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求饶的车夫
车夫听到杨廷和的问询。
站立在旁边的他,赶紧躬身答道:
“启禀大人,李千户已经前去安排手下的兵丁了。
在眼下这般寒冬时节,若是这寺庙容纳不下这么多兵丁的话。
李千户就得让一部分兵丁先去下一处城池等候,到明日再汇合就是。”
杨廷和听到车夫所言,眉头顿时一皱。
抬头朝着前方的寺庙看了一眼,扫视了一眼这寺庙的规模之后。
感觉此地也容不下太多兵丁的他,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冲着车夫问询道:
“不去下一处城池不行吗?难道李千户他们野外行军,连扎营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吗?”
车夫听到杨廷和的冷言冷语,神情在一愣之后,赶紧躬身行礼。
沉吟几息之后,方才一脸试探的轻声解释道:
“据卑职所知,这扎营的东西倒是有。
但是现在的时节,能不野外扎营的话,还是不要野外扎营。
否则一旦有人体力不济,沾染上了风寒,咱们整个军伍的行进速度都要受到影响。
而且这在野外露营,总归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眼下高丽时局已然平稳,大人在这寺庙之人留宿一夜,应该是不碍事的。”
车夫神情谦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杨廷和的神情变化,已然做好了随时停下或者改口的准备。
可是站立对面的杨廷和,一直拉着脸的他,除了满面不悦之外,也就唯有在听到车夫话语末尾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
注意到这般变化的车夫,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的同时,更是赶紧停下话语,躬身站立对面不再言语起来。
果不其然,车夫话音刚落,杨廷和冷厉的话语就随之响起。
“应该不碍事?
本官问你,什么叫做应该不碍事?
你这是在拿本官的安危当做儿戏吗?
还敢说应该?
应该?”
杨廷和满面不悦。
质问的话语更是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车夫,神情瞬间变得惊惧不说,更是吓得赶紧跪伏于地,一边冲着杨廷和磕头行礼,一边开口解释道:
“大人误会!大人误会!
大人千金万金之躯,小的怎会有那般心思。
方才小的之所以那般言语,也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毕竟像小的这般一个车夫,平日里大大咧咧说话惯了。
小的之前所言,真的只是无心之语,有李千户等将士在此。
大人还何须担忧自己的安危问题,小的之前只是失言而已,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
车夫跪伏于地。
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湿润起来。
一边擦拭眼角泪花的他,一边口不停语,继续求饶道:
“大人啊!小的家中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个孩儿,整个家中的重担,尽皆在小的一人肩上。
还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无心之语,接下来的路程,小的定然用心侍奉,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车夫声音哽咽,求饶的话语更是滔滔不绝。
站立在其面前的杨廷和,听到这车夫的话语之后,一时也有些无语。
再加上四周不断有兵丁将目光朝着这边望来的缘故,不想让他人误会,继而影响到自己名声的杨廷和。
在冷哼了一声之后,满面冷峻的他,烦躁的冲着地上的这名车夫挥了挥手,接着开口呼喝道: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起来吧!”
跪在地上还在琢磨求饶之语的车夫。
听闻到杨廷和的话语之后,神情顿时一喜。
坑坑坑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感谢的话语又是滔滔不绝说了半天。
直到看到杨廷和的眉头又开始皱起后,这车夫方才站起身形,躲在一旁乖巧的不再言语起来。
此刻的杨廷和。
打量着眼前这座寺庙的规模。
心中更是暗暗合计,若是真如这车夫所言的话,接下来势必要有大部分的兵丁都要提前离开。
要知眼下他们现在所在的可是高丽,身处番邦异国之中不说,又是一处刚刚征服的所在。
纵使之前国公大人都说了高丽已经荡平,但是杨廷和在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还是变得有些无底起来。
杨廷和眉头紧皱,朝着天空之中的太阳看了一眼,见到时辰尚早。
再加上自己已然打好了腹稿的缘故,估计真若书写奏章的话,估计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的杨廷和,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和自身安危相比,杨廷和还是选择了后者。
打定主意的他,干脆也不再浪费这难得的时间,直接冲着躬身站立在其面前的车夫说道:
“行了,你也先别管我了,你先去寻李千户。
在寻到他之后,就告知他稍作等待,暂时先不要将兵丁调走。
就跟他说,本官在方才赶路的途中,已然打好了腹稿,书写一封奏章的话,应该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叫他们稍作等待,待本官书写完成之后,再一同赶路就是!”
车夫听闻到杨廷和所言,神情顿时就是一愣。
站立一旁的杨廷和,见到车夫这般神情变化之后,眉头皱起的同时,神情也开始变得恼怒起来,厉声冲着面前的车夫呼喝道:
“还傻站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寻李千户!”
车夫听闻到杨廷和的厉喝,身体在吓得一颤过后,就赶紧躬身退下,接着朝着庙门之中跑去。
而这边的杨廷和,眉头紧皱的他,朝着四周的环境扫视了一眼,越看越感觉心慌的他。
干脆自己踩着凳子爬上了车厢,寻到装有文房四宝的布包,抱在怀中之后,就开始静静的等候起来。
趁着车夫还没有回来的空挡,杨廷和一人站立于马车旁边的同时。
目光也在不断的朝着四周扫视着,在将周边又看了一遍之后,最后目光转回到了面前的庙门上面。
可是那庙门上面所书,乃是属于高丽文字,杨廷和在盯着看了几息之后,根本就没有琢磨出什么名堂。
就在他刚讲目光从牌匾上面移开之时,庙门处也出现了李千户和车夫两人的身影,见到李千户出现的杨廷和,拿着自己的布包,就快步朝着李千户迎去,还不待到李千户的近前,杨廷和就直接说道:
“李千户,此地荒郊野外,依本官来看的话,还是在此稍作停留,待本官书写完奏章之后继续赶路,到下一处城池在寻找地方休息就是!”
迎面走来的李千户,听闻到杨廷和的话语之后,脸上的愁容渐渐消散,走到杨廷和身前的他,拱手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谢谢杨大人体谅了,眼下时值寒冬时节,吾等又要急急赶路。
不到万不得以,卑职是实在不想让兵丁在野外露宿啊!”
杨廷和听闻到李千户的话语,露出一个体谅的神情后,继续说道:
“之前是本官考虑不周,还望李千户见谅,现在本官马上进去这寺庙之中,寻到一处地方将奏章书写完成,届时吾等好继续向前赶路。”
李千户点头应是。
而杨廷和也没再耽搁,快步走入了庙门之后。
就在一旁兵丁的指引下,开始朝着一旁的厢房行去。
时间流逝。
在外等候的李千户,不停的抬头望向天空的太阳,眉宇之间更是一脸焦躁模样。
要知道在此地耽搁太久的话,他们到下一处落脚之地的时间也会随之晚上许多。
若是再自己起锅生活做饭的话,那休息的时间,没准就得拖到半夜。
而且第二天的行程,还不能有丝毫的耽搁,否则接下来就将会是一个恶性循环。
可是纵使这般模样,李千户也只是一脸烦躁而已,根本不敢催促房间里面的杨廷和。
让李千户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杨大人,早不写奏章,晚不写奏章,偏偏要等到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才起了这般幺蛾子。
不过这般想法,李千户也仅仅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若是当着杨廷和的面,他可不敢说上分毫。
就当李千户站在那里焦急等待的时候,原本在他面前紧闭的厢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接着杨廷和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李千户见到杨廷和出现,眉宇之间顿时一喜,快步上前的他,更是一脸探寻的朝着杨廷和望去。
走出房门的杨廷和,自是也看到了在门口静候的李千户,轻轻点了点头之后。
一边伸手将手中密信朝着李千户递了过去,一边开口说道:
“李千户,这封密信,还得麻烦您差人快马加鞭将其送回到天津卫城之中,将其呈递给太子殿下。”
李千户伸手接过密信,拱手行了一礼之后,道:
“杨大人放心就是,末将马上安排得力人手送到太子殿下手中!”
杨廷和拱手还礼,并未再言其他。
站立对面的李千户见到这般情形,也并没有过多耽搁,转身快速就冲着一旁的兵丁招呼起来。
接着在当着杨廷和的面嘱咐了一番之后,更是直接派出了一个小旗的阵容,命令他们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的朝着天津卫的方向奔去。
杨廷和看着离去的这队兵丁,倒是也并未再继续耽搁下去,重新返回到马车之上的他,又开始踏上了东进的行程。
……
一众东宫讲师分散各地。
像王守仁这般距离极近的毕竟是属于个例。
就当大部分东宫讲师,都在忙着朝自己抽到的所在赶路之时。
汉城周边的诸处郡府之中,已经开始有兵丁在召集一众高丽百姓,告知他们明日前去观看文艺演出。
此刻的一众教坊司众女,虽然她们是分成了四个小队,但是和东宫讲师不同的是,他们是以汉城为中心,分四条线路开始朝着高丽的诸处地方行进。
而这位于汉城周边的郡县,则是教坊司众女最先到达的地方。
和东宫讲师相同的是,在汉城离开的时候,针对这些弱女子,魏国公更是极近照顾,生怕他们在接下来的行程之中又什么闪失。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收买人心的小手段
对于这些教坊司众女。
魏国公给他们每队都安排了护卫。
不仅兵力多达两个千户所之多。
而且还专门还征调了一些女奴,用以服侍她们的日常起居。
这些教坊司众女,在受到这般优待之后,对于魏国公自是感激不尽,到了诸处所负责的郡县之后,更是做足准备,努力确保在这高丽的第一次亮相上面,不会出现丝毫的差池。
……
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
高丽的诸般事务,正在平稳的向前推进着。
而在大明之中,却是暗流涌动,平稳的局面下面,可谓是波涛汹涌,大有大浪淘沙之架势。
湖广行省。
安陆州所在。
兴献王府邸门前。
一辆遍布尘土的马车,在府门前面缓缓停了下来。
此时旁的不言,就连赶车的车夫,在看到面前的府邸大门之后,都是一阵感慨,在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之后,方才满面喜悦的冲着车厢之中呼喝道:
“大人,到家了!”
坐在车厢之中的袁宗皋。
在方才进入城门的时候,就已然知晓了到达安陆州的事情。
接下来的他,就开始忙碌着整理仪容仪表起来。
毕竟在进入安陆州城门之后,距离兴献王爷的府邸,也就没有太远的距离了。
从京师一路奔波回来的自己,纵使是舟车劳顿,但是接下来的奏禀一事,肯定是无法避免。
而且因为自己在京师之中所经历的种种,再加上自己从仁和公主口中听到的那些秘闻,这些事情若是细细奏禀下来的话,势必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为了能让自己显得不那般狼狈,袁宗皋干脆将一套没穿过的新衣换上,头发也稍稍整理了一番,就当他将这一切全部做完之后,马车也已缓缓停下的同时,车厢的外面,也传来了车夫的招呼声。
听闻到车夫招呼的袁宗皋,眉宇之间布满激动的神情,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强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低沉着嗓音说道:
“开门!”
“卑职遵命!”
车夫听到袁宗皋的命令,躬身应答之后,快速将绑在马车侧面的板凳解下,放在袁宗皋下车要踩的地方后,这才伸手打开了车厢的正门。
接着伴随着车门的打开,袁宗皋的身影,也慢慢走出了车厢,接着弓腰站立在马车之上的他,也是一脸感慨的朝着兴献王府的大门望去。
与此同时。
府邸大门处的护卫,也注意到了走出车厢的袁宗皋,神情变得惊喜之余,其间一名守卫更是拔足就朝着院落之中奔去。
而其他的一众守卫,见到有人开始报信之后,也纷纷走下台阶,快步朝着袁宗皋迎来。
站立在马车之上的袁宗皋,满面欣喜的感慨一番之后。
也注意到了正朝着他这边走来的一众守卫,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眼下这般举动有些不合时宜。
回过神来的他,目光朝着一旁车夫望去,见到对方一直候在旁边等待着自己下车后,袁宗皋倒是也没有再在马车上面继续耽搁下去,伸出手去搭在车夫的胳膊上后,就慢慢走下了马车。
在他脚底踩上地面的同时,那些从府邸大门处奔来的一众守卫,也已跑到了袁宗皋的近前。
众人看着远道归来的袁长史,满面喜色之余,更是齐齐跪倒在地,冲着袁宗皋齐声呼喝道:
“卑职参见袁长史大人,恭贺大人平安归来!”
袁宗皋面带喜色之余,这般回到家中的感觉,更是让他欣喜不已,看着面前这跪倒一地的守卫,袁宗皋直接冲着众人说道:
“都起来吧,本官出去这段时间,府上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守卫之中一个貌似是头领的存在,听闻到袁宗皋的问询之后,直起腰身的他,拱手冲着袁宗皋奏报道:
“禀告大人,在您出门的这段时间,王爷王妃身体安康,府中一切风平浪静,上下一片祥和,大人您尽管安心就是。”
袁宗皋听闻到这名守卫的话语,点了点头的同时,原本最为担心的事情,更是瞬间从心底消失,神情开始变得越发欣喜的他,招呼面前的守卫平身之余,又转头望向一旁的车夫,冲着他吩咐道:
“将咱们在京师买的那些特色点心,拿出几包来分给他们,让他们也都尝尝稀罕!”
袁宗皋此言一出,对面的车夫没有露出丝毫诧异的神情,似乎对于袁宗皋这般吩咐见怪不怪一般,转到马车后面就开始寻找起来。
而正在站起身形的一众守卫,听闻到袁宗皋的话语之后,神情变得越发欣喜之余,更是齐齐躬身拱手谢礼。
要知道不要小瞧这区区几盒点心,若说他值钱的话,几何点心而已,再值钱他又能值多少。
但是不要忘了,这点心可是堂堂兴献王府长史大人给的。
而且还是不远万里从京师带会来的,一想到这里的一众守卫,神情顿时开始变得越发感激起来。
袁宗皋的目光不轻易的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当他看到众人的神情变化之中,微微一笑的同时,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么会的功夫过去,一旁的车夫也将那点心拿了出来。
袁宗皋看到他拿出来那可怜的两小包,顿时就是横眉厉目,冲着车夫直接怒喝道:
“这么多人两包怎么够!多拿几包,让他们都尝尝稀罕!”
车夫听闻此言,顿时满面苦涩,直接冲着袁宗皋躬身奏禀道:
“大人,真的不能再多拿了,本来就没拿回来多少,还得留着给王爷和几位娘娘呢!”
袁宗皋听闻此言,话语顿时一滞,而站在一旁的众侍卫,在听闻到车夫的这句话语之后,更是受宠若惊,一边婉拒的同时,更是一边慢慢向后退去。
可是袁宗皋怎么能让他们离开,从车夫手中抢过那两小包点心之后,直接就朝着近前的一名守卫手中塞去,一边塞还一边冷着脸说道:
“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得了,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长史舍不得这两包点心呢!”
守卫听闻到袁宗皋这般话语,慢慢接过糕点之余,心中更是布满了感动。
神情严肃的躬身行了一礼,就开始将这两包点心接了过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本王害怕了
安陆州。
兴献王府邸门外。
袁宗皋看着面前的守卫接过糕点之后。
眉宇之间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说,更是在欣喜过后,转头冲着车夫继续催促道:
“再拿几包出来,让大家都……”
袁宗皋话语说到这里,突然一停,接着猛然转头朝着一旁的府邸大门望去。
当他看到府邸大门之中,那个正在朝着这边快步走来的身影后,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不说,话语都还不待说完,就快步朝着来人的方向行去。
袁宗皋这般突然的动作,顿时让一旁的守卫和车夫也是一滞,不过当众人的目光,顺着袁长史所行的方向望去后,所有人尽皆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车夫停下了继续寻找糕点的动作。
站立一旁的守卫,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所有人也跟在袁宗皋的身后,朝着府邸大门的方向奔去。
走在最前面的袁宗皋,没想到王爷居然会亲自走出府邸前来迎接,赶到自己颇受厚待的他,眉宇之间更是遍布感动神色。
几息的时间过去。
袁宗皋已经走到了兴献王的近前,看着面前正满面笑意看向自己的兴献王,袁宗皋神情激动的直接跪伏于地,拱手冲着兴献王高呼道:
“微臣袁宗皋,见过王爷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袁宗皋言恳意切,问候的话语方才刚刚说完,迎面站立的兴献王,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一边向上托起的同时,一边冲着袁宗皋开口说道:
“袁爱卿快快请起!士别多日,本王是度日如年啊!
这些天天天打探袁爱卿的消息,可是手下那些奴婢,都说还要等几天时间。
终于在昨天的时候,这帮奴婢换了说辞,说今天袁爱卿就能赶回来。
这把本王高兴的,半宿没睡着觉,后来实在疲乏了,这才睡了过去。
袁爱卿,快快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这么多天奔波千里之遥,身体可还吃的消?”
袁宗皋刚刚跪在地上,胳膊就开始被兴献王托住,耳旁更是传来了王爷那关切的话语声。
听闻到王爷这般话语的他,心中满腹感动的同时,更是有一种视为知己死的感慨与感动。
此刻慢慢起身的袁宗皋,站起身形的同时,也慢慢的抬起了头,双目饱含泪光的看向对面的兴献王,笑语说道:
“王爷,这才几天时间。
再说微臣大半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马车里,没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瘦呢?”
兴献王听到袁宗皋的话语,神情未变的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像是下结论一般,肯定的说道:
“纵使是在坐在车中,可风餐露宿的,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本王看袁爱卿还是有些瘦了。
不过无妨,本王待会安排厨房,让他们给袁爱卿好好补补就是了。”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这般话语,满面苦笑之余就是赶紧摇头。
可是还不待他出言谢绝王爷的安排,耳旁就传来了兴献王问询的话语。
“袁爱卿,此去京师,诸般事情可否顺利?”
袁宗皋神情一变,原本苦笑的神情顿时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躬身冲着兴献王行了一礼后,开口奏报道:
“启禀王爷,微臣有些私密之事需要奏禀,请王爷移驾!”
兴献王在看到袁宗皋的那般神情之后,心中就为之一紧。
当他听到袁宗皋的后续言语之后,原本笑容满面的他,在听到袁宗皋的这番话语后顿时一凛。
接着在稍稍呆滞过后,更是没敢有片刻的停留,转身就朝着府邸之中的书房行去。
此刻的兴献王,眉宇之间遍布凝重神色。
要知道他此次派袁宗皋前往京师,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拉拢群臣,看看满朝文武之中,是否有想依附自己的存在。
如此这般一件差事,纵使兴献王之前是在府邸大门处问起,虽然问询的地方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袁宗皋也可以用‘顺利’、‘还算可以’或者‘不顺利’来回答自己的问询。
结果谁想到,一想老成持重的袁宗皋,居然说出了那般话语。
私密之事?
纵使真有私密之事你也先回答完话语再说啊!
还有这私密之事什么时候奏禀不好。
偏偏在这个时候,难不成是和京师之行有关?
想不明白其间缘由的兴献王,心中七上八下不说。
更是在心中猜测,袁宗皋所言的这私密之事,到底是什么私密之事,重要到连此次京师之行的情况,都要压后奏报的状况。
兴献王满面冷峻,紧皱眉头的他,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偌大的兴献王府之中,一行人快步朝着府邸之中书房的位置行去。
而在快要临近书房的时候,袁宗皋率先停了下来,对着一众跟随的奴婢和护卫说道:
“尔等在此停下,分散守在书房四周,不允许让任何人接近此事,听明白了吗?”
袁宗皋神情冷冽,一改之前的和善模样,此刻的他,凶厉的眼神仿若是能噬人一般。
被他拦停下来的一众奴婢,神情愕然之余,也被袁宗皋这般凶厉的模样吓到。
可是站立在面前的王爷没有下旨,身为近侍的他们,虽然知晓袁长史在府中的地位。
但是遇到这般王爷在场的时候,他们还是暂且稍稍等待几息方好。
毕竟在这兴献王府之中,最大的可是王爷。
身后的动静,走在前面的兴献王已然听到。
眉宇之间微微露出一丝诧异神情的他,回身随意扫了一眼。
对着那些正在等待旨意的奴婢和护卫后,直接吩咐道:
“按着袁长史的命令去做就是!”
“奴婢遵命!”
“卑职遵命!”
伴随着兴献王的话语出口,一众奴婢和护卫纷纷躬身行礼。
接着就开始四散离开,站立在书房的四周,开始放起哨来。
兴献王的目光在从一众奴婢护卫身上收回之后,又转回到了眼前的袁宗皋身上,露出一抹好奇神色的他,轻声出言问询道:
“袁爱卿,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这么兴师动众,你到底是要说什么私密之事啊?
说实话,你这般谨慎的模样,都弄得本王有些害怕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怎么可能?
袁宗皋听到兴献王的话语。
虽然知晓他这话语里有玩笑的意思。
可是知晓事情严重的他,对于王爷的问询也就只能报以苦笑。
毕竟接下来他所要说的言语,实在是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说出。
所以满面歉意的袁宗皋,在冲着兴献王拱手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
“王爷稍事等待,书房已经近在眼前,待微臣进去之后再向您汇报可否?”
兴献王见到袁宗皋没有说话的意思,挑了挑眉毛之后,倒是未再强求,抬脚快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行去。
因为书房已经近在眼前的缘故,所以两人根本没用多长的时间,就进入到了书房之中。
袁宗皋落于后面,关门之时小心的朝着左右扫了一眼,没看到附近有其他人影活动,方才小心的关上了书房的房门。
转过身来的他,看着王爷已经在书桌旁坐好后,快步躬身走到近前的他,直接跪倒在地,神情严肃的拱手冲着兴献王问询道:
“启禀王爷,微臣斗胆问询一句,您与仁和公主的过往信件,还都还留存在手吗?”
袁宗皋神情严肃,目光更是朝着对面的兴献王望去。
坐在椅上的兴献王,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袁宗皋所问询的私密之事竟然会是这个,神情变得微微有些异样的他,身形猛的前倾,没有回答袁宗皋的问询,而是反问道:
“可是仁和出了什么事情?”
袁宗皋正在等待王爷的回答,可是谁曾想到没得到回答不说,却听到这么一句问询的话语。
袁宗皋心中急迫之余,对于王爷的问询,却又不能不回答,满面凝重神色的他,快速的摇了摇头之后,出言答道:
“禀告王爷,公主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微臣只是想知道,王爷您之前与仁和公主的诸般信件,您是否还留在手中?”
兴献王满面诧异,不明白袁宗皋为什么老提这信件的事情,神情变得严肃的他,虽然心中疑惑不已,但是也知晓此刻不是问询的时候,所以直接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些信件都被本王放在了密室之中,保存的很妥当,寻常人根本就无法进入。
再说进入其中的话,也会被里面的珍宝吸引,谁还会去注意那几封密信!”
袁宗皋听闻到王爷的话语之后,神情变得焦急之余,躬身拱手向着兴献王行了一礼,开口奏报道:
“王爷,微臣斗胆,请王爷速速将那些信件销毁,那些东西眼下虽然无碍。
可微臣在有了此次京师之行后方才发现,那都是后患啊!”
袁宗皋言辞恳切,话语说完之后,直起身形的他,看向对面兴献王那一脸疑惑的神情,索性不待他开口问询,自己先出言说道:
“启禀王爷,您可知微臣此次进京,都做了什么事情?”
兴献王本就因为袁宗皋之前所言的话语充满了疑惑。
此刻在听闻跟到袁宗皋的后续问询之后,更是一脸惛懵,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喃喃说道:
“爱卿此次前去京师,不是拉拢群臣,看是否有想依附吾等的存在去了吗?”
袁宗皋满面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后,开口答道:
“本意确实是如此,按着王爷和微臣之前商量好的打算。
微臣在进京之后,先去拜访仁和公主,尔后向她提起此事,让她在中间帮忙。
可是微臣在到了仁和公主府中之后,此事还没待说出,就被仁和公主的诸般言辞吓到。
到了最后,更是一个朝臣也没敢联络,微臣甚至为了避嫌,更是跑到了永康公主的府中。
在她府邸之中住了数日之后,方才离开了京师!”
袁宗皋话语说完,坐于对面的兴献王顿时开始变得越发疑惑起来,眉头紧皱的他,听闻到袁宗皋的这些话语之后,已经隐隐猜测应该是仁和公主那边出现了问题。
可是直到现在,兴献王还没有弄明白,仁和公主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能让袁宗皋这般惊惧不说,更是恨不得迅速和她摆脱关系。
兴献王疑惑不已,眉头紧皱的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袁宗皋,仿若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出言说道:
“袁爱卿别跪在地上了,起来答话就是,还有袁爱卿你也别卖关子了,快将事情的缘由告知本王,好让本王早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话语,拱手行了一礼之后,站起身形的他,开口说道:
“微臣遵旨!”
袁宗皋说完这句话语之后,稍稍的停顿了一下。
接着抬头看向对面的兴献王,一脸探寻的问道:
“王爷,您在之前可曾听到过郑旺妖言案?”
兴献王的眉头顿时皱的越发紧锁起来,不明白袁宗皋这是什么思路的他,眉宇之间已经有了一些焦躁的情绪。
不过纵使这般,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没再出言答复而已。
袁宗皋看到兴献王这般神情变化,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的他,继续说道:
“微臣要奏禀的是,据仁和公主自己说,这郑旺妖言案的幕后主使和策划之人,就是她——仁和公主!”
嗯?
兴献王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面不可置信不说,神情更是变得一脸震惊模样。
“怎么可能?她一个公主,享受皇家俸禄,她没事挑弄这些是非干什么!”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话语,顿时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的他,更是在心中暗叹,你这才仅仅知道这么一件事情,后续的那些事情,微臣还没跟您奏报呢。
此刻的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问询,知道兴献王已经有些不耐的他,在其话音刚落就出言奏报道:
“启禀王爷,按着仁和公主所言,她这般做的缘由,就是因为血统。”
“血统?”
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所言,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满面疑惑的同时。
更是在心中思索,这里面又牵扯到了血统什么事情。
难不成这朱厚照真如那谣言所说,是弘治和一个宫女所生?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你不了解她啊!
兴献王满面疑惑。
躬身站立在其对面的袁宗皋。
此刻却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在听到兴献王那充满不解的问询后,就直接开口解释道:
“没错,按着仁和公主所言,她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因为血统!”
袁宗皋话语说到这里,眉宇之间露出思索的神色,稍稍沉吟几息之后,按着当初仁和公主所言,缓缓说道:
“启禀王爷,按着仁和公主所言……”
袁宗皋话语方才出口,神情就顿时变得纠结起来,抬头朝着兴献王偷瞄了一眼之后,改口先说道:
“王爷您先做好准备。
微臣接下来的话语,全是仁和公主所言。
微臣最多也只是复述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添油加醋或者曲解的意思,还望王爷海涵!”
袁宗皋说完这句话语之后,接着就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的继续说道:
“按着仁和公主所言,当今皇上乃是叛逆之子,其血脉更是半数来自蛮夷。
仁和公主认为,这般一个身具半数蛮族血脉之人,根本就不配坐在大明的皇位上面。
而且到最后,到最后……”
接下来的话语,纵使是袁宗皋,也有些难以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接下来话语如何出口的他,抬头偷瞄了一眼兴献王的他,见到其没有丝毫恼怒的模样之后,方才继续说道:
“仁和公主还说,没准当今皇上的半数血脉都是多的。
她根本无法确定这个六岁才出现在宫中的家伙,到底是不是那纪氏和旁人的野种!”
袁宗皋说完此言,纵使之前看到王爷没有恼怒的意思,但是也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别看他们此时所说的是当今皇上,但是期间牵扯的诸般事情,却全部都和太上皇有关。
袁宗皋纵使是身为亲信,也没有恃宠而骄到,可以当着兴献王的面,随意妄议对方父皇的地步。
坐于椅上的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所言之后,眉宇之间遍布赞同之色不说,更是满面欣喜模样。
要知道这仁和公主所言,何尝不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在他的心中,对于弘治皇上朱祐樘的看法,几乎和仁和公主一般无二。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一个无论是出身还是才学。
甚至连最基本的身体素质都要比自己孱弱百倍的家伙。
仅仅只是因为比自己年长几岁,到最后居然夺得了帝位。
若不是心中不甘,他能在就藩之后,还有这么多的心思吗?
就当兴献王在那不断点头,对于袁宗皋方才所言赞同不已的时候,忽然见到面前的袁宗皋跪倒在了地上。
兴献王见到这一幕,神情变得诧异不说,赶紧冲着跪倒在地的袁宗皋开口说道:
“爱卿这是何故啊?怎么说着说着还跪倒地上了,快快请起就是!”
跪在地上的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所言之后,却没有了站起来的打算。
心道方才所言的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后续的诸般事情,您还没有听到呢。
此刻他要是站起来的话,待会没准还得要继续跪倒在地,所以袁宗皋干脆在冲着兴献王拱了拱手之后,就开始继续奏报道:
“启禀王爷,您还是让微臣跪在地上说吧!
这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微臣每每回想起来都是惊惧不已,所以还是让微臣跪在地上讲述吧。”
袁宗皋说完这句话语,拱手冲着兴献王施了一礼之后,不待兴献王继续说话,就开口继续奏报道:
“仁和公主在说完这件事情之后,还向微臣讲述了另外一件秘辛,一件关于皇室人丁奚落缘由的秘辛!”
坐于椅上的兴献王,原本在听闻到袁宗皋的开头之后,以为只是一些虎狼之词的他,根本就没有恼怒或者不悦的意思。
所以在听闻到袁宗皋的话语之后,认为他小题大做,就要开口下旨命令其平身。
可是哪想到话语方才要出口,就听闻跟到了袁宗皋的后续言语,听到对方所言的兴献王,顿时神情一愣,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
秘辛?
皇室人丁奚落的秘辛?
兴献王听到袁宗皋所言之后,顿时停下了将要出口的话语,静静坐于椅上,等待着袁宗皋的后续言语起来。
要知道当今皇室人丁奚落,这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纵观青史,后宫只有一位而且子嗣也仅有一个的皇帝,好像只有当朝皇上一人。
一直以来,坊间对于这件事情,都有不同的说法在流传。
有说皇上和皇后恩爱,弘治皇上因为当年母亲的遭遇,对于后宫争斗,反感异常,无意充盈后宫,再加上张皇后身体有恙的缘故,所以造成了皇室如今人丁萧条的局面。
还有人说,这是张皇后善妒,每每弘治皇上中意某个宫女之时,就出手将其迫害,再加上弘治皇上对于那些事情没有太大兴致的缘故,所以一来二往之下,也就成就了如今的局面。
至于最后一种谣言,就是说弘治皇上在幼年的时候,为了躲避万贵妃对其的迫害,在原本该长身体的年纪,却天天饥不果腹,饥寒交迫,落下了病根,害的身体本元受损,继而表现在了床事之上,身虚体弱不说,更是应付张皇后一人都颇为乏力。
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方才让弘治皇上不断谢绝群臣广充后宫的好意,表面上是独宠张皇后一人,恩爱有加。
但是实际上,却只是为了掩盖他身体的不行而已。
以上的种种谣言,不一而足,谁也不知道哪种是真是假。
而让兴献王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袁宗皋的口中,听他提起了这般话语。
如此一来,瞬间勾起了兴献王的好奇之心,坐于椅上的他,也停下了招呼袁宗皋平身的话语,满面期待的开始等待起他的后续言语来。
跪在地上的袁宗皋,眉头紧皱,一脸凝重。
直到此刻,他一想起当初所听闻的那些话语,还是忍不住遍体生寒。
要知道纵使她如何针对那人,但是其身具皇族血脉,却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没别的办法了吗?
对待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都能如此狠辣。
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将起送入牢狱之后。
还说这是为了他着想,这般怪异癫狂的行为处事。
让袁宗皋无法想象同时,更是让他的心中惊惧不已。
陷入过往回忆的袁宗皋,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没有出言催促的兴献王爷,袁宗皋方才恍然大悟,赶紧继续奏报道:
“禀告王爷,坊间所传言的种种,虽然都有所贴近事实,但是皇室人丁萧条的秘密,却根本不是因为此事。
按着仁和公主自己所言,皇室的人丁,之所以到现在仅存太子殿下一人。
就是因为仁和公主差人,在张皇后常年吃的药粉里面,偷偷的加了一点东西。
不仅破坏胎儿,还能直接让其无法怀孕,仁和公主就在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嗯?
嘶!
兴献王听闻此言之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原本满面好奇的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等待了半天的秘辛,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此刻的兴献王,眉宇之间再无之前的淡定,神情满是震惊的他,在稍稍呆愣了几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不说,更是冲着对面的袁宗皋疾呼道: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送药进宫的机会。
再说张皇后常年服用药物,难道御医和弘治皇上不知吗?
若是知晓的话,又怎么能不细细查询那药粉的来历呢?”
兴献王满面疑惑,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宗皋,更是直接将自己心中疑惑的地方问出。
而跪在地上的袁宗皋,看到兴献王那已然变色的神情之后,轻声说道:
“微臣在听闻此言之后,也曾问询过仁和公主这个问题。
仁和公主回答本宫,那个药粉是张皇后的弟弟送入宫中的,据说是给张皇后治疗口疮所用。
旁人送药粉进宫,张皇后可能还会多想一点,但是因为这些药粉是他弟弟送进宫中的缘故,所以根本就没有怀疑。
不过……不过据仁和公主所言,她说这件事情在前段时间突然被发现了。
所以现阶段的张皇后,在御医的调理下,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后续会不会继续怀孕,就成为了两说之词。
按着仁和公主所言,她是希望王爷能快点动作,切莫再耽搁时间,否则如今太子殿下已然成人,在其身旁还有两名女子常伴左右。
再加上弘治皇上和张皇后这般年龄,若是一旦再让他们产下子嗣的话,那王爷想要兄终弟及,就已然与妄想无异。
所以仁和公主在会面之时,一再催促微臣,让微臣回来劝谏王爷,让您早做准备。
莫要等到对方子嗣成群之时再高举义旗,到了那般境地的话,吾等将与当年的太宗皇帝一般模样。
唯有通过武力,方才可以夺回正统之位!”
袁宗皋话语说完,眉宇之间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色,抬头朝着兴献王看了一眼的他,拱手继续奏报道:
“微臣辅佐王爷成就大业,自是一心为王爷着想。
若是就事论事的话,微臣自是明白仁和公主对王爷的作用。
可是正因为其行事太过狠辣,太过胆大妄为,微臣实在是担心,她的这般作为被皇上获知之后,继而牵连到吾等。
所以在京师之时,无论仁和公主如何盘问,微臣都是狡言辩驳了过去。
根本就没有承认王爷的大志向不说,甚至为了不让仁和公主察觉,微臣连之前联系好的那些朝臣,也都未曾走动。”
袁宗皋说完这些,抬头看向面前的兴献王,言辞恳切的继续劝谏道:
“王爷,微臣在听闻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是真的害怕了。
微臣不怕在王爷的大业之中粉身碎骨,但是害怕因为仁和公主的牵连,而让吾等之前所为功亏一篑啊。
要知道如今因为郑旺妖言案,仁和公主的长子已然被抓进了天牢之中,仁和公主纵使百般撇清,但是东厂和锦衣卫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一旦被他们获知到丁点的蛛丝马迹,继而再将目光注视到仁和公主身上的话,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可否能经得起细查?
也正因为如此,微臣在京师什么事没干,什么多余的话没说不说,微臣还想劝谏王爷,手中若是还留着仁和公主信件的话,那就早早销毁就是。
并且微臣还谏言,王爷,日后就莫要再和公主有什么来往了,吾等所行本来就是夺天之事,时机未到之时,吾等如何小心都不为过,切莫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袁宗皋话语说完,就直接以头触地,跪在地上向着兴献王劝谏起来。
坐于椅上的兴献王,在听闻到袁宗皋的这句话语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眉宇之间遍布思索之色的他,更是在思虑着袁宗皋方才所言的诸般话语。
若是按着袁宗皋所言的话,之前自己留存下来的那些信件,如今看来的话已然成了后患所在。
所以在今日之事结束之后,不用袁宗皋如何劝谏,兴献王也已经打定注意,接下来定要将这些信件全部销毁。
但是让兴献王拿不定主意的是,难道真要按着方才袁宗皋所言,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胆大妄为之举,就和对方断绝关系?
要知道从目前来看的话,对方的所在所为,可全部都是在帮助自己啊,若是这般就将对方推至门外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浪费了?
毕竟在这之前,京师之中的诸般消息,兴献王几乎是全部通过仁和公主获得。
此时突然没了这个消息渠道的话,那兴献王就得安排自己的人手入京,重新打通诸处关卡,好为自己日后的行事提供方便。
也正是因为这里面的种种有利之处的存在,所以才让兴献王变得越发难以决断起来。
就这般挣扎了几息的时间过后,兴献王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宗皋,忍不住出言问询道:
“袁爱卿,难不成除了断绝关系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本王给她写信,让她收敛一点不行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疯婆子!
兴献王满面挣扎。
看向袁宗皋的目光,更是遍布探寻意味。
袁宗皋方才所言的种种,兴献王尽皆听在耳中。
但是仅仅因为如此,就让他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预兆的前提下,就白白将仁和公主这么一个大盟友抛弃,兴献王不舍得是其一,其二是感觉也没有必要。
要知道听方才袁宗皋所言,仁和公主所做的这些事情,绝非是近期的兴起为之,期间好多事情,看那模样似乎是在多年前就开始筹措实施。
兴献王不知道仁和公主对待弘治这般态度的缘由是什么,但是既然目的是相同的,而且还没有后续利益的争夺,这般盟友何必弃之不要呢。
旁的不言,这些年来通过仁和公主,京师的诸般消息,他们确实是比其他藩王要快上许多,而且再加上对方有意推动之下,一些朝臣也开始将心思偏向他们这边起来。
所以纵使之前兴献王已经听到了太多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是当让他放弃仁和公主之时,兴献王还是变得有些犹豫和不舍起来。
跪伏在地的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这般话语之后,眉头紧紧皱起的同时,神情更是开始变得凝重和焦急起来,一脸忧心看向兴献王的他,拱手继续劝谏道: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此事您现在不下决断,一旦仁和公主的诸般举动被人察觉,届时吾等再想要和她脱离关系,就什么都晚了!
您好好想想仁和公主所干的那些事情,本来吾等意图夺天,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那仁和公主呢,她所做的哪样事情不是天理人理所不容?
再加上她在宫中下药之事暴露,还有他那儿子已然以为郑旺妖言案入狱的缘故,这些人中,这些事情中,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将她吐露出来。
届时一旦她露出一丝马脚的话,后续所牵连出来的,又怎会是仅仅只是那一件事情,东厂和锦衣卫那些家伙,虽然有酒囊饭袋之辈,但也不是全部啊。
而且此次微臣所听到的事情,还仅仅只是仁和公主所说出来的,谁又知道她没说的事情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些天理所不容的事情呢?
若是那样的话,王爷更得小心才是!以免得被她牵连几身,害的吾等尚未建功立业,就在此折锏啊!”
袁宗皋苦口婆心,满面焦急的他,冲着坐在对面的兴献王不断劝谏着。
而坐立于对面的兴献王,在听闻到袁宗皋的这番话语之后,也开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之前的话语兴献王倒是没怎么在意,但是袁宗皋后面的一句话语,确实戳中了兴献王的痛处。
那就是仁和公主跟袁宗皋说了这么多,谁又能保证,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吐露了出来,是不是在她的那一众事情当中,仅仅只有这两件是能说可以说的呢?
想到这里的兴献王,神情开始变得惊惧之余,坐于椅上的他,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和冷厉起来,眉宇之间已然不复之前那般不以为意的模样,此刻的他也开始默默沉思起来。
跪在地上的袁宗皋,见到兴献王露出这般神态之后,常年服侍在其所有的袁宗皋,自是明白王爷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劝谏之语,此刻正在心中权衡其间利弊。
袁宗皋见到这般,并未就势上前煽风点火继续劝谏,而是静静跪在地上,耐心等候王爷的后续决断。
陷入沉思之中的兴献王,脸色开始不断变化。
眉头紧皱的他,似乎是陷入到了极难的抉择当中。
跪在地上的袁宗皋,见到王爷这般神情之后,心中却开始为之一松。
要知道王爷这般模样,就证明他已然听进去了自己之前的劝谏,否则断然不会出现这般神情不说,也不可能沉思考虑这么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的袁宗皋,干脆也不出声,静静跪在地上耐心等待起来。
时间慢慢流逝。
就在袁宗皋刚刚将目光从兴献王身上收回的时候。
坐在椅上的兴献王,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动不动的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袁宗皋,艰难的说道:
“袁爱卿所言有理,是本王有些糊涂了,那依袁爱卿的意思,此事该如何解决?
本王直接给她书信一封,让她紧守本分,不要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再夸赞当今皇上几句?
还是说怒斥她一顿,继而以后再也不和她往来,仿若断绝关系一般?”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话语,神情先是一松,接着在听闻到兴献王后续的办法后,眉头皱起的他,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沉思了几息的时间过后,袁宗皋看着面前一脸疑惑的兴献王,轻声解释道:
“依微臣的意思,王爷这两种办法都不可行,微臣在这里斗胆说上一句,还望王爷不要降罪微臣。”
兴献王听到袁宗皋这般话语,眉宇之间露出疑惑神色的同时,更是在其话音刚落就直接出言问询道:
“袁爱卿有话直说就是,弘治吾等两人都可以在这评头论足,天下又有何事吾等不可商议,再说本王在你的眼中,就是那般小心眼的存在吗?”
袁宗皋微微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神情,对着兴献王拱手一礼之后,方才开口继续奏报道:
“启禀王爷,微臣在向您转述这一应事情的时候,可能在言辞方面会稍稍收敛一些,再加上微臣本来就是复述的缘故,所以当初仁和公主向微臣讲述时的那个情景,微臣也不能将他呈现在王爷的眼前。
微臣在这里说句冒犯的话,王爷您可知道,当初卑职跪在仁和公主,看着她说出这番话语之时是什么感觉嘛?
疯婆子!
没错!在微臣当时的眼中,仁和公主就好似一个疯婆子一般,话语狠戾,神情癫狂。
微臣纵使当时知晓她没有加害微臣的心思,但是微臣当时在当场,心中惊惧不已的同时,已然被吓的有些发抖。”
袁宗皋在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一直在偷摸注意着兴献王的神情变化。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你知道吗?
袁宗皋见到兴献王没有恼怒的意思。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王爷您就想想。
这般一个仅仅只是因为猜想和所谓的血统论。
就直接对弘治一家暗下毒手,如此歹毒疯狂的手段。
谁又能保证她在恼羞成怒之后,会不会做出一些更加癫狂的事情?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微臣在回来的路上,才慢慢改变了之前在京师时的念头。
这般疯狂的人物吾等既然得罪不起,那干脆就慢慢维护着就是。
只不过如此一来,王爷您为了拜摆脱掉后续的嫌疑,联络的时候就要有轻重。
大事在她面前一句都不要提不说,书信更是隔三差五简短回复一封就得。
而且为了避免日后的追查,王爷您还得和永康公主再继续联络起来,到时候真若有什么问题的话,还可以拿永康公主的事情来当下挡箭牌。
这般一来的话,想必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仁和公主也就淡了和王爷联络的心思,继而也就不再和您联络了。
等到了这般时候,吾等方才也算是真正脱离了险境!”
袁宗皋话语说完,就拱手朝着面前的兴献王望去,一副等待着他最后决断的模样。
坐于椅上的兴献王,在听闻到袁宗皋的话语之后,眉宇之间露出一抹愕然的神情。
当他听闻到袁宗皋的后续话语后,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要知道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明公主而已,怎么到了这里,却让自己的心腹幕僚袁宗皋这般严阵以待,就仿若对方真是什么危险的人物一般。
不过纵使这般,兴献王还是全盘接受了袁宗皋的建议,慢慢点头的同时,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本王按着袁爱卿所言去做就是!
袁爱卿,仁和的事情说完了,你也在地上跪了半天了,该起来了吧?”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话语,神情为之一松的同时,在磕头谢恩之后,也没有在地上继续跪下去,慢慢的站起了身形,拱手奏报道:
“王爷贤明圣德听言纳谏,微臣能辅佐这般明君,心中欣喜不已。”
兴献王微微一笑,听到袁宗皋这般话语的他,原本凝重的神情终于稍稍松缓了许多,轻声说道:
“袁爱卿谬赞,若是没有像你这般的肱骨之臣辅佐,本王哪里还有这般雄心壮志,早就窝在后院之中,不断的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了!”
君臣两人在将仁和公主一事达成共识之后,就开始互相恭维打趣起来。
不过几句之后,兴献王突然眉头一皱,抬头望向面前站立的袁宗皋,出言问询道:
“袁爱卿,此次你去京师所定的诸般计划,已经全然被仁和公主一事破坏。
也就是说你此次进入京师,几乎算是无功而返,那京师的那些朝臣,吾等日后该如何结交?
难不成还要再去一次?”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问询,轻轻的摇了摇后,开口奏报道:
“禀告王爷,当时微臣那般境况,若是之前没听到仁和公主所言的那些事情还好,微臣还敢去和诸位朝臣联络。
但是在听闻到她所干的那些事情后,微臣哪里还有胆子在她面前展露王爷的抱负。
数日的时间,微臣除了在永康公主府邸落脚之外,就是在京师之中随意走动,道听途说京师之中的种种变化。
之所以这般作为,无非就是想误导仁和公主,以免得日后真有他事之时,牵连到王爷。
而微臣在京师游荡的这些时间,也不算是毫无所获,微臣倒是还听闻到了一些事情。”
兴献王原本听到袁宗皋说没敢联络群臣,心中还有些惋惜。
不过当他在听闻到袁宗皋的后续解释之后,心中到也就开始释然起来。
毕竟已然想通了要远离仁和公主,所以此刻在听到袁宗皋这般言辞之后,倒是也没太纠结。
就当他以为袁宗皋此行一无所获的时候,却忽然听闻到了袁宗皋这转折的话语。
兴献王神情一滞的同时,眉宇之间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看着面前的袁宗皋,出言追问道:
“袁爱卿,到底是有什么收获,不妨说出来让本王也听听。”
袁宗皋微微笑了一下,对着兴献王又拱手行了一礼的他,开口问询道:
“王爷你可知,在安陆州被视若珍宝的镜子是谁做出来的吗?”
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这般问询,顿时微微一愣,一脸诧异的他,似乎是也没有料到,袁宗皋会在此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他在诧异几息之后,还是冥思苦想起来,接着缓缓开口说道:
“此事之前本王还真听王妃说过,据说这东西最先是从京师美品荟中买过来的。
因为这美品荟在大明只有一家的缘故,所以在咱们安陆州售卖的那些镜子,都是商人从京师买回,而后再转手卖出以赚取差价。
王妃还跟本王说过,像他们这样的商人,还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好像是叫做代购。
你所选中的东西,他那里很少有现货,基本都是要先交定金,而后再从京师那边采购回来,周期太长。
当然,一些大的代购商家,还是可以有点囤货的,这就得看个人的实力了。”
袁宗皋原本只是问询一句而已,他也没想到王爷对这件事情居然还颇有了解,神情在微微惊讶过后,冲着兴献王问询道;
“王爷,您好像是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问的是,您知道这镜子是谁做出来的吗?”
“谁做出来的?”
兴献王听到袁宗皋的问询,一脸疑惑,直接反问道:
“肯定是工匠做出来的呗,这么简单的问题,袁爱卿还需要考校本王吗?”
袁宗皋一脸愕然,他也没有想到王爷居然会给出他这么一个答案。
关键是对于这么答复,袁宗皋还挑不出对方丝毫错误的地方。
在一阵哑然失笑之后,袁宗皋拍了拍自己脑门的同时,摇头苦笑不已的他,冲着面前的兴献王继续追问道:
“怪微臣没有将话语说清楚,王爷,微臣问询的是,您知道这镜子是谁发明出来的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他就是真神!
兴献王听闻此言。
神情顿时就是一愣。
不理解袁宗皋问询这句是何缘由的他。
差点就直接说出一句‘这关本王什么事’给对答过去。
但转瞬之间兴献王就反应过来,袁宗皋这般问询,肯定是有他的缘由存在。
想到这里的兴献王,在稍稍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之后,配合着袁宗皋的话语,开口问询道:
“袁爱卿,到底是何人发明的这镜子?”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问询,微微颔首之后,先是冲着兴献王拱了拱手,接着一脸神秘莫测的说道:
“是太子殿下朱厚照!”
嗯?
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的这般话语,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眉宇之间更是露出了一个诧异的神情。
要知道按着他之前的猜测,他还以为这是某位大能。
或者说是某位被袁宗皋拉拢回来的能工巧匠。
但是让兴献王说什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发明这个镜子的人,居然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这……这……这不是有些不务正业吗?
兴献王一脸愕然,眉宇之间更是充满了诧异的神色。
站立在其对面的袁宗皋,见到兴献王的神情和他所料想的差不太多后,轻轻一笑的他,继续拱手奏报道:
“王爷是不是也感觉这太子有些不务正业?
唯有玩物丧志之人才去琢磨这些东西?”
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的这般话语,稍稍愣神之后。
倒是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边点头一边答道:
“确实如此,历朝历代哪个太子殿下,会闲的没事去琢磨这些东西。
要知道那个叫做镜子的东西,本王也曾看过,确实是精美绝伦,其工艺更是繁复。
尤其可见太子殿下在这上面的用心,毕竟这般复杂的工艺,若说是一语道出的话,恐怕没有人相信。”
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所言,站在一旁不断的点头以示认同。
眼下兴献王所言所语,和他当初刚刚在听闻到这镜子乃是太子殿下发明之时,心中的想法是一般模样。
想到这里的袁宗皋,看着对面满面笑意的兴献王,索性将自己在京师之中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全部说了出来。
要知道太子殿下所发明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镜子,还有玻璃、化妆品、超市、银行、猜儿票等等诸般东西。
而且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或许在安陆州这边没有出现。
但是仅仅看这些东西在京师之中的销售势头,袁宗皋就能大概猜到,对方绝对是和那镜子不相上下的东西。
厅堂之中。
袁宗皋将自己在京师之中的见闻徐徐道来。
一些东西因为袁宗皋根本无法带回实物的原因。
所以只能通过言辞的形容,还有那京师众人的反应,来向兴献王表明这些东西的受欢迎程度。
坐于椅上的兴献王,在听到袁宗皋的话语之后,惊讶和惊喜两种情绪,在脸上开始不断轮番上演着。
此刻的他,即惊讶于朱厚照的奇思妙想和才学,又惊喜于对方这般‘不务正业’,将心思用在这些奇淫技巧之上。
一想到接下来的皇位继承者是这般模样,兴献王就感觉自己如有天助一般。
要知道纵使他身为太子殿下,但他毕竟也只是人躯。
如此多的闲杂事务,需要耗费他多大的精力,才能将诸般事务全部做到如今这般精益求精的地步。
而人的精力本就有限,一方面投入的多了,势必就要在其他的方面减少一些。
对于他这当朝太子殿下来说,定然会减少他学习从政知识的时间和心力。
再说一个将心思全部放到这些奇淫技巧上的太子殿下,纵使他真若登基为帝的话,又会有多大的成就?
想到这里的兴献王,神情开始变得越发惊喜不说,更是耐心的听着对面的袁宗皋讲述下去。
站立在其对面的袁宗皋,将朱厚照所创造的这些东西一一说完之后,抬头看向兴献王,眉头一皱之后,轻声说道:
“禀告王爷,微臣还打探到。
太子殿下秋天的时候,曾在西山之中,种植了一种叫做土豆的番邦作物,据说其产量可以达到每亩四十石!”
“四十石!”
袁宗皋话音方才刚落,对面正一脸欣喜的兴献王就忽然变得神色。
此刻的他,瞪大眼睛眉宇之间遍布惊骇不说,更是高声冲着对面的袁宗皋吼叫起来。
四十石!
四十石!
如今的米粟产量,也才不过两三石而已。
可是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四十石!
四十石!
而且还特意说明是亩产。
而且还是太子殿下种植出来的。
这件事情要是真为事实,并散播到天下的话。
届时纵使朱厚照玩物丧志。
纵使朱厚照最新奇淫技巧。
纵使朱厚照根本就不是一个当皇上的材料。
但那又如何?
有了这个产量四十石的东西,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将不再挨饿。
所有能吃饱饭的天下子民,都会将朱厚照奉为真神。
这般情形之下,谁能将他推下皇位,谁能将他取而代之?
兴献王想到这里,脸色突然开始变得煞白起来。
现在的他,突然感觉接下来的一切奋斗,在这四十石产量的新粮食面前,都开始变得徒为起来。
兴献王满面沮丧,一脸迷惘呆坐在那里的他,更是不知自己接下来的诸般事情,还是否需要按着之前的计划进行下去。
站立在对面的袁宗皋,原本话语说到一半突然被兴献王打断,就当他以为王爷后续还有话语讲出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兴献王的神情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
到了最后竟然满面煞白,眉宇之间更是遍布沮丧和悲戚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的袁宗皋,满面不解的同时,更是在心中猜测。
到底是何般缘由,让王爷的神情变为这般模样。
尤其是当袁宗皋看到兴献王一动不动,开始呆立在当场后。
袁宗皋的神情也瞬间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满面忧心的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一脸担忧的冲着兴献王招呼道:
“王爷?王爷?”
坐在对面椅上的兴献王,此刻仿若是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一般。
袁宗皋招呼了几声之后,兴献王就仿若是闻所未闻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是之前的那般呆立模样。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土豆!土豆?
袁宗皋看到这一幕。
开始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又上前走了一步的他,声音也比刚才明显要大上了许多。
“王爷!王爷!”
经过这一次的召唤,兴献王终于回过神来。
一脸迷惘的朝着袁宗皋看了一眼之后,声音悲泣的说道:
“袁爱卿,四十石啊!
我们该怎么办啊?
此物种若是遍布大明的话,天下何人能与吾等为伍啊!
人心岂不是全部都要跑到那个玩物丧志的家伙身上?”
兴献王满面悲凄,沮丧的神情之中,如今就差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了。
袁宗皋本来因为兴献王的神情变化而忧心不已,正在心中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
忽的听到了兴献王后续的话语,神情在一愣之后,顿时就恢复到了之前的自然模样,眉宇之间更是多了一丝轻轻的笑意。
兴献王见到袁宗皋这般神情变化,悲凄的神情之中多了一丝疑惑和不解。
就当他想出言问询,袁宗皋这般神情是因为何故的时候,对方的话语声,也开始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王爷多虑了,且不说那亩产四十石的东西,出了京师之后就甚少有人提及不说。
就是在微臣看来,那更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骗局,为了能让他匿下那数万投注银钱的骗局。
而且王爷您绝对想不到,太子给那物种所起的名字。
土豆!土豆!
这东西的名字居然是叫做土豆!
据说这东西在土里被挖出来的时候,几乎和地里的土块无异,故而才有了这么一个土豆的名字。”
袁宗皋话语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越发浓郁不说。
眉宇之间更是充满了嘲讽的模样,看到兴献王那有些不解的神情,赶紧继续说道:
“而且这土豆,在秋天收获之后,市面上根本未见到其丝毫影踪。
就仿若突然消失掉了一般,虽然太子殿下打的借口,说是为了在天津卫继续繁衍此物,扩充规模,所以才暂不出售。
但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季让作物生长,就算老天可以答应,他脚下的那片土地呢?
这又得需要多大的屋子,还有多大的锅炉,方才能够营造出夏秋季节的温度,让其能够存活?
所以卑职在听闻这件事情之后,细细斟酌,越发感觉这土豆一事,就仿若是一场闹剧一般。
以远超米粟将近二十倍的产量登场,至于它的落幕,微臣怀疑就会出现在这次冬天改变天时的繁衍上。
没准等到春天到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就会告知天下众人。
因为违反天时的缘故,所以之前得到的那些种苗已经损毁殆尽。
剩下一下也要小心小范围的培养,不可再这般大规模试种等等由头结束。”
袁宗皋滔滔而谈,坐于其对面的兴献王,此刻在听闻跟到袁宗皋所言之后,原本悲戚沮丧的神情,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不过眉宇之间的愁色,却根本没有消散的架势。
毕竟袁宗皋所言,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想罢了。
万一在他们眼中不可能的事情,突然成为了事实呢?
届时又当如何,难不成还要和那旁人一般,冲着太子殿下拱手称赞吗?
想到这里的兴献王,看向对面的袁宗皋,见到他话语说完之后,轻声提醒道:
“那也不可不防啊!
万一此事若是当真,并且冬天种植也让他们成功的话。
后续此事所造成的的影响,袁爱卿你可曾想过?”
兴献王此言一出,对面的袁宗皋神情顿时一僵。
几息时间过后。
袁宗皋也渐渐收起了不屑于顾的神情。
在对着兴献王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开口奏言道:
“王爷教训的是,卑职马上差人告知京师的手下,让他们好好查探一番。
暗中寻访一下当时的亲历之人,看看有没有造假的可能。
如若造假的话,那对于吾等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对方身为人君玩弄口舌,实为天下人所不耻。
可若是此事却有其事的话,那卑职也想办法运作一番。
最起码旁的不言,他这冬天反季种植的事情,何尝不是在给咱们留下话柄。
到时候微臣只需要在这件事情上面做些文章,多少也会将局势挽回一些。
毕竟天下最好糊弄的,就是那些愚民!”
袁宗皋几句话语出口,顿时让对面的兴献王愁容尽消。
眉宇之间重新浮现笑意的兴献王,看着对面的袁宗皋,忍不住出言高喝道:
“好!好!好!
就照着袁爱卿所言去做就是。
亏得本王之前还以为大事已去。
可是在听到袁爱卿的解释之后。
本王方才知晓,一切都只怪本王愚钝罢了。
也幸得本王得袁爱卿相助,如此足智多谋,才学通古之辈。
却仅仅在本王手下当一个长史,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了。”
兴献王满面感慨,看向对面的袁宗皋,一番倾诉之语,更是脱口而出。
站立在其对面的袁宗皋,听闻到兴献王的话语之后,眉宇之间遍布感动之色不说,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拱手冲着兴献王奏言道:
“王爷贤明圣德,本来就是微臣心甘情愿辅佐之辈,根本就没有委屈一说,王爷您多虑了!”
袁宗皋急于表忠。
坐在椅上的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的这般话语之后,面上也是一喜。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的他,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袁宗皋,也不好在继续坐在椅子上面招呼其平身。
兴献王在心中稍稍思量过后,干脆站起身形,直接朝着袁宗皋走了过去。
到了他近前之后,双手抓住其胳膊,用力将其搀扶起来的同时,口中宽慰的话语,也随之一起说了出来。
“委屈还是不委屈,本王的心中有数。
但是本王在这里向你许诺,只要本王能有再回到乾清宫的那天。
势必将袁爱卿扶上百官之首,让天下人都好好看看。
本王的应梦贤臣,到底是何方存在!”
袁宗皋正在被兴献王搀扶着站起身形,方才刚刚站立起来的他,忽的听闻到了兴献王的这般话语。
眉宇之间顿时遍布亢奋神色的他,下意识的就要继续跪倒在地,感谢兴献王的器重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不会也有人下毒吧?
可是这回的袁宗皋。
还没待跪倒在地,站立在旁的兴献王。
直接出手将起搀扶起来不说,口中更是出言劝慰道:
“袁爱卿切莫多礼,爱卿所为本就当的起本王如此对待。
爱卿就好好记着本王几日所言,等着你我重回京师的那一天,再验证本王所言真伪吧!”
袁宗皋被兴献王搀扶着未能跪地,但是其激动亢奋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不能跪地谢恩的他,干脆对着兴献王拱手一礼,言辞恳切的说道:
“王爷以国士对待微臣,微臣也定当肝脑涂地,以国士之身报之。
微臣在这里许诺,王爷您就耐心等待着,微臣定用心辅佐,帮助王爷重回乾清宫龙椅之上,君临天下!”
袁宗皋话语恳切,说到最后的时候,情绪因为亢奋的缘故,也开始变得越发激昂起来。
此刻的袁宗皋脸颊红润,对于那乾清宫中的皇位,似乎已然成竹在胸起来。
而站立在其对面的兴献王,见到袁宗皋这般笃定的模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后,冲着袁宗皋说道:
“袁爱卿一路舟车劳顿,本来就已够辛苦,结果又被本王召来商议这么长的时间。
袁爱卿,不若你先回去洗漱休息一番,等到晚宴的时候,再与本王讲述你在京师的诸般见闻可好?”
袁宗皋本来该奏报的事情,已然奏报的差不太多了。
此刻听闻到兴献王这般一说,稍稍思虑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太过着急的事情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躬身拱手冲着兴献王行了一礼,接着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微臣就暂且先请辞,待回去沐浴更衣之后,再前来觐见王爷。”
兴献王听闻到袁宗皋的这般话语,轻声嗯了一下之后,继续嘱咐道:
“不用着急,晚宴还早,爱卿多多休息一会就好!”
袁宗皋躬身应是,慢慢的朝着房门处退去。
但是就当他刚刚向后退了几步的时候,脚下步伐却忽的一停。
接着抬头朝着兴献王看了一眼的他,在微微皱眉之后,出言提醒道:
“王爷,仁和公主那件事情?”
兴献王神情一愣,反应过来袁宗皋这番话语是什么意思后,苦笑着开口说道:
“爱卿这般劝谏本王若是还不能采纳的话,那本王还如何值得爱卿尽心辅佐。
快下去吧,仁和的事情本王记住了,以后本王和她的联络会慢慢淡下来的。”
袁宗皋面上一喜,又神情恭谨的躬身行了一礼之后,继续朝着房间外面退去。
没消片刻的功夫,袁宗皋就彻底走出了书房的房门,消失在了厅堂之中。
……
书房之中。
伴随着袁宗皋的离去。
兴献王原本温文尔雅的神情。
在袁宗皋走出房间的一瞬间,瞬间开始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兴献王本人。
虽然不比弘治那般专一。
但是他从成化二十三年被封为兴王以来,仅有正妃蒋氏和侧妃王氏两人。
在一众藩王之中也算是垫底的存在。
和弘治皇上不同,他倒不是不想多纳嫔妃,只不过壮志未酬之前。
他实在是不想将精力过多浪费在这男女之事上面,故而只是迎娶了蒋氏和王氏两人而已。
方才在袁宗皋说起仁和公主针对弘治的种种手段,尤其是在听闻到仁和为了不让弘治留下子嗣,居然在暗中采用下药的方式后,兴献王下意识的将自己也代入了进去。
要知道兴献王从弘治五年结婚以来,仅有善化公主一人留存于世。
并且还是体弱多病,身体孱弱的不得了。
而在他之前,兴献王就已经有了一子一女。
但是尽皆都没有保住性命,长子朱厚熙,方才出生五日就殇归天庭。
长女长宁公主也是尚且还不到三岁,就直接驾鹤西去。
在没有听闻仁和公主给弘治皇上下毒这件事情之前,兴献王还不会多想。
毕竟别说是他一个藩王家中,就是张皇后身为一国国母,在遇到子嗣传承的事情上时,不也是无能为力。
可是眼下在不然,在知晓了这期间的内幕之后。
兴献王不得不多一个心眼,担心自己这府中也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的他,神情森寒的同时,更是在斟酌了片刻之后,方才冲着门外呼喝道:
“来人!”
几息之后。
房间的外面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兴献王见到这般反常的情况,眉头开始皱起的同时。
干脆直接走到了房门口,用力拉开房门的他,一脸怒容的朝着外面望去。
结果这一看兴献王方才反应过来,方才袁宗皋在同自己进入书房之前,已然将一众奴仆和护卫都已经安排在了外围放哨,这也就难怪自己在呼喝之后,依旧没有人应答了。
明白事情缘由的兴献王,看着远处的一众奴仆、护卫,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冲着前方之人呼喝道:
“来人!”
这一回的呼喝,因为是站在书房门口的缘故,所以对面的一名太监,在兴献王呼喝完之后,就快速的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
兴献王在看清楚朝着这边跑来之人的样貌后,直接转身折返回了书房之中。
就在他刚刚落座的时候,刚才听到召唤朝着这边奔跑过来的那名太监,也已经跑进了书房之中。
这名太监快步走到兴献王的桌案前面,躬身对着兴献王行了一礼之后,轻声说道:
“王爷。”
兴献王听到声音,抬头朝着来人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他,神情依旧遍布凝重。
“孙伟,去将房门关上,顺便看一眼外面那些奴仆和护卫,是否还在远处站着呢?”
“奴婢遵命!”
孙伟躬身应是了一下之后,接着快步朝着房门跑去,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的他,见到众人还都站在原地后。
孙伟按着兴献王的吩咐,轻轻的关上房门之后,又转身折返回了兴献王的身边,躬身站立奏禀道:
“启禀王爷,奴婢已经看好了,那些奴婢和护卫,如今都还乖乖站在那边呢。”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先从那两个孩子着手
兴献王听到孙伟的奏禀。
轻轻的点了点头后,方才神情冷峻的说道:
“孙伟,本王有一件差事要交代与你。
你切记此事仅仅只有你一人可以知晓。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查出蛛丝马迹之后,即刻奏与本王就是。”
孙伟躬身站立在兴献王的身前,听闻到他的话语之后,丝毫没有被派下任务的紧张。
反而因为受到王爷这般信任,神情开始变得越发激动和亢奋起来。
在兴献王的话音刚落之后,孙伟就直接躬身拱手奏言道:
“王爷尽管放心就是,卑职定当尽职尽责,早日将王爷所交代的差事处理完成!”
兴献王听闻到孙伟的话语,神情依旧冷峻的他。
在稍稍沉吟之后,没有先说差事,而是继续提醒道:
“记住本王的交代,此事仅仅只有你一人可以知道,切不可告知他人,一切皆由你在暗中查探就是。”
“卑职谨记在心!”
孙伟听闻到兴献王的嘱咐,慌不迭的赶紧躬身应是,出言保证起来。
兴献王看到孙伟这般举动,目光盯着他看了半天,仿若在确认自己的选择一般。
几息之后,兴献王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貌似是打定主意的他,开口冲着面前的孙伟说道:
“孙伟,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除了在府中正常当差之外。
还要注意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有没有人胆大妄为,在给本王或者给两位王妃在暗中下毒!”
“下毒!”
孙伟瞪大了眼睛,眉宇之间更是遍布惊惧模样。
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他,还不待兴献王将话语说完,就直接惊呼出声。
此刻瞪大眼睛满面惊骇的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他会从兴献王的口中,听闻到这么一个差事,更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达到了下毒的地步。
满面惊慌惊惧的孙伟,在话语脱口而出之后,呆滞了几息的他,看着对面正朝着自己望来的兴献王,这才忽然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之前逾越行径的孙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说,赶紧快速跪倒在地,不断磕头的他,满面惶恐之色不说,道歉的话语也从其口中说了出来: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奴婢初闻此事,实在是有些太过惶恐惊诧。
不知道有哪个十恶不赦之辈,敢行此胆大妄为之事。
故而奴婢一时失态,打断了王爷的话语,还望王爷恕罪!”
兴献王冷目看向跪倒在地的孙伟,沉吟几息之后,倒是没有继续问责。
不过也没有出言让其平身,只是在喝止其磕头道歉的举动后,就继续说了下去。
“此事你现在在本王面前大惊小怪还可以。
但是等你走出房门之后,一定要谨小慎微,稳重淡定。
若是依旧还是这般一惊一乍的,那本王就真得考虑一下。
接下来是不是该换个人接下这个差事了。”
兴献王轻言轻语,眉宇之间没有一丝的神情变化。
可是跪在地上的孙伟,在听闻到兴献王的这番话语之后,神情变得越发惊惧之语,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豆大的汗珠,更是从其脸颊快速滑落。
孙伟虽然是跪在地上,没有看见王爷说出此话时的表情。
但是最后一句换个人接下这个差事,孙伟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要知道王爷就在刚才,还说这差事只能让自己一人知晓,剩下谁也不能告诉。
可是转瞬之间就说出了这般话语,其间意思是何,孙伟能猜想不到吗?
所以身体颤抖不已的他,在兴献王说完这句话语之后,孙伟稍等了几息的空挡,就赶紧开口保证道:
“王爷您尽管放心,奴婢保证后续不再出现方才那般状况。
如若此事泄露出去的话,不用王爷出手,奴婢定会自裁谢罪!”
孙伟信誓旦旦,保证的话语更是说的斩钉截铁。
坐于椅上的兴献王,在听到孙伟这般话语之后,神情也稍稍变得缓和了许多,接着继续说道:
“本王希望你能做到,也希望你能将那隐藏在暗处之人给本王寻找出来!”
孙伟轻声应是,见到王爷话语突然停下的他,心中也开始快速的思索起来。
此刻的孙伟,一想到自己接下来毫无头绪的查找、打探,他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就当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始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要知道无风不起浪,有人下毒的这件事情,在王府之中根本就没有丝毫闲言碎语存在,孙伟更是不清楚,王爷到底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但是王爷既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件差事,肯定是有他的缘由所在,要么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要么就是有人暗中给王爷呈递消息。
想到这里的孙伟,仿若是在这一团乱麻之中找到了些许线头一般,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兴献王,一脸试探着出言问询道:
“启禀王爷,这投毒一事,毕竟不同于他事。
此事事涉王爷和王妃的人身安全,奴婢自是盼着能早点查清真相,将那奸贼绳之以法。
故而奴婢斗胆多嘴一句,敢问王爷您是从何获知的这些消息?
可否能将其来源告知奴婢,也好让奴婢有个快速着手的地方?”
孙伟一脸探寻,开始话语还慷慨激昂的他。
到了后来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心虚了起来,害怕受到兴献王斥责的他,更是做好了随时停下磕头道歉的准备。
但是对面的兴献王,也只是眉头皱了皱而已,根本就没有喝止孙伟的话语。
并且在孙伟的话语说完之后,孙伟还清晰的发现,对面的兴献王居然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见到兴献王这般神情变化的孙伟,心中顿时一喜。
要知道王爷没有动怒,并且还露出思索模样,就说明他方才所言王爷是听了进去。
接下来自己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待王爷从思索当中回过神来,告知自己答案就是。
几息的时间过去。
兴献王也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
看着对面正等待着自己答复的孙伟,兴献王稍稍犹豫之后,开口说道:
“具体的缘由本王不方便明言。
但是你若是想着手的话,那就先从本王逝去的那两个孩子下手吧。
看看他们的逝去,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本王身体也无恙啊!
孙伟听到兴献王这般言语。
神情在稍稍呆愣了几息之后,顿时就开始变得惊惧起来。
满面惊恐的他,根本想不到到底是何人这般胆大,敢对王爷的孩子下手。
要知道王爷自成婚到现在,已经有一子一女先后驾鹤西去,时至今日,王爷的膝下除了有一女善化公主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血脉留存于世。
之前府邸上下的众人,虽然对于小王爷和小公主的离去有些伤心。
但是谁也没有多想,更别说兴起是不是有人暗中投毒这般念头了。
不过此刻在听闻到兴献王提及此言之后,原本对于之前诸事还没有多想的孙伟。
此刻也隐隐感觉,小王爷和小公主的逝去,有些不对劲起来。
而伴随着这般念头的兴起,原本在他眼中安静祥和的兴献王府,仿若突然变了模样一般,那安静祥和的印象,更是瞬间转换成了一只饕餮巨兽,张着大嘴虎视眈眈看向府中的所有人。
坐在对面的兴献王,之所以这般安排下去,实在是因为有了弘治皇上的前车之鉴。
再加上自己这么多年无论怎么努力,都未再让两位嫔妃肚子有所反应的缘故。
所以兴献王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暗中先派人秘密查探一番。
有则顺道揪出。
若是没有的话,此举就当是在府邸之中安插了一枚暗哨,何乐不为。
可是兴献王的这般想法,跪在地上的孙伟却是毫不知情。
此刻的他,已然将兴献王所言的事情当成了事实,神情变得惊惧凝重不说。
更是在心中暗暗思索,接下来自己该从何处着手。
书房之中。
陷入到了短暂的宁静当中。
几息时间过去,孙伟突然抬起头,神情凝重的冲着兴献王拱手行了一礼后,开口奏报道:
“启禀王爷,既然王爷察觉到有人在暗中下毒的事情,那需不需要奴婢去请位大夫,暗中帮着王爷和诸位王妃诊治一番,毕竟毒药这东西,也有轻重缓急之说。”
孙伟说完这句话语,看着对面兴献王突然皱起的眉头,赶紧接着话茬继续补充道:
“王爷若是担心此举被那贼子奸人知晓,继而打草惊蛇的话,那奴婢就先去他处,寻到一面生的大夫,将他请进府中之后,偷偷的诊治一番,万一真有微恙的话,也可以早早调理。”
孙伟此言一出,对面原本还想否定孙伟这般建议的兴献王,顿时开始变得犹豫起来,在稍稍思虑了几息之后,兴献王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道:
“此事你也莫要假手他人,一切都由你经手就是,还有这个大夫若是寻到的话,也莫要将他带入府中,你且将他带到城外金冠山上的道观之中。
届时本王借着前去上香请愿的机会,自会前去!”
孙伟听闻到兴献王所言,感觉他这个办法更为稳妥的同时,也慌不迭的点头答应,在看到王爷并没有其他的命令开口之后,就直接拱手请辞。
接着在得到王爷的允许之后,孙伟这才慢慢起身,小心的朝着书房外面退去。
待他临到房门之处时,原本坐在桌案旁边一动不动的兴献王,突然开口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孙伟说道:
“告诉外面那些奴婢和护卫,叫他们撤了吧。”
“奴婢遵命!”
听闻到兴献王的吩咐,孙伟的步伐顿时一滞,赶紧拱手接令。
再确认王爷没有后续其他的吩咐之后,这一次的孙伟没有停留,直接走出房门,开始按着兴献王的命令安排起来。
……
书房之中。
兴献王满面冷峻。
今日袁宗皋所言,说是给他提了一个醒也差不多。
要不然兴献王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想要一个儿子的愿望这么难以实现。
是两位爱妃不争气吗?可是一个不行也就算了,怎么也不可能两个都是一般模样吗?
既然不是他们,那难不成还有可能是自己?
想到这里的兴献王,下意识的站起身形活动了一番。
但是无论是抬桌案还是下蹲,他都没感觉到丝毫吃力的地方。
再说夫妻之事上面他虽然因为大志未酬而有所克制。
可也并不是完全禁掉,这么些年的时间过去,怎么可能就仅仅只是结胎三次的情况呢?
越想越感觉这里面存在蹊跷的兴献王,眉头皱起的同时,双手也开始攥得越来越紧了起来。
此刻的兴献王就盼望着这一切都仅仅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千万不要让在弘治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再说兴献王也根本想不出,若是真有人暗中出手的话,他这般作为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兴献王眉头紧皱,独自坐于桌案旁边的他,脑海之中更是思绪飘飞。
就这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猛然惊醒的兴献王,才忽的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告知了袁宗皋,说晚上会为他准备接风晚宴。
可是方才在将袁宗皋屏退之后,兴献王就将这件事情忘置到了脑后,整个人的心神,全部都投入到了有人暗中下毒这件事情上面。
此刻猛然想起此事的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后,整个人的心神,也从之前的胡思乱想之中回过神来,在朝着书房外面看了一眼,见到天色还大亮的他,直接冲着外面呼喝道:
“来人!”
伴随着兴献王的呼喝。
一名小太监快步跑入到了房间之中,接着跪倒在了兴献王的身前,等待着他的后续旨意。
“去告知后厨一声,今日袁长史回府,让后厨多做几个袁长史爱吃的菜,本王要为他接风。”
“奴婢遵命!”
小太监听闻到兴献王的话语,快速磕头领旨。
“本王到时候还要和袁长史商讨一些事情,所以舞女和乐师就不用准备了。”
“奴婢遵命!”
“退下吧!”
“奴婢遵命!”
小太监听闻到兴献王的最后一句话语。
一直跪在地上的他,在磕头行了一礼之后,就起身快速的朝着房门处退去。
接着直接走出书房,开始安排起兴献王所交代的种种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你给我好好说
京师之中。
表面风平浪静。
可是背地里却是风起云涌。
李士实率领着一众党徒,在暗地里动作不断。
东厂一众番役也在京师之中,搜寻查找那些画像中人的踪迹。
朝廷之中,也有人因为高丽使团被驱逐离京,而不乏有人对此颇有微词。
只不过一时因为无人带头上书劝谏,再加上其间内情众位朝臣还没有打探清楚的缘故,所以此事目前还只是在暗中酝酿而已。
而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仁和公主这些时日也是小动作不断。
因为张皇后已然停止服用药粉的缘故。
所以为了避免弘治再有子嗣降临人间,也为了给兴献王创造更多的机会,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寻找到能后续继续避孕的办法。
此时的宫城之中,尤其是张皇后的身边。
可谓是戒备森严也差不太多,每日的饮食起居都有人专门查毒不说。
那个叫做李言闻的御医更是隔三差五就会进宫诊治一番,确认张皇后身体无恙之后,才会请辞离去。
仁和公主不是没想过,通过造谣张皇后和那御医有染的事情来构陷张皇后。
可是一想到自己这般作为,除了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之外,对于恢复皇室血脉根本没有丝毫的用处,于是也就放弃了造谣的打算。
继而将目光放在了弘治皇上身上,反正宫城之中仅有他们夫妻两人,按着仁和公主的念头,管控住其中一人,不让他们再生子嗣就得了。
于是在这段时间之中。
仁和公主将自己在宫中的人手,都慢慢的朝着弘治皇上的身边渗透。
因为钱银开道,再加上她还能借着进宫探望的名义帮点小忙。
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她就将自己的大半部分人手,全部调派到了弘治皇上的周边。
从早上伺候洗漱,一直到晚上服侍沐浴。
仁和公主尽量让他们将差事的时间岔开,好能寻找到更多的机会,来完成她的计划。
将诸般人手全部安置妥当之后,仁和公主就开始静静等待起来,等待着宫中将成功下手的好消息送出来。
……
时间慢慢流逝。
几天的时间过去。
仁和公主对于经略宫中甚有心得。
知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快有结果的她,根本就没将这件事看得太过急迫。
每日的她,表面上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
但是在私底下,朝廷之中近日所发生的种种,却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
甚至在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上时,一些朝臣的反应她都要差人暗中打探一番。
靠着这一点点的消息积累、仔细分析,她好决定谁能被她拉拢成为同盟,为她接下来的诸般事业添砖加瓦、贡献力量。
这些时日以来,朝臣之中私下议论最多的,莫过于高丽使团被驱逐出京的事情了。
仁和公主对于这件事情,自是了解一些,但是她所知晓的,也和那些朝臣们知晓的没什么两样。
无非就是高丽使团大逆不道,在面圣之时出言不逊,继而惹得弘治皇上震怒,下旨将他们驱逐出了京师而已。
至于坊间传闻,说西苑千户所远赴高丽,在高丽乱行兵事的谣言,最初的时候,仁和公主也曾有些担心。
毕竟就凭太子殿下那个跳脱的劲头,这般事情他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所以仁和公主在听闻到这个谣言之后,当即就派人前往了天津卫。
可是在她的手下在一番打探之后,方才知晓这西苑千户所现在就在天津卫。
而且还正在帮着训练皇上刚刚调拨过去的那五万京营兵丁。
听闻到这个消息的仁和公主,愕然之后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自古以来这般喜好兵事的太子殿下,估计古往今来也就这么一个吧。
打探到这个消息的仁和公主,顿时对于那坊间流传的谣言,开始变得不屑于顾起来。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方才让她越发好奇。
这高丽使团到底是对着弘治皇上说了什么,方才惹得这般震怒。
想弄清楚其间缘由的仁和公主,借着自己宫中有人的机会,直接就差人将信送进宫中,让他们开始打探其间缘由。
届时打探出来的消息,一旦有用的话,自己就利用一番。
反正这一时三刻也下不了毒,能让弘治皇上糟心到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当然,若是没用的话,那就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反正这些手下每月大笔银钱养着他们,不用岂不也是浪费。
抱着这般打算的仁和公主,差人将这道命令送进宫中之后,就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厅堂之中。
仁和公主刚刚将手中的香茗放下。
门外就有一个小太监躬身走到了仁和公主的身边,跪倒在地之后,冲着仁和公主奏报道:
“启禀公主,宫中有消息送来!”
仁和公主听闻到这个小太监的话语,神情顿时一肃,眼睛明显瞪大了少许的她,很快就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接着抬起了手腕,轻轻的挥了挥之后,原本服侍在旁边的一众奴仆,似乎是明白这般动作代表何意一般,纷纷躬身请辞,快步离开了厅堂。
没消片刻的功夫。
偌大的厅堂之中,顿时就只剩下了仁和公主和这名前来奏报的小太监。
仁和公主看着厅堂之中奴婢已经走净,再加上门外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不见,方才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这名小太监,开口问询道:
“什么消息,说吧!”
小太监听闻到仁和公主的话语,磕头应了一下之后,方才拱手奏报道:
“启禀公主,宫内有消息送来,询问公主是否在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安排了其他人手入宫执行此事?”
仁和公主听闻此言,顿时露出了疑惑和诧异的神情,面露不解之色的她,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名小太监,声音冷冽的开口问询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好好说说,什么叫本宫还安排了其他人手入宫执行此事?”
小太监听出仁和公主话语之中的不善意味,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第一千二百章也就月余吧!
小太监在听闻到仁和公主的话语之后。
神情开始变得紧张之余,眼睛更是猛然瞪大了老多。
要知道他在前来奏报之前,所思所想的也是以为公主安排了其他人手在同时执行这件差事。
可是当他从公主口中听闻到这般答复的时候,神情变得紧张之余,心中更是充满了惊诧和惊骇。
要知道按着宫中所传出来的消息,那另外一伙人分明也是最近才调到乾清宫的,而且旁观他们的所作所为……
“本宫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就当小太监陷入思索当中的时候,耳旁忽的传来了一声厉喝。
听闻到这个动静的小太监,神情变得惊惧之余,更是慌不迭的跪倒在地,停下自己胡乱思绪的同时,开口冲着面前的仁和公主奏报道:
“禀告公主殿下,方才宫中送出来消息,说他们在乾清宫中,发现除了咱们的人之外,还有人也是最近这些时日调过去的,而且据咱们的人观察,这些人偷偷摸摸,貌似也要做些什么一般?
咱们的人担心是自己人,所以方才传信给奴婢,让奴婢过来确认一下。”
小太监话语说完之后,就直接以头触地,不再言语起来。
其实此刻的小太监,在看到方才仁和公主的反应之后,就已经大概猜测到了一些端倪。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奴婢,再说话语已然说到这里,小太监只能按部就班的继续奏报下去。
坐于椅上的仁和公主,听闻到小太监的奏报之后,眉宇之间充满不可置信不说,更是瞪大眼睛朝着小太监望去,诧异的问道:
“你方才说,咱们的人在乾清宫中,发现了另外一伙偷偷摸摸的人?”
“禀告公主殿下,宫中送出来的消息正是如此。”
得到确认的仁和公主,神情在诧异之后,紧接着就开始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思索对方的来头。
按着小太监的描述,对方也是刚刚调拨到乾清宫的,如此一来也就否定调了这是弘治皇上暗桩的可能。
可除了自己之外,天下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难不成是兴献王?
想到这般可能的仁和公主,眉头顿时皱的越发紧锁起来。
可能吗?
他若是有这般打算的话,那为何在之前他那个袁长史进京的时候,不和自己明言呢?
要知道自己当初说是和盘托出也差不哪去了,对方纵使是警惕心高,但是也不至于小心行事到这般地步吧?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宫里的人不是他们?可那又是谁呢?
宁王一脉?
可那一家子已经过去了三代,哪一代心里都有造反的想法,可以哪一代也没有动手。
宁王的位子到了这第四代手中,虽然仁和公主和他没有过交往,但是从其长子在京师被阉,他却半个屁也没敢放出的模样来看,估计又是一个只会嘴上叫嚣的怂货。
这般货色,仁和公主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除了他们两个,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仁和公主紧皱眉头苦苦思索,可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到底是谁要对弘治皇上意图不轨。
就这般片刻过后,仁和公主也懒得再继续猜下去了,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太监,稍稍斟酌几息之后,缓缓说道:
“你将消息送进宫中,告知咱们的人,下毒的事情暂且稍稍暂缓一下,让他们盯一下这另外一伙人,看看他们到底是谁,若是能将他们的幕后主使抓出来,那就更好了。”
小太监听闻到仁和公主的吩咐,赶紧磕头应是,在看到仁和公主没有后续的话语出口之后,这名小太监试探着问询道:
“启禀公主殿下,用不用告知咱们的人,让他们抓住一个人审问一下,没准可以问出对方是谁呢?”
小太监话音方才刚落,耳旁就传来了一声轻笑,只不过这一声轻笑,在此时此刻听来,总然人感觉有丝嘲讽的意味。
事实上也果真如此,就当小太监疑惑公主殿下为何轻笑的时候,仁和公主的话语声,又开始在耳旁响彻了起来:
“你也太天真了吧,皇宫内院,戒备何其森严,就连本宫都知晓将一些心腹死士之辈派进宫中,难不成你以为对方不知道吗?
都能将手伸到乾清宫去了,你认为他能不是一个小心行事的人吗?若是没有这般谨慎行事的本事,别说乾清宫,他连皇宫都渗透不进去!”
仁和公主厉声呼喝,声音更是毫无顾忌的在厅堂之中回荡。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听闻到仁和公主的这般话语之后,神情瞬间变得明了之余,更是赶紧跪地磕头,开口赞誉道:
“公主殿下圣明!公主殿下圣明!是奴婢太过愚钝了!”
仁和公主看着地上不断磕头的小太监,倒是没有动怒的意思。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自己堂堂大明公主何般身份,若仅仅只是因为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怒气勃发,似乎也有些犯不上。
所以仁和公主在任由这小太监磕了一会之后,方才慵懒的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别磕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老磕头干什么。
不过经由你这么一提啊,本宫倒是突然感觉,这些人小心行事偷偷摸摸的模样,和本宫的一位故人很像呢。”
仁和公主话语说道这里,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袁宗皋那谨言慎行小心行事的模样。
要知道袁宗皋身为兴献王家的长史,作为兴献王的头号心腹,仁和公主不相信对方对于兴献王的事情毫不知情。
之所以他在京师面见自己之时,一直虚以为蛇,估计就是生性小心的缘故。
想到这里的仁和公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开口问询道:
“你可知道另外那伙人是什么时间进的乾清宫?”
小太监听到仁和公主的问询,虽然不明白她这般问询的缘由是什么。
不过还是在仁和公主话音刚落之后,就乖乖答道:
“禀告公主殿下,对方进入乾清宫的时间,要比咱们的人早上一些。
但是也没有多上太多的时间,最多也就是比咱们早上月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