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她何曾有错?
地方官见形势不好,纷纷上奏朝廷。
折子一级一级往上递。
户部兜不住,只得将折子呈到御前。
赵君尧也不是万能的神。
头回遇到这样的事,他也愁啊。
李盛安轻手轻脚进来。
“皇上……”
“太后娘娘……说是……有事找皇上商量!”
“请皇上过去一趟!”
赵君尧抬起头,想了想,亲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就把折子扔在一边儿,站了起来。
“更衣!”
……
宁寿宫。
皇帝很快来了。
换了身儿衣裳,又重新洗漱,赵君尧疲色去了大半。
脸上的愁容也遮了遮,只剩下孝顺温和。
一进门,赵君尧就闻到一股药味儿。
“母后病了?”
庆嬷嬷上前迎驾。
“参见皇上!”
“平身吧!”
赵君尧往里走去,正好看见太后躺在床上,脸朝里,看不清神色。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病了?可请了太医?”
赵君尧语气里带着焦灼。
妥妥的好儿子一枚。
太后没说话,也没动。
庆嬷嬷摇头叹了口气,带着一众宫女太监们都下去,自己也出去带了门。
赵君尧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母后?”
“发生什么事儿了?”
太后终于缓缓扭过头。
看向赵君尧的眼神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委屈。
“皇帝”
“哀家怎么也没想到,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
赵君尧有些摸不透了。
“母后您在说什么?”
太后气得笑了,缓缓坐了起来。
“难道不是你说,要立夏氏的儿子为太子?”
赵君尧彻底愣住,脸上的表情,由焦灼,变成了不可思议。
“朕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立太子?
这不是开玩笑么,他还没儿子呢,立什么太子。
赵君尧怎么也想不到。
在夏氏面前说过的话,会被人添油加醋,改成这种面目全非的模样,并大肆宣出来。
甚至,面目全非到,连他本人都认不出来。
太后冷笑。
“你若不说,别人又怎会知道,又怎会宣扬出来?”
“皇上,你是哀家的命根子,哀家看你高兴,对那个夏氏也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多管束!”
“如今看来,竟是哀家错了!”
“那个女人,是个狐狸精呢,她要得寸进尺呢!”
赵君尧面色一沉。
“夏氏不是那样的人!”
太后不依不饶,轻哼了一声。
“哼!哀家不过说了一两句,皇上你就护上了?”
赵君尧看着太后,眼神里带着心寒,他有点儿烦。
这就是在胡搅蛮缠么。
夏氏一直小心翼翼,她何曾有错??
是不是在太后看来,只有施家的女子是大家闺秀。
别家的女子,都是狐狸精?!!
皇后进宫多年,太后何曾给过好脸色。
难道说,皇后也是狐狸精??
赵君尧一改刚才的焦急与关心,脸上弥漫着凝重。
“母后若是病了,就好好养病吧!”
“宫里的风言风语,还是少操心为妙!”
说完,赵君尧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见庆嬷嬷守在门口,就叮嘱了句。
“有劳庆嬷嬷好好照料太后,朕过些时候再来探望!”
说完,抬脚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是,恭送皇上!”
庆嬷嬷行了一礼,待皇上转过弯再也看不见,这才进了殿内。
内室里。
太后气得不轻,脸都白了,拿着帕子心灰意冷地抹着眼泪,手都在颤抖。
“他……他这是成心的!”
庆嬷嬷只得无奈地劝。
“太后!”
“立太子是朝堂大事,皇上膝下一位皇子还没有,就凭着宫里的几句风言风语,您就和皇上闹矛盾……”
“皇上心里头就不难受么?”
太后抹着眼泪摇头。
“你不懂……”
为了施家,她付出了太多,唯有成功保住施家的荣华富贵。
她才能说服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如若不然,她就辜负了自己的心。
她会后悔一辈子,事实上,她已经后悔内疚了大半辈子了,不是吗?
所以,她是魔怔了啊。
庆嬷嬷也红了眼圈儿。
“不管怎样,皇上都是您的儿子!”
“立太子这样的朝堂大事,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做什么许诺……”
“后宫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您还不明白吗?”
主要是,为了这些不知真假的流言,伤了母子情,不值当啊!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终于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我就是忍不住……”
说着摇了摇头。
“算了把药端来,我喝药!”
庆嬷嬷神色缓和了些。
“已经凉了,奴婢给您热热去!”
说着,给太后掖了掖被角,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太后闭上眼,叹了口气。
就……先这样吧!
暗地里查一查,若真是流言也就罢了。
若那夏氏真的勾引着皇上做什么许诺,那她就别想活!
……
从宁寿宫出来。
已近黄昏,太阳渐渐落下。
寒气渐渐逼近,越发沉重。
赵君尧没回昭宸宫,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太液池。
还在正月,太液池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都实冻了,凿都凿不开,很结实。
他解开墨色云纹斗篷,递给李盛安。
里边就穿了一身白色绣金线滚边儿龙纹的雪白龙袍。
踩着紫金龙纹厚底靴,在冰上走了两步。
然后,就躺在冰面上。
白色的冰,雪白的人,残阳如血,倒映在冰面上,一丝温度都没有。
“皇上!”
李盛安惊呼一声,就安静待在一边儿了。
不敢叫,脑袋还想多留些时候呢。
赵君尧就这么躺在冰面上。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天完全黑了,李盛安内心急得像一万只蚂蚁在抓挠,面上还是不敢说话。
这时,赵君尧终于站了起来。
带着一身冰冷刺骨的寒气朝他走来。
“回宫!”
他拿起斗篷,反手披在肩上,大步往前走。
黑色斗篷在夜色里随风舒展扬起来,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李盛安定了定心神。
“是!”
便跟在赵君尧身后,颠颠儿走了。
内心还算高兴:
起来就好,起来就好,冻坏龙体他一百颗脑袋也赔不起。
第244章 阴谋与得意
赵君尧回了昭宸宫。
晚膳的点儿已经过了,李盛安小心翼翼地问。
“皇上,您……还没用晚膳!”
赵君尧看了他一眼,也没发脾气,淡淡地道。
“传膳吧!”
李盛安心里一喜。
应了声是就去了小御膳房。
一进门,几个小太监就围上来叫爷爷。
李盛安很心烦:“去去去!小猴崽子!”
轰走几个,又来几个。
小太监们源源不断凑上来嬉皮笑脸。
“李爷爷,今儿可是过了膳点儿了,皇上想吃点儿什么?”
“李爷爷,今儿太冷了,不如就进个汤锅子吧,喝着暖和暖和!”
李盛安瞪了他们一眼。
“去去!”
“皇上吃什么,轮到你做主?”
小太监们笑嘻嘻,一哄而散。
李盛安到了几个师傅那儿,四处看了看。
“都有什么?”
那几个师傅也上前殷勤笑着。
一样样掀开锅,里头或蒸或煮,或煎或炒,总之都是按着规矩做的。
李盛安想了想,就压低了声音吩咐。
“今儿皇上心情不好,上两样夏婕妤爱吃的,皇上说不定还能多用些!”
几个做御膳的师傅都极精明,当即就笑了。
“多谢李公公提醒!”
“李公公放心,奴才们心里有数!”
李盛安这才放心地走了。
当夜晚膳,赵君尧果然很满意。
心情不太好,但还是吃了些。
用完膳,赵君尧随手翻了几本书,最后心烦意乱把书丢开。
“李盛安,去查!”
“这件事谁做的!”
李盛安心里一惊,垂首应是。
心说,也不知道哪位娘娘这么不要命,就为了陷害夏贵人,连自个儿的身家性命不要了?
李盛安退了下去。
赵君尧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他想了这老半天,总算想起来,在夏氏那儿好像是说了那么几句。
生几个孩子,叫大楚朝繁荣昌盛什么的。
他能随口说出来,心里是有那么些念头没错。
可……这岂能跟立太子相提并论。
他又怎么会在床笫之间,随意许诺朝堂大事?!
可见这背后散布谣言的人,居心有多狠毒!
……
这一夜,后宫里没几个人能睡好。
夏如卿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想。
“皇上不会以为是我散布出去的吧!”
又一想,应该不会。
这事儿散布出去,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
可心里还是不踏实。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夜都没怎么睡,到了四更天,才浅浅地眠了一会儿。
翌日,椒房殿请安。
皇后还没说什么,施贵妃就冷笑着道。
“呦,皇太子的生母来了,你们还不快起来行礼!”
说着,自己就起身假模假样地屈了屈膝。
夏如卿吓得连忙侧过身。
“臣妾不敢!”
“不敢??”
施贵妃凤眸一挑。
“这就不敢了?哈哈?真是笑话!”
“你勾着皇上,叫立你的儿子为太子的时候,你怎么就敢了?”
众人不敢言语,施贵妃又道。
“自己能不能生儿子还不一定呢,就狐媚着皇上立太子!”
“你将来真生了皇子,是不是还要弑君逼宫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室内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出。
皇后高高在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并不打算开口。
救场?不存在的。
她去救场,谁来救她呢。
夏氏都有这野心了,将来生了皇子,立了太子,还有她的活路吗?
她都不给她活路了。
那她又何必管她的死活,是吧!
夏如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皇上也从未向臣妾许诺过什么!”
“谣言直指臣妾,实属血口喷人,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上就是没说过。
打死也不能承认。
虽然陷害她的就坐在这中间。
可她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该喊冤就得喊冤。
又没证据,谁还真能无凭无据就要了她的命?
深宫险恶,你想害人,编也得编出个证据来吧。
皇后凉凉一笑,道了句。
“夏婕妤快起来吧,本宫听说,你最近在调理身体,说是受寒了?”
“地上凉,你再跪一跪,可不就更寒了?”
耽误了你生孩子,当皇太后,那可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皇后笑得不怀好意。
夏如卿听罢,咬了咬唇,果真就站了起来。
心里冷笑,不让跪拉到,以为谁多想跪你呢!
施贵妃又讽刺了几句,夏如卿只是不搭腔。
最后自己觉得没趣儿,也就罢了。
皇后摆了摆手,道乏叫散了。
众人乌泱泱从椒房殿出来。
施贵妃恶毒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上了暖轿走了。
宁妃和惠嫔向来不惹事,也走了。
芸嫔失了势之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在临走前狠狠瞪了她一眼。
倒是郑嫔,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
“想不到,夏婕妤有此等雄心壮志!”
“怪不得我们这等子人,入不了你的眼呢!”
之前她假装借炭火用,主动上前巴结。
夏如卿不鸟她。
她心里一直恼着,只是找不到机会发泄,也不敢发泄。
如今么,不就是个机会?
“都说,这宫里头啊,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宫一直还不信!”
“现在看来,是这样了!”
说完,美滋滋地搭着红云的手,上了暖轿走了。
暖轿不华丽,可也是暖轿啊!
有地位就是好,不得宠,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心里又庆幸。
到底老天还是怜悯我的。
“幸好没搭上她那条船,不然,我这回也要完了!”
红云跟在轿子边儿上,笑着附和。
“正是呢,娘娘您的日子算好的呢!”
“这回夏氏怕是活不成!”
皇后饶了她,贵妃也必定不会叫她活着。
走着瞧吧!
……
夏如卿沿着御花园回了清雅居。
一路上都低着头走着,倒也不是难过。
她想从刚才的那些话里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想看看究竟是谁害她。
可是,想了一会儿,无果。
貌似,没人盼着她好呢。
总不能是,她们合伙儿的吧。
紫月很担忧。
“主子,您别忘心里去!”
夏如卿拉回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别忘心里去?”
紫月:“娘娘们说的那些话啊?”
第245章 兄长是流氓?
夏如卿若有所思。
“哦!”
“我本来也没听进去多少……”
夏如卿长叹一声。
还真是,被动啊!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法子啊。
有人拿着刀来杀你了,不躲能行?
就是砍死她,也算正当防卫啊!
良心根本不用过不去。
……
这件事在后宫里被大肆宣扬了足足三四天。
也没什么证据,捕风捉影的。
到最后,宫里头上上下下都开始怀疑。
几个宫女扎堆在议论纷纷。
“据说,皇上在宁寿宫当场否认了,没说这样的话!”
“真的?”
“那可不是!”
“这样说来,夏贵人也怪可怜的!”
“是了,怕是活不成呢!”
不知谁说了句,管事的来了。
小宫女们一哄而散!
上元节一到,宫里热闹了两天,再平静下来,这件事就冲淡了不少。
太后那儿,把夏如卿细细查了一遍。
什么也没查到,只有几条无关紧要的。
太后心里一烦,也没心思看!
皇后那儿懒得管,夏氏正是皇上的心头肉呢。
这个时候,傻子才去为难她。
施贵妃想管,但没那个权利和身份,急得抓耳挠腮。
天天逼着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想办法。
叫夏氏病逝,叫她死!
“这样的野心的女人,不能叫她活!”
映月干着急,也劝不住。
上火上得嘴角都起了一圈儿燎泡。
“皇后娘娘都不管,娘娘,咱也别管了!”
施贵妃完全听不进去。
“哼!皇后除了巴结皇上的宠妃,还能做什么!没用的东西!”
“皇后怕她!本宫可不怕!”
没了孩子后,施贵妃和皇后彻底撕破脸,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映月叹了口气,无奈闭了嘴。
上元节一过,赵君尧更忙了。
北方的虫灾还没解决,又闹上了匪害。
一道道折子呈上来,年轻的帝王怒发冲冠。
一气之下,带着人策马扬鞭,御驾北上。
临走前,赵君尧交待李盛安。
“朕不在,夏氏若出了问题,你提头来见!”
李盛安吓得当即跪了下来。
“奴才领旨!”
赵君尧没再多言。
后宫那些女人怎么龌龊,他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可要是谁敢动卿卿……
呵呵!
……
御林军统领坐镇京师,不能动,副统领有两个,一个姓夏,一个姓徐。
赵君尧最后还是决定带徐副统领。
“皇上!”
夏廷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属下的使命是保护皇上安危,断没有让您亲自前去,属下留在京城的道理!”
“皇上,属下愿意替皇上前去剿匪,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赵君尧面色缓和了不少,走到他面前。
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把你留下来,有私心!”
夏廷风有些不明白。
赵君尧又接着道。
“宫里有点儿不太平,卿卿那里……”
“你盯着点儿,朕有些不放心!”
说完,还不等夏廷风反应过来,赵君尧就大步离开。
……
正月十七,御驾北上。
因为离京城进,时间也不长。
长则半月,短则十天。
捕风捉影的谣言终究站不住脚,立太子风波很快淡了下来。
当然,也少不了李盛安暗中鼎力相助。
皇上离宫,女人们没什么好争的。
日子总算趋于平静。
然而就在这时。
又有一枚炸弹,投在了渐渐平息的湖面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再次把后宫这片本来就不清的湖水搅得浑浊一片。
“皇上为了让夏婕妤名正言顺地晋位,专门把夏婕妤的兄长召进宫中”
“听说,还叫他当上了御林军副统领的宝座!”
“御林军副统领?那可是皇上的心腹啊!”
“可不是,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
“当了大将军,夏婕妤可就尊贵了,真生了皇子,说不定真能当上太子呢!”
一群宫女,不怀好意,叽叽喳喳。
不到一天,流言就传遍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
显而易见,想置她于死地。
夏如卿听了这传言,当即把手中的一本话本子撕得粉碎。
冷笑一声。
“这帮子女人!”
“不把我弄死她们是不甘心啊!”
紫月这会儿也气得脸色发青,也只能硬憋着。
“主子!您先消消气!”
夏如卿冷笑,眸子寒凉。
“消气?想叫我消气,怎么着,也得叫她们付出点儿代价,我才能消气啊!”
紫月就低着头。
“可是主子,一天之内,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夏如卿阴沉一笑。
“还用猜吗?后宫里头,谁的权利最大?”
“我哥哥刚抓了谁?她心里不平衡呢!”
紫月小声试探。
“难道……秋桐是皇后的人?”
夏如卿冷笑不语。
秋桐从一开始就服侍她,算是……原主的人。
能给后宫里的主子们安排宫人的,除了海大胜,就是皇后了。
所以,不是皇后,还能有谁?
紫月就有些失望。
“是皇后……主子,那是皇后呢!”
我们怎么敢和皇后硬碰硬呢?
夏如卿起身,目光锐利,冷冷一笑。
“皇后又如何,她不想叫我活呢!”
“拼了也是死,不拼也得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夏如卿豁出去了。
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活人?
……
谣言又在宫里沸沸扬扬传了起来。
有鼻子有眼的。
“听说那个夏副统领没什么本事!”
“嗨!小门小户出身,又是个混混,能有什么本事!”
“混混啊?难道是地痞流氓?”
“嘘!小心叫人听到!”
说着,又故意大声了些。
“夏副统领是地痞流氓出身,你们可别往外传啊!”
呵……
这是……不叫人往外传的意思?
……
宁寿宫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
“荒唐,荒唐!”
“皇儿太荒唐了!”
刚好了一半儿的病又犯了,请医问药,又是一番折腾。
皇后趴在太后的病床前,哭哭啼啼闹个不消停。
“母后,儿臣没脸见人了!”
“臣妾的哥哥就是被这个地痞流氓抓了起来!就关在刑部大牢里!”
“臣妾的哥哥虽是不着调一些,可夏氏的兄长又何曾不是……”
“凭什么?现在就一个入狱,一个飞黄腾达,母后,儿臣不活了!”
第246章 那是他的宠妃呢
太后被哭得心烦意乱,冷笑着讽刺。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朝堂之事你跟哀家哭有什么用!”
皇后抹了抹眼泪。
“臣妾……”
太后打断她,带着怨气和愤怒道。
“你也不用哭,皇上心里喜欢谁?为谁做下荒唐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也管不着!”
“你只好好料理选秀之事,多选几个好的进来分一分宠是正经!”
她对皇后看不顺眼。
可施家女进宫,到底还要经过皇后的手。
自己到底得给她留两分体面,不能把话说太难听。
皇后就站了起来,屈膝行礼。
“多谢母后指点”
太后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从宁寿宫出来。
皇后心情还算不错。
她当然不指望太后能为她出头。
但,哭一哭闹一闹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其他的么。
皇后阴森一笑。
“自然有别人收拾她!”
吉嬷嬷有些担忧。
“那二爷的事呢?听说被皇上抓起来了,关在刑部呢!”
皇后轻蔑一哼。
“我娘把两个哥哥惯成这样,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正如太后所说,本宫不过是深宫妇人,什么都不懂!”
二哥本来就不像话,想必又惹出了什么事。
“关几天教训教训也好!”
哪里真能要他的命呢!
……
施贵妃那儿得了消息,也同样炸了锅。
当即把手里的杯子摔得粉碎。
“瞧瞧,本宫说要弄死她,你们一个个拦着!”
“她都要狐狸成精了!”
“也不看看夏家是个什么东西!”
“就接二连三地狐媚皇上,要这个要那个!”
“又是立太子,又是提拔重用的,她真是狐狸成精了啊!”
说着,贵妃实在气不过,摔了几盆花之后就吩咐。
“去!把夏氏给我捆过来,本宫要亲自教教她规矩!”
映月冒死阻拦。
“娘娘,不能啊!”
“事情还不知道真假,连皇后娘娘那儿都还没动静!”
“若是真的,最着急的该是皇后才对啊!”
施贵妃冷笑:
“你指着皇后收拾夏氏?”
“本宫头发都要等白了!”
说着又讽刺道。
“她除了哭哭啼啼,还能干什么,不中用的东西!”
在皇后面前,施贵妃永远都有一种迷之优越。
说完,又嚷着要把夏氏绑了。
映月不得已只得死劝。
“娘娘,您若真想收拾,悄悄儿地也好,不然皇上回来怎么交代呢?”
提到皇上,施贵妃总算清醒了些。
是了,表哥的脾气他知道。
那可是他的宠妃。
想着,施贵妃心烦意乱。
“那本宫就好好想想,怎么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
见娘娘总算不再坚持,映月心里一松,浑身就软了下来。
她这才发现。
膝盖上早已一片血红。
刚才没注意那么多,跪在瓷片渣子上了。
这会儿血已经染透衣服了。
她脸色越来越苍白。
施贵妃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叫人带了下去。
“请个医女给她看看,别耽误本宫的计划!”
“是,贵妃娘娘!”
映月被带了下去。
她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
到底跟了主子这么久,怎么……连句话也没有呢?
虽说她本身就是个下人。
可这心里,也凉啊!
……
清雅居
后院的井边。
夏如卿坐在铺了毛毯的软椅上。
披着狐狸毛的大斗篷,手里抱着暖炉。
目光森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秋桐。
“你伺候了我快三年,秋桐……我没亏待你吧……”
“你就这样害我?”
秋桐被扒得只剩下里衣。
她又冷又饿,冻得嘴唇都在发抖!
哆哆嗦嗦道。
“你没亏待我,让……让我……扫了三年的地?”
夏如卿冷笑。
“那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我没亏待你,可你要亏待我呢!”
说完她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从我进宫,你就没安好心!”
“当初,贵妃罚跪,我不小心病了,你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我无权无势,你莫不是想叫我死吧!”
说完,夏如卿一甩袖子。
“紫月,拿针来!”
紫月应是,很快就拿来了几包银针。
秋桐慌了。
“你……你要滥用私刑?”
夏如卿冷笑。
“有何不可?”
“你放心,这些银针都是针灸用的,扎不死人的!”
只是会让你无比痛苦和绝望而已。
“小喜子!”
“奴才在!”
夏如卿使了个眼色。
“秋桐有些糊涂了,好好让她清醒清醒,认认主子!”
“好嘞!”
小喜子拿起银针,往秋桐身上狠狠扎了下去。
“啊!”秋桐撕心裂肺。
一双眼睛如地狱厉鬼一般死盯着夏如卿。
夏如卿则面色不变,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么看着我干嘛?!”
“吃里扒外的东西,扎你我还算仁慈了!”
“换了别的主子,你的小命都丢了好几回了!”
银针不大不,扎在身上刺骨疼痛。
不会流血,没有伤口。
滥用私刑都找不到证据。
这才真的叫人绝望。
“疼了吗?说说吧,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夏如卿抱着手炉,重新在软椅上坐了下来。
秋桐厉声嘶叫,死死咬着牙关。
“我……我不过是把你说出来的话,散布出去而已!”
“怎么,你敢说,就没胆量让别人知道吗?”
夏如卿怒目而瞪。
“放肆!”
“吃里扒外,你还有理了?!”
说完,她悠悠地看着秋桐。
“你不说,不要紧!那我就一直折磨你!”
“什么时候等你说了为止!”
“小喜子你继续,紫月我们先走!”
“是!”
……
回了内室,总算暖和了些。
夏如卿深呼吸一下,心情才算好点。
紫月道。
“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
“主子何不直接送到慎刑司!”
夏如卿轻笑。
“送到慎刑司,她死了怎么办?”
紫月很替主子委屈。
“那就让她这么赖着?”
夏如卿摊手无奈。
“能怎么办?”
“不管怎样,这口气要先出掉,不然憋得难受!”
紫月想了想,也只得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是皇后,那咱们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皇后树大根深,有太多的手段叫她守口如瓶。
夏如卿叹口气,冷笑。
“在后宫里,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是一句屁话!”
第247章 想挨打的,只管来!
“想要过得好,不受欺负,就得往上爬!”
“就得争宠,拼命地争!”
夏如卿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不争才是傻子呢。
想起以前看的玛丽苏电视剧,女主角个个清纯圣母婊白莲花。
妄图用善良感化敌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像现在。
被人家掐着脖子吊打。
能怎么办?
要不是之前经营的一切,她早就妥妥地挂了。
所以,还能说什么呢?
争斗免不了,她也不怕。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大不了鱼死网破。
夏如卿目光锐利如冰霜。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拿起茶盏,慢悠悠吹去漂浮的茶叶,慢慢喝着茶。
紫月很担忧。
“我们现在,只能坐以待毙吗?”
夏如卿点了点头。
“是!”
……
一转眼,皇上已经走了七天了。
流言一天比一天猖獗。
很显然,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而那个背后之人么。
李盛安查了半天,只查到秋桐。
再往后,就查不到了。
他轻哼了一声。
“狐狸尾巴藏得再深,也终究有一天会露出来!”
小柱子有点儿不解。
“师父,秋桐是夏婕妤的人!这是……被人收买了吧!”
李盛安瞪了他一眼。
“还用你说?”
小柱子就不说话了。
李盛安掰着指头算。
“估摸着,还有两三日皇上就回来了!”
“好好叫人看着清雅居,只剩这么几天,千万不能出事儿!”
关系到自己的性命,李盛安也不敢不尽心。
“师父,那宫里的流言……”
李盛安就那拂尘敲他。
“蠢货,你就出去打听着”
“谁要是再多说一句,即刻捆起来送到慎刑司!”
“是!”
小柱子麻溜儿地跑了。
李盛安也是被逼得没法子。
他再能耐,也不过是一个太监,后宫比他有权有势的多了去了。
李盛安冷笑:“哼!”
“有能耐在背后这样搅弄风云的,可不多啊!”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你们真要断了后路?!
……
夜色渐渐深沉。
天阴着,看不到月光。
院子里没点灯,寂静的夜漆黑一片。
惜才人穿着一身黑袍立在院子里,目光锐利。
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哎!后宫这个大泥潭,越来越浑了!”
“不过,越来越有意思了!”
“夏婕妤,我没想到……这么多人盼着你死啊!!”
“不过是收买了个小宫女,叫她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去”
“不想背后这么多人帮我!”
“看来……你的确该死!”
没错,收买秋桐的,正是惜才人。
至于为什么秋桐宁死不说出去。
那是因为,说出去她只会死得更惨。
那还不如不说。
“背后推波助澜的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惜才人喃喃自语。
那么,就是别人干的!
“有人对付你,我就放心了!”
前面有一棵大树挡着路了,想往上爬,得把她砍了啊!
……
一连阴了好几天,这日天气终于放晴。
施贵妃早起,难得心情不错。
收拾打扮一番,带着人去了太液池。
“也不知道,太液池的冰化了没有!”
逛了一会儿,有点儿无趣。
“听说,夏婕妤身边的那只猫十分有趣,去给本宫抱过来!”
映月膝盖受伤。
行动不便就没来。
去的是那个叫巧儿的宫女。
之前在芸嫔那儿,就是她,弄了一碟子十分辣的东西,硬是给灌下去了。
可见心思歹毒。
这会儿。
她得了贵妃的命令。
带着几个小太监,气势汹汹就去了清雅居。
夏如卿还在吃早膳呢。
就见一群人破门而入。
巧儿草草地行礼。
“给夏婕妤请安!”
夏如卿看着一脸不屑的宫女,又看了看身后不怀好意的几个小太监。
笑了笑。
“这位姑娘是……”
有点儿眼生啊,不认得呢。
巧儿不等叫起,就自顾自起来。
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鼻孔朝天。
“贵妃娘娘有令,叫奴婢把夏婕妤的猫抱过去,娘娘想看看!”
夏如卿眼神猛地一冷。
“大白?”
巧儿不言语,只是死命的催。
“夏婕妤,快点儿吧,让贵妃娘娘等急了,吃亏的可是你们!”
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模样。
夏如卿看着十分不爽,真想立刻撕了她的嘴。
在一旁窝着,还打着呼噜的大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喵地一声爬起来。
踩着小碎步跳到了夏如卿的怀里。
不停地用圆乎乎的脑袋蹭她。
像是也察觉到了危险。
夏如卿低头,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抱了抱它。
大白就安心地窝在她怀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夏如卿一笑。
“我有什么吃亏的?”
“这猫……是皇上赏下来的,贵妃娘娘要是想看,还得问问皇上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
巧儿十分不屑。
“夏婕妤说笑了,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就算是金疙瘩银疙瘩,贵妃娘娘想要,皇上也不眨眼的!”
夏如卿冷笑。
“那你们去要金疙瘩银疙瘩好了,我这里只有一只不值钱的猫!”
巧儿气结。
“你!”
“夏婕妤别不识好歹,贵妃娘娘在太液池等着呢!”
说完,她回头吩咐几个小太监。
“去把那只猫抱过来!”
夏如卿气得腾地一下一拍桌子。
“放肆!”
“一个二等宫女,也敢在我这儿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就直接一挥手。
“紫月,给我掌嘴!”
“打到她跪地求饶为止!”
“贵妃娘娘那儿,我亲自去赔礼道歉!”
“不用顾忌,给我打!往死里打!”
在贵妃那儿认怂她没办法。
可区区一个二等宫女么,就算了,这口气她咽不下。
小喜子和小竹子上前,一把拉住巧儿,把她摁在地上。
紫月毫不留情,上前就甩了两巴掌。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这么嚣张!”
“谁给你的胆子?!”
她家主子,连皇上都没说过一句重话。
今儿倒叫一个二等宫女作践了。
搁谁谁能过去?
巧儿还没说话就被打得晕头转向。
她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一时没了主意,想上前又不太敢。
夏如卿就冷笑。
“打一个也是打!打一群也是打!”
“有想挨打的,只管来!”
第248章 要死了吗?
那几个小太监就不敢动了。
巧儿被摁在地上,挣扎不动,也没人救。
就那么生生地挨了几十巴掌。
紫月打的手疼,紫苏和紫宁轮流着来。
两人虽是新来的,但也有气性。
胸口里堵着气呢,打起人来就不害怕了。
利利索索的,夏如卿很满意。
“就这样,继续!”
巧儿欲哭无泪。
看不起夏婕妤,可无奈脸上火辣辣疼,快被打烂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跪在地上哭着磕头。
“奴婢不敢了,夏婕妤您饶了奴婢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如卿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是宫女该有的样子!”
“停吧!”
紫宁和紫苏停了下来。
夏如卿起身。
“紫月,给我更衣,咱们去太液池,给贵妃娘娘赔礼去!”
“是!”
说着,主仆几人进了内室。
巧儿被小喜子和小竹子拉起来,扔到了院子里。
她带来的几个小太监也没去扶,就站在那儿看着她。
小喜子冷笑。
“巧儿姑娘,也不怎么受人待见吧!”
都这样了都没人扶。
小竹子接过话,冷嘲热讽。
“不受待见不要紧,贵妃娘娘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是吧?”
小喜子想了一下,就故作害怕。
“那可怎么办呢?咱们打了她!”
“贵妃娘娘能饶了咱?”
“吓死了!”
小竹子又道。
“奴才也害怕啊!你说这要是贵妃娘娘找过来,咱们可活不成了啊!”
说完,俩人自己绷不住都笑了起来。
后宫里谁不知道。
贵妃对身边人可不怎么好。
大宫女映月是一等宫女,又是陪嫁,对贵妃忠心耿耿。
就这,贵妃恼起来照样翻脸不认人。
打耳光罚跪都是常有的事儿。
更何况别人呢?
收拾妥当,夏如卿带着人,抱着大白往太液池走去。
施贵妃都等急了。
正要叫人过去催,这就见人过来了。
夏如卿缓缓上前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
施贵妃眯了她一眼,就往她身后看去。
巧儿的脸青红黑紫,肿的跟猪头似的。
“夏婕妤这是……把我的人打了?”施贵妃问。
夏如卿垂首,脸上满是歉意。
“臣妾特此来赔礼道歉”
“这宫女一进门,对臣妾出言不逊,所以臣妾打了她!”
“贵妃娘娘不会介意吧!”
施贵妃哼了声。
“出言不逊?”
夏如卿点头。
“正是,这宫女没上没下的,对臣妾出言不逊也就罢了,还妄图对臣妾的猫动手!”
“贵妃娘娘素来知礼,所以,臣妾猜测,这一定不是娘娘的意思!您说是吧?!”
先拍马屁戴高帽,让你下不来台。
再让你主动吞下苦果。
夏如卿笑得十分狡黠,套路么,谁还不会?
施贵妃很无语。
她能说不吗?
那不就代表,她不知礼?
所以,不能说不。
施贵妃咬着牙。
“高昌义!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这等不知礼的奴才,下回别叫她出来了!”
高昌义是施贵妃身边的心腹大太监。
映月没来出门也只得带着他了。
“是!奴才领命!”
说着,那太监就连忙叫人,把巧儿带了下去。
心里还是有些痛快的。
巧儿平时总看不顺眼这些太监,现在么,谁又看她顺眼?
到底该找有个人好好收拾她一回,好好教教规矩!
打发走了碍眼的人,施贵妃就笑了。
“难得夏婕妤出来,陪本宫坐坐吧!”
“你不会不愿意吧!”
夏如卿看着那,离冰面只有一个栏杆的座位。
心里有点儿虚。
施贵妃早就想弄死她了,她何尝不知!
这回想法子把她约出来,确定没什么阴谋?
“怎么?不敢?”
施贵妃有些讽刺。
说完,四周看了看,感叹道。
“整个太液池,只有这个亭子的风景最好!”
说着,就走到亭子边缘。
“你看,快出正月,这里的冰也是化得最快的!”
夏如卿顺着目光往底下一看。
果不其然。
那冰面上已经有许多裂纹,有的地方冰块儿已经碎了,飘在冰面上。
站在上边儿的亭子里。
夏如卿都能感觉到,底下那些冰水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
这样的水,最是刺骨。
夏如卿不想再看,就在贵妃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施贵妃看了看她怀里的猫,说道。
“看起来很乖的样子,来,本宫抱一抱!”
怀里的大白适时地喵了一声。
夏如卿心肝儿微颤。
给,还是不给?
施贵妃又道。
“本宫知道这猫是皇上赏的,本宫再不待见你,也不会把猫怎样的!”
夏如卿想想也是,就慢慢地,把大白抱了过去。
施贵妃接过,果真爱怜地抚摸了一会儿。
“真乖!”
夏如卿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馅,不敢真的放松。
她的目光一直随着大白,转来转去,不敢离开一秒。
生怕贵妃会对大白做什么。
施贵妃余光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过了一会儿。
夏如卿实在熬不住,起身要走。
施贵妃抱着猫站了起来。
可谁知,她没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怀里的大白也被抛了出来。
“喵!”
大白惨叫一声,小身子直直往亭子外头飞出去。
“大白!”
夏如卿往前迈了一大步。
谁知,她自己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
整个人也冲出栏杆,飞了出去。
“主子!”
小喜子和紫月脸都白了。
二人命都顾不上,冲上前就跳了下来。
“主子奴婢来救你!”
“主子别怕,奴才来救你!”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凉!
刺骨的冰凉。
冰水散发着激骨的寒冷,渐渐把夏如卿整个人淹没。
她像掉进了万年冰窟一样,马上就要冻成冰块。
身上的棉服泡了冰水,像一双来自地狱的手,沉沉地把她往地下拽。
而底下,就是冰冷的地狱。
口鼻,呼吸,视野,越来越模糊。
“救……阿噗!”
张不开嘴,不能呼吸。
夏如卿闭上眼,迅速陷入绝望。
紫月和小喜子的声音,被淹没在冰面上。
而她,砸开了一片碎冰块后,身体开始渐渐下沉。
要死了吗?
第249章 委屈
就在夏如卿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
一个身影像展翅的雄鹰,略过水面,很快又起来。
把泡成落汤鸡一样的夏如卿,抱在怀里救了出来。
又拉下自己的衣袍给她披上,把小小的身体厚厚地裹住。
夏如卿呛了水,浑身冰冷,但意识还在。
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哥哥?”
她小声唤了一声。
夏廷风低头看了她一眼,用衣袍又把她裹紧几分。
用另一种低沉浑厚的声音轻声道。
“妹妹别说话,我送你回去!”
那边儿,施贵妃摔倒后也被扶了起来。
刚把衣服发饰整理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放肆!”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宫妃和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要是被皇上知道,夏氏你还活不活?”
说着又看向那多事的侍卫,居高临下冷笑道。
“看你的模样,大约是个侍卫!”
“青天白日的,和宫妃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你究竟懂不懂规矩?!”
“这么多眼睛盯着呢,本宫也不好当做看不见!!”
“来人啊!这对狗男女祸乱宫闱,把他们抓起来!”
原本设好的计谋,没把夏氏淹死,她不甘心啊!
本来周围都清理了,不会有人来救。
可这该死的侍卫,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
既然多事,那就一起去死吧。
她是目击者,这么多人呢,人证物证都在,谁也不能抵赖。
这一回,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夏氏,你活着终究是个祸害,还是去死吧。
夏廷风冷冷地看了施贵妃一眼。
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冰寒。
“贵妃娘娘,你确定,臣和自己的亲妹妹是在祸乱宫闱?”
“还有,你确定,你身边的那几个宫女太监,能奈何得了臣吗?”
施贵妃懵逼了。
“你……”
“你究竟是谁?”
夏廷风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凉凉地答。
“臣……御林军副统领夏廷风,也就是……夏婕妤的亲哥哥!”
亲兄妹,哪儿来的祸乱宫闱?
施贵妃渐渐回过神,脸上像调色盘一般,一会儿变了十八个颜色。
“原来是你!”
“原来就是你!”
皇上为了夏氏提拔重用她兄长,原来就是他!
夏廷风淡淡一笑。
“不然,还能是谁?”
察觉到怀里的妹妹在瑟瑟发抖,夏廷风懒得废话,直接扔了一句。
“贵妃娘娘若无事,臣就先告退!”
随后就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你……你们……”
施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简直快把她呕死了。
还白白摔了一跤。
“走!”
施贵妃快爆炸了,不走,等着被气死吗?
宫女太监唯唯诺诺应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紫月和小喜子被其他御林军救了上来,送了回去。
大白是只猫,身体轻。
踩在冰面上三跳两跳就跑了,跟着回清雅居了。
……
夏如卿头一次觉得,回去的路是那么长。
她被冰凉的湿衣服包着,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摔下来的时候摔在冰块儿上,她全身多处地方受伤。
刺骨的冷,刺骨的疼。
也许是怀抱太有安全感。
她心里千般酸楚万般委屈,全都涌了上来。
路还没走一半,她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哥哥!”
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十分难受。
心里像堵了块儿铅石,沉重得让她不哭不快。
夏廷风低头。
向来冰冷坚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生疼生疼。
可他一向不善言表,所以脸上,还是冰块儿一样的表情。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腾出一只手,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妹妹……别哭了!”
“别哭了,有我在”
“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咳咳……”
夏如卿缩在他怀里,被拍得直翻白眼儿。
小脸上挂着眼泪抗议。
“哥哥你下手轻点儿啊!”
夏廷风坚硬的脸庞黑了一下,自己下手很重吗?
想着,手上的力道还是轻了些。
路刚走一半。
前面,李盛安领着一群宫女太监就飞奔了过来。
“皇上!”
“夏婕妤在那儿!”
赵君尧刚从宫外回来,就听说夏婕妤落水了。
心里狠狠一抽。
连衣服都没换就冲到了清雅居。
谁知,竟不在清雅居。
沿着清雅居去太液池的路去找。
才刚出门片刻,就碰见了夏廷风抱着卿卿往这儿赶。
夏廷风也看见了。
抱着夏如卿大步往这边赶了两步。
“参见皇上!”
抱着人,也不方便行礼,但礼数还是要有。
赵君尧看着夏如卿裹着侍卫的衣袍,小鸟依人地缩在别的男人怀里。
她头发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样子,让他联想到……她浴后的模样。
即便是亲哥哥,赵君尧也觉得,怎么有点儿刺眼。
可真要计较,也没必要,人家是亲兄妹。
挥走脑中的胡乱想法。
他伸手,小心翼翼把夏如卿接过来,把自己的衣袍给她披上。
又对夏廷风说。
“朕已经回来了,若无事,你先下去吧!”
夏廷风带着手下的人单膝下跪。
“属下告退!”
说完,不无担忧地看了夏如卿一眼,这才带人离开。
赵君尧抱着夏如卿往回走。
夏如卿浑身痛得快死了,本来就眼泪汪汪。
这会儿看到赵君尧。
她心里的委屈再次泛滥。
‘哇’地又哭了出来。
“皇上!她们欺负我!”
那副语气和模样,像极了和夫君撒娇的小娇娘。
赵君尧疼得心都碎了。
“朕心心念念想着你,怕你叫人欺负,才提前赶回来!”
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没有夏廷风,他真不敢想卿卿会怎样。
他搂着她,轻声哄。
“别哭了!”
说话间,清雅居到了。
紫月和小喜子也被抬了回来,都受伤了什么也干不了。
还是紫苏和紫宁烧的热水。
夏如卿泡了个热水澡,把伤口都清洗干净。
全身用棉布擦干,才钻进了热烘烘的被窝。
赵君尧又叫人请了太医来,看了看伤口,开了些药膏。
这才安顿好。
太医临走时叮嘱。
“夏婕妤若是发热,一定要速速请太医!”
“千万不可耽搁!”
第250章 卿卿,老实点儿
半夜的时候。
夏如卿果然发起了高热。
太液池的冰水那么凉,她身上又有多处擦伤的摔伤的伤口。
就算涂了药,也会引起高热。
紫月和小喜子也不同程度的受伤和发热,主子奴才倒下一小半。
清雅居里灯火通明。
赵君尧半夜从昭宸宫赶来的时候。
夏如卿已经烧得迷迷糊糊。
脸色通红,嘴里断断续续说着胡话。
“夏婕妤身体受寒,伤口太多引起的发热!”
太医诊断完说道。
赵君尧命令。
“还不快去开方子!”
太医心里一惊,提着箱子快步去了外间。
开方子,抓药,熬药,都是紫苏、紫宁和小竹子三个。
虽说不完全信任,这会儿也没办法了。
那边儿紫月和小喜子他们,人手彻底不够。
还是太医院拨来两个医女暂时照顾着。
这边儿。
药碗端来。
赵君尧把夏如卿上半身微微扶起来。
紫苏小心翼翼地喂药。
只是,夏如卿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闻到苦味,就拼命躲。
紫苏喂一勺,她就本能地吐一勺。
不一会儿垫在脖子里的棉布就全湿了。
“这……这怎么办?”
紫苏有些急。
赵君尧结果药碗,面色一沉。
“你们都出去!”
紫苏担忧地看了主子一样,压下心里的半信半疑。
和紫宁一起带上门出去了。
赵君尧把她抱在怀里。
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就吻了上去。
她的唇滚烫滚烫的,接触到他身上的药苦味,手脚胡乱挣扎要躲开。
赵君尧的双臂一用力,把她紧紧箍在怀里。
手不能动,还有脚么。
她被迫喝下一口苦药,一双脚丫就到处乱动,乱踢。
整个人都在抗议,十分不老实。
赵君尧也没有三头六臂,只能任她踢。
然而……某人不经意地就踢到了……那个地方!
一碗药喂了进去,夏如卿总算老实了不少,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赵君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昂首挺胸的小兄弟。
心里十分无奈。
卿卿,等你好了,朕要叫你好好补回来。
……
翌日,夏如卿的烧总算是退了。
赵君尧下朝过来看她。
夏如卿正一脸苦大仇深地喝药。
“皇上,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端着药碗,一副十分不想喝的模样。
赵君尧在床边坐了下来,没搭话,只说了两个字。
“喝药!”
夏如卿:“……”
默默端起碗,捏着鼻子憋着气。
一扬脖子把药都喝了。
又漱了漱口,吃了点儿自己腌的酸梅子,脸色总算是好看不少。
赵君尧很满意,就问。
“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掉下去?!”
夏如卿这才回想起昨天的事。
就老老实实地答。
“是贵妃娘娘约臣妾去的,说是一定要看看臣妾的猫!”
“臣妾不敢不去,就抱着大白过去了!”
说到大白,夏如卿连忙四处看,在看到大白在它的窝里好好窝着之后。
才放了心,又道。
“贵妃抱着大白摸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没站稳,滑了一下,大白飞了出去!”
“臣妾一时心急,就跳了下去!”
说到这儿,夏如卿突然佩服贵妃。
真是奸诈又狡猾。
她让你主动跳湖,就算是你死了。
她哭一哭,卖卖惨,说地上太滑,自己不是故意的。
皇上就算再恼,也不可能把她怎样!
可自己呢?一条命赔进去啊!
呵呵,这就是深宫。
你说单纯善良,能不能活下去?
果然,赵君尧听了就皱起眉训道。
“你简直太胡闹!不过一只猫,你就要为它跳湖?”
夏如卿很委屈。
“那是皇上送给臣妾的!”
“皇上,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完,夏如卿偷眼看了看大白。
那家伙正卧在窝里打呼噜呢,心说,这小畜生,究竟懂不懂自己对它好啊!
看她弄得一身伤,又委屈兮兮,赵君尧终究也没再追究什么。
夏如卿撒了会儿娇,哄了哄面前这面瘫男人。
又问道。
“皇上,我哥哥的事,不会让皇上为难吧!”
“我宫里的秋桐被收买,偷听了那些话散布了出去!”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把她关起来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后院杂物房里关着呢!”
赵君尧想了想就吩咐。
“押到慎刑司审吧”
“至于你哥哥!”
“一层层通过选拔上去了,没人不服!”
“若真有不服的,叫他们自己去打一架!这些事你不必操心!”
夏如卿一听就连忙乖巧。
“多谢皇上!”
理顺了这些事,夏如卿就没有别的不快了。
宫里传谣言的那些宫女太监。
全都被李盛安送进了慎刑司,再也没出来。
秋桐也没再出来。
想一想,也算解气了。
……
施贵妃回宫后很是生气。
没把夏氏搞死不说,自己还白白摔了一跤。
这倒也罢了。
居然还刚好被皇上撞见。
这……就很惊险了。
“高昌义,太液池那亭子你确定清理干净了?”
亭子那么滑,当然是做过手脚了。
高昌义垂首应道。
“娘娘放心,一丝不留痕迹!”
施贵妃这才满意地放了心。
“哼!要不是本宫聪明,皇上恐怕要怀疑到本宫头上来了!”
高昌义连忙拍马屁。
“那是自然,还是娘娘英明!”
“冬天的地本来就容易结冰,滑是很正常的!”
“娘娘您回头去夏婕妤那儿看一看,当着皇上的面认个错,这个事儿就不是个事儿了!”
施贵妃勾了勾唇。
片刻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还不快去准备!”
既然是赔礼,怎么也得把戏做足。
高昌义通透,立刻应是。
正要告退,施贵妃又叫住了他,吩咐。
“那个叫巧儿的,杖毙了吧!”
叫人打成那个样子,脸上怕是要落疤。
以后看见她,岂不是就要想起来,自己的宫女被别人连连扇巴掌。
看着碍眼,又不能放她去内务府。
所以,还是杖毙了吧。
赔罪么,总得带着点儿诚意。
高昌义很快就备好了礼。
又得了消息。
“皇上下了朝,往清雅居去了!”
施贵妃一听,机会来了。
就收拾打扮一番,带着人款款而去。
与此同时,熙福宫的后院,巧儿被堵上嘴,活活打死。
叫都叫不出来,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第251章 贵妃吃瘪
清雅居。
赵君尧正打算离开。
就看见施贵妃过来了,一进门,各自行礼问安后。
她就拿着帕子开始抹眼泪。
“夏婕妤,都是本宫的错!”
“要不是本宫非要看猫,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说完,不等夏如卿反应过来,就转身拿了礼。
“昨夜本宫担心得一夜都没睡,就怕夏婕妤出什么事!”
“幸好老天保佑!”
“一点儿薄礼不足表达歉意,夏婕妤可别嫌弃!”
说完,就亲自把盒子递了过来。
夏如卿心里微微冷笑:
她倒是不知道,施贵妃的演技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又是抹眼泪又是送礼。
好像昨儿个害自己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夏如卿不想接,就只说了一句。
“臣妾不敢”
就再没动作,也不去接。
赵君尧见她不接,大约心里也有气。
就淡淡地道。
“贵妃既然知道有错,就该在宫里好好反省!”
而不是跑到这儿来刷存在感。
说实在的,宫里女人挺忌讳这个。
他也不喜欢。
施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
素来高傲的她,从来没吃过这种瘪。
舔着脸出去送礼,还被人拒绝,真的是……窝囊啊。
可是,皇上在,她又不太敢翻脸。
悻悻把盒子收了回去,干巴巴笑道。
“巧儿那宫女,冲撞了夏婕妤不说,回去后还不服管教!”
“臣妾才打了她十个板子,就经不住,咽气了!”
这话,就是对赵君尧报备了。
意思就是:我弄死了个宫女,都是她的错,不服管教!
赵君尧不知道一个宫女能犯什么错。
但……贵妃的脾气,他知道的。
草菅人命他不喜欢。
脸色又冷了几分。
看了看跪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看的夏如卿。
赵君尧就对贵妃说。
“贵妃若无事,还是回去吧!”
“你若真心里过意不去,就把女则女训抄一百遍交给皇后!”
说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夏如卿。
吩咐宫人好好照看。
随后就离开了。
前前后后,不过两柱香的时间。
施贵妃踌躇满志地进来,灰头土面地回去。
熙福宫里,巧儿已经死了。
高昌义叫人把她弄出了宫。
拉到乱葬岗里胡乱丢了。
宫里头说是人命关天。
可就这种,死就死了,你找谁说理去?
要怪就怪她不受待见,仗着主子是贵妃就无法无天,猖狂得意起来。
可见不管在哪儿,想好好活着,还是得有眼力见儿。
……
皇上回宫,加上李盛安手段硬气。
谣言总算是止住。
不管是‘皇上立太子’,还是‘夏氏的哥哥靠着裙带关系上位’。
都没人敢再提。
可是,毕竟沸沸扬扬闹过。
众人嘴上不敢说了,心里……还不敢想么?
太后视夏如卿为眼中钉。
就算没抓到确切证据,也看不顺眼了,实际上本来就不顺眼。
这么得宠,挡了施家姑娘进宫得宠的路啊。
可是,没办法,那女人像一只狐狸。
抓不住尾巴,也抓不住一击致命的死穴。
再不顺眼也得忍着。
皇后么,暂且也坐得住。
当年施贵妃何等宠爱,她都忍了,何况是区区夏氏。
要是皇上喜欢谁就立谁的儿子为太子,那赵家的江山早就乱了。
规矩是祖宗定下来的,不可逾越,不可挑战。
连皇上也不能!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地位。
她唯一担心的,是儿子。
她得有儿子。
看秀女花名册的时候,皇后专门留意了些寒门出身的女孩儿。
“实在不行,本宫也只能抱养一个了”
“吉嬷嬷,回头秀女进宫的时候,你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所谓合适,就是好拿捏,好生养。
最好……身后没什么势力,就算将来去母留子,也不会叫人看出来。
吉嬷嬷就笑。
“娘娘放心,这是自然的!”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婕妤,都知道在太子之位上下功夫
何况是别人。
中宫无子,后宫终究不太平。
再没孩子,皇后娘娘就真不好过了。
想到此,吉嬷嬷幽幽一叹。
“只盼着新人进宫,分一分那位的宠吧!”
皇后想着,也苦笑道。
“何尝不是?!”
说着,眼神又一冷。
“本宫身为中宫,自认为对她们问心无愧,不管得不得宠,都不会轻易叫她们不好过!”
可她们连这点儿规矩都没有,一个个的惦记着她的东西。
也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
贵妃回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女则!女训!那个贱人!”
她头一回这样吃瘪呢。
当年在东宫,连皇后也不敢这么得罪她。
“如今,一个小小的婕妤,就敢这么给本宫脸色了!”
说着,施贵妃摔了茶盏!
映月不在,高昌义苦着脸劝。
“娘娘,您现在生气也没用啊?”
“咱们还是好好想个法儿,抓住皇上的心最要紧!”
只要皇上还念着您,您就有机会不是?
在这儿摔茶碗碟子有什么用啊?
施贵妃哪儿听得进去,就怒道。
“皇上的心?皇上一心都在那个贱人身上!”
她要是能抓住皇上的心,用得着在这儿发脾气么?
高昌义就不说话了。
劝狠了,娘娘的火气发到他身上,那就不好了。
……
芸嫔被施贵妃制住,完全不敢出门。
脸早就撕破了。
虽说她也看不上夏如卿。
可一大早,眼睁睁地看着施贵妃兴冲冲地出门,灰头土脸地回来。
她心里头也爽啊。
“想不到,当年在后宫一手遮天的贵妃娘娘,也能落到这个地步!”
“是吧采蝶!”
采蝶不敢吱。
能说什么呢?
说多了,得罪狠了,倒霉的还是自家主子。
唉……
这会儿郑嫔那儿。
就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皇上一下朝就去了清雅居。
施贵妃也去了,然后,就气冲冲地回来了。
这还用猜吗?
当即就苦笑。
“这都扳不倒,这夏氏也算有本事了!”
太后没找到证据,一副懒懒不想管的模样。
皇后忙着选秀呢,太子之位?你做梦吧!
贵妃么,这不?刚刚吃了憋。
郑嫔就想不通了。
“都是女人,也没见她倾国倾城,怎么就是让皇上忘不了?”
温柔?美貌?
后宫的女人都不缺啊。
第252章 不服不行啊
她还记得当初她刚进东宫的时候。
头一回伺候皇上,她听了嬷嬷的话,温柔,顺从。
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就任他索取。
可皇上好像并没有多大兴致,草草了事就睡了。
是……她不够顺从吗?
郑嫔想了许久不明白。
就苦涩一笑。
“罢了,不想了,她得宠失宠,与我们何干?”
反正,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不是吗?
红云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说。
“娘娘,咱们的日子到底还过得去”
“虽说内务府稍有怠慢,可到底也没短得狠了”
皇后要面子,内务府虽说爬高踩低,可到底也不敢作践。
郑嫔想了想。
“你说得对!”
“宫里头的日子啊,还是得熬!”
“看谁熬得过谁?”
妃位上如今只有宁妃一个。
说不得过几年,等她有资历了,也能熬上个妃。
到那时候,若是向皇上求一求,说不得,也能抱养个孩子。
到时候,日子也圆满了吧。
想了想,郑嫔也觉得有了希望。
“罢了!”
“皇上最不喜欢我们争风吃醋!”
红云笑道。
“娘娘您通透了就好!”
郑嫔心里一苦。
不通透了又能怎样?有什么法子能把皇上抢回来?
罢了罢了,不想了。
“我的燕窝粥炖好了吗?”
红云笑。
“炖了一个多时辰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郑嫔满意一笑。
……
风波过去,宫里头总算恢复了太平。
宫里头也都知道了,夏婕妤的哥哥,是御林军副统领。
后宫一知道,朝堂上也必定瞒不住。
这日,朝堂上就开始了口水大战。
施太师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皇上,御林军副统领事关皇上安危,岂能交给一个无名小卒来担任!”
施太师一跳出来,朝堂上多数的文官也跳出来反对。
“是啊皇上,微臣所见,还是在御林军的心腹中选一个比较好!”
“夏氏一门,微臣从未听说过!祖上想必也没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
“那么可以推断,此人也没什么能耐!”
这套惊世骇俗的理论,要是夏如卿听了,大约会喷饭。
特么的这是什么鬼?
看一个人是不是人才,有没有能力,还得追溯到人家祖宗八辈儿?
那要这么说,大家干脆都学远古人,去打猎穿兽皮得了,当什么官儿!
话说回来。
事实上当官的都排外。
要是哪个武门世家,也就罢了。
一个无名小卒,突然混到这个地步,他们内心有一种危机感。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
谁也不想被拍在沙滩上。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阻止后浪冒头。
文官们吵得厉害。
武官们么。
都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你问为啥?
御林军三年一换届,这么大的事儿,谁不去看?
去了,谁没看见,人家是一拳头一拳头打出来的。
手下败将,心服口服,有什么好说的。
就连京城三大营肖总兵,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亲眼所见,人家确实有能力。
赵君尧摸了摸鼻子,心里无比庆幸。
幸好这帮文官不是在冲着他吵。
这嘴皮子的战斗力,真叫他开了眼界了。
谁料,还没庆幸完呢。
施太师就带着一帮子文官们,呼啦啦全跪了下来。
“皇上,御林军副统领之位事关重要,还请皇上三思啊!”
赵君尧:“……”
说好的不冲着他呢?
就在这时,肖总兵发话了。
“施太师所言极是,可本将不明白,您是怎么知道,夏统领不能胜任御林军副统领呢?”
武将们一般能用拳头解决的,就不喜欢哔哔。
所以,对于实力比他们强的人。
带有一种由衷的敬佩。
输了,不心服口服也不行啊。
再者,御林军,本就是能者居之。
你拳头不够硬,谈什么保护皇上?
所以……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厉害,牛逼,就可以了。
施太师用一种‘粗鲁莽夫’的眼神瞥了肖总兵一眼。
然后一本正经地捋了捋胡子,就开始长篇大论。
总结起来就是:此人不知根知底。
谁知道会不会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或者是逆党派来的刺客。
皇上的安危,岂能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上?
肖总兵发话了。
“施太师,这你可就有点儿过了,人家祖上八辈都是种田的,虽说……没什么出息,可到底清清白白!”
肖总兵说完,赵君尧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这事儿本来在底下,他们也达成了共识。
士农工商。
在大楚朝,农民的地位可是不低。
清清白白的出身,有什么错?
人家父亲也是读书人出士,不知根知底吗?
“还是说?施太师觉得,读书人家里,不能出将军?”
施太师被说的哑口无言。
可心里头又不服气。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文官们会意,又开始一个个嗨起来。
说什么……
皇上既然要从寒门选将军,那不如直接举办武科考。
用这样的方式选拔,倒叫人觉得,夏统领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
“是啊皇上,若是从武科考出身,微臣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什么!”
“就是,武科考才能服众,才能叫天下百姓安心!”
赵君尧满头黑线。
什么时候选个御前侍卫,还要经过天下百姓的同意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缓缓站了起来。
“各位爱卿还真是能骂!”
不带一个脏字儿,就能把你骂得自惭形秽。
叫你觉得,自己是鱼肉百姓,不顾天下苍生,亲佞臣远贤臣的大昏君。
赵君尧冷笑。
“依朕看,下回若再有外族入侵,也不必叫这些将军带兵打仗了!”
“就叫你们带三千读书人,往前线一坐,给他们外族好好讲一讲孔圣之道!”
“看看你们的嘴皮子,笔杆子,能不能退敌!”
说完,大殿上忽然安静下来了。
肖总兵低头,有些幸灾乐祸。
皇上这话说得好,他也想看看,这些言官能不能上天。
真是,什么都想管啊。
什么都能扯到为君之道,天下苍生大道理。
真是服了。
大殿上安静,继续安静。
赵君尧目光冷峻,重新坐到龙椅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第253章 她一直都在
说完,目光如刀子一样,一个个挨个儿扫了一遍。
大家突然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
应有事,这会儿也不敢说了。
李盛安适时高喊。
“退朝!”
赵君尧从朝堂出来,天正好晴朗。
深呼吸了一口早春的气息,觉得,通体舒畅。
那帮老臣,总算搞定了。
……
回了御书房。
难得只有薄薄的几本折子。
赵君尧细细批了,终于得闲。
他躺在躺椅上,眯着眼。
李盛安适时送上来一盏茶,赵君尧喝了。
长舒了口气。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累。
就像现在,他满脑子都叫嚣着,要休息,要休息。
这个年,过得累啊。
今年比往年都累,南苑都没去成。
朝堂,后宫,没有一处叫他消停一会儿的。
一个个,拼命蹦跶着,都不安分。
御书房外,皇后求见。
李盛安犹豫着进来通报。
赵君尧睁了睁眼,道。
“叫她进来吧!”
“是!”
皇后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盅汤,见皇上没在批折子,而是躺在躺椅上。
就笑道。
“皇上您刚下朝,累了吧!”
说着放下盅汤,轻轻绕到皇上的后面。
一双手,扶上了他的太阳穴。
赵君尧皱了皱眉,有些不习惯,但,到底没拒绝。
皇后轻轻给他按着,说道。
“臣妾已经拟好了秀女的单子,请皇上抽时间过过目!”
赵君尧不喜欢大张旗鼓地选秀。
一般是,挑一些差不多的官家女儿,进宫前选一选,挑一些合眼缘的留牌子。
通常也不多。
三年前的头一回选秀,后宫里统共进了二十多个女孩子。
这回,和上回大约也差不多。
赵君尧就道。
“先放着吧!”
皇后就不好多说了。
揉着太阳穴,本来好好的,可皇后见皇上的发冠有些松了。
就想着,吉嬷嬷天天教,要多和皇上有夫妻亲近。
这么一想,皇后就道。
“臣妾给皇上梳头吧!”
“想必是早起,这会儿发冠都有些松了!”
赵君尧皱了皱眉。
莫名有些不适应,淡淡地道:“不必了!”
皇后心头有些酸涩,好在也习惯了。
正要继续按,赵君尧不着痕迹把她的手推开。
“朕还有事,皇后无事就先下去吧!”
皇后神色一僵,只得应是。
从昭宸宫出来,皇后还是觉得,阳光明媚,可真好啊。
不管怎样,她还是他的皇后。
后宫的女人再能耐,也越不过自己去。
也只有她,有权利来御书房找皇上。
所以,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只待将来,谁生了孩子,抱过来,再叫她病逝,一切就都圆满了。
……
午膳前
赵君尧去了清雅居。
难得得闲,瞧瞧她白天在做什么。
一进门,就看下夏如卿,瘸着一条腿,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边儿晒太阳。
赵君尧就冷着脸走了过去。
“才出了正月,你不嫌冷?”
夏如卿一回头见是他,连忙挣扎着要行礼。
赵君尧一把按住了她,面色阴沉。
“不老实,你就不叫朕省心一会儿!”
夏如卿蠢萌一笑。
“皇上,我都快发霉了,难得今儿有好天气!”
说完,看见赵君尧面色不好,夏如卿小心翼翼地问。
“皇上,您怎么了?”
赵君尧:“??”
朕有怎么吗?
“皇上您看起来有点儿不高兴!”
“朕为什么不高兴?”赵君尧有点儿不解。
自己也不知道。
按说,现在风浪都过去了,朝堂上也没什么事儿,国泰民安。
他该高兴才对啊。
可是……高兴不起来!
夏如卿想了想:“难道,是臣妾兄长的事让皇上为难了?”
赵君尧拍了她一下。
“别胡说!”
“以后这事儿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不过,或许真的可以考虑开个武科考。
选拔民间的优秀习武人才,甚至,朝堂还可以开设一些武学堂。
这样一来,大楚朝将来或许能出许多优秀的武将。
就不用依赖着那些世家子弟来参武行军了。
世家子弟就一定好吗?
未必,瞧瞧范家的两个儿子。
想到此,赵君尧心情豁然开朗。
看夏如卿还是一脸蒙圈的模样。
他揉了揉夏如卿的脑袋。
“别乱想,朕中午陪你用膳!”
夏如卿一听就高兴起来。
“好啊!”
用膳好啊,这是个机会,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
好事儿啊!
身为宫妃,她的第一要务,可不就是争宠么。
没毛病!
见她高兴地像个孩子,赵君尧心里觉得暖暖的,胀胀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
这个女人,从没向他要过什么。
不争不抢,不哭不闹。
给她一点儿关怀,她就能叫全世界都灿烂起来。
单纯的叫他心疼,他真恨不得,叫她时时刻刻都笑着。
夏如卿腿骨受伤,脚也崴了,不能动。
就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看一本话本子。
被情节吸引,时不时乐得咯咯直笑。
不远处,有蜜蜂嗡嗡飞着,时不时落在几朵含苞待放的小花上。
空气里静谧带着香甜。
赵君尧心里的疲惫,忽然一下子就散了。
“卿卿”
“嗯?”
“卿卿?”
“嗯!”
他唤一声,她答一声。
她在,她一直都在。
他突然想,要是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
午膳很丰盛。
夏如卿交待御膳房,做几样最新鲜的小菜,一定要爽口。
还叫紫苏去熬了香甜的银耳莲子羹当做汤点。
另外,菜园子里的菠菜,莲藕,都还有新鲜的。
小竹子挖了来。
做了一个凉拌小菠菜,一个姜汁蜂蜜嫩藕片。
一顿午膳也算是齐全了。
御膳房给了十个菜,有场面上的硬菜,也有几道是新鲜的小菜。
红油木耳,嫩炒笋片,姜汁蒸鱼,松茸牛肉等等,味道好,又清淡。
另外,那凉拌小菠菜,和嫩藕片,都是刚刚从泥土里挖出来,新鲜爽口不必多说。
一碗老米饭,蒸的香喷喷的,里里晶莹剔透,散发着浓烈的米香味。
赵君尧足足吃了两大碗。
大菜没怎么动,小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了午膳,睡一觉。
下午看了会儿书,晚上,抱着卿卿入睡。
第二天,满血复活。
------题外话------
四更完,有月票的给我啊给我啊!
第254章 等她好了,全都补回来
可是,卿卿的腿还没好。
扭伤脚,磕伤腿,哪有那么容易好呢。
赵君尧想。
等她好了,就一定要把这些时候憋着的,全都补回来。
……
二月二,龙抬头。
宫里难得松闲下来。
赵君尧一声令下,带着大小老婆去南苑了。
过年前来祭天的时候都没来,这会儿春暖花开的时候。
怎么也不能错过了。
夏如卿腿脚还伤着,行动十分不便。
好在,内务府有能工巧匠,为她制了一把带着轮子的椅子。
虽说不比现代的功能齐全,但也方便不少。
一大早,车队就在宫门口等着。
后宫的娘娘们坐着暖轿,步辇,肩舆,或者走路。
陆陆续续都到了。
皇后最晚。
施贵妃很不服气,草草行了礼,就立在一旁。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皇上驾到!”
李盛安高喊。
赵君尧迎着朝阳,大踏步往这边走来。
一身宝蓝色龙纹常服低调奢华,衣摆随着他的步子肆意飞扬。
英眉俊眸,目光炯炯。
常年习武,他的身材很匀称,双腿修长。
夏如卿看痴了。
美男会发光!
后宫其他女人也都看痴了。
口水直流,两眼冒着小桃心。
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当然,所有权是皇后的。
皇后率领众妃嫔,得意洋洋地走在最前面。
“参见皇上!”
“都平身吧!”
赵君尧步子放慢了些。
在离皇后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都来齐了吗?”
“回皇上,都来齐了!”
赵君尧看了一圈,落在坐着轮椅的夏如卿的身上。
看她穿得还算厚实,也就放了心。
“都上车吧,出发!”
众妃嫔雀跃。
“是!”
……
夏如卿的马车跟在郑嫔后边儿。
一只脚踩在轮椅上,夏如卿被三个宫人扶着,艰难地爬了上来。
施贵妃路过,就冷冷一笑。
“腿都瘸了还去,夏婕妤为了争宠,还真是不屈不挠啊!”
夏如卿刚上车,听见这么说,也冷冷一笑。
“臣妾腿瘸,可不都是拜娘娘您所赐?”
旁人不知道,可不代表您没做过!
施贵妃自知理亏,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哼了一声就走了。
夏如卿轻笑一声,也在车里坐好。
紫月和小喜子伤也都好了。
车里铺了棉垫子,紫月和紫苏贴身伺候,小喜子和赶车太监一起,坐在外头。
车队缓缓开动。
……
赵君尧在最前面骑着马,身旁带着夏副统领和一小队御林军。
因太后没来,所以后边紧跟着的,是皇后的凤驾。
皇后的后面是施贵妃。
看着前面,比自己的马车要尊贵奢华不少的明黄色华盖。
施贵妃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坐好后,苦涩一笑。
“她终究是皇后啊!”
只有帝后能用明黄色,其他人都不能。
“皇上登基都快三年了,马上,又有一批女人进宫!”
“三年前,夏氏不过是个才人,三年后,她已经是四品婕妤了……”
兄长还受重用。
名不见经传的夏家,在后宫和庙堂,都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自己呢?
三年前她还能仗着宠爱,力压皇后一头。
三年后呢?
她现在,还能如何?
表哥在意的女人。
已经不是自己了,未来可能……都不会再是自己。
无边的清冷将她渐渐淹没。
施贵妃忽然觉得冷。
“娘娘,您怎么了?”映月发现了不对劲。
“映月……我好冷!”
施贵妃抱着膀子。
“冷?”
映月急忙从包袱里取出厚斗篷,给贵妃披上。
贵妃还在瑟瑟发抖。
“娘娘您别吓奴婢!”
施贵妃目光有些清冷。
“你说,我还会有孩子吗?映月?表哥她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映月很焦急。
“娘娘,您别乱想,皇上心里有您啊!”
施贵妃苦涩一笑。
“有我?他心里有的是夏氏吧!”
“娘娘,您和皇上再怎样,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皇上心里,您和别人都不一样!”
施贵妃想了一会儿,苦苦一笑。
“是不一样!”
可也仅仅是不一样,而已。
她真正想要的,是宠爱,是孩子,是和表哥肩并肩站在一起。
她不像皇后一心只盯着地位。
她要的,只是那个在乎他的人。
映月不知道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替她拉了拉斗篷。
……
贵妃的后面,是宁妃,带着大公主坐一辆马车。
再往后,惠嫔带着二公主。
接着是芸嫔,郑嫔。
之后是夏如卿。
夏如卿的后面是兰贵人,程贵人,宋贵人等人。
惜才人是正七品,没资格来。
兰贵人落了单。
坐在马车里,兰贵人有些不适应。
“突然叫我一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贵人不必担心,不是还有我们么?”
一个小宫女说着,看了看茉莉笑道。
这个小宫女叫莲儿,本来是兰贵人身边的粗使。
她性子活泼,又会来事儿,学东西也快。
兰贵人很喜欢她,渐渐地,就不让她做粗使,也留她在身边伺候。
这样一来,粗使的活计,就落在兰贵人身边那个小太监头上。
小太监虽不服,可到底是主子的吩咐,他也不能如何。
茉莉也还算高兴。
主子性子胆小懦弱,她也不够强势。
能来个泼辣点儿的,也算是好事。
想着,也高兴道。
“主子要是无聊,就多看看外边儿,咱们难得出来一回呢!”
兰贵人就掀开车帘子。
外边儿阳光明媚,官道也大路平坦。
路两边儿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以及在田野里辛勤劳作的人。
马车晃晃悠悠,兰贵人被阳光照射地眯缝着眼睛。
一脸艳羡地看着不远处的田间地头。
一个农妇,提着竹篮,身后跟着两个孩子,看着像是给自己的相公送饭。
田地里,一个朴实憨厚的男人看到妇人,很快起身迎上。
妇人埋怨了几句,还是忍不住拿出棉布给他擦汗。
男人憨憨一笑,擦了汗,转身抱起那个小点儿的孩子。
又腾出一只手,拉上大点儿的孩子。
一家四口,田间地头。
穿的是粗布棉衣,吃的是粗茶淡饭。
可兰贵人却觉得,那样的生活,也未必不好呢。
第255章 哪有什么自由?
若是自己没进宫。
说不得,也会嫁一个普通的夫君。
他可能会是个穷秀才,一辈子只能在私塾里教书。
也可能,和自己父亲一样,勉强考中同进士。
做个小小的穷官儿。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会生好几个可爱的孩子。
每天,他出门,她在家相夫教子,孩子们会围着她叫娘亲。
她则给他们做衣裳,做好吃的。
陪他们启蒙,看着他们念书识字。
她会和天下大多数母亲一样,盼着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
盼着盼着,孩子们就长大了,她就老了。
接着,她和大多数婆婆一样,娶儿媳妇进门,抱孙子。
尽享天伦之乐。
没有进宫,她这一生,似乎也不错呢。
总比……
总比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几回。
更别提生孩子。
她这样没什么本事的,生了孩子,也会叫人欺负吧。
那还不如不生。
想着,就放下车帘子。
“主子您怎么了?”
莲儿的声音又清脆又甜,带着关切。
兰贵人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有些累,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莲儿还想再说什么,茉莉摇头示意。
莲儿也就没再多说。
等茉莉取了斗篷,盖在兰贵人身上的时候,莲儿也取了一个小匣子出来。
“这是什么?”
茉莉问。
莲儿就笑着小声道。
“茉莉姐姐,这是昨儿个,惜才人叫身边的冬茶姐姐给的香,说是安神助眠!”
“路上太吵,马车也晃,给主子点一些安神香,也能叫主子睡得好一些!”
茉莉皱了皱眉。
“是惜才人制的香吗?主子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还就点?”
莲儿看了看,就诧异地道。
“咱们主子不是经常点惜才人送的香?茉莉姐姐,你怎么了?”
说完,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茉莉拿起那香盒子看了看。
又闻了闻那香料的味道,皱眉想了想。
“我怎么觉得,这香味和咱们以前闻的,不太一样呢!”
莲儿也好奇,凑过来细细地看,又拿起一块儿在鼻尖闻。
“没有啊,我觉得都一样啊!”
“好了茉莉姐姐,你也太小心了”
“咱们主子和惜才人亲姐妹似的,难道惜才人还会害咱们主子?”
说着,就拿了两块儿香,往随身带的小铜炉里放了两片。
不一会儿,袅袅香烟就散了出来。
茉莉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好闻,就瞧瞧把车帘子拉开一点儿。
正好马车带风,她这里就闻不到了。
而兰贵人么……就闻着香,睡了。
茉莉见主子睡得越发香甜,心说。
也许,是自己太小心翼翼了!
惜才人和主子何等交情,怎么会害她?
再说了,兰贵人无宠,也没什么值得害的!
更何况害了兰贵人,对惜才人也没什么好处啊!
这么一想,茉莉就甩了甩头,把这件事儿丢开了。
……
南苑很快到了。
这里是新修的皇室别院,平日里都有人打扫整理。
所以住进去的时候,一应东西都是现成的。
皇上和侍卫们一起,住在前院。
皇后领着众妃嫔,都住在后院。
女人也不多,多数是一人一个院子,不争不抢。
这一次,夏如卿住着的院子,比上一次的靠前许多。
听风苑。
一进圆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竹,风一吹就能听见竹叶的沙沙声。
大概因此就叫了这个名吧。
院子不大,但很精致,连后院也没有,只有一栋两层的木质小楼,又精致又漂亮。
进门就三间,一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是门厅。
里边儿的摆设也清新素雅。
最令人惊喜的是,卧室里的圆桌上,还摆了一整套的竹筒杯。
竹筒被打磨得油光水亮,上边儿雕着各种各样繁复精美的花纹。
夏如卿拿起,就舍不得放下,看都看不够。
“当真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不得不说,进了皇宫,她真是把上辈子没吃过的,没见过的,全都见了一遍。
现在她的眼界儿越来越高。
等闲的物件儿根本不入眼。
就拿玉佩来说。
上辈子,商场里几千块的玉,那能叫玉吗?
就这她也买不起。
现在呢,她有整整一匣子。
过年过节,平时赏的,穿的戴的,全是贡品。
夏如卿脱了斗篷,往松软的床上一躺,拿着杯子细细把玩。
心里幽幽一叹。
所以说,争宠啊,还是必要的!
谁会跟好日子过不去。
她就要去争,拼命地争。
如果后宫里一定要有赢家,那必须是她!
“紫月,你还记得胡贵人吗?”
紫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冷宫里的那个胡贵人?”
夏如卿点了点头。
紫月就笑道:
“您要不说,我差点儿还真忘了,上回来的时候,她还和主子您抢了正殿呢!”
才不过隔了一年。
就……落魄成了那样。
夏如卿一点儿都不同情,反而冷笑:
活该!谁叫你做事儿不带脑子呢!
紫月也说。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没什么好同情的!”
晚膳的时候,众人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安顿好了。
皇后住在正院。
施贵妃住在离皇后不远处的蔷薇苑。
宁妃,惠嫔,芸嫔等人,也都一人一个院子。
兰贵人,程贵人,宋贵人,三个人合住了一个大院子。
也就这么几个人,住的都不远。
当晚,车马劳顿,就没有摆膳。
皇后有令,叫众人各自在自己的地方儿吃了,早早儿地歇息。
明儿再请安也一样。
众人象征性地谢恩。
各自吃了饭就歇息了。
夏如卿这儿,她腿脚不便,连床也没下,晚膳也就吃了一碗粥。
“主子您多吃点儿吧!”
夏如卿皱眉。
“不吃了,吃多了不消化!”
紫月就不再让了。
过了一会儿,端进来一碗药。
“那主子,您把药喝了吧!”
夏如卿一脸绝望地看着她。
“紫月,你怎么什么时候儿都忘不掉!”
紫月微微一笑。
“主子,您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身体调理好!”
“不过,太医还是给您留了一定的自由的!”
夏如卿诧异。
“自由??”
她哪来什么自由,可以不喝药吗?
第256章 南苑钓鱼
紫月笑容灿烂,忽然像便戏法儿一样,又端上来另一碗药。
“主子,这一碗,是治您的腿脚的!”
“而这一碗,是调理您的身体的”
夏如卿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
紫月笑着点了点头。
“主子,您选一个吧??”
夏如卿欲哭无泪。
最终,还是选了那个治腿伤的!
宫寒,不是短时间能治好的,可腿伤能治好啊!
她深呼吸,闭眼,闭气。
然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非常苦!
好在已经习惯。
刚把碗放回去,小喜子就进来报。
“主子,兰贵人来了!”
夏如卿一凝眉。
“她怎么来了?”
想了片刻,也只能吩咐。
“叫她进来吧!”
紫月有些担忧。
“主子??”
夏如卿摇了摇头。
“没事!”
兰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边的惜才人。
再者,她也不能把人往外赶,不是吗?
紫月想了想也是,就趁着兰贵人还没进来,把药碗都端走了。
只可惜,空气里还是残留了药味儿。
兰贵人进来行了礼。
夏如卿适时叫起,又让了坐。
兰贵在床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四周。
“夏婕妤这里,怎么有一股子药味?”
夏如卿看了看自己的腿脚,笑道。
“还不是因为我腿上有伤”
兰贵人恍然大悟,脸上不乏担忧。
“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说完,想了想又道。
“前些时候婕妤受伤,我和惜才人都没过去看您,有些失礼!”
说完,又歉意地道。
“惜妹妹她……”
夏如卿笑着摆手。
“不用说了,我知道!”
“你不必放在心上!”
谁不知道,惜才人因为贵妃中毒的事被牵连?
当然,不叫牵连,是本来罪有应得而已。
皇上又不傻,这点儿技俩能看不出来么?
就算没有证据,皇上想叫你不好过,也有的是手段。
所以,李盛安查个大概出来。
赵君尧一般就收手了。
全都把那些龌龊抖出来,也没必要。
皇室需要遮羞布。
叫她们暗地里吃亏,再也不敢犯便是。
再犯,就永远打入冷宫。
就像胡贵人,皇上何尝没给过她机会?
自己不珍惜,也不能怪别人。
……
兰贵人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第二日,众人给皇后请安后,大家一起结着伴儿出去赏花踏青。
夏如卿腿脚不便,轮椅也不能去田野里。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南苑。
小喜子挖空了心思讨好主子。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副鱼竿儿。
“主子,奴才知道附近有条河,您不如去钓鱼?”
夏如卿眼睛一亮。
“真的?真有河?”
小喜子狠狠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
“紫月,紫月!收拾收拾,咱们去钓鱼!”
紫月很是无奈,狠狠地瞪了小喜子一眼,这才劝。
“主子您的腿还有伤”
夏如卿很无语。
“我的腿不过是磕伤,又没真的那么严重!”
“我的脚扭伤错位,不是也纠正了么……”
“养了这么多天,也该好了!”
虽说还是不能下地,可拄着拐杖是能走路的。
夏如卿坚持要去,紫月也劝不住。
只得跟着小喜子一起,好生伺候着过去。
出了南苑,走了大约两刻钟,终于隐约看见一条小溪。
夏如卿有点儿失望。
“说好的河呢?”
小喜子有点儿懵。
“主子,这不是河吗?这里肯定有鱼!”
夏如卿一阵无奈,可……来都来了。
算了。
她支起鱼竿儿,鱼钩上面串上小喜子捉的蚯蚓,把钓线撒了出去。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夏如卿坐在椅子上。
看看天空的鸟儿,看看地上的花花草草。
无聊得她都想和地上的蚂蚁打个招呼了。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
鱼竿突然晃了起来。
夏如卿一下拉住,一挥杆儿。
一条鱼扑腾扑腾就上来了。
鱼不是很大,有五六寸那么长。
但夏如卿知道,这鱼放在野生的环境里,就是条大鱼了。
野生的,哪会有养鱼场里养的那么大呢。
小喜子高兴地嘴都咧到耳朵后面了。
小心翼翼从鱼嘴里摘下鱼钩,小喜子又帮着把鱼钩撒了出去。
“主子您可真厉害!”
“那是!”
夏如卿心安理得地眯着眼享受夸奖。
紫月:“……”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快中午的时候。
夏如卿钓了两三条大鱼,还有两三条半大的。
“差不多了,不钓了,我们回去!”
小喜子应了一声,收拾了鱼竿。
主仆三人这才回去。
赵君尧和宫妃们一起出门,半路上忽然有事,就临时回来了。
只留了皇后领着众妃嫔赏花踏春。
众人难得出来一回,皇上不在也是高兴的。
倒也没平时那般,一见面就吵吵。
整个过程还算太平。
赵君尧去前院处理了些事。
完了,也没心思再出去,就想去看看夏氏。
结果到了,才知道,人家是钓鱼去了。
“呵……”
这女人,他早该想到她待不住的!
“去哪儿钓鱼了?”
李盛安麻溜儿地答。
“回皇上,离南苑后门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想必夏婕妤是去那儿了!”
赵君尧皱了眉,懒得叫人去找,甩袖子就走了。
心里却说:
难得出来,她喜欢就叫她去吧。
想着,就大步回了前院,刚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就吩咐。
“叫人过去跟着,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李盛安刚刚还懊恼,夏婕妤不安生待着,惹恼了皇上呢。
这会儿就打脸了。
瞧,皇上乐意!
没办法,只得应是。
等皇上离开,李盛安叫了小柱子。
“夏婕妤腿脚有伤,你跟着去看看,伺候着,别出什么事儿!”
小柱子“哎”了一声,一阵风似的跑了。
李盛安这才安心回了前院。
……
赵君尧在前院也没什么事儿。
本来宫里送了两本加急的折子,他已经赶回来批完又叫人发走了。
这会儿就闲了下来。
看见夏副统领领着一队御林军,像木桩子一样,守在他出入的地方。
赵君尧就有点儿不顺眼。
总觉得,这帮家伙每天吃完饭就站在那儿,有点儿大材小用!
都是顶尖高手,浪费啊!
第257章 有哥哥多好啊
赵君尧凉飕飕看了夏廷风一眼。
夏廷风后背有点儿凉,整个人不明所以。
“皇上,您有何吩咐”
赵君尧凑过去,嘴角噙着笑商量。
“跟朕去打猎如何?”
夏廷风一听,眼神里就冒着光,只是,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皇上,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皇上安危……”
换句话说,就是不能陪着您胡闹。
赵君尧懊恼。
“朕是去打猎,又不是去御驾亲征!”
见夏廷风还硬着脸,木头桩子一样。
赵君尧就板着脸。
“这是圣旨!”
夏廷风抽了抽嘴角,只得应。
“是!”
……
赵君尧带着夏廷风,以及另外几个御林军。
一起骑着马,提了弓箭。
出了南苑就往林子里奔去。
黑色的劲马扬蹄狂奔,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一片滚滚浓尘,和几个越发缩小的身影。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几人就进了林子。
赵君尧自己连个目标都没。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猎什么。
那就只能,看见什么猎什么了。
夏廷风头一回打猎,骑射极通的他连发两箭都没射中,经验不足。
‘砰’一声。
赵君尧也发了一箭。
一只野鸡扑棱棱,从空中惨叫着落下。
御林军侍卫适时地去捡猎物。
赵君尧十分高兴。
“夏爱卿,你还是不行啊!”
夏廷风眉目一凛,薄唇紧抿。
脑中将赵君尧刚刚射箭的动作回忆了一遍,抓住要领。
又瞄准了一只野鸡。
‘砰!’
一箭射出,那只野鸡一箭穿脑,连扑棱的机会都没,当场就死了。
夏廷风收了弓箭,神采飞扬地回击。
“皇上,谁不行呢?”
赵君尧很没面子。
轻咳了两声,策马扬鞭,往林子里继续飞奔而去。
他心里嘀咕。
果然是亲兄妹,说点儿好听的会死吗?
两人忒相似,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像是小刀片儿一样。
管你有没有面子,一刀刀,把你的面子划拉地稀巴烂!
赵君尧想。
“我不要面子的啊!”
当然,赵君尧是皇帝,不是侍卫。
对于自己贴身保镖的武功比自己高这一点,他比并没有过多纠结。
开玩笑,要是连自己都比不上,还算什么侍卫?
所以,当夏廷风策马扬鞭,也追上来的时候。
赵君尧完全没记仇。
和几个御林军一起,还围剿了许多猎物。
有野兔,野鸡,野鸽子等等。
看着御林军手中,虽然小个,但还算丰盛的战利品。
赵君尧十分满意。
“这里不是猎场,没有大动物,有这些已经不错!”
说着,就看了看天色。
“不早了,回去!”
……
午膳过了一个时辰,皇上才回来。
众人饿得头昏眼花,只靠着茶水续命。
“皇后娘娘,您摆的宴,皇上究竟是来,还是不来啊?”
施贵妃暗暗讽刺。
皇后勾唇一笑。
“昨儿皇上就与本宫商量好,今儿中午摆宴的!”
“皇上说来,就一定来!”
施贵妃轻嗤,小声嘀咕。
“那可未必!”
说完,众人只得继续等。
皇后脸上虽说镇定,可这心里头猫爪似的。
海口都夸下来,要是皇上不来,以后她在宫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谁还会听她的?
这一分一秒,皇后都过得焦灼。
每往后一分,皇后的心就凉一分,皇上来的希望也少一分。
“玉兰,再去前院打听打听,皇上回来了吗?”
皇后小声凑过去吩咐。
玉兰点头应是,只得去了。
片刻后,带着惊喜回来。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在前院了,想必不多会儿就会来!”
皇后一听,脸上绷紧的神色总算有了些笑意。
“那就好!”
赵君尧一进院子,正收拾着。
皇后那边儿就来人了。
“皇上,宴会已经备好,皇后娘娘请皇上过去!”
赵君尧这会儿总算才想起来,就应了是。
……
皇上果然来了,终于可以开吃了。
然而,菜也凉透了,谁吃得下去啊。
皇后准备的,油腻的都冻住了,不油腻的也凉透了,不能吃了。
赵君尧皱了皱眉,喝了两杯酒,就叫各自散了。
“都回去吧,这菜已经不能吃,回去都叫人另做!”
“多谢皇上!”
莺莺燕燕,声音娇嫩,行了礼就都依依不舍地走了。
夏如卿拄着拐杖,慢慢地跟在后边走回去。
“主子,您还是坐上来吧!”
紫月推着空轮椅,在一旁苦劝。
夏如卿抗议。
“我都快好了,不坐了!”
兰贵人从后边儿过来,也跟着劝。
“夏婕妤还是坐上去吧,好不容易快好了,不能大意!”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
夏如卿投降,最终还是坐着轮椅回去。
……
没吃饭,腹内空空如也。
好在小喜子已经把鲜鱼交给膳房。
待会儿熬了鱼汤,自己也能解解馋。
话说,好久没喝到好喝的鱼汤了啊!
夏如卿躺在床上,眯着眼,痴痴地想。
小喜子忽然进来。
“主子!主子,皇上那儿送来了好些野兔和野鸡,还有野鸽子!”
“都在咱们院子里堆着呢,奴才数了数,有十来只!”
夏如卿瞪大眼睛坐了起来。
“十来只?!!”
哪来的这么多!
小喜子笑。
“奴才听说,不光有皇上猎的,还有夏副统领!”
“哦……”
夏如卿恍然大悟,心里渐渐由惊转喜。
“有个哥哥,多么好啊!”
她现在简直太幸福。
“野鸡,野兔,我现在先不吃,你先找个地方养着,别叫它们死了!”
“哎!”
小喜子应了一声,麻溜儿地去了。
……
皇上打猎,去了那么多御林军侍卫。
都是高手。
随手射几箭就能击中,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后院里大多数女人都收到了前院的猎物。
野鸡野兔的最多。
赵君尧猎的两只鸽子,私心作祟,全都给了夏如卿。
其余的,按品级分了。
夏如卿听说了,就感叹。
“说实在,在古代这个大环境里,赵君尧绝对是妥妥的好丈夫一枚!”
不和女人计较。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只要不犯错,永远都能好好活着。
宽容,仁慈,心胸宽广。
夏如卿安慰自己。
如果真遇到个始乱终弃,虐待女人,性能残暴的暴君,她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再努力争,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