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解释啊
郭健终于等到了王大家上场,就在他期望王大家能反败为胜的时候,楼下的一声‘奴家认输’传来,仿佛一拳重击锤在了郭健的心口,可是他还来不及反应,接下来王大家的话语更是让他直接愣在了当场。
“至于赌注,奴家自会信守诺言,届时必将带着姐妹们前去帮忙。”
听到王大家这话的郭健,脑袋‘轰’的一下,自己刚才所说调派不开的托辞,好像余音还未散去多久,可现如今王大家这般一说,那置自己又与何地?
自己该如何面对两位公公和张仑。
正当郭健不知所措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了,跪着的郭健赶紧借机起身,打开了包厢门,准备借此机会偷溜出去统一下说辞。
一个丫鬟颤颤惊惊的站在包厢外面,看到是郭建开门后,更是吓的深鞠一躬,郭健心中大喜,一边推着丫鬟向外走去,一边口中说着。
“可是王大家派你来的?人员有空闲的事情本官怎么不知,带我先去见她。”
此刻的郭健还想再装一回,张仑那里他就不想了,可是最起码不要在两位公公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丫鬟一听郭健所言,慌张的解释道
“禀告郭奉銮,是听涛阁有人拿出了东宫的腰牌,说有贵人叫您过去。”
此言一出,包厢里的两个公公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即使郭健没有回身,也能感受到两位公公的目光所在,已经从楼下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知道自己溜不掉的郭健立刻反应过来,听涛阁不是张仑的那个包厢吗?怎么又会出现东宫的腰牌呢,他疑惑的问道。
“确定是听涛阁,确定是东宫的腰牌?”
丫鬟听到郭健的询问,快速的点了点头,常在教坊司中的他们,对于各处的腰牌文书还是认识的,郭健的脸色变得越发疑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张仑也与东宫的内官勾搭上了吗?
听到丫鬟这话,包厢内的两位公公如何还不明白,这定是太子殿下要为这张仑出头了,想明白这些的赵公公,看向郭健的眼神顿时变的冰冷起来,心中更是暗道。
你这是惹谁不好啊,偏偏惹到天下第二大的那个。
想到这里,已经预感到郭健下场的赵公公,赶紧将方才已经装起来的礼盒又掏了出来,放回到了桌案上,一旁的吕芳也是如此,坐回到包厢内的赵公公,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对着还站在门口心中疑惑不已的郭健冷冰冰的说道。
“郭奉銮您有事就先忙去吧。”
郭健回头一看,往常对他亲近无比的赵公公,此刻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而旁边的吕公公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有那桌案上,原本已经消失的礼盒,也又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赵公公,这……”
郭健的话语还没说完,赵公公那冰冷的话语又在包厢内响了起来。
“怎地,咱家想清净会,难道郭奉銮也不许吗?”
郭健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卑躬屈膝的退出门去,郭健心中猜测,两位公公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可是这听涛阁内,除了张仑究竟还有谁,能让两位掌印公公仅仅听到东宫名号,就如此望而生畏。
郭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涛阁门口。
郭健努力的让自己嘴角翘起,露出谦卑讨好的神情后,敲响了包厢的房门。
“咚咚咚……”
郭健敲完许久后,门后突然传来一道声响。
“进来。”
听到这不善的口气,郭健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起来,尽量维持着谦卑谄媚的神情,郭健躬着身推门走了进去。
进入包厢内的郭健,抬眼望去,此刻包厢内除了张仑外还有两人,看着乖乖站立在一旁的张仑,郭健心中咯噔一下,英国公的嫡长孙竟然只能站在一旁,在联想到之前两位公公态度的突然转变,郭健的心中越发忐忑起来,眼神也自然的朝着坐着的那位望去。
‘不认识。’
郭健努力的回忆着,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
可是平日里根本不管教坊司事务的他,哪里想得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曾经还是他们这里的熟客。
不过这不妨碍郭健见机行事的本能,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贵人,郭健还是利索的跪了下去,将头深深的伏在地上。
“卑职郭健参见贵人。”
朱厚照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郭健,很自然的将自己的二郎腿放下,顺势就将那支脚踩在了郭健的头上。
正将脑袋伏在地上,等着对方吩咐的郭健,突然感觉脑袋上一股大力传来,郭健一下没忍住,疼的直接叫出声来。
“哎呦……疼……”
一边的凤儿看着太子爷这嚣张的动作,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朱厚照加大了脚下的力道,并开始不停的碾着脚尖,鞋底下的郭健,哀嚎声越来越大,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流了出来,也许是脸上已经被碾压破皮的缘故,地上的木板渐渐开始有了别的颜色。
郭健不敢反抗,不敢质问,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的郭健,可是心中却越发的害怕起来,要知道自己虽是一个九品小官,可这也是朝廷所封啊,而对方一照面,连话都未问,就敢如此作为,在联想到方才出门时两位公公的态度,郭健身体突然开始哆嗦起来,甚至连哀嚎声都变得越来越小,任由朱厚照的鞋底在他的脑袋上碾压揉搓。
张仑在一旁看着在朱厚照脚底下哀嚎的郭健,心头的那股怨气也慢慢的消散开来,转过头一脸感激的看向朱厚照。
听到脚下的哀嚎声渐缓,以为是自己松了力道的朱厚照,又用力的碾压起来,可是脚底下的郭健也只是闷哼两声,再无他响,朱厚照顿时感觉有些无趣起来,将脚收回后,开口说道。
“区区一个九品小官,居然将英国公的嫡长孙玩弄于鼓掌之间。”
“是谁给你肆意妄为的权利?是礼部?还是谁?”
郭健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听到少年开口,赶紧解释道。
“嘿时屋喊,够似屋回。”
朱厚照皱了下眉头,一旁的凤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他说卑职不敢,都是误会。”
朱厚照冷笑道:“误会吗?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说完的朱厚照猛的站起身形,飞起一脚,直接将瘦弱的郭健踢到了张仑的面前。
“啊!”
郭健原本以为责罚已经结束,突然的一脚还是让他叫出声来,耳旁又传来了那个少年的声音。
“你不是说误会吗?那你解释清楚不就得了?”
郭健抬起头朝着上面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看到是张仑,哭泣的解释道。
“刚够革……”
“砰!”
郭健还未说完,旁边跟过来的朱厚照又是一脚,嘴里还大骂道。
“说他妈人话!”
“刚够革……”
“砰!”
见自己口齿不清,说不清楚话语,郭健索性沉默下来,等这位贵人消气了再说,可是郭健刚这么打算完,突然腹部一痛,又是一脚。
“砰!”
“为什么不解释?”
郭健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他想解释,可是嘴上的肿胀根本不能正常发音,现在的他如何还看不清楚,对方就是来挑他毛病的,索性郭健就老实的趴在那里,任你作为。
朱厚照踢累了,坐回到了椅子上,对着张仑说道。
“想出气就趁早,本宫替你撑着。”
此言一出,郭健终于确定的心中猜想,凌乱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悔恨,一旁的张仑见状,嘿嘿一笑,对着自己脚下的郭健,抬起胖脚踢了过去。
“啊!”
……
看着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一脸傻笑的张仑,地上的郭健早已被蹂躏的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充满污垢,朱寿不喜屋中的腥臭气味,站起身形,就要离开,张仑看见赶紧起身跟上,临出门前,朱厚照轻声说道。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别背后再给本宫使坏,回去给礼部送封信过去,教坊司该换个管事了。”
听到此话,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郭健,一口心血上涌,直接喷了出来,接着脑袋一沉,直接晕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建昌侯的猜测
张延龄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就在刚才,听到张仑那铺面又要再次开业消息的张延龄,直接奔着张仑房间走去,原意本是要再当面奚落一番,可是当张延龄走到听涛阁门口的时候,透过未关严的门缝,居然看到了太子殿下。
这一发现震惊了张延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人会碰到一起,而且看那态度还十分的熟络。
原本张延龄是想在门外偷听一会的,可是郭健的突然到来,还是破坏了张延龄继续偷听的打算,无奈的他只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搞不清楚太子殿下为何会与张仑在一起的张延龄,心中开始努力回忆起方才张仑所说的那段广告。
‘香皂、雪花膏、牙膏、花露水、香水……’
回忆着这些绕口的名词,张延龄越发的迷惑起来,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如若是大明以前就有的东西,张仑新起个名字重新出来售卖,如此哗众取宠之举,也就只能轰动一时,绝对不能长久。
可若是真有这些东西,那他的来源又是哪******外吗?有禁海令在,他张仑哪有那个胆子。
难不成是自产的?张延龄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他张仑如果真有这般本事的话,岂会被自己逼到这般天地。
突然,张延龄想到了刚才在包厢里出现的太子殿下,面色猛的一变,心中暗道,难不成此物是太子殿下弄出来的?
张延龄越想越觉的有这种可能,之前太子殿下发明的压井和水车,张延龄自己的庄田里就在使用着,而且效果很好,想到这里的张延龄,仿佛感觉自己已经看破这里面的迷雾一般,喃喃自语道。
“殿下提供东西。”
“那张仑提供的就是铺面。”
张延龄突然眼前一亮,茅塞顿开起来,按着这个猜测捋下去,一定是太子殿下制作了这些东西,而他又不方便出面经商,京师最繁华的商业街廊房四条上,位置好的铺面有限,生意萧条的只有张仑这一处,所以才让张仑捡了个漏。
在张延龄的猜测中,定是太子殿下看中了张仑这铺面的位置,所以才有了和张仑的交往,否则,一个连行伍都没进过的武勋,凭什么得到太子殿下的注意,所以,张延龄认为,这处铺面才是问题的关键。
‘绝对不能让张仑得逞。’
张延龄恨恨的想到,自己想夺他的铺面这么久,此次再让他逃过,日后还不知会在自己面前如何嘚瑟。
再说这宫外之地,太子殿下又不懂经商,这里面的油水与其被外人得到,还不如便宜自家人,要知道,皇家的钱是最好挣的。
可张仑对待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呢?究竟是心甘情愿还是被殿下勉强的呢?
如若勉强那还好办,怕就怕在这张仑也如自己一般,看透了这里面的玄妙。
张延龄沉思了一会后,决定分头行动,尽快确认自己的猜测,如何确定张仑的态度,张延龄想到了一个人。
‘张钦!’
张延龄准备将之前收购张仑铺面的价格,抬高到比他那铺面市价还高的价位,让张钦先去试探一番张仑的态度,。
而自己这边则回家叫夫人去皇后姐姐那走一趟,应该可以打探出一些消息,至于宫外,养这么多手下是吃闲饭的吗?
若是自己的猜测错误,张钦那里大不了翻脸不认账就是,他又能奈自己如何?
一旦确定和自己之前的猜测吻合,那就趁早将那铺面和张仑的代理人身份拿下,鸠占鹊巢。
至于太子那,有他的皇后姐姐在,生米煮成熟饭,又能奈何。
想到这些的张延龄再也没了在教坊司待下去的兴致,对着外面候着的手下交代了几句后,很快,得到指令的几名手下,四下飞奔离去。
……
回到了后台的王大家,已经从小丫鬟口中得知,这些曲谱并非张仑所做,而是另一位年轻俊俏公子所作,就在王大家考虑是否上去拜见的时候,一直跟随在王大家身旁的小丫鬟,突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指着正往门口走去的三个身影悄声说道。
“姐姐你看,这些曲谱就是那位公子所作!”
王大家顺着小丽的手指望去,那边正有三个人影将要离去,其中一个明显就是张仑,看着剩余的两个身影,王大家对着小丫鬟问道。
“哪位是?”
“中间高高瘦瘦的那个。”
小丽雀跃的指着朱厚照的身影,对着王大家说道。
王大家看向那个背影,虽然看不到容貌,但却挺拔威武,自有一番男人气概,王大家突然想追上去,可是又不知道追上去干什么,难道仅仅只是问一句,那些词曲都是你作的吗?
看着越来越远的朱厚照三人,王大家第一次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
清宁宫。
转了一圈的朱厚照,看用膳时间还早,带着凤儿回到了书房,趁着今日没事,在桌案上拿起了一本空白册子。
朱厚照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始动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了起来,凤儿一边在一旁研墨,一边偷偷的观望了起来。
“辣椒:植物类,高一尺至三尺间,茎近无毛或微生柔毛,分枝稍之字形折曲;叶互生,矩圆状卵形、卵形或卵状披针形;花冠白色;果实似指状,顶端渐尖且常弯曲,未成熟时绿色,成熟后成红色、橙色或紫红色,味辣。”
写完这些的朱厚照又在旁边画出了一个辣椒的简图,顺便将它的生长习性和保存方法也备注到后面。
辣椒画完,待墨迹干了,朱厚照翻了一页,继续在纸上书写开来。
土豆……
朱厚照画了多久,凤儿就在旁边偷看了多久,看着太子爷画出的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文字加图画,煞有其事的模样,可是凤儿却肯定自己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此类东西。
就在刚才,凤儿看着太子陆续写下了土豆、番薯、西红柿、玉米、向日葵、烟草、橡胶等等东西。
没错,朱厚照就是要寻找这些暂时还没有传入大明的物种,要知道弘治十七年,在大明之外,哥伦布就已经完成了他的第四次远航。
而册子上的这些物种,早在哥伦布第一次远航时就已经发现了大部分,并带回来献给了女王。
至今已经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再加上葡萄牙人已经开始了征伐印度的进程,朱厚照相信,这些物种极有可能通过各种渠道登陆了南洋某地,只不过因为对方管控的严格,并未传入大明罢了。
管控严格可不是一句玩笑话,明万历年间,番薯已经传至交趾,交趾就曾明文下令,外运薯种要处以死刑,以此来限制薯种的外流。
朱厚照还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篇杂文,说梅毒最早传入中国的时候被叫做“广疮”,而可以考据的传入时间正是弘治十八年。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个时候,广州沿海周边,已经有人开始和欧洲那边的人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在大明海禁的大环境下偷偷的进行着贸易,否则这在欧洲横行的梅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传入到大明来。
朱厚照不想关心梅毒的事情,他的侧重点在于这帮偷偷和那些欧洲人接触的大明人,既然接触,这帮人肯定会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甚至可能有些人的手中就有这些新奇的物种,不知道这些东西用处的他们,也许会把这些物种当做花卉欣赏,或者是做成佳肴吃掉。
可是如何让他们主动将这些东西交出来呢。
要知道,在大明禁海令的约束下,私通番外,这可是主犯杀头,全家发边充军的罪状啊。
朱厚照皱眉思索起来。
第六十三章 《寻宝录》
站在桌案边的朱厚照冥思苦想,如何让拥有这些东西消息的人主动配合自己呢,还要在明知触犯大明禁令的条件下,告知自己这些东西的线索,或是直接将手中的东西献上来呢?
钱?权?
朱厚照也就只能从这两方面下手了,看着已经合上的册子,朱厚照沉思了几息后,提笔在封面上写下了《寻宝录》三个大字。
旁边的凤儿眼前一亮,心中暗道,难道之前太子爷所书的那些都是宝物吗?可为什么感觉像是花花草草一般。
朱厚照等待着封皮上的墨迹干透后,翻开到了扉页位置,深吸一口气后,神情严肃的提笔写下了‘悬赏令’三个大字。
为了让更多的人看懂、看明白,朱厚照干脆以半白话的形式写了下去。
‘皇太子谕令,今本宫特出《寻宝录》一册,内含奇花异草之物众多,其间多为本宫急需之物,为鼓励民间寻找,特令:凡涉及书中物种,无论它的获取来源如何,无论它的获取渠道如何,无论它的状态如何,或种子,或植株,或残破,皆可送与本宫,一旦确认真实,本宫定不吝赏赐,官身还是钱财,任君选择。’
最后一笔落下,朱厚照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凤儿却吓的瞪大了眼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带着声音都吓得有些变声起来。
“太子爷不可啊,这会惹怒皇上和百官的。”
朱厚照看着跪在一旁的凤儿,上前拽了她一下,没有拽动,苦笑着说道。
“本宫又何尝不知此举会惹下大祸,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让那帮偷偷出海的人,冒着杀头抄家的危险,主动将那些东西献给本宫吗?”
“那是不可能的,本宫可没有他们的小命重要。”
“要知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等铺面开张,本宫的钱是不缺的,而官身,只是一页纸张罢了。”
“可你知道换回来的会是什么吗?”
“他们中有些或许只是调料菜蔬,可有些却是可以填饱肚子,造福苍生的粮食。”
“它们不仅抗旱、适应性强而且高产,真若有了它们,区区西北的旱灾,又有何惧?”
“有了它们,我大明不会再有挨饿之人,不仅能果腹还可以吃饱肚子。”
凤儿跪在地上,不是她不相信太子爷,实在是太子爷说的太匪夷所思了,天下的物种大明不是都有吗?为何还要出去寻找。
朱厚照看着跪在地上的凤儿,蹲下身,拖住凤儿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起来,伸出手去轻刮了一下凤儿的鼻子后,玩笑的说道。
“你以为本宫就那么傻吗?”
朱厚照看着望向自己的凤儿,轻松的说道。
“这册子现在还不能发放,本宫也只是早做准备罢了,真若现在发放出去,都不用百官,皇上就得把本宫骂死。”
凤儿听到朱厚照这么一说,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确实如他所说,关键是他之前不务正业的时候太多了,真若正经起来,也没人相信了,就连凤儿到现在都仍对太子爷方才说的那些东西,充满了怀疑。
世间真有那般神奇的物种吗?
再说大明不是中央之国,什么都有吗?
朱厚照看到凤儿笑了,也想起之前胡闹的自己,语气惆怅的说道。
“本宫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着一个可以把这册子拿给皇上,他还能相信的机会。”
“任重而道远啊。”
接着朱厚照神情一变,恶狠狠的说道。
“实在不行,本宫就叫刘瑾直接去南部沿海地区偷偷发放,等那些朝臣的奏章送到京师,估计刘瑾都已经撒完了,到最后,人家若真拿着东西来了,本宫兑现不了诺言,丢人的也是大明朝廷,谁叫本宫是独生子女,未来的皇上呢。”
凤儿神情一怔,她真感觉这样的事情,太子爷能干出来。
可是刚过一会,凤儿发现太子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轻声的在一旁低声询问道。
“太子爷又想到了什么?”
朱厚照听到凤儿的话后,苦笑了一下,也没有瞒她,随口说道。
“本宫想将这册子印制出来,可是这时本宫才想起来,本宫现在哪有那么多的银两。”
“怎么也不能再去冲张仑要吧。”
凤儿稍想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印制呢,手抄不是也可以吗?”
朱厚照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去哪找那么多的书生啊,还要闲着没事做的,再说这样一抄的话,成本更高了。”
“要知道,排版印刷才是最……”
凤儿听了,秀眉一挑,直接打断了朱厚照的话语。
“为什么要找书生呢,内书堂里的小太监也可以啊,谷公公那边还熟悉。”
凤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以前内书堂也干过这类似的差事的,到是朱厚照,听后眼前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内书堂的小太监干的话,别说工钱,连纸墨钱都可以省下来了。
兴奋的朱厚照上前一把拖住了凤儿的脸颊,双手用力在凤儿的脸蛋上揉搓起来。
“凤儿真棒,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
凤儿感受着脸蛋上所传来的力道,面颊顿时一红,有些害羞起来,太子爷这个动作实在有些太亲昵了,凤儿虽然有时候也大大咧咧的,但是面对如此亲昵的动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双手用力挣脱了太子的束缚,凤儿娇羞的跑了出去,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失礼,走到门口的凤儿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朱厚照弯腰行礼道。
“太子爷,奴婢得去暖床去了,就先不侍奉您了。”
朱厚照看着凤儿娇羞的离去,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动作的失礼,可是谁让朱厚照太兴奋了呢,回想起刚才和凤儿的涟漪,朱厚照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一脸陶醉,真的好香。
做完这一切的朱厚照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红热起来,难道是单身的时间太久了,人都会变得猥琐一些吗?
凤儿脸色红扑扑的从书房中跑了出来,路上还差点撞到刚从西苑回来的刘瑾,本就怕被人发现自己异常的凤儿,更是连招呼也没打就夺路而逃了。
刘瑾这边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今天心情不错的刘瑾也就没在意这些粗枝细节,看了一眼独自站在书房的太子爷,行了一个礼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进房间后,刚开始洗漱的刘瑾却突然停了下来,皱眉道。
“有点不对劲啊。”
第六十四章 孙氏进宫
坤宁宫内。
建昌侯张延龄的夫人孙氏,被回到家的张延龄赶到了宫中来打探消息,此刻的孙氏,正一脸亲热的和皇后娘娘唠着闲磕,其实妇道人家能唠什么,哪怕你贵为皇后,两个女人到了一起,唠的也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罢了。
张皇后言语之间总是不离自己的弟弟,一边询问着弟弟的近况,一边还不停的叮嘱她,倘若弟弟在宫外受了欺负,一定要来告知与她,她自会为弟弟出气报仇的。
孙氏这边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夫君交代的任务,三番几次孙氏都把话题转到了太子身上,打探殿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那个什么香水、香皂什么的是不是殿下做的。
可是皇后娘娘对于顽劣的朱厚照也所知甚少,孙氏尝试问了几次后,张皇后都是一句‘不知道,管不了他,别提他了’答复过去了,接着,话题就又转向了她的弟弟。
一来二去,探寻无果的孙氏,一看话题总是围绕在皇后的两个弟弟身上,顿时也有些无奈起来。
这个皇后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弟弟太过溺爱了,听到皇后说到怕弟弟在宫外受欺负的话时,孙氏真想直接告诉皇后,你那弟弟在宫外不欺负别人,别人就已经烧高香了,你居然还在宫内担心他们两兄弟被人欺负。
两人就这样闲唠了半天后,孙氏看着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猜测宫门也快关闭了,明白再这样继续下去,也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婉转的提了一句,天色已晚,想要请辞归去。
皇后自知宫中规矩,看看天色,倒是也没在挽留,然后吩咐宫女,将一堆孙氏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中。
孙氏正要开口询问,皇后已经先一步解释道。
“这是太子送来的什么化妆品,本宫不爱用这些东西,你若不嫌弃的话就送与你吧。”
孙氏偷偷瞄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开始孙氏以为会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些瓶瓶罐罐,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孙氏,还是装作一脸欣喜的样子收下了礼物。
孙氏这边拿上皇后的赏赐,谢完恩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孙氏离去的身影,在皇后身边服侍的李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皇后近前,轻声提醒道。
“娘娘,您还没告诉孙氏这些东西怎么用呢。”
张皇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些许笑意,说道。
“本宫到是忘记了,李嬷嬷,你跑趟腿吧,去告知她一下。”
李嬷嬷就在盼着这句话呢,上次建昌侯帮了她家子侄的事情,她还没有道过谢呢,得偿所愿的李嬷嬷躬身从坤宁宫退出来后,朝着孙氏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
建昌侯府。
张延龄焦急的在前堂大厅里走来走去,不时的朝着门外望去,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可是去见皇后姐姐的夫人还是没有回来。
派出去的那些手下早已回来了,说张仑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铺面装修,根本没有进货的迹象,近期唯一的一次采购,还是被张延龄撞见的那回,可是看着纸上的清单,张延龄疑惑了。
‘这都是什么东西?猪油?锅碗瓢盆?还有缸?’。
看不懂的张延龄,随手将这份清单放置一边,他现在心里越发感觉,那些东西的来源,很大可能就是来自宫内,而这一切都得等夫人孙氏回来后才能确认。
张延龄不停的在前厅踱来踱去,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焦急的等待着,远处,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走到张延龄面前躬身言道。
“侯爷,夫人回来了。”
张延龄一喜,不多时,孙氏快步走进前堂大厅,伸手阻止了想要问询的张延龄,端起桌上的香茗就大口喝了起来,喝完水的孙氏,舒服了很多,抬头就看见一脸焦急望向自己的夫君,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
“别看我,没办成,在坤宁宫我又不敢多喝水,渴死我了。”
接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对着张延龄继续说道。
“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你那姐姐根本不在太子的事上停顿,基本都是在聊你们哥俩,怕你们在宫外受欺负之类的。”
张延龄听到孙氏前面的话后,面上有些失望起来,可是听到后来姐姐对自己的关心时,又嘿嘿笑了起来。
“我姐姐就那样,要不然能有我们现在的富贵?再说哪个皇亲国戚能有咱们家舒服。”
说完张延龄眉头一皱,夫人这边没有打探出来,那自己怎么办,是否先让张钦停下试探?
可一旦停下,万一自己之前的猜测成真怎么办?
那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张延龄患得患失的时候,门外的丫鬟走了进来,双手端着一个包裹,呈到了孙氏面前,孙氏一看,嗤笑一声,指着这包东西对张延龄说道。
“差点把它忘了,你姐姐赏赐的,我原本还以为会赏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给了我一堆这些东西。”
“好像叫什么化妆品,说是太子送与她的。”
小丫鬟听着孙氏的胡言乱语,一动不动,就连神色都未变一分,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敢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态。
在孙氏的示意下,将包裹放到桌上后就退了出去。
但是张延龄,听到孙氏这话后,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想到了张仑下午的广告词,不会说的就是这些东西吧。
张延龄快速的打开包裹,紧张的盯着里面的几样东西,伸手轻轻的打开了盒子,顿时一股香气飘散了出来,原本对这些东西不屑于顾的孙氏,闻到香味后,也一脸疑惑的凑了过来。
等将这些瓶瓶罐罐全部打开后,香气顿时弥漫在两人的四周,尤其是孙氏,神情已经变的越发火热起来,突然,一旁的张延龄开口问道。
“怎么用?”
孙氏一愣,火热的目光也变的有些呆滞起来,接着转过头哭丧着脸说道。
“皇后姐姐没说啊,我也忘记问了。”
就在张延龄准备将牙膏往脸上抹的时候,门房又跑了进来,躬身报道。
“启禀侯爷,李嬷嬷求见。”
张延龄和孙氏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是皇后身边的那个李嬷嬷,对着门房高呼道。
“快请。”
李嬷嬷稍后被门房引了进来,看了一眼桌上打开的包裹,对着孙氏幽怨的说道。
“夫人呐,您这走的也太快了,老奴这一路上紧赶快赶都没追上您啊。”
李嬷嬷对着孙氏说完,又将目光移到张延龄身上,一脸热切。
“上回侯爷帮了老奴子侄,老奴就一直想找机会当面拜谢一下侯爷,可是官身不得自由啊,这次终于被老奴寻到了机会,老奴在这里谢谢侯爷了。”
李嬷嬷作势欲对着张延龄行礼,张延龄哪敢真让李嬷嬷跪下,赶紧上前扶住,一副李嬷嬷见外的表情。
这边孙氏则赶紧拉着李嬷嬷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顺势坐在了李嬷嬷的旁边,以示亲热。
要知道,这个李嬷嬷可是皇后身边的老人,当年可是陪着张皇后一起进的宫,在张皇后还未出阁的时候,就在身旁伺候,这都多少年了,恩宠依然不减。
第六十五章 凤儿的感动
张延龄也没有回避,坐在主位上看着李嬷嬷,丫鬟已经将香茗重新换了新的,李嬷嬷端起呡了几口,润润喉咙,方才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叫奴婢来告诉侯爷和夫人,这些东西的用法。”
说完李嬷嬷就将当时谷大用所说的使用方法各说了一边,而学会使用方法的张延龄和孙氏,则一脸欣喜的看着眼前的这几盒东西,孙氏更不时的往手背上涂抹些雪花膏,放到鼻子下面,一脸陶醉的轻嗅了起来。
李嬷嬷也一脸羡慕的看着两人,可是想到皇后娘娘的忌讳,还是忍住了要去尝试的动作。
张延龄更是直接,吩咐下人拿来水和牙刷等物,挨个尝试了一番,弄明白如何使用后,一脸狂热的对着李嬷嬷问道。
“此物太子殿下来自何处?”
李嬷嬷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是太子殿下带着东宫的那帮奴婢自己做的吧。”
张延龄闻听此言,更加激动起来,没想到在皇后姐姐那里探寻无果后,居然在李嬷嬷这里探听到了消息,而且这些东西居然真是太子做的,那这一切就和自己之前的猜测稳合了起来。
旁边一直偷偷注意着张延龄神情的李嬷嬷,似乎也感受到了张延龄对这些东西的兴趣,探过身去轻声问道。
“侯爷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李嬷嬷到是没往别的方面考虑,看到张延龄有此兴致,再想到侯爷对自家子侄的照佑,不待张延龄回复就接着说道。
“如若侯爷想要一些送与他人,东宫那边也有坤宁宫派过去的奴婢,老奴去要些还是要的出来的。”
张延龄眉毛一挑。
“要一些?”
之前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也就罢了,现如今看到这般奇物,还要一些?
一些可不能满足张延龄的胃口,因为都是多年相熟,再加上李嬷嬷本就出自张家的原因,张延龄说话也没太多顾忌,毫不遮掩的对着李嬷嬷说道。
“一些怎够,要就要全部,姐姐不喜欢这些东西,可不代表外面的人都不喜欢啊。”
“别看这么点东西,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李嬷嬷,如此赚钱的机会,倘若本候不知也就罢了,如今被我赶上,怎可任由他从指间溜走。”
李嬷嬷在旁边不明就里,看着一会神情激动,一会又若有所思的张延龄,站起身来对着张延龄行了一礼后,谄媚的说道。
“那老奴就先在这里恭贺侯爷了。”
……
清宁宫。
这边朱厚照心不在焉的用完晚膳,也没再忙活其他事情,就急急的回到了寝宫,看着朱厚照焦急离去的身影,刘瑾若有所思,总感觉今天的太子爷和凤儿都和往常不一样。
朱厚照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自己的寝宫,在门口探出头朝门外扫视了一圈后,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朱厚照悄悄的关上了房门,朝着床边轻轻的走了过去,同时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
“今天一定要和凤儿发生点什么了,否则我都感觉有点对不起史书上对自己的评语。”
朱厚照盯着床上被褥的隆起,看着那妙曼的身姿,一想到被褥下面就是凤儿那皎洁的身影,再加上按着凤儿以往的脾性,估计今日也如往常一般,就穿着一个肚兜,朱厚照不瞎想还好,此刻一想到这些,心情就越发的兴奋起来。
朱厚照激动的搓了搓手,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起来。
就在他心里暗暗盘算,待会自己该采用哪个姿势扑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凤儿,朱厚照感觉头上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愣在了床边。
朱厚照想到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顿时感觉有些羞愧起来。
“凤儿如此信任本宫,而本宫却在想着如何睡她?”
朱厚照真感觉自己有些米青虫上脑了,要不然今日怎会如此的冲动,朱厚照看着熟睡中的凤儿,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的她,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
“毕竟一个女孩子,跟着我跑了一天不说,后来还一直侍奉在左右,估计她也是累坏了吧,否则怎会做出在我床上睡着这么失礼的事呢。”
朱厚照自言自语完,刚才的邪念顿消,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退回到了门边,开门想去书房度过这一夜,可是打开门的朱厚照,却发现不知何时,门外竟然稀稀拉拉的下起雨来。
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雨了,朱厚照感叹了一番后,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琢磨自己这般跑去书房,肯定会被浇个透心凉的。
退回到屋内的朱厚照,索性找了一把椅子,双腿搭在桌子上,斜靠着椅子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床上睡着的凤儿,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朱厚照竟然也睡了过去。
“轰。”
一道闪电过后,雷声过了许久才缓缓而至,也许是离得远的缘故,雷声已经没有那般巨大了,可是这声响还是惊醒了沉浸在睡梦中的凤儿,凤儿从被窝中探出头来,看向已经漆黑的窗外,凤儿心中也有些疑惑,太子爷今晚怎么这时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凤儿,有些庆幸刚才的那道雷声,不是它的话,凤儿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多久才会醒来,而万一耽误了太子爷就寝,那自己就难辞其咎了。
凤儿躺回床上的瞬间,突然感觉屋内的椅子上似乎有道人影,心中害怕的凤儿鼓足勇气悄悄探出头去,朝着那个方向偷偷张望着。
“是太子爷。”
凤儿捂住朱唇轻声惊呼道,看着以怪异姿势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太子爷,凤儿的眼睛顿时变的湿润起来,心里暗叹。
‘自己哪有那么幸运啊,原来不是太子爷没有撞见自己睡着,而是太子爷见自己睡着没有唤醒罢了。’
凤儿带着泪目走到朱厚照的身旁,看着已经睡着的太子爷,几次欲伸出手叫醒他,将他叫回到床上去睡,可是手掌伸到半空却停了下来。
凤儿突然感觉眼前的太子爷是那么的陌生,曾经不停的欺负自己的是他,找借口收拾自己的也是他,如今,这般宠溺自己的还是他,凤儿突然有些琢磨不透起太子来。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醒了?”
就在凤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子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凤儿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啊。”
回过神来的凤儿,随着目光的移动,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迅速的跑回到了床上。
原来凤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肚兜,放在以往,反正太子爷不好她这口,肩负着特殊任务的凤儿也就不在意这些,可就在刚才,凤儿突然发现,太子爷......
第六十六章 万恶的万贵妃,欣喜的弘治皇上
听着凤儿的惊呼,朱厚照也有些尴尬起来,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心中本来邪念刚消的朱厚照,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凤儿,没有反应才是怪事呢。
逃回到床上的凤儿,缩到了被褥里面,脸色红扑扑的,回想着方才太子爷的眼神,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再也不复以往的从容,想到之前自己为了改变太子爷的审美而做的种种事情,凤儿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的凤儿,突然意识到,这里可是太子爷的寝宫,自己只是一个暖床的宫女而已,该离开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反应过来的凤儿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就准备离开。
“外面下雨呢,你这样出去肯定会被浇透的。”
一旁的朱厚照已经恢复了过来,看着被自己吓的惊慌失措的凤儿,朱厚照顿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把你吓成这样。
看着还欲离开的凤儿,朱厚照活动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双脚,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些,调整好姿势后,侧头对着凤儿说道。
“今夜你就在这睡吧,本宫在这对付一夜就可。”
“放心吧,再说本宫的话你还信不过吗?”
凤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听着太子爷的话语,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看错了,踌躇间听到窗外的雨声,雨势已经越来越大了,凤儿有些犹豫起来,看着坐在椅子上准备睡觉的太子爷,再低头看看硕大的床榻。
凤儿有些扭捏的低声说道。
“其实这床是可以躺开两个人的。”
“什么?”
朱厚照原本都找好了自认为舒服的姿势,此刻听到凤儿那含糊不清的话语,朱厚照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快速的从桌上撤下了双脚,一脸惊诧的看向凤儿。
“你再说一遍!”
凤儿面色绯红的揉捏着衣角,嘟着小嘴也不说话,听着太子如此赤裸的追问,羞涩取代了刚才的妄为,直接钻回到了被窝当中。
朱厚照嘿嘿一笑,不敢相信美梦会这么快就成真,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爬上了床榻。
“太子爷,请自重。”
朱厚照刚把手伸过去,就听见凤儿娇羞的声音传来,朱厚照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欲擒故纵吗?
可是不待朱厚照再做反应,凤儿就轻声提醒道。
“太子爷,饶了奴婢吧,有些事在万贵妃后,是宫中的大忌啊。”
朱厚照听后也反应过来凤儿所言的意思,真要那般下去,估计凤儿距离被赶出皇宫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想到这些的朱厚照顿时兴致全无、偃旗息鼓起来,嘴里恨恨的咒骂道。
“万贵妃,又是万贵妃。”
……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刘瑾躲在连廊里瑟瑟发抖,一边朝着太子爷的寝宫张望着,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这鬼天气,太子爷的寝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凤儿到现在都没有从寝宫出来,刘瑾都要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寝宫的蜡烛还在燃烧着,连廊里的刘瑾却被冻的不行了,雨水伴随着微风,凉意显得格外明显,刘瑾又等了一会后,还是没有听到任何一丝他想要听到的风吹草动。
再也坚持不下去的刘瑾,恨恨的看了一眼太子寝宫那还透着光亮的窗户,哆哆嗦嗦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跑了回去。
太庙内。
弘治皇上批阅完奏折,天还没黑,皇上连晚膳都没有用,就来到太庙跪坐在蒲团上,一脸肃穆,对着大明历代皇帝的画像,嘴唇不停的开合,低声的祈祷着。
“列祖列宗保佑,早日天降甘霖,救万民与水火之中。”
……
太庙内空旷而又安静,只有弘治皇上那喃喃的祈祷声在殿内轻轻回荡。
突然,太庙的大门被从外面猛的推了开来,正在祈祷的弘治皇上眉头一皱,祈祷也被这突然传来的声响打断了,弘治皇上有些不悦起来。
推门进来的是萧敬,跌跌撞撞的朝着弘治皇上跑去,帽子歪了都不自知,身上哪还有一丝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气度,此刻的萧敬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老叟。
萧敬一脸激动的跑到弘治皇上面前,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全然不顾皇上那已经皱起的眉头,压抑着兴奋,激动的说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明的列祖列宗显灵了,老天爷终于下雨啦。”
弘治皇上原本还有些恼怒的心情,在他听到萧敬口中的话语后,所有的怒火顿时如暴风雨后的天空一般烟消云散。
此刻的弘治皇上再也顾不上祈祷了,猛的站起身形,也许是跪坐久了的缘故,腿有些发麻,弘治皇上刚起来走动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趔趄,可是很快适应过来的他,快步的朝着太庙外面跑去。
“真下雨了。”
弘治皇上全然不顾渐下渐大的雨水,只是仰着头,平端着双手,站立在雨中,感受着雨水敲打在脸上、手上的凉意,让弘治皇上这阵子压抑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萧敬看到皇帝跑出太庙,他作为常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奴婢,看着眼前站立在雨中一脸享受的皇上,泪水竟然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萧敬知道,这西北的大旱给了皇上多大的压力,说是昼不能食、夜不能寐也不丝毫夸张,否则皇上也不会无奈到天天来太庙祈祷。
“皇上,小心身子啊,这雨水凉啊。”
弘治皇上站立在雨中,心情大好,听到萧敬的话语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朕的身子虽然羸弱,可是就这区区雨水,朕还不惧。”
放完大话的弘治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身后的萧敬问道。
“萧敬,你说这雨水,西北可否也在下呢?”
萧敬苦笑一声,千里之外的事情他怎么能知道,何况这雨水刚起,就是西北下了的话,也得等上几日才能知晓啊。
可是萧敬又不能当着皇上的面,直接说出这些事实,难得看到皇上心情如此大好,萧敬抬头看了看天空,稍想了一下后,斟酌的说道。
“奴婢观这乌云还很厚重,而且现在是东风,奴婢看着雨定能飘到西北去。”
弘治听到萧敬的话后,也仔细观察了一下乌云,突然一道闪电袭来,银光划破了半个夜空。
“轰。”
许久之后,闷雷的声音才从远处传来,弘治皇上朝着雷声传来的那个方向望去,那正是西北方向,弘治心里暗道。
也许真会如萧敬所言,东风会将这雨水送到西北去吧,那西北的旱情就可以缓解了。
“啊嚏。”
弘治正在这望着西北的方向发呆,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痒,接着就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一直站在身后陪着淋雨的萧敬,听到皇上的这声喷嚏突然紧张起来,上前用衣袖遮挡在皇上身上,对着皇上轻声言道。
“皇上,先回屋里吧。”
借着萧敬的话语,弘治皇上也没拒绝,在萧敬的搀扶下,两人重新回到了太庙之中,其实弘治皇上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幼年的经历,再加上登基后的操劳,他的身体状况比同龄人差的太多了,感觉身上有些凉意的弘治皇上,对着萧敬说道。
“吩咐御膳房熬点姜汤送过来,朕今日不回寝宫了,就在这里继续祈祷列祖列宗保佑。”
萧敬应了下来后,试探着问道。
“是否需要叫太医院的御医……”
可是萧敬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弘治皇上厉声打断了。
“朕还没你想的那般孱弱。”
第六十七章 张钦来了
送走李嬷嬷的张延龄,兴奋过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心里暗道。
自己都这般看好这些东西,那张仑也不是浑人,之前他肯定也已经见过实物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张延龄发现,现在已经不是一开始所想的那么简单了,这不仅仅是铺面的问题,还有一个张仑愿不愿意放弃的问题,想到后者,张延龄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告诉张钦的报价是不是低了?
还是让他先去试探一下张仑的态度?
不行自己再出面?
铺面有价,可多高的价格能打动张仑呢?
自己准备的底限又是多少呢?
……
第二天早上。
春满楼因为夜间营业时间长的缘故,店内的龟公和姑娘们都还在休息,二楼的一个靠街边的位置,张延龄正坐在椅子上,眼睛不时的向着对门那处被苫布包起来的铺面张望着,据手下汇报,张仑就在这铺面里面,而张钦也刚刚进去。
张延龄没想到太子殿下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会如此厉害,且不说自己那个大大咧咧的夫人见了它之后的迷醉模样,就是自己,在昨晚上夫人使用后,闻着夫人身上的芳香,多日未与夫人欢好的自己都有些意醉沉迷起来,之后的事情更是不必多言。
完事后的张延龄嗅着身旁的芳香,更坚定了他夺下这份生意的决心。
……
走进铺面的张钦,远远就看见张仑正在里面扯着嗓子在那边指挥着装修,说是装修,更确切的说就是在指挥工匠拆和砸,张钦怕张仑再如上回一般跑掉,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张仑。
被抓住的张仑,正要恼怒,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二叔张钦,尴尬的笑了一下后,就对着张钦问起好来,可是铺面里全是砸拆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对方的言语,于是张仑干脆拉着二叔走出了铺面,趁着早上人少,两人就站在了街面上聊了起来。
“二叔,您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被张仑拉出来的张钦,乐呵呵的看着张仑,更是激动的在张仑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张仑啊,二叔越来越佩服你了,不愧是咱们张家的经商奇才啊,当初这个铺面没卖就对了。”
张仑听着张钦的话,以为二叔听说了昨日教坊司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在一旁谦虚的微笑着。
张钦看着张仑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心中对张仑更加佩服起来,伸出手去,轻捶了一下张仑的胸口,一脸兴奋的说道。
“又涨价了,这次已经涨到九万两了,比市价还要高一点。”
“嗯?”
张仑听后有些惛懵,道。
“二叔在说什么?什么又涨价了?”
“铺面的价格啊!建昌候又给提价了!”
张钦一脸兴奋的看着张仑,还伸出手去晃动着张仑那肥硕的肩膀,仿佛这样张钦的兴奋,就能传递到张仑身上一般,口中更是激动的言语道。
“九万两啊,涨了两倍多啊,二叔之前还琢磨怎么跟你祖父说变卖这祖产的事情,这回有了这九万两,什么借口都不存在了,哈哈哈,直接把九万两往那一放,就是最好的理由。”
“不过张仑你也太厉害啊!告诉二叔,你是如何肯定建昌侯一定会涨价的?”
其实张钦没告诉张仑的是,在这场交易中,张钦又偷偷的匿下了一万两,原本张延龄告诉张钦的是十万两白银外加好处,到张钦这就变成了九万两,而剩下的那一万两和好处,不出意外将全部都是他的,你说这样张钦能不高兴吗?
反观张仑,听到张钦这句话后,哭笑不得的看着激动的张钦,此刻的他也反应过来,二叔张钦还不知道这铺面的房契地契都已送给太子的事情,更是没有听闻昨日教坊司中发生的事情,否则今日他就不会来此充当说客了。
至于自己要开化妆品店的事情,张仑心想二叔早晚都会知道,还不如此刻就直接告知与他,也好让他断了这份心思,想通的张仑干脆的对着张钦说道。
“二叔,这个铺面不卖了,我已经准备重新开业了,您没看吗?这都开始重新装修了。”
“另外也请您告诉建昌侯一声,就不要再来琢磨买这个铺面了,我是不会卖的。”
听到张仑说完话的张钦,直接愣在了当场,这怎么和他想到不一样呢?
原本张钦以为,当张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会如他一般兴奋,毕竟这九万两已经是高于市价的价格了,可是另张钦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张仑居然又换了一套说辞,上回还说铺面已经卖出去了,可是这次居然又变成准备重新开业,到底你哪句话才是真的啊。
张钦开始回忆起来,上次张仑说铺面卖出去了,然后刚过了几天,建昌侯就将价格翻了两倍多,那这次是不是张仑还想再逼着建昌侯一把,让他再出一个更高的价格啊。
看着张仑要走,已经认定张仑是要再哄抬一把价格的张钦,上前一把抓住了张仑,继续规劝道。
“张仑啊,这价格不低了啊,你看旁边那几家铺面过手时的银钱,哪个高过咱家了,见好就收吧。”
张仑不明白,张钦为什么总是咬定自己要骗他一般,于是对着他直接说道。
“二叔,真要重新开张,日子都选好了,五月初八,到时候欢迎您来捧场啊。”
说完这句话的张仑,趁着张钦还有些发愣的时间,接着说道。
“二叔,里面还忙,我先进去了。”
说完的张仑就要往铺面里面钻去,而张钦也回过神来,看见张仑作势欲走,脸色顿时就变的难看起来,回想当初建昌候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答应的那个爽快,再加上这已经是张延龄第二次找到自己了,此次再不成,到时候别说好处费,自己估计还会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建昌候张延龄。
张钦想到得罪张延龄后的下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看着转身欲走的张仑,上前一把拉住,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十万两,这是建昌候的底价了。”
张钦说出十万两这个数字后一脸肉痛,心里这会已经把张仑骂的体无全肤了,现在他只能希望建昌侯在事后还能讲信用,否则,完事后把自己往旁边一踢,他欠赌坊那债务真的就没钱还了。
张仑听到十万两这个数字后,立刻明白这二叔又如上次一般,在价码上做了手脚,可是眼前张仑已经没了计较这些事情的心思。
“二叔,您说什么呢,不是张仑我不卖,而是这铺面真打算重新开业了。”
张钦越听越生气,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一般,哄抬价格你就哄抬价格的,自己家人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平和,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还开业?砸的都快就剩个屋架子了,你还开业,你骗三岁小孩呢?”
张仑被这话噎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也不想这么砸下去的啊,可是这都是太子殿下交代的,他也只是按命令做事,此刻张仑发现,想跟张钦把事情解释清楚,真的有点困难。
第六十八章 呆滞的张钦
这边张仑还在想着如何跟张钦解释自己拆砸铺面的事情,而那边已经有些恼怒的张钦,说话已经开始不顾及体面,在街面上大喊大叫了起来。
“张仑,要我说,你也就别想着再往上哄抬价格了,趁着这么合适的价格,该卖就卖了吧,别到最后,等建昌侯的价格回落下来,你哭都没地哭啊。”
“你祖父那也不用你出面,有事我扛着。”
张仑听到二叔张钦的话语,心里纳闷这二叔怎么就认定自己是在哄抬价格了,没打算与张钦争辩的他,苦笑着说道。
“二叔,这铺面真要重新开业啦,不行您出去打听一下。”
张仑相信昨日肯定有很多人,在教坊司得到了消息,只要张钦出去稍加打探,应该可以打听到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张钦,张仑可能会骗他,可是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仑怎么敢口出妄语呢。
这边张钦听到张仑还是这套托辞,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上涌的张钦也不想再继续什么叔贤侄孝的虚假游戏了,直接撕开面皮,站在街上,指着张仑的鼻子就愤怒的大声吼了起来。
“张仑,你真给我们武勋丢人。”
“都已经到这价格了,你还想着往上再抬一点,要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和那些卑贱的商人无甚区别,一点也没有我们武勋豪爽直性的模样。”
“我这么跟你说,你都滴水不进,我就明告诉你,建昌候那出的价格已经顶天了,换谁也不可能超过他现在的价格。”
“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傻到再加价来买这个被你拆的就剩架子的铺面。”
“我张钦今天就把话撂这,我就不信这破铺面还能卖出比十万还高的价格。”
“除非对方就是个傻子。”
听着张钦愤怒的话语,张仑愣了,这二叔怎么还说着说着还发起火来了,再说我又怎么得罪你了,被骂的张仑刚想反驳,突然的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张仑的话语。
“那个……那个都是亲戚,话可不要乱说啊。”
建昌候张延龄笑呵呵的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与张钦客气的行礼后,看着面色不悦根本不搭理自己的张仑,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价钱,其实也是可以再商量的。”
“嗯?”
张钦原本还以为张延龄会站在自己这边说话,毕竟自己来找张仑也是受了张延龄的委托,能降价对他也有好处,可是张钦没想到张延龄居然刚露面就这样说话。
看着张延龄那笑呵呵的表情,张钦疑惑了,思索着,神情也慢慢的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心中更是暗叹。
‘谁说商量价格就一定会往高商量的,也可以往低嘛,别的不说,都被砸成这样了,还可能按着商量好的价钱给你吗?’
想明白这些的张钦心中暗乐,可是很快他就乐不起来了,张钦突然想到,现在建昌侯亲自出面,那自己的好处费是不是也没戏了,想到这些的张钦,转眼看向张仑,心头的恨意更加汹涌起来。
‘叫你刚才不答应我的条件,这回好了,看建昌候待会怎么给你抹价,抹到你哭你就知道二叔的好了。’
在一旁自认为已经看明白事情真相的张钦,自觉好处费也没戏了,干脆笑呵呵的抱膀站在一旁,准备看起张仑的笑话来。
张延龄其实在楼上已经看了两人许久了,他也希望张钦能将事情办妥,最起码这就说明张仑也并没有那么重视这个生意,张延龄下一步也好操作一些。
可是看到后来,看到张钦已经有要动怒争吵的架势,张延龄这才放弃了自己的侥幸心理,直接下楼,准备和张仑当面面谈。
结果刚走到两人近前,他就听到张钦说的那些熊话,什么建昌候也不会为了买这个铺面,傻到再加钱一类的话语。
张延龄虽然面上未露出不满,可是心里却把张钦祖宗八辈都骂了一个遍,加价就是傻?
大好的财源就在眼前,不加价争取,那才是真的傻,张延龄现在懒得搭理张钦,笑呵呵的对着张仑说道。
“张仑,你想什么价格卖啊?你给个价格,我们可以谈嘛。”
张钦还站在一旁等着看张仑的笑话,听到张延龄这么一说,神情就是一愣,脑袋开始有点糊涂起来。
张仑到是没想到张延龄还有对自己这么客气的一天,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仑苦笑着说道。
“这铺面别说十万两,就是二十万……”
对面的张延龄眼神一亮,不待张仑说完,立刻打断张仑话茬说道。
“二十万两也行,不过那个店要由本候开。”
二十万两?
张钦的表情僵住了,他感觉刚才好像有一记重锤袭击了自己的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疯了吗?
就这破店,被张仑砸成什么样暂且不说,可就这样的铺面,十万两就已经是超出市价了。
现在居然要二十万两。
张钦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甚至张钦感觉自己再不深呼吸几口,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就连脸色也开始变得潮红了起来,张钦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哆嗦,这可是二十万两白银啊,那得是多么大的一堆啊。
早知道这铺面如此值钱,当初就应该在父亲张懋面前,哪怕以死相逼,也要将这铺面弄到自己手里啊,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看着大权在握的张仑,张钦的眼睛也有些红了起来,这要是自己掌管该有多好。
张仑听了张延龄的话后,却是一愣,他已经听明白了张延龄的意思,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奔着这个铺面来的,他应该听到了自己在教坊司说的那条广告。
可是仅凭一句广告语,这张延龄就敢如此胆大,花费如此巨大的银两来收购自己这个铺面,可见这张延龄一定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甚至有可能就是来自宫中的皇后娘娘。
不过张仑心中冷笑,自己守着太子殿下这座大金山,二十万两你就想买走一切?
开玩笑呢吧?
孰轻孰重,从商多年的张仑还分不清楚吗?
张仑对着张延龄嘿嘿一笑,轻声说道。
“不卖!”
虽然张仑笑呵呵的,可是回答的却很坚定,很干脆。
你有你的皇后姐姐,我有我的太子殿下,虽然现在没你后台硬,但是百年之后,未必我张仑就没有你牛逼。
张钦听到张仑说不卖的时候,已经傻眼了,他恨不得上去掐住张仑的脖子,然后按着他的脑袋,告诉张延龄,他答应了。
可是他不敢,父亲张懋对这个嫡长孙的偏爱众所周知,自己真若这么做了,估计英国公府也别想再回去了。
张延龄到是没有生气,一切仿佛都是意料之中一般。
换成他也会如此,在跟着太子殿下这棵大树稳赚的前提下,给他二十万两叫他退场,他也是不会干的。
所以张延龄当机立断,趁热又一次提价道。
“三十万两,再高本候就没有这么多的现银了,就需要以地产和其他来顶账了,就是你想要春满楼,本候也可以给你。”
第六十九章 我才是傻子
听到张延龄的这次报价,尤其是听闻三十万两还不是建昌侯最终报价的时候,张仑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卖,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张钦越来越确定眼前的这个世界疯了,听着那一次比一次高的报价,他的心里越来越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抢下这个铺面,如若抢下,那拥有三十万两白银的就会是自己了,而且还有可能再加上春满楼。
纵使成交后大部分钱银会交回到府上,可是这么大额的交易,中间有点猫腻是太正常不过的了。
张钦真的好想哭,他好后悔啊,自己还在为几千两白银辛苦奔波的时候,他的晚辈张仑都已经开始拒绝三十万两白银的买卖了,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
张延龄听到张仑的话语,有些恼怒起来,刚才说的报价已经接近他的底线了,不过这也正侧面证实了太子殿下这生意的价值,否则张仑不会放着眼前大笔的白银不收,而去苦苦的挣那日积月累的辛苦钱。
张延龄沉思了片刻后,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张仑,仿佛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
“三十万两,外加春满楼和西山的三百亩良田,这是本候最后的底线了,你再不接受,本候就真的买不起了。”
张延龄盯着张仑,对于太子殿下的化妆品,张延龄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和传统的胭脂水粉相比,太子殿下造出的东西简直就如杀器一般,绝对会碾压甚至改变现有的胭脂行业。
张仑听到张延龄这句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承认,这建昌侯的魄力,比他张仑要大多了,不过早已分清轻重的张仑,苦笑了一下后,对着张延龄摇了摇头,道。
“真不卖了,谢谢侯爷的看重,这铺面我是真不打算卖了。”
张延龄瞪着眼睛看了张仑半天,确认他不会再改变注意后,一甩衣袖,愤恨的离去了。
而张钦看见张延龄甩袖离去,心里一痛,感觉一大笔银子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飞走了,有些肉痛加心痛的张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仑,转身快速的朝着张延龄追了过去,围在他身边不停的讨好解释着。
“侯爷,您消消气,这事他张仑也拿不了主意,我回去找我父亲,毕竟我父亲才是英国公,他说的才算。”
……
“侯爷您放心,只要您点个头,我现在马上就去找我父亲。”
……
“滚!”
张延龄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了,他和张仑虽然是在说铺面,可是两人都知道,他们说的不只是铺面,听到张钦还在磨叽,对着他就是一声大喝,吓得张钦小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追逐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呆滞的矗在了原地,少倾,回过神的张钦,看着远去的张延龄,身体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啊。”
……
看着两人离去,张仑回到铺面里面继续看着装修,就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出现一般。
其实说是看着,干的更多的就是告诉那些工匠,哪里需要按着朱厚照的要求拆走砸碎罢了。
这边他正砸的心疼的时候,那边谷大用来了,告诉他准备车马,去宫内拉化妆品出来分装。
张仑没想到朱厚照这个传闻不靠谱的太子,办起事情来居然这么爽快,这边送走谷大用,那边立刻就开始让王二张大他们找齐车马,朝着皇城进发而去。
张仑他们将车赶到宫门前,谷大用就安排侍卫将赶车的活接了过去,而张仑等人就在宫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时,装满的车马被侍卫们赶了出来,原本张仑以为自己准备这么多车马,肯定会有闲余,可是看到眼前装的满满登登的车马,虽然被苫布蒙着,但有些依旧可以看出垛了两层的时候,张仑忍不住心中感叹。
这才几天啊,太子殿下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张仑原本以为太子殿下只是为了先给自己找些活干,所以太子殿下说的做出来了,在张仑耳中听来,也就是做好了一部分罢了,可是看着眼前一辆辆满载的车马从眼前路过,张仑兴奋的喃喃自语,这速度也太他妈快了。
谷大用走到张仑近前,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张仑,轻推了他一下,说道。
“太子殿下还交代,里面都写着一二三的编号,那代表着等级,编号一的质量最细腻,香料最足,二三则次之,殿下叫你分装的时候区分一下包装。”
张仑点头应是,记了下来,这些事之前已经说过,张仑已经做好了准备。
看着所有的车马都已经出来,谷大用作势就要返回宫去,却突然被张仑一把拉住。
“这就完了?”
谷大用疑惑:“还有别的事吗?”
张仑苦笑:“谷公公,交接手续呢,咋也不能就这样让我拉走吧。”
谷大用嘿嘿一笑。
“殿下说了,不用整那些东西,他信的过你,你就好好干吧,他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张仑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这么说,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张仑却感动的想哭。
车上要拉走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化妆品啊。
太子殿下居然这么信任自己,连个交接手续都不办,就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把东西拉走了,张仑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张仑何时何地受过这种信任啊。
感觉受到重视和信任的张仑,转过身对着宫门,就跪了下去,硁硁的磕了几个头后,起身拜别了谷大用,心情激动的跟着车马离去了。
等张仑等人回到准备分装的院落,车上苫布被掀开的时候,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再一次愣在了当场。
此时苫布下那一个个木头箱子,还有一些大缸也正式展露于人前,底下干活的伙计看着眼前的一切议论纷纷。
咦,那是酒缸吗?
缸外面贴的红纸还在,只不过在酒字旁边又加上了一二三之类的编号而已。
这就是少爷所说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吗?
怎会装的这么随便?
而且连缸和箱子的尺寸都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临时拼凑找来的一般。
张仑目瞪口呆的看着苫布下的这一切,自己看来价值连城的东西,就这样随意的被太子殿下装了起来,甚至连木箱的大小尺寸都不统一,可见找东西盛装的时候,那边的人是有多么的随意。
张仑突然有些心疼起来,这些可都是钱啊,这般随意的装了起来,怎能对的起它们的身价啊。
……
建昌侯府。
怒气冲冲回到府中的张延龄,先跑去了后院的一个工坊,自从昨晚张延龄开始对这件事动心思后,他就组织工匠,按着张仑那采购的清单试验起来,在张延龄看来,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一夜加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事情还没有丝毫进展,而且据工匠说,这份清单可能是假的,故意掩人耳目用的,用这些材料,根本不可能造出建昌侯所说的东西。
建昌侯听到这个消息,咒骂狡猾的张仑的同时,心中越发的不甘心起来。
第七十章 胆大的张延龄,香水出来了
回到厅堂的张延龄,将怒火都撒在了丫鬟的身上,坐在厅堂中不停的摔打着东西,孙氏听到了声音,带着芳香来到了厅堂,屏退了侍候的丫鬟,走到张延龄的身边,轻声问到。
“张仑没答应?”
张延龄原本只想安静的待会,听到孙氏的话后,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就算回应了,可是看出夫君不高兴的孙氏却没走,而是留在一旁劝慰道。
“张仑没答应,你可以去找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不行,你还可以去找皇后娘娘啊,在这生这闷气有什么用?”
张延龄听着孙氏一直在耳边絮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不懂。”
孙氏听完张延龄的话后,安静了下来,也没有离开,坐在张延龄旁边的椅子上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后张延龄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你说太子殿下都能造出来,咱们府上那么多能工巧匠,何况还是已经成功的东西,比着葫芦画瓢都做不出来吗?”
张延龄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
“难道是我猜错了吗?可是宫内就那些东西,太子殿下难道是凭空造出来的不成?还是说太子殿下还有别人帮他采购原料,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孙氏听完更加沉默了,坐在椅子上看着远方,许久,孙氏突然灵光一闪,开口说道。
“夫君如果你得到了那个配方,到时候被太子殿下知道,你如何跟他解释啊?”
张延龄正烦着呢,听到孙氏的话后,无所谓的一摆手道。
“解释什么啊,他都能做,我凭什么不能啊,各凭本事卖呗,就算是他先做出来的,又有何妨,天下文章都是一大抄呢,何况是这死物。”
说完的张延龄看着夫人略带笑意的脸庞,有些期望的问到。
“怎地,难道夫人有什么妙计?”
孙氏咯咯捂嘴一笑,对着张延龄抛了一个媚眼后轻声说道。
“妙计到是没有,不过路子还真有一条。”
接着孙氏对着张延龄摆了摆手,示意他往自己这边靠上一靠,轻声说道。
“你忘了,昨日李嬷嬷来时曾说过,东宫里还有坤宁宫派过去的奴婢呢,咱们不行,可以让李嬷嬷跟那位奴婢打探一下,大不了许些好处罢了。”
张延龄听后,眼睛一亮,孙氏刚才说的这个路子确实是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秘方弄到了手里不说,还没搭进去太大的人情,兴奋的张延龄笑眯眯的抓住了孙氏的小手,一脸**的说道。
“还是夫人厉害,和夫人一比,本候这都愚钝了。”
“死样。”
孙氏抽出玉手,对着张延龄的额头一指,接着说道。
“可行的话,我就进宫一趟,找下李嬷嬷,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下,另外我看李嬷嬷对她那个子侄很是上心,你那边可以再给他运作一番,让他往上走走,你看可否?”
“行,就这么办吧。”
张延龄应了下来,两人就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这边朱厚照正在西苑忙碌着,连张仑来取货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他正在忙着调配一样东西。
前几日另两个工坊忙碌的时候,朱厚照就给第三间工坊安排了任务:蒸馏酒精和提纯花香精油,为之后的香水和花露水做着准备工作。
而就在刚才,在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完成后,朱厚照终于试配出了明朝第一瓶香水,看着手中这瓶香水,打开瓶盖嗅着瓶里传出来的淡淡花香,朱厚照一脸欣喜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小小的遗憾,香水瓶口的那个喷头装置,朱厚照试做了几个,可是效果都不好,最后朱厚照索性就放弃了喷头的设计,就用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装了起来。
手里拿着这瓶香水,朱厚照正琢磨找谁来分享下自己成果的时候,正巧凤儿推门走了进来,朱厚照上前一把拉住了凤儿的玉手,拽着就向实验台那边走去。
凤儿原本进来,是想告诉太子爷,那本《寻宝录》已经交给了谷大用,由他去找内书堂,可是刚推开门的凤儿,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太子爷一脸热切的拽住,然后不由分说的拉到了一边。
“凤儿,闭上眼睛。”
凤儿被太子爷拽着行进,刚要询问就听到太子爷让闭上眼睛的话语,虽然不知道太子爷要干什么,可是凤儿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睫毛不停的轻轻颤动着,凤儿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不安多,还是期望更多。
朱厚照小心的拧开了瓶口,放在了凤儿的鼻子下面,香味很清香,淡淡的桂花香味就开始在两个人中间弥漫开来,朱厚照小心翼翼的端着瓶子,一脸期翼的看着凤儿的表情。
凤儿开始还有点不安,睫毛乱颤,可是随着花香的弥漫,凤儿的眉头从轻皱到疑惑,再到最后的一脸享受,如同呓语一般的说道?
“好香啊。”
“睁开眼睛吧。”
听到朱厚照的话语,凤儿睁开了眼睛,看着正举着瓶子面向自己的太子爷,凤儿已经察觉到了,刚才自己所闻到的香气就来自于太子爷手握的瓶中。
凤儿不是没有闻过花香精油的味道,可是那味道太浓烈了,加到香皂或者雪花膏里,都比它本身的味道要好闻许多。
可是方才闻到的味道,凤儿肯定这种桂花的芳香是自己从来没在宫中闻过的,宫中进贡而来的精油香味只有那么有数的几种,而眼前这种绝对是未曾出现过的,凤儿疑惑的问到。
“这是什么?花香精油吗?”
朱厚照看向凤儿,轻声说道。
“这叫香水,和花香精油差不多,不过是稀释过的,关键是咱们自己做的。”
听闻此话的凤儿,想起当初的往事,香皂和雪花膏等物都需要试用,那岂不是此物也难逃例外?凤儿眼神更加热切的看向太子爷手中的香水,口中更是由衷的赞叹道。
“太子爷最厉害了。”
朱厚照很享受凤儿的夸奖,顺手拉过凤儿的玉手,趁机揉捏几下的同时,将手中的这瓶香水塞到了凤儿的手中。
“送你啦。”
凤儿一愣,立刻欣喜的就要跪下,可是无奈手还被朱厚照抓着,跪到半路就被朱厚照提了起来,朱厚照看着娇羞的凤儿,突然有些意动起来,鼻子靠近凤儿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凤儿不用香水,居然也这么香。”
就在朱厚照距离凤儿的脖颈越来越近的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推了开来,谷大用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也许是进门时发现了一些不该他看到的东西,已经探进身来的谷大用又快速的退了出去。
凤儿也注意到了刚才太子爷的动作,即害羞又欣喜的她,脖颈“唰”的一下变的通红起来,两朵红云也飘上了脸颊,低着头手里攥着那瓶香水,仿佛一个娇羞的大姑娘一般。
朱厚照被人撞破了好事,虽然有些尴尬,可是更多的还是恼怒。
“进来。”
谷大用这回斯文了许多,听到太子召唤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不敢往里一步,谷大用尽量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方才一幕一般,轻声说道。
“禀告太子,兵仗局已经将火绳枪全部造完,询问奴婢如何处理。”
“直接送去西苑给刘瑾,叫他安排,这事还用问吗?”
朱厚照没好气的一摆手,谷大用就逃一般的离开了,娇羞的凤儿也想要离开,可是被朱厚照拉住手的她,浑身仿佛没了力气一般。
……
第七十一章 李嬷嬷出手
这边的朱厚照最终还是没有得逞,谷大用走后不久,凤儿还是因为有人来找她而离开了,一边的朱厚照未能达成所愿,正在屋内恼怒不已,而凤儿则顺着宫女指引的方向,来到了西苑一道拱门边。
凤儿临近拱门边,看着那站立在前方的人影,心中一紧,快步小跑到近前,躬身行礼道。
“凤儿参见李嬷嬷。”
看到凤儿乖顺举动的李嬷嬷,因为等待而有些烦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容,上前拉住凤儿的小手,一脸亲热。
“怎么,看见嬷嬷不高兴吗?这么拘束?”
凤儿不明白在坤宁宫仗着老人身份,一相以严厉来示人的李嬷嬷,为什么今日对自己这般亲热起来,吓的凤儿赶紧回答道。
“凤儿见到嬷嬷欣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高兴呢。”
李嬷嬷听到凤儿的恭维,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感觉今日之事,似乎也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困难。
突然,李嬷嬷的鼻子轻嗅了几下,察觉到是凤儿身上的芳香后,眉头一皱,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变,松开凤儿手的同时,身体也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似乎怕那香气会传到自己身上一般,接着转身朝前走去,冷冷的一道话语从前方传来。
“跟我来。”
凤儿也察觉到了李嬷嬷情绪的变化,心中一紧,明白是近日用了化妆品的缘故,看着远去的李嬷嬷,虽然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是想起李嬷嬷在坤宁宫的身份地位,猜测可能是皇后娘娘又有什么新交代的凤儿,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上了李嬷嬷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李嬷嬷带头走入了一个空置的院子后,直接进入了正房,凤儿随后也跟着走了进来。
李嬷嬷进屋后,往椅子上一坐,端起桌上的香茗喝了一口后,才抬起头看向凤儿,看着凤儿乖巧的站立一旁,她因为香气而不悦的神情,终于恢复了一些,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凤儿坐下。
凤儿借着坐下的功夫,偷偷扫视了一圈,到是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屋子应该是提前收拾过的,桌子上摆好了笔墨纸砚不说,居然还有茶水点心,就在凤儿偷偷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一旁的李嬷嬷也放下茶盏,开口说道。
“凤儿,嬷嬷待你如何?”
凤儿听到李嬷嬷如此问询,吓得赶紧站起躬身回复。
“嬷嬷对凤儿自是恩宠,凤儿怎会不知。”
听到凤儿答话的李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凤儿继续说道。
“嬷嬷来找你,就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凤儿拘束的站立在一旁,垂头躬身答道。
“嬷嬷有事吩咐即可,何来帮忙一词,嬷嬷能用得上凤儿,才是凤儿的荣幸。”
李嬷嬷听到凤儿的话语后,脸上的神情越发的轻松起来,直接问道。
“太子殿下做的那个什么化妆品你可知道?”
凤儿听到李嬷嬷的话语后,没想到李嬷嬷会问这个问题的凤儿,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李嬷嬷,正巧对上李嬷嬷那审视的眼神,垂下头的凤儿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缓慢的说道。
“奴婢知道。”
闻听此话的李嬷嬷,面上的喜色越发的浓郁起来,神态轻松的端起茶盏,一边吹着香茗,一边开口问道。
“那它是如何制作的想必你也知道了?”
凤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凤儿心想即使此刻隐瞒,日后也会被李嬷嬷打探到自己是全程参与的消息,再说李嬷嬷也许只是因为之前闻到自己身上的芳香,所以才有此一问,与其因为此事得罪李嬷嬷,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于是开口答道。
“奴婢知道。”
凤儿此言一出,原本坐在椅子上有些恼怒凤儿不回答的李嬷嬷,不悦的神情顿消,就连嘴角都有些不自然的翘了起来,更是开心的嘟囔起来。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这边凤儿虽然不知道接下来李嬷嬷要交代什么,可还是想开口提醒一下,那些都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东西。
“不过……”
凤儿的话语刚刚说出,李嬷嬷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指着桌上的纸墨笔砚,对着凤儿说道。
“既然你知道如何制作,那就把秘方和制作方法都写下来吧,事后赏赐下来,嬷嬷也不会亏待于你的。”
“嗯?……奴婢不能写。”
凤儿没想到李嬷嬷找自己是这件事情,下意识的摇头回答道。
正端着香茗的李嬷嬷,听到凤儿的回答,神情有些不悦起来,停下喝茶的动作,一脸怪异的瞅着凤儿,道。
“怎么,刚才那些话莫不是哄骗嬷嬷的不成。”
凤儿听到李嬷嬷的话后,一脸焦急的对着李嬷嬷解释道。
“李嬷嬷,别的事情奴婢都可以,就这一件不行,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太子殿下开口,奴婢怎敢乱写啊。”
“再说要是皇后娘娘要这些东西的话,直接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就得了,何苦为难我这小小的奴婢呢。”
李嬷嬷听到凤儿的话后,神情顿时一变,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冰冷起来。
“呦,看这样子你是不想告诉了,都开始套起我话来了,明告诉你,这东西不是皇后娘娘要,怎么,意思是我这嬷嬷开口已经不好使了呗。”
“凤儿,我告诉你,不要忘记是谁把你从坤宁宫送到东宫的,我既然有这本事把你弄去,就有本事把你再弄回来。”
“凤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写还是不写?”
凤儿原本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想要,此刻听闻仅仅是李嬷嬷私心作祟,心中更是决定不可能给她,听着李嬷嬷那越来越狠戾的话语,凤儿神情坚定的摇了摇头。
李嬷嬷见凤儿如此倔强,冷笑了一声,这般的奴婢她自己都忘记见过多少了,轻轻的拍了拍手,从屋子的外面又走进来了四个肥胖的身影。
凤儿看到她们,惊惧的连瞳孔都放大了许多,这四位不是别人,正是在坤宁宫专门负责刑罚的嬷嬷,据说受过她们刑罚的宫女,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在宫内出现过,凤儿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传言,更加害怕起来。
“凤儿,我再问你一遍,你写还是不写?”
李嬷嬷坐在一旁,端着茶盏,语气轻柔的仿佛自言自语,但是凤儿知道,这应该是李嬷嬷给自己的最后通碟了,如果自己再不答应,接下来就轮到那四位嬷嬷对付自己了。
而四位嬷嬷在李嬷嬷的这句话后,也开始一脸冷笑的朝着凤儿包围了过来。
看着她们冷冽的面容,凤儿害怕极了,就连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液,四位嬷嬷不断的朝着凤儿逼近,凤儿被吓的朝后退去。
现在的凤儿,心中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会是这般境况,她就不应该跟着李嬷嬷走出来这么远,或者身边再跟着一个人来也好啊。
终于,慢慢往后退去的凤儿碰到了墙角,而李嬷嬷的声音也适时的在凤儿耳旁响了起来,话语即像是长辈的规劝,又像是恶霸最后的威逼。
“凤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坤宁宫那么多宫女里面,我最疼的就是你,要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东宫,你认为你这样对我,对得起我之前的照顾吗?”
“不就是那点配方和制作过程吗?东宫知道的人肯定不仅仅只有你一人吧,所以你说出来又有何妨呢,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会是你说出来的呢?”
“再说凤儿你也是坤宁宫出来的,几位嬷嬷的厉害你就算是没见过,可听说总该听说过吧,真若到了几位嬷嬷的手中,受那些皮肉之苦干什么呢,哪有爽快的说出来,大家都痛快好呢。”
第七十二章 凤儿不会出卖您的,皇上病了
李嬷嬷口中还在不停的对着凤儿规劝着,其他的四位嬷嬷也朝着凤儿步步紧逼过去,其中一个嬷嬷甚至已经开始挽起袖口,冷笑连连的准备动手了。
凤儿心中害怕极了,就连身体都开始哆嗦起来,可是即使这般害怕,凤儿还是不想将太子爷的秘密说出来,她不想辜负太子爷对她的信任。
最近几日,凤儿真的可以感觉到,太子爷对待自己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似之前那般冷淡和刁难。
而且他还会带着自己出宫玩耍;
没事的时候偷摸的占着自己便宜;
时而还会赏赐一些东西给自己;
尤其下雨那晚,太子爷为了不吵醒睡着的自己,竟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也就是从那一晚开始,凤儿就在心里暗暗决定,不管之前怎样,以后的凤儿就全心全意的服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的做他的暖床丫鬟。
想到这些的凤儿,越发的感觉自己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下去,她要寻找机会,逃出去,将这一切告诉太子爷,告诉他有人盯上了那些化妆品的制作之法。
凤儿一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一边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着,希望能抓住对方的一个空隙,趁机逃出去。
……
李嬷嬷看着躲在墙角浑身颤抖的凤儿,事前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棘手到如此地步,原本以为有自己和四位嬷嬷出面,威逼再加上恐吓,对付凤儿这样一个小宫女还不容易。
甚至李嬷嬷在最初的时候,还以为仅靠自己出面就可以将事情解决,后来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嬷嬷在将建昌侯许诺自己的好处分出小半后,才请动了四位嬷嬷出手,可谁又能想到当初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凤儿,如今会嘴硬到这般地步。
此事如若换成往常,凤儿不说,李嬷嬷也不会如此强迫,再想他法就是了,毕竟凤儿也算是太子殿下身边之人,李嬷嬷犯不上为此惹怒太子殿下。
可是这回不行,建昌侯那边催的太急了,根本不给李嬷嬷收买他人的时间,而东宫这边,李嬷嬷认识的又只有凤儿一人,所以,哪怕不是为了那些银两,就是为了自己子侄的前途,李嬷嬷这回也要拼一把。
再说,在李嬷嬷想来,只要凤儿开口说出来,那她也就成了她们的同伙,大不了到最后再给她一些补偿就是,到时候这件事情大家都有份,谁敢外泄?
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连自己都举报出来,带着大家一起完蛋,否则,你就只能继续同流合污下去。
看着一边害怕,还一边左顾右看寻找机会逃跑的凤儿,李嬷嬷觉得继续这样言语恐吓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对着几位嬷嬷说道。
“几位姐姐,看来这凤儿到了东宫后,已经忘了你们在坤宁宫的威名了,要我说,你们不如露些手段出来,帮她回忆一下。”
说完这句话的李嬷嬷也站起身形,对着凤儿继续劝慰道。
“凤儿,趁着几位嬷嬷还没动手,你就快说吧,反正早晚都要说的,何必还要受这些皮肉之苦呢。”
说完的李嬷嬷,看到凤儿根本就不搭理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院落门口走去,把风去了。
而四位嬷嬷看到李嬷嬷离去,也将手朝着凤儿伸来,她们几位常年负责刑罚之事,什么样的狡猾奸诈之辈没见过,早就看透了凤儿的心思,想从她们几位手下逃走,无异于白日做梦。
而且这房间之前也被清理过了,若是凤儿站在方才桌子那里,还可以拿些东西用作防身,此刻被赶到墙角的凤儿,再想到防身的时候,身边已经再无他物了。
凤儿见逃不掉,就开始对着几位嬷嬷哀求起来。
“嬷嬷,饶了凤儿吧,皇后娘娘派凤儿来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凤儿要尽忠职守、忠心耿耿呢。”
凤儿看几位嬷嬷没有丝毫犹豫的迹象,立刻又改口道。
“太子殿下最疼奴婢了,万一此事被太子殿下知道,几位嬷嬷还要受到牵连,不如嬷嬷们还是放了凤儿,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可好?”
可是几位嬷嬷依旧还是脚步不停,凤儿索性直接说道。
“几位嬷嬷可要想清楚,动用私刑可是宫中大忌啊。”
……
可是几位嬷嬷多年宫中掌刑,又岂是心慈手软之辈,听到凤儿说到宫中忌讳,难道在宫中厮混多年的几位嬷嬷还不知道这些吗?只不过是这次建昌侯给的好处实在太大了,几位嬷嬷哪怕就是为了身后之事,也不得不铤而走险。
在她们眼中,只是审问一个小宫女罢了,现在即使口风再严,她们一通手段下来,凤儿也只有开口的份,最后就如李嬷嬷之前所想的一般,只要凤儿开了口,那之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什么动用私刑?什么泄露机密?
都是不存在的。
凤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刚要开口,就被一个嬷嬷突然伸来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柔弱的凤儿哪是几位嬷嬷的对手,很快便被嬷嬷们按倒在了地上,拳脚开始不停的朝着凤儿的身上落了下来。
“死丫头,别磨叽了,快说出来吧!”
“呜……”
“早点说了,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呜……”
“真他妈嘴硬,你说不说。”
“呜……”
……
被捂住的口鼻的凤儿,随着嬷嬷们的打击,不时的发出闷哼声,身体也因为疼痛,而不自然的来回扭动着,顺着眼角滑落的泪水,更是洇湿了一大片地面。
慢慢的,承受着刑罚的凤儿反而看开了,心中没有了之前的害怕与胆怯,一边忍受着身体上不断新增的痛楚,一边在心里喃喃自语着。
‘太子爷,凤儿不会出卖您的。’
‘太子爷,凤儿不会出卖您的。’
‘太子爷,凤儿不会出卖您的。’
……
门口的李嬷嬷不时的从院门口返回到屋中,看着凤儿如此这般还是不肯说出制作之法,李嬷嬷也有些心急起来,她没想到凤儿这个丫头,口风会如此之严,想到还在外面等待着验证真假的建昌候,李嬷嬷越发焦急起来,对着几个嬷嬷厉声催促了一下后,几位嬷嬷手下的力道越发的狠厉起来。
凤儿的闷哼声越来越小,就连眼泪似乎都流干了一般,可是在她的心中,坚定的话语依旧未断。
‘太子爷,凤儿不会出卖您的。’
……
乾清宫内。
弘治皇帝躺在床上翻阅着奏折,每看一会他都要放下胳膊休息一阵,萧敬想要帮忙,弘治皇上还将他训斥了一番。
没错,弘治皇帝病了,浑身无力。
自从昨夜淋雨后就病倒了,早朝都没有去,就这样一直在床上躺着,歇歇停停的批阅着奏章。
萧敬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如此虚弱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想去通知张皇后,可被弘治皇上拦了下来。
御医已经来过了,可是却被皇上赶走了。
因为弘治皇上现在只想召见刘文泰。
第七十三章 朕的上古丹方,寻找凤儿
弘治皇上为何要找刘文泰呢?
这还要从之前得宠的太监李广说起。
自小体弱多病的弘治皇上,登基为帝后又整日忙于政事,身体一日不复一日,经常感叹身体孱弱的弘治皇上,被太监李广以符篆异书诱惑,用道教的养身符篆,说能保佑弘治皇上圣体康健,百病不侵,甚至还引诱皇上去做些修炼斋醮的事情。
可是得宠后行事作风猖狂的太监李广,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座毓秀亭而招惹了太皇太后,引来了杀身之祸。
自从太监李广畏罪自杀后,被李广蒙蔽的弘治皇上,还曾派人去李广家里搜寻符篆异书,没想到却搜得了一本受贿的账册,得知事情真相后的弘治皇上,自此断了用道家法术来修身健体的念头。
就当弘治皇上感叹这世间再也没有修身健体之术来拯救自己的时候,太医院的院判刘文泰和司设局的太监张瑜眼热曾经李广的得宠,两人蛇鼠一窝,一拍即合,先后圣前进言,说中医之术何其浩瀚,道家不能解决的问题,救人无数且历久流传的古籍医书中,定可以寻到益寿延年、强身健体的上古丹方。
于是弘治皇上下旨任命太医院院判刘文泰领衔,以编制医术《本草品汇精要》作为蒙蔽满朝文武的幌子,命刘文泰择人遍阅古籍,搜寻古籍中的上古丹方,以期获得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之方。
可刘文泰自从今年三月多呈上医书《本草品汇精要》后,竟然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提过上古丹方之事,再加上弘治皇上近来身体也算康健,所以也就将搜寻丹方之事抛诸脑后了。
此次淋雨生病,弘治皇上才突然想起,还有上古丹方这么一回事,所以他才赶跑了来诊治的御医,急召刘文泰进宫面圣。
弘治皇上就想问问他。
朕的上古丹方到底寻到没有。
……
西苑仓库。
朱厚照在仓库里等了半天,可还是不见凤儿回来的身影,以为凤儿害羞逃跑掉的朱厚照,也就没太在意,召来小太监,开始教授起调配香水和花露水之法。
时间缓缓流逝,当朱厚照教会小太监后,连在西苑忙于训练的刘瑾都已经下操归来了,可依旧不见凤儿的身影,而这距离凤儿离开,已经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朱厚照心中有些疑虑起来,对着站在门口贼眉鼠眼的刘瑾问道。
“刘瑾,看见凤儿没?”
原本朱厚照也只是随意一问,可是没想到刘瑾在朱厚照问完后,想都没想就开口答道。
“禀告殿下,一个时辰前有奴婢看她出了西苑,之后就再也没在西苑见过她了。”
刘瑾回答完,看着太子爷望向自己的异样眼神,心中一乐,越发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叹不已。
要是没有昨晚的事情,刘瑾才不会对凤儿的事情上心,可是经历了昨天晚上凤儿迟迟未出太子寝宫的事后,刘瑾猜测,凤儿很大可能已经成了太子殿下的禁脔,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能把凤儿当做一个普通的东宫女官了。
只要未来凤儿不犯大错且守住这个秘密的话,等到太子爷荣登大宝那天,凤儿肯定也会被封赏个身份,那时的她将从一个奴婢,一跃成为这皇宫的主人之一。
所以刘瑾决定要在其他人,尤其是谷大用还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前提下,提前和凤儿搞好关系。
方才刘瑾下操回来,在没看到凤儿的身影后就顺便打听了一下,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处。
这边朱厚照听到刘瑾的回答后,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凤儿不声不响的这么久不见人影,这是干什么去了。
“派人回东宫看下,看凤儿是否回去了。”
朱厚照对着刘瑾吩咐到,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是自己这两天对待凤儿太亲昵了吗?让她产生了逃避的想法吗?
刘瑾领了旨意后,出去安排了一下,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向了东宫的方向。
就在朱厚照焦急等待的时候,跑腿的小太监回来禀告,说凤儿没有回到东宫。
不过这个小太监到是也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人曾见过凤儿跟着一个嬷嬷走进过一个院落。
至于她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就不得而知了。
朱厚照听后沉吟了一会,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朱厚照总感觉这有点像是宫斗剧里的情节一般。
可是凤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何况还是奉着皇后旨意来的东宫,皇城内最大的三个人,凤儿就已经接触到了两个,试问在这宫中,谁又敢对她动什么念头。
“去看看。”
朱厚照沉思了几息后,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反正这香水等物的调配方法已经传授下去,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自己。
一想到自己这个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要满皇城的去寻找一个宫女,朱厚照就有些气恼起来,心里暗自盘算。
等寻到凤儿,一定要在她的屁股上打个百八十下才能解恨。
朱厚照这边叫上刘瑾,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朝着那处院落走去。
……
院子中。
进院来看审问进展的李嬷嬷,站在屋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哼声,心中突然有些烦躁起来,这已经审问了近一个时辰了,可是凤儿依旧不肯说出配方和制作方法。
李嬷嬷在心中斟酌,是否对凤儿动用最后那种刑罚,可若是一旦动用的话,还需要提前把退路想好,否则到时太子殿下来找她们要人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这边在心中考虑得失的李嬷嬷,连屋都没有进,又朝着院落外面走去,走出院落的李嬷嬷,烦躁的她突然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影朝着这边走来,李嬷嬷心中一紧,吓得赶紧躲到一边,定睛一看,心中大呼。
‘不好!是太子殿下。’
李嬷嬷认出了太子殿下,下意识的就想要返回院落告诉那四位嬷嬷,可是刚跑了几步的她突然停了下来,李嬷嬷心中明白,如果自己回去给她们报信的话,到时候很可能自己也会被太子殿下堵在这里。
李嬷嬷顿时有些心慌起来,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会寻到此地的她,回身看了一眼院落,再望着越来越近的太子殿下,一跺脚,迅速的逃离了这边。
‘对不住了几位姐姐,想必太子殿下听到你们坤宁宫身份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的凤儿而太过为难你们吧。’
至于凤儿,奔跑中的李嬷嬷冷笑了一下,就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给她十个胆子她可敢开口乱说?
第七十四章 太子爷的愤怒
朱厚照远远的看见一个奔跑的人影,对着身边的刘瑾和小太监问道。
“那是何人?”
刘瑾眯着眼睛瞅了半天,就看出是个宫女,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到是旁边的小太监,有些不确定的在一旁答道。
“好像是坤宁宫的李嬷嬷,但是她来这边干什么?”
朱厚照看着李嬷嬷慌张离去,眉头微皱,脚下也加快的步伐,走进院落后,看着紧闭房门的屋舍,正在朱厚照准备派刘瑾两人进去查看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娇喝。
“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说的。”
接着就是一阵被捂住口鼻后的闷哼声传来,听到叫喊声的朱厚照心中一紧。
‘是凤儿!’
接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朱厚照,怒气冲冲的朝着那间屋子跑去。
刘瑾也听出了凤儿的声音,在井旁边捡起一根木棍后,拎着木棍的他,紧跟在朱厚照的身后,朝着屋门跑去。
跑到房门近前的朱厚照,连门都没有推,怒气填胸的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后,面色阴沉的快步走了进去。
走进屋子后的朱厚照,看着眼前的一切,瞋目裂眦的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心头的怒火越发的汹涌起来,对着几个愣在当场的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敢动我东宫的人啊。”
“当我这个太子是摆设吗?”
房间里还在审问凤儿的几个嬷嬷,被刚才的踹门声吓了一跳,手头上的动作也被吓的停了下来,而承受刑罚的凤儿感觉身上的力道一松,躺在地上的她努力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影,见到是太子爷后,嘴角一翘露出一抹笑容,晕了过去。
四位嬷嬷看着闯进来的太子殿下,此刻已经顾不上责怪李嬷嬷为何没有提前示警的事情了,听到太子殿下怒气冲冲的责问,几位嬷嬷赶紧站立起来,小跑到朱厚照近前,一个个卑躬屈膝,对着朱厚照露出谦卑的笑容,就当她们准备行礼自报身份,将这一切都糊弄过去的时候。
愤怒的朱厚照看着晕过去的凤儿,怒火攻心的他,哪有心情听她们的解释,直接抡起一旁的椅子,对着就近的一位嬷嬷当头砸了下去。
“砰!”
“啊!”
被椅子打到脑袋的嬷嬷,仅仅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在没倒下前就已经晕了过去,接着才是身体重重的砸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剩下的三位嬷嬷看见太子殿下如此凶狠,连解释都不听,就直接动起手来,从没经历过这种阵势的几人,顿时吓的面容失色起来,心里更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不就是一个奴婢吗?’
‘犯得着这样吗?’
不仅仅是几位嬷嬷接受不了,就是跟在朱厚照后面进来的刘瑾和小太监,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虽然太子殿下喜好舞刀弄棒,可是这般暴力的时候,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刘瑾握着手中的棍子,看着如此凶狠的太子殿下,顿时连上前帮忙的勇气都没有了,担心被太子殿下误伤的两人,干脆直接矗立在了门口,当起了堵门的护卫。
“殿下,奴婢是坤宁……”
一个嬷嬷见事不好,赶紧开口自报身份,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子殿下那凶狠的眼神吓了回去,听到这个嬷嬷话语的朱厚照忍不住大声骂道。
“坤个屁。”
“老子现在管你是哪的,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不行。”
“你们欺负凤儿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出自东宫的呢?”
朱厚照嘴上叫骂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抡起椅子就继续朝着其他三个嬷嬷砸去。
旁边的刘瑾和小太监在听到对方自报坤宁宫的时候,就更不敢上前帮忙了,如果换做是其他地方的嬷嬷,小太监暂且不说,刘瑾肯定是不怕他的。
可是一听到是坤宁宫的,皇后娘娘那护短的名声可不是一天两天积攒起来的,刘瑾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刚才自己捡这个棍子干什么。
剩下的三位嬷嬷见说出坤宁宫,都不能让太子殿下手下留情,胆颤心惊的几位嬷嬷,看着太子殿下又抡起椅子朝着这边砸来,几位嬷嬷心中一悸,就要朝身后躲去,可是还没等动身,朱厚照的椅子就砸了下来。
“砰!”
“啊!”
“砰!”
“啊!”
……
两声尖叫过后,被打到的嬷嬷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朱厚照手中的椅子也仅剩下一小截凳腿。
屋中清醒的就剩下一个嬷嬷了,可她哪还敢跑,被吓的直接瘫坐到了地上,一脸惊恐的不断向挪动着,看向朱厚照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甚至眼泪都开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嘴里更是不停的求饶着。
“饶了奴婢吧。”
“饶了奴婢吧。”
“都是李嬷嬷指使的啊。”
“她想要东宫的那些香皂什么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啊。”
“求求殿下放过奴婢吧。”
朱厚照扔掉手中的凳腿,听着这个嬷嬷的慌言慌语,脸色越发阴沉以来。
‘原来跑掉的那个李嬷嬷才是主谋啊。’
‘想跑?哼哼。’
‘可是她要配方干什么?’
‘背后又是谁在惦记着本宫的这点东西?’
朱厚照心中思绪乱飞,可是脚下的行动却没有停止,扔掉凳腿后已经空着手的他,慢慢的朝着这个嬷嬷逼近着,同时朱厚照的眼神也在四处搜寻着。
突然朱厚照看到了刘瑾手中攥着的棍子,停下的朱厚照对着刘瑾勾了勾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棍子,刘瑾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小跑着上前将手中的棍子递了过去。
已经退到墙边的嬷嬷,原本看着太子殿下空手,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她,没想到这么快太子殿下手中又有了武器,嬷嬷恨恨的看了一眼递过来棍子的刘瑾,仿佛要把他的样貌记在心里一般。
刘瑾被这怨恨的眼神盯着,吓了一跳,心想这才是无妄之灾,咱家又没动你,你居然还记恨上咱家了,早知道刚才咱家也上前给你来上几下了。
嬷嬷看着太子殿下怒气冲冲的拎着棍子朝自己走来,已经挪到墙边的她,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一闭,身体顺着墙边一滑,假装被吓的昏了过去,
可是朱厚照的脚步却没停,他是看到这位嬷嬷晕过去了,不过他的目的又不是将她们打晕,发泄出心头的怒气,替凤儿报仇才是朱厚照现在最想干的事情。
‘我管你真晕还是假晕。’
走到近前的朱厚照,抡起棍子,对着这个嬷嬷平放在地上的大腿就砸了下去。
“咔嚓。”
“啊!”
伴随着骨裂的声音,还有一声尖叫,这个装晕的嬷嬷如何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如此凶狠,自己都已经‘晕倒’了,还不放过自己。
常年负责刑罚的嬷嬷心中清楚,腿上方才挨的这一棍子,就算以后康复了,也极可能会落下跛脚的毛病,到时候这般跛脚形象,如何还能在宫中继续服侍皇后娘娘,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要被赶出宫去。
一想到自己出宫后的际遇,嬷嬷这回真的是悲从心来,晕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奸臣刘瑾
发泄完心头怒火的朱厚照,走到凤儿的身旁,看着地上凤儿那凌乱的头发,满是褶皱的衣服,还有那已经哭成花猫一般的脸颊。
再一想到被这几个嬷嬷折磨这么久后,凤儿这完好的衣衫下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伤痕后,朱厚照心里对眼前这几个嬷嬷的恨意越发的强烈起来。
朱厚照蹲下身去,一脸怜悯的伸出手去,想去理顺凤儿那凌乱的头发。
可是这般轻柔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昏迷中的凤儿,昏迷中凤儿开始低声呓语起来。
“奴婢是不会说的……”
“奴婢是不会说的……”
“嬷嬷你们不要打奴婢了……”
“好疼啊……”
……
凤儿的呓语开始还能听清楚在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后来,呓语渐渐含糊起来,不再像是说话,更像是因为身体疼痛而发出的呻吟一般。
蹲在一旁的朱厚照一脸怜惜的低声安慰,看着昏迷中胡乱呓语的凤儿,朱厚照越发的心疼起来,连带着对那几个下手的嬷嬷也越发的痛恨起来。
‘何等歹毒的心肠,才能让你们对一个女孩下此毒手。’
朱厚照狠戾的看向晕倒在地上的几个嬷嬷,越发的不甘心起来,她们仅仅只是被打晕过去,和凤儿所受到的伤害相比,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们。
听着凤儿的低声呓语,愤怒的朱厚照重新捡起一旁的棍子,站起身形走到那几个嬷嬷近前,抡起手中的木棍,对着嬷嬷的膝盖,猛的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朱厚照使出浑身气力连砸了几下,骨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嬷嬷即使已经晕倒了过去,可还是因为骨裂的疼痛而尖叫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的朱厚照喘着粗气,弯腰扫视着房间里几个嬷嬷的惨状,心头的怒火终于发泄掉了大半,看了看手中的棍子,对着墙角最后一个晕倒的嬷嬷直接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棍子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面,这下这个嬷嬷晕的更加彻底了。
做完这一切的朱厚照,重新回到了凤儿的身边,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又让昏迷中的凤儿惊慌起来,朱厚照没法,只能轻声在凤儿耳边轻声安抚了一会后,看着渐渐平稳下来的凤儿,朱厚照才慢慢将凤儿横抱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刘瑾和小太监,想要上前帮忙,可是被朱厚照拦了下来,横抱着凤儿的朱厚照,朝着门口走去,他需要快点回去,刚才他为了惩治这几个嬷嬷,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了,现在的他需要尽快找人来检查下凤儿的伤势。
临出门前,想到刚才凤儿的喃喃自语,朱厚照停顿了下来,转过身恨恨的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嬷嬷,一脸冷漠的对着刘瑾说道。
“刘瑾,告诉她们,别让本宫再见到她们。”
朱厚照说完就抱着凤儿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刘瑾和小太监,小太监偷瞄了一眼刘瑾,下意识的想要跟着太子离去,可是刘瑾怎能放他离去,伸手一把拽住小太监的胳膊,冷笑道。
“怎么,你想去坤宁宫报信?”
小太监吓得赶紧摇头,方才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看见了,此刻小太监想提前溜走,刘瑾怎能让他如愿。
拽住小太监的刘瑾开始低头琢磨起来,方才太子爷临走时的交代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弄醒了警告一番的意思吗?
可是眼前都已经成了这样,腿都给人家打断了,真若这几个嬷嬷不甘心落个如此下场,豁出命来闹到皇后娘娘那里。
刘瑾知道,到时自己肯定要受到牵连,她们整不了太子殿下,也就只能拿自己和这个小太监发泄一番,试想她们的腿都断了,刘瑾估计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刘瑾眯着眼睛,摸着无须的下巴,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可能会留隐患的处理方法。
正在思考的刘瑾,突然看到桌上的纸墨,心生一计的他,拿起毛笔就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旁边的小太监见反正也不能离开,干脆就在一边帮忙研墨,一边偷看着刘瑾所书的内容,看着看着,小太监突然感觉一股凉风从后背涌起。
‘勾结宫外……收受好处……探寻东宫私密信息……动用私刑……’
这一条条罪状很快就被刘瑾写于纸上,写完这些的刘瑾直接让小太监帮忙,将几人的手印按了上去。
拿起按完手印的供认书,待墨迹干了后,刘瑾这才小心的收了起来,对着小太监说道。
“这东西就是咱俩保命的凭仗了。”
接着刘瑾看向地上还处于昏迷中的几个嬷嬷,一脸感叹的说道。
“这几个奴婢也算明些事理,认罪后,被太子殿下训斥后,羞愧万分,居然投井自尽了。”
“可惜可惜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小太监刚想开口嘲笑刘瑾糊涂了吧,明明这几个嬷嬷还在地上昏迷着呢。
可是话到嘴边,小太监却突然闭紧了嘴巴,回过神来的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刘瑾。
刘瑾冷冷一笑,冲着小太监一脸狞笑的说道。
“这难道不是她们最好的归宿吗?”
“难道你还想着弄醒她们,交代完太子殿下的警告后,等着她们回到坤宁宫,去找皇后娘娘告状吗?”
“到时候太子殿下未必有事,你我二人肯定难逃其咎。”
“现在你选吧,是她们认罪后羞愧难当,投井自尽好。”
“还是回到坤宁宫,找来皇后娘娘替她们伸冤好?”
“认罪投井,你知我知,真若事发,也有这供认书护身。”
“可若是放她们回到坤宁宫,你怎能保证她们不去伸冤?不去告状?不连累到你我头上?”
小太监浑身哆嗦,似乎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一般,看向刘瑾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可是片刻后,想明白后果的小太监,眼神中的惊恐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冷漠,语气冷淡的说道。
“这几个奴婢真是该死,临死还要祸害宫中的一口水井。”
……
李嬷嬷一直跑到坤宁宫门口才停了下来,回头确认身后没有太子殿下的人追过来后,心慌的状态才有所缓解,不过很快,喘着粗气的李嬷嬷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还能为了一个奴婢追来坤宁宫吗?”
“且不说太子殿下能不能来坤宁宫要人,就是他来了又如何,难道还敢说是为了一个奴婢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