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6章 僵尸守则（22）
火车通道光线幽暗，通道偶有人通过，轻微的声响后，又陷入安静中。
明殊推开门进来。
男人安静的躺在下铺，身体微微侧着，修长的身体，蜷缩在狭小的床上，似乎有些委屈。
他面朝里面，站在门口，只能看见松散的头发，和精致的眉眼。
明殊关上门，放轻动作坐到他身边。
度钦翻身，缓慢的睁开眼。
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那些符纸的原因。
他静静的看着明殊。
明殊握着他手腕，“好受些了吗？”
“你听见了。”
度钦答所非问。
“听见什么了？”明殊捏着他的手把玩。
“魔。”
明殊俯身下去，趴在他胸口，“嗯，那你很厉害啊，以后就能给我赚更多的钱买零食。”
度钦：“……”
温热的躯体覆盖在他身上，本不太好受的身体，似乎得到熨贴，竟然舒服下来。
他喉结滚动两下，“你不怕……”
“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一群打一群，我很能打的。”女生满是嚣张的放出豪言壮语。
度钦：“……”
度钦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引开话题。
他想说的是他本身。
他这个人。
他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
良久，度钦伸手抱住她。
算了。
她不想提，那就不说了。
明殊踢掉鞋子，爬上床和他躺着，本就狭小的床，躺两个人几乎就没有动弹的余地，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安静的车厢，只有明殊一个人的呼吸声。
明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软玉温香在怀，度钦一点睡意都没有。
如果回到那个地方，有她陪着，他也是愿意的。
不过……
她肯定不愿意。
度钦有点苦恼，这可怎么办……
叩叩——
明殊被吵醒，她摸索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
这个时间，哪个白痴来敲门？
度钦闭着眼没反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睁眼。
叩叩叩……
敲门声越来越急。
明殊撑着身子坐起来，先在度钦唇瓣上落下一吻，之后才下去开门。
度钦微微睁开眼，看着女生摇摇晃晃的身影。
门推开，外面的嘈杂声涌进来。
外面是个乘务人员，她一脸的焦急：“您好，您这里有医生或者医护人员吗？”
明殊摇头。
乘务人员面露失望，她急急的说一声，然后往下面一间去，“打扰了。”
明殊目光落在窗外。
黑暗中，影影绰绰有什么东西显露出来。
“啊！”
“有鬼啊！！”
尖叫声从另一端响起，显然有人发现外面的东西，明殊看见一只鬼趴在窗户外，冲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有鬼，有鬼，啊啊啊，有鬼！！”
刚才那个乘务小姐姐花容失色的在隔壁尖叫。
列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外面的鬼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挤在车窗外。
这踏马是把整辆火车都开到阴间了？
而且这地方似乎还有点不对劲……
这些鬼看上去很凶残啊。
明殊看一眼手机。
七月十五。
鬼门开……
可是正常情况，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火车的活人，可不是几个人。
明殊回头看一眼度钦，度钦已经睁开眼，正看着她。
明殊将手机放回兜里，关上门回到里面。
“我出去看看，你乖乖呆在这里。”明殊将小兽摸出来塞给他。
度钦拉住她。
“你身上的阴气太重了，你跟着我，可能就一直出不去了。”
度钦手指微微一松。
“我很快回来。”
度钦抱紧玩偶，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明殊揉揉他脑袋，又亲了一下，起身离开。
外面一片混乱，明殊在这里，这节车厢虽然有鬼环绕，但明显数量较少，还有一个独立的包厢，所以车厢两头的，纷纷挤在这里。
明殊从走廊过去，她伸手敲了敲玻璃。
外面的鬼似乎被惊到，纷纷隐进黑暗中。
明殊身上还有一些符，她贴到车厢两头。
尖叫的人见这节车厢没出现那些恐怖的东西，纷纷涌进来，连过道都占了。
刚才有人看见明殊贴符，许是觉得符纸有用，甚至有人上前撕符，准备占为己有。
明殊一把将那人拎开。
“你干什么！”那人大吼一声。
“这节车厢是安全的，这符纸撕下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
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话不急不缓，就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偏生让人不敢忤逆她。
明殊震慑住他们，抬脚往另外几节车厢走。
她顺手贴上符，一路上也遇见刚才那种，想撕符占为己有的人。
她只会说一句，不会阻止他们，如果不听劝，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明殊贴上的符有效果，她还没到下一节车厢，已经有人知道了。
“救命救命……”
“大师救命！”
人群朝着她扑过来，完全挡住她的去路。
“给老子让开！”
那些人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挤开。
几个人将明殊围起来，个个体型彪悍，透着凶煞之气。
车厢外是狰狞的厉鬼，车厢内是凶神恶煞的大汉。
“叫什么叫什么，那些玩意不是还没进来吗？”一个大汉指着那些尖叫的人呵斥，见他们不听，大汉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砍刀，往座椅上一砍，“都踏马的闭嘴！”
车厢陡然安静下来。
乘客瑟瑟发抖的缩到一边，恐惧不仅仅来自外面，还有车厢里面。
解决完吵闹的乘客，其中一个大汉上下打量明殊，“小丫头片子，你能抓鬼？赶紧给老子把这些玩意解决了！”
大汉完全没给明殊说话的机会，直接给她下了命令。
明殊看的是大汉后面，和人群挤在一起的鬼。
熙熙攘攘，几乎有一半是鬼。
但其它人似乎看不见。
“跟你说话，发什么愣，快去！”
“今天你不把这些玩意给我解决了，我要你好看。”
大汉怒吼着，伸手要拽明殊，“妈的，活人老子都不怕，还怕你们这群死了的！”
明殊灵活的闪开。
大汉抓了空，八字眉一竖，更显凶狠的瞪着明殊。
“既然你不怕，那你自己对付吧。”明殊微笑着给他打气：“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
这么紧张的场面，她怎么笑得出来，还给对方打气？
大汉指着明殊：“你……”
“草！”
“给老子把这小丫头片子抓起来！”
第1447章 僵尸守则（23）
几个大汉同时动手，车厢里不好发挥，明殊身体灵活的闪躲，他们竟连明殊的衣角都没抓到。
“草！”
大汉一阵怒骂，已经泛红的眸子，突然看向乘客。
泛着寒光的刀，毫无征兆的朝着乘客砍去。
鲜血飞溅，落在旁边乘客身上。
“啊——”
可能是被吓傻了，这群人除了尖叫，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明殊：“……”
逃命都不积极。
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还不快过去，等着被他们砍啊？”明殊推了离车厢最近的那个人。
被明殊这一提醒，那些人才争先恐后往另外一节车厢跑。
明殊踹开一个大汉，撑着过道两边的座椅，一跃而起，将后面两人也踹倒，姿势帅气的落地。
她吹口气，那边的大汉怒吼着爬起来。
妈呀！
明殊将刚才被砍的那个乘客拽起来，半拖半拽的扔到另一边。
那几个大汉跟杀红眼似的。
一个个凶狠的扑过来。
明殊将最近的那个人放倒……转身就跑。
跑过车厢，啪的一下将门合上，贴上一张符。
一些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颇有大师风范。
“臭丫头，你踏马把门打开！！”
几个大汉疯狂的拉门，他们的脸似乎比外面的鬼还要狰狞。
“你让我开我就开啊，你又不给我零食。”
哐！
哐当！
那边的大汉开始踹门。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踹，这扇门都纹丝不动。
明殊后面是刚才逃过来的乘客。
他们看明殊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刚才要不是她拦着那几个人，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手上竟然有刀！
他们到底是怎么过的安检！！
明殊从中间的玻璃看大汉们，并扬声道：“看看你们后面吧。”
空旷的车厢，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影影绰绰的影子出现。
明殊转身。
后面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
明殊从一群人‘敬畏’的眼神中，离开车厢，往前面的车厢去。
她之前是往后面走的，此时往前走，自然回到度钦所在的车厢。
明殊回来，那些人就跟见到救星似的，朝着她行注目礼。
“救救她……”
“救救她！！”
前面一节车厢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明殊看一眼包厢，从人群中到前面车厢。
车险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孕妇要生产了。
刚才乘务人员找医生护士，就是为了这个孕妇。
不过一辆列车上，竟然没有一个医生，此时打120都打不通，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孕妇倒霉。
孕妇已经快不行了，外面的鬼肆掠，人群中各自尖叫，哪里顾得上孕妇。
明殊先在四周贴上符，接生她肯定不行，只能给孕妇塞了一张符，往车头去。
明殊找到列车长，指挥列车长将车开回人间去。
等四周的光线渐渐正常，外面那些鬼怪消失，众人跟在鬼门关走一圈似的，不管身边的人是谁，抱在一起痛哭。
如何让这群人不乱说，不是明殊的事。
明殊回到孕妇那节车厢。
“别叫了，鬼都走了。”明殊见这些人还缩得老远，出声道：“再不救她，马上就要变鬼了。”
“……”
众人惊恐脸。
要不要说这么吓人。
被明殊那么一说，有人拨打了120，有人主动上前帮孕妇，中间腾出宽敞的位置。
孕妇气息已经很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120转到专业医生那边，隔着电话指挥。
“用力啊！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不要放弃，用力，用力……”
“不……不行……”
“她……她大出血……”
医生快速的给她们说了紧急处理办法，但这边的人已经给吓到了，一时间没了动作。
“保……保孩子……”尚存意识的孕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不……我不行……”那个妇女带着哭腔。
医生不断给接生的妇女鼓励。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也有人给她打气。
明殊之前站在后面，此时她上前一步，咬破手指，往孕妇眉心滴了一滴血。
神奇的是，那滴血竟然浸进眉心，消失不见。
众人直接看愣了。
但孕妇的气息明显要比刚才好了不少，也有力气了，因为疼痛，叫出了声。
这一声让所有人回神。
明殊回到包厢，爬上去躺进度钦怀里。
度钦无声的表示自己的疑问。
“没事。”明殊抱住他。
度钦眸光暗了下，回抱住她。
包厢外，突然出现几只鬼魂，度钦目光扫过去，鬼似乎吓得都快透明了，但还是固执的没有离开。
明殊拍拍度钦，“别闹。”
度钦收回视线。
那几只鬼磨蹭许久，小心翼翼的进来。
“谢谢……谢谢你。”鬼魂给明殊道谢。
这些鬼魂都是跟着之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那几个大汉是亡命徒，他们买通车站的人，将他们放上车，他们要在车上杀人，制造恐慌。
他们阻止不了那些人，但今天是七月半，所以他们想办法让车开到了阴间。
明殊打发走这几只鬼，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那些鬼哪有能力让一整辆车开进阴间。
度钦才是关键。
要不是这样，朕才懒得管这件事。
度钦一动不动的抱着她，明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外面似乎有婴儿的啼哭声，隐隐约约，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那几个大汉在列车停下的时候，就被等候多时的警察抓获。
当时几个大汉精神状态处于崩溃中。
而阻止几个大汉行凶的明殊，被人传来传去，最后就差给她来个三头六臂。
列车上闹鬼的事没有被大肆宣传，孕妇被众人合力接生的事，却广受关注，被媒体大肆报道。
在这一场列车救援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小姑娘。
不过事后都无人知道这个小姑娘叫什么。
只知道她阻止了几个凶手，也救了两条生命。
更具体的，就被警方勒令不许发布。
然而道门的人知道啊。
那些不算模糊的照片，里面的人，化成灰他们也认识。
对于明殊会救人这事，道门的人显然有点不可置信。
她可是带着一个近似魔的存在。
竟然会救人？
第1448章 僵尸守则（24）
无量山。
明殊躺在椅子里看新闻，这几天全是关于火车上的新闻。
还有不少文章里写她。
如果不是有照片，明殊都怀疑，他们说的是一个救苦救难的圣母转世。
朕真的只是给小妖精收拾一下烂摊子而已。
完全不想管那些闲事好吗？！
你们这么夸朕，朕会不好意思的。
明殊在椅子上瘫了一天，小鬼给她送了两次吃的，傍晚才想起她的小妖精。
明殊晃回房间。
度钦躺在棺材里，收敛了那身冷意，此时的度钦看上去宛如一个睡美人。
从回来，他一直在沉睡。
明殊趴在棺材边缘，静静的看他了一会儿，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手腕忽的一凉，她被人拉住。
明殊回头。
墨色瞳孔安静的凝视她。
“醒了？”明殊趴回去，“我都打算把你拿去埋了，结果你还醒了，真可惜。”
对象就是用来怼的。
捏着她手腕的手蓦地一松，度钦眸光低垂，拉着棺材盖边缘，唰的合上。
明殊举着手，盯着棺材盖，有个滑盖棺材了不起哦！
半晌她兀自笑了下，敲敲顶端，“诶，小僵尸，你这是真打算让我把你埋了？”
棺材里没动静。
“跟你说话呢。”
“你不说话，我可就拖出去埋了。”
度钦感觉棺材真的再动，他面无表情的推开棺材盖，撑着身子坐起来。
“埋哪里？”
满含杀气。
明殊靠着棺材，眼底漾着醉人的笑意，“我心里怎么样？”
度钦睫毛轻颤，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脑子却有些空白。
她的语气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度钦也分不清，她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别的意思。
浑身的杀气却渐渐消退。
他有些茫然的坐着，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半晌，男人薄唇轻启，“抱。”
明殊指尖敲了敲棺材盖，嫌弃道：“我可不跟你睡这个。”
度钦几乎没什么思考，翻身出来，“抱。”
明殊张开手。
度钦走过去，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里，鼻尖碰到她脖颈上细腻的皮肤。
温暖的感觉。
是她的感觉。
更为熟悉的感觉……
度钦心中茫然，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度钦养了将近大半个月，看上去才和之前差不多。
小鬼们依然怕他，只要他出现，他们就会不会出现。
“姐姐……我们在山下发现鬼鬼祟祟的人。”小鬼们来给明殊报信。
“嗯，我知道了。”
自从上次回来后没几天，她就发现有人在无量山下鬼鬼祟祟。
估计是道门派人监视她的人。
毕竟度钦和度钦的剑都在她这里。
他们打不过自己，又不能放任不管，只能先监视起来。
只要他们不上山，明殊也懒得去管他们。
就在小鬼报告有人鬼鬼祟祟第二天，明殊就接到一份很正式的邀请。
道门的邀请。
对方不动手，明殊也不好跟人家直接杠上。
毕竟浪费零食是一件罪过的事。
所以明殊就带着度钦赴宴了。
她一开始不想带他，嫌累赘。
但是这家伙不带不行。
所以最后就是他们两人赴宴。
设宴的地方是一座山上庄园。
不算大，也不奢华，但很有意境。
灵气充足，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听闻是某个土豪赞助给道门的。
明殊进去的时候，发现不仅仅是道门的人，还有和尚……这是整个玄门。
“她就是寻漪？”
“就是她……”
“道门败类……”
“人渣……”
度钦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不含任何温度，议论的人纷纷噤声，警惕的看着度钦。
这就是他们今天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这个男人……
竟然抱个玩偶？
这是什么新造型？
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寻漪。”修伦带着两个道士迎出来，他视线扫过度钦，微微颔首，“里面请。”
修伦带路，越往里，出现的人就越多。
除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道士跟和尚，还有好些西装革履，或普通打扮的人。
玄门中人，不一定都是道士。
只是道门比较有名罢了。
这些人原主都没怎么见过，这次竟然全聚集在这里了。
小妖精够厉害的。
“请。”修伦将明殊带到一个房间，推开门，请她进去。
明殊坦然的进去，度钦抱着玩偶，亦步亦趋的跟着，乖的完全不像一个惊动整个玄门的大人物。
在房间里其余人见到度钦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念头。
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玩偶是什么鬼啊！
即便度钦以抱剑的气势抱着，也不能改变它就是一个玩偶的事实！
明殊扫一眼房间的人。
房间里一张长桌，两边都坐着人。
玉玄真人也在，都是玄门中举足轻重的大佬。
明殊扬起笑容，“这么大排场，我还有点怕。”
众人：“……”
可没听出你哪里怕了。
没人接话，明殊只是笑了下，也不尴尬，先给度钦拉开椅子，度钦从善如流的坐下。
明殊拉开他旁边的椅子，犹如到家一般的随意，“那什么，先上点点心再聊呗？”
众人：“……”你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他们都还没开口，你怎么就坐下了！
谁让你坐下的！
你要不要脸！
“修伦，去准备一些点心上来。”玉玄真人吩咐修伦。
等点心的时间，房间里气氛压抑，谁也没开口。
玄门的人也没想到，明殊真的敢来，而且还敢将度钦带来。
当然她来了，是最好的结果。
修伦将东西送进来，其余弟子都退了出去，只有他留了下来，立在一旁，恭敬的站着。
明殊慢条斯理的吃了快点心，“约我到这里，想谈什么？”
“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玉玄真人看向度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度钦的事。”
最后只能直呼其名。
玄门的人能知道古墓里面有什么东西，知道度钦的名字也不奇怪。
“嗯，谈呗。”
明殊这么好说话，反倒让玄门中人愣了好几秒。
*
这个位面没有X先生，让明殊和小妖精恩爱一下，哈哈哈哈！
第1449章 僵尸守则（25）
玄门中人本打算直接攻打无量山。
但玉玄真人以火车上的事，反对这个提议，最后大家投票，最终决定谈判。
打死他们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个跟道门作对的败类，如此面对面的谈判。
“度钦怎么说都不是人类，他在人间，是不定时炸弹，玄门的职责如此，寻漪你应当清楚这一点。”
玉玄真人抬手，示意明殊听他说完。
明殊闭上嘴，安静的吃东西。
至于玉玄真人说什么，她就当听书了。
玉玄真人也是能吹，从人间疾苦吹到世界和平。
“……他身上的封印一旦解除，最后会连你也不认识，到时候是也控制不住他。”
玉玄真人顿了顿，看向修伦。
修伦颔首，转身从房间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古籍。
他将破旧的古籍放到明殊面前。
明殊：“这什么？”
玉玄真人：“你看看就知道了。”
明殊眸子微微眯了下，她拍拍手，翻开古籍。
“你轻点！”有个大佬不满的呵斥一声。
这古籍是孤本，翻坏了就没了！
古籍都是繁体字，有些还是完全不认识的，明殊连猜带蒙，理解了个大概。
记载的是古墓的资料。
这份古籍应该是后来誊抄的，有很多东西都不清不楚。
只知道古墓镇压的是一个叫度钦的人。
他的身份，为什么镇压，一概不知。
上面还写到，如果度钦从古墓离开，解开封印，就是人间的灾难。
明殊翻一遍，没看到有关封印的资料。
“所以呢？你们今天约我来，就是想彻底消灭他？”明殊将古籍合上，往桌子上一推。
度钦缓慢的抬起头。
墨色冰冷的眸子扫过房间，温度在那瞬间，仿佛都降低好几度。
众人暗自心惊。
这就是度钦。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害怕。
如果他的封印解除，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们今天坐在这里谈判，真的是正确的吗？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玉玄真人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只是想你知道，他解开封印，会带来什么后果。”
“大家做人都敞亮点，直说，想干什么！”明殊豪迈不已，“别跟个小姑娘似的，磨磨唧唧。”
总有刁民想分开朕和零食！
众人：“……”
他们这是在做铺垫！
铺垫懂不懂！
哪有谈判上来就说正题的！
你见哪家谈判是这么谈的！
“寻漪你别太目中无人！”玉玄真人对面，一个稍微年轻的大佬低呵一声，满脸都写着厌恶和不耐烦。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谈判。
之前支持直接打无量山的，就有这个男人。
明殊抖着腿，笑眯眯的道：“我要是把你放在心里，你会哭的。”
大佬：“……”
度钦：“……”
她竟然想把别人放在心里？
身边温度突降，明殊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朕办大事呢，你又做什么妖？
度钦从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
明殊：“……”
为什么有种当着老师，在底下拉拉小手的感觉？
明殊甩了两下，没甩开，度钦力气还越来越大，明殊只好放弃这个打算，主动握住他。
她换个姿势，正好将两人的小动作挡住。
玉玄真人怕明殊和那位大佬吵起来，赶紧当和事老。
“寻漪，我们是这么商量的，你看行不行。”
明殊扯着嘴角没应声。
玉玄真人只当明殊同意，缓声道：“你应该也知道了，那把剑就是封印的关键。我们不反对他在这里生活，但是，你要将那把剑交给我们保管，这样能确保，他不会解除封印。”
玉玄真人就这么说出来，明殊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他们会不提这个。
毕竟他们不确定自己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不同意呢？”
“寻漪这是为了大家都好。”这是最好的办法。
人和剑分开。
就算真的出什么问题，也还能有解决的余地。
但是对明殊来说，这根本就是不用考虑的问题。
“我和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你们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
聊不下去了。
“剑我不可能给你们，度钦你们也别想动。”明殊轻声道。
既然剑是封印度钦的东西。
说不定能对付度钦。
她怎么可能将这样的东西，交给别人。
“寻漪。”
明殊微笑以对，“我今天来，就是怕你们的人传递有误，所以亲自来告诉你们。”
“……”
“你们要是不服气，想做什么，尽管来就是，反正你们不一定打得赢我，到时候哭的是谁还不知道呢。”明殊冲玉玄真人笑得真诚，“是吧，玉玄真人。”
深有体会的玉玄真人：“……”
啪！
之前怼明殊的那个大佬怒火冲天的拍桌子：“你们看她什么态度，和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她就是和那个魔头一伙的，现在不除，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我看也是，寻漪本来就是我们同道中人……”
“她记恨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可能和我们好好谈判，所以一开始我就反对。”
“度钦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两人搅和在一起……我同意除掉他们。”
一时间你争我吵，好不热闹。
玉玄真人连说几声，都没人听。
而且同意除掉明殊和度钦的人已经占据大半。
玉玄真人：“……”你们是没和寻漪打过！！
这丫头的实力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能感觉到，那不是什么邪门的法子，是很纯正的力量。
砰！
哗啦——
众人一惊，纷纷退开。
桌面被人掀飞，打到空中的吊灯，碎裂的玻璃从空中漫天落下。
桌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吵什么吵，要打就赶紧来。”明殊将手从度钦手里强行抽出来，一边撩袖子一边道：“谁先上，你……还是你……”
明殊手指一连划过几人。
众人：“……”
某大佬铁青着脸：“外面皆是玄门中人，你敢动手，今天你能走出这里？”
“那我们试试看嘛。”明殊语气轻缓，她歪了下头，眼睛弯成月牙，“说不定我能创造奇迹，就出去了呢。”
“……”
第1450章 僵尸守则（26）
被明殊那么一激，其余人也是恼怒不已。
玉玄真人想讲和都没办法，房间里稀里哗啦地打了起来。
明殊来之前特意画了不少符，此时派上用场，她一个一个地拍过去，就算对方能力强能挣开，但也延误了时间，落了下风。
明殊吊打整个玄门——代表。
“师父！”
“掌门！”
“寻漪你……”
外面的玄门众人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这场面，纷纷愤怒不已。
明殊松手，那人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他们先动手的。”明殊无辜脸：“你们不能怪我。”
趴在地上的玄门代表们气得满脸通红。
要不是你挑衅在先，他们会动手？
“抓住她！”某个代表厉声下令。
“不是我吹，你们真不是我对手，看看你们的师父。”明殊不要脸道：“你们真要跟我打，也只有被揍的份。”
众人：“……”
她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
“上！”
“诶诶诶……”明殊抓着度钦就往外面跑。
这么多人她得浪费多少体力？
“追我啊！”明殊跑了还不忘挑衅他们，“追上我，我就打你们！”
众人心中有一万头曹尼玛狂奔而过。
如此嚣张……
如此不要脸……
气死他们了！
明殊跑出一段距离，往后面看，没人追下来。
她抱着度钦胳膊喘口气，就知道欺负朕人少！
“不用跑。”他可以的。
“为什么不跑？”不跑等着他们来耗自己的零食吗？
“我能打。”
“你上次……”
度钦抓紧玩偶，拽着明殊往山下走。
回去的路上度钦很沉默。
不是正常的那种沉默，而是压抑的沉默。
明殊有点怕怕的。
她好像……没有哪里惹到他吧？
回到无量山，小鬼们颤巍巍地迎上来，“姐姐你回来，我们……”
度钦拽着明殊往里面走。
“小僵尸你干什么……”
明殊被度钦推进房间，房门哐当一声合上。
男人修长的身体覆盖过来，将明殊笼罩在怀抱里，冰冷的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落下。
明殊被亲懵了。
他这是干什么啊？
“唔……小僵尸……”
度钦压着她的手腕，许是和明殊偷师，不再是毫无章法，明殊被亲得有些迷糊。
“小僵尸……”你干什么！
明殊挣扎，但度钦压得越发紧。
“你他妈……唔……”
我X！
发什么疯！
度钦身上冷意不断的侵袭过来，明殊被亲得有点缺氧，真的缺氧，让朕喘口气！
你踏马不用呼吸！
朕还要呼吸的！！
度钦终于松开她。
明殊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呼呼……”
“你是不是有病？”
度钦手还撑在她两侧，他微微垂眸，一字一句地道：“我能保护你。”
明殊：“？？？”
谁需要你保护？
明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从之前一路生气到这里？
然后气不过就亲她？
什么鬼毛病这是？
度钦低头，冰冷的薄唇碰到明殊。
明殊微微往后，度钦动作顿住，眸光落在她绯红的唇瓣上，他再次凑过去，手掌扶着明殊脑袋，让她没地方躲。
这次的吻温柔得多。
他眸子微微闭着，长睫在眼睑下刷出小片的阴影，皮肤比女孩还要好。
男人长这么好看，还要女孩子干什么。
度钦吻着她唇角，慢慢地向下移动，落在她脖颈上。
跳动的血脉，像某种吸引他的致命武器。
不能咬。
不能……
度钦牙齿在明殊脖子上磨了好几下，没有咬下去。
“你想干嘛？”
明殊按住他的手。
后者微微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唇，“不知道。”
就是想……这么做。
明殊：“……”
不知道得如此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胆子！
度钦的意识中，大概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并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自从那天之后，度钦就跟开启什么不得了的技能似的。
明殊很后悔，她应该宠幸零食，不应该想着欺负自己的小妖精。
最重要的是，度钦并不是软萌，压根欺负不了。
你欺负他，他就要报复回来的那种。
她不想被报复……
小妖精总想和零食争宠！
朕怎么可能会……
“小漪。”
“啊！小僵尸啊，好巧。”明殊转身就跑。
明殊衣领被拽住。
带着寒意的胳膊从后面抱住她，男人下巴搁在她发顶，“小漪，抱。”
明殊：“……”抱不起抱不起。
“你躲我。”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明殊干笑，强行镇定，“我躲你干什么。”
“晚上，不回来。”看见他就跑，不是躲他是干什么？
“……”晚上回去找死吗？
“我喜欢和你做那种事，很温暖。”度钦突然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你别躲着我。”
一长串的句子，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委屈。
像是控诉明殊如此对待他。
明殊坚定脸，以为这样就想骗到朕吗？不可能！
朕不会屈服的！
“请你吃。”
第1451章 僵尸守则（27）
明殊第二天起来唉声叹气。
下次有零食也不跟他回来！
气死朕了！
明殊一边穿衣服，一边恶狠狠瞪床上的人。
男人侧躺在床上，腰间搭着一条毯子。
露出来的肩膀和胸膛上，还有暧昧的痕迹，格外诱人。
小妖精！
明殊扣好衣服，转身离开。
她衣摆忽的一沉。
度钦拉住她的衣摆，“小漪，穿衣服。”
“我穿了！”明殊把衣摆拽回来。
度钦改拉她的手，“我。”
明殊没好气的道：“自己穿。”
“不会。”
“……”放屁！
你丫的脱朕衣服的时候，不会挺会的吗？
这个小妖精，竟然骗朕伺候他穿衣服那么久！
明殊实力拒绝给他穿衣服。
度钦突然掀开毯子，身上只穿着一条裤衩，他径直往门外走。
“你干嘛！”
“出去。”
你不给我穿，我就这么出去。
明殊：“……”
明殊双手环胸，也不阻拦他。
道观里就两只小鬼，而且还是男小鬼，他出去就出去呗。
朕怕你哦！
朕就看你作！
度钦打开门，还没听见明殊的声音，他站在门口，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她难道就想看着自己这么出去？
度钦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道观里并没有多的人。
“……”
所以现在他要怎么下台？
度钦啪的一下合上门。
“不出去了？”
度钦走到明殊身边，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小漪，帮我穿。”
明殊：“……”
犯规了啊！
咱们不兴这一套！
“小漪，帮我……”
面瘫卖萌是犯法的！！
“帮我。”
帮你奶奶滴腿！
虽然明殊最后还是帮度钦穿了衣服……
不作死的小妖精，真的好难遇见。
哎。
明殊和度钦的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着，两小鬼经常听见明殊骂度钦，还要找他拼命。
但转眼，两人又撒狗粮。
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
道门的人被明殊教训一顿，这群人不知道是在憋大招，还是不敢来找她麻烦。
明殊乐得清闲，没事的时候，在论坛上接个任务，赚点钱买零食，顺便修修道观。
道门公敌已经快爬上前五的宝座。
“姐姐，姐姐，有个道士上山了。”
小鬼飘空中，给明殊报信。
又来了？
“多少人啊？”
“就一个。”
明殊撩袖子的动作一顿，一个？
上山的是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态度很好，仿佛是来拜访她的。
明殊往玉玄真人后面望，“你来探路，大部队在后面？”
玉玄真人嘴角一抽，“就贫道一人。”
“死你不死道友？你还真大公无私啊。”明殊赞叹。
“……”
能不能尊老爱幼一下！
玉玄真人深呼吸一口气，“寻漪，我这次来，没别的目的，你不用紧张。”
有别的目的，也打不过她啊。
“你哪里看出我紧张了？”明殊含笑的眸子扫向他，“我只是以为你们要攻山，结果你一个人来，这让我很意外，你们玄门怕是药丸哦。”
什么你们玄门！你不是玄门的啊！
玉玄真人觉得自己还没说完，就会先被气死。
他为什么要来受罪！
那群人竟然都投他！
玉玄真人拿出大佬的和蔼可亲，“咳咳……是这样的，度钦在你这里，没有惹事，我们也不能如此没人道，所以决定让你当度钦的监护人。”
你们想人道也人道不了啊。
“你不能让度钦伤人，不能让度钦一个人离开无量山，更不能Balabala……”
玉玄真人一连好几个不能。
明殊不以为然。
她自己的小妖精，当然会好好看着，要你们来指挥！
打不过她，还搞出这么一副托孤的戏份，你们问过度钦的意见吗？
“寻漪。”玉玄真人认真几分，“我知道你以前因为青城子的事，对玄门有诸多误会。”
“你们没有包庇灭无量山满门的凶手？”
玉玄真人：“……”
哪有什么满门，全山上下的人加起来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这件事……”玉玄真人叹口气，“你知道青城子为什么会将道观建在这里吗？”
“我怎么知道。”
原主加入无量派，时间最短。
除了觉得师兄和师父很好外，基本上什么都不清楚。
玉玄真人转身，看向远方，“从这里，你能看见什么。”
明殊顺着玉玄真人的视线看过去。
缥缈的雾气中山脉千岩万壑，壮观巍峨。
那是古墓的方向。
“你师父这人很聪明，他自成一派，年轻的时候，就是我们是羡慕的对象。”
玉玄真人缓缓的说起来。
青城子没有师父，但是他精通各种道法，年少成名，自己建了无量派。
当初他把道观选在如此偏远的地方，他们都不清楚为什么。
玉玄真人声音沉重：“青城子那几年行事有些偏激，和玄门关系也极差，最后甚至已经脱离了玄门，经常做一下我们无法理解的事。”
“后来……”
“你师父的一个朋友……也就是你认为的凶手，接到青城子的传信，让他到无量山找他。不管你信不信，找到你师父的时候，你师兄都已经死了。”
“你师父确实是他所杀，但是当时你师父已经失去理智，不得已才杀了他。”
玉玄真人顿了顿，声音饱含沧桑：“后来我们知道青城子这么多年，都是在想怎么打开古墓，放出度钦……”
“为什么？”青城子跟度钦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放他出来？
玉玄真人摇头：“不知道，这个答案，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青城子那些道术从何学来的？
明明是个天才少年，以后会成为开山立派的宗师。
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玄门中人谁不唏嘘惋惜。
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这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
青城子都死了，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谁知道？
当然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玉玄真人摇头叹气。
当初他们就想解释，可是这丫头什么都不听。
现在解释完，她也不信……
“不管怎么说，现在度钦都出来了，你既然想留下他，就要肩负起责任。”
“外面……都是无辜的人。”
第1452章 僵尸守则（28）
正如玉玄真人自己说的，他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她这些事。
隐含的意思就是——我们打不赢你，也不逼你了，只要你不搞事，你在无量山想干嘛就干嘛。
至于以后度钦真的出去危害社会，他们会不会组团来灭，那是肯定的。
玉玄真人下山，弟子迎接上来。
“师父，她怎么说？”
玉玄真人：“她什么都没说。”
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即便是他活了这么久的人，也看不透。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弟子不解。
玄门大部分人还是主张动手，但玉玄真人觉得这样不妥。
他列举好几个例子，最终说法大家，用这样的方法。
玉玄真人往无量山看去，良久，他收回视线，“走吧。”
寻漪和以前不一样。
具体的他又说不出来。
山上。
明殊坐在道观门口，手里拿着那把剑，度钦不知从哪儿跳下来。
他目光落在剑上。
“你还想要？”明殊没看他，只是轻声问他。
山间清风朗朗，将他的声音吹过来，“你保管。”
他愿意给她。
什么都可以。
即便……
度钦将目光从剑上收回来。
“你之前不是很想要吗？”明殊仰头看他，“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吧，你不要了？”
“有你。”
有你就够了。
度钦也不清楚，她何时变得这么重要。
他们之间经历得不多。
可他就是忍不住被她吸引……她会发光。
度钦微微弯腰，就着明殊的手，握住剑柄。
长剑低鸣。
似因度钦开心。
黑沉如墨的眸子对上明殊的视线，“它可以杀死我。”
这把剑既封印着他的力量，也能杀了他。
“我把它给你。”度钦继续道：“生死由你。”
透过他眼睛，仿佛能看见他的认真。
他是真的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甚至是他存活的权利。
明殊勾着唇角笑起来，另一只手勾着他脖子，往自己那边拉过去，亲在他嘴唇上。
陈旧的道观前，投出两人纠缠的影子。
“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你……”
度钦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明殊笑嘻嘻的说：“毕竟这个很值钱，等咱们没钱了，还能卖掉换钱。”
度钦脸色一沉。
“哎哟……我的腰！小僵尸你给我起开！”
“小僵尸……别别别，我错了，别闹。”
“唔……”
明殊被度钦弄了一身灰，她郁闷的换完衣服，赶紧找小鬼们要东西吃。
“姐姐，那位大人什么时候走啊？”小鬼忐忑的问。
“我们好还害怕。”
明殊翘着腿，流氓气质毕现，“怕什么，他能吃了你们？”
小鬼们狂点头。
那可比吃了他们还可怕。
这是心理上的折磨！
每天都能看见那么恐怖的存在。
“放心。”
小鬼们眸子一亮，期待的看着明殊。
明殊笑容如三月春风，“他不会走的。”
小鬼：“……”
小鬼脸上的表情犹如被定格。
太可怕了！
姐姐也好可怕。
嘤嘤嘤……
玄门虽然承诺，让她照看度钦，但依然派人监视着无量山。
不过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当然，可能是不敢影响。
玄门弟子每个月一换，就跟历练似的。
监视的玄门弟子趴在草丛里，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
这么长时间，他就没见度钦下过山，明殊倒是偶尔下山，但很快就会回来。
“你热不热啊？”
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玄门弟子转头便见自己旁边不知何时蹲了个女生，满脸的和煦笑意。
她她她……
她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不是，她什么时候下的山？
玄门弟子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热啊！
怎么不热！
现在可是三伏天。
“想吃吗？”
玄门弟子感觉到一股凉气靠近自己，还没化的冰淇淋从他面前晃过。
“这……”可以吃吗？
她会这么好心吗？不会下毒什么的吧？
应该不会吧……
之前监视的人，不是挺好的吗？
玄门弟子看着对面笑颜如花的女生起身，他扬眉轻笑，“想吃，自己买去。”
玄门弟子：“……”
明殊拿着冰淇淋上了旁边的正道，转眼就消失了。
玄门弟子欲哭无泪。
突然明白，交接的时候，那位师兄饱受摧残却一脸同情看着他，是为哪般。
明殊折腾他们花样百出。
这都还是轻的。
就是那种……让你很憋屈，但又不是特别过分的那种。
你说气不气！
他就不应该接这个任务！
他宁愿和鬼打交道。
这天，玄门弟子一大早就看到明殊和度钦下山。
下山！
两人一起下山，他还没见过呢。
玄门弟子立即精神抖擞。
反正她都知道自己要跟着，所以玄门弟子也没藏着，直接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
到马路上的时候，玄门弟子看着明殊叫了辆拖拉机……
他也很不明白，没什么她出门都坐这种和自己身份完全不符合的车！
她身边站的是可是玄门都关注的大佬！
好吧……大佬是个玩偶不离身，有点反差萌的存在。
度钦坐在明殊旁边，明殊单手搂着他，免得他掉下去。
侯强开的拖拉机，他目光不时往度钦身上瞄。
两人姿态亲昵，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小道姑，你们也能有对象的吗？”侯强很好奇。
“为什么不能有？”明殊道：“我又不是尼姑。”
大部分的道士是可以结婚生子，不然道侣这个词何解？
侯强：“……”
好像有点道理。
侯强将明殊送到镇子上，明殊牵着度钦往镇子里面走。
“你这兔子，能不能不抱了？”回头率很高啊兄弟！
“那抱你？”
明殊：“你还是抱着吧。”
两人走了一条街，度钦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是你送的。”
明殊：“？？？”
明殊看他怀里的玩偶。
当时她以为……他喜欢这个，想把他骗走来着啊。
“你当时不是看着它，喜欢它吗？”
度钦茫然，“我看自己。”
“……”啥玩意？
所以这只是一个误会？
明殊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玄门弟子跟踪一天，发现这两人只是在镇子里转了转，没有搞任何事情。
甚至还顺手帮一个人解决了点麻烦。
这是传说中可以灭世的反派吗？
在很久以后，某个玄门弟子的回忆录中有这么一句话——
那是我见过最好的爱情。
*
第四十一个位面完结。
第1453章 度钦番外（29）
公元前1479年。
越河。
接连三个月大雨，让越河河水上涨，淹没周边地区，死伤无数，哀嚎遍起。
然而此时波涛汹涌的越河上，凭空立着一个男人。
他黑发黑眸，身姿挺拔，恍如突然降临的神邸。
茫茫雨幕下，能窥见男子惊世风华般的容貌。
他安静的立在越河上。
越河的水越来越来汹涌。
犹如激怒的恶兽，奔腾向远方，淹没更多的生灵。
男人忽然抬头。
清冽的声音穿透雨幕，“我，度钦，愿以身祭天，祈福上苍，救生灵于水火，免他们苦难。”
轰隆隆——
云层上，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手臂粗的闪电，划破苍穹，似要将整个天空撕裂。
天地都在颤动。
鲜血染红越河水。
波涛汹涌的越河，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天空放晴。
可越河之上，再也寻不见那个男子的身影。
厚重的钟声从远方传来。
“吾王万岁……”
更远的山脉之上，祭台上的人吐出一口鲜血。
他倒在祭台上，望着越河的方向，颤抖的抬起手。
“王……”
公元前1279年。
两百年时间过去，当年的灭顶灾难，无人再记得。
朝代更迭，百姓安居乐业。
“不好了不好了，越河变红了！！”
“越河变红了！！”
惊恐的声音，在靠近越河的村子里传开。
村民们纷纷赶往越河。
他们世代居住越河边上，靠越河为生。
而此时清透的越河，猩红一片，像是有人在河里倾倒了颜料，将它染红。
整个河面都是红的。
有村民在上下游去看了，都是红色，不知道蔓延到了哪里。
“怎么回事啊？”
“好可怕，不会是有妖怪吧？”
“这是血吗？”
越河异象，让人不敢靠近河边，但是越河一如既往的平静，持续好几天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百姓们议论纷纷，终于村民决定越河上看看。
他们绑好竹筏，选了几个水性较好的村民，一起上了竹筏。
有人胆子较大，伸手鞠了一捧水，然而水在手心里是清澈的。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小心的在河面上划动。
越河还是原先的越河，似乎出了颜色改变，并没有任何变化。
“看！”
突然有人指着左前方。
那里好像有不一样的颜色。
众人咽了咽口水。
“过去吗？”
“过去……吧。”
都到这里了，不过去岂不是白下来了。
他们往岸边看去，村民们挤在岸边，观望着他们这边。
“那过去吧，小心点。”
大家拿好手里削尖的木棒，当做武器。
竹筏前进，水面漾开涟漪，往岸边荡去。
越来越近，那抹不一样的颜色渐渐放大，随着那里的东西显露出来，竹筏上的人微微瞪大眼。
人？
男人双手交叠在胸前，安静的沉在水中，墨色的发丝，被流水带走，微微飘扬。
流水带起的红色光华，衬着男人清隽的容貌，如天上的神仙。
他们从没看过如此好看的人。
即便男人在沉睡，可他们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尊贵之气。
男人身旁还有一把剑。
锋利的剑刃，仿佛要破水而出。
村民们一开始迟疑，最后还是商量着，将人给捞了起来。
度钦沉睡两百年。
再睁眼，世界天翻地覆。
而他是个死人。
当年他带兵征伐，杀戮太重，导致那场三个月都不停歇的大雨，弄得天下生灵涂炭。
再他之前，不是没有别人献祭。
可是不行。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醒过来。
以死人的模样。
可惜的是，他所有力量似乎都消失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度钦离开越河后，越河就恢复了正常。
度钦醒过来就离开渔村，他不知道自己的死而复生会带来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能在那个地方停留。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就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渔村迎来了一批陌生人。
村民们很害怕，将他们在越河中，捞出来一个人的事，悉数告知。
这之后，度钦就被那群人追捕。
他们不想杀他，他们想抓住他。
那是他醒过来的第十三天。
他在一个山洞休息，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不对劲。
他胳膊上青筋暴起，身体里有一股冰冷的力量，像是要将他冻住。
之后他就失去意识。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半人高的笼子，他只能坐在里面。
他胳膊上的青筋消失了，他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仿佛是幻觉一般，
笼子被放在一处空旷的殿中。
四周燃着异香。
那香味……
很特别。
度钦试着打开笼子，然而身体无力，没办法打开。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空旷的大殿里待了多久。
他不需要吃东西。
也不需要睡觉。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进来。
那个人自称国师。
他说找到自己费了不少劲。
国师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度钦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是他似乎忘了生气是什么，只是平静又冷漠的拒绝了他。
国师也不气馁，接连好几天都来劝他。
度钦想的是怎么离开。
国师劝说几天，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恼怒。
他叫了好几个人进来，度钦听见有人叫那些人巫师。
他被连同笼子一起，抬进大殿的一个密室。
密室里有一个池子，他被扔进池子中。
巫师将池子围起来，池子四周有让他很难受的东西，他没办法靠近池子边缘，更没办法离开。
“你识相的最好答应我的要求，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以后就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不需要。”
他本就是万人之上。
何须他来成就自己？
“哼！”国师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国师给巫师下了命令，巫师们围着池子转起来，不时念着奇怪的咒语。
两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度钦被迫待在那个奇怪的池子里。
一开始他没什么感觉，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身上再次出现那些青筋。
之后他的皮肉开始腐烂。
池水仿佛能侵蚀他的灵魂一般……
不！
他已经死了。
他怎么还会有灵魂呢？
可是不是灵魂，他为什么又活着呢？
*
背景架空，勿考据。
第1454章 度钦番外（完）
度钦不记得自己在池子里待了多久。
他身上的青筋暴起之后，皮肉开始脱落。
森白的骨头露出来，格外恐怖，可是并不疼，仿佛这不是他的皮肉。
他成了一个骨架。
“哈哈哈哈，果然不凡，这样都没事。”国师在池子边大笑，“我的宏图霸业哈哈哈！”
度钦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不……
度钦想要抗争，然后那股力量，比他更厉害。
他意识没办法和他抗衡。
他陷入了混沌期。
耳边时不时会响起国师的声音。
他离开了池子。
国师总是让他杀人。
杀很多很多的人，无数的人骂他怪物，骂国师惨无人道。
平静两百年的大地，再次陷入血与死亡中。
度钦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想挣开混沌期，但是他的力量太弱了。
但是他能短暂的控制身体。
他开始背着国师慢慢的恢复意识。
这样的过程漫长又艰辛。
可他坚持下来了。
当他可以彻底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他没有急着和国师摊牌，而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
国师依然让他杀人。
不……
他现在是王上。
国师的版图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厉害，当国师以杀戮一统天下后，终于想起来，要除掉他。
可惜已经晚了。
度钦杀了国师，并将他扔进当初那个池子，让他看着自己的骨肉分离。
然而即便杀了国师，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欲望。
杀戮……
永无止境的杀戮。
他的剑下亡魂无数。
“王……”
“王……”
“你醒醒！”
“王，你不要这样！”
谁的声音？
度钦不知道。
可那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他很烦，杀掉……
“王，你看看我，你醒醒啊！”
度钦不知为何，突然清醒过来。
他手里却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脸色涨得铁青。
“王……”
稚嫩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艰难的发出来。
度钦疑惑的看着他，随后松手，孩子掉到地上，他咳嗽着，却没逃走。
“王，太好了。”孩子欣喜的看着他，“您不要再杀戮了。”
度钦看着自己森白的手骨，“忍不住。”
“没关系王，我会帮你的。”孩子一脸的坚定。
“帮我？”他不需要人帮。
度钦看那孩子一眼，抬脚往远处走，那是人类的城池。
孩子跌跌撞撞的跟上来，他带着哭腔，“王，您不要再去了。”
度钦难得清醒这么久，他顿住，回头看那个孩子。
孩子哭得很伤心。
伤心……
他伤心什么？
度钦看看远处的城池，又看看他，最终沉默下去，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总是叫他王。
他是王……
什么王？
谁的王？
度钦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
每次他想杀戮，那个孩子就会叫他，一声又一声，仿佛要将他从深渊中拉回来。
后来……
他似乎习惯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可是他们遭遇人类的追杀，明明只是一个弱小的孩子，却每次都保护他，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王，我会保护你的。”
孩子坚定又认真的目光凝视着他。
他从他眼底，看见的，却只是一个骨头架子。
“为何？”
孩子笑得开心，“你是我的王啊。”
度钦很想告诉他，他不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可是他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他们一路遭受追杀，孩子带着他逃亡，不让他杀人。
再后来……
他们找到一处隐居的地方。
没有杀戮。
没有血腥。
度钦记得自己在那里住了很久，那个孩子从少年长成青年。
青年偶尔会离开，度钦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所以他离开，度钦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青年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那天……
青年带着人回来接他。
人类看见他的时候，惊恐的神情，他记忆犹新。
然而青年不在乎，将他接出去，住进很大宫殿。
他们叫着青年王上。
可青年却能为他却屈膝弓背，恭敬的尊称他为王。
青年想办法恢复他身上的血肉，然而当时那个国师不知道用的法子，他一直没找到办法。
青年渐渐老了。
可他依然如初。
反而是实力越来越强大。
青年似乎开始害怕。
度钦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青年用了十年的时间，建造了那座古墓。
“王，您沉睡吧。”青年道：“我会在很久以后，再来迎接您。”
“为何？”
身着龙袍的人，单膝跪下，“王，没有我，我怕他们欺负您。”
“哦，好。”
度钦并没有任何迟疑。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的意义。
他躺进准备好的棺木中。
青年已经老了，他两鬓都是白发，站在棺材外，哀伤的看着他。
他告诉自己，因为怕他失控，所以他的力量封印了一半在他随身剑上，那把剑既是封印，也是杀器。
后来，他亲自将棺材盖合上。
度钦的世界陷入黑暗中。
他听见外面悲戚的哭声。
“王，等我。”
这是他对他最后说的话。
可是度钦没有等到他。
他醒了很多次，没人来找他，他一直在黑暗里。
后来他不耐烦了，所以就自己出去了。
外面的世界，让他有些迷茫。
陌生得让他不知所措。
那些穿着古怪的人，依然盯着他看，可不再是以前那样惊恐的眼神，而是另外一种……
他寻着剑的气息，找到了她。
那个时候，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并没想过，那个人，会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后来他在橱窗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本应该是骨架的他，竟然恢复了血肉之躯，他当时很茫然。
然后那个少女笑吟吟的靠近他，将毛茸茸的玩偶塞给他。
她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闯进他的世界。
可他并不排斥她。
他喜欢她身上的温度。
也喜欢她。
度钦站在无量山上，往古墓的方向看去。
“小僵尸。”
度钦回头，女生站在道观前，笑吟吟的叫他，亦如初见的温柔。
他抱着玩偶，往他心底的那道光走过去。
“我记得他叫青城，是我的祭司。”
*
九少只是继承度钦的记忆，并不是以前的度钦。
啊，突然好萌青城和度钦！
第1455章 人鱼传说（1）
#人鱼头条：朝霜一言不合就谋朝篡位#
滴——
滴滴——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昨天晚上抢救回来，但……做好准备吧。”
“医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们医院暂时没有办法。”
“我听说……”
明殊耳边的声音小下去，她缓慢的睁开眼，入目的纯白的天花板。
她躺在病床上，还带着呼吸罩。
明殊伸手拉下呼吸罩，药味面而来，呼吸困难，她又赶紧戴回去。
为什么每次醒过来都这么可怜？
好吧。
她用的这身体不死，她怎么能用……
明殊决定先接收记忆。
原主叫朝霜。
朝霜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疼爱，幸福美满。
直到朝父领回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当然，不是私生女。
朝霜的父亲军部的人，那是他一个战友的女儿，那个战友为救他而死，战友家中只剩下那么一个小女孩。
朝父内心愧疚，所以将小女孩带回了家里。
自从这个小女孩来了家里后，朝霜就明显感觉到父亲对她的偏爱。
因为战友为救他而死，他心怀愧疚，所以想在小女孩身上补偿回来。
以前她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只要小女孩喜欢，朝父就得让她让给小女孩。
一开始还好，毕竟都还小，朝父也会第二天补偿给朝霜。
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朝霜没有不喜欢小女孩，也谈不上喜欢。
毕竟她来了之后，分了自己的父爱。
但是随着她们年龄增长，朝父明显更偏爱小女孩，有时候没办法平衡的东西，总是会给小女孩。
朝父总说是欠她父亲的，不能亏待她，不能让她受委屈，让她忍忍。
可朝霜也是个孩子，还是他的亲生孩子。
她也需要被偏爱。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朝霜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会心生不满。
朝霜越来越叛逆，小女孩越来越乖巧。
这样的情况直到她们上大学。
上了大学后，朝霜有了喜欢的人。
原主没想到，小女孩连她喜欢的人都抢，当她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彻底爆发，将小女孩子给打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迎接她的却是父亲的巴掌。
要不是母亲护着她，说不定那一巴掌，真的要落在她身上。
后来父亲怎么跟她说的？
要她将那个男孩子让给小女孩。
原主做梦都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种话。
原主不会为了一个男孩子要死要活，既然她要，那就给她，她不稀罕。
可是接下来，只要她交往一个男朋友，小女孩就会抢，而那些男孩子总是一副，遇见她才是最幸福的事。
她就是故意的。
她在朝父面前的无辜，都是装出来的。
她故意抢自己的东西。
抢自己喜欢的东西。
抢自己的父亲。
原主幡然醒悟，如果不是母亲对她无感，也许，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会抢。
原主可能气到了，交往了一个校外的混混，长得还行，就是脾气不好，用人面兽心形容再适合不过。
但原主这些年也不是善茬，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这次小女孩明显有点迟疑。
原主故意表现出很喜欢小混混的样子，小女孩最终还是下手。
然而这次出事了，小混混差点强女干小女孩。
原主并不觉得后悔，是她自找的。
但原主被父亲狠狠的打了一顿。
母亲受够这样的日子，提出离婚，但朝父不同意……
接下来这里需要说到这个世界的背景。
这是一个人类和人鱼族共存的世界。
人类占据陆地，人鱼族占据海面。
但是人类和人鱼族的战争从未停歇过，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战争。
当然这样的战争对于正常人类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要不是靠近海域城市，便十分安全。
因为战争不断，所以学生在学校，战斗课是必学的。
那是一次实战课，也就是要前往海域城市，近距离的进行实战。
这种实战课，只会选择小规模的战斗，防止他们受伤。
原主和女孩分到一个队伍，女孩一开始就得到队伍其余人的认可，原主被孤立。
实战的时候，原主的通讯设备出了问题，接收不到指令。
如果不是军队的人救援及时，也许会有人丧命。
原主受到处分，解释自己是因为通讯设备的原因，然而当他们检查她的通讯设备的时候，通讯设备完好无损，并认定她撒谎。
原主想不明白，更多的是被愿望的愤懑，可她又找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接受完处分出去，遇见朝父，朝父一脸失望的看着他，最后竟然只是将女孩接走了。
女孩上车时，露出那个得逞的笑容，让原主恍然大悟。
一定是她搞的鬼。
但原主回去后就病危，无药可救的那种。
医生说她感染的是未知病毒，某些人鱼身上携带有未知病毒，对人鱼来说没什么关系，但对人类来说致命。
医生推测可能是参加实战课，在海域上感染的。
昨天晚上原主病发，被送去抢救。
可惜……
明殊接收完记忆，一脸的感叹。
大多数的父母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付出生命。
但也有小部分的父母，可以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原主一开始并不坏，是朝父造成她后来的样子。
咔嚓——
病房门被推开。
憔悴的女人从外面进来，见明殊睁着眼，她立即挤出一抹笑，“霜霜，醒了。”
“妈。”明殊身体还没什么力气，只是叫了一声。
“哎。”朝母走上前，低头掩饰眼底的泪花，“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妈妈。”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明殊道：“想吃东西。”
吃饱就有力气了。
“想吃东西？”朝母诧异，从送到医院，她就吃不下什么东西。
后来的检查治疗，医生也禁止吃别的东西，只能靠营养针维持。
朝母眼眶一热，哽咽道：“好，妈妈去问问医生，可以给你吃什么，你等等啊。”
明殊看着朝母匆匆离开。
明殊扭头看着病房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林立，压抑感无声无息的侵袭着人们。
*
朝（zhao）霜
第1456章 人鱼传说（2）
明殊的病情以诡异的方式好转，别说朝母，就是医生看她都跟看怪物似的。
“可能是她身体生出了某种抗体，具体的还需要检查后才能知道。”
没有检查，医生也不敢乱说。
“好了就好。”朝母喃喃自语，“好了就好，好了……”
她女儿没事了。
接下来的检查各种麻烦，朝母不辞辛苦的前后忙活。
医生似乎没检查出什么，只能称是奇迹。
甚至有医生怀疑，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前前后后将近一个多月，明殊才被医生首肯，可以出院了。
“霜霜，你放着，我来收拾。”朝母心疼的道：“你身体刚好，快好好歇着。”
明殊：“……”
就收两件衣服。
朝母将她手里的衣服拿过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明殊住院之前收起来的腕带戴上，现在的科技已经往智能发展，一块腕带就集各种电子设备一身了。
明殊登上自己的账号，重新激活。
滴滴滴——
短信接连跳出来。
明殊将它投到空气里，点开看了看，有部分的垃圾信息，也有几条原主认识的人发来的，问她到哪儿去了。
不过问完之后，就再也没消息。
显然就是随口一问。
还有一封邮件，是学校发来的处分。
记了大过，留校观察，且还不能再参加实战课。
实战课的分数很高，而且如果表现好，可以直接进入军部。
这个处分可以说是很严重了。
“霜霜，别看了，走吧。”朝母收拾好东西，轻声叫她。
“哦。”明殊将床上的小零食一抱，乖巧的跟上朝母。
“妈妈相信你，不是你的错。”朝母刚才也看见那封处分邮件，怕自己女儿想不开，轻声安慰：“学校的事，妈妈会再想办法，你别着急。”
明殊笑了下。
朝家不是别墅，是跃层的小公寓。
朝母提出离婚，朝父没有同意。
朝母本打算直接搬出去，但朝霜紧接着就出事，朝母没时间去张罗这件事，所以现在还和朝父他们住在一起。
原主的房间在二楼，朝母让她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下来吃饭。
朝母一直在医院照顾明殊，家里也是乱糟糟，她简单收拾下，开始给明殊做饭。
“霜霜，下来吃饭。”
明殊换了一身更舒服的衣服下来，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明殊感叹一声：“妈妈手艺真棒。”
会做饭的妈妈，宇宙级的好妈妈呀！
“就你嘴馋。”朝母笑，“明天妈妈再给你做点别的。”
“嗯嗯嗯。”
朝母失笑，这孩子好像开朗不少……那么一折腾，真是折磨她了。
朝母刚坐下，玄关就传开开门的声音。
“楚楚，快进去，热死了。”
朝母往玄关看去，眉眼间带上了冷意。
明殊只扫了一眼，继续和美食奋斗。
先进门的朝楚看见餐厅有人，小声的对着后面的人道：“爸……姐姐和妈妈回来了。”
朝父往餐厅看去。
气氛有些压抑。
朝父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沉下脸，“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啪！”
朝母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朝进！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女儿？”
他们女儿住院那么长时间，他就最初来过两次，被她拒绝探望后，竟一次都没来过。
她就想不明白，他可以对那个朝楚尽心尽力，对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我怎么没有。”朝进不知怎么被激怒，“可她把我当父亲了吗？看看她干的事，楚楚哪里招她惹她了，她要那么恶毒？”
朝母瞪大眼，他竟然说自己的女儿恶毒？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以前他明明也那么喜欢霜霜，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朝母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一个朝楚，真的能让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
“爸，别吵了。”朝楚拉住朝进，“姐姐和妈妈刚回来，您别生气……”
朝楚确实长得好看。
温柔得跟朵解语花似的。
朝进沉着脸，走进餐厅，“我不可理喻？她干的事，打架斗殴，欺负同学，你不知道？丢脸的是谁？还和校外的混混在一起，还差点害了楚楚。”
“朝进你说讲良心，那件事是朝楚自作自受……”
啪！
朝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明殊的碗都跟着跳了跳。
明殊抱住碗，往朝进看过去。
“她这次实战课，还差点害死那么同学，要不是我，你以为真的只是处分那么简单？”
“这件事霜霜说她的设备有问题，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霜霜？”
“我怎么相信她？”
“她是你女儿，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你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我没尽到责任，她现在这里？”
两人直接吵起来。
朝楚站在后面，似乎想拉，但又害怕的样子，只在空隙，弱弱的劝。
明殊扒完最后一口饭。
“哗啦——”
瓷碗砸在地板上，碎裂成无数片。
房间忽的安静下来，朝母和朝进同时看向摔碗的明殊。
明殊镇定的拉着朝母，让她坐下，给她倒杯水。
“霜霜……”她不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吵，可她实在是气不过。
明殊抿唇轻笑，“喝水，消消气。”
明殊转身，看向朝进，她面上带浅淡的笑意，身上有一股朝进从未见过的气质，仿佛能震慑人心一般。
朝进微微皱眉。
“我妈说得没错，朝楚被非礼，那是她自找的。”
“姐姐……”朝楚表情错愕，似不相信，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朝霜！”朝进怒喝一声：“你……”
明殊微笑，打断他，“她不想着抢我男朋友，怎么会被人非礼，你说她是不是自找的？”
“我不是……”朝楚摇头辩解：“我没有抢姐姐的男朋友。”
“楚楚是为你好，才去找那个混混，你还污蔑楚楚。朝霜，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朝进满眸失望。
明殊：“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姐姐，那些人不是好人。”朝楚出楚楚可怜的道：“我真的是担心你……”
她欲言又止。
仿佛真的担心她一般。
第1457章 人鱼传说（3）
可以说朝楚的手段非常高明。
每次抢完人，让对方死心塌地，却又不会玷污自己的名声，最后还能让对方以为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她，不敢纠缠。
还能在朝进这里卖一波惨。
这样的人，演艺界都装不下她啊。
“有没有你心理有点G数就行。”她手里没有证据，而且朝楚也不会承认，废话就不多说了。
“爸，我真的没有。”朝楚看向朝进，眼泪汪汪，我见犹怜，“姐姐误会我了。”
“你怕是忘了，谁才是你的父亲。”明殊在朝进之前开口。
朝楚面色僵了下。
她被接到朝家的时候，已经记事，什么都清楚。
本来该叫朝进叔叔，可是不知道为何，朝楚就叫上了爸爸，还叫朝母妈妈。
刚来那会儿，朝母对她也很好。
但是发现朝父偏心朝楚，还给朝楚改了名字后，她就渐渐冷淡下来。
“朝霜你闭嘴！”朝进指着明殊呵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整天在外面瞎混，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明殊摊手，无辜脸，“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闭嘴？难不成她是你亲生的？”
“朝霜！”
朝进脸色铁青，这话哪里能乱说。
朝楚伤心欲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对……对不起，我知道我是多余的……”
“楚楚，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朝进赶紧安慰，“你就是我朝进的女儿。”
“父慈女孝，真棒。”
“朝霜，你给我滚上去！”朝进怒吼。
“朝进，你再吼一声试试！”朝母站起来，将明殊拉到身后。
两人都有火，一点就着。
朝楚看似拉架，可一点诚心都没有。
明殊想上去打一架，被朝母给拦住了。
明殊：“……”打一顿就好啦，吵什么啊！
最后这件事以朝进摔门离开结束。
朝楚站在客厅，看看明殊，又看看朝母，咬着唇上了楼。
许是争吵太多，朝母脸上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
她将明殊送回房间，“霜霜，明天妈妈就是去找房子，咱们搬出去住。”
“嗯。”搬出去也好，免得整天吃饭就是吵架，影响吃饭的心情。
“你休息吧。”
朝母将明殊推进房间，关上房门。
明殊觉得朝进的态度，真的是很迷。
难不成朝楚真的是他私生女？
明殊刚准备去洗漱，朝楚就过来敲门。
她眼眶红肿，带着雾气的眸子，十分可怜。
“干嘛？”
朝楚声音细微，“姐姐，你住院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是爸爸说妈妈不让我们去，还说你被隔离……”
朝楚也奇怪，她打听过。
她明明都病危了，怎么又会好起来？
朝楚微微握紧手，脸上的楚楚可怜不变。
明殊啧一声，这是来炫耀朝进对她深沉的父爱吗？
明殊突然笑了下，“你想进来说吗？”
朝楚：“……”
她瞄一眼明殊脸上的笑容，心底有些古怪。
以前朝霜看见自己，就跟刺猬似的，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更别说，这么邀请自己进她房间。
“姐姐……不用了。”朝楚摇头，劝道：“你没事就好，爸爸其实也很担心你，你不要和爸爸顶嘴。”
朝楚一脸‘你没事就好’的表情，还表现出和朝进关系十分好的架势。
潜台词大概就是——我才是朝进的宝贝女儿，你就算是亲生又有什么用。
原主以前可没少被她激怒。
但她又一副无辜为你好的样子。
这个小可爱就是这样，不管何时何地，展现出来，都是无害的一面。
厉害得不行。
想给她颁个小金人。
明殊盯着她不吭声，朝楚略奇怪。
以前她要是这么说，她早就生气了。
今天怎么……
看上去这么平静？
“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朝楚准备离开，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别啊，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当然要照顾好你。”
朝楚错愕的看向明殊。
后者微微一笑，手中用力，将她拉进房间。
房门咔嚓一声合上。
朝楚心底蓦地一冷。
“姐姐，你……”
“嘘，我们慢慢享受美好时光。”
“……”
明殊将朝楚扔出去，她扶着门框，笑眯眯的道：“朝楚，你最好别再到我面前刷存在，不然你会永生难忘。”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朝楚惨白着脸，额头上布满香汗，她后背贴着走廊墙壁。
她竟然敢打自己……
还是在家里。
朝楚柔柔弱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毒，她紧紧的抓住衣摆，指甲陷进手心的肉里都不自知。
朝霜！
你怎么就活着回来了！
你为什么没死！
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朝楚听见脚步声，赶紧收敛下心神，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房间。
身上被她打过的地方，已经泛起青紫色。
“啊！”
朝楚突然将台子上的东西扫下去。
“朝霜，你运气怎么就那么好，人鱼病毒都死不了！”
朝楚似想起来什么，抬起手腕，点开腕带，快速拨出一个号码。
嘟——
嘟嘟——
朝楚在房间转来转去。
那边一直没接电话。
她继续打过去。
直到第三遍才有人接。
“喂？谁啊？”
“我，朝楚。”朝楚道：“约个地方，我有事和你谈。”
“啧，朝大小姐。”对方怪笑一声，朝楚很不喜欢这样的态度，感觉自己被轻薄一般，可她只能忍着。
那边的人半晌才道：“行吧，你想约在哪儿？”
朝楚约了个地址。
对方爽快的答应。
朝楚挂了电话，她查了下自己卡里的钱，美眸微微眯起，里面狠光渐显。
“朝霜，你自找的。”
朝母说办就办，第二天明殊就听说她已经找到几处比较合适的，等去看过之后就能确定下来。
朝进出去后，一直没回来，他已经回军队去了，朝楚估计没来得及告状。
至于朝楚……
最近学校放假，她自然待在家里，不过鉴于被明殊打的事，见到她就溜得飞快。
朝母出去办事，家里就只剩下明殊和朝楚。
明殊下楼的时候，和她打个照面，朝楚低着头，快速的上楼回房间。
明殊给自己弄点吃的，慢吞吞的回了房间。
第1458章 人鱼传说（4）
滴滴滴——
“霜，你最近干啥呢？”女孩子潮气蓬勃的声音传过来，“联都联系不上你，你没事吧？我今天刚回来Balabala……”
明殊看一眼备注。
郝颜。
原主为数不多的朋友。
“请你吃饭啊，中心公园见，么么哒！”
郝颜那边噼里啪啦就说完了。
明殊就听见她那句请吃饭。
中心公园……
为了好吃的！
明殊收拾一下，顺便给母上大人通报一声，然后出门了。
中心公园人很多，明殊下车，就看到站在那边的女孩子。
夸张的露脐装，超短裙，头发是波浪卷，妆容精致华丽，很有冲击感。
带着个大墨镜，站在那里，简直就是自带BGM，非常有大姐大的气质。
“霜！”
郝颜冲她挥手。
明殊镇定的过去，郝颜直接冲过来抱住她，“啊啊啊，霜，想不想我？”
“……我想你请我吃好吃的。”
“就知道吃，不知道关心关心我。”郝颜哼一声。
“你这不活蹦乱跳的么？”
“噗……”郝颜大手一挥，“走走走，想吃什么？姐请客。”
郝颜自己开了车，明殊很无语，“你开了车，刚才站在外面干什么？”
郝颜一边设置路线，一边道：“展示一下自己啊，不然岂不是浪费我花那么长时间打扮自己。”
明殊：“……”
这理由很强大，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点。
“霜啊，你不知道，这次交换生去的学校，丧心病狂，都不许我们用通讯设备。一周才能打联络一次，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你最近干什么呢？”
郝颜参加学院的一个交换生活动。
回来后第一时间联系她，估计还没回学校，不知道她发生的事。
明殊：“闭关修炼。”
“我的天。”郝颜夸张脸，“你要修炼成狐狸精了吗？厉害厉害，那你还吃什么东西，狐狸精都是吸人阳气的，哈哈哈哈……”
郝颜就这性子，说到最后把自己给逗笑了。
“诶，对了，我走的时候，你不是有对象吗？又被那个朝楚抢了？”
郝颜走的时候，那都是原主前任的前任了。
那个对象……
“嗯。”
郝颜知道原主不少事。
“我真他妈的……”郝颜低骂一声，“她是不是有病啊？抢你对象抢上瘾了？自己寄人篱下，整天还整这么多幺蛾子，我还没见过这种人，霜，这次你别拦着我，我非得教训她。”
明殊看她一眼，幽幽的道：“上次的事你忘了？”
上次郝颜就想教训朝楚。
可结果却是郝颜背了处分。
“我自己能搞定。”明殊拍拍她的肩膀，“放心。”
郝颜知道她不喜欢别人插手，所以也没继续要求帮忙。
“那你爸……”郝颜欲言又止。
“没什么，我现在看开了。”
郝颜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她，大概是觉得她在强撑。
那可是自己的父亲。
却帮着一个外人。
她父亲要是帮着外人……
郝颜觉得自己可能要报社。
完全接受不了。
郝颜突然给明殊一个大大的拥抱。
明殊：“……”
干什么！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好在车子能自动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不然她们现在就是车祸现场。
郝颜一路上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留守儿童一样可怜。
所以投喂的时候非常尽心。
明殊就……不解释了。
吃完东西，郝颜突然问她，“东哥说有好玩儿的，你去不去？”
问完郝颜已经有了答案：“反正你回去也是面对不喜欢的人，跟我一起去。”
东哥，这可是一个人物，不是小混混能比的。
原主一直在这一片混着，比郝颜还先认识东哥，因为曾帮过东哥一点忙，所以东哥愿意罩着她。
郝颜带着明殊过去。
别墅区外，停着各种各样的车，有豪车也有廉价的摩托车，档次跨度很大。
但并不妨碍这里的热闹。
大门口就是一群人。
“郝颜你回来了。”
郝颜下车就有人吹口哨。
郝颜冲那边抛个媚眼，惹得一片笑声。
明殊从车里下去。
“哇哦！朝霜也来了。”
进了别墅，打招呼的人就更多，郝颜一路飞吻过去，就跟走红地毯似的。
明殊漫不经心的走在后面。
“东哥！”
郝颜叫一声，站在另一边的男人转过身，锐利的眸子扫过来，五官俊朗，身上混合着游走黑暗边缘的特有气质。
“郝颜啊。”东哥声音不算热络，也不算疏离，“好久不见。”
“东哥还没忘了我，证明也不久。”郝颜笑着道。
别人郝颜都是直接冲过去，给个热情的抱抱。
在东哥这里，她可不敢。
“哪儿忘了你。”东哥似乎笑了下，但极快的收敛下去。
他目光落在明殊身上，“朝霜，实战课的事怎么回事，都说你故意的？”
“什么实战课？”郝颜奇怪。
“你不知道？”东哥眉峰微扬。
“我刚回来，能知道什么？什么实战课？”
东哥三两句就将实战课的事，给郝颜说了，明殊拦都拦不住。
“这踏马是有人陷害！”郝颜脱口而出，“我看就是那个朝楚搞的鬼！”
“没证据啊。”明殊摊手，“当时是设备失灵，后来检查设备没问题，所以就是我故意不听指挥。”
朝楚怎么做到，原主一直没弄明白。
明殊虽然有记忆，但没亲自经历过，原主说不定忽略了重要的线索。
“所以你就背了一个处分？”
“不然炸了学校吗？”
“天呐！”郝颜抓头发哀嚎，“我怎么会遇见如此有心计的人，竟然欺负我家霜！”
郝颜碎碎念，扬言要去干掉朝楚。
明殊：“……”
东哥：“……”
“我自己能搞定。”明殊道：“你就别操心了。”
“那怎么行！”
“行。”
“……”郝颜盯着明殊，“真……不要我帮忙？”
“嗯，这是我的事。”说实话……如果朝楚不来招惹自己，她都不打算理她了，毕竟现在又没仇恨值换零食的福利。
如此消耗体力的行为，亏本买卖，做不得。
但是各种狗血剧本为依据——朝楚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明殊好说歹说，才让郝颜放弃找朝楚的打算。
第1459章 人鱼传说（5）
“学校那边的处分严重，可能会影响到你毕业。”东哥道：“我想办法给你走个关系，把处分消了。”
明殊狐疑的看东哥一眼，“东哥……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我干什么？”
东哥虽然罩着原主，但绝对不可能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帮她去消处分。
“呵……”东哥低笑一声，“朝霜你变聪明了。”
明殊眸子微眯，缓缓道：“所以以前你就是把我当傻子？”
“……”
东哥嘴角抽了下，那句话是那么理解的吗？
他看下四周，“人多眼杂，进去说吧。”
明殊耸肩，表示随意。
旁边的郝颜还沉浸在愤怒中，也没意见。
东哥带着她和郝颜上了楼，门一关，四周安静下来。
郝颜气哼哼的，径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猛灌一口，不解气，又倒一杯。
东哥看她一眼，没阻止她。
“坐吧。”
东哥给明殊倒了一杯水，“郝颜，你少喝点。”
“不让我找朝楚算账，你们连酒都不让我喝？东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东哥“……”这小丫头片子。
东哥落座到明殊对面，“朝霜，那我就明说了。”
明殊做个请的手势。
开始你的表演！
“你从实战课回来后，被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你感染未知人鱼病毒，医院并没有给出治疗方案，甚至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是现在你好好的在这里。”
所以呢？
“我需要你的血液。”东哥道：“放心，只是血液，不会对你做什么。”
明殊扯了下嘴角，“如果发现，我的血有某种效果，东哥是不是还要让我卖命？”
东哥沉默三秒，随后道：“朝霜，我可以和你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
东哥目光微沉，语气也压低了几分，“这件事不止是我得到消息，还有别人，你知道人鱼病毒，并不仅仅会在海域城市传染，任何水源都有可能受到污染。如果有人鱼病毒的解毒剂，那是一笔暴利……”
在交战区，人鱼病毒很严重，好在它只通过水源传染。
不过现在已知的人鱼病毒，都有已投入使用的解毒药剂，普通人怕被感染，都会定时使用解毒药剂预防。
所以最初研究出解毒药剂，就能大赚一笔。
原主此次感染的人鱼病毒，是全新的，没有任何记载资料。
谁先抢到前面，谁就会大赚一笔。
“你这是变相威胁我？”
东哥语气淡然：“只是告诉你利弊。”
明殊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语气轻柔，“如果我不同意呢？”
东哥微微一晒。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东哥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有这种病毒？”
东哥只是淡笑了下，算是默认。
没有人鱼病毒，如何研究解毒剂？
不过这些事，东哥自然不会和明殊细说。
明殊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感染这个未知病毒的？”
这个世界的医院无权泄露患者任何资料。
就算是她感染的可能是未知人鱼病毒，官方那边要进行研究，也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这个重要吗？”
明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身体微微后靠，自信从容的道：“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
“……”东哥半眯着眸，打量明殊好一会儿，太不一样了。
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气势，完全不一样，跟变个人似的。
难不成被人鱼病毒感染过，还能变个性子？
“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许诺给你的，也有效。”
明殊思索片刻，忍痛道：“我最多给你100CC的血。”
“……”
这可有点少。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想知道而已，如东哥所说，这并不重要。”
“……”
本该是握在他手里的牌，突然就变成她手里的牌……
怎么就反转那么快呢！？
东哥思索片刻，“行。”
消息是下面的人传来的，东哥并不清楚是谁，还需要查了才知道。
明殊表示，什么时候给她答案，就什么时候给他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东哥明白，没有过多纠缠。
明殊想将偷喝东哥酒的郝颜领走，然而郝颜已经趴在那边人事不省。
这就是东哥说话不闭着她的原因，这丫的喝酒就醉。
“我让人带她去客房休息。”
东哥安排好郝颜，带着明殊下去。
东哥不知是不是怕她这个价值万金的移动血库跑了，竟然一直跟着她。
东哥身边的人，以前也见过朝霜，看到她并没什么意外。
但不认识她的，纷纷有些好奇。
要不是东哥洁身自好，身边从来没女人，估计都会怀疑，她是东哥新欢。
宴会场上也有不少玩乐的东西，明殊没什么兴趣，目光都在场中的自助餐上。
东哥略带打量的看着明殊，思索她到底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明殊正捧着盘子吃点心，目光落在远处的人群里。
她安静的看着，嘴角为我上翘，似乎心情不错。
面对打量她的目光，也坦然受着。
“……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之前不是给你发了吗？对，山水居八栋7号……”
明殊没想到上个洗手间出来，也能听见她现在住的地方。
那人声音压得极低，但四周幽寂，还是让明殊听个正着。
“行了，赶紧办吧，小心不要留下证据。”
那人挂断电话，从暗处走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道上的女孩子，悄无声息，跟个幽灵似的……
对方瞄她一眼，之前见她跟在东哥身边，也不知道什么身份，不敢吭声，低头下准备离开。
女孩子伸手拦住他。
对方谨慎的问：“小妹妹，有事？”
旁边的碎光打过来，在女孩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无端的阴森。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刚才说山水居八栋7号？”
“……”
她听见了？
自己明明说那么小声……
他仔细回忆下，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不过一个地址而已。
“是啊，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好巧，我住那里。”
“……”
第1460章 人鱼传说（6）
幽寂的绿竹林中，男人被明殊踩在地上。
她坐在旁边的花坛上吃点心，漫不经心的问：“你说，有人花钱，雇你们去对付我？”
“是是……”他哪里知道，他们要对付的人会在这里！
“谁？”
“我……我不知道。”男人颤颤巍巍的道：“我们也是靠中间人介绍。”
明殊弯腰下，在男人惊恐的视线下，缓缓笑起来，“你一定有办法打听出来的吧？”
“……”
明殊虽然隐约猜到是谁，但是有一定的机率不是，所以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明殊将他放开，男人一连打好几个电话。
挂断最后一个电话，男人看向旁边的女孩子。
她悠闲的吃着点心，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之前那个动起手来，他完全没有反抗力的女孩子。
“打听……打听到了。”男人道。
明殊将点心放进嘴里，舌尖舔了下唇瓣，拍拍手问：“谁。”
“朝楚……”
果然是她。
“她让你们怎么对付我？”
男人咽了咽口水，“这……”
女孩子轻飘飘的视线扫过来，男人压力倍增，身体都忍不住抖起来。
他不敢隐瞒，一股脑的说了。
听完，明殊咂舌，“这么歹毒的吗？”
“……”他现在要不要附和？
“她让你们这对付我，你们就这么还给她好了。”
“……这、这有违我们的原则。”
明殊：“我付钱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就算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但也有讲究的。”
“你想挨打？我再顺便通知一下东哥？”
“……好的，没问题，包您满意。”
他们就是做这一行，自然不会同情谁，不过这种反水的事……还是第一次干，有点刺激。
“好好干。”明殊将他身份证翻出来看了看，“你要是敢骗我，我会找你的，我不认识你，但东哥认识，相信找你也不难。”
男人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敢。
东哥他可惹不起。
明殊狐假虎威完，捧着空盘子慢悠悠的离开。
男人在她离开后，才猛地咽了咽口水。
这小姑娘也太吓人了。
想到正事，男人连忙联系那边的人，改变任务目标。
那边的人明显有点奇怪，但男人发话，他们也只能照办。
明殊回到人多的地方，发现人都不在了，刚才还热闹的草坪，此时冷冷清清。
这……
就散场了？
还这么早啊！
这种聚会不应该到凌晨去了吗？
他们都这么佛系的吗？
“朝霜，你怎么还在这里。”某个脸熟的小伙伴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
“人呢？”
小伙伴随口道：“他们都去泳池那边了，不知道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走走走，我们也赶紧过去。”
泳池在别墅后面。
此时泳池四周全是人，热闹程度依旧，灯光将整个泳池都照得通明，奇怪的是，泳池上方，却用黑色的布罩了起来。
明殊被东哥的人请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能将泳池尽收眼底。
明殊不客气的坐到东哥对面，一脸的认真：“之前的条件，我还要加一条。”
东哥：“？？”
都谈好了，怎么还要加条件？
明殊伸出手，比个耶，“再加两百万。”这样就有钱付给那个男人了。
“……”
我都准备好和你讨价还价，你就给我加这个？
东哥心中复杂。
这点钱，他都不想和明殊讨论，随便的点点头，“行。”
明殊加完价，往四周看看，“你们干嘛？准备集体在泳池自杀？”
东哥神色淡淡的看着泳池的方向，“你上实战课，应该已经见过真正的人鱼。”
明殊也跟着看过去，眨巴下眼，你别告诉我，你走私了一条人鱼？”
人鱼运到大陆上，属于走私，是这个世界条律不允许的。
不过一些有钱人，就喜欢玩儿这个。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所以走私人鱼，牟取暴利，其实也不在少数。
东哥抿了一口红酒，淡声道：“不是我。”
明殊支着下巴思考，“不知道人鱼好不好吃。”
“噗……”
东哥的大佬形象差点没稳住。
东哥设想了她会说的几个方向，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蹦出来的是这么一句。
这让他怎么接话？
东哥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吩咐旁边的人：“打开吧。”
“是东哥。”
所有灯光聚集在泳池上方，地下的人似乎也知道要开始，伸长脖子看着泳池。
黑布缓慢的往两边拉。
水光被灯光照得反光，整个泳池都安静下来，大家都望着泳池里。
黑布彻底拉开。
“什么都没有啊。”
“这是让我们看什么？泳池吗？就算这泳池看上去豪华点，也不至于这么炫耀吧？”
“胡说，东哥不是那种炫富的人。”
“看，快看！！”突然有人尖叫一声。
众人顺着看过去，只见泳池光源稍暗的地方，隐隐约约的立着一个人形轮廓。
灯光唰的一下聚集在那里。
哗啦！
浅蓝色的鱼尾划过水面，仅一秒就沉入水底，水面波光荡漾。
“是人鱼！”
“人鱼！活的人鱼！！”
虽然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人鱼，但在内陆地带，大家对人鱼的认知，还是在电视上。
就算一些海域城池，也只有少数的人，亲眼见过人鱼。
“怎么不上来了？”
“让他上来啊，刚才都没看清。”
“今天竟然看见活的人鱼，还是东哥厉害……”
“快点让人鱼上来，让大家看清楚点！”
泳池四周的人，纷纷往人鱼消失的地方挤过去，泳池边缘虽然宽敞，但人多，有人突然被挤出边缘。
“小心！”
那人朝着泳池扑下去。
旁边的人拉他都没拉住。
尖锐的叫声从泳池传来，人鱼从水中冒出来，露出锋利的牙齿，一跃而起。
砰！
哗啦——
那人倒在透明的玻璃罩上。
人鱼撞到玻璃，跌入水中，水光晃动间，似乎沉到了水底。
近距离看见人鱼的那人，脸色苍白的趴在玻璃罩上，四肢仿佛都僵硬了。
人鱼——凶残。
*
【和谐号】
小仙女：今天吃鱼。
小天使：鱼鱼那么可爱，为什么吃鱼鱼。
小仙女：那吃兔子？
小天使：兔子那么可爱，为什么吃兔兔？
小仙女：我喝露水行了吧？
小天使：可以。
小仙女：你们是亲生的吗？
小天使：是啊。
小仙女：不多说，投票吧亲生的！