老迈之人。
所以接下来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靠近东厂，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准才刚刚走进进入东厂的那条小巷，有可能就会被对方察觉。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可想而知。
这对于崔旭等人，可谓是极为不利。
崔旭眉头紧锁，眼见白天不行，那就改为晚上。
只是如此一来，手刃萧敬的事情，可能就要在他处同时进行。
要不然一旦被他得知到这边的事情后，下次得手的几率也将更低。
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心算无心，乘敌不备而已。
明白这一点的萧敬等人，在一番谋划之后。
也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准备起来。
盯梢的。
查探情况的。
甚至还有打探东厂内部格局的。
一众白莲教众在这一刻各司其责。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在之前根本就没有合作过。
但是因为拥有同一个信仰，再加上这又是圣女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
所有人充满干净不说，更是对于圣女的命令没有丝毫怀疑。
盯梢的。
除了盯进出东厂的人手外。
也在暗暗盯着萧敬的马车和身影。
务必确保萧敬在离开东厂之时，崔旭等人能最先得到消息。
至于那些打探的。
则是利用能进出东厂的各色人等。
如车夫。
如送菜蔬进去的商贾。
也或者如那些曾被东厂拉去充当证人的存在。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曾经进出过东厂，那这些人就是一众教众追逐审问的目标。
没错！
就是审问。
动手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
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慢慢套话或者收买。
直接动以暴力审讯，岂不是来的更为直接。
也正是在这般雷霆的突击之下。
东厂之中的布局开始渐渐清晰不说。
就连东厂里面的诸般人手配置，也渐渐开始有了雏形。
五百多人！
小小的东厂之中。
居然隐匿了五百多东厂探子。
虽然期间有一部分人只是刑吏，或者说仅仅只是负责后勤工作。
但是崔旭不敢有丝毫大意，谁知道这些人在见到东厂被攻击的时候，会不会奋起一击？
崔旭不敢冒险。
心中默默记下东厂存放重要证物所在后。
就开始担心起晚上萧敬到底在哪里过夜起来。
在这之前。
萧敬居无定所。
不是没有过在东厂之中过夜的先例。
但那仅仅也只是个例而已，今日若是他继续返回宫城的话。
那崔旭这边就要安排人手，在其回宫的路途上面进行截杀。
而与此同时。
东厂这边的行动时间。
可能也要因为另一边动手的缘故，大大提前。
一旦未进入深夜，东厂诸般人手还没有入睡，他们要是冒然进入的话。
唉！
崔旭想到那般后果。
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口。
站立一旁的一名白莲教众见到这一幕。
眉头开始皱起的同时，脸上也开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道：
“崔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崔旭惊愕。
目光下意识朝着这名教众望去。
当看到他那疑惑的神色后，才忽的反应过来，应该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声叹息的缘故。
想到这里的崔旭，自是不能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如实告知，轻轻笑了一下之后，缓缓说道：
“无妨，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对劲而已，前几日我去看郎中，他说我最近有些气虚，所以总会是不是的叹息一声。”
‘噢！’
这名教众闻言。
倒是没有怀疑崔旭所言的真假。
轻轻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刚刚将头转向他处的这名教众，很快又一脸忐忑的转了过来，对着崔旭怯怯问询道：
“大人，这东厂里面是不是有教中重要之人被关押在里面啊？”
嗯？
崔旭一愣。
一脸不明所以。
看着面前这个多嘴的教众，更是隐隐有不想搭理的意思。
可是他不还不待离开，这名教众的后续话语就紧随而至，道：
“大人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过您放心，吾等就是舍了性命，也绝对会将吾等的教友救出囹圄的。”
嘶！
崔勋听到他这般言语。
皱着眉头一脸惊愕的朝着他望去，问道：
“吾等？什么意思，你们有好多人都这么想吗？”
这名教众不明所以，快速的点了点头之后，快速答道：
“是啊！要不然您没事围攻东厂干什么，若是想向世人展现我教实力的话，这将近千人的规模，直接去围攻皇城岂不是更好？”
“所以吾等左思右想，貌似也就唯有这个理由才更为合理，应该是东厂抓了我们教中的重要之人，也正因为如此，吾等才不得不集结与此，准备强闯东厂，为的就是将里面的重要人物救出来。”
崔旭一脸莫名。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笃定的教众。
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与他了。
说不是他所猜想的那般？
可若是如此的话，人都有好奇心，这小子就算不和自己打听，但是也会和旁人窃窃私语，旁敲侧听。
至于如实相告。
呵呵！
崔旭可没有那么傻。
真若什么都说了，这般家伙能冲进去才是。
故而思虑一番的他，索性对着这名教众出言问询道：
“弟兄们可有怨言？”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敌袭！敌袭！
去往辽东都司的官道上。
长长的一队人马，正在慢慢行进着。
因为下雪的缘故，一些士卒干脆跳下了马车，靠步行来驱赶身上的寒意。
前面坐在车厢之中的张绿水，相对于四周的一众士卒，到是好上许多。
独自在一个车厢不说，车厢之中还备了一个火盆。
此刻坐与车厢之中的她，掀开帘子朝着身旁的队伍望去。
在见到大多数的西苑士卒已经跳下马车，开始靠步行取暖后。
张绿水忍不住眉头一皱，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直接让车夫停了下来，接着带上面纱，走下马车，开始在路旁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张绿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轻声召唤道。
“谭百户！”
正跟着士卒一同行进的谭小四，听到张绿水的呼唤，微微一怔过后，就快走几步。
到了张绿水身前的他，更是抱拳行了一个礼，道。
“大人，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张绿水听到谭小四的问询，摇了摇头之后才缓缓说道。
“谭百户，这般天气，不若我们找寻一处地方，先稍事休息，待这风雪小些，再继续赶路吧？”
谭小四听到张绿水的话语，抬头看了看天空之后，摇了摇头，拒绝了张绿水的建议，道。
“前方不远，就快到兴州前屯卫了，我们到那里修整就是。”
“否则这露天室外，连个遮风避雪的地方都没有，与其冒险让士卒们染上了风寒，还不如现在多走一会，争取天黑之前到地方就是。”
张绿水听到谭小四所言，抬起头朝着四周望去。
广袤大地，一览无遗。
确实是如谭小四所言，根本没有遮风避雪的地方。
明白谭小四所言有理的张绿水，到是也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躬身行了一礼后，柔声说道。
“那就辛苦谭百户和诸位士卒了。”
谭小四看到张绿水的动作，赶紧微微侧身避让。
临行之前，姜三百户对他特意交代过一些事情。
比如眼前女子的身份，比如他们来大明的缘由，比如太子殿下派他们这个百户所去高丽的深意。
所以没到最后的时刻，谭小四对待眼前这位，在一些礼仪上，还是不要让人挑出毛病才好。
客气了一番之后，张绿水登上了马车。
而谭小四则是跟在队伍后面，继续的朝着前方行进起来。
至于那些高丽宫中卫队众人。
此刻则是远远的吊在后面，根本看不见影踪。
谭小四回到队伍之中后，一边行进，一边左右观察着手下兵丁的状况。
什么动静？
谭小四突然停了下来，驻足站在原地的他，更是侧耳仔细的开始聆听起来。
片刻之后，似是听到什么动静的谭小四，还是有些不敢确认，接着以手搭棚放在眉上，眯眼朝着远处仔细眺望起来。
天空皑皑白雪，虽然雪花不大，但是在这密集的雪花下，想要看清楚远方的情景，还是有些困难。
眯着眼睛眺望了许久的谭小四，听着耳旁的动静，再看到前面有些模糊的景象，脸色顿时大变。
接着谭小四就开始拔足狂奔起来，口中大声高呼道。
“敌袭！敌袭……”
正在行进的士卒，听到谭小四的呼喊。
看着谭小四从身边快速跑过的他们，神情顿时一怔，一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大明的地界啊。
怎么可能出来敌袭的事情。
不过长期训练养成的条件反射。
让众人在稍稍疑惑过后，迅速的回过神来。
所有人快速的解开身后背着的布包，抽出燧发枪的他们，站在原地就开始装填起来。
而这边的谭小四，跑到队伍的最前端，喝停马车的他，直接将马从车厢上解下，吩咐士卒将马匹全部拴好之后，接着安排士卒，将车厢推在了外围，搭设起了一个临时的防御工事。
做好这一切之后，一阵马蹄声传来的同时，远处的人影，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连带着他们那骑在马上挥舞战刀的动作，也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见到这般模样，众人如何还不明白，对面这些人，真是冲着他们来了。
就在众人装填完子弹，准备确认完对方身份再做迎战之时。
一直跟在谭小四队伍旁边的张绿水，走下马车的她，也终于寻到了谭小四的所在，快步朝着他这边奔了过来。
“谭百户，谭百户，这是怎么回事？对方是谁？”
谭小四看着惊慌失措的张绿水，摇了摇头之后，才缓缓说道。
“对方的身份，末将一时也无法确认，但是看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似乎不是善茬。”
谭小四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朝着对方奔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对方距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后，继续说道。
“希望这一切只是误会，对方也只是寻错了人才好。”
“要不然……”
谭小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面容却瞬间冷冽下来。
站于谭小四身旁的张绿水，更是感觉身旁的温度，仿若一下子又下降了数度一般，没有忍住的她，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谭小四看到张绿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以为是外面天气寒冷，这张绿水有些适应不了的他，直接冷声说道。
“大人，外面寒冷，您还是先进马车之中等候片刻吧。”
“无论是敌人还是误会，都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说完这句话的谭小四，直接转身召来一个士卒，对着他吩咐道。
“李军，将张大人送回车中。”
这边刚刚装填完铅弹的李军，听到谭小四的命令之后，身体猛的挺直，高声喝道。
“诺！”
张绿水见状，朝着谭百户看了一眼，想了想之后还是躬身一礼，轻声说道。
“辛苦谭百户了！”
谭小四听到张绿水所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再做回答，因为就在两人谈话的空挡，对面的‘敌人’，已经越发的靠近起来。
尤其是对面那些‘敌人’，在看到谭小四等人，只是用马车作为防御，剩下根本没有其他的手段之后，面色狂喜不说，更是挥舞战刀，狠狠的抽打坐下马匹的屁股。
一瞬间，对方的速度又快上了许多。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干什么吃的
黑夜之中。
京师一旁沉静。
除了偶有犬吠声传出之外。
偌大的京师，根本听不到丝毫动静。
但这一片静默的景象。
却被突然的两声“敌袭！敌袭！”打破。
崔旭眼见让对方得到了示警的机会。
一脸懊恼的咂舌一下。
接着举起手中雁翎刀，对着众人呼喝道：
“弟兄们，冲！”
在崔旭的一声令下。
白莲教所属全部从暗处露出身形，快步朝着东厂的大门冲去。
所有人为了区分敌我，仅仅只是在额头上面缠上了一块白布，以此来象征己方的身份之余，也希望这块据传是被圣女做过法事的布条，能给他们带来刀枪不入的法力。
而与此同时。
东厂门口的一处房间内。
其他在里面休憩的执勤探子。
也纷纷听到了刚才门外响起的那道呼喝。
就的众人还不待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一道“弟兄们！冲！”又随之隐隐传来，接着就是那清晰无比的脚步声。
听到这般动静的几人，就算是再不敢相信眼前的这般事实，可是也明白这外面所传进来的一道道声响，根本就不是什么幻听，而是真的有人朝着东厂冲进来了。
嘶！
得到这般答案的几人。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满面惊骇之余，眉宇之间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他么的可是东厂啊！
天下所有人听到东厂之名，哪个不是风声鹤唳，夜止啼哭。
但如今居然有人胆敢对他们东厂动手，这是疯了还是说他们疯了。
几人虽然心中至此依旧不敢相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或者缓慢的意思。
一个个刚刚夺门而出，就有数道箭矢朝着他们这边射来。
好在几人之前已然有所防备，将将躲过箭矢攻击的同时，也看清楚了外面奔跑而来的那无数身影。
几人惊骇之余，冲着东厂之中大声呼喝道：
“敌袭！敌袭！”
“敌袭！敌袭！”
……
一道道呼喝。
在这漆黑安静的夜色里，传出老远。
而那没什么动静的东厂之中，在几人的这般呼喊之下，也渐渐开始有了反应。
无数身影衣衫还没穿好，就拿着雁翎刀冲杀出来，一脸茫然四顾之后，还不待看清楚对面的身影，一波箭矢就从空中飞落而下。
嗖！
嗖！
嗖！
伴随着箭矢的落下。
刚刚出来的东厂众人顿时倒下一片。
后续出来的东厂之人见状，一边举着东西上前抢救之余，一边高声呼喝，提醒后来人。
“小心！小心！对方有弓弩！对方有弓弩！”
……
一道道呼喝。
开始在东厂院落之中响彻起来。
所有人满面惊骇之余，更为眼前这一幕情形感觉不可置信。
居然有人敢袭击东厂？
所有人眉宇之间充满诧异，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眼下已经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赶紧将对方的攻势抵挡住才是正事。
慌乱过后的东厂众人，很快自发的组织起来，一道道箭矢可是被射出去的同时，无数的盾牌也开始被分发到了个人的手中。
原本还一路畅通无阻的白莲教众人，在东厂开始形成有力的阻击之后，众人的行进速度终于开始慢了下来。
……
萧敬所住的班房之中。
刚刚陷入沉睡的他，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之听到一片哄乱的萧敬，眉头顿时一皱，脸色也瞬间开始变得森寒起来。
可是他还不待招人问询，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房间的木门就猛的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几名东厂探子，快步冲了进来。
“厂公大人，有人准备侵入东厂，还请大人速速离开，以保周详。”
嗯？
正欲发火怒喝的萧敬顿时一愣。
瞪大眼睛的同时，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在稍稍呆滞了几息过后，看着意欲上前拉扯自己离开的几名探子，高呼道：
“你们说什么？有人要侵入东厂？”
上前的探子脚步未停，一左一右挽住萧敬胳膊的同时，一边将他往门外拉去，一边答复道：
“禀告大人，正是如此，对方来势汹汹，而且还有箭矢等利器，一看就来者不善啊！”
“还请厂公大人暂避锋芒，先寻到一处安全所在躲避下来，待吾等解决掉对方之后，再去请厂公大人出来。”
呃……
萧敬见面不可置信。
直到现在他还不相信两人所言的种种。
可是门外那清晰的喊杀声，又仿若是在佐证这两人的言辞一般。
一道道呼喝清晰入耳不说。
箭矢击打在盾牌上面的声音，更是清晰的传进了萧敬的耳中。
这……
居然真的有人敢袭击东厂。
这他么的自从东厂设立那天起，也从未出现过这般局面吧?
怎么？
现在东厂都沦落到这般地步了吗？
萧敬越想越气，看着还欲拉扯自己离开的两名东厂探子。
奋力挣脱两人的搀扶之余，冲着面前的几人厉声喝道：
“惊慌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区区几个毛贼就把你们吓成这般模样，你们丢人吧？”
萧敬厉声高呼。
瞪大眼睛朝着面前的几名东厂探子望去。
而在他的这般威压之下，几名东厂探子懦懦不敢多言的同时，上前搀扶萧敬的动作也终于停了下来。
萧敬看着几人这幅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之余，继续出言问询道：
“对方是谁，可否查明？”
几名东厂探子听到萧敬的问询。
一脸茫然的他们，下意识朝着对方望去。
可是入目所见，大家几乎都是一般动作。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本来就是深夜。
再加上他们从出来之后，就直奔萧敬这里护卫他的周全。
所以对方是谁，他们也是真的不知道啊！
萧敬看到几人这般举动，不用多说也大概猜出了缘由，看向几人的目光越发不善之余，更是冷声喝道：
“不知道对方是谁，可否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呃……
萧敬话语出口。
可是换来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萧敬见到一问三不知的几人，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冲着几人厉喝道：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咱家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目标在那
萧敬满面戾色。
一脸冷厉的看向面前几人。
在看到几人颤颤不已，不敢搭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咆哮道：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将那些贼人诛杀了事。”
“难不成尔等以为东厂被贼人冒犯，是件脸上有光的事情吗？”
“今日吾等不将他们诛杀在此，明日我东厂就将成为天下的笑谈，过往先辈积攒的无数威名，就尽将毁于吾等之手。”
“所以尔等若是不想让这东厂二字蒙羞的话，就别再这里管咱家，速速出去对敌才是正事！”
萧敬厉声咆哮。
但此时此刻的他，虽然语气激烈，可却没有多少谩骂训斥的意思。
无他。
眼下让这些手下去抵挡那些贼人的进攻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其他，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这几名被萧敬呼喝了半天的探子，原本还以为会受到厂公大人的惩治，但是哪想到他居然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眼见厂公大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几人哪里还会傻傻的站在这里，对着萧敬拱手抱拳行了一礼之后，纷纷出言高喝道：
“还请大人放心，吾等定然不会让东厂之名受辱！”
“大人尽管放心，吾等定会守护东厂声威，绝不让东厂之名在吾辈手中受挫！”
“大人放心就是，吾等就是身死，也定不负东厂之声名，大人您等待吾等的好消息，吾等马上就出去手刃这些贼人。”
“大人还请放心，吾等绝不会让东厂之名受挫，还请大人暂且在这屋中静候一阵，待到外面风平浪静之时，大人在出面主持大局就是。”
……
几人一番保证之后。
冲着萧敬纷纷抱拳告辞，接着快步朝着外面行去。
当然。
莫看几人在房间之中走的坦荡威武。
但是在出门之后，也不得不乖乖举起盾牌，躲避对方箭矢的锋芒。
萧敬身在屋中。
看着离去几人的这般模样。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不断射进来的箭矢后，眉头紧紧皱起的同时，脸色也开始变得越发凝重去了。
多事之秋！
真是多事之秋！
皇城之中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如今东厂就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而且直到现在，堂堂东厂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如此丢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萧敬主事的时候。
满面戾色的他，目光朝着门外望去的同时，心中更是暗暗思索，这到底又是哪方势力做出的举动。
宁王？
兴献王？
可若是他们二人的话。
何必对自己这么一个东厂动手。
把这些人手用来对付皇城，不是更有效果吗？
再者就算不是对付皇城，哪怕只是用来对付那些六部的朝臣，也比对付自己这么一个东厂要强啊！
可若不是他们的话，又会是谁呢？
白莲教？
仁和公主？
萧敬皱了皱眉头。
还是想不出对方这般作为的目的。
按理说都已经造反了，那哪怕是杀伤一个阁老，也比眼下对付东厂的作用要大。
弄不清楚眼下这般缘由的萧敬，索性独自坐与房间之中，听着外面的金戈喊叫哀嚎之声，静静等候最后的结果。
……
房间外面。
喊杀之声震天。
双方经历了之前的隔空而战。
在互相损失了一批兄弟的性命后，隔空相望的两伙人终于激战在了一起。
崔旭带领了一种手下，原本还想着进入东厂之后，直接朝着对方存放证物，或者是萧敬的房间所在奔去。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东厂众人阻拦他们的决心。
没错！
他们是进入到东厂之中了。
但是眼下来看，这貌似是对方故意放他们进来的一般。
从进入东厂这处院落开始，他们就由之前的正面迎敌，而开始变成了现在的四面迎敌。
无数的箭矢开始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虽然他们不断拉近和东厂众人距离的缘故，但是身处中心之处的白莲教众，还是不免成为了四周东厂弓箭手的靶子所在。
嗖！
嗖！
嗖！
每一支箭矢飞过。
往往都会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或许是白莲教众，也或者是东厂探子。
其间虽有被刀剑挡飞的存在，但那锋利的箭矢，落到何处又不伤人。
时间流逝。
东厂和白莲教众的厮杀，也开始变得越发焦灼和白热化起来。
崔旭身在东厂众人的包围之中，看着眼下没有丝毫进展的现状，心中不免开始越发焦急起来。
要知道虽然东厂是孤立无援，但是如今这么大的动静，旁的不言，那巡夜的兵丁肯定已然得知到了消息，而他们若是知晓了，接下来增援的兵丁轰会晚吗？
要是这般继续拖延下去的话，且不言公主殿下交代他的任务会不会完成，可能连他自己，都要将小命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的崔旭，神情开始变得越发凝重之余，目光更是朝着四下望去，脑海之中更是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在舆图上所看到的种种。
忽然。
一处紧闭的房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嘶！
没有记错的话。
那处所在好像就是萧敬在东厂居住的所在。
意识到这一点的崔旭，深吸一口气之余，神情也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振臂高呼之余，对着身边的一众教众高呼道：
“所有人听我命令，目标就在那个方向，兄弟们，冲啊！”
嘶吼完这句话语的崔旭。
一马当先开始朝着萧敬所在的那处房间冲去。
而其他的一众白莲教众，早就已经被这般惨烈的厮杀吓得有些胆寒。
如今在听闻到目标就在前方之后，众人的心情开始变得激荡之余，更是快步朝着崔旭的所在追去。
与此同时。
在四周围追堵截的东厂探子们。
在看到崔旭等人冲锋的方向后，神情却是一变。
不好！
那是厂公大人所在的房间。
意识到问题不妙的东厂众人，神情开始变得慌乱之余，奋起朝着崔旭等人快速拦截。
一方想突进。
一方想拦截。
两方的意图不同。
接下来的厮杀，也随之开始变得越发惨烈起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唯我东厂！
东厂之中。
喊杀声震天。
苟居在东厂周边的零星百姓。
早就已经被这般喊杀声吓得瑟瑟不已。
所有人紧闭房门不说，更是拖家带口躲到了自以为安全的角落。
一脸惊惧的朝着那紧闭的房门望去，生怕突然冲杀进来一堆人，将他们斩杀殆尽。
所有人都在疑惑，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有叛贼攻进了京师吗？
要不然那盛名在外的东厂，怎么会有人敢来一捋他的虎须？
众人惊惧。
众人疑惑。
众人更忙于做的。
则是祈祷漫天的神佛。
别管他有用还是没用，只要能让他们在这次的灾难之中独善其身就好。
众人暗暗祈祷。
而在东厂之中，杀戮依旧还在继续。
不断有白莲教众和东厂之人倒下，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让双方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无数人前仆后继，一方是为了守，而另一方则是为了攻，互为敌手的双方，在这东厂院落之中展开了一场近战的屠戮。
崔旭带头朝着舆图上萧敬所在的地方冲去。
可是他这边才刚刚前进了少许，蜂拥而来的东厂探子就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兵器交接的声音更是充斥于耳。
唰！
崔旭一刀砍出。
将一名东厂探子砍翻在地后。
还不待继续上前进攻，身旁就有其他教众冲上前去，继续朝着另一名东厂探子奔去。
而崔旭借着这般空挡，也终于得以冲出时间来扫视一下周围的情况，可是入目所见的一切，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
无他！
虽然他们白莲教的人手远超于东厂在此处的驻兵。
但是在这么会功夫过去，对方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已然将他们慢慢包围在了一起。
而且一些东厂探子更是手拿弓弩跑到了四周的屋顶上，不断射出的箭矢，一个个落在了人群之中的白莲教众上。
再反观周围和东厂探子兵戈相交的那些教众，反而因为对方担心误伤了自己的人手，还相对安全许多。
见到这般情况的崔旭，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之后，当即冲着众人呼喝道：
“所有人！散开！散开！小心对方的箭矢，只要我们和对方纠缠在一起，他们就不敢胡乱射箭了！”
崔旭厉声呼喝。
但是他的那点声音。
在如此情形之下，仅仅也就是被周围的人听见罢了。
至于远在后方或中间的一众教众，根本就没有听见崔旭的呼喝。
当然。
对于身处中间的那些教众来说。
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所在的危险，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每每他们冲上前去，但是在一番交锋之下，没过几息的功夫又会被人推到了后面，一来二去之下，他们就又回到了中间的位置。
此起彼伏终而复始。
一次次在外围交锋和中间被箭矢攻击之中流转。
他们不是没想过扩大范围，争取让所有人都和东厂众人交上手。
可东厂的院落就这么大，东厂一退，势必就要溃败，他们不敢退啊！只能拼命不断阻挡对方来势汹汹的进攻。
这也就是好在东厂众人多少也是军伍出身，身手自不是白莲教这些教匪可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们坚持了这么久而不露败绩。
崔旭眉头紧锁。
站立在人群之中的他。
眼见自己的呼喝不起作用。
脸颊开始变得越发凶戾的他，突然猛吸一口气，接着大声呼喝道：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崔旭话语一出。
在其身旁的一众教众，神情猛然开始变得振奋起来，所有人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边跟随着崔旭的话语高声呼喝道：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轰！
一句箴言。
瞬间在东厂之中开始引爆起来。
和之前崔旭的呼喝大多数人没有听见不说。
伴随着崔旭的这句话语出口，所有白莲教众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跟随着众人的齐声呼喝不说，神情也开始变得越发亢奋。
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白莲教众气势，顿时节节攀升，所有人的眼神开始变得狂热，脸颊更是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突然的异状。
让正在激战焦灼的双方，渐渐放缓了各自的攻击。
东厂众人一脸凝重看着对方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些人的来路。
白莲教！
居然是白莲教！
对于这个神出鬼没屡剿不尽的教派。
再加上近来中原之地送来的那些白莲教起事的消息。
让东厂众人纷纷一脸凝重不说，看着面前这些一脸亢奋呼喝口号的白莲教众，更是如临大敌。
所有人想不到，这远在千里之外的白莲教众，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师，而且还出现在了他们的东厂之中。
难不成白莲教匪已经攻进京师不成，可是不可能啊！
之前就说他们睡得再死，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可是对方就好似突然出现一般。
猛的出现在了东厂的院落之中。
该不会是他们真会有什么邪术吧？要不然这么多次的围剿，怎么还能让他们苟延残喘，越剿越猖獗。
众人惊骇，眼见对方的气势越来越高，东厂众人的心情，也开始变得越发胆寒起来。
原本是激战的情形，在对方喊出这般口号之后，开始渐渐停下不说，双方已然开始变成了对峙的状态。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东厂这边居然隐隐开始有了惊惧的意思，以往无往不利凶名在外的东厂探子，眼底深处居然开始有了畏惧的神色。
而就在白莲教众的气势一时无二的时候，闻听到他们呼喝的萧敬，也一脸惊骇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对面头缠白布，正齐呼口号的白莲教众，萧敬瞳孔猛然一缩之余，也注意到了气势渐渐衰弱的东厂众人。
眼见情形开始朝着不利于东厂这边的情形发展，萧敬的神情开始变得越发严肃之余，灵光一闪的他，振臂高声喝道：
“皇恩浩荡，福寿齐享，扫平叛贼，唯我东厂！”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诈唬白莲教
“皇恩浩荡，福寿齐享，扫平叛贼，唯我东厂！”
萧敬厉声高呼。
突然的呼喊声，让临近的东厂探子身形一震。
接着仿若是找了主心骨一般，开始跟在萧敬的后面，齐声高喝。
“皇恩浩荡，福寿齐享，扫平叛贼，唯我东厂！”
“皇恩浩荡，福寿齐享，扫平叛贼，唯我东厂！”
一道道的呼喝。
顿时打破了白莲教匪凝聚起来的气势。
所有东厂探子又好似找到了之前的那般睥睨气势一般。
所有人一边呼喝着口号，一边拎刀朝着对面的白莲教匪杀去。
轰！
大战一触即发。
刚刚稍事平息的战火，又一次开始点燃起来。
而且这次和刚才不同，一上来的双方就开始拼尽全力。
与此同时。
崔旭也注意到了萧敬的身影。
刀锋朝着萧敬的方向指去的同时，厉声呼喝道：
“圣女有令，斩杀此人！”
轰！
白莲教众似乎找到了方向一般。
所有人一窝蜂的开始朝着萧敬的所在奔去。
而伴随着崔旭的这次出声，也让萧敬注意到了在人群之中的崔旭。
之前就曾见过崔旭模样的他，瞳孔猛然一缩之余，也隐隐猜到了这些人此来的目的。
哼！
萧敬一声冷哼出口。
可是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周围的一众东厂探子，自是不能坐视对方伤害厂公大人。
所有人一窝蜂的开始朝着萧敬护卫过来的同时，战况也开始变得越发激烈起来。
杀啊！
铮！
铮！
当！
当！
一道道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
无数的东厂探子和白莲教匪开始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就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前仆后继，争斗不休。
一些东厂探子快步围拢在萧敬的周边，将其护卫在中心的位置，一边紧张的盯着前方的战况，一边对着萧敬出言劝谏道；
“大人，贼子厉害，大人先请退却就是！”
他原本也是好意。
如今这般情形之下。
众人如何还看不出来。
对方看是奔着萧敬前来的。
可是即便这般。
萧敬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
听着耳旁传来的劝慰声，厉声喝道：
“退什么退！区区白莲教匪，难道咱家还需要避让他们不成！”
“尔等休要在这护住咱家，速速上前将这些白莲教匪消灭就是！”
“快去！”
萧敬厉喝出口。
护卫在其周边的一众探子顿时神色一变。
所有人眉头皱起的同时，却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
萧敬见状。
心情开始越发恼怒，上前朝着一名东厂探子踢去的同时，厉声咆哮道：
“区区白莲教匪，咱家至于惧怕他们吗？”
“尔等速速上前，将他们给咱家斩杀干净！”
嘶！
一名探子被萧敬踢得顿时一趔趄。
眼见厂公大人没有就此避让的意思后。
神情开始变得凶厉的他，挥舞着手中的雁翎刀，冲着众人呼喝道：
“兄弟们！跟我上！”
这名东厂探子吼完这句话语，随即直冲上前。
而在其身后，一众东厂探子也紧随其后，瞬间冲入到战圈之中。
萧敬傻吗？
他不傻！
站立在外围的他。
将眼前的局面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白莲教匪来势汹汹这是没错。
可不要忘了，他们纵使是人多势众又能如何。
东厂一众探子时时操练，虽说这些年来国事昌平，并无太过兵事发生。
但是东厂众人所干的，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事情，玩物丧志无疑是将自己的小命置之不理。
所以在这么多年以来，东厂众人虽然逐渐声明不显，但是他们的战力依旧还是在那里放着。
用之即来，来之能战，身为陛下亲信的东厂所属，怎能让陛下丢了面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
东厂众人虽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还是在人数也不占优势的前提下，硬生生被他们阻拦了下来。
并且据萧敬在旁边的观察，这些白莲教匪也只是强弩之末而已，这么半天都没能冲到自己的近前，难不成喊上几句口号就可以了吗
若是如此的话，大明军伍岂不是能战无不胜，四海睥睨？
呵呵！
萧敬不信这些东西。
他认为只要能抵挡住对方眼下的这次进攻，那接下来眼见口号没起作用的白莲教众，势必也将消弭斗志，至于在之后是何般局面，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的萧敬，神情越发淡定的同时，目光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战局。
果不其然。
白莲教众在呼喊完口号之后。
确实是有那么一刹那的勇武模样。
甚至连一直陷入僵局的战局，也开始朝着他们那边倾倒。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很快反应过来的东厂众人，顿时针对他们的攻势调整部署。
硬生生阻挡下了对方的攻势不说，战局又开始陷入到了焦灼的状态。
当然。
众人尽皆明白。
眼下这般焦灼只是暂时的。
这里怎么说也是东厂的主场。
四周屋顶上的那些弓箭手还在不停射箭不说。
就说他们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城中的那些兵武难不成就收不到消息吗？收到了消息他们敢不来营救吗？
这可是东厂。
试问谁敢不来。
萧敬眼见情况平稳。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的同时，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越发淡定起来。
一脸不屑的看着对面不断倒下的白莲教匪，厉声高呼道：
“陛下又好生之德，尔等只要放下刀刃跪地投降，咱家保证给你们一个善果。”
“要不然等到城中的兵武前来，你们认为你们还能逃得掉吗？再说你们就算眼下可以逃得掉，但是你们逃得过东厂接下来的报复吗？”
“所以无作他想，不想牵连自己九族的，乖乖放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投降，咱家还能饶你一马，否则……”
哼哼！
萧敬厉声高呼。
靠的近的一些白莲教匪在听到他的话语后，齐齐变色。
而与此同时。
四周的一众东厂探子，也顺势高声呼喝道：
“援军马上就到，尔等放下武器投降，厂公大人还能饶尔等一命，否则等到大军前来，尔等九族尽皆要受到牵连！”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围追堵截
“援军要到了，尔等还不投降！”
“尔等速速束手就擒，莫要等着珠帘九族！”
“到了现在尔等还在执迷不悟吗？城中守卫马上就要到了！”
……
一道道的呼喝声。
仿若是扎在白莲教众心口的钉子一般。
让他们如鲠在怀，心中惊惧不已。
即便崔旭不断呼喝，告诫众人不要中了东厂众人的奸计。
可大势使然，一切还是朝着失败的方向慢慢前行。
无他！
众人信奉白莲教没错。
可众人的家眷也依旧还在城中。
而且在行事之初，众人虽然预料到了会很惨烈，也做好了为教中事业献身的准备。
但是听闻到要牵连家小，甚至有可能还会株连九族之时，众人的心中若说不害怕，那统统都是假的。
再加上眼下久攻不破，众人心中的那点斗志也渐渐开始消磨干净。
一些人见事不好，已经开始慢慢朝着后方退去。
其间甚至真的有人抵挡不住这些言辞的诱惑，主动放下兵器投降起来。
崔旭混在人群之中，见到情况已然越发开始朝着不利于他们这边的情况发展，大声疾呼的同时，心急如焚。
不甘心就此作罢的他，也明白此时此刻貌似继续下去，可能最后只会落得一个葬身与此的下场。
崔旭双目环扫，心中越发不甘，呼吸粗重的他，眼见事不可为，突然一改话头，冲着人群呼喝道：
“弟兄们，敌人太过厉害，吾等先撤离避过风头，他日再战！”
崔旭话语说完。
带领着身边的几名亲信。
就开始朝着东厂的大门疯狂杀去。
而有了他这般举动带头，身旁的一众白莲教众就好似得到了法旨一般，所有人仓皇撤退，唯恐落于人后。
如此一来。
东厂这边也顺势抓住了机会。
所有人持刀在后面快速追赶比比紧逼的同时，诸处的东厂探子也开始越战越勇起来。
形势发生突变。
白莲教众倒下的人开始越变越多。
崔旭心中着急的同时，想急于撤离此处的念头也开始变得越发浓郁。
不想被困与此，继而落得身陷囹圄下场的他，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再一次厉声高喝道：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伴随着崔旭的呼喝，顿时又有一大批白莲教众开始跟随高声呐喊。
只不过这一次的他们，即便是呼喝，也无法再现之前的勇武场面，一个个教友倒下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脸上开始露出惶恐神色。
崔旭不甘心，也不想在此落寞收场，要知道他可是打算要随着公主殿下一起登上顶峰的，怎么能在这么一个小小的东厂，就折戟与此呢？
可是事情的进展，往往不随着人愿而进行，之前他们顺畅无比冲杀进来的东厂大门，如今却好似多了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即使他们已然拼出命去冲锋，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依旧所获甚微。
崔旭知道，这若是在这般僵持下去的话，再等一会可就真等来朝廷的救兵了。
不想这般的他，拼了命的呼喝身旁的众人，让众人冲锋上前，以命相搏。
你还别说。
在崔旭这般的呼喝和催促下。
坚固的东厂大门真还被他们冲出了一道口子。
剩下的这些白莲教蜂拥而出的同时，快速朝着外面逃去。
与此同时。
站立在房顶上的那些东厂弓箭手，终于又一次开始发挥作用。
如雨水一般的箭矢，开始不断朝着这些露出后背的白莲教众射去，一片接着一片的白莲教众开始倒下。
冲锋在前的崔旭，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看着已然空旷无人的巷道，心中充满狂喜的他，撒开腿拼命朝着外面奔驰着。
忽然。
一阵马蹄声突然传入到了崔旭的耳中。
听到这般动静的他，眉头顿时一皱，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此刻的崔旭，耳旁似乎已然开始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的他，只能盲目的奔跑，以期能在对方合围之前，从对方的包围圈中逃脱出来。
他不是没想过翻身跳墙逃跑，可是在后面那些弓箭手的注意下，一旦此刻他攀爬上墙，那无异于是给对方了一个活靶子。
崔旭不想，他还想试一试。
终于。
巷道的尽头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而在他们的右侧，正有一人骁骑快马加鞭的朝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嘶！
崔旭惊骇。
瞳孔更是猛然一缩。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的他，快快不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
嗖！
是箭矢！
崔旭心中明亮。
猛的朝着一旁闪躲了一下。
一支箭矢顿时擦着他的脸颊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紧接着在他的身后，就开始有哀嚎在倒地的声音响起。
崔旭明白那代表了什么，可是他根本不敢回头张望，快速朝前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
猛的一个闪身钻进了一旁的小巷之中，接着翻身跳墙，快速躲避，一套动作简直就如流水一般。
眼见身后没有教众跟随进来的他，心中忍不住一松的同时，双眼也开始快速打量起这院落中的一切，寻觅可以藏身的所在。
……
院落外面。
追杀依旧还在继续。
从最初的善尽杀绝，到了后来已然开始堵截活口。
为的就是弄清楚这白莲教在京师的诸般势力，而紧随其后的，则是满城的大搜查也开始快速进行起来。
逐家逐户的破口院门，进屋搜索，但凡发现血迹和有藏匿人的痕迹，一律都是抓走拘禁。
于是一时之间。
犬吠声、呼喝声、哀嚎声、求饶声，开始在京师之中不断响彻起来。
一些距离东厂稍微远些的京师百姓，听到这突然的动静忍不住面露疑惑之色，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朝廷如此大动干戈。
可是伴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众人已然隐隐猜到了事态的严重，所有人满面惶恐之余，躲在家中也开始颤颤自危起来。
夜。
依旧是漆黑。
连月亮也不见了踪影。
可是在那街道上面，无数的火把在其中流动。
仿若要将这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兵围六部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黑夜渐渐消散的同时，太阳也终于开始重新出现在山顶。
偌大的京师也开始重新恢复到了光亮之中。
但是以往人头攒动的京师，今日却格外冷清。
当然。
这般冷清只是没了以往的热闹而已。
大街上依旧是人影绰绰，唯一不同的是，以往的百姓换成了如今的军伍。
城防军和京营都已惊动，无数的兵马正游荡在大街小巷，不断搜剿白莲教的余孽。
一户户的院门被推开，一堆兵丁冲进去搜查一番之后，继续转移他处。
所有的京师百姓人人自危不说，到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防军和京营的搜捕，并不是没有效果，一个接着一个逃脱出去的白莲教匪开始被抓拿归案，此时的这些白莲教匪，再也不复之前的骁勇模样，所有人鼻涕横流不说，身体也是仿若一团烂泥，被拖出院落的同时，扔在了大街上的一辆囚车里面。
在当看到自己家眷也被牵连其中的时候，所有的斗志已然消失不见。
绝望！
哀嚎！
求饶！
可是已然于事无补。
东厂的雷厉风行又岂是说说而已。
说好了诛你九族，那就绝对没有客气的余地。
一些事情不用京营等人动手，已经战斗了半夜的东厂众人就直接上手，顿时血流如何，一个接着一个的院落开始付之一焚。
白莲教匪害怕了，心悸了，后悔了，可是已然晚矣。
而与此同时。
京师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传扬到了那些朝臣的耳中。
所有朝臣听闻到这个消息吩咐一悸的同时，滔天的怒火也开始在众朝臣之中酝酿起来。
胆大妄为！
胆大妄为！
除了这个词语之外。
众人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言辞，可以形容白莲教的所作所为。
他们居然敢在京师动手，而且还在不声不响之间集结了这么多的人马。
这次是东厂，他们算是碰上了一个硬茬。
可若是下次他们的目标不是东厂，继而转到了其他人额身上呢？
六部？
朝臣？
也或者是皇城？
一想到这里，众朝臣惊惧。
心中对于白莲教的痛恨，更是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上书谏言诛灭白莲教的同时，一些朝臣更是串联起来，想要觐见陛下，让陛下继续派遣大军前往。
区区的十余万京营，已经让他们感觉有些不够用起来，这般凶猛疯狂的叛逆，就该以雷霆之势出兵剿灭才是。
而在众朝臣群情激奋的时候，内阁之中的刘健和李东阳两人，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会是东厂？
白莲教在京师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会选在东厂。
那里有什么值得白莲教如此破费人力、精力，就如昨晚那般阵势的话，用来对付其他不是更好吗？
不说皇城，就说将目标对准他们这些朝中重臣，也可以在一夜之间就让大明的朝堂陷入慌乱。
可是他为什么选择东厂呢？
就在李东阳和刘健两人疑惑的时候。
班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咚！咚！咚！
听到这个动静的两位阁老，目光齐齐朝着房门望去。
“进！”
刘健当先出声。
而伴随着刘健的话语出口，紧闭的房门也开始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一个吏目的身形开始在门缝之中闪现出来。
快步走进屋中的这名吏目，一脸慌张神色，进入班房之中的他，快速冲着两位阁老拱手一礼后，开口奏报道：
“禀告两位阁老，东厂厂公萧公公率领着一支军伍将朝廷的府衙围起来了！”
“什么？”
李东阳的神情一肃，猛的站起身形，一脸惊骇的冲着这名吏目呼喝道。
“他带领兵伍前来做什么？”
吏目被李东阳的呼喝吓了一跳，同样不明所以的他，快速的摇了摇头之后，继续奏禀道：
“卑职也是在得知到消息之后，就赶紧来找两位阁老奏报了，那萧公公来势汹汹，卑职也没敢上前问询，所以这缘由……”
吏目话语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李东阳紧皱眉头的同时，胸脯也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倒是一旁的刘健，此刻倒还显得颇为冷静一些，看着对面一脸怒色的李东阳，出言安抚道：
“李公不用动怒，事情应该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没准是萧公公的一番好心也说不准。”
呃……
李东阳神情一愣。
猛的开始反应过来。
仔细意向确实是也有这般可能。
那些白莲教匪既然敢袭击东厂，那就代表着其他各处他都有可能下手。
而若是这般想来的话，萧公公此举，他们倒是还要感谢一番才是。
就在李东阳暗暗沉思的时候，刘健也慢慢站起身形，道：
“行了，不用寻思了，反正萧公公也来了，出去问一句不就知道了吗？”
“而且本公也不相信，萧公公会做出那般肆意妄为的举动，他这般安排定是有他的深意，并且本公也想问问他，这白莲教匪为何把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选择用在了他东厂的身上。”
“说实话，就如今这般局面，我感觉那白莲教若是把这次动手的机会，直接用在你我二人身上，可能所获得的效果，都要远远强于东厂。”
嘶！
刘健这般话语一出。
前来报信的吏目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速低下头的他，根本不敢让两位阁老看到他的异色。
在刘健没有说出这般话语之时，他倒是还没有多想，但是此刻在听闻到刘健所言之后，这名吏目忽然感觉，刘阁老所言真是一箭中的，直中要害。
要知道如今的朝堂，陛下已经连续多日没有登朝，满朝的文武除了两位阁老还曾进宫觐见过之外，其余的朝臣更是连陛下的面都没有见到。
而这些时日的朝堂，也都是两位阁老在主持大局，若是白莲教昨夜真把目标定在他们两人身上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吏目满面惊骇的同时，心中更是隐隐有些惶恐，生怕自己所担心的这些，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成为现实。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别在这说
六部门口。
萧敬正在安排军伍布防。
正在他忙碌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
与此同时。
那些不断朝着这边观望的朝臣身影，萧敬也尽数看在眼里。
若是以往。
他定然会先进去解释一番，再另行布置。
可是此刻的他，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白莲教匪胆大妄为。
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次目标是针对何人。
所以萧敬荣不得丝毫疏忽大意，靠着东厂厂公的威压，带来了兵武不说，更是准备先行安顿好一切之后，再去向两位阁老解释。
至于是否逾越？
呵呵。
大明朝堂都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若是还都秉承死理的话，朝廷还要他们这些臣子干什么。
就如眼下。
萧敬在看到两位阁老快步走来后。
将手边的最后一道指令下发下去，接着快步朝着两位阁老行去，一边走一边拱手道：
“两位阁老还请恕罪，事急从权，咱家也不得不逾越一把，事后还希望两位阁老能替咱家多多美言，让咱家不至于因此受到斥责。”
萧敬此言一出。
迎面走来的两位阁老顿时心中一松。
看来事情果真是如他们猜测的一般，并非是因为萧敬别有所图。
不过即便如此，刘健和李东阳两人还是没有就此作罢，快步走到萧敬近前的同时，出言问询道：
“萧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萧敬听闻到刘健的问询，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一夜未眠的他，眼睛里尽是红血丝，在深吸一口气后，对着刘健拱手一礼道：
“刘阁老想必是也听闻到昨夜发生的事情了吧？”
刘健点了点头，但也就仅此而已。
目光依旧盯着萧敬，想要让他亲口说出这般安排的缘由。
萧敬苦笑，继续说道：
“咱家担心那白莲余孽接下来会对诸位朝臣动手，所以咱家在将东厂那边安顿好了之后，就擅作主张，调拨了一队城防军过来，加强一下六部的防卫。”
“至于两位阁老，咱家安排了东厂几支小队，还有城防军的一部分人马护卫周全，其他六部的尚书大人也尽皆如此，至于其他朝臣，咱家能力有限，能做到如今这般地步就已经是逾越了，所以也就暂且顾不上了。”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
听到萧敬的这般话语之后。
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萧敬的目光也隐隐有些感激的意味。
但是即便如此，两人的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那就是为何这白莲教第一次动手的目标，居然会放在萧敬的东厂上面。
这根本就不合情理啊！
会不会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啊？
当然。
两位阁老不是没有起过这是萧敬自导自演的念头。
不过这般念头，也仅仅只是转瞬即逝而已，很快就被两位阁老放置在了脑后。
无他。
萧敬若是真有别的心思的话，那他之前有无数次的机会，万万不可能等到眼下这般时节才露出端倪。
但即便这般，依然不能让两位阁老解开心中的疑惑。
刘健看了一眼一旁的城防军，想了想说道：
“朝廷在遇到危险之时，这些城防军护卫六部本来就是理所应当之事，萧公公不必多想，想来届时就是太子殿下知晓，此事也可解释过去。”
“再者这城防军的反应也有些太过缓慢了，非要萧公公提醒才想起此事，实在是有些失职。”
刘健没有答应会替萧敬在事后解释。
不过他的这般言语，其实已经算是摘清了萧敬的逾越之举。
果不其然。
萧敬何等聪慧。
在听到刘健的话语后，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他拱手又是一礼，道：
“多谢刘阁老。”
刘健摇了摇头，谢绝了萧敬的谢意。
继而皱起眉头的同时，一脸疑惑的对着萧敬问道：
“萧公公，你可否查明，这些白莲教匪为何会选择对你的东厂下手啊？”
刘健话音刚落。
一旁的李东阳顿时朝着萧敬望去。
眉宇之间更是一副等待萧敬答案的期待模样。
萧敬见状。
暗暗咂舌之余。
忍不住又是苦笑了一下。
长长吸了一口气的他，轻声说道：
“此事的缘由虽然东厂那边还没有查清，但是咱家多少也猜测到了一些缘由。”
“此事说起来还是敢咱家了，当初的咱家若是再果决一些，将那件事情上报上去，估计也就没这些事端了。”
“只不过当时一是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第二个也是怕太子殿下出征在外，放心不下京师之中的种种，再加上事情还没有最后论断的缘故，所以也就这么耽搁下来。”
“可是谁曾想到，就是这一耽搁，却差一点让那白莲教匪趁虚而入，将此事永远的掩盖下去。”
嗯？
萧敬的这般话语一出。
对面的刘健和李东阳两人，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原本他们二人就以为这件事情里面定有内情，如今在听到萧敬的这般言辞后，让两人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不说，心中却也开始变得越发疑惑起来。
是真的有内情。
可是到底是什么内情，居然能让萧敬说出这般话语。
什么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
什么怕太子殿下放心不下京师的种种。
至于最后一句没有最后的论断，两位阁老已然不在意起来。
若说之前是没有论断的话，那眼下在发生了这般事情之后，想必萧敬那边已经得到了答案吧，要不然他是万万不会说出这般话语。
想到这里的两位阁老，看向萧敬的目光越发疑惑之余，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也开始变得越发期待起来。
少倾。
萧敬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露出求知神色的两位阁老，没有直接说出，而是出言说道：
“两位阁老若是真想知道的话，那还请寻得一处隐秘的所在，正好两位阁老也帮着咱家分析一番，此事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处置。”
呃……
刘健和李东阳齐齐一愣。
互相对视了一眼的两人，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
刘健收回目光，对着萧敬出言说道：
“去本官的班房吧，那里合适。”
“好！”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是真的吗?
内阁班房之中。
刘健李东阳和萧敬三人先后进入。
落狱最后的李东阳对着外面的吏目交代一声，告知他盯着不要有人近前后。
这才跟上前面刘健和萧敬的步伐，随后进入到了班房之中，顺手将房门紧紧闭上。
萧敬进入班房之中后，四下扫视了一番之后，见到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再无他人，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脸严肃的朝着对面的两位阁老望去。
“两位阁老不是好奇，为何这白莲教会将目标放在咱家的东厂上面吗？现在咱家就告知你们这一切的缘由。”
“因为咱家知道，白莲教的圣女到底是谁，她这么做，无法也就是为了掩盖她的罪行罢了。”
呃……
两位阁老满面期待。
谁料到萧敬根本就没有和他们过多废话。
进入班房之后连一句客套的话语都没有说，直接说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两人阁老神情齐齐一愣的同时，更是瞬间瞪大眼睛，眉宇之间满面不可置信之余，李东阳更是直接惊呼道：
“萧公公，既然你知道那白莲圣女的身份，为何不……”
李东阳的话语还未说完。
就看见对面的萧敬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的李东阳，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缘由，但是也下意识停下了自己问询的话语，继而一脸疑惑的朝着萧敬望去。
即好奇这圣女到底是何人。
也好奇为何萧敬在之前居然不将其抓住，继而将这一切危险闲散与无形。
嗯？
不对！
忽然。
李东阳脸色一变。
猛然想到某种可能的他。
一脸震惊的看向萧敬，又一次惊呼道：
“该不会是萧公公，已然将那白莲教的圣女抓住了吧？”
站立一旁的刘健。
在听到李东阳的这般惊呼之后，神情也是瞬间一变。
萧敬说知道了白莲教圣女的身份。
这边又出现白莲教围攻东厂的事情。
两者联合在一起，貌似李东阳所言也不无可能。
一想到萧敬可能已经将白莲教圣女抓获，就连刘健的心情，也开始按耐不住的激动不已起来。
不过两人这般激动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几息的时间。
伴随着对面萧敬那苦笑摇头的动作，两人的神情也开始从激动期待，瞬间变得僵硬，接着更是一脸的失落。
萧敬苦笑，道：
“怎么可能，咱家猜到她身份的时候，她就已经逃离了，而且那时候咱家手中还没有真凭实据，仅仅只是一系列的推断而已。”
萧敬话语说到这里稍稍一顿。
稍稍沉吟了一番的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补充道：
“其实到现在咱家的手中还是没有真凭实据，一切所有的只是证人证言，还有咱家的亲眼所见而已。”
嘶！
萧敬这般话语一出。
对面的刘健和李东阳两人越发疑惑起来。
皱着眉头看向萧敬的同时，不解他为何会出现这般言辞。
沉默了半天的刘健没有忍住，直接出言说道：
“萧公公，本公多句嘴，你别往心里去，本公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刘健话语说完，见到萧敬点头应允之后，继续说道：
“按着东厂行事的风格，萧公公有必要这般严谨吗？有了证人证言不就可以定罪了吗？都已经这般了，还需要什么真凭实据？”
刘健满面疑惑。
一旁的李东阳也是如是。
唯有萧敬，在听到刘健的话语后，苦笑道：
“旁人旁事可以，但是她不行。”
这……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越发疑惑。
和刘健还在那里暗自思索不同，李东阳已然忍受不了了，直言说道：
“萧公公，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将那圣女的身份说出来就是。”
萧敬沉默。
看着面前一脸急迫的两人。
心中纠结再三的他，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仁和公主。”
“什么！”
“什么！”
萧敬轻飘飘的话语刚刚出口。
随之而来的就是刘健和李东阳两人的两句惊呼。
满面不可置信的两人，瞪大眼睛朝着萧敬望去，一脸惊骇。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公主殿下吗？怎么可能成为那白莲教的圣女呢？”
“公主殿下身为皇族之人，怎能不知晓这白莲教的性质，她怎么可能是白莲教的圣女呢?”
萧敬苦笑。
一脸苦涩的看着面前大呼小叫的两人。
待两人的话语稍稍平息之后，这才缓缓说道：
“咱家说的没错吧，如今你们还感觉此事不需要真凭实据吗？”
呃……
两位阁老齐齐沉默。
事到如今，他们依旧不敢相信。
可是看着萧敬的那般模样，又没有说谎的意思。
难不成这仁和公主真的是圣女不成?
想到这里的两位阁老。
即便依然是不敢相信，但是脸色也开始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偌大的内阁班房。
因为萧敬的一句话语瞬间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若有所思的两位阁老，此刻更是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过和之前那大呼小叫的强烈反应相比，此刻的两位阁老到还算是冷静，最起码没有再说出什么不该是她之类的话语。
萧敬苦笑。
见到两位阁老还算冷静的他。
稍稍沉吟了几息之后，继续说道：
“而且仁和公主所做的事情，应该还不仅仅是白莲教圣女这般简单，其在宫中也安插了不少的人手，如今已经得到证实的是，皇后娘娘长期受她的毒害，但是陛下的事情到底和她有没有关联，如今咱家还没有查到实证。”
“但是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哪怕是陛下之事和她没有关联，但是也绝对脱不开关系，最起码也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嘶！
两位阁老纷纷侧目。
满面惊骇之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和之前相比，两位阁老已然算是淡定了许多。
瞪大眼睛看着萧敬的同时，心中更在疑惑，这长期毒害皇后娘娘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如今健在，身体也算康健，看不出丝毫被毒害的模样啊！
除了……
呃……
两位阁老先后想到了什么。
眉宇之间又是充满了惊骇不说，更是张大嘴巴，满面惊惧。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谁敢保证？
萧敬注意到了两位阁老的神色。
知晓两位阁老定是已然猜测到了什么。
可是即便如此，萧敬也没有过多解释此事。
因为他明白，一些事情眼下可以说出来，一些事情再说出来也没了必要。
在反观对面的两位阁老。
此刻瞪大眼睛满面不可置信。
李东阳更是数次欲要开口问询。
可是在话语到了口边之后，还是将将忍住。
一脸纠结神色的他，心中对于仁和公主的所作所为，更是变得越发恼怒憎恨起来。
刘健也是如此。
不过相对而言他倒是冷静许多。
目光朝着萧敬望去，出言问询道：
“萧公公是何时知晓的此事？”
萧敬苦笑，道。
“就在前几天吧，等咱家将诸般线索联合到一起，才隐隐断定了她的身份。”
“但是直到那个时候，咱家依旧不敢确定，因为是公主府中有人冒名顶替罢了。”
“故而直接派人盯住了其府邸，可是谁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心为上的举动，居然打草惊蛇，被对方逃脱。”
唉！
萧敬话语说到最后。
一脸自责模样的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口，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两位阁老想必也知道了，白莲教反，东厂遇袭。”
萧敬话语一顿。
想起一件事情的他，出言补充道：
“对了，咱家昨晚还曾见到了公主身旁的那名侍卫，好像是叫崔旭，只不过这个贼子实在奸猾，咱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将他抓拿归案，也不知是死是活。”
萧敬此言一出。
几乎已经断定了仁和公主的圣女身份。
两位阁老此刻的神情早就已经麻痹，对于这般消息已然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惊诧起来。
而与此同时。
两位阁老也渐渐明白了白莲教选择对东厂动手的缘由。
所作所为无非是将这一切罪证掩盖下来罢了，可是此刻还值得如此做吗？
都已经做出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了，他仁和公主还会在意这区区名声吗？
两人不解，弄不清楚这疯女人到底是作何想法。
而就在两位阁老思索这其间种种的时候，萧敬的话语又随之响起。
“她的思路，咱家自恃也算颇懂人性，可是依旧是琢磨不透，所以也正因为如此，咱家就不得不小心行事，差人护住朝廷诸位大人的同时，更是将两位大人和几位尚书妥善的保护起来。”
“无他，咱家实在是担心，她接下来会不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萧敬话语说到这里，后续的话语已经不用多言，该解释的他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所以未再多言的他，目光随之朝着对面的两位阁老望去。
此刻的两位阁老，依旧还处于刚才所得到诸般消息的震撼当中，呆呆站立当场的同时，久久不能言语。
几息过后。
刘健突然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开口怒骂道：
“妖妇！”
“她这般作为，可否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大明朝的列祖列宗？”
一旁的李东阳被他的怒喝惊醒，也人不住破口大骂道：
“妖妇当诛！”
“妖妇当诛啊！”
萧敬站立一旁，没有言语。
对于两位阁老所言，他自是感同身受，可是有些话语，又岂是他一个身为奴婢之人该讲的。
虽然在他的心中，也恨不得将那仁和碎尸万段，但是一切皆不是他能做主的，仁和的这般事情，如今也就唯有身在南方的太子殿下，才可以出言决断吧。
萧敬闭口不言。
但是刘健却没有打算就此作罢。
目光朝着萧敬望去的他，突然出言问询道：
“萧公公，接下来你打算如何，难道还就这般继续保密下去？将这妖妇的所作所为继续隐瞒下去。”
萧敬听到刘健所言，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
“难不成呢？”
“上禀皇后娘娘？”
“可是如今陛下的事情，已然让皇后娘娘心神大伤，咱家此刻要将这个消息呈递上去。”
“旁的且不言，就说这么多年皇后娘娘因她所背的黑锅，你认为皇后娘娘会无动于衷？一旦气出个好歹的话，届时咱家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至于太子殿下那边，咱家就问你们两位阁老，现在是合适的机会吗？宁王已反，兴献王又近在眼前，两方叛逆如今没有一方平复，值此时节将这件事情上奏太子殿下，这不是乱上添乱吗？”
“到时候一旦让太子殿下心神大乱，继而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那可是两军交锋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
萧敬话语一出。
在场的两位阁老顿时沉默。
此事是他们考虑不周了，但是就这般继续隐瞒下去，两人如何甘心。
再者对方已经开始对东厂动手了一次，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有第二次。
一旦下次被他们得手的话，此事接下来又将如何，难不成成为一个无头的悬案？
两位阁老心有不甘，看着面前的萧敬，李东阳缓缓出言道：
“萧公公，为了安全起见，那先将妖妇的罪证转移他处呢？以免得对方下一次再……”
“不可以！”
李东阳的话语还未说完。
就被对面的萧敬一脸决绝的拒绝掉了。
听到萧敬这般果断的两位阁老，顿时心生疑惑之意。
李东阳更是在萧敬话音刚落之后，继续出言劝说道：
“如今他们已然盯上了你的东厂，若是那些证人证词继续存放于东厂的话，万一对方接下来还有行动你又将如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
李东阳言辞恳切。
可是萧敬依旧不为所动。
看着面前的李东阳，缓缓出言解释道：
“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东厂接下来势必要加强防备，同样的事情，咱家绝不会允许在东厂之中再次上演。”
“至于李公所言的将那些证人证词转移他处，那咱家问你，何处又是真正的安全？”
“内阁吗？六部吗？”
“连皇城之中的小太监都已被对方拉拢腐蚀，谁又能保证在这朝堂之中，会不会也有白莲教匪存在。”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自欺欺人！
“噢！”
“对了！”
萧敬的话语在稍稍停顿之后。
仿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冲着两位阁老继续说道：
“之前那个郑旺妖言案，其幕后的主使之人，根本不是之前所言的齐世美。”
“据咱家后续审问齐世美所言，就连这件事情，也是仁和公主在幕后指使，那齐世美只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
嘶！
刘健和李东阳听闻此言。
刚刚平复的神情又开始变得惊诧不说。
瞪大眼睛的两人更是满面不可置信。
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仁和公主还配称之为人吗？
噢！
对了！
她他么的不是人。
她现在是白莲教的圣女。
可是就让两位阁老想不明白的是，一个破圣女真的就要那么重要吗？做她自己的大明公主难道不好吗？
感觉这一点有些匪夷所思的两人，又哪里知道仁和公主心中的芥蒂所在，她若是不那么在意血脉一说的话，又岂会走上如今这条道路。
内阁班房之中。
三人沉默不语。
除了萧敬的脸色还相对淡然之外。
刘健和李东阳的神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就这般静默了许久之后，李东阳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一脸落寞的看着对面的萧敬，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萧公公的意思，还是将那些证人证物都放在东厂之中吧。”
李东阳话语结束，猛然看向萧敬的他，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出言说道：
“不过接下来东厂那边的防务势必要增加一番，依本官的意思，不若再调一支军伍过去可好。”
切！
萧敬闻听此言。
不屑的笑了一下，笑语道。
“李大人可是有些多虑了，咱家堂堂东厂，手下的探子数以万计。”
“这一次只是一时不察，被对方乘虚而入了而已，难不成李大人以为咱家那东厂的赫赫威名，都是吹出来的不成？”
“萧公公，你误会了！”李东阳听到萧敬这般话语，明白他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出言解释道：“本官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为了小心起见罢了。”
萧敬挥了挥手，示意李东阳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横声出言打断道：
“李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厂这边的事务，自是不用李大人过于担心，咱家敢拿自己的性命担保，那些人和东西放在东厂，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至于调拨兵伍前去的事情，李大人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昨夜被白莲教偷袭，咱家就已经丢尽了东厂的脸面，类似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为好，咱家不想让东厂在咱家手中，成为笑柄一般的存在。”
唉！
李东阳听到萧敬这般言辞。
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之后，倒是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
倒是一旁的刘健，神色还算淡然，萧敬也并非是逞一时之勇。
他东厂的实力，确实是如他所言，这次只是被对方突然偷袭，打了一个措手不防而已。
真若让其有所准备的话，东厂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再次攻破。
再者刘健在一旁思虑再三，也感觉萧敬所言言之有理。
如今事情已经这般模样了，连仁和公主都成了白莲教的圣女。
这偌大的朝堂，究竟谁值得信任，谁不值得信任，已经开始变得浑浊不堪了。
想到这里的刘健，眉宇之间开始露出愁容的同时，一股挫败感也开始涌上心头。
亏得他一直还都以为，在他们两人的辅佐下，弘治朝也可称之为中兴之朝，但是在经历了眼下的诸般事情后，刘健才知自己这般想法的可笑。
什么中兴之朝。
只不过是诸般隐患还未显现罢了。
无论是宁王还是兴献王，连仁和公主也让算在其中。
若是之前没有准备的话，又岂会出现如今这般情况，自以为的盛世中兴，仅仅只是自以为而已。
刘健忍不住苦笑一声，满腔的斗志突然开始崩塌起来，脑海之中更是忽然浮现了一句成语。
自欺欺人！
没错！
就是自欺欺人！
他以为的盛世中兴，只不过是花朵破败前的假象罢了。
如今伴随着诸般事情的显现，一切都开始变的可笑起来。
刘健的神情变化。
引起了一旁李东阳的注意。
看着满面苦涩的刘健，李东阳眉头皱起之余，倒是没想其他。
思绪反而开始集中到了仁和公主的身上，就着萧敬还没有离去的架势，李东阳索性出言继续问询道：
“那仁和公主现在可有踪迹？”
萧敬摇了摇头，满面愁容，道：
“之前咱家以为她定然是已经远遁，但是在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尤其是让咱家看到崔旭那个狗崽子后，咱家认为仁和公主并没有远去，如今只是不知道隐匿在何处地方而已。”
“昨夜在将攻进东厂的白莲余孽清理干净之后，咱家勒令手下探子清查全城，就目前咱家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还没有寻到仁和公主的影子。”
“接下来待城中清理检查干净之后，咱家准备将目光放至城外和周边，希望可以搜寻到仁和公主的影踪吧。”
萧敬心中也是无底。
对于仁和公主还在京师的想法。
他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不管其在不在京师。
伴随着昨夜的事情发生，接下来少不得要将整个京师搜寻一番。
既然如此，借着这般机会顺道寻找一下仁和公主，貌似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对面的刘健和李东阳两人。
听到萧敬的这般话语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但是看其模样，应该还是以赞同的意思居多。
萧敬深吸一口气。
此次前来内阁，主要的事情就是为了解释他私自调动城防的事情。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毕竟当时时值后半夜，城防军又是在闻听到动静之后主动来援。
萧敬身为东厂厂公，再加上之前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缘故，没有道理不借着机会动用他们的人马，帮着搜寻和清理一番。
至于眼下的这般事情，说是解释也好，说是为了周全也罢，都是萧敬不得不做的事情。
仅此而已。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狡猾的崔旭
阜成门外。
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从城门之中成群结队的走了出来。
守城的兵丁扫了他们一眼，一脸厌恶。
上前敷衍的瞟了一眼之后，就挥手放行。
没消片刻的功夫。
这些乞丐就走出了城门。
一群人开始朝着城外的落脚点离去。
但是其中一人。
却停了下来，坐在了城门口的不远处。
一边不断冲着过往的行人摇动着手中的破碗，一边轻声说着乞讨的话语。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太过难闻的缘故，即便有百姓从他的身边路过，也会快速离开。
一个个捂着鼻子的模样，仿若这乞丐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难闻一般。
事实如何？
衣服糊上了夜香，它能不臭吗？
莫说是旁人感觉这味道刺鼻，就是这乞丐自己，也是同样难以忍受。
可是性命相关，他却不得不这般。
因为他是崔旭。
若不是靠着这般味道，还有身上的这幅打扮，今日他能不能混出城门都是两说。
而他之所以混出城门之后还没有立刻离开，那是因为他突然发现，在这城门周边，居然有东厂的探子存在，并且在城门守卫故意放他们离开后，有一名东厂探子居然开始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崔旭，当机立断，直接和那些乞丐分开，开始在这城门口上乞讨起来。
你还别说。
崔旭的这般装束，再加上他的行为举止，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瞬间打消掉了东厂探子对他的怀疑。
那些东厂探子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几息之后，就继续开始朝着走出城门的其他行人望去。
每每遇到那些无法辨识出身份，或者说比较可疑的存在，就会有一名或者两名东厂探子悄悄尾随。
崔旭明白。
他们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至于那大鱼是谁，不用多说，肯定是公主殿下。
想到这里的崔旭，暗暗咂舌之余，心中也开始为公主殿下担忧起来。
谁知道这些被东厂探子跟踪的百姓之中，有没有前往公主殿下所在的教众，如若有的话，那岂不完矣。
崔旭心中焦急无比，但是却不敢现在就离开。
鬼知道在那个阴暗的角落，是不是正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崔旭请按住性子，一边暗暗打量四周情况的同时，一边不断朝着过往的行人祈祷。
就这般过了一个来时辰后，根本没过得丝毫钱银的他，一脸懊恼的摇了摇头，接着站起身形就要朝着城墙里面行去。
就在他临近城门口的时候，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叹了口气的同时，又朝着之前那几名乞丐离去的方向走去，看那模样，就好似没有收成回家了一般。
崔旭慢慢前行。
路上碰到过往行人的时候。
还不忘自己现在的身份，伸出破碗嘟囔几句。
就这般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处山坳之中，确定没人在跟踪自己后，崔旭这才敢放心大胆的朝着白莲观的方向行去。
当然。
虽说是放心大胆。
可也是相对而言而已。
毕竟之前他是担心有人在后面跟踪自己。
至于眼下嘛，相对而言倒是安全了许多。
崔旭兜兜转转。
几经周折之后，终于到了白莲观的近前。
借用乞讨者的身份进入到白莲观中之后，崔旭并没有离去，躲在门后观望了许久，直到他确认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才快速换掉身上的衣服，简单冲洗一下后，前往了仁和公主的所在。
咚！咚！咚！
崔旭一脸忐忑，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
崔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莫名的感觉有些亲切。
回想起昨夜和今天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崔旭的眼眶瞬间开始变得湿润起来，轻轻推开房门的同时，快步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房间的他，直接跪伏于地，声音哽咽的冲着仁和公主说道：
“启禀殿下，卑职有罪，没能完成殿下您的交代，还请殿下恕罪！”
哼！
崔旭话语刚落。
耳旁就传来了一道冷哼。
意识到公主殿下心情不悦的崔旭，神情开始变得越发拘谨小心起来，慌不迭解释这次失手的缘由，道：
“禀告殿下，吾等在进入东厂之后，原本一切顺利，甚至萧敬那狗贼当时也在东厂，原本天时地利尽皆都在吾等的这一方，可是谁想到那些东厂狗贼使诈，呼喝有救兵来援。”
“而咱们这边的一些教众心志不坚，被他们喊了几声之后，就战意全消，要不是卑职……”
“闭嘴！”
崔旭快言快语解释这次失败的缘由。
可是谁想到他的话语还没待说完，一道厉喝就开始在房间之中响起。
崔旭话语一滞的同时，更是赶紧额头触地，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接下来公主殿下的怒火。
“失败就是失败，居然还有脸找借口。”
“其他人呢？还有多少人回来了？”
呃……
崔旭神色讪讪。
因为自从他昨夜逃离过后，根本就未再看到其他教众的踪影。
而且即便是有的话，估计在东厂这般的搜查之下，也难道被其抓捕的结局。
想到这里的崔旭，怯怯说道：
“卑职不知，估计他人应该是……是……”
崔旭停顿了几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凶多吉少。”
砰！
崔旭的话音刚落。
一道茶盏突然在其面前摔碎。
其间不少茶盏的碎片，更是直接扎进了他的头皮和手上。
崔旭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之余，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依旧保持之前额头触地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那你怎么回来的？”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
仁和公主怒不可遏。
一双厉目紧紧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崔旭。
充满审视的目光，不断在崔旭的身上来回扫视。
甚至为了安全起见，她的手指，已然开始搭在了桌己下的一张弓弩扳机上。
而那箭尖所瞄准的方向，正是崔旭的头颅无疑。
仁和公主不放心。
她不相信自己派去了那么多教众，到最后仅仅只活了一个。
更为重要的是，这活下来的一个，居然还能平平安安的见到自己。
可能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疑心太重
仁和公主横眉厉目。
眉宇之间更是充满了怀疑和审视的模样。
一脸凶戾望着崔旭的她，甚至想直接呼喝手下，去看看外面的动静。
是不是在这崔旭回来的同时，东厂的探子也已然在外面埋伏完毕。
但到最后，仁和公主还是忍了下来。
当然。
并不是因为她信任崔旭。
仅仅只是因为她感觉，若东厂之人已经到达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在外面等待，早就冲杀进来了。
可即便如此，仁和公主依旧认为此地已经不宜久留，她要准备换地方了。
而在离去之前，还是先将崔旭身上的隐患排除为好。
崔旭额头触地。
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眉头紧锁的他，在听到仁和公主的问询之后，心中惶恐之余，更是赶紧答复道：
“禀告公主殿下，当时吾等溃逃之后，城防军已然开始逼近东厂附近，卑职借着夜色掩护，跳进了一处院落之中，接着又换了几处地方。”
“等到天色大亮之时，卑职已然换成了乞丐的装扮，跑到正阳门附近乞讨了一番之后，又跟着一堆乞丐从阜成门混出了京师。”
崔旭快言快语，说到这里之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干脆还是将自己这一路的经历，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从他发现有东厂探子在暗暗跟踪，到最后的留下乞讨，再到最后来的一路绕行，返回到白莲观中。
这一路的种种经过，崔旭详尽的讲述了一遍。
待全部经过都讲述完毕之后，崔旭更是信誓旦旦的向仁和公主保证道。
“公主殿下还请放心，卑职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自己这一路绝对没有任何尾巴归来。”
“若是殿下不相信卑职的话，尽可以此刻就取了卑职的人头，卑职也绝对不会有丝毫怨言。”
崔旭信誓旦旦。
直起腰身拱手朝着仁和公主保证。
而坐与对面的仁和公主，在听到崔旭的这番讲述之后，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
可纵使这般，她放在扳机上的那支手指，依旧没有移开的迹象，静静盯着崔旭的她，心中依旧在犹豫不决。
少倾之后。
仁和公主轻轻松了一口气。
扣在扳机上的那根手指，也慢慢移开。
这并不是因为她相信了崔旭所言的种种。
那么多人前去，可是如今仅有崔旭一个人回来，再加上东厂之人，本来擅长的就是缉查渗透和策反。
谁又能保证眼前的崔旭真的没有一丝问题？
仁和公主不能确定。
但就这般无凭无据杀了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一旦传扬出去，不免又会让其他人心寒。
再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这崔旭果真没有问题，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手。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缘由，方才让仁和公主决定暂且放过崔旭这一次。
至于接下来他有没有问题，稍稍试探一番也就知道了。
就如眼下。
仁和公主就已然想好了试探他的办法。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崔旭，神情开始放缓之余，轻声说道：
“行了，你也奔波了一夜，回去好好休息吧。”
呼！
崔旭闻言。
忍不住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直担心会受到公主殿下斥责的他，在听到这句话语后，才开始放下心来。
在毕恭毕敬对着仁和公主行了一礼后，慢慢站起身形的他，转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仁和公主坐于房间之中。
看似一动不动，其实是在倾听外面的动静。
待崔旭的脚步声已经细不可闻之后，仁和公主才对着外面呼喝道：
“来人！”
仁和公主话音刚落。
刚刚被崔旭关上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接着一道身影快步走进了房间之中，躬身对着仁和公主行了一礼后，静等仁和公主接下来的指示。
“派个人去盯着崔旭，确定他是否回去休息了。”
“卑职遵命！”
手下不明白仁和公主为何会下达这般命令。
不过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快速出言，接下了这道命令。
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仁和公主却又突然出言，叫住了将要离去的他。
“等等！”
手下身形一滞。
赶紧抱拳面向仁和公主。
“带上本宫的护卫，和本宫离开此处。”
嗯？
手下一愣。
一愣诧异的朝着仁和公主望去。
这一次的他，没有再向之前那般痛快的接旨。
而是在稍稍呆滞过后，拱手对着仁和公主出言劝谏道：
“殿下三思，如今外面风声正紧，吾等出去一旦被东厂之人寻到踪迹，岂不是……”
“废话怎么那么多呢！”
这名手下的话语还没有说完。
耳旁就传来了仁和公主的厉喝声，吓得他身体一颤之余，身形也开始变得越发弯曲起来。
而仁和公主在呼喝完这句话语之后，继续怒喝道：
“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得了，怕东厂之人寻到踪迹，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呃……
手下无言以对。
只能继续向下弯曲身形。
满面都是惶恐神色的他，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不过好在仁和公主并没有继续怒喝的意思，在说完这句话语后，声音开始放缓之余，继续说道：
“行了，出去安排吧。”
“卑职遵命！”
“还有此事记得保密，本宫的离开仅限于尔等知晓，至于其他人，无论是观主还是崔旭，所有人统统隐瞒，明白吗？”
手下神情一肃。
一脸不可置信的他，下意识抬头朝着仁和公主望去。
可是当他看到仁和公主那森寒的目光，正在直直的朝着自己望来后，吓得他身体一颤之余，更是快速低下头，肃声说道：
“卑职明白！”
“请公主殿下放心，卑职已经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嗯。”仁和公主轻轻应了一声，感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的她，对着这名手下挥了挥手，道：
“行了，这回没事了，赶紧去安排吧。”
手下听闻此言。
慌不迭的抱拳接旨，快步朝着外面退去。
房间之中。
顿时又只剩下了仁和公主一人。
此刻她眉头紧皱，一脸冷冽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